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代潮流也罢是茫然不知未来也罢,它总是在反应社会文明的推展”他们热烈的讨论巧巧根本插不上话,只好到餐厅把未整好的菜收拾好,穿上围裙冲洗碗盘。
夹杂在水声问的是季墉和晏传愉悦的交谈声,她很羡慕他们能谈得这么起劲。唉只能怪自己太笨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水水说过爱一个人就必须和他心灵交会,可是凭她的头脑怎能办到
切好水果蛋糕,巧巧把它们端到客厅。
他们聊得更起劲了,巧巧坐在季墉身边努力理解他们的交谈。
“在文艺复兴时代进入人文主义时期,画家的地位开始抬头,创作不再以神为本,渐渐有了意识知觉,我总是认为这时期艺术才算有了尊严有了意义”
“我也这么认为,我特别喜欢十八世纪上半期浪漫派的作品,尤其是沙乐美。”晏伶说。
“什么是沙乐美”巧巧问。
“那是一个故事,描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在国王面前跳舞迷惑国王,最后把他的头砍下来的故事。后来有很多画家以这个故事为蓝本,画出许多除炙人口的作品。”季墉向她解释。
“这个故事一点都不浪漫,为什么说它是浪漫派”巧巧还是不懂。
“小笨瓜浪漫派是一种画风一种风格,不是代表这个故事。比方那时期有人画航海啦探险啦。暴风雨等等,都是充满幻想的。不像早期新古典主义的作品用很华丽的笔触最逼真的工笔来作画,因此浪漫派曾被批评为不切实际。
季墉的玩笑话听进了巧巧耳里成了讽刺,她从不介意别人说她笨,但这话自季墉口中说出就是让她心中酸水直泛。
之前他一直赞她聪明的,为什么在晏伶面前她就变成笨瓜了呢原来,聪明是禁不起比较的。在晏伶面前任何女人都要相形见绌吧
为什么只要晏伶一出现她就有了严重挫败感是她肚量太狭小不能接纳别人的好还是她眼界太低缺乏客人的肚量
巧巧甩甩头截断他们的交谈。“很抱歉,我累了想先进去休息。”
“去啦你去睡,别让我们两个疯子把你拖下水。季墉哥一谈起美术都要聊到三更半夜才肯放人,所以你明天一早发现我在你家打地铺别太惊讶。”晏伶越俎代庖地替季墉回答。
“那晚安了”巧巧点点头朝房里走去。
“等一下,老婆,你忘了我的晚安吻”
季墉飞快地跑到巧巧身边,在她唇上盖上一吻。这一吻稍稍填平了他所造成的委屈。回到房间,她对着镜子警告自己颜箴巧,你不可以把人想得那么坏,晏伶是一个多好的女孩子啊她聪明睿智她善良体贴,她帮季墉不也是在帮你吗她让季墉那么快乐你该心存感激,而不是嫉妒呀她是季墉的好妹妹季墉是她的好哥哥,你怎可以对这种手足之情产生怀疑
她拼命地说服自己拼命地告诫自己,可是却越说越心慌越说就越害怕如果水水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帮她拿主意。
她逼自己在热络的交谈声浪中人眼,可是却怎么也睡不安稳
虽然她不可以到办公室找季墉,但他给了她特权随时可以打电话找地说说话。这个特权让巧巧自信地认为,在他心中她是特别的
她拨电话给他,响过两声,一听见他的声音,巧巧满胸满怀都扬起幸福感。“季墉是我。”
“今天乖不乖做了什么事”
“我练了舞陪阿彩聊天看了报纸看看天空 ”她数着数着才发现自己的生活有多空洞贫乏。
“晚上我会回去陪你吃饭。”
“真的吗没有骗我”
“我常食言吗”这话问出,他才猛然想起结婚以来,近一个月里,他还没坐下来好好和巧巧吃顿饭,他这个丈夫做得太失职了。因为巧巧从不会怨声载道,他就理所当然地视而不见。
“晚上没有应酬”
她软软的声音听在耳里松弛了因工作拉紧的神经。“今天没有。”但晚饭后他有自己的计划。
那晚上你可不可以陪我到国父纪念馆看苏联芭蕾舞团表演,他们这次要演出仲夏夜之梦,这消息是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巧巧兴奋地说,想起那个有星有月凉风吹拂过树梢的夜晚就是那个晚上她爱上季墉季墉向她未婚的。”巧巧,我今晚要和晏伶一起去看画展,因为是最后一天展览,所以“他语带抱歉。
半晌,她没作答,委屈哽在喉间,她使了全力想为自己的失望找到宣泄出口。“巧巧”季墉轻唤一声。
“没关系,你们去。”咽下委屈,她告诉自己季墉工作那么辛苦,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休闲空间。
“这样好了,我叫人去买票,晚上我先送你去国父纪念馆,我们再去看画展,等节目绍束后我再去接你。”
“好。”她回答得言不由衷有气无力。
“你不高兴了”
“没有。”她试图让自己的不舒服降到最低。
“说谎”瞬间,他有一股冲动想放弃画展,陪巧巧去看舞蹈。
“真的,我想如果你要我陪你去看画展,我一定会无聊地打呵欠,相对地,我若硬拉你去看芭蕾舞剧,说不定你也会在里面呼呼大睡,所以你的安排是最合适的。”她帮彼此都找到台阶下。
“巧巧-真是个最体贴最会替别人着想的好女孩”季墉情不自禁地在话筒上送出一记响吻。当初的决定果然没有错,娶巧巧是一个最明智的决定。
放下电话,巧巧升起股冲动。她跑到季墉的画室中抽出一本“西洋艺术史”,随意翻开一页开始背诵。
“超现实派受佛洛依德梦的解析的影响,所以画图开始接纳潜意识,超现实派的特点是,不合乎逻辑。二,充满小趣味”她背着背着,突然发觉自己泪流满面。
她这是在做什么不管再怎样努力,她都不可能变成晏伶的,对于她,她是永远的望尘莫及呀
她能做的只有乞求万能的上帝,请它别让季墉有机会爱上优秀的晏伶。
巧巧倚在国父纪念馆的柱子分。芭蕾舞剧结束了,亮晃晃的灯一盏盏熄灭,她心底那股 炫燃ぐ旱母卸形疵ざ型巳ァ 流畅的音乐声还在她耳边京绕,巧巧深吸口气,褪下鞋子裸着足,依着剧中的舞步,几个旋身轻快地在长廊上跃舞。她仿佛变成被小精灵巴可点上轻浮草汁的莲娜,在药水的催促下舞出对爱情的沉醉。
梁育诚看呆了,没料到落幕后,舞台下竟有出真实的仙子之舞正在上演。他不由自主地台起双掌拍手。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巧巧停下动作,转身寻找音源。
“你跳得真好厂梁育诚自阴影中走出,由衷赞赏。
“谢谢”巧巧不设防地朝他走近。
“节目结束了,怎不回家”
“我先生马上就来接我了。”她据实以告。
“你结婚了”一抹失望自他眼底一闪而过。
“对啊我先生很好哦,他帮我弄了一间舞蹈室,可是我等不及回家就在这里跳起来了。”对于刚才的行为巧巧有些羞赧。
