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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部分阅读

    这样一来,颜妤就能够感觉到已经悬在自己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

    由此她必然要进一步寻找在自己的头上悬挂“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人。

    是谁

    整个高山滑雪场当时没有一个和颜妤有任何关系的人,惟一一个人除外,这就是颜妤的丈夫麦迪。

    这个“惟一”使颜妤别无选择。

    这是一种凶手的选择。

    颜妤开始怀疑麦迪了,她怀疑麦迪在进行一次和7年前水库事件一样的谋杀,她怀疑自己是麦迪的谋杀对象。

    这样一来,颜妤和麦迪的利益关系就发生了一个决定性的逆转:颜妤从爱麦迪变成恨甘这一逆转的必然结果:颜妤从受害者变成了报复者。

    即使从保护自己的目的出发,颜妤也会这样做的。

    这就使颜妤具备了一种动机对麦迪的报复动机。

    如何报复

    用什么手段报复

    在什么程度上报复

    这就和接着在麦迪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了麦迪接到两封匿名信,有人用7年前那件谋杀案威逼麦迪,让他到公安局自首,麦迪感到生活无望,畏罪跳楼自杀

    难道写匿名信的真的是颜妤吗

    当然,这只是推理。

    那么证据呢

    没有证据。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现象设法解释:麦迪在“快进来”小饭店吃完最后的晚餐后,在死亡前那一个半小时他到底在噼

    他干了些什么

    他遇到了什么人

    梅在汤被窝里的那只胳膊动了动,好像要拉汤,但是,汤还没反应过来梅已经钻进他的被窝里,另一条胳膊也伸过来,两只胳膊像两条亦裸的蛇一样紧紧地缠住汤。汤只好暂时中断了自己的思索,开始处理睡梦中也不安分的梅。他把梅的胳膊解开,放在被窝里,然后将梅整个搂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梅老实了,依偎在汤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

    汤又可以继续思索了。

    那么,麦迪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半小时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有人说:警察都可以成为小说家,因为警察的想象力和小说家一样丰富。现在,汤就在展开自己想象的翅膀,猜测着麦迪生命的最后一个半小时在于什么

    有几种可能:

    麦迪在最后那一个半小时里找到了写匿名信的人,他是和写匿名信的人在一起度过人生最后时光的。麦迪是怎么找到写匿名信的人的或许是一个意外的机会或许是匿名信作者主动找麦迪比如说匿名信的作者临时改了主意,不想让麦迪进公安局不想让麦迪死,而是想通过匿名信敲榨出一笔钱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匿名信的作者那天晚上始终跟踪在麦迪的后面,当麦迪从”快进来”小饭店出来上了出租车后,匿名信的作者也跟随在出租车后,在一个方便的地方拦住了麦迪,把他带到另外一个地方。两个人喝着外国酒和兴奋剂,就钱的问题进行讨价还价,结果谈判失败,匿名信的作者决定要亲自到公安局报案,麦迪感到绝望了,又不敢面对法律,只好跳楼自杀

    第四十四章 丑女秘书

    44。丑女秘书

    麦迪最后那一个半小时里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是和另外一个关系密切的人在一起的。或者是麦迪的一个老朋友,或者更可能是一个女人麦迪除了自己的妻子以外,在这座城市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吗反正麦迪是在那里和那个关系密切的人喝着外国酒和兴奋剂,向那个人讲述自己面临的困境,共同商量和寻找解决问题走出困境的办法。终于没有得出好的办法,沮丧之极的麦迪只好离开那里回家,跳楼解脱了这种假设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上哪去找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家

    当然,也有可能麦迪什么也没干,在那一个半小时里,麦迪只是坐车兜风,然后回家跳楼自杀了。 哪种可能都有一定的可能性,但哪种可能都没有证据。

    汤感到自己又面临了绝境:

