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滛贼师傅,他是未流角色,也能快活几十年。可归结他长命的原因,应该是他把采花的范围,限制在民女村妇内,才能逍遥法外。招惹了高家姐妹,不就立时没命了,要是比我武功高的那些人有个漂亮的女儿或者妹妹,我又想采人家,那怎么办?
想着,便向叶先生说:“哪岂不是有很多人我惹不起,我怎么效法前代宗主,大展手脚,创造我自己的江湖神话呢?”
叶先生摇摇头道:“不是早跟你说过,办大事靠的是你的智慧和人格魅力,而不是武功。”想及前三位宗主的一生经历,我不由信服。叶先生接着道:“何况你还有星影呢!”
“雯雯,她?”我不禁惊讶。
“她的毕业资格是打败老李!”
“什么?”我更惊讶了。
但惊讶的还在后面。那天晚上,我想让雯雯好好休息,以应付明天的过关测试,她却浑不在乎,还是执意和人我行了鱼水之欢,并给出荫精助我恢复精力,我想将其炼化为月心真气反输给她,还想将星阳真气也转化为月心真气给她加强功力,她却不让,只是让我好好疼她
可是第二天,她真的打败了老李,而且好像还颇为轻松,我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整天和这妮子在一起,就知道“练功”了,只是感觉到她的内力日见深厚,没想到她的功夫这么好。可她使的不就我魔门月宗的月华剑法吗?我也使过啊,根本从老李手下过不去。
“老李,你不是因为她叫你爷爷就放水吧?”我喊道。老李瞪我一眼没说话。
叶先生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怪只怪你不留心。小雯自幼就修习月宗各种上乘武功,月心真气又不必你星阳真气差,武功比你好也是正常。”
“可也好的太多了吧?”我还是不服。
“你星阳功特长不在博击,而在炼脑,最高层次是涉及精神修练的星阳摄魂,而月心真气至阴至毒,长于杀伐,要不怎么那些浸入你体内的寒毒,对你星阳功毫无益处,却对小雯的月心功大有裨益呢?”叶先生说道。
原来这样,我心里平衡了许多。那些寒毒要不是经过少爷我的身体,那毒性,雯雯能吸收得了吗?
“《星主本记》里难道没有吗?看来你的《本记》还没有读透啊!”叶先生道。
那能怪我吗?几位宗主在记到这事时,都使用了春秋笔法,语焉不详的,十分隐晦,让我怎么猜得出来?我心里暗想。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出师了。算来在这小谷中也呆了有八年多了,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再不出师就要老死谷中了。第二天我就带着雯雯、王武和赵成出谷了,叶先生和老李、李虎李婶她们还要在谷是布置一下,晚几天才出去找我们。
只是上代宗主也真够小气的,据他最后的成就,就是留给我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也不为过呀,可他却只给我留了区区不足万两的黄金,为我散脉时,不断大批量的购进各种珍贵药材,我和雯雯这几年练功也用了不少药物来辅助,那笔钱也就花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千多两黄金,给叶先生他们留了一半,我们就只带有七百多两黄金上路了。
当然,若按我当初在黄家村时的理想,弄笔钱买房买地,做财主老爷,这笔钱是足够了。但要想在江湖上弄出点动静来,那可实在是太少了。没办法,《本记》上说了,自己的事自己做,看来我踏足江湖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设法解决经费问题了。
对于我即将踏入的那个江湖,我并不陌生,滛贼师傅和叶先生都给我讲过什么是江湖,历代宗主在各自的《本记》里也都对江湖有精辟的解析论述。那决不仅仅是一群人闲着没事,拿刀拿剑砍来杀去的场所,那是江山一角,用本门第二代宗主的亚势力原理来说,那是一个亚势力圈,它有着自己的规则,其间各种势力之间的角逐,其激烈程度绝不会比朝廷上的政权争夺弱。要在这儿成就一番不输于前三代宗主的事业,那可需要一笔相当庞大的资金啊!
