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李夫人给我那些消息里还没有如宝见这般从白莲教教民的角度考虑问题。这和尚看问题还是颇有见地的。
宝见看看周围客厅,扫去脸上忧虑,微笑道:“何公子都在这儿安家了,难道不想回江湖了?”
我知他这句话有试口风的意思,看来江湖上对我滞留京城已生出疑心,遂笑道:“江湖肯定是要回的,但既然身为朝廷官员,不免要常到京城,置一所宅第方便些。这次大师师兄弟奉佛衣入京面圣,相信朝廷很快就会对白莲教之事做出反应,我有可能随大师一道南归啊!”
“朝廷可能派何大人去处理白莲教的事?”宝见讶道。
我摇头微笑道:“白莲教的事我那处理得了,自然得派精干朝臣前往,但我恐怕得负责相关的江湖事宜啊!”
“哦!”宝见似有所悟的点点头,“怪不得,贫僧也猜测白莲教后面有江湖背景,看来这猜测是真的了。”
我微笑点头。
第六卷江湖采莲第一章离京
我虽猜到朝廷会很快对白莲教的事做出反应,却没想到会神速至此等程度,更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可以返回江湖。
正月十七日,即宝性奉佛衣入朝的第二天,朝廷里做出了一项任命。着鸾台侍郎韦安石以鸾台侍郎身份检校扬州刺史,兼督江南诸州事。
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此一任命的用意,丁忘忧致仕后,扬州刺史一职一直空着,派人补上这一空缺本也正常,但这韦安石却是以鸾台侍郎检校扬州刺史,又兼督江南诸州事,其权力不仅限于扬州一地,更可节制江南诸州官员,而其鸾台侍郎身份乃朝廷中央机要之司的重臣,更便于其在外面便宜行事。这比派出个江南巡查使的权力可要大得多了,由此也可见朝廷对白莲教一事的重视。
上午对韦安石的任命下达,下午对我的安排就也落实了,除去洛阳刑督一职,升任大理寺少卿,提点天下刑狱。传达任命的圣旨后面还有两句话,“限于明日午时前离京,不得延误!”至于洛阳刑督一职则由我的副手李湛接替,而陈玄礼却如愿以偿的调回了北门禁军中。
接到这份任命后,我一方面在心里惊叹太平公主这奇高的办事效率,为我能够立即重回江湖而喜悦,另一方面却又为明日午时前必须离京而暗暗叫苦,时间如此仓促,让我如何对洛阳诸事做出妥善安排?而且这段时间还得到吏部也就是天官署去办理各种手绪,天官署的两个侍郎,韦承庆和郑音皆属张氏一党,他们虽不敢抗旨不给我办,但慢吞吞的拖拖拉拉却是免不了的。
正当我头痛之时,太平公主轻车简从,以小蝶小姨的身份找到了家里,我先在客厅里接着了她,从她手里得到了大理寺少卿的官印和吏部出具一系列手绪证明,让我大为感激。
“现在你这大理少卿就缺一身官服了,但我想反正你到外面也用不着,就没给你要。”太平公主看着我一脸的感激微笑道,颇为和蔼。
我微笑一下道:“确实用不着!”其实连这个大理寺少卿的官位也不过是一种摆设,只不过以此告诉江湖我何同是得到朝廷承认和支持的。
太平公主包了一个戏园子,要带沈小蝶和查忆萍她们去看戏,我借口要去向姚崇和张说告别,没有同去。一个人便衣来到街上找到薛进,向他叮嘱了我离开后他应挑起的担子。接着便绕个圈子,确定没人跟踪后潜入了瑞芳酒家。
“公子尽管放心离去,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将消息传递给公子。不过有一件事公子你离开前得安排好,那就是灵灵!”瑞芳酒家的密室里,灰妪这么向我说道。
“灵灵怎么?”我讶问。
灰妪微笑一下,“灵灵人长的水灵,歌也唱的好,在京都风月场中的名头越来越大,有很多人打她注意,其中免不了有些我们这些小人物,包括刑督衙门也得罪不起的人物,而公子你又说了灵灵是公子你的人,一些事老身恐怕很难处理。”
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确是一个问题。灵灵如此一个山谷清泉般的灵秀女孩儿,我自然是想占为已有。尽管为了刺探情报,让她深入风月场中,但我要求她是卖艺不卖身,而她的歌喉也使她足以胜任一个高级线人。可这么漂亮的女孩,身在风月场中,很多事却是由不得她自己的。我得在离开前给她找个可以庇荫的大树。
在姚崇府上,姚崇祝贺我可以如愿以偿的回到江湖了。我忙感谢了他在朝廷里的帮忙,其实我心里明白,在我这件事上真正起了作用的是太平公主。
姚崇得知我明天就得离京,愕了一愕道:“这么快!”接着微笑道:“这样也好,也许可以赶上谢师的七十大寿!”