    一切线索好像都很重要,但是哪条线索也没办法突破。

    难道7年前活案变死案的遗憾要在今天重演

    汤又翻了一个身,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突破点在哪

    又停住了。

    这是第几次了好像是第7次了。

    如果能把叶曼咪在公安局门前徘徊的脚印都显示在地面上,怕早就可以看出由密密麻麻的脚印组成的圈儿了。

    每次都是走到公安局门口那棵挺拔青翠的南京柏树面前,叶曼咪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其实,只要再向前走两步,就到了门岗,只要和站岗的武警战士一说情况,进去找到那天去永泰贸易公司检查麦迪办公室的汤和梅,事情就结束了,叶曼咪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就尽到了,从此就不用再感到良心的不安和感情的内疚了。

    叶曼咪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又不是去自首,你是在检举犯罪,怕什么

    但是,叶曼咪还是不敢多迈出那几步,她害怕,害怕自己那见不得人的怪癖被人知道,害怕自己从此再不好做人。

    叶曼咪驻步望着近在咫尺的公安局办公楼。

    公安局办公楼是一座伪满州国时的建筑,是古堡式的。从外观看,褐红色的屋顶交错起落。建筑物虽然不大,但挺有气派。屋顶上此时飞起一群鸽子,响着“嗡嗡”的鸽哨。公安局整个建筑物被大墙围绕着,大墙里面又是一排密密匝匝的白杨树,看不见院子里是什么样,在外人眼里这就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

    那时是上午,外面的风很大,叶曼咪穿的大衣衣摆时时被风撩起,是那种东北冬天里干冷的风,当地人也叫“大烟泡”。

    站在风里难受着尴尬着的叶曼咪想:不行,这样冷的天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一会儿我既没有走进去的勇气,也没有呆在外面的勇气了。

    叶曼咪又开始了第8次尝试。

    像前7次那样,她先离开这里,装做在附近散步,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就当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想,然后鼓足勇气,再折回身来,朝公安局大门走来走近了,走近了,走近了,但是,眼看着就要走到大门口那棵挺拔青翠的南京柏树前了,她又迈不动步了。

    一切又是前7次的重复。

    唉,叶曼咪在心里唉叹:一个自我封闭已久的女人要走出自我封闭的小圈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就在这时,僵局被打破了。

    大门口岗楼里有个穿着橄榄绿军呢大衣的武装警察向叶曼咪走来。

    “咔,咔,咔,咔”军用皮鞋的铁钉敲打着坚硬的地面。

    叶曼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在了那里。

    “嚓 ”武装警察先向叶曼咪敬了个军礼。

    “大娘,你有事”武装警察说话了。大概他已经注意到这个在公安局大门口徘徊半天的女人了。

    叶曼咪心里一阵悲哀,那个武装警察也有小30岁了,却管我叫大娘。我真的就这么老老得都让人分不出辈份

    叶曼咪还是点点头。

    “是的”

    “不,是反映情况的。”

    “反映什么情况”

    “和我们公司总经理麦迪自杀有关的情况。”

    “你要找谁”

    “找汤和梅。”

    “请等一下。”

    武装警察回到岗楼里向里面打电话去了。

    叶曼咪仍然等在外面。她的心里轻松了一些。这一生她从来没和公安局打过交道。她心里想:人这一生谁也想不到自己和谁发生联系,就像我没想到要和麦迪有牵连一样。一切都是巧合,如果我不是在永泰贸易公司工作,如果不是麦迪总经理故意要安排一个丑女人当他的秘书,如果不是我有窥视癖,如果我和他的电话不是串联的,那么,这一生我真的不用和警察打交道了,就不会被牵扯进一件复杂的人命案里去了。但是,遗憾的是这些“如果”都是真的。

    那个武装警察从岗楼里走了出来。

    “大娘,你要找的人马上下来。”

    “谢谢你。”叶曼咪想了想说:“别再叫我大娘,我才46岁。”

