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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p;&nbp;&nbp;&nbp;作品:观音菩萨传奇

    &nbp;&nbp;&nbp;&nbp;作者:清曼陀罗室主

    &nbp;&nbp;&nbp;&nbp;内容简介:

    &nbp;&nbp;&nbp;&nbp;有关观音菩萨的著作很多,基本上是难懂的佛教典籍与零散的民间故事,清末曼陀罗室主人系统地用小说形式介绍了观音历尽千般磨难的修行经历,与大慈大悲、济世救人的传奇故事。

    &nbp;&nbp;&nbp;&nbp;本书自清末刊行以来,成为诸多观音故事的通俗读本中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一部书。

    &nbp;&nbp;&nbp;&nbp;正文

    &nbp;&nbp;&nbp;&nbp;第一回 溯源流书生说法 警痴顽菩萨化身

    &nbp;&nbp;&nbp;&nbp;话说我们中国的宗教,向来分为儒、释、道三大支派。三教之中,除了儒教、道教是中国本部所创始,释教却是由西域传入的。因为它拿觉世度人为宗旨,信仰的人,也就不少,势力也与儒教、道教鼎足而三,一直流传到现在,依然保持着它的地位。

    &nbp;&nbp;&nbp;&nbp;在佛家的区分,把全世界划成四大部洲,称为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我们中国,是属于南瞻部洲的。南瞻部洲有四座名山,号称佛国。这四座山就是九华、五台、峨嵋、普陀。管领这四座山的就是地藏王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观音菩萨等四位大士。故九华礼地藏王,称为大行,五台礼文殊,称为大智,峨嵋礼普贤,称为大勇,普陀礼观音,称为大慈,领域也是很分明的。

    &nbp;&nbp;&nbp;&nbp;在这四位大士里边,最受一般人所敬礼的,无疑的要首推观世音菩萨。因为我们若然在人群中提起她的法号,端的是老幼咸知,妇孺都晓,差不多人人的脑海里,都深深地嵌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的法像。这种普遍的敬礼,是观音法力所感化的么这却未必,其中倒有九分以上是迷信的观念所造成的。

    &nbp;&nbp;&nbp;&nbp;他们的理想,并且与观音大士相反。

    &nbp;&nbp;&nbp;&nbp;观音的宗旨,是要使世人大澈大悟,共登觉岸。照法华经上说:“苦脑众生,一心称名,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以是名观世音。”我们看了这几句话,就可以知道世尊的宗旨。

    &nbp;&nbp;&nbp;&nbp;可是现在我们看见那一班信仰观音的人,谁不在迷信里讨生活哩他们以为,只要相信了观音,随便自己的作为如何,观音就会来保佑的,一切不遂的欲望,观音也会赐予圆满的。

    &nbp;&nbp;&nbp;&nbp;他们最怕的是死,就以为只消平日多烧香,多念佛号,便可以却病延年。最怕的死了打入地狱,永不超生,就以为只消平日多持斋,多诵经卷,便可以死后到天堂佛国中去享乐。甚而至于一切的罪恶,都可以念几声观世音菩萨,就可以完事的。因此,念佛人的心理,就不免弄坏了,以至会有“若要心凶人,念佛淘里寻”的两句俗语来了。

    &nbp;&nbp;&nbp;&nbp;相信观音的人,存了这种自私自利的心理,就闹出许多畸形怪状的供奉来了。寻常求福求寿的,供着白衣观音,求子的,供着送子观音;渔户人家求打鱼利市,便供着鱼篮观音。形形色色的附会着,越是如此,越是与佛理相去窟远。故世人崇奉观世音的,虽然多似牛毛,却没有个能登正觉,这的确是很可叹息的。

    &nbp;&nbp;&nbp;&nbp;闲言少叙,我摇笔做这部观世音传奇,并不是提倡迷信:一则是将观世音菩萨的前后事迹,介绍给世人,使他们有相当的认识,二来揭出佛经的奥旨,使一班误走迷途的佛门弟子能够大澈大悟,同登觉岸。但是,虽然有此宏愿,还不知一枝抽笔,可能助我达到目的哩

    &nbp;&nbp;&nbp;&nbp;我现在既决意替观世音菩萨作传,在这开宗明义的第一回,有两个疑问,却不容不先解决。

    &nbp;&nbp;&nbp;&nbp;第一点,观世音菩萨究竟是男身还是女身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观世音法像,或是画像,很不一致。有的打扮似男身,有的装束似女身,就引起了这一个疑问。依着世俗的见解,都当他是女身,所以有许多人还会称他“观音娘娘”哩但是,据胡石麟笔丛,王凤洲观音本纪,又都指观音菩萨是男身,说得有凭有据。另一方根据了叫北史的记载,徐子才病中所见,以及北齐武成皇帝梦中所见的观世音菩萨,又都是美妇人变的。因此,这疑问究不易解决。

