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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电梯内。

    “这是哪里?”她的资料上并没有显示过这个地点。

    浅草木在来的哭红了眼睛,现在将苍白的脸贴在光可照人的金属壁上:“来了横滨之后,他给我的一间公寓。”

    没错,就算再也没有权利去喜欢彼此,但是德川佑彦还是仿照两人在东京公寓的布局重新布置了这间公寓,作为送给嫁入村田家的浅草木的新婚礼物。

    他还记得那年年末横滨格外的潮湿阴冷,她裹在柔软的貂裘大衣内看着他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将这把钥匙交给她,告诉她山穷水尽的时候去那间屋子,里面有他对她最后的补偿。

    浅草木颤抖着手打开门,就算从未来过也能够熟悉的按下门口掌控灯光的开关。

    “啪嗒”一声,灯光大亮,似乎是有人来定期打理还是怎么的,这里竟然没有半点尘埃,一切都是五年前的模样。

    她恍惚着走入客厅中,似乎还能听到自己与他的对话。

    她走进卧室,看着五年前自己从东京赶回横滨时没有带走的首饰都以原位放在了梳妆台上。

    她拉开衣柜,里面还混杂着她和他的衣料,似乎只要闭上眼,就能听见熟悉的开门声,她就能够跳出去再吓他一次。

    终于,在层层布料下,她摸到了一个裹着丝绸的长条形盒子,浅草木忍住泪意回头:“找到了。”

    莫盈盈伸手夺过木盒,按开按扣,还没等她细细打量这传说中的金错铭太刀,就听耳麦里传来g1897的声音:“莫,遇到伏击,速度从安全出口西侧出来。”

    想来浅草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遇到德川佑康的人。走!”她伸手就想要拉浅草木。

    却不料女人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难道不是用这把刀去换佑彦的命吗?”浅草木一直以为德川佑康以此威胁莫盈盈交出金错铭太刀。

    莫盈盈扣住女人的手就开始跑:“德川佑彦都被德川佑康打死了,哪来的命去换?!”

    chapter 38

    幸亏浅草木这公寓的楼层不高,在五楼,她牵着后面被这个消息震傻了的女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去,走到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莫盈盈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湿意。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自己上方默默流眼泪的女人。

    浅草木披散着头发,见莫盈盈回头,努力扬起一抹笑:“那莫小姐这是带我去哪?”

    莫盈盈心里的声音自然是回答的:去哪?还不是拿着你当个人质好逃命。偏偏见女人已经是这般田地,只能放柔了声音:“德川佑能那边封锁了医院,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其实哪里是去见德川佑彦最后一面,不过是这座公寓临海,casta的飞机和人手已经在那边候着了,她不过是挟持着浅草木到那儿,威慑敌人罢了。

    “想见他吗?”莫盈盈柔声问。

    此刻的浅草木无助的就像个孩子一样,穿着单薄的睡裙怀里抱着德川佑彦留给她的金错铭太刀,满脸都是泪痕:“想。”她单单一个字,便已经泣不成声。

    莫盈盈心里也堵得慌,却只是搂过她,压低身子往停在安全出口外的走去。

    g1897从主驾驶位上下来,打开门帮助已经软了腿的浅草木坐上去,杜素兮因为吵闹被g1897给捆住了手脚蒙上了嘴放在后驾驶位上,见莫盈盈回来,“依依呀呀”的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按照理论上来说这间公寓应该非常隐秘,连浅草木都不怎么想的起来,怎么会引来德川家的追踪。

    g1897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收到监视的人汇报,说是有大部队跟着咱们的来路追了过来。我们快去和他们汇合。”

    她们说的是中文,浅草木坐在车上是听不懂的,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她只知道抱着怀里的金错铭太刀,就如同抱着自己最后一丝的信仰。

    可是杜素兮能听懂,她听完后便用力挣扎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这只惹来了g1897的反感。她从侧面的暗格里抽出一块黑布,趁着开上主路遇到红绿灯的功夫转身就将那块黑布罩在了杜素兮身上。