    “啊啊”那个武装警察惊讶地张张嘴,终于没有“啊”出什么来。

    这时,叶曼咪看到那个叫梅的女警察从楼里出来了。

    梅今天穿着警察服,是那种新式的呢制服,梅穿在身上腰是腰,肩是肩,胸是胸的,依旧的漂亮中有一种飒爽英姿的劲头。叶曼咪远远地欣赏着,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丑女人都是这样,她们往往比男人更欣赏漂亮女人,但她们的这种欣赏中往往掺杂着强烈的嫉妒。

    “是叶小姐,你有事”梅说。

    “我要向你们反映一个重要情况。”

    “重要情况”

    “是关于麦迪死的事”

    “噢快请上楼说。”

    梅领着叶曼咪进了办公楼。

    叶曼咪第一次进公安局,感到很好奇。她东张西望,发现公安机关和其他机关的办公楼里基本没有什么两样,一条长长的走廊和走廊两侧大大小小的办公室。只是走廊两侧各办公室门口挂的牌子有些不同。

    其他机关每个门口前挂的牌子都明明白白地写着什么部门什么科室,而公安机关办公室门前挂的牌子除了几个门口写明什么科室外,其余的都挂着什么一科二科或者302、303的牌子。大概是为了保密的缘故吧。

    叶曼咪想:这种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梅将叶曼咪领到3楼的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大,有好几张办公桌,还有一些棕红色的木制卷柜和墨绿色的铁制卷柜,和其它办公室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墙上那副标语挺扎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字都是黑色的,笔划很粗,给人一种沉重感。叶曼咪走进去,她看见警察汤坐在靠近窗户的一张办公桌前。

    见叶曼咪进来,汤站起来。

    “原来是你,叶小姐。请坐。”

    叶曼咪忐忑不安地坐下了,虽然终于走进了公安局大门,但她仍然很紧张,她的两腿紧紧地并着,由于紧张她感到口发干。

    “请叶小姐喝水。”梅把一杯水端到叶曼咪眼前。

    叶曼咪喝了一口,口不干了,情绪仿佛也镇定些了。她看汤和梅,那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也看着她。他们在等她讲话。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

    叶曼咪开始讲自己来的目的,她讲得很费劲。

    “警察同志,我是麦迪的秘书,这你们知道。有一件事,那天你们去公司进行例行检查时,我就想对你们说了,但是,一直没有下决心,因为这件事不仅关系到麦迪,也关系到我个人的声誉不不,你们别往别的方面想,我和麦迪没有别的关系,我们纯粹是工作关系”

    梅安慰她说:“叶小姐不用解释。”

    “是的,不用解释,就我这个模样是不用解释的,麦迪不会看上我,没有男人能看上我。”叶曼咪继续说:“你们也许知道,我是一个独身的女人,一个老。一个人生活是很乏味的,每天除了上班下班,生活在单位和家这两点一线外,我几乎没有一点儿业余文化生活,什么爱好也没有一个人总得给自己找点儿生活的乐趣。

    所以,所以,我就给自己想了个消谴解闷的办法每天是我负责收发麦迪总经理的报纸和信件,不管是公务信件还是私人信件都是我负责收发,都是经我的手转给麦迪总经理的。因为有这个方便条件,我就,我就”

    “你偷拆麦迪的信,是吗”汤替叶曼咪说了这句话。

    “是的是的,我偷拆麦迪的信。”叶曼咪很感激地看看汤,为了他善解人意地替她说了那句难于启齿的话。

    “当天有麦迪的信件来了,我都压一天,晚上下班后,我把麦迪总经理当天的信件带回家,偷偷地拆开,看过后,再重新封上,第二天上班在麦迪总经理没到前再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一直没有察觉事情还不止于此,我不但偷拆麦迪的信我还我还”