第一卷星宗宗主第九章
出得山来,在淮河一个渡口雇了一艘渔舟,顺河而下。给我们驾舟的是一位老渔翁。把我们送到淮阴,三,四天就可以赚到二两黄金,他打渔怕要几个月才能赚这么多吧!所以对我们格外恭敬。
我让王武和赵成去向老渔翁学习驾舟之术,雯雯陪我在舱内翻阅不久前在一个岸边小城里搜集到的一些官方公文,山中这八年,几乎与世隔绝,我现在迫切需要了解当前朝廷和江湖的局势。所以路过那个小城时,便搞来这一沓近几日的朝廷公文,按律而言,平民百姓是不能接触这些涉及朝廷和官场事务地公文的,但那只是淮河南岸的一个小县城,十两黄金,什么律呀,令呀的就都给我让路了。
只是小县城里的公文本就零碎不全,又多是些琐屑杂事,重要的朝廷公文哪能到这么个小地方来?不过我还是从中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至少我知道现在仍是大周的天下,皇帝仍是一个叫武则天的女人,而且朝廷里最有权势的是一对叫张昌宗、张易之的兄弟。前些天一篇公文中提到他们弹赅了丞相魏元忠,并将魏元忠和一个叫张说的凤阁舍人给流放出京了。
魏元忠这个人我在扬州听说过,当年徐敬业和骆宾王在扬州发动叛乱,他是朝廷平叛军的参军,扬州人都知道他,张氏兄弟连这样一位重臣都能扳倒,肯定不简单。
雯雯看我看完了,就将那散摊开的公文收拾了起来。我说:“烧了吧,没什么用了。”雯雯便拿出舱外烧了。我身无官职,平头百姓一个,带着这些玩意儿在身,可是有违大周律的,我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惹麻烦。
出得舱来,只见阳光明媚,水面上波光鳞鳞,远处还有几片帆影,心胸不由为之一阔。便坐在船头欣赏淮河两岸风光。雯雯也坐到我身边来,在小城时给她买了几身衣服,谷中那身村姑衣饰哪能穿得出来,现在她一身湖绿水衫,更显清丽、冷艳。王武和赵成也都被我换上一身家仆打扮,行走江湖,我一个翩翩公子身后跟着两个猎户,成何体统?
他们俩看来对操舟之术已颇熟练,轮番划桨为乐。看见我出来,招呼道:“公子怎么出来了?”
我说出来吹吹风。公子是我让他们叫的,叫宗主,江湖味太浓了,我不喜欢。见那老渔翁在边上抽大烟袋,便向他搭话,问:“老人家在这条河上打渔多长时间了?”
那老翁自我们上船来就未敢向我和雯雯正视,应是把我当成带奴仆出游的贵公子了,听得我问话,不由受宠若惊,忙拿开烟袋答道:“老汉自幼就住在这淮河边,打渔打了有五六十年了。”
“哦,那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啊?”
他咧嘴笑了一下,古铜色的脸上皱纹加深了,“老伴在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了。”
“有福气啊!儿女们都孝顺您吧?”
“还行,老汉还能动弹,挣两钱还能贴补他们一点。”他说着脸上荡开幸福和自豪的笑容。我心中不由浮现出爷爷的影子。
我应该先去看看他。
“前面该到寿阳了吧?”我问。
渔翁答道:“还早呢,要到晚上才能到。”
“那好吧,我们要在寿阳停一天。”
“行,老汉听公子吩咐。”
雯雯不解,问我:“不是先到扬州吗?”到扬州是我和叶先生,老李商量好的,扬州位于长江和运河两大动脉交汇之地,水陆交通之枢纽,乃天下第一大商业城市。也就成了江湖上各种势力的角逐中心,我是想在那儿搞清当前天下局势,以定行止。另外滛贼师傅在扬州还留有一个窝给我,那就是蝴蝶居了。当初他把窝按到扬州一方面是贪恋那儿的繁华,另外可能也是考虑到那龙蛇混杂之地的隐蔽性。得他终是没能逃脱滛贼的宿命,却给我踏足江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踏板。
至于在寿阳停留是因为黄家村离寿阳很近,我爷爷就葬在黄家村外。雯雯心思玲珑,一听我说要到黄家村去,立即明白,就问:“公子要去祭拜爷爷吗?”
