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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兄:

    何等的光荣啊!你捆校长,我写了五十多张骂校长的新诗。我们都被革除了,虽败犹荣呀!同乡能有j个作这样‘赤se’的事,恐怕只有你我吧!

    惭愧不能到医院去看你,乡亲!因为今晚上天津入神易大学。学哲学而不明白《周易》,如同打校长而不捆起来一样不彻底呀!这是我入神易大学的原因。

    盼望你的伤痕早些好了,能到天津去找我!

    不必气馁,名正大学不要咱们,别的大学去念!别的大学也不收咱们,拉倒!哈哈!勇敢的乡亲,天津不管见!你的诗友,

    周少濂。”

    念完这封信,赵子曰心痛快多了!到底是诗人的量宽呀!本来吗,念书和不念书有什么要紧,太爷不玩啦!对!找老周去!天津玩玩去!

    把老莫也得罪了,这是怎会说的!少濂的信早到一会儿,也不至于叫老莫撅着嘴走哇!真他m的,我的心眼怎那么窄呢!……

    赵子曰身上的伤痕慢慢的好了。除了有时候精神不振作还由理想上觉得有些疼痛以外,在实际上伤疤被新的nr顶得一阵阵痒的钻心,比疼痛的难过多了j分讨厌。医生准他到院活动活动,他喜欢的象久旱逢甘雨的小蜗牛,伸着小犄角满院里溜达。喜欢之外,他心还藏着一点甜蜜的希望;这点希望叫他的眼珠钉在nv部病房那边,比张天师从照妖镜看九尾仙狐还恳切细心。那边的门响,那边的笑声,那边的咳嗽,对于他都象很大的用意。楼廊上东来西去一个一个头蒙白纱,身穿白衣的看护f们,小白蝴蝶儿似的飞来飞去:“都是看护f,没用!——也别说,看护f也有漂亮的呀!可是——”

    一天过去了,只看见些看护f。

    第二天,北风从没出太y就疯牛似的吼起来。看护f警告他不要到院去。他气极了:“婚姻到底是天定呀!万一她明天出院,今天又不准我到院子里去,你看,这不是坐失其吗!风啊!设若这里有个风神,风神根本不是个好东西!设若风是大气的激荡,为什么单在今天激荡!”

    他咒骂了一阵,风嬉p笑脸的刮得更有筋骨了。他无法,只好躺在床上把朋友们送来的拿起看。越看越生气:一群群的黑字在眼前乱跳,一群过去,又是一群,全是一样的黑,连一个白净好看的也没有。他把用力往地上一摔,过去踏了两脚,把心的怒气略解了万万分之一。然后背着,鼓着x,撅着嘴,在屋乱走。有时候立在窗前往外看:院那株老树摇着秃脑袋一个劲儿的乱动:“mm的!把你连根刨出来!叫你气我!”

    他于无可奈何之,只好再躺在床上想哲学问题。他的哲学与乱想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酒要是补脑养身的,fnv便是满足xyu的东西。酒与fnv便是维持生活的两大要素!对!娶媳f喝酒,喝酒娶媳f;有工夫再出些锋头,闹些风c,挣些名誉。对!内而酒与f人,外而风c与名誉,一部人生哲学!……”

    把哲学问题想的无可再想,他又想到实际上来:“欧y天风能帮助我,可是相隔咫尺还要什么传书递简的红娘吗?老李的人不错,可是他与她?哼!……有主意了!”他从床上跳起来,用他小b槌似的食指按了下电铃。这一按电铃叫他觉出物质享受的荣耀,虽然他的哲学思想有时候是反对物质明的。

    “赵先生!”看护f好象小鬼似的被电铃拘到,敬候赵子曰的神言法旨。

    “你忙不忙?”赵子曰笑着问。

    “有什么事?”

    “我要知道一件事,你能给我打听打听不能?”“什么事,赵先生?”看护f脸上挂着冬夏常青的笑容,和善恳切的问。

    “你要能给我办的好,我给你两块钱的小账,酒钱,——报酬!”赵子曰一时想不起恰当的名词来。

    “医院没有这个规矩,先生。”

    “不管有没有,你落两块钱不好!”

    “到底什么事,先生?”

    “他是——你——你给打听打听nv部病房有位王灵石nv士,她住在第j号,得的是什么病,和病势如何。行不行?”“这不难,我去看一看诊查簿就知道了。”看护f笑着走出去。

    赵子曰倒疑h了:“怎么看护f这么开通!一个男人问一个nv人的病势,难道是正大光明的事?或者也许看护f们作惯了红娘的g引事业?奇怪!男nv间的关系永远是秘密的,男nv到一处,除了我和她,不是永远作臭而不可闻的事吗?医院自然是西洋办法,可是洋人男nv之间是否可以随便呢?”他后悔了,他那个“孔教打底,西法恋ai镶边”的小心房一上一下的跳动起来:“傻老!我为什么叫看护f知道了我的秘密呢!傻!可是她一点奇惊的样子没有,或者她用另一种眼光看这种事?——哼,也许她为那两块钱!”

    “赵先生!”不大的工夫看护f便回来了:“王nv士住第号房,她害的是fnv们常犯的血脉上的病。现在已经快好了。”

    她一说就往外走,毫没注意赵子曰的脸se举动。“你回来!给你,这是你的两块钱!”

    “不算什么,先生!”她笑着摆了摆:“医院没有这个规矩。”

    赵子曰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想不出道理来。不要小账,不以男nv的事为新奇。不用说,这个看护f的g爸爸是洋人!

    他想不透这个看护f的心理,于是只好不想。他以为天下的事全有两方面:想得透的与想不透的。这想不透的一方面是根本不用想,有人要是非钻牛犄角死想不可,他一定是傻蛋!赵子曰决不愿作傻蛋。于是他把理想丢开,又看到事实上来:

    “我以她是受了伤,怎么又是血脉病呢?李景纯这小子不告诉我,他与她,一定,没有好事!好,你李景纯等赵先生的!不叫你们的脑袋一齐掉下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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