    “你还窃听他的电话”汤又替叶曼咪说出了她难启齿的词。

    “你怎么知道”叶曼咪惊奇。

    “我只是猜,一个有窥视癖的人,偷听电话也能满足心理要求。”汤说。

    叶曼咪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她马上镇静下来了,她的已经被揭开了,也就没有顾忌了,她的语言也就流畅了。

    “是的,我偷听麦迪的电话,因为办公楼内的电话是通过总机转的,我和麦迪的电话是串联的,有通过总机打来找麦迪的电话,总是先打到我那里,我请示麦迪,他不想接,我就说他不在;他要想接,我再把电话转给他,在他和别人通话的时候,只要我不放下电话,就仍然可以听到对方同麦迪在讲什么”

    “那么,你偷听到了什么”梅问。

    “那是在麦迪自杀的前一天,内线打来一个电话,是一个男人,他说要找麦迪,我请示了麦迪,麦迪同意接,我就将电话转到了总经理办公室,但是我没放下电话,仍然偷听,我听到那个男人对麦迪说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当时我只是觉得终于窥视到了麦总经理的一个大秘密,挺有意思的,没往深处多想,麦迪死后我回想起这个电话,越想他的死也许和这个男人的电话有关,那天你们俩到公司来,我想对你们讲了,怕你们对我偷拆信件和偷听电话追究刑事责任,又怕自己的窥视癖被同事们知道了耻笑,所以迟迟没敢来这几天,我的思想一直在激烈地斗争,来,还是不来,最终我还是觉得应该来,因为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到这里,叶曼咪看了看两个警察,想知道警察对自己偷拆信件和窃听电话的反应。那两个警察好像并不注意她的这个怪癖,也许他们对那个神秘电话更感兴趣。

    “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对麦迪说了什么”汤问。

    叶曼咪没有说话,开始在自己的大衣兜里掏,先掏出一只牛皮纸信封,又从牛皮纸信封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打开纸包,才看出是一盘录音磁带。

    她把录音带递给汤。

    “我忘说了,我用的那台电话是带录音装置的,就像你办公桌上这一台。原来是为了业务电话录音方便,麦迪没想到为我窃听他的电话也提供了方便,我经常把窃听到的他的电话随手录下来,把磁带带回家再慢慢欣赏我那天正好把那个男人给麦迪打的电话录了音,都在这里。你们自己听吧。”

    汤接过磁带,放进办公桌上电话的录音装置里,揿动按键,一个男人和麦迪的对话出现了。

    男人:“你是麦迪吗”

    麦迪:“是,你是谁”

    男人:“你别管我是谁麦总经理,我想你已经接到那两封信了。你为什么还不到公安局去自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假如今天你还不去自首,明天一早我就去公安局告发你7年前谋害前妻的事儿”

    麦迪:“你倒底是谁”

    男人:“一个目击者。”

    麦迪:  “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男人:“我不想见你。”

    麦迪:“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男人:“我对钱不感兴趣。”

    麦迪:“你对什么感兴趣”

    男人:“你的命。”

    麦迪:“你不要这样不讲理喂,喂”

    录音到此结束了。

    显然,是那男人先挂断了电话。

    汤关闭了录音设置。

    办公室里一时静场。

    叶曼咪不安地看着两个警察,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向警察提供这种窃听来的录音带,她也不知道自己提供的这种证据会给麦迪给警察以及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在那一瞬间,叶曼咪忽然想起自己在窃听这个电话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仍然是边做蒸汽美容边把电话录音放了一遍又一遍,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的顶头上司会做出那种事,不相信在生活中竟然还会有人打这种电话。

    第四十五章 情人关系

    45。情人关系

    叶曼咪预感到这个男人打的匿名电话要给她带来麻烦,因为不论是麦迪,还是那个打匿名电话的男人,一旦知道她窃听了这个重要的电话,是不会饶过她的。

    就像在很多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的这类情节一样:为了争夺一个录有秘密的录音带而产生的一系列追杀堵截叶曼咪曾经想把这盘磁带扔了烧了砸了或者消磁,但是最终她还是保留下来了,而且最后良心战胜了恐惧,她尽到了一个公民的义务。