我这才省起正月二十四是谢贤古的寿辰,得备置些礼物带回去。姚崇说他的礼物都已经备好,让我带回去,代他向谢师祝寿,并代他向谢师致歉,因为他是不可能到场了,我一一答应。
接着我向他打听韦安石此人,朝廷这次的安排虽没有像上次出使青州那样,让我做马怀素的副手,但在白莲教一事上,还是韦安石为主,我为辅,两人少不了合作,是以我便想提前从姚崇这儿对韦安石有些了解。
“是个忠臣,乃长安人氏,自幼家贫,全凭自己的奋斗才达到今天的成就,很有才干的一个人,和张说张大人颇有些私交。”姚崇说着,突然停下,微一沉吟道:“这样吧,他检校扬州刺史,林生你以后少不了和他接触,我今晚设宴为你送行,你去让张说张大人邀上韦大人与宴,同时再邀上宋大人,唐老将军他们,他们也都与韦大人有些交情,你可以在宴席上结交韦大人。”
我说这注意好,接着灵机一动,便将宴会地点定在了瑞芳酒家,这么多重臣里,不愁为灵灵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大树。
这件事谈毕,我想起还要央请姚崇另一件事,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姚崇看我神态有异,便笑问我怎么回事。
我微笑一下,“也没什么,就是这次回去,我想把和谢小姐的婚事定下来,师兄可否为师弟我做个媒人,给谢师写封信让我带回。”
姚崇一拍额头道:“哦,不是你提醒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接着呵呵笑了起来,“林生你锦婕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她给你嫂子的信里也有这个意思,看来我这个媒人是做定了。”
我听得谢锦婕有此举动,不由得心中狂喜,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冲口便喜滋滋的向姚崇问道:“真的!”说出后才知有些失态,忙压下心绪。心里不由暗叹,谢锦婕真是我的魔煞,以我星阳功在精神上的修练,举世间也只有她一人能让我如此的大失常态。
姚崇看着我的尴尬样,呵呵一笑道:“当然是真的!好了,别不好意思了,你嫂子与锦婕情同姐妹,你到后面去看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锦婕的,她可是一直都央我带你过去和她谈谈的。今晚的宴会,我派人帮你准备,你要的信我也会在晚宴前备好,你就放心吧。”
我大喜,忙谢过了,然后在下人的引领下到内院去见那位我已经见过一次的嫂子。
天很快黑了下来,姚崇的请帖早已送出。按姚崇的意思是我们俩直接到瑞芳酒家去,我借口得回家说一声,换下衣服。姚崇便让我快点,别迟到了给韦大人印象不好。我答应一声,策马匆匆赶回家中。
小蝶她们已经被太平公主送了回来,而且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竟有两辆马车在我门口等我,都认识,一个是韦太子妃的,一个是安乐公主的。看来两人都已经得要我马上要离京的消息,安乐这时来找我不外是想在我离京前再和我缠绵一次,韦氏应该还是和上次一样,想拉拢我加入她的阵营,同时完成上次被安乐打断了的好事。这让我不由得头疼。