“不只是公子的爷爷,也是雯雯的爷爷。”我说。雯雯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来,将头靠到了我肩上。做了我的鼎炉后,她也只有对我能露出这种笑容了,而我们这八年感情,若非叶先生、老李她们认为不妥,我甚至想将她纳入正室。她自己也很执拗的认为,星影就应该是星主的贴身婢子。我曾经问她,做主母不好吗,她却说贴身婢女可以天天跟在我身边,比主母好多了。
唉!傻丫头,你可是我星宗第一高手,将来免不了要有一些特殊的事情要你去办,哪能真的就做我的影子了。可她对我的依恋还是让我感动不己。
寿阳是个大城,我们到时,虽早已天黑,但码头处灯火通明,装货卸货,人嚷马嘶的响成一片,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怕有好几百艘,多都亮着灯,望去辉煌一片。我们的小船在空隙处左曲右拐的就到了岸边。我交待那老渔翁几句,要他明天晚上在这等我们,并预付了一两黄金。然后就带着雯雯和王武赵成上了岸。
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的,各种摊贩都尚未收摊,茶楼酒肆也都生意正隆。一些夫人小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带着仆妇家人混在人群中,在已入夜的街上溜逛。其中自也有不少出来觅食的流莺飞蝶。自五胡乱华以来,社会风气大为开放,而今周革唐命,是一个女人做了皇帝,妇女地位提高,风气更是空前开放。
本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又衣着光鲜,自然惹得那些寂寞少妇,春闺小姐们大抛媚眼。若非身边跟着一个冷艳异常的雯雯,早就有人过来搭讪了。我在扬州时虽见惯繁华,但时隔八年,如今重回繁华,感觉特别新鲜。王武和赵成曾经到外收集药材,这点繁华自也是见过的。奇怪的是雯雯,他应该不曾经历这样的繁华,却对一切都仿佛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低眉垂目的跟在我身后,丝毫没有少女应有的兴奋,让我对那劳什子月心功恨恨不已。
我们找了家兼营客栈的酒楼进去,那小二看我们一身光鲜,满脸谄笑的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店?”
“两样都要。”我答道,“两间上房,再备一桌酒菜来。”
“好嘞,客官,要送到房里还是在外面吃?”小二又问道。
我扫视大堂,看各桌都有人,人声嘈杂,不由微皱眉头。那小二有眼色,连忙道:“客官想在外面吃的话,楼上请,楼上清静。”
我们随小二来到楼上,楼上果然清静,整个楼层仅一桌有人,是三个人,一中年文士,一仆人打扮的壮汉,看来是那文士的跟班,另一个却是个老和尚,面前摆着几道素菜与茶水,和那文士主仆的酒菜分开。这样的组合倒也新鲜!
我们在另一张临窗的桌前坐下,小二倒上茶水,说了声“客官先用茶,酒菜马上就到。”就要转身离开,我看赵成正在摘下那装有七百两黄金的包裹,我叫住小二问:“小二哥,这附近可有大的能全国通用钱庄?”早上在那小城里没找到,寿阳这个大城应该有吧。果然小二答道:“有啊,那不就是?
他手指窗外,我探首望去,果然,在酒楼的对面就有一家钱庄,门前挂着风灯,灯光明亮,可以清楚的看到招牌上“四通钱庄”四个大字。
第一卷星宗宗主第十章
在街上时只顾和那些夫人小姐们眉眼传情了,竟没看到这么大的招牌。“哦,没事了,你去吧。”打发走小二,便着王武和赵成下去把黄金存了,开成银票并换些碎银来用。两人答应一声,拎起包袱下楼去了。
这时只见雯雯蘸着茶水,用手指在桌上与道:“和尚武功很好。”我点点头。我刚才也留心了,我们刚上来时,那和尚曾提气戒备,后来听我让王武和赵成去存钱,想是把我们当成普通行旅了,才放下来。真气提放之间自然要被雯雯这样的高手测知他的深浅了。这和尚的警惕性也太高了,莫不是正遭追捕的江洋大盗?不像啊,我不禁奇怪。
暗暗留心听他们说话,只听那文士说道:“大师过于小心了,谅那贼人不敢在这等大城里行刺于我。”
和尚叹了一口气道:“妖孽横行,老纳必须为张公安全负责啊!这四人中那白衣书生和那丫环看来不会武功,但那两名仆人应该都是练过武的。”
“大师这也看得出来?真不愧少林高僧。只是大家公子出游,带两个保镖在身边也属正常。”那张公说道。
和尚接道:“张公过奖了,我等练武之人是可以从眼神,步姿上看出来的,非是老纳有什么过人之处。刚才我听见那公子让下人到对面钱庄存钱,想来果如张公所料,是出游的贵家公子了。”
他们两人窃窃私语,自以为不会让我和雯雯听到,不想却被我们听得一字不漏。我一边逗着雯雯低声呢喃些情话,一边在心里分析两人的对话。看来和尚来自少林,是保护这位张公的,有什么贼人要杀他。同时暗骂秃驴瞎了眼,看不出雯雯和你家少爷我身怀绝世武功,倒是可以原谅,谁让你和咱不在一个档次上呢?可老秃驴你竟怀疑你家少爷是妖孽,有这么风度翩翩的妖孽吗?