    莫盈盈看着这一幕,想起杜素兮平日里招惹秦淮的模样,忍下来没有阻止——这块布应该是平日里罩尸体的吧……莫盈盈扭头看向窗外,决定忽略掉这一点。

    因为是下午三四点钟,不是早晚高峰时候,所以横滨通往海边的主路上还算通畅,g1897手下的悍马跑得飞快,莫盈盈沉默地将自己的每一把枪都上好子弹。

    “那边有人来接应吗?”莫盈盈问。

    “有,飞机就在海边,拿到金错铭太刀直接起飞就好。”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车上的炸弹也弄好了,等咱们一走,就全部炸干净。”g1897办事已经越来越利落。

    莫盈盈点头:“还有我留在德川家的那些东西,你处理了吗?”

    g1897伸手打开广播,温婉的日本女播音员的声音徐徐流出:“……正午时分,横滨市德川家大宅内发生小规模爆炸事件,加上一个小时前已经由横滨第一医院宣布正式死亡的德川佑彦先生,今天对于德川家来说,并不是轻松的一天……”

    莫盈盈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立刻关掉了广播,心里忽然有些冷意。

    德川佑彦真的死了吗?方才她不过是为了骗浅草木随自己走而随手编的,可是现在听到新闻里的报道,她却抑制不住地想要深呼吸。

    如此深爱着浅草木的德川佑彦死了,那么,浅草木怎么办呢?她想到这儿,立刻转过头去看坐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却见浅草木只是抱着那红木盒子瑟瑟发抖,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根本不能够接受这样的消息。

    她见莫盈盈回头,虚弱地问:“我们还有多久到医院?”她这才将头扭向窗外,却突然定住了,这越走越荒凉,哪里是通往市中心横滨第一医院的道路?!

    莫盈盈见她神色一变,就知道不好。

    果然,只听女人忽然用力将手砸向车窗的玻璃,疯狂地大喊起来:“放我出去!我要见佑彦最后一面!莫盈盈!你这个骗子!这根本就不是通往医院的路!!!”

    她剧烈的挣扎起来,见打不开门,窗户的总监控也在g1897这里,被反锁着,便开始伸手去抓莫盈盈的头发。浅草木手里拿着木盒子,推搡间自然会打到一旁被捆住的杜素兮,只听杜素兮闷哼几声,看不见的情况下也开始反击,用捆住的双脚去踢一旁的浅草木,就像是一场反攻。

    于是,g1897原本无心打开广播这一行为却造成了悍马内的一片混乱,这个世界上连莫盈盈都没有办法的就是女人之间的打架,不能下重手,只能揪头发。

    就在车内嚣杂起来时,g1897却突然脚一踩油门,让后座的两个女人的头都各自撞在了玻璃之上。

    “怎么回事?”莫盈盈看着已经隐约可见白色沙滩的海边,又瞟了眼后视镜,不远处竟然不声不响地跟上来了几辆黑色的商务奔驰,一看车牌号就是德川家的车。

    她从座位下拿出阻击枪,将窗户摇下一点缝隙,黑洞洞的枪口就卡在玻璃窗上。

    “往前开,我来对付。”她命令道。

    后座的两个女人八成也知道了事情的危险,此刻都静悄悄地坐在后面,只是杜素兮还不死心的哼唧了几声,惹得莫盈盈心里隐约有些疑惑。

    她……不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从一开始就这副摸样,到底想要说什么?莫盈盈默默想到,面色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她感觉到g1897将车靠近主干道的左边,只留个敌人一根车道引对方上钩。

    果然,原本紧紧尾随在她们后面的一辆奔驰猛地加速,往悍马的右边靠近。

    莫盈盈一勾唇角,原来这些人尾随在她们后面不敢开枪不过是投鼠忌器,害怕擦枪走火整辆车燃起来可惜了他们少爷要的金错铭太刀。如今这样靠过来直接射杀车内的人倒是方便。

    她如是想着,手下却没闲了半分,她对准靠拢的奔驰左前胎就是一枪,那一枪又快又准,直接打中了奔驰的左前胎。

    只见g1897一踩油门发挥出悍马独有的超大马达功力,将斜斜歪歪靠近的奔驰刷在了后面。

    而左前胎爆胎的黑色奔驰在一个打晃之后便横在了马路中央,将所有后面紧跟着的车全挡在了莫盈盈等人的悍马之后。

    她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只见那四五辆车相继急刹车,车门被打开,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人来移车,看那装束,肯定是德川家的暗卫。