还好两边都顾及身份,只是派了下人来接,查忆萍已将他们让到客厅里喝茶。我匆忙写了两封信交给两人带回给自己的主子,信中说了些明天就要离京,时间太匆忙,不能赴约,请二人见谅等委婉言语。这两个女人都不好得罪,尤其韦太子妃。
打发走两家下人,吩咐查忆萍带着小蝶她们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离开。然后便带上雯雯骑马赶往瑞芳酒家。
“雯雯,今晚宴会上你要留意那个韦大人,看他会不会武功,会的话武功深浅如何。我怀疑他是明宗的人。”路上我向雯雯吩咐道。
我之所以不肯和姚崇一起赴宴,为的就是回来将雯雯带上。这个韦安石与韦太子妃同姓,又是长安人氏,很可能与韦太子妃一样出身于关陇贵族中的韦氏家族,明宗已融入关陇贵族集团中,而韦太子妃的明宗身份也已经被我确定,是以今天下午在姚府姚崇说到韦安石是长安人氏这一件事,立即引起了我的警惕。
杜黑子在外面迎着我时,我趁周围无他人,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杜黑子点头表示明白。
里面我们预定下的包间里,姚崇和宋憬都已经到了,过了一会儿唐休憬到来,然后张说才带了韦安石到达,是一个面相和蔼,脸挂笑容的文士,五十几许的年龄,身体微微发福。外表看只是一介文弱书生。
一个侍者拎起炉上酒壶给炉里加炭时,手一抖,手里的酒壶脱手,落向韦安石坐侧,壶中酒倾出,浸湿了韦安石的棉衣。这个过程我暗留意韦安石的反应,却见他在酒壶掉向自己身边时先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没有接住,接着看酒洒到了自己身上,慌忙起身,避开仍在外倾的酒液。
我望向雯雯,雯雯微摇下头,示意我这韦安石确实不会武功。我心里长出一口气,不由暗笑自己神经过于紧张,出生于关陇地区而又姓韦的人多了,那能全都和韦太子妃一样是明宗的人。
那个侍者已惊慌的俯下身,爬到炕上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席上的酒渍,众人脸现怒容,我喝道:“连个酒壶也拿不住吗?去叫你们老板过来!”
韦安石掏出自己的帕子擦着衣上的酒渍,嘴里道:“算了,算了,别难为他了。”
杜黑子适时进来,连连道歉,又训了那侍者几句,免费送上两壶酒,众人脸上颜色放下来,才带着侍者出去。雯雯侍于一边给众人倒酒。
“来,来,别让这么个小意外打挠到咱们兴致,大家先干一杯,暧暧肚子。”姚崇说着举杯,大家一起干了,然后便聊了起来。都知道今晚的主题是让我和韦安石结识,接好关系,话题自然便集中到了我们两人身上。
我有意的旁敲侧击,问韦安石这个韦和杜陵东边的韦氏可有关系,我知道韦太子妃的韦氏家族居于杜陵东侧,是以有此问。
韦安石笑道:“此韦不同彼韦,那儿的韦全都是贵族,我这个韦却是一介寒民,不敢和杜陵韦氏攀关系。”
唐休憬哈哈大笑道:“你这一介寒民现在已经是朝廷机要之署的鸾台侍郎了,想来该是杜陵韦氏想和韦大人你攀关系吧。”
韦安石慌恐道:“可不能这么说,折煞老朽了。”
张说呵呵笑了起来,“韦大人你怕什么,朋友间说笑而已,那还能把这些话传到外面去?”