    半晌。

    汤问叶曼咪:“你熟悉这个男人的声音吗”

    叶曼咪摇摇头。

    “他的声音能不能让你想起麦迪的哪一位朋友或者是经常来往的人”

    叶曼咪还是摇摇头。

    “这么说,这男人是个陌生人”

    “对我来说是这样的。”叶曼咪说着,心里便又痛苦地想,所有的男人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这个男人对麦迪来说也是陌生的。”梅插话说;“你没听麦迪在电话里两次问你是谁吗”

    汤又问叶曼咪:“你还能向我们提供类似的情况吗我是说,你经常偷拆麦迪的信窃听他的电话,一定还会有感到奇怪的事”

    叶曼咪说:“当然有不知道麦迪的死和这些事有没有关系”

    “你说说看。”

    汤向梅示意,梅拿出记录纸和笔开始做笔录。

    叶曼咪说:”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拆了他的信,那是在麦迪死前的二十几天。信是深圳的一个叫姗姗的女人写给麦迪的,从信的内容看,麦迪和那女人的关系很密切,姗姗在信的开头称麦迪为日夜想念的从信中看,麦迪每次到了深圳都住那女人家。

    “那女人在信中写了一些家庭琐事,口气像和自己的丈夫谈家常。那女人还在信里和麦迪讨论工作调动的事,看来她想调到我们这座城市来。

    “那女人还在信里提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好像那孩子是她和麦迪共同的孩子大概情况就是这些。”

    “你的意思是说,麦迪和那个女人噢,和那个姗姗是情人关系”

    “我感觉是这样。”

    “这封信你保留了吗”

    “没有,麦迪的信我拆开了只是看,不保留,第二天要还给麦迪。”

    “你没复印像电话磁带那样”

    “没有。”

    “我们在搜查麦迪的家和办公室时没有发现这封信。”

    “看来他也不保留这类信。”

    “那个给麦迪写信的姗姗是深圳什么单位的”

    “我记不住了,好像也是一家什么公司”

    “你能记住地址吗”

    叶曼咪摇摇头。

    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她窥视麦迪的生活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活增添点儿乐趣,完全没有任何社会目的或功利目的,所以看过就还给麦迪了,并不深究。早知道现在有用,当初她一定把姗姗的这封信拿到街上复印,那并不是什么费劲的事。

    “请你想一想,在麦迪的生活中,还有什么反常现象”

    叶曼咪又认真地想了想。

    “还有,那是麦迪最后一次到深圳去,他还在深圳期间,有一天,深圳那边打过来一个长途电话,是一位小姐打来的那小姐在电话里自称是深圳海洋贸易公司公关部的,说是海洋贸易公司为了表彰麦迪在双方合作中的贡献,准备送给麦迪夫妻礼物。那位小姐还详细地打听了麦迪的妻子颜妤的头发颜色以及年龄什么的,说是要送给她一只镶宝石的高级发卡,而且发卡上要刻颜妤的名字”

    “就这些”

    “就这些。”

    “互相贸易的双方赠送礼物,这不正常吗”

    “一般来讲是正常的,是以下损害双方公司利益为前提的贿赂。但是,据我掌握,我们永泰贸易公司同深圳海洋贸易公司并没有业务往来关系。没有业务往来关系赠送礼物,这就不正常了。”叶曼咪说。

    “你是说”

    “也许这是一个谎言。”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没有看见那个小姐什么样也无法核实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打长途电话是为了撒谎”

    “我认为”

    “你认为那位小姐撒谎是为了什么”

    “好像要核对什么,大概是核对麦迪的妻子颜妤的情况吧。”

    “为什么要核对颜妤的情况”

    叶曼咪又一次摇摇头。

    汤继续问道:“叶曼咪,既然你怀疑那个电话,当时为什么还要将颜妤的情况告诉那位小姐呢”