    不过,莫盈盈心下一沉,怎么德川佑能还能调动暗卫了?!她以为只有德川雄一郎才有这个本事。

    “我们还有最多五分钟,他们就会追上来。”莫盈盈算了算时间,问一旁在充足冷气中额角都渗出了汗意的g1897。

    “三分钟,目的地就在前面。”对方回答道,又加速踩起了油门:“后面两个怎么处理?”她指的是还在垂死挣扎的杜素兮和已经被吓得呆呆傻傻的浅草木。

    然而,还没等莫盈盈回答,悍马已经脱离了国道,直接驶入了杂草丛生的细白沙滩中。

    “我们到了。”g1897将车开到没办法继续前进的位置,停下来,又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他们追上来最多两分钟,一共五分钟。”

    “飞机呢?”莫盈盈也站下车来,不知不觉间天竟然阴沉得厉害,气压极低,灰色的云层被海边强劲的气流卷成苍茫的形状,这是一片废弃的海域,黑色的海水拍打着细白的沙滩,连小渔船的踪迹都看不到。

    g1897取出联络器,看了下代表着飞机的绿色圆点,回答:“往东走不远,我们必须把车放在这边跑过去。”必须将痕迹都在这里清扫干净,这样有利于她们的逃跑。说着,g1897将头发扎好,探身入车底下,将定时炸弹调制完成。

    莫盈盈拉开左侧车门,用贴身小刀割开杜素兮被捆住的绳索,将她拖下车,扔到一边的沙滩上。

    听到德川佑彦死讯的杜素兮震惊程度不亚于浅草木,她想起德川佑能告诉她的那些话,忽然觉得左手腕上的那个所谓的橡胶炸弹在瞬间就会爆炸。

    于是,得了自由的杜素兮尖叫着往海里冲去,她穿着高跟鞋,在沙滩上奔跑崴脚都是幸运了,更别说摔到。

    只见她不停地摔倒后又爬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绝望地奔入海中。

    莫盈盈现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浅草木身上,见杜素兮都跑出去一半了才命g1897去追她。

    “为什么?!”显然女人不是很乐意。

    莫盈盈大声命令道:“去追!”

    g1897这才不情不愿地跑过去。

    一个是拼了命的往前跑,自然会有惊人的爆发力,而另一个则是不甘不愿地追,于是原本应该轻松就被抓到的杜素兮却跑出去了很远。

    然而,莫盈盈却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她的目光都投注在了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浅草木身上。

    “你是要金错铭太刀的对不对?”女人无神的双眼望向她:“根本不喜欢佑彦,只是因为这把破刀。”

    莫盈盈只能沉默,然而她的沉默却代表了肯定。

    女人在得到这个证实后像是终于意识到德川佑彦已经死亡的讯息一样,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癫狂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你根本不懂!为了他我付出了多少!如果你不来!如果你不来……”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十分诡秘,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一样,却诉说起德川家这一代无人知晓的秘密。

    远方传来惊雷平地炸开的声音,让已经听得入迷的莫盈盈猛地一回神,一瞟悍马上显示的时间,离方才的预算不到两分钟。

    大滴大滴的雨点狠狠地砸在玻璃窗上,也砸在莫盈盈的心上,将她波澜不惊的心砸出了丝丝裂痕。

    浅草木看着远方飘来的积水云,忽然侧头,冲站在自己门边的女人笑了笑:“你看,多像那一年东京的大雨。”

    毫无缘由,却声势浩大,而她的爱情,在那场大雨中被彻底浇灭。

    如今呢?女人看着一望无尽的白色沙滩,如今他们爱过的最后一点痕迹,都要在这场大雨中灰飞烟灰吗?