    &nbp;&nbp;&nbp;&nbp;不过,根据了观世音菩萨的前后事迹,这疑问也就不难迎刃而解。因为观世音悯念众生,随缘普护,曾经三十三度化身,到各处去点化众生,到处都现化着不同的庄严宝相。或者化为菩萨学徒宰官玉人、天龙神鬼,因时地变换,便利他点化的工作。因此,世人所看见的观世音宝像,也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各个不同了这不是我无稽之谈,冰署笔谈里面也明明载着这些事迹。到此,观音男身女身的疑问可以搁过。

    &nbp;&nbp;&nbp;&nbp;第二点,就是观世音菩萨只有一位,如何会有许多不同的头衔出来呢象什么“白衣观世音”、“高王观世音”、“送子观世音”、“鱼篮观世音”等名目,法相也就因之互异。这许多头衔不同的观世音,还就是南海普陀落迦山紫竹林中的那一位观世音菩萨呢还是另外有这不同的几位观世音菩萨呢

    &nbp;&nbp;&nbp;&nbp;关于这一点,我敢说就因为当初应化时所现的法相不同。

    &nbp;&nbp;&nbp;&nbp;譬如,他老人家在这一个地方化身的是一位美女,穿着白素的衣服,去设法点化众生。到临了,人家知道这位白衣美女是菩萨化身,造像供奉,自然依着他们所看见的法相,于是后世就有了白衣观世音。因东海鳌鱼为害,海边的居民不能安居乐业,观世音菩萨就化身为渔妇,前去降鳌,以救众生。于是就有了鱼篮观音的法像。其余种种的宝像,也都是化身时留下的,后人不察,就发生种种附会了。

    &nbp;&nbp;&nbp;&nbp;这并不是做书的胡说乱道,诸君不信,待我在正传的前面,先举一段观世音化身的历史,来做个引子,证明以上的说话。

    &nbp;&nbp;&nbp;&nbp;我现在别处的观音宝像都不说,单说少林寺里那一尊法像,又是与众不同。塑得环眼巨鼻,阔口广颡,头上边乱发如蓬,两只耳朵长大无比,穿着一对粗而且大的金环,直垂两肩,衣折痕也散乱不整,赤着一双大脚,手中还斜支着一条黄金宝棍。这尊法像倒象五百罗汉里边的鸠摩罗多尊者,凡胎俗眼的人,谁也不会当它是观音大土。但少林寺中,却又明明地将它供在观音阁中,僧徒们也都认为是观世音菩萨。这不是很奇怪么可是少林寺的观世音法像,所以塑得这般模样,中间也有一段故事,待我慢慢讲来。

    &nbp;&nbp;&nbp;&nbp;少林寺本是中国一大丛林,有很悠久的历史。自从六祖达摩掸师开山以来,非但禅乘远摇,就是武功也极著名。但是在初建的时候,却并没有观音阁。直到元朝时代,天下大乱,兵祸蔓延到中州,有个首领李全,他深知少林寺的武功,要想招致寺中僧徒,收为已用。不料少林寺僧众都是严守戒律,不肯杀生的人,拒绝相从。因此,李全匣老羞成怒,率众围攻少室山,声称非扫灭少林寺不肯罢休。

    &nbp;&nbp;&nbp;&nbp;那时,少林寺僧虽说是擅长武功,到底众寡悬殊,势不能敌,竭力防守,后来渐渐不支,正在危急的时候,忽然杀出一个莽和尚来,手提铁棍,直冲到李全队里。众人看时,却正是新来的挂单和尚。只见他宝棍起处,如同疾风猛雨般,寒光万道,杀得那李全军马仰人翻,声声叫苦。就是那为首的铁枪李全,也大败亏输,率众远遁。那时,众人都觉跟前金光一闪,就失了那莽和尚的所在。四下探望,才见他正站在嵩山御寨之上,现出丈六法身,自称是观音大士化身紧罗那王,来解厄的。

    &nbp;&nbp;&nbp;&nbp;于是少林寺就依他现化的宝相,塑成此像,盖造观音阁供养。这件事在少林寺志上也载得明明白白,可见并非虚造了。也可知观世音所以有种种不同宝像,正是现化时遗迹了。

    &nbp;&nbp;&nbp;&nbp;欲知观世音的一生事迹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nbp;&nbp;&nbp;&nbp;第二回 浊酒三杯凉亭小宴 明珠一颗好梦投怀

    &nbp;&nbp;&nbp;&nbp;话说时在周朝的末年,中原列国,互相征伐,刀兵相乘,连结不解,正闹得人无安枕,野无净土。那时西方兴林国却正值承平之世,端的风调雨顺,国泰安民。

    &nbp;&nbp;&nbp;&nbp;讲起这个兴林国,在西域诸国中,可称是巍然独立的大国,领袖各邦。但因地势关系,与中原素来不通往来,双方隔绝。这也只为两国中间,隔着一座须弥山。这一座山,高可按天,广袤有数千里,横亘在西北高原上,好似天生的界限一般。在当时,交通不便,中原人虽知道有这座名山,只因为此山幽深险阻,气候又异常寒冷,山上的积雪,就是盛暑的天气,也一般地不会融化,终于没人敢去冒险西行。那兴林国又恰恰建在须弥山的西北,在闭塞的当时,自然不会与中国相通了。