我面露微笑,暗暗细心观察着韦安石,知道他与属关陇贵族集团的韦氏家族确实没关系,我的心全放了下来。这韦安石的性子比马怀素要平和得多,不如马怀素那般嫉恶如仇,却也颇有原则。我在心里佩服朝廷的用人,根据宝见透露的有关白莲教的信息,对付那样一群被人迷惑了的民众,确实需要他这样性子平和而又有处事原则的官员。
醉意微醺时,叫了灵灵过来唱曲,众人喝彩之机,我便趁机窜掇宋憬再认个干女儿,她已经有了安碧瑶这个干女儿,虽有因着其母的因素,但我想他不会反对认风尘女子为义女,而且灵灵又是如此一个清灵毓秀,人见人爱的女孩儿。
宋憬听了我的提议,微斜醉眼,睨我一眼,望向站于屋中央正有些害羞的灵灵,“姑娘你过来,你告诉我你和我们这位何大人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灵灵微笑不语,灵灵飞快的看我一眼,垂下头去,怯声道:“没什么关系,就是何大哥对奴家很好!”
我心里暗笑,灵灵这腔调装的还真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但我却知道一个暗宗培养出来的接班人绝对不会如她表现出来的这样,不懂世事,纯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宋憬等听了灵灵这回答不得呵呵笑了起来,唐休憬就不怀好意的问灵灵,“哦,那他如何对你好啊?”
灵灵垂首一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轻声道:“何大哥夸我歌唱的好,给很多赏钱!“
唐休憬拈须微笑一下,“哦,就这样啊,没别的啦,譬如、、、、、、”我不由得一丝尴尬,忙叫道:“唐将军!”将他的话打断。这唐休憬军人出身,互相太熟了,就有些为老不尊。
姚崇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耍笑林生可以,但这么纯真可爱的女孩老将军你就莫再为难人家了。看林生面子,宋中丞你就认下这个干闺女吧。”
宋憬向我微笑道:“我明白林生你的意思,你就安心离京吧,有我在,这灵儿绝不会被人欺负。”
我喜道:“灵儿,还不快给你义父斟酒?”
清晨起了一个大早,去和阿尔善告了个别,让他帮着照看一下我的宅院,我不打算在洛都家里留人,香婶他们都随我南归。阿尔善一口答应下来。
太阳升起时,我们一行九人骑马出了洛都东门,向东行去。宝性宝见师兄弟奉皇命还要再在洛都留一段时间,韦安石也得过些天才能南下,是以我们一行无伴。
也没有人相送,昨晚在宴会上说好了的,谁也不必早起送行。但当我们行出数里后,后面马蹄声得得,数骑锦衣大汉追了上来,我回头一看,认出是太平公主身边的的侍卫。他们追上后送上两个包裹,说是小姨送的,然后便打马转回。小蝶打开一看,一包是衣物首饰,一包是一吃食。
我心道她对小蝶还真是牵挂到了骨子里,不是因为小蝶的话,我们绝不可能受到此等待遇。
考虑到要赶在二十四日谢贤古七十寿前赶回扬州,一路上一直快马回鞭,路赶得很急。好在沈小蝶关玲还有小芸都因为有回家的兴奋撑着,一直兴高采烈,并不觉得累。
二十日赶到了淮阴,关雄将我们接着,家里关老夫人已备下家宴,听过饭后,和小蝶忆萍等一起留下陪关老夫人说话。听说我得赶回去给老师祝寿,关老夫人很通情理的没有强留我们,让我们住一晚上第二天就启程。
看得出关老夫人甚为喜欢沈小蝶这个与关玲年龄相仿,明朗活泼的女孩,拉着她手问东问西,沈小蝶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扭头看我,被我瞪了一眼,脸上显出不情愿,却也不敢离开关老夫人身边。关玲二婶眼尖,看到这一切,便劝关老夫人让关玲带了小蝶小芸和雯雯出去玩,只我和查忆萍留下陪着关老夫人闲谈,直聊到天色黑下来该休息时,竟没机会去看看关乐的星夜十三指练的怎么样了。
第二天离开时关玲因不能随我们到扬州,情绪有些低落。我安慰道:“没事,不会分开多长时间的,在家陪你母亲一些日子,想何大哥了,就带乐儿到扬州来吧!等何大哥把你们娶过门,咱们就可以长久厮守在一起了。”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们啊?”关玲仰头问道。
我微笑道:“时间不会太长的。”抬头望向南方湛蓝的天空,心绪飘到了扬州谢家大院里那位佳人身上。
第六卷江湖采莲第二章白雁为礼
扬州渐近,官道边枯草丛中有白雁两只,受马蹄声所惊,双双掠上枝头。我望见白雁,心中想起沈小蝶带给我的谢锦婕信中最后一句,“归途如遇白雁,望君为妾射猎之!”不由得勒马停住。
据古礼制,贽白雁为礼者,乃求婚之意。查忆萍沈小蝶他们看我停下,也都一起勒马停下,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沈小蝶感叹道:“好漂亮的两只白雁!”