    在之前的打闹中她已经趁着莫盈盈不注意打开了红木盒子,取出了金错铭太刀,将它包裹在丝绸之下。

    此刻,她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小腹,双眼放空的看着前方。

    莫盈盈立刻知道了她要做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莫盈盈听到冷兵器插入血肉的声音,温热的血飞溅到她的脸颊上,带着灼热的气息。

    浅草木的唇色迅速的变白,她侧头看着一旁呆住了的女人,微微一笑,竟有了十七八岁少女时的模样,那是德川佑彦最爱她时的模样。

    “你知道金错铭太刀的由来吗?”她气息紊乱而虚弱:“德川家第三代家主兵败弃城而逃,德川家家母拒绝随行,大军攻城之日剖腹于乱军之前,以证德川家之英明。”

    莫盈盈颤抖着手想要将她拖出车内,却只听方才g1897按上的定时炸弹最后倒计时的“滴答”声。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的理智控制了她的行动,莫盈盈一把从浅草木身体里抽出金错铭太刀,拿起被扔在一旁的刀鞘便开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一旁跑去。

    她听到自己身后汽车刹车的声音,应该是德川家的暗卫已经赶到。

    滴答,滴答……

    五、莫盈盈拼命地往前跑去,感觉到眼角微微一润,似乎有泪滴划过。

    四、德川家的暗卫上前察看悍马车内的情形。

    三、g1897忽然顿住脚听着癫狂的女人嘴里的念念有词,不敢再上前一步。

    二、浅草木轻轻翘起嘴角,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一!

    强劲的气流将原本还在奔跑的莫盈盈带起,她被身后的气流卷系着腾空摔在柔软的沙滩上,而在她腾空的那一瞬间,似乎还看见了不远处的另一起爆炸。

    在那剧烈的爆炸声中,浅草木闭上眼,望着灰压压的天空,在心里默念:多好,这样的天就像是当年她还在东京公寓时吻他的最后一次的天空。

    同样是灰色,同样在等待着倾盆大雨,同样的措手不及。

    她竟然在绝望中生出了一丝希望,这就是他们的重新开始吧,将这一天与五年前的那一日重叠吧,她定然不去赴母亲的约,他也只陪着我呆在那一亩三分地的房间内,延续属于他们的小永远……

    chapter 39

    五年前,横滨德川家大宅。

    过了德川家先主母出殡的头三个月,德川雄一郎便不顾董事会的反对,趁着一个布满星子的夜色将浅草真纪等人正式介绍给了横滨名流们。

    浅草木永远记得那一日,距离她知道德川佑彦是自己有血缘的大哥的那日已经过了整整三月,但是那种绝望与哀恸却没有消失半点。

    她穿着火红的短裙,站在初秋微凉的夜色下,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衣冠楚楚,玉树临风,还是原来的模样,却知道自己再也无力触及。

    她被母亲强硬地揽着去结识各家名流大少,淑媛小姐,却分明能从他们掩盖良好的目光中看出一丝鄙夷。是了,在对外的名义上,有德川家血统的是她的两个哥哥,而她不过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个名义上的德川家大小姐,恐怕连未成年的德川芳子受到的瞩目都会比她多得多。

    她在众人形形色色怪异的眼光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开了衣服细细打量,浑身都是羞耻的痕迹。这些本该是她的,可是母亲为了更好的生活将她的幸福丢到一旁;德川佑彦本该是她的,可是母亲偏偏又告诉了她她的真实身份,让她这一生都无法再用正常的心态去爱他。

    她站在那里,一个人低着头喝酒,身旁的喧嚣已经与她无关。

    忽然,又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肘,温度炙热,是她熟悉的感觉。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德川佑彦邀请她跳了第一支舞。或许,在旁人的眼里,这代表着藤原春景身后的势力接受了浅草真纪一家的到来,然而对于浅草木而言,这就像是他们所跳的最后一支舞一样。