“你是个舞者”
“不算是吧我学了好多年却从未真正表演过。”
“肯不肯加入我们”
“加入”巧巧疑惑地看着他。
他递过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舞蹈社,如果你有意愿可以到我那里上课。”“你们缺老师”
“只要你肯来,我们舞蹈社永远有缺额。”
“谢谢你。”被肯定的成就让巧巧欣然。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住址吗”
“可以呀”巧巧没多作思考,把季墉怕她迷路硬要她收在包包的名片拿出来。“贺季墉是我的丈夫,我叫巧巧轻巧的巧。”
“我先走了,我等你电话。”
好,拜拜“
互道再见后,她就远远看到季墉的车子驶近;巧巧兴奋地朝车子跑去想告诉季塘这个好消息。打开前座车门才发现晏伶已经坐在那里,她点点头打过招呼,没多说话就钻入后车座。
“节目好看吗”季墉看着巧巧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伸手帮她擦去汗水。“非常好看季墉你好厉害哦,可以拿到最前面的票。”
“那不叫厉害,那叫做你老公有钱。”晏伶对她的无知嗤之以鼻。
碰了一鼻子灰,巧巧闭上嘴巴不再多说话。
我真的爱死了梵谷的画,那种强烈的生命张力扭曲不安的线条天哪棒呆啦季墉你呢你偏好怎样的画“说到激动处她搂抱住季墉的右手,靠上他的肩膀。”我喜欢自然主义的作品。那种歌颂自然之美的画作,会让人打从心底升起宁静样和的感觉。“
“那跟你的性格有很大的冲突耶一个在商场上叱叱风云的男人竟然会向往那种平静样和的生活意境,好怪”她皱皱鼻子不以为然。
“不奇怪,那是种弥补心态。”
“哦”她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娶巧巧,因为她是那种与世无争的女人,只要你给她益一座温室,她就可以在你回家时扮演好抱枕的角色。”
季墉笑一笑不量可否。的确,结婚前他曾存过这种想法,但是现在他发觉在他生命中,她不再是抱枕这么简单的角色。至于她有多重要季墉还没花心思去思考过。直到这一刻,巧巧才明白季墉为什么要娶她,因为她补足了他心底对宁静的期待,她不介意晏伶口吻中若有似无的嘲讽,反而满足于自己能在季墉生命中饰演一个角色。
“你不觉得这种婚姻太无聊太不刺激,也太缺乏挑战性”她锲而不舍地继续追着季墉问,总要问出他一丝不满意。
“你觉得我的工作刺激度不够挑战性不足”他一挑眉好笑地问。
“假若你的妻子是能助你一臂之力能与你并驾齐驱的女人,不是更能引发彼此的共鸣”对于巧巧的存在她视若无睹,她放意将暗示明朗化,就不信季墉听不出她的心意。
晏伶,你太没礼貌了,居然在我老婆面前谈论这个话题。“不只季墉听出她的话意,连巧巧也听出来了。
这种问句无疑是强逼对方顺她的意思回答。巧巧照做了,但是咽不下的委屈让她有了反抗。
“我会努力当一个好抱枕在我被季墉需要的时候。”她好想好想躺在季墉怀中接受他的支持,可是他肩膀上有了另一个寻求支持的女人。
“巧巧你很笨呐,抱枕会脏会旧,哪一天他又有了购买欲时,满街都是漂亮乾净的新抱枕,到时你怎么办”晏伶抢着说。
巧巧受伤了,为什么有人可以把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完全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伤了人也是如此理直气壮
“晏伶你唯恐天下不乱吗”季墉出言制止。
“我是为她好,要她充实自己免得被淘汰”
“够了他暴喝一声,顿时车厢内弥沿着尴妎的气息。
车行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终于,巧巧开口:“季墉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祝福你,你无论如何都值得更好的女人。”
嗤地一声,季墉猛然把车子停在马路旁,他粗暴地打开后车门把巧巧自后车座带出,紧紧紧紧地把她抱在胸前,宣誓般地说:“永远不会有这样一天,永远不”不知怎地,巧巧的话引起季墉心中一阵恐慌,他莫名地害怕莫名地焦惶,仿佛那一天就在眼前进行。
“不人都会改变的,谁也不能预测未来。”这是水水曾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一次她像现在这般冀望水水的话不会成真。
我不会变也不允许你变,懂不“
这秒,他的霸道让巧巧好窝心。
垦伶坐在车内,看着车后两条交叠的身影,她很慢地捶打向座椅。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笨女人有权利拥有季墉兆文在临死前握住季墉的手要他照顾自己一辈子的啊他怎可以背信忘义她拿了硕士学位就立刻赶回台湾,怎知竟赶上这场让她心碎的婚礼为什么幸运之神从不肯眷顾她,让她的爱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平太多的怨恨。不上次她的对手是死神,她无能为力抢赢它,但这次她的对手是个空有美貌的愚蠢女人,晏伶就不信这回她仍无法获得最后胜利
心想季墉不可能那么早回来。巧巧穿上芭蕾舞鞋,在圆舞曲的节奏中优雅地舞着。她忘了时间忘了疲倦,在管弦乐的合奏声中轻巨地跃起落下,陶醉在她的舞蹈世界中。在那里面地是自信的女工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是骄例荣耀集于一身的主角季墉看着她眩目的舞姿,不敢相信巧巧竟会跳得这样好,比起专业的舞者毫不逊色。他骄恣地扬起嘴角,因为这样的舞姿只专用于他一个观众的。
“你回来了”意识到季墉的存在。巧巧停下动作,对他灿然一笑。
“你跳得真棒”
“你也这样觉得吗梁先生也是这么说。”
“梁先生是谁”她的活带给他一丝威胁。他从不是善妒的人,但这定律落在巧巧身上就不适用了。
“是一家舞蹈社的老板,他邀我到他那里教小朋友跳舞。”
他皱起眉,眼光变得犀利。“他怎么知道你舞跳 得好他看过你跳在哪里什么时候”那天我在国父纪念馆等你来接我,心里想着仲夏夜之梦,一时技痒就脱去鞋子跳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旁边有人。“