春天就要来了,这是两只北归的雁,正在这儿歇脚。我翻身下马,捡起两粒石子,抖手射出,两只白雁应声从树上跌落。沈小蝶和小芸欢呼一声,纵马过去捡到手中。
“何大哥,你怎么把它们打死了?”沈小蝶拎着两只白雁回来,大为不悦的对我道。
我微笑道:“它们没死,只是昏过去了。你照看好它们,你谢姐姐特别叮嘱要在路上给她打只白雁的。”心里却在想,当谢贤古和谢锦婕真看到我将两只白雁奉上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终于在二十三日傍晚时分赶回扬州,从淮帮那儿得到消息的沈伟程带着赵成在城门口处把我们接住。在沈家吃过饭,天已全黑下来,我带着查忆萍和雯雯趁夜色来到了红粉书院,在沈小蝶初次带我过来的那间温暖小阁里见到了李夫人。
“我以为你过完年后怎么也得再在洛阳呆上两个月才能离京,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回来,在城南给你备了一处园子,还没收拾出来呢。”李夫人道。
李夫人觉得我蝴蝶居太小,在不远处给我另置了一处园子的事查忆萍曾经告诉过我,听她这么说我忙感激道:“多谢夫人关心,我和忆萍暂时还是住我蝴蝶居,我已着赵叔回去收拾了,我们待会儿就回去。”
李夫人以查询的目光望向查忆萍,查忆萍微垂下头道:“我们见到我父亲了。”
我知道李夫人人目光,她还不知道查忆萍已经和我住在了一起,查忆萍提到自己父亲则是告诉李夫人查庸生已经同意她和我在一起。
李夫人点点头道:“也好!”接着问我这番回到江湖有何打算。
我沉思道:“现在朝廷已将视线投于南边的白莲教,派了鸾台侍郎韦安石检校扬州刺史,同时兼督江南诸州事,目的就是为了对付白莲教,而我们已经确定这白莲教与当日客船血案的凶手荷花有关,我们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将这朵幽灵般游离于南方江湖的荷花给拨除了,解除这后顾之忧。”
李夫人点头,“老身也这样想,但自林生你剿灭升仙教后,高家一夜之间从常州消失,不久连孟家庄也变成了空庄一个,我们已失去了寻找那朵荷花的线索。综合线人网传上来的各方面的情报,只能确定那朵荷花在太湖周围,具体位置却无法确定下来。这朵荷花不好对付啊!”
我嗯了一声,“荷花的谨慎,咱们在客船血案的调查中已经领教过了,但只要他存在,总有办法将它找出来的,待我明天为谢师过完七十大寿,咱们就开始着手此事。”其实我手里还有一条找到荷花,确切的说是找到高家的线索,这条线索只有我和雯雯知道。
“老身会进一步在太湖地区投入力量查探那朵荷花,林生你是不是在宣州新兴起的宣州帮的真正主子,听说他们两位帮主参与了你对升仙教的围剿?”