    &nbp;&nbp;&nbp;&nbp;这兴林国在西方诸部落中,历史最为久远,开化也比较早些,又占着三万六千里的国土,几十万人民,自然雄长一世,惟我独尊,各小部落不容不臣服了。

    &nbp;&nbp;&nbp;&nbp;那时在位的国王,名叫婆迦,年号妙庄,倒是个贤明之主,统治着数十万人民,使得男耕女织,各安生业,在位十多年,把一个兴林国治理得国富民丰,蒸蒸日上。妙庄王是一国之主,安富尊荣自不必说。正宫王后,名叫宝德,又是个贤良的妇人,与妙庄王十分敬爱,家庭方面也充满了和融气象。

    &nbp;&nbp;&nbp;&nbp;但是,天下无十全十美的事,人生虽富贵无双,到底不能没有缺陷。妙庄王贵为国主,富有天下,只是有一桩事情,不是国王威力所能攫取,也不是金银所能买到的,却是膝下只有二位公主,并没有一个太子。妙庄王已是六十多岁的人,嗣位无人,自然望子情殷。为着此事,常使他闷闷不乐,有时不免要长吁短叹。俗话说得好,“于息是有钱买不到,有力使不出的”,他纵然烦恼,也终归无用。他在希望和焦急愁闷的环境中,一天天地过去。春去秋来,匆匆的又是数年。

    &nbp;&nbp;&nbp;&nbp;那时,正是妙庄王十七年的夏季,御花园中的一池白莲,正迎风争放,香雾轻浮。宝德王后因这几天来觉得妙庄王愁闷不乐,便在莲池的凉亭之中设下筵席,请妙庄王饮酒散闷,当下夫妻二人,在亭中分上下首坐定,官娥彩女,分班斟酒送菜。妙庄王心中,虽然为着子嗣问题不自在,但深体宝德后的一片好意,不免强颜欢笑。一方面看着池中的万朵白莲,参差地开放着,衬着碧绿的荷盖,清雅可爱。微风过处,轻轻地颤动着,好象含羞欲语的神情。那一阵阵淡远的清香,也从风中传播过来,沁人心脾。妙庄王在这种环境里边,也觉别有天地,很是有趣,心上的一片愁闷,早被清风吹散,莲香荡尽。

    &nbp;&nbp;&nbp;&nbp;就此与宝德后互相传杯,开怀畅饮,有说有笑起来。宝德后见他快乐,也自欢喜,亲自执壶斟酒,又命群姬当筵歌舞。正是:笑声纵,乐声扬,风光异样。如此一闹,早就是明月西斜。

    &nbp;&nbp;&nbp;&nbp;妙庄王酒已过量,不觉玉山颓矣,乘着一团酒兴,命撤了席,扶着宫娥,携了宝德后,径回寝宫安息去了。

    &nbp;&nbp;&nbp;&nbp;一觉醒来,已是红日满窗。宝德后早已梳洗完毕,便服侍妙庄王起身,让他洗盥之后,一面端整饮食,一面向妙庄王道:“妾昨夜得一奇梦,未知主何吉凶梦到一处地方,正是海边模样,一片白茫茫的,无边无岸,波浪滔滔,很是怕人。”

    &nbp;&nbp;&nbp;&nbp;正看间,忽然訇的一声响亮,海中就涌出一朵金色莲花。初出水时,大小与寻常莲花无异,离水面也很近。不料这金色莲花,却愈长愈高,愈放愈大,金光也越发耀目生花,连眼也睁不开来。于是,便将眼合了一会儿,待到重新睁开来时,哪里有什么金色莲花兀立在海中的,却是好端端一座神山,山上却缥缥缈缈的似有许多重叠的楼阁,以及那宝树珍禽,天龙白鹤。这许多景象,究竟距离得远,倏隐倏现的,看不真切。中间只有一座山头上,涌出一坐七级浮屠。浮屠顶上,端端正正安放着颗明珠,放出千万道奇光异彩,十分庄严。

    &nbp;&nbp;&nbp;&nbp;“我正看得出神,那一颗明珠,忽然冉冉地升空,转瞬之间变得一轮旭日,渐渐逼近海岸,不多时巳高高地悬在我的顶上。又是轰的一声响亮,那轮旭日竟抛抛滚滚地落到我怀中来。我吓得忙了手足,欲待逃去罢,两足又好似生了根的一般。我不觉拚命一挣,竟自挣醒过来,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哪里有什么海,有什么山和一切的景象到此,始知是南柯一梦。这种梦不知是何予兆,主何吉凶”