汗流浃背的巧巧脸上漾着红晕,几丝头发垂在脸侧。那天那个男人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副秀色可餐的景象吧这样的女人怎不诱人想入非非“以后想看舞蹈剧就让晏伶帮你买vcd回来。”
“你不再让我出门了吗你是不是真的像晏伶说的要盖个温室把我供起来”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被她一语道破,他脸上有着难堪。才几天你就开姑不满足于当一个抱枕“他冷声地说道。
“我没这么说。”她反驳。
都是这么想。“
“我没有我只不过想出去工作,发挥自己的专长。”
工作才几天她就不安于室了季墉震怒你有什么专长勾引男人的目光“伤人话一出口,巧巧为之语塞。向来他都是维护她的,怎会如此伤她
“你说不介意晏伶的话,事实上你不仅介意,还深深的把她的话烙进心底。”我只想配得上你。“她缺乏吵架能力,在他强大火力炮轰下,巧巧连找片挡土墙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赤裸裸地由他攻击。
“想配得上我的女人何其多,不差你一个,但是我选择了你,我不明白你老要去跟别人比较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很笨,不能帮你工作不能帮你打扫房子,帮你做的饭菜你也没时间吃。我拼了命去背艺术史却搞不懂它在写些什么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她不想哭的,不想自己是个废物外,还是个惹人厌恶的麻烦废物。可是,她的泪擅作主张,灼热的液体滚落了下来。
她的泪软化了他的心,他走向她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你这是自卑吗广”我从来就没自信,整天无所事事让我更加心虚。“
“你想工作”
“可以吗”她仰起头,楚楚动人的眼神凝眯着他。
“想做什么”他为她拂开额前垂落的发丝。
“我本来以为我只能煮饭打扫家里,可是梁先生说我可以教舞,我想试一试。”“好但是我不要你到他的舞蹈社工作,我会找人在这附近找个合适的地点帮你开一间舞蹈教室。”他不及询她的意见,直接决定。
“这样要花好多好多钱。”她迟疑了。
“你忘了你老公别的不多,就是钱最多这段时间你先找教材,设计课程内容,等舞蹈教室开始招生后就有得你忙了。他纵容地说。
“好”她拼命点头,稚气地用手背拭去颊边泪水。
“至于晏伶。”
“你不用再跟我说了,我明白自己善护小心眼。没知识又笨,其实她是个好女孩,你们只是兄妹之情 ”她欲芦弥彰地急急辩驳。
他捂住她忙碌的小口。“听我说个故事。”
巧巧点点头。
他把她带到阳台上,坐进摇篮里,仰望着场天星辰。“以前我和兆文常常像这样坐在顶楼看星星,和浩瀚的宇宙一比我们所受的压力挫折就显得做不足道。”
“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刚刚搬到台北我就和兆文认识了,我们不仅是同班同学也是邻居,就这样我们一路由国小国中高中到出国留学都是同一所学校。晏伶是兆文的女朋友,我和她因兆文而相识相熟,我待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毕业前夕兆文发现自己居然得了血癌,最后那段日于是我和曼伶轮流在他病榻前陪他走完的。去世前他把晏伶交付给我,要我照顾她。毕业后我回国进入展华工作,但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到英国看她,对于她我不仅仅是关心,更有一份责任,除非她找到理想的另一半,否则我会一直照顾她。”
“我懂了,是我不好。”
“别把她当成假想敌,她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敌人,我希望你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将来这里就是她的娘家,要一辈子帮她出头的地方。”
“我会努力。”
“你要克服的是自己的自卑,相信自己是最好最强的,这样就不会随时担心有人会越虚而入了。”
嗯我知道。“
“一个没有自信的女人会让自己很不快乐,我希望你能恢复以前那种样子,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她郑重地点头。
季墉忽略了一点,以前的巧巧虽然自卑个很快乐,为什么她现在不一样了呢因为她有了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她开始想为自己的“权利”争取。
不管如何,这场小小的争执在他们的沟通下,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了。
第六章
争执过后,日子顺顺利利过了一大段。两对老父母从纽西兰寄信来,说是看上那里的环境,租了个房子打算在那里住上大半年,过过养牛养羊的牧场生活。
仲墉哥和水水也传真回来,他们看上了欧洲市场,预计在那里设立分公司,因此会留在那边观察市场环境,回国日期可能要延后两三个月。
早上,巧巧和季墉吃过早餐后,就搭电梯送他上班,然后她回家热身跳舞做三个便当,中午就和季墉晏伶三人在办公室用餐,下午巧巧会在整理教科中等待季墉下班。扣除必要性的应酬外,季墉都会要巧巧到办公室陪他加班,这种日子对要求不多的巧巧而言是充实而幸福的。
哼着歌,巧巧把留给阿彩的饭菜放在桌上,准备去送她的爱心便当。
“阿彩我出去了,饭菜在桌上要趁热吃。”她关心地叮咛一句。
“唉呀那多不好意思,先生花钱请我煮饭打扫,结果却天天要太太煮饭给我吃。”“你天天买菜也很辛苦啊,你不要再客气了,我真的要走啦,不然季墉要饿肚子了。”“先生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太太真是好福气,快去门我关就好。”
巧巧挥挥手,搭上她的交通工具电梯,去会见她的牛郎。
刚走到季墉办公室外面,巧巧就隐约觉得气氛不对。晏伶不在座位上,办公室里传来东西砸碎声。
巧巧迟疑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去敲门。
“进来”季墉暴吼。