我蘸着茶水用手指在桌上写了我骂和尚的话,雯雯抿嘴微笑,写道:“坏人也有很好看的。”我低声说:“是不是说我呀?那我今晚怎么向你使坏呢?”雯雯立即羞红了脸,转过头去,都老夫老妻了,小妮子还老是脸红。不知那和尚是否仍在偷听,这种情话是不是有辱佛耳了?
说话间酒菜就摆了上来,又等一会王武和赵成才回来,递给我一沓银票,说是七张一千两的,我也没数,顺手递给雯雯让她收好。赵成又拿出一兜碎银来,我着他们三人身上都带些。接着道:“快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到黄家村还有一段路程呢。”中午在船上吃的颇为草率,四人也都饿了,便开动杯筷吃喝起来。
我仍留心着和尚那边,只听那张公说:“劳大师一路护送,张某实在感激不尽。若非大师在,我主仆二人早已命丧黄泉。”看来已遭到过一次刺杀。
那和尚说:“张公客气了,这是老纳应该的。张公一身正气,不向邪恶低头,以至遭j妄所害,纵没有神秀禅师所托,我少林得知此事,也要尽力保张公周全。”
这张公到底是什么人物,劳少林派出高手护送,还受神秀禅师所托。那神秀乃两京法主,北禅宗之首,被封为大周国师,我在扬州时就听说过他,这张公能劳他请人保护,来头肯定不小。什么“一身正气,被j妄所害的”,想起前几天的公文,我心中已大致猜到这张公是什么人了。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悲凄的二胡乐声,感受到其中哀意,我不由停筷,雯雯也停了下来。二胡之音本就主悲,传来这乐声更是凄婉悱恻,笼着浓浓悲意,让听者心头也顿生哀伤。那边一桌人也都停下筷来,侧耳倾听。
张公向那随从打扮的壮汉道:“阿贵,去看一下,谁在拉奏此乐,问问能否请上来拉上一曲。”那壮汉应诺一声,起身下楼去了。
这时那张公站起,向我们这边拱手扬声道:“这位公子,在下这厢有礼了。”
我赶忙站起还礼道:“不敢当,不知先生何事?”
张公笑道:“刚才乐声勾起了在下耳欲,想请奏乐之人上来拉奏一曲,不知会否打扰公子用餐?”
早知道他是为这事。我立即答道:“不妨,不妨,小生正好借先生的光一享耳福。”
“那就多谢公子了。”
“哪里,哪里!”客气两句便各自坐下了。
我心想张公这人挺不错的吗!这时那阿贵带着一位手拿二胡的老者走上楼来,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那老者十分精瘦,微微驼背,鬓发皆白,一脸风霜,但仍颇为精神。那小女孩肤色微黑,小尖脸儿,眸如点漆,浑身透出一股子健康的气息来。她拉着那老者的衣襟,有些畏惧的看着张公等人。
老者上前见礼,张公还礼,问道:“不知老先生刚才所奏何曲,我等竟都未曾听过?”
“是老朽新近谱成的一首曲子,名叫《浮萍泪》”老人的声音微带沙哑。
张公道:“原来是老先生自谱之曲,难怪未曾听过,先生定是精通音律了?”