    “我没有把握,怕事情一旦是真的,因为我不告诉人家,岂不是误事”

    “你认为,那个打电话的小姐和给麦迪写信的姗姗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你的意思是说,打电话的小姐就是姗姗”叶曼咪反问。

    “有这层意思。”

    “我不知道。如果我曾经听过姗姗的声音,或者我见过姗姗的相貌,可是,我只是看过姗姗的信”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

    叶曼咪又想了想。

    “这回没有了。”

    刚刚说完,又马上说:“哎,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你说吧。”

    “有一天,麦迪的妻子颜妤自己到公司来了,当时麦迪到局里开会去了,我在我的办公室接电话,我注意到她一个人在麦迪的办公室里的老板台上写什么东西,她呆了一会就走了。后来我打完电话到麦迪的办公室一看,颜妤刚才是在抄麦迪老板台上公司在深圳的有关单位电话号码。”

    “你怎么知道颜妤在抄电话号码”

    “因为我检查了她的痕迹,发现她用了麦迪的稿纸,稿纸的上一页已经被她撕走了,稿纸的下一页可以看出她抄的电话号码的印迹”

    “你认为颜妤自己来到麦迪的办公室抄电话号码的目的是什么 ”

    “她好像要给深圳那边打电话。”

    “联系业务”

    “不,她从不参与公司的业务,她好像要打听什么”

    “打听什么”

    叶曼咪摇摇头。

    “不知道,但是我想,这不正常。”

    “为什么”

    “你们想想,警察同志,如果她是想正常地给公司在深圳的客户打电话,完全应该直接向麦迪要电话号码,而不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地。”

    “叶小姐,你真聪明。”汤夸了一句,叶曼咪听不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叶曼咪讲出了自己要说的话,但她并没有感到轻松。

    叶曼咪胆怯怯地说:“警察同志,我偷看了人家的信件,窃听了别人的电话,你们不会追究我吧”

    汤和梅交换了一下眼色。

    “按照法律规定,”汤说:“偷拆私人信件和窃听别人电话都是犯法的,可是,你的情况特殊,你在关键时刻又向我们提供了破案的重要线索,可以说你是将功补过,只是你以后不要再干了。”

    “我一定一定”  汤看着叶曼咪。叶曼咪没有回避,她知道自己的脸很丑,但她自从把自己心里的丑说出来之后,就对自己脸的丑不在乎了。

    “叶小姐,我再说一句题外的话,你不应该把自己封闭起来,应该接触人,特别是男人。这个世界有一个男人就有一个属于他的女人,有一个女人就有一个属于她的男人,按我的话去做,我相信你的感觉会好的。”

    叶曼咪感到汤说这番话时声音很柔和,脸上也完全没有了警察的严肃与刻板。她体验到警察也是人。

    “谢谢你的开导。我走了。”

    “我送你下楼。”梅说。

    叶曼咪走了。

    她离开公安局大院。

    在大门口,她认真看了看自己刚才徘徊的地方,心里就想笑,原来,世界上有不少事物在当时看来很严重很难办的,事后会感到很简单很可笑。

    叶曼咪扬起自己的丑脸向前走去,是的,她仍然那么丑,可是,她对生活的信心和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的心里在想着汤刚才说的话。

    是呀,我应该走出封闭,我应该多接触一些男人。

    男人

    瞧呀,马路上那么多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我虽然丑一些,但终究有一个男人是属于我的。

    梅下楼送叶曼咪去了。

    汤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那时候他已经坐不住了,因为兴奋一种警察所共有的发现新的有价值的新线索后的兴奋。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踱得很,陕,不时搓搓自己的双手,仿佛让双手在摩擦中产生一种静电,将自己心里溢满的兴奋释放出一点儿。