推开门,她看见晏伶蹲在地上收拾碎瓷杯。
“我我送饭来了”巧巧提高手上的便当,声如蚊纳。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季墉迎面向她扔来一束玫瑰,因为用力过猛,花在碰上她身后的门板后散开。朵朵续纷自空中缓缓落至地板,散落了一地触目惊心的残红。
巧巧咬着食指,面对怒不可遏的季墉她吓得全身发抖。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手拿花束里的小卡片一步步朝巧巧逼近。
“谁是梁育诚谁又是他的梦中仙子你勾引男人的技巧不错嘛这回是送花表情意,下次是不是就要请君登堂入室了他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话一句说得比一句更锋利更伤人。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巧巧几近狂乱的摇头,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应付这样的情势。“再装再假呀一一你再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啊”
“你讲讲道理,”巧巧近乎哀求了。
“你指控我不讲道理仰慕者的花都大剌剌地交到我手上了,你还要我讲道理是不是等我戴上绿帽子时我才可以生气”
“我真不知道仰慕者是谁,从结婚后,我一直都待在家里。”
“你又要抱怨我用温室禁锢你了”
他为什么老要扭曲她的意思“我没有这么说,我是说我没有离开啊我想起来了,梁育诚会不会是那个梁先生我跟你提过的舞蹈社的老板,记不记得”“你终于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会有住址”知道是 巧巧报备过的人,他的气焰稍稍降温。“是我给他的。”巧巧自觉做错事了,低头不 敢正视他。
“你对他倒真有好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可没 给我地址。”这句带了高浓度“盐酸”的话,摆明了他有翻旧帐的性格倾向。
礼尚往来嘛他也给了我地址呀“
“你们从那次以后一直藕断丝连,往来频繁”
“没有你不能诬赖我。”
“那么这束花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我要他送的,要问你也该去问他啊”
“你随便把住址送出去就是不对,还要狡辩。”
“我下次不会了。”知错认错是她最大优点。
“你做事前可不可以动动脑筋,对人有一点防备之心万一他是坏人呢万一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呢不要老是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不是 鳎换嵊幸淮蠖讶饲雷疟;つ愕陌踩 季墉的意思是他不肯再担任那个保护者了吗巧巧心生惊慌。”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我说过,你必须长大必须学会独立,必须像个大女生一样处理好自己的生活。你看晏伶,才十九岁就一个人到英国念书,同样是女生你是不是该向她好好学习”他的冲天怒气转变成老妈妈的唠唠叨念。
她知道晏伶很好啊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她清楚自己就算用尽全部的努力,也无法变成那么精明能干的人。
她懊恼地垂下头,猜疑着他是不是已经渐渐喜欢上晏伶他已经不再喜欢抱她牵她吻她当初构成他想娶她的因子都不再存在,所以即使她拼了命去配合他,他也视而不见了
“我很抱歉。”
她还可以为自己做什么来挽回他的心水水终究是对的,她说爱情在婚姻中占的比例非常重要,她找到仲墉哥哥的专心疼爱,因此会幸福快乐一生一世,而她选择忽略水水的话,所以苦果就要自己去承受,这回再也没人可以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想法一旦出笼就很难自脑海中抹去,巧巧的自卑在晏伶的强势形象彰显下,强调出严重对比,她甚至连备战的心都没有,就准备弃械投降了。
像巧巧这种气势根本就吵不起架,晏价在一旁听不下去了。眼看季塘怒涛转弱,一场争执就要消弭于无形,她想要抓住台风尾巴把风再次引渡入港,但急切间她又找不出好办法,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手中的碎瓷片顺势插入她的掌心,忽地,鲜血喷冒出来。她的痛呼声吸引季墉和巧巧的注意力。季墉当机立断拍出一堆面纸压在伤口上,火速送她到医院。
巧巧从没看过这种流血场面,她吓得征愣在原地无法思考,等头脑重新运转的时候,她将全部的错全归咎在自己身上。
她又闯祸了,怎么办这次晏伶受她波及流了那么多的血,她是季墉最喜欢的人呀,季墉一定气坏了,怎么办她怎么老是闯祸怎么办怎么办一大堆一大堆的“怎么办扯得她全身都痛起来了。
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是的处理她必须学着长大独立学着处理事情,不能老等在那里由着别人帮她收拾烂摊子。
巧巧立时动作,她寻来抹布将地上的碎瓷玫瑰捡起抹干净。因为心有旁骛,手指被刷刺了好几个伤口,巧巧咬咬牙忍了过去。
回到楼上住家,她匆忙梳理过,在伤口上贴妥ok绷。巧巧这才发现手指上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把个根手指都波及了。
她苦笑一季墉说的话不无道理,她是少一根筋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往常碰到这种情形,爸妈去抢着来帮她擦药,现在结了婚,她不再是小公主,必须学习照顾自己巧巧把季墉的指责牢牢记住。
拿起电话,巧巧把想说的话在心中默背了三次,确定后投下梁先生的电话。她再也不要让一个陌生人有机会挑起他们夫妻间的战争。
季墉送晏伶回到公寓,在离去前,她的脆弱把他留下了。
“这种时候我好希望好希望兆文能在我身边。为什么老天爷要把他带走是我太坏配不上他吗”晏伶双手抱头颅低泣。
“晏伶”他蹲下身对上满脸泪痕的她。