“不敢当,老朽家逢大难,带着孙女飘零江湖,拉个曲子,赠口饭吃而已。”老人答道。
张公一声长叹道:“原来也是天涯沦落人啊!先生可否为我等奏上一曲,这儿有些许银两相赠。”说着拿出一块碎银来递给老人,老人接了,道声多谢,便坐到阿贵递过来的一个凳子上,调弦拉了起来。
琴音响起,丝丝悲意弥漫开来,无尽的飘零之苦,流离之恨,透过琴音传了出来。我曾随叶先生研习音律,深刻体味到老人音律间的哀伤,其中还有一丝愤懑。老人心中看来有什么委屈啊!琴音呜咽间,悲意渐浓,众人一时都听的痴了。
我不由想起小时候随爷爷乞讨为生的那段日子,和这爷孙两何其相似啊!乐声止歇,余音袅袅。我回到现实,看见王武、赵成已经再次拿起了筷子,准备继续吃饭了。
真服了,这四个星奴使除了李婶,好像都学到了老李的铁石心肠,这两人似乎一点也没受到琴音的影响。雯雯却望着我,目光中满是怜悯,看来是受我感染了。而那边三人仍未回过味来,张分仍是目光呆滞。再看那老者也是一脸戚容,仍沉浸于自己琴音的悲意中,那女孩却也未曾受什么影响,可能听的遍数多了。只见她盯着张公桌上饭菜,咬着嘴唇,八成是饿极了。
我拍手叫好,惊醒了那几位仍沉浸在琴音哀韵中的人。让雯雯送了两块碎银过去,并着她带了些饭菜给那女孩。那女孩看了一眼她爷爷,得到许可,又颇羞涩的朝我看了一眼,便在一张空桌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老者却不肯接雯雯的银子,起身向我拱手道:“曲子钱刚才这位先生已经付过,公子赏我孙女饭吃,老朽已感激不尽,银钱是万万不能接受了。”雯雯拿着银子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拿眼看我。
我站起拱手道:“老先生如此妙音,我等岂能白听?些许银两是小生的一点心意,先生莫要推辞了。
第一卷星宗宗主第十一章
老者还要推辞,这时那张公一声长叹道:“老先生此曲诉尽了无根浮萍的飘零之苦,更能隐含一丝愤懣的力度,如此乐曲又岂能用银钱来估量?老先生还是收下吧,莫要辜负了这位公子的一番心意。”
老者这才接了雯雯递过的银子。向我说道:“如此,就多谢公子了。”我答礼道:“先生客气了。”
张公又向老者道:“先生应该还未吃饭,何不过来喝一杯,一起聊聊。”
老者有些犹豫,张公又向我道:“公子看来也是懂音律之人,何不也过来一起聊上一聊?”
我笑道:“正想叨扰。”便走过去,那阿贵起身给我让坐,老者这才过来坐下道:“今日难得遇到两位知音人,老朽就叨扰一杯。”
看桌上酒菜已残,张公叫来小二,另备置一桌,又专门给那小女孩要了几个菜。阿贵站在一边看酒。
老者道:“真是麻烦先生了。”张公道:“哪儿的话,旅途之中能逢先生如此风尘奇人,实乃幸事,来,我们先干一杯。”和尚以茶代酒,当下四人齐干了。
我向老者道:“听先生琴音,妙则妙矣,只是太过哀伤,若只为飘零流离之故,当不至此悲切,且音声中暗含悲愤。先生是否有什么悲惨遭遇或冤屈呢?”
这老人自上得楼来,不卑不亢,我早看出他绝非普通艺人,现在是有心接纳。毕竟想要在江湖上开创基业,不可能只靠星宗这仅有的八名骨干。注意接纳贤才,这可是叶先生一直向我强调的。
那张公听得我此言,略带惊讶的正视我一眼,他原来肯定认为我不过一富家公子哥儿,充其量有副仪表,碍于礼数才请我过来做陪客,不想我对音律如此精通。嘿嘿,公子我的才华比你张大人只高不低,你可别看走眼了。
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和宰相魏元忠一起被贬出京城的凤阁舍人张说。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势风度早把他暴露了,只是现在还不便点破。倒是这老者我已经察知他身怀武功,应是江湖中人,但是鉴于我对当前江湖局势还是全无了解,故无法猜出其身份。
老者听见我的问话,深深的望我一眼,手握酒杯,良久不言。张公道:“我也正有此问,老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也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老者一声长叹,说道:“承蒙二位看得起老朽,与老朽相交。非是老朽有意隐藏,只是我的事两位知道了也不可能帮上忙,说不定还会给二位惹上麻烦,还是不说的好。”
张公微一愣神,八成是想到自身遭际了,他现在被贬官,还遭人追杀,也是事不足向外人道的。只听他哈哈一笑,说道:“即如此,就不要勉强先生了,咱们萍水相逢,因一首《浮萍泪》而聚,都莫问姓名和出身来历,只喝酒谈曲。来,我们再干一杯。”
我嘴上随声附和,心中却暗笑,你张大人倒是懂得趁机掩饰。但也不好再向那老者发问,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接着所谈的便都是一些音乐曲理,听得出张公和老者皆好此道,我跟叶先生也不是白学的,在星阳阁里也读到不少乐理曲谱,自是让二人刮目相看。而我有意无意间也把我其它方面的才华巧妙的展示给张公,他们这种大官虽说现在遭贬,但在朝中必有根基,我是想引起他注意。在江湖上混,不能只着眼于江湖,必须要注意朝廷动向,江湖乃江山一角嘛!