    那一夜的横滨,德川家的灯火灿烂了整条街道,顺着白色游泳池看过去,锦衣华服,美女香车,而她在他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他,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她错了。

    而他却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告诉她没关系。

    她说我们没有机会了。没有人比她更懂他们之间那道跨不过去的天堑。

    而他却说,等我,谁说我们没有机会。

    那个时候她不懂那句话,可是两个星期后她就明白了。

    这个男人爱她,不顾一切地爱着她,他竟然疯狂到想要放弃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继承权而选择带她走。

    他们在她的房间内争执,她不能告诉他真相,只能够固执的拒绝。

    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临走时他说,你不够爱我。

    她强打起一抹笑,目光灼灼,你一个大男人还说这样恶心兮兮的话?

    她说话向来尖锐,刺激得他扭头就走。看着德川佑彦离开的背影,浅草木滑坐在木地板上,埋头静静的流眼泪。

    也就在这一晚,她做出了人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哭泣的浅草木遇见了自己的哥哥,德川佑能。

    他问她为什么哭,而她不知道他已经在母亲的默许下伙同德川佑康加入了这场争夺继承权的战争中,天真的告诉了自己的哥哥她与德川佑彦的故事。

    能有人倾听总是好的,那时候的浅草木年纪尚幼,完全忽略掉了德川佑能眉梢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恶毒。

    而后的故事非常老套,她被两个哥哥威胁留在德川家,嫁给村田京介,不然就扬言要抖出她和德川佑彦的情事。

    于是,有了浅草木的仓皇出嫁,于是,有了德川佑彦的浪迹花丛。

    于是有了她对他的执念,于是,有了他对她的偿还。

    莫盈盈看着眼前爆炸后袅袅升起的浓雾白烟,似乎能够从那白烟之中看到方才那女子灼灼的目光,嫣然巧笑,没有日后的怨恨与不甘。

    方才浅草木低声说到的故事莫盈盈其实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这种大家族不外乎就是这么点因果。只是,她握紧了手中的金错铭太刀,在遗憾的同时却又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为爱痴狂的郭英,血缘相隔的德川兄妹。

    那张羊皮纸卷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什么每一次的任务都会用血铺就?

    她看着德川家的暗卫试图穿越这片障碍过来寻找自己,不由转身就想跑,却听一阵枪响,似乎有另一波人马已经赶到。

    还能是谁呢?自然是秦淮引着潜伏在日本的势力抵达了这片海岸。

    当看到满目爆炸后的白烟时,秦淮心里先是一紧,却又见那群黑衣男人开始穿越爆炸现场便能够猜出这不过是莫盈盈的脱身之法,这才放下了心,专心投入拦击的战斗中。

    就像美国fbi的近身搏斗均为空手道招式,英国军情六处擅长柔道一样,中国的国安局乃至国安局之下的特警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拳脚方式。莫盈盈隔着白雾依稀能够辨认出来,微微放松了心,看样子把杜素兮留在这儿交给秦淮就好。

    想着,她便转身,却看到了一瘸一拐走过来满脸呆滞的g1897。

    “杜小姐呢?”她见只有g1897一人,心里也满是疑惑。

    g1897嗫嚅着唇,问道:“莫,方才除了这边的爆炸,你感受到我那边的另一起爆炸了吗?”

    莫盈盈瞪大眼,忽然有些明白了:“……你是说……”

    耳边听着德川家暗卫与秦淮的人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她们已经必须尽快撤离,莫盈盈却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莫,那个女人手上绑了炸弹,刚才爆炸了。”看着莫盈盈瞬间惨白的脸色,g1897有些怀疑地皱眉:“不过是t市那只狗的女人,你怎么这么在意。”

    打斗声越来越近,莫盈盈却绝望地想要哭出来。

    杜素兮死了。德川佑彦和浅草木的死亡她可以接受,但是那个女人不能死啊!

    她是秦淮托付给自己的,而那个女人对于秦淮有多重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连梦里都在呼唤的人秦淮怎么能够接受她的死讯?

    而她莫盈盈,如果日后想要和秦淮在一起,又要如何去和一个死人抗争那无尽的思念?