    &nbp;&nbp;&nbp;&nbp;妙庄王闻言,心中暗暗欢喜,向宝德后安慰道:“御妻梦中所见,分明是佛国极乐世界的真形,凡人难遇,自然是大吉之兆。再说那明珠,分明是佛家舍利,化为旭日,就是阳象;投入怀中,不消说是孕育之兆了。御妻得此梦征,今番怀孕,一定生男无疑,正是大可庆幸哩”

    &nbp;&nbp;&nbp;&nbp;宝德后听了这一番话,自然欢喜不尽。此事传遍宫中,于是合宫上下都存着万分的希望。

    &nbp;&nbp;&nbp;&nbp;再说宝德后自从这天起,怀孕的象征逐一地显露出来,经过了两三月时间,腹部电显著地膨亨起来。可是自从怀孕之后,身体倒很强健,只是有一桩,凡是鱼肉一类的荤腥,一点也不能入口。就是平日间最爱吃的东西,只要是荤的,一见了便要起恶心,勉强吃得一点儿,包管会连苦胆汁都呕将出来。这也是孕妇常有的事情,大家也不以为怪,又哪里知道内中却另有一番奥妙哩

    &nbp;&nbp;&nbp;&nbp;如此一天天地过去,不觉又是冬尽春来,宝德后的产褥之期,也愈迫愈近,妙庄王满拟今番定生男,非常地高兴,忙着先预备起庆贺的事情来。合宫上下,也自有一番忙碌,不在话下。

    &nbp;&nbp;&nbp;&nbp;直到妙庄十八年二月十九那一天,妙庄王婆迦正在园中观赏美妙的春天景物,出神地幻想,忽有宫女岔息奔到面前奏说:“王后在辰时三刻,又添了一位公主,请赐题名。”

    &nbp;&nbp;&nbp;&nbp;妙庄王一听生的又是一个女孩子,就把心头的高兴早消灭了一半,但这也是无可如何的事,只怪自己前世没有修透,才致如此。当下便向宫女问起:“王后生产后可安好如常”

    &nbp;&nbp;&nbp;&nbp;那宫女道:“启奏我王,娘娘当生产的当儿,有许多异色良禽,集在庭树争鸣,如奏仙乐。屋中也有奇香发现,氤氲阵阵。隔不多时,便产生了三公主。如今大小平安,娘娘精神健旺,公主啼声也自洪亮。”

    &nbp;&nbp;&nbp;&nbp;妙庄王听了此话,暗想仙禽集树,异香绕室;又想起宝德后怀孕时的一梦,遮莫此儿有些来历,生具夙根,也未可知他便题取“妙善”二字做三公主的名字,因为上肩两位公主。一名妙音,一名妙元,都拿自己年号的首字来排行的。当下便亲用金笺朱笔书就,付与宫女去了。正是:

    &nbp;&nbp;&nbp;&nbp;惟善堪称妙,儿生有慧根。

    &nbp;&nbp;&nbp;&nbp;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nbp;&nbp;&nbp;&nbp;第三回 怪老人妙舌说慈航 小公主停哭听佛偈

    &nbp;&nbp;&nbp;&nbp;话说妙庄王在先听说又生了一个女儿,心中老大有些不高兴。及至听得生时有许多异兆,想起宝德后怀孕时的梦境,暗想这孩子遮莫有些来历,心中才宽慰了不少。就挨着妙字的排行,替她取名叫妙善。朝野的臣民,闻知宫中又新添了一位公主,大家都欢欣鼓舞,闹起庆祝的大典来。妙庄王就在宫中大宴群臣三日。在这三天里面,兴林国端的举国如狂,到处悬灯结彩,演剧开筵,喜气冲天,欢声雷动,好一派升平气象。

    &nbp;&nbp;&nbp;&nbp;本来百姓在承平丰稔之余,又逢到如此喜庆之事,自然值得快乐了。

    &nbp;&nbp;&nbp;&nbp;闲言休表,再说妙庄王在宫欢宴的第三天,命宫女将妙善公主抱到殿上与群臣相见。不料这小孩子在宫中倒也无事,一到殿上,见了群臣酒醺肉炙的情形,马上放声大哭起来,再也休想住口,连丨乳丨她都没用。闹得丨乳丨娘慌了手脚,群臣停了杯箸,妙庄王满腹不快。

    &nbp;&nbp;&nbp;&nbp;正在此时,忽有黄门上殿奏说:“朝门外有一位龙钟老叟,说是有物献与公主,求见我王。”

    &nbp;&nbp;&nbp;&nbp;妙庄王便命宣到殿上,只见那老叟仙风道骨,品貌不凡。

    &nbp;&nbp;&nbp;&nbp;妙庄王便向他问道:“老人家,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今天到此,有什么事情快快从实说来。”

    &nbp;&nbp;&nbp;&nbp;老人道,“我王且休问老拙姓名来历,先把我今天来此的原因,讲给我王知晓。老拙闻说我王新添了一位妙善三公主,大宴群臣,故而特地赶来,一则替我王道贺,二来要将这位公主的来历,告知我王。须知这位公主,是慈航降生,来救世间万劫。我王不要小看了这位公主,她会将现在人王的国家,将来化作佛王的国家哩”