我们三人聊的尽兴,和尚对这些不懂,在一边不勉尴尬,我和张公都尽量帮衬他,张公是他的同伴,自然要这么做,我却是在想,能顺便给少林一个好印象,将来肯定没坏处。
当晚尽兴而散,老者和张公他们都不在客栈住,便一起离开了。我们随小二来到内院客房。进入院子,我突然感觉有人在瞅我。没错,有间客房,窗户半掩,那后面应该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一行四人,我望向雯雯他们,三人向我微微点头,他们也感觉到了。我们刚从谷中出来,还未和什么人打过交道,谁会监视我们呢?问题莫非出在那张说或是那拉二胡的老者身上?
回到房里,我叫住要离去的店小二,塞了一块银子过去,说道:“小二哥,辛苦你了,在下想请教你一件事。”那小二笑逐颜开,说:“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西边那间房里住的什么人?”我问道。
“您说的是第二间吧,是两个穿黑衣服的大汉,看样子挺凶的。”
“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又问。
小二想了一下,说:“对了,他们问我是不是有个和尚在二楼用餐?还问我和和尚在一起的有什么人。然后就要了间房住进来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小的说有公子你们,那位先生主仆,还有爷孙俩是两卖艺的。”
“好的,没你事了,你去忙吧。”打发走小二关上门,雯雯依了过来,我将她揽到了怀里,说道:“今晚咱们恐怕没得睡了。”
这两人明显是冲着张公来的,以为张公会住店,还把我们一行也误认为张公的同伙了。“他们在说我们呢。”雯雯六识比我好,这么远的距离,我只能听见那两个人在切切私语,听不清说什么,雯雯却能听得清楚。“都说什么?”我问。
“说没看见点子,说咱们和点子好像不是一伙的,正在商量要不要杀咱们呢。”我闻着雯雯的发香,手在她粉背上抚摸着。“他们不杀咱们了,说点子一定在船上,要去报告什么人,说要先把点子做掉。嗯,公子,别、、、、、、”妮子动情了,我也有些兴动,可惜不是时候。真是可恶的小贼!我在心里暗骂对面那两个家伙。
我把伸入她衣襟里的手从她酥|乳|处移开,将嘴凑到她耳珠处,轻声说道:“待会你跟上去,看他们都有什么人。”雯雯嗯了一声,在我怀里腻的更紧了。
接着听到西房那二人开门出去的声音,听得足音远去,雯雯拉开房门闪了出去,迅若鬼魅。
我出一口气,坐到床上调息,将升起的心火压下。不一会物我两忘,只觉星阳真气在体内运转不息。约一盏茶时分,听见门响,是雯雯回来了。我没有拴门,她自己推门进来。“怎么样?”我问。
雯雯站到床前答道:“有二十几个人,其中一个武功不必武叔和成叔差,他们现在在江边的一间米铺里。宗主,我们要不要管?那和尚恐怕打不过人家。”
“当然要管,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晚,说等夜深些,就到船上动手。”
我心中一惊,这群人不知什么来历,如此胆大包天,那张说虽说被贬,也还是朝廷命官,他们竟敢在寿阳这样的大城边上动手行刺,这可够诛九族的。看来他们必有后台,最大的可能就是张说在朝中的政敌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了。
第一卷星宗宗主第十二章
“去叫武叔和成叔,咱们这就到码头去。”我说着走下床来。王武,赵成二人也知道今晚会有事,所以就没睡。四人走出客栈,街上已无行人,当下展开身法,不时即到达码头。水面上,多数船只已经熄灯歇下,仅有寥寥数仍亮着渔灯,在暗夜中发出惨淡的光芒。
这么多的客船,那张说在哪一条上呢?正自发愁,雯雯拉我衣襟,手指左后方道:“公子,你看,就是他们。”远远的一群黑影向这边奔来。我们忙闪到暗处,一群人奔到近处,这才看清他们全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各人手执利刃,竟是刀枪剑戟都有,十分杂乱。
只见他们扑上岸边一艘大客船,那是个双层楼船。上了甲板后,便有两个黑影腾身而起,从窗户扑入楼上一间舱房内,“贼子,尔敢?”一声大喝响起,听得出是和尚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兵刃撞击声,然后两个黑衣人又原路飞了回来,躺在甲板上不动了,让下面几个想跟着扑上去的黑衣人停了下来。
和尚好俐落的身手啊!