宣州帮是李虎和李婶网络一些江湖高手在宣州创立,以为我羽翼的帮会,不想没瞒过李夫人的眼睛,我点头承认,“那两位帮主是我的两个星奴使。”
李夫人哦了一声,道:“我听说太湖七杰被他们收罗到了旗下,这七个人武功虽不怎么样,但都是自幼在太湖长大,对那一带情况很熟悉,我想借来用用。”
“那好办,明天就派赵叔过去将七人调过来给夫人差遣。”我说道。
李夫人立即摇头制止,“不,他们是从太湖出来的,我对他们不能相信,最后别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明天让赵成来书院,吩咐他些事情让他到宣州走一趟,我还是通过你那两个星奴使来使用这七个人好。”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
李夫人望望身边的喜儿向我道:“林生你这些天抽出些时间到书院来为护持喜儿修练月缺神功吧,她的奠基功夫已经完成,那两个鼎炉也已经可以用了。”
喜儿那双天生就勾魂摄魄的媚眼亮晶晶的望着我,其中满是期盼。这小滛娃这半年又发育成熟不少,才十五岁的小女孩,那隐藏于紧身薄棉衣下的身躯已是有凹有凸,起伏跌宕的有韵有律,有滋有味。尤其那张小脸,竟将童真与狐媚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让人入眼看去,就升起将其摁于胯下蹂躏的强烈欲望。
我压下心中因眼前滛娃升起的情欲,向喜儿微笑一下,道:“喜儿这半年变漂亮了不少,等谢师七十大寿过完我就护持她练功。”
喜儿听我夸她变漂亮了,现出一丝害羞神色,不过别的少女包括沈小蝶害羞时会脸红着将头垂下,她虽也脸红,却是微侧着头拿那又媚眼勾你。那份羞涩让她眼中纯真更增两份,却又将那份荡人心魄的狐媚增加十份。我心里暗叹一声,如此一个天生媚娃,现在都这样了,等月缺神功练成,又经了我的滋润,介时不知又会是一个什么模样,肯定是个迷死人的尤物。
直到离开红粉书院,寒夜冷风吹到脸上,想起明天就可以见到谢锦婕,那个雍容华贵的美丽面庞在心中升起,喜儿勾我那两眼才在心中彻底消去。
谢家大院里因着谢锦怀遇难而来的伤悲气氛历经岁月半年的冲刷,已经淡漠消失,今天因着谢贤古的七十大寿,祝寿的门人弟子盈门,倒是显出一派洋洋喜气。
我自己手里提了两个礼盒,剩下的让驾车送我过来的老杨提着跟在我身后进入谢府。昨晚,从淮帮接到我回来消息的大发车行老板扬大发就又让老杨和他在马车候在我蝴蝶居门外,供我使用。
在前院接待的阿福看见我,脸现惊喜,“唉呀,何公子你回来了?小姐还说你赶不上老爷的寿辰了呢。”
我微笑道:“我也是昨晚才回到扬州,谢师呢?我想去拜见他老人家。”
阿福带我在正厅里拜见了正坐在椅上接受弟子们祝寿的谢贤古,厅里还有其它人,坐在两侧喝茶,可能是给谢贤古祝寿人中有些身份的,我只认出其中扬州司功参军方令言。在一侧收礼的是个下人,没看到谢锦婕,让我心里有些空落。
“哦,林生回来了!”谢贤古看到我的出现有点惊讶,显是不想我能这么快赶回来,但我也从他惊讶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惊喜,知道他很高兴我能回来,这让我心中一阵喜悦。
行过礼,祝过寿,我先将姚崇的礼品奉上,说道:“这是姚师兄让弟子带给老师和师母的,愿老师和师母福寿安康。师兄让弟子代他向老师和师母致歉,他因为公务,不能亲自来给老师祝寿,请老师谅解。”
今天谢府里桃李满坐,谢贤古心情看来非常好,呵呵笑着让下人将礼物收过,向我道:“我知元之他脱不开身,但他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他在朝廷里一切还好吧。”
我答道:“一切都好,这次弟子入京,姚师兄给了很多照顾。哦,这是师兄给老师的信。”说着将姚崇的信递上。
谢贤古立即接了拆看,这时从堂后传来竹杖敲地之声,谢锦婕扶着柱有拐杖的谢老夫人从后面走出,堂上人一起站起向谢老夫人问好,我双眼却盯着了谢老夫人身侧的丽人。
谢贤古抬起头,招呼妻子道:“夫人快来看,林生从京城回来,带来了元之的信。”
谢老夫人向我慈祥一笑,温和道:“林生回来了?”