    &nbp;&nbp;&nbp;&nbp;妙庄王听了这一番玄妙的话不觉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你若大年纪,倒会胡说打谎那慈航大土不在西方极乐世界里享受清福,倒肯重堕尘劫,托生到这里来,做个凡夫俗子,这岂是情理以内的事还说什么人王国、佛王国哩根本就是你这老头儿编的谎言,你想骗得信孤家吗”

    &nbp;&nbp;&nbp;&nbp;老人道:“我王有所不知,佛门之内,虽大都是抱出世观的,但也未始没有抱入世观的。慈航大士因为看了世人尘劫深重,苦厄难消,故发了寻声救苦的宏愿,今番投胎入世,岂是偶然老拙何人,敢在我王面前打谎此事委实是真。”

    &nbp;&nbp;&nbp;&nbp;妙庄王又道:“就算老儿的话是有些来历,纵使慈航大士发愿入世救劫,也该化作男身,不合投生一个女儿,这也出于常情之外啊我终有点不信。”

    &nbp;&nbp;&nbp;&nbp;老者闻说,连称:“善哉,善哉此中因缘,岂能一一向我王说明不信只索由你不信,但到将来,终有分晓的一天,如今老拙也正不必分辩。”

    &nbp;&nbp;&nbp;&nbp;正在说话之时,那位抱在丨乳丨娘怀中的妙善公主,哭得益发厉害了。妙庄王听了小儿的哭声,不觉心头一动,接着向老者道:“如此说来,你这位老人家既然知道此儿宿世之因,想来是个有道之人。现在这小儿如此狂啼大哭,究竟为了什么,你可知道不知道”

    &nbp;&nbp;&nbp;&nbp;老者打个哈哈道:“知道,知道一切前因后果,无有不知道。公主的哭啊,这就叫做大悲公主因为今天见了我王为了她诞生,大开筵席,不知共残杀了多少牛羊鸡豕、虾蟹禽鱼,伤了许多生命,供大家口腹之惠,增自己无穷之孽。因此大大不忍,故而啼哭不住。况且大悲的主旨,不仅限于人类,凡是有生机之物,一概包括在内,就是一草一木,也同样地悲愍,又何况牛羊禽鱼的生命呢”

    &nbp;&nbp;&nbp;&nbp;妙庄王道:“既然如此,你老人家可有什么方法,使这孩子住哭吗”

    &nbp;&nbp;&nbp;&nbp;老者道:“有有有待老拙念一偈她听了,自然听着会不哭。”

    &nbp;&nbp;&nbp;&nbp;他于是便走到妙善公主身旁,用手摩着她顶门,喃喃地念道:“莫要哭莫要哭莫要哭昏了神,闭塞了聪明,莫要忘了你大慈的宏愿,入世的婆心。须识有三千浩劫,须由你去度;三千善事,须待你去行。莫要哭听梵音。”

    &nbp;&nbp;&nbp;&nbp;说也奇怪,那老者如此一念,那妙善公主,果然象懂得的一般,竖着耳朵听,睁着眼睛向老者看了一看,已理会得他的意思,立刻就止住了哭,两只小眼睛却盯住了老者。这么一来,把妙庄王与合殿群臣,都惊疑得面面相觑,啧啧称奇。

    &nbp;&nbp;&nbp;&nbp;正在此际,忽听得老者说道,“如今公主哭是止了,老拙也不能在此久留,就此告辞了。”

    &nbp;&nbp;&nbp;&nbp;说罢向妙庄王打了一躬,两袖一挥,轻轻起处,径自扬长下殿而去。看他腰轻脚稳,健步如飞,不象是老人的行动。

    &nbp;&nbp;&nbp;&nbp;妙庄王到此,知道他是个有道高人,失之交臂,岂不可惜

    &nbp;&nbp;&nbp;&nbp;便吩咐值殿侍卫:“快去追赶,将老人请回,说孤家还有事要请求指教,务必请他回转。但是要善言相请,不可卤莽得罪于他。”

    &nbp;&nbp;&nbp;&nbp;侍卫领命而去,直到朝门,已不见老人踪影。于是大家乘着快马,分东南西北四路出发追寻。可是寻遍了六街三市,终究没有老者的影子。向众百姓问吧,他们又处身在狂欢极乐的环境中,忙着饮宴取乐,谁也没有留心什么老者不老者,因此也问不出一个究竟来。那一班侍卫,弄得没有法子可想,只得再向四处寻访了一番,依然不见,只索回宫复命。

    &nbp;&nbp;&nbp;&nbp;妙庄王向群臣道:“分明看那老者走的,只一瞬间,就命他们去追,如何就会不见难道那老者竟会插翅飞去不成”

    &nbp;&nbp;&nbp;&nbp;群臣个个惊异,大臣婆优门奏道,“臣想今天百姓庆祝,六街三市热闹异常,老者又健步如飞,当他闯出朝门,混在人丛之中,自然一时不易寻觅,若着侍卫逐户挨家地寻访去,定有老者的着落。”