“有贼啊!”有人大喊,敢情船上巡逻之人现在才愣过神来,船上一阵杂乱,各房都亮起灯来。那群黑衣人却是颇为悠闲的站在那儿,丝毫不见慌乱。我们四人也不躲了,施施然走过去,纵身跃到船上。有个黑衣人走上前朝头领模样的人耳语几句,应该是客栈盯梢我们的人,说的八成是我们,那头领扫了我们一眼,嗯,目光还挺亮的。
这时只听舱内一人大声喊道:“各位旅客请呆在房内,莫要惊慌,我淮帮定会保护大家的安全。”接着一群人拥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们皆紧身青衣,手拿大刀。看来这艘船是淮帮经营的,这些应都是护船的淮帮帮众。
那中年人有点诧异地望了一眼我们这四个身着便衣,站在一边的人,想是摸不透我们的来路。然后他向那群黑衣人抱拳道:“在下淮帮李志,朋友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希望别伤了和气。”
那黑衣人头领弊了李志一眼,满带不屑地说道:“没你淮帮的事。”然后又扬声喊道:“张说出来受死。”李志脸现怒容,刚想说话,身后传来张说那清朗的声音道:“我张说在此,不知何事得罪了阁下,非要置张某于死地?”说着从舱中走出,身后跟着和尚和那阿贵。他走到前面来,向那李志拱手道:“多谢李先生了,但此事即是因我张某人而起,张某自当一力承担,李先生请退开。”李志抱一下拳,站到一边了。
张说看见我也在近旁,微微惊讶,问:“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我拱手道:“小生等人吃完饭后到街上走走,看见一群宵小拿刀执杖的朝这边来了,便跟来看看。”
张说一声长笑道:“公子说的好,确是一群宵小之徒。”
那黑衣人头领瞪我一眼,又望向张说冷冷地说道:“张说你莫逞口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张说面露鄙夷,说:“原来是人家的走狗。”
那头领一摆手中长刀,喝道:“兄弟们上!”便带头扑了上去。
和尚从张说身后扑出,手拿一柄铁禅杖,大喝一声,“先过我这一关!”
“了空和尚,是吧?你以为我们升仙教,怕了你们少林吗?上次让你饶幸逃脱,你竟不知早点滚回少林,那就纳命来吧。”那首领说着,一刀向了空劈去,疾如闪电。
了空听到升仙教时微微愣了一下神,这时忙以禅杖迎上,叮的一声脆响,二人各退一步,马上又战做一团。其它黑衣人也都围上去。雯雯看的很准,这黑衣人头领的武功果然不凡,确实和武叔、成叔相差不远。了空和人家单打独斗还行,如今一边还有一群好手围功,不免捉襟见肘。
那首领又喝道:“兄弟们别和这秃驴熬着,只管去杀那张说。”便有人向张说逼去。了空想回救,却被那首领一柄长刀和另外几名黑衣人拖住,抽不开身,心中一急,杖法隐乱,立即被那首领在腿上来了一刀,只好打起精神应战。
阿贵拿刀护在主子身前。李志等人想上前,一个黑衣人大声喝道:“升仙教做事,淮帮最好别惹麻烦。”李志等人都显出踌躇之意。阿贵看来不懂武功,全凭蛮力将刀拼命乱舞,瞬间身上已中两刀,血流如注。
李志突然大喝道:“这是我淮帮地头,岂能让升仙教为所欲为?兄弟们上。”一群人这才扑上来。和黑衣人混战成一团。那边黑衣人首领让围攻了空的手下过去帮忙,自己一个人和了空斗。了空腿上有伤,还是落于下风,让那首领的刀势充分展开,汹涌如浪。
而这群黑衣人竟都是好手,那些淮帮的普通帮众显然不是对手,虽有人多的优势,但一会儿就被人家杀了个七零八落的,仅那李志还能抵挡几下。已经又有黑衣人向已退到舱门口的张说逼去。
“武叔,成叔,动手救人。”我向身后的王武、赵成说道。
“是,公子。”两人空手闪入混战的人群中,犹如虎入羊群,不时就将黑衣人放倒了四五个。赵成顺手捡起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