我忙做揖行礼道:“师母身体安康,弟子回来了。”
谢锦婕看到我先是一愕,接着闪出惊喜的光芒,深深看我一眼,向我微点了下头,扶谢老夫人在谢贤古身边坐下,然后她便侍立在二老身侧,目光没再落到我身上。
我这边将我给谢贤古祝寿的礼物递给一边的下人,将姚崇妻子带给谢锦婕和谢老夫人的礼物拿出,递给谢锦婕,说道:“这是师嫂让带给师母和小姐的,小姐请收下。”
谢锦婕微笑一下,伸手来接我手中的礼盒。她这一微笑,仿如百花盛开,让我望着她的目光一时有些痴呆,手上疼了一下,将我惊醒,谢锦婕已将礼盒接了过去,微嗔我一眼,手上传来她接礼盒时拧我那一下的温柔,更让我神魂颠倒。
正在看信的谢贤古突然望望我,然后回头看下刚从我手中接过礼盒,正被我痴迷的目光盯的有些羞恼的谢锦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古怪的神色。我知道姚崇在信里提到我和谢锦婕的事了,不失时机的从老杨手里接过最后一个盒子,打开来捧到谢锦婕面前。
“小姐信中所要白雁,小生路上凑巧遇得,已为小姐射猎得。”那盒子里正是用红丝带扎了翅膀和双腿的两只白雁,这两个美丽的俘虏有气无力伏在盒子里,见到光明,立即弹腾起来,却因腿和翅膀被缚,无法移动分毫,哀哀的鸣叫两声,四只惹人怜爱的小灰眼珠便一起企求的望向它们眼前的佳人。
谢锦婕看到白雁捂嘴惊呼一声,抬头望我的目光里便满是激动和惊喜,但迅即垂下头去,脸颊泛红的退到了父母身后。
厅中众人也都看清了这特殊的礼物,这些饱读圣贤书的文士们自然明白贽白雁为礼背后的含义,立即发出一片惊讶的嘘声,我听得出那里面的羡艳,嫉妒,赞叹等各种感情。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谢贤古身后谢锦婕的身上,谢锦婕的头垂的更低了。无论她平时如何落落大方,毕竟一年轻女子,那抵得住这么多如此审视的目光。
谢贤古望着我手里的白雁叹了口气,将众人的目光接到了他身上,等他表态,我也将恳切的目光投向他。
“既是锦婕你自己要的,林生给你带来了,锦婕你便收下吧!”谢贤古幽幽道。
谢老夫人扭过身拉起女儿的手,爱怜的拍了两下,谢锦婕轻轻答应一声“是!”将手里姚崇夫人的礼物递给一边收礼的下人,莲步轻移,躬着身垂着头伸出双手从我手中将白雁接过,接着再深深一礼,捧着白雁垂首退回谢贤古身边。我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柔情和喜悦一点点的累积成了狂喜。
“好了,锦婕你带林生到后面说话去,林生中午留下吃饭,下午咱们再好好聊聊!”谢贤古吩咐道。
我垂首感激的道声是,满心喜悦的随在谢锦婕身后转向堂后。谢贤古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此等举动,不啻是告诉大家我是由谢锦婕自己选的,而他尊重女儿的选择。
晨辉金亮,将柱影投向回廊,我跟在谢锦婕身后在回廊里走着,看着前面袅袅而行的美丽背影,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却不知该对走在前面的佳人说些什么,就这么只是跟在她身后走着。下人们都到前院招待客人了,因此后院里很静,静的我能听到我激动的心跳。
谢锦婕将我带到后院里我曾和谢贤古在其中下过棋的凉亭里,终于停住了脚步。我激动的叫了声“锦婕!”