    &nbp;&nbp;&nbp;&nbp;话声未绝,早有左相阿那罗接奏道:“使不得使不得今天百姓正自欢欢喜喜地庆祝盛典,若挨家逐户地搜寻老者,岂不打断了他们的高兴,扰乱了大典照老臣看来,那位老者,决非等闲之辈。只听他刚才一番议论和来去的行动,就可以知其大概。他既不肯少留,寻访也终于没用,不如任他去罢我看此位老者,多半是佛祖现身点化哩”

    &nbp;&nbp;&nbp;&nbp;你道他如何指说老者是佛祖呢原来这位年高有德的阿那罗丞相,却是深信佛法的,故无论何事,都会拿佛法来解释的。

    &nbp;&nbp;&nbp;&nbp;再说妙庄王一听了阿那罗的那一番说话,又将顷间之事,仔细思忖了一番,不觉也有些将信将疑,说道:“倘果如贤卿所言,难得佛祖降临,十分有幸,只可惜肉眼凡夫,当面竟识不破。不然,多多请求沸祖指点,岂不是好偏又当面错过这种良机,不曾求到一点半点的指示,真是可惜运算来都是孤家德薄所致,如今也没得说了”

    &nbp;&nbp;&nbp;&nbp;当下阿那罗丞相又不免用言语将妙庄王安慰了一番,君臣又畅饮了一场,方才欢然而散。

    &nbp;&nbp;&nbp;&nbp;不过那佛祖现化的一番事情,从此就传遍了民间,大家都当一件奇事宣扬,几乎街谈巷议,没一个不拿此事来做谈助。

    &nbp;&nbp;&nbp;&nbp;本来这兴林国的百姓,根本早就被佛教所化,大部分都已倾信佛祖的。另外一小部分,虽非倾诚相信,但脑海里也一般的有佛祖的印象存留着。故闻此事,都认起真来,还加上许多推测和许多附会,闹得满城风雨,通国皆知,好象释迦牟尼佛祖,竟坐了兴林国的宝位一般。正是:

    &nbp;&nbp;&nbp;&nbp;众生诚扰扰,我佛总闲闲。

    &nbp;&nbp;&nbp;&nbp;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nbp;&nbp;&nbp;&nbp;第四回 物色乘龙欲传大位 闲观斗蚊引动慈心

    &nbp;&nbp;&nbp;&nbp;话说自从阿那罗丞相几句说话,把那寻觅不着的老者,认为佛祖现化以后,传说出去,兴林国的百姓,没有一个敢于不信。而且又不免加油添酱地加上许多穿凿附会之谈,闹得通国人的心理,都移向佛门。这也是西方佛教发达的开始。本来呢,自从释迦牟尼创设佛教,立意要普度众生以来,大家都视西土为佛国。兴林国与佛国甚为接近,早就有些同化,再经如此一闹,自然益发要认真了。

    &nbp;&nbp;&nbp;&nbp;话休絮烦,再说那一位妙善公主,由宝德后悉心抚育,渐渐长大,脱离了襁褓,转眼之间,已是三、四岁了。出落得美丽聪明,能说能笑,比了两位姐姐更是高出一筹。不过她的脾气,大大地与人不同。若是寻常的小孩子家,总是欢喜红红绿绿的衣服,喜吃美好的东西。她虽然小小年纪,对于那些繁华锦绣,山珍海味,一概不爱,只欢喜布草粗粝。最奇怪的便是生来就吃素,不要吃荤腥。这并不是她不愿吃,实在是不能吃,油腻荤腥入口,立刻就哇的呕吐出来,再也不能下咽。宝德后见她如此情形,虽觉有些奇怪,但这正是无可如何的事情,又不忍使娇女呕吐伤身,只索备净素的食物给她吃,方才合她的意。

    &nbp;&nbp;&nbp;&nbp;六岁上学读书,好似有夙慧的一般,端的是一教就朗朗上口,并且过目不忘,远出两位姐姐之上。因此,妙庄王与宝德后都十分爱她,真视同掌上明珠一般,老怀也很安慰,以为有女如此,也无异男儿。

    &nbp;&nbp;&nbp;&nbp;妙庄王常向宝德后说:“待妙善公主将来长大成丨人,一定要替她招一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十全十美的人物,来做她的驸马。非但郎才女貌相配,就是到那时再不生太子的时候,那座兴林国的宝位,也好传与驸马,还不至斩断婆伽婆氏的血统。”

    &nbp;&nbp;&nbp;&nbp;宝德后对于这个主张,也非常赞成。夫妻两个安了这个心眼儿,连望子之心也渐渐地冷淡下去,只顾暗中物色相当的人才。

    &nbp;&nbp;&nbp;&nbp;这件事不知如何传到了妙音、妙元两位公主耳朵里去,都不免自叹命薄起来。有一:天,妙音、妙元两位公主一同在花园中观赏桃花,无意间走到仙人洞旁边。只见妙善公主蹲在地上,旁边立着一个宫女,二人都默不作声,不知在那里做些什么妙音、妙元二位公主,见了这种情形,不免动了好奇之心,。缓步走过去瞧看,却原来是蚁斗。