    那时候办公室里阳光已经蔓延开来,办公室里的一切都被阳光淹没,那阳光仿佛漫到了他的心里,使他的心里一片敞亮。

    就在昨天,汤还为找不到突破性的线索而苦恼,还感到心底一片阴暗。今天叶曼咪的突然来访,一下子提供了那么多重要的线索,打破了不进不退的僵局,使汤喜出望外,不,也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只是刚才当着叶曼咪的面不能表露。

    汤从心里感谢这个丑陋的女人,要不是她,麦迪这个案子,怕真的走进绝境了。现在,汤大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隔墙有耳”,汤忽然想起这样一个词。世人做事都觉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还是“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就拿麦迪来说吧,他可能想到了防备他的领导,防备他的副手甚至防备他的妻子,但他万万不会想到他的丑秘书叶曼咪会偷看他的信件而且还窃听他的电话。

    现在,汤要理一理叶曼咪刚才提供的这些重要线索:

    叶曼咪交来的那盘录音带证明了在麦迪死亡事件中有一个神秘的男人,这是一个新的发现,或者说是突破性的发现。现在的问题是,打匿名电话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写匿名信的那个人

    也许是,因为给麦迪打匿名电话的那个男人在电话里提到了那两封匿名信,这说明他知道两封匿名信的事。

    也许不是,因为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写了匿名信,再由那个男人打电话继续向麦迪施加压力。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那个打匿名电话的男人是7年前麦迪谋杀心芳的水库事件的知情者。

    他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这个知情的男人和麦迪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威胁告发麦迪,把麦迪遁上了死路

    这个神秘的男人是谁

    他在哪

    麦迪死前的那个晚上从小饭店出来以后曾经失踪了一个半小时,那时他是不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一起喝着外国酒和兴奋剂,讨论着如何解决互相之间的矛盾可以这样推测吗。

    叶曼咪回忆曾经拆看过深圳一个叫姗姗的女人给麦迪写的信,叶曼咪感觉麦迪和这女人不是一般关系。

    汤相信叶曼咪的话,女人的感觉一般是准确的,那么,现在的问题是麦迪和深圳的姗姗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麦迪和姗姗是情人关系的话,那么,他和她有这种关系有多长时间了

    颜妤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姗姗的这种关系

    姗姗在麦迪死亡事件扮演了什么角色

    姗姗现在在深圳的什么地方

    叶曼咪还回亿前些日子和本公司没有业务关系的深圳海洋贸易公司的公关小姐打来一个神秘的电话,以赠送礼物的名义打听麦迪的妻子颜妤的事情,叶曼咪认为这不是正常的业务往来行为。

    如果说海洋公司和麦迪的公司没有业务往来赠送礼物不正常的话,那么,那个打电话的公关小姐是不是冒充的

    谁会在深圳那边冒充海洋公司的公关小姐呢会不会是姗姗

    如果是的话,姗姗为什么要这样干姗姗打那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是不是存在这种可能:麦迪在替永泰贸易公司做生意的同时,自己也在暗地里以公司的名义同海洋贸易公司做个人的生意很多公办公司的经理们都这样假公济私而永泰贸易公司里的人并不知道麦迪总经理也这样做所以,当海洋贸易公司为了“感谢长期合作”向麦迪夫妇赠送礼物时,叶曼咪感到不正常。

    叶曼咪反映麦迪的妻子颜妤曾经有一天到麦迪办公室抄公司在深圳的客户的电话号码,这是反常的表现。    颜妤既然要给深圳打电话,为什么不直接向丈夫麦迪要电话号码而是采取偷偷摸摸的方式去抄电话号码

    要电话号码就是要打电话。颜妤往深圳给谁打电话

    如果把姗姗冒充深圳海洋贸易公司的公关小姐往东北打电话和颜妤偷偷摸摸抄电话号码往深圳打电话的事联系起来看,是不是可以推测为深圳和东北的两个女人互相都有所怀疑,两个女人在互相寻找