“别这样看我,就算是女强人也会有空虚也会有需要有人支持的时候。季墉哥,留下来陪我谈让兆文好吗我知道巧巧在等你,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他坐下来,用行动代替回答。
晏伶拿出相薄,坐在他身边。“记不记得这张照片”
“这是你第一天到英国,我和兆文到机场接你时拍的。我记得你要来的前几天,兆文逢人就说他女朋友要来了,连着好几天他都没办法好好睡。”
“我不也一样,想到那片土地上有兆文在等我,对于那个新环境我一点都不害怕。”“你该站起来了,兆文已经去世三年多,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忘得了,那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啊”她站起身到酒柜中拿出西注满酒杯。“来干杯”她逼着他喝下。
“你有伤口不能喝太多酒。季墉阻止。
“眼睛看得到的伤口可以用药治好,看不到的部分呢心上的呢我只能用酒治疗。”“晏伶”
“别劝我,爱情本来就是盲目就是缺乏理智。就像理智的你会为了一束微不足道的玫瑰花对所有的人大动肝火,连秘书也要遭池鱼之殃。”她扬扬绑着纱布的手。“你说我爱上了巧巧”他反问。
“不是吗你的占有欲强烈得令人费解。”她又倒满他的杯子。
他不语,在沉思间又喝掉杯里的金黄液体,酒量奇差的季墉两杯下肚,脑海已呈现浑饨状态。
“你好勇敢,让凯莎琳抛弃后还有勇气谈恋爱。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大概注定要孤独一辈子了。看来凯莎琳”
“不要提她一辈子都不要”他舌头打了结。
“她还能影响你可见得她对你的伤害比我们想像的还大”
“我说了不要再谈她。”
“对你而言,巧巧是凯莎琳的替代品”
“不要拿巧巧和她比较,她比不上巧巧”他一口吞下满杯苦酒。就这样他一杯接一杯喝得烂醉如泥,瘫倒在地。
“季墉”她推推他,发现他再也没力气动了。
她拨了组号码后,对着话筒说:“小罗,你可以来了,记得带好你的照相机。”接着,她手脚倒落地除去两人身上的衣物。
天蒙蒙亮,季墉捶捶头想去掉那阵晕眩。张眼一看却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竟是一丝不挂的晏传。
“醒醒”他粗鲁地摇醒她。
“嗯我头好病”她伸手操揉太阳穴。目光在接触到季墉时大叫一声:一天啊怎么会这样子“
她反射地拉开覆在两人身上的被单,米色的床罩上和她的两腿间有几滴略褐色的干涸血迹。晏伶懊恼地把棉被高技过头顶,蒙住整个头,她以在床面声声悲啼,双手捷向床面一下接一下全敲在季墉的良心上。
“我为什么那么下残”
“别这样”他拉开床单,轻轻地把她接在胸前。“昨天我们都喝多了。”“不这不是好借口,我骨子里就是个荡妇。”
“你不是”
“我是,我就是巧巧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伤害她”
“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我不要你负责,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是我任性地留下你是我任性地硬要你喝酒,要不是我的任性,不会有这种局面。”
她把全部的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摊,这让季墉更加难受。
“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解决的。”季墉快速地把衣服穿上。
“季墉哥”她拉住他的手说:“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遗志“忘掉昨夜发生过的,恢复以往单纯的相处模式,你还是我的季墉哥,用哥哥对待妹妹的方式照顾我,好不好”她越是倾力帮他解套,他就益加无法原谅自己。季墉沉默不语,道德观深深地打击他的良知。
“说”好“求求你,季墉哥”
在她苦苦哀求下他勉强点头。
她露出笑容,仿佛放下沉重的心,整个人陡然轻松起来。“其实我不后悔是你夺走我的贞操,因为它早该给兆文的,谢谢你代替他要了我。”她抬出兆文刺激他。“晏伶,,”嘘别说话,请你把胸膛借我靠一下,让我假装是兆文回到我身边“她半眯着眼,陶醉地在他胸前摩蹭,她的手伸入他衣服里企图挑起他的欲望。
季墉尴尬地推开她。“晏伶,看清楚我不是兆文。”
“对不起”她大梦初醒般把滑落的棉被拉起,盖上她丰满的酥胸。
“你快回去吧去向巧巧解释你的一夜未归,但是千万别让她知道是我。她一定紧张极了,你顺道为昨天的事向她道缴,否则让那个仰慕者趁虚而入,到时就后悔莫及了。”她越是装的不在意,他越是没办法拂袖而去。
“我无法形容我有多抱歉。”
“不要说抱歉,喝醉酒的人哪有能力控制错误不然那些喝酒开车天这是什么烂比喻,对不起,我的大脑里大概只剩下浆糊了。”
“晏伶,”不准哭丧着脸,要了我有这么痛心疾首吗处女耶我可是稀有动物哪我没悲悼我的贞节你还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我悔了你的贞节牌坊。“她总在有意无意间用”贞操“两个字来增加他的罪恶感。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在担心巧巧,放心只要我仍瞒得够紧不会有人知道的,这件意外除了我们之外,只有天知地知”
让季墉烦心的并不只是这样,他无法面对巧巧的信任,无法面对去世的兆文,甚至于无法面对自己。
“可别告诉我你想跟巧巧坦白,你不想陆她,我还想瞒呢万一我未来的老公知道夺走他权利的人是你,那我不就少了一个娘家可以投靠快回去,巧巧一定等得心焦极了。”在她的催促下,季墉终于迈步离开她的公寓。他前脚刚走,阳台上的罗德伟就跨步进来。“你真该京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而且那个女主角马上要被你挤下台了。”“你这算恭维”斜眼睨他,刚才的脆弱已经荡然无存。
“当然你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连我们精明得像鬼的副总裁都被你骗得团团转。可惜道具出现破绽,你的红药水用太多了,看起来不像处女膜破裂做倒像小产。”他嗤笑出声。