    &nbp;&nbp;&nbp;&nbp;那时,妙善也看见二人,便喊道:“两位姐姐快来帮我将这些斗死的蚂蚁,掘潭埋葬”

    &nbp;&nbp;&nbp;&nbp;妙音。妙元二人,相视地笑了一笑道:“妹妹,你自去闹吧。我们怕污了手,却不耐帮你做这些爬地皮的玩艺。”说着便携手走将开去。

    &nbp;&nbp;&nbp;&nbp;妙元低低地向妙音说道:“姐姐,你看三妹妹专门欢喜干这些爬泥掘土的村野勾当,父王母后倒当她宝贝一般,说什么妥找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招为驸马。万一母后就此不再生育,驸马还有继承大统的希望,她还得做皇后娘娘哩世上几曾听见过爬泥的公主你想可笑不可笑”

    &nbp;&nbp;&nbp;&nbp;妙音道:“三妹妹的举动,我也看她有点下流:只是父王母后偏爱着她,这就是没法的事。只恨你我生得命薄,轮不到那些好处。这正是命中注定的啊”

    &nbp;&nbp;&nbp;&nbp;她二人怨天尤命,我且不表。再说三公主妙善,她究竟在那里干些什么这倒不容不叙个明白。

    &nbp;&nbp;&nbp;&nbp;原来,那天妙善公主在宫中闷坐无聊,便带了一名宫女到花园中闲游,无意之间就走到仙人洞旁。蓦然间,瞥见地上一队黄蚁,一队黑蚁,在那里斗做一团,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双方死伤累累。妙善见于,好生不忍暗想:“这小小的蚂蚁,就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一生的性命,也巳短促透了,伺况还有异类的残害,自保尚且不暇,为什么还要自相争斗,自促寿命哩你看那许多死伤的遗骸,是多么凄惨啊倒不如让我替它们分解了吧”

    &nbp;&nbp;&nbp;&nbp;于是就蹲下身去,欲待用手去拂,却又住了不下手。你道为何原来黄黑两队蚂蚁,已入了混战状态,斗成一团,身体又小,哪里分得清楚若是捉对儿地替它们去分拆,分到何时方始可以终了况且蚂蚁这件东西,不斗便罢,若是斗将起来,真是除死方休。并且,敌人如被它咬住,就是自己到力尽而死的时候,依然不肯放松。故每次蚁斗以后,总有许多捉对儿同死的蚁骸发现在战场上。若有人真的一对对去分拆时,两蚁一定同时受伤,就算不受伤的话,你一松手放下地去,它依旧会去找敌人死斗。如此一对没分开,一对又斗起来,周流不息,永远也分拆不完结。

    &nbp;&nbp;&nbp;&nbp;妙善公主想到这一层,不由她不缩住了手。她毕竟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细细地想,就被她想出个方法来。她想蚂蚁的争斗,无非是为了食物,只消双方大家有了充分的食物,自然大家各去搬运食物回洞,争斗就可以解开了。她于是就命宫女去取了许多香甜的饼屑,一方面又察看了两队蚂蚁的窠丨穴,把饼屑撒在洞口的四周。果然两队蚂蚁后队出来的生力军,见了食物,不再前赴战场,都来搬运粮食,前敌的战争,也渐渐地松懈下来。她于是取过一把小帚儿,将斗住的蚂蚁,轻轻地拨扫,阵线散乱了,只见四面地乱跑。此时后面传令的蚂蚁也来了,大家得了信,也都赶回后方去运粮,一场恶斗才算结果。

    &nbp;&nbp;&nbp;&nbp;可是战地死伤的蚂蚁,已有好几百个,妙善看了那种折牙断足的情形,好生伤感暗想,蚂蚁虽然是个小小虫儿,到底也是一条生命。只这么一斗,就涂炭了这许多生灵,不知它们前世造了什么孽,要如此惨酷地横死。如今搁在这里却不妥,万一被异类来啄食,岂不惨上加惨吗不免待我来掘潭埋葬了吧。

    &nbp;&nbp;&nbp;&nbp;于是她就在近处掘了一个小小潭儿,正在收拾蚁尸去葬,恰好遇到妙音、妙元二位姐姐走来,她便喊她们来帮忙。不料,她们竟不顾而去。她也不再呼唤,只将蚁尸完全捡得,再送到潭中,用土掩埋了,圆满了这场功德,方才带着女侍回宫,心上才觉舒适。