她回转身来,双目含嗔的望着我,“你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把这个拿出来了,还说是人家写信向你要的,让人家在那么多人面前难堪?”
听到她的责问,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一路想无数次想像见面后如何将她拥到怀里,现在真的佳人在前,却是脸带嗔怒,让我觉得无论对她做出任何举动都唐突佳人。期期艾艾的竟傻乎乎的说了一句,“锦婕,我想你!”
谢锦婕不想我会说出这句话,愣了一愣,看我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垂着头站在那儿,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将盛着两只白雁的礼盒放到亭间石桌上,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柔声道:“你走这半年里,我也想你啊!”
我立即来了精气神,望着她的眼睛,一把将她那柔柔的手握紧了,将她往我身前拉,她有些娇羞的微笑着将上身往后仰。盒子里的白雁动弹着发出哀鸣,谢锦婕突然手上使力,另一只手也上来帮忙,将被我握住的手从我手里抽出,走到桌前去解扎在两只白雁身上的红丝带。
“这是我猎来送给你的,你解他们干吗?”我问道。
谢锦婕回头白我一眼,“你难道不知道白雁是大雁中贵族,你如此将他们俘虏,他们会绝食而死的。”说着已将两只大雁身上的红丝带解开,将两白雁放于亭栏处,回头向我巧笑纤兮道:“而且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该还他们自由了。”
看到她这笑容,我心里仿佛一阵春风拂过,知道她所说的使命指的就是代我向谢家表达求婚之意。不由得冲动的上前一步,伸手想将她揽入怀里。谢锦婕双手上举,推在我胸前让我没能将她抱实。
“她们怎么不飞走啊?你是不是伤着她们了?”谢锦婕扭头望着呆在亭栏上有些呆头呆脑的两只白雁。
我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历经一天的囚禁生涯,骤得自由,尚未反应过来。遂向怀里的谢锦婕笑道:“她们是想留在这儿听听咱俩都说些什么情话,好回去向她们的同伴眩耀,要不她们同伴怎么会知道她们落队这一天是为了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呢?”
谢锦婕扑哧一笑,按在我胸品的手轻捶我一下,“什么神圣使命?”但她接着却将脸俯到了我胸膛上,幽幽道:“你今天这举动太莽撞了,也不事先和我说一下,就当着那么多人将两只白雁拿了出来,要知道人家给你写信的事可民瞒着父亲的啊,你这样不是把我出卖给我父亲了吗?”
我忙道歉道:“是我太心急了,考虑不周,对不起。”
“还好父亲并没有生气,看他的反应是已经答应你了。嘻嘻!”谢锦婕说了一声,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不由奇怪,扳起她肩膀望着她,喜悦的问道:“锦婕你是因为谢师答应将你嫁给我而高兴的笑吗?”
谢锦婕抿下嘴,眼中显出一丝俏皮,“少自做多情,我是想起你刚才的傻样,像个犯错的小孩。我听父亲说你在你们那个江湖上能号令群雄,威风的紧呢,刚才怎么那样?”
我想起刚才谢锦婕因为害羞而对我嗔怒时我手足无措的样子,那确不是堂堂何公子该有的表现,传出去会被知道我的人笑掉大牙的。长叹一声道:“锦婕你不知道,你是我的魔煞啊!”
星阳摄魂在精神上的修炼,会让我的心志日趋坚定刚硬,然世间事阴阳相济,至刚即至柔,我的意志越坚定,相应的意志最深处那一面也就越脆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