“废话少说,刚才拍得怎样”
安啦你靠在他身上的陶醉相拉开床铺时,“坦诚相对”的情景都人了镜,如果拿去印成写真集绝对大卖。“
“你敢别忘了你贪污公款的把柄还提在我手上,你应该听过一人得过鸡犬升天,我要是当上副总裁夫人,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千万别一个想不开就自毁前途阿。”她思威并施,把他的意志再次收取。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颜箴巧想和你斗,简直是拿鸡蛋顾石头。”他取来两杯酒,递过一杯给晏伶。
“错是拿鸡蛋砸花岗石。凭那个大脑的笨女人,下辈子吧
“为即将到手的成功于杯。”他举杯。
铿一一清脆的碰杯声像征着季墉和巧巧不堪一台的脆弱婚姻即将结束。
巧巧自昨夜就坐在沙发里等待,直到天亮中午。黄昏,始终没盼回季墉的身影。焦惶地在屋内踱步绕圈,她像在迷雾中行走,摸索不到方向。不安在她心底逐渐扩散一整天了,她没有任何季墉或晏伶的消息。
是她的伤太严重了吗都是她害的,她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不要去看那场仲夏夜之梦就不会意出这一大堆事了,像她这种笨蛋就该躲在家里才不会四处闯祸。她不停地实怪自己气恼自己。她胡乱猜测所有可能性季墉会不会因为气地,再也不肯回家了他是不是不再要她了,讨回把她赶出他的生命
终于,在夜晚来临时分,季墉带着一脸倦容出现了。巧巧欣然地扑上他,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雀跃万分。环往他的腰,巧巧把自己埋进他的胸前,感受他的存在。“你终于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做了蠢事,下一次我一定会更小心你不在我好担心好担心,以后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失踪,好不好”
“你一直在等我”
“嗯-昨晚去了哪里晏伶呢她还好吗”
她的无心询问勾出他的有心联想。“你在侦察我”他敏感地推开她。
“我只是关心,如果你不要我问,我就不再问。”她附和他的意愿。
他是反应过度了摇摇头,谁教他心里有鬼,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会看见鬼影幢幢。“我累了,我要休息。”
“好我去帮你放热水。”巧巧巴结地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背影,她忽然觉得他们已经渐行渐远,一阵恐慌促使她冲上前去,自身后环住他的腰,贴着他宽阔熨实的背,她迷失的安全感找到了回家的路,可最这份平安能维持多久呢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季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个梁先生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我没有生气。”他只是累了,他需要时间来理清眼前的状况,再没多余精力看顾她的心情。
想到晏伶想到她的处处维护,他不能不感动,她为了顾全他的婚姻而选择委曲求全,他该接受她的好意吗她说“遗忘”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是他能遗忘吗兆文临死前是怎样把她托付予他,他又是用怎样的方法在照顾她
对晏伶做出这样的事,他真的没办法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巧巧我累了,有事我们明天再谈。”
“好你忙了一夜一定累坏了。”她的体贴听进他耳里,句句都成讽刺,她在暗喻什么忙了一夜她想刺探这一夜他在“忙”些什么吗
他扣住他腰际那双手,将它们拉开,却发现她十指都缠了ok绷。她在嘲讽晏伶的伤吗还是想借此要他为昨夜的未归自责
他冷冷地回身瞪视她。“你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老要问她“什么意思”她从没有刻意对他存过任何“意思”呀她满眼迷惑地望向他。
“回答我,这些伤怎么来的”
“我收拾办公室时不小心弄的。”看着手指,他想责难她做事没大脑吗“需要我送你到医院吗”
他在关心不他口气中有太多的不屑和鄙夷,他的态度教她困惑极了。“不用,它们不严重。”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东施效颇”
他给了她四个字评语,巧巧频傻在原地。
东施效频他是这样看待她的伤他以为她放意学晏伶受伤来引起注意对着被地当面甩上的门,巧巧再忍控不住满腹辛酸,哽在喉间的辛酸一骨碌全吐了出来,泪珠一颗颗滑下无休无止。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她百思不解啊他们的亲密访佛才是昨天的事,怎么才转瞬间就全变了天她看见他们的婚姻出现了一条好大的裂痕,再多延伸一分分,这场誓约就要裂成两半再也补不回来。
她好想补救挽回,问题是她根本看不清楚裂缝是怎样产生的
第七章
季墉像警戒中的刺猬,随时都会向周道的人扎上几针,他烦闷暴躁一触即发的怒涛在心中潜伏着。身旁的巧巧成了最佳出气筒,因此她战战兢兢不敢多言,深怕一个不对劲,就引发他的怒目相向。
巧巧变得沉默寡言变得爱哭,她常常趁着没人的时候没人在角落默默垂泪,仿佛要将结婚前没机会流的泪水一次流足。
但即便是如此,她仍按照着平日的步调进行每天该做的工作陪季墉吃早餐陪他上班陪他吃午餐她不死心地用自己的拙劣方法维护着她岌岌可危的婚姻。办公室外晏伶的座位空着,她已经好几天没上班。季墉的工作量明显增加,每天都到深夜一两点才回家,巧巧也无异议地拿着一本诗经窝在办公室沙发里陪他加班。
季墉扭扭脖颈喝口新冲的咖啡,视线调向蜷缩在沙发的巧巧。
“你困了就回去睡。”淡淡的语气少了往常的温暖。
“我不困,你工作这么晚累不累”
“没办法,晏伶不在许多事都要我自己动手。”
“她伤得很重吗要不要先找别人代替她的工作”