    &nbp;&nbp;&nbp;&nbp;再说那妙音、妙元二位公主,因为父母偏爱着妙善,又听了物色驸马预备承继大统的话,女儿家胸襟是最狭的,就不免由羡慕进而妒忌了。故对于妙善的行动,有点看她不过。今天见她干这爬泥葬蚁的勾当,将她讥笑了一阵,又先行赶回宫去,将此事告诉宝德后。在二人以为,如此一来,可以减少母后钟爱之心,移爱到自己身上。但是宝德后听了二人的话:只付之一笑,还说她这种举动,真能体上天好生之德哩妙音、妙元不防宝德后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心上怎不气苦,几乎连眼泪都进出来了。

    &nbp;&nbp;&nbp;&nbp;那时妙善公主正圆满了她的功德,带了侍女回官,见过母后,看了两位姐姐那种气苦的神情,只当是受了娘娘的训斥,不敢动问。宝德后看了她,问起向在何处闲玩妙善便将顷间的事,细细地诉说了一番。

    &nbp;&nbp;&nbp;&nbp;宝德后笑道:“你也忒煞淘气了,好有心思去千这些勾当,不嫌污了双手。若遇着毒蚂蚁被它咬了,生起蚂蚁疮来,才够你受用哩以后快别闹这些玩艺才好”

    &nbp;&nbp;&nbp;&nbp;妙善公主听了她母后的教训,一面唯唯地答应,一面却又说出一段道理来。正是:

    &nbp;&nbp;&nbp;&nbp;看她多夙慧,小语畅禅机。

    &nbp;&nbp;&nbp;&nbp;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nbp;&nbp;&nbp;&nbp;第五回 救孤蝉公主受伤 医创瘢国王悬赏

    &nbp;&nbp;&nbp;&nbp;话说宝德后听了葬蚁之事,将妙善公主教训了番。她一边连连称是,一边待娘娘住口之后,便又接着说道:“母后有所不知,蚂蚁虽然是微小的虫类,但到底也是一条性命。孩儿看了它们两队争斗,死伤累累,好生凄惨,心上十分不忍。故设法将它们排解开来,以免继续地残杀。那些蚂蚁也好似有灵性的一般,却并没有一个咬了孩儿呀”

    &nbp;&nbp;&nbp;&nbp;她正说到这里,恰好妙庄王也回进宫来,问起大家在这里讲些什么,宝德后又不免将此事告诉了一遍。

    &nbp;&nbp;&nbp;&nbp;妙庄王听了,也笑着说道:“这孩子聪明伶俐,别的都好,只是生就这种古怪脾气,全没有小孩儿家的气息,举动有些象老佛婆一般,使人不大快意还得你多费一点心,好好地教导,使她改了这种习惯,才讨人欢喜哩”宝德后唯唯应喏。

    &nbp;&nbp;&nbp;&nbp;妙庄王这一席话,在妙善公主听了,倒不在意。可是妙音、妙元两位公主所了,十分快意,把刚才一片气苦之情,完全压下,渐渐地满面春风,露出英容来了。她们明知妙善公主这种脾气,生就在骨子里,终究是更改不得的。父王既然有这几句话,由她闹下去,一定会有失欢的一日。本来呢,古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说:“三岁定终身。”这就是说,人的生性从小到老,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啊妙善公主既然生就是佛性婆心,任你外界的力量如何,休想改变得她一分一毫。宝德后虽然时常用温言去劝导她,她却依旧是我行我素,半点也不动心。

    &nbp;&nbp;&nbp;&nbp;有一天,正是炎夏傍晚时候,她因为室内闷热,到外边散步,走在柳荫之下,清风徐来,甚觉凉快,便在柳荫下的石凳上坐着纳凉。好风送爽,清静异常,有一只孤蝉倚在枝头,不住叫着,好似在那里自鸣得意。

    &nbp;&nbp;&nbp;&nbp;妙善公主在这一片天机寂静之中,忽然一个人自思自想道:世上的人,劳劳碌碌,争名夺利,到头来终不免遭到许多魔难,受尽一切苦厄,至死不悟,多么可怜啊如何想个方法出来,使举世的人都大澈大悟,免了尘劫才好因此,她的思路越想越远,凝神静坐,好似入定的一般。

    &nbp;&nbp;&nbp;&nbp;正在出神的当儿,那一片很和悦的蝉声,忽然急噪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侵袭。这一来,妙善公主心上一惊,把遐思收住,循着叫声寻去。只见一根绿枝上,一只鸣蝉抱在枝头嘶声极叫,旁边另有一只螳螂,两把螳斧已将那只蝉抓得牢牢的,昂起了细长的头颈,正待去咬来吃哩

    &nbp;&nbp;&nbp;&nbp;妙善公主见了如此情形,暗想:“那只蝉分明是在那里向我求救,我若坐视时,它的一条命就断送在螳螂爪牙之下了。好得那枝垂条并不算高,站在石凳上尽管攀得够。”她于是便不迟疑,走将过去,立到石凳上,一伸手就去捉那螳螂。螳螂见有人来,急撇了蝉,举起它一对利斧来斫公主的手。那只蝉得了如此一个好机会,嘒的一声,刷翅飞去。公主看得一呆,那只右手正待抓住螳螂,现在见蝉已飞去,不劳再去捉它,欲将小手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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