    寻找什么

    当然是寻找对方的存在。

    第四十六章 丰满

    46。丰满

    这样看来,颜妤和姗姗这两个女人互相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将她们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麦迪对两个女人都隐瞒了彼此的存在他在深圳和东北两个女人之间搞了一场别有用心的欺骗

    汤拿出一本稿纸,将刚才叶曼咪提供的新线索以及自己思索出来的几个疑问写下来。这是他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子”这是他在警校学习时一个老师的格言。他已经听到梅上楼梯的声音了,丰满的身材使这女人的脚步很重,走起路来高跟鞋坚强有力地敲打着地面汤看着稿纸上的那些字体,继续自己的推理。

    如果把叶曼咪提供的这些新线索和以前已经掌握的线索联系起来看,会有什么新的结论呢

    比如说:把给麦迪打匿名电话的男人和在麦迪的保险柜里发现的那两封匿名信联系起来看,是不是可以断定打匿名电话和写匿名信的都是那个男人

    再比如说:把深圳神秘的姗姗和在麦迪身上发现的钥匙串中没有找到锁的那两把钥匙联系起来看,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两把钥匙和姗姗有关或者说是深圳姗姗家的钥匙是麦迪到深圳时使用的

    再比如说:把颜妤偷抄永泰贸易公司在深圳客户电话号码的事和姗姗冒充深圳海洋贸易公司往东北打电话的事联系起来看,是不是可以认为颜妤和姗姗这两个女人同时都发现了麦迪的欺骗行为

    由此而来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

    麦迪是不是也知道两个女人都在怀疑他

    他想如何处理由于怀疑而产生的家庭危机

    汤又联想到了滑雪场未遂的谋杀事件。

    从那个事件中汤已经推测出是麦迪想要效仿7年前的水库事件谋杀颜妤,而且,汤还推测出麦迪谋杀颜妤的动机是因为又有了另外一个女人。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就是深圳的姗姗。在姗姗和颜妤这两个女人的对抗中,麦迪选择了姗姗,就如同在7年前在美馨和颜妤的对抗中麦迪选择了颜妤一样。麦迪是想以消灭颜妤为办法来解决自己面临的家庭危机。

    当时由于两个年轻人的突然出现,麦迪的谋杀计划失败了。

    虽然谋杀未遂,但是,颜妤发现了麦迪的阴谋,就像汤本人也发现了那个阴谋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颜妤是会报复的。报复的最好办法,就是用7年前麦迪谋杀美馨的秘密将他推向死亡

    汤感觉自己的大脑里过一道光亮:

    姗姗的出现使麦迪有了谋杀颜妤的动机。

    麦迪谋杀计划的败露又使颜妤有了谋杀麦迪的动机。

    原来这是一起夫妻相互谋杀案

    但是,想想也不对,如果仅仅是夫妻相互谋杀案的话,那个给麦迪打匿名电话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难道颜妤没有对麦迪进行谋杀  或者是颜妤委托那个男人进行谋杀

    或者颜妤和那男人是同谋

    如果是这样的话,颜妤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一个疑问揭开了,另一个疑问出现了,这是警察永远的苦恼和乐趣。

    “我回来了。”

    梅走进办公室后,来到汤对面的办公桌前,用一种得意的眼光看他。

    “哎,”汤感到奇怪。“家伙,你怎么这样看我”

    “伙计,我赢了。”

    “什么赢了”

    “我们打的赌”

    “关于麦迪是自杀还是他杀”

    “对,叶曼咪刚才反映的那个男人和他打的匿名电话,伙计,更说明麦迪是自杀。”梅说。

    “何以见得”

    梅信心十足地说:“你想,那个男人掌握了麦迪7年前谋杀自己的前妻美馨的秘密,先是写了两封匿名信给麦迪,逼他去公安局自首,然后又给麦迪打了一个匿名电话,继续施加压力,聪明的麦迪知道犯杀人罪会是什么下场,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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