“你在窥视我你迫不及待想把她踢出公司”他又张牙舞爪地武装起自己。我我又说错话了对不起“她一味地赔不是,不敢追究错误根源在哪里。他不是不清楚自己起起落落的脾气坏得有多离谱,也不是不清楚巧巧受了多少无妄之灾,但在问题没解决前,他没有多余心思理会她。
“算了,不干你的事。”这种反覆无常的怪异情绪落在别人眼里,早早就叫人起疑了,偏偏他娶的是没有能力解决问题的巧巧,她只能粉饰太平,欺骗自己都是她不好才会惹季墉心烦。
“晏伶在气我才不肯来上班吗”毕竟要不是她,晏传不会受伤。
“你说她气你如果听到她有多保护你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你就会羞愧得无地自容,我不知道你的头脑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处处嫉妒她猜忌她她为你做的已经太多太多。”
这些这些莫名其妙的句子让巧巧接不了口。
“若说有人比你更重视你的婚姻,那就是晏伶了。我早跟你说过别把她当成假想敌,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保证没有男人受得了像你这种善妒的妻子。”他把她说的话膨胀了几十倍,再加上自己的想像力,就成了攻击她的最佳武器。
“我是嫉妒过她,但那次我们说清楚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旧事重提。”“我是说清楚了,但是你的心呢也清楚了吗”
“你厌倦我了是吗”她不想再小心翼翼地猜测他的情绪,能打开天窗就把亮话说清楚吧这样不明不白的老被拿来当箭靶射到底是为什么如果真是轮到她该退场,至少先让她知道啊
“我没说”啪地他恼火地切断电脑。
“我愚笨不灵光不懂人情世故糊涂粗心我从来就猜不透你的心,我有那么一大罗筐的缺点,你会厌烦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欲加之罪”他冷嗤声,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若你不觉得我是个贼,你不会看着我的动作觉得我是贼,听我的声音觉得我是赋,我的一举一动在你眼里全是贼样。为什么我处处动辄得咎不就是因为你已经开始无法忍受我吗”就是这个道理了吧除了他厌弃她之外,再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来说明他最近的行为。
我说过你是贼了“
“你说我窥探你。”
“你敢说没有你没有猜测那天晚上我去了哪里你没有怀疑我和晏伶那晚做了什么”他一步步迫近她,眼里净是怒焰。
“我从未问过。”
“你要是敢光明磊落当面向我,我还会比较看得起你,可借你不敢,你只会用一双老鼠眼在暗处窥觊。”
她几乎要大起胆量问他那夜发生过什么但是到最后关头巧巧又退缩了,她不敢也不愿亲手去拨开那层迷雾。万一真相是她接受不来的呢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付。“我是胆小怕事,总以为有你这片天顶着,发生天大的事也干扰不到我头上,只要专心信任你,你就会把我保护得好好的。我”似乎错得很离谱。“
他看不起她他说了他看不起她原来在看清楚她美丽的身体里包成的是一颗愚昧的心后他就看不起她了。
她的话让他闻之语塞。
咬紧牙关,她狠下心问,“季墉,你要换新抱枕了吗如果是请早一点告诉我,让我有心理准备。”
“我没有要换什么该死的抱枕,你最好乖乖的特在家里,不准兴起什么离开的念头。”他想起她曾说过的话她要给他祝福不他不要她的祝福,他只要她牢牢的待在他身边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他语带威胁。
“听见了。”其实用不着威胁她也会用做的,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很好我的麻烦已经够多,别再给我惹任何麻烦。“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季墉来到晏伶的公寓,却发现她正在打包行李。
“你在做什么”他抢下她手中的衣物。
“我要离开到美国英国法国哪里都好,就是不要留在台湾留在你身边。”她酝酿已久的情绪歇斯底里地狂泄出来。
“告诉我,为什么”他把她狂乱的身子禁锢在自己胸前。
“因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巧巧更对不起兆文。天哪我为什么不死掉算了。”她颓然地哭倒在季墉怀里。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不懂你完全不懂,我背叛了兆文也背叛了你
“晏伶 ”
“这三年来,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一点一滴侵蚀了我的心,我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虽然我尽力否决但还是不能控制自己去嫉妒巧巧,所以看画展那晚我说了一堆气话来欺侮她,尤其发生那件事情后,我再也骗不了自己,更无法去欺瞒你。我爱你啊季墉哥,我好爱你,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得你爱我,可惜,你的爱已经给了别人,离开是我唯一能走的路了。”
“不你只是尚未自那晚的震撼中醒来,而且你还受着伤,在你身心都不稳定的状态下,才会有这种错误的认定。”
“这个不字我对自己讲过无数次,我拼命举例子来证明我不爱你,可是越证明我只会越心虚,既然我再无法管住我的心,至少让我管住自己的身体吧我要跑得远远的,不要让自己有机会做出伤害你或巧巧的事。”
晏伶
给我们彼此多一点时间来厘清自己好吗“
她不语,默默地缩在他怀中吸泣。
“晏伶那一晚我们都失足了,不管如何我们该做的是弥补而不是伤害。”“伤害你告诉巧巧了天不要啊她抬起了头,泪流满腮。
“不要激动,我没告诉她。”
“求你不要让我变成罪人,伤害那么纯善的巧巧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懂我知道你的苦心。我们都沉沦在严重的罪恶感中无法自拔,但是我们必须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如果你一走了之,不仅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啊”“可是我”她犹豫了。
“答应我,不管如何都不要走。”他坚持。
在他坚定的眼光中她让步了。看着他将皮箱里的东西一件件重新摆回衣柜,她露出了胜利笑容。
时间她可没那么多耐心
巧巧的三餐在咸威泪水搅拌中度过。
这段日子季墉不好过,她也不曾安稳,她的体重直线下滑,颊边的凹陷突显了颧骨的高耸,她变得极易受惊,季墉一个声音都会让她吓得全身发抖。
她不想自己无助地成为秀墉的箭靶,却没有能力改善这一切。连着几天的反胃造成了她的虚弱,是心情影响了她的食欲吗她不知道,食物摊在她眼前,她只有作呕的欲望。
细数着水水返国的日子,她盼望姐姐能为她解除这些迷雾,帮她走回平坦的婚姻路。
距离那次的争执又经过了二个星期,巧巧照着平民步调过生活。她和季墉间已鲜少交谈,她看出他焦虑不安,似乎事事都不顺心不顺手,巧巧猜测有事困扰了他但她却帮不上忙,要是换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妻子,情况会好得多吧
她为季墉冲好咖啡放在他手边,然后悄悄地坐回沙发。虽然他们的距离只有两步,但他们的心却相隔千里。为了防止她的窥视,他在心理架设起一扇门,在防范她的同时,也把她的关怀挡在门外。
霍地,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泪如雨下的晏伶自外面冲进来。她没跑向 季墉,反而走到巧巧面前牢牢握住她的手臂猛烈摇晃。
“巧巧,我承认自己对不起你,可是那天真是个意外,我没有要抢你丈夫,我早就打算要走得远远,我没要霸住你的丈夫阿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巧巧被她摇得满头露水,张口结舌说不出半个字。
“晏伶,发生什么事”季墉皱起眉头走过来分开她们,她哭倒在他怀中。“巧巧找了征信所跟踪我们,他他拿照片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要让照片上报。我怎么能哪爸爸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活活把我打死的。”
季墉把她手中紧捏住的牛皮纸袋抽出,将照片倒出来。一百多张照片,或坐或卧或立张张都在控诉着他们的奸情。
季增倒袖口气,恼羞成怒地把照片横扫落地。
这就是答案了难怪巧巧最近者是战战兢兢老是魂不守舍,原来她背着他想把晏伶驱逐在他的生活之外。
“巧巧威胁你”
“不不是巧巧是征信所的张先生。巧巧只想要我离开,她没存心要害你,她绝不会想让我们身败名裂。”她抖着身体紧环抱住季墉。
巧巧连看一眼地上照片的勇气都没有,他们的动作表情都在在说明了她不敢置信的事实。
不不管是怎样的事实,她坚持要季墉当面告诉她。
“那天你们做了什么”她艰难地启齿,心脏仿佛被血淋淋地戳满窟窿。晏伶抢着回答:“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们你要我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吗好我说那天我们上床了,我们背叛了你,可是那天我们都醉得不醒人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是下贱淫荡 但请你不要迁怒季墉不要让他名声扫地,我愿意走。,,”住口不要再说了我做的事我会负责。“季墉再也不忍晏伶为他背黑锅扛责任。事实被赤裸裸掀开后,巧巧的心轰然一声,炸得支离破碎。他说他要负责,已婚男人怎么对婚外情负”责跟她离婚是这个意思吗她节节后退,直到抵住墙壁再也无路可遏,如果能够的话她愿意蒙起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季墉把哭得柔肠寸断的晏伶安置在沙发中,走近呆若木鸡的巧巧跟前,双手横胸,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听你的解释。”
“解释”他居然跟她要解释解释自己是一个多失败的妻子吗解释自己是如何在短短的两个月之间失去丈夫的心
“为什么找人调查我”他再次逼向。
巧巧没说话,再也说不出话来,季墉的表情已经定了她的罪。原就不着手解释,尤其在她的世界分崩离析她的天空垮台后,她再也再也说不出话来。
水水一向是对的,没有爱情的婚姻果然靠不住。虽然她早已偷偷的把自己的爱情放进去,但是没有用,季墉不爱她。世界上唯一不能勉强的事就是爱情啊“你说不出话了心虚了。还是默认了”
眼光掠过季墉,她看见晏伶挑衅的胜利表情。她的第六感没错,她是有目的有计画地一步步离间她和季墉。巧巧稚心刺骨地痛着,她从不懂得恨,但是现在懂了,彻彻底底懂了,她再笨都知道晏伶导了出戏陷她入绝境。
“刘晏伶,我没办法阻止自己恨你”巧巧哭喊道。
忽地,晏伶作戏般夸张地扑倒在她跟前,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不要恨我,我只是爱他呀如果爱情有罪,我愿为我犯下的罪下地狱,但请你不要迁怒季墉,他是个好男人,不该为我的错付出代价求你不要让他名誉受损,这样会让贺伯伯贺妈妈伤心呀”
“不要求她,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在乎。”扶起她,他和晏伶已经站到同一阵营。
巧巧头痛欲裂,摇摇欲坠的身体倚着墙勉强撑住。“如果你的目的是贺太太,我送给你,请你停止演戏。”
你就不能脑子清醒一点,晏伶说她要介入我们之间吗没有她一再一再的说要离开要退让,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闹什么伤害她会让你高兴一点吗我真不明白婚前那个乖巧体贴的巧巧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你简直是面目可僧。“季墉声声指责,把她逼入地狱。
“她会言行一致吗不会她这叫欲擒放纵”</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