    她想起方才车上杜素兮的挣扎,惨白着的脸颊,还有德川家暗卫极快的搜捕能力,忽然一切都想通了。

    八成她和秦淮的身份已经暴露,德川佑能威胁了杜素兮命她绑上炸弹,偏偏这个炸弹可以远程遥控追踪,所以才有了接下来每一步都被敌人追赶的场景。

    g1897看着呆呆站在自己面前的莫盈盈,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扯起她的胳膊往前跑去:“莫!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因为一个女人死在这里。

    莫盈盈被g1897拉着往前跑去,然而太阳丨穴都在突突地跳着疼。

    秦淮或许就在她身后,在帮她抵挡住德川家暗卫的攻击,可是她却不敢回头,不敢回头看那张脸一眼。

    她怕,害怕看到他失望的目光,更怕看到他愤恨的眼神。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g1897忽然开口:“莫,那个女人还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莫盈盈这才强打起精神,集中精力。

    “她有个孩子。”

    飞机在急速地上升,过度劳累的双耳已经出现耳鸣现象,莫盈盈从玻璃窗看下去是一望无尽的太平洋,可是她发誓,这辈子也不想再出现在这样的横滨。

    在这里,她见证了一对恋人爱情的盛极而衰,见证了他们的热烈与死亡,更在这里与自己曾幻想能够在一起的人擦肩而过。

    她总算是明白了当初浅草木的绝望,不是不能爱,而是再也不敢去爱。

    因为害怕那人森冷的恨意。

    卷三,俄国盔甲chapter 40

    casta人员藏身的那栋大楼地处t市cbd金融区,整栋大楼名为环宇,除去二十层往上匿藏着的casta人员之外,都是毫不知情的路人们。他们每天在这里上下班,进进出出,却不知道顶层看似光鲜亮丽的科技公司里隐藏着多少血腥而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刻,莫盈盈穿着白衬衣,a字裙坐在取名环宇科技有限公司的会客厅内,前台小姐见她脸色苍白得可怕,不由端了杯水过来:“莫小姐,最近公司又有官司可打?”

    莫盈盈被她的声音惊醒,她最擅长的是民事官司,其实来这里不过是以律师的头衔做个幌子而已。

    “对。”

    很显然,她不愿多说,而前台和秘书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前台小姐冲她笑笑,便走回公司门口,接着坐下了。

    莫盈盈重新低下头,她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睡安稳过了。身体机能在这样高强度的运转下,几乎让她无法负荷。

    她侧过头,看着一旁的报刊架,上面还有t市最近这几日的日报和商报。

    这几日t市日报和商报的最大板块都统统交给了一个名为杜素兮的女人。日报侧重的不过是她在日本的意外死亡,而商报则侧重于她曾经嫁给的男人,据说是一位美籍华裔,前些年因病去世,她以亡妻的身份继承了巨额遗产,却又死于意外。上面说着种种猜测,有人还提出可能这次意外死亡是来自她丈夫的家族,因为她丈夫的家族不满于她的放浪与投资手段,所以打算杀人灭口。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杜素兮意外死于海中,被不知名爆炸物炸得死无全尸。莫盈盈想起前些天浏览的日本方面新闻,似乎日本官方的报道将其称之为德川家族争斗史中无辜的牺牲者。

    杜素兮是否无辜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是一位牺牲者。

    死去的罗万松,童寥寥,自杀的郭英,还有因为血缘禁忌无法在一起却被有心人利用而先后死亡的德川家兄妹。她越来越怀疑reagon的任务所带来的某种特定的联系。

    同样出自一张羊皮卷上,同样与任务相关人员以悲剧结尾的收场。

    难道这就是那张羊皮卷的魔力?她不知道,却非常渴望了解。

    如是想着,她又看了眼手机。

    没有陌生号码,没有禁显号码。自从她登上casta飞机的那一刻,秦淮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耳旁传来“哒哒”的皮鞋声,莫盈盈抬头,是一身工作打扮的g1897。

    “莫小姐,进去吧。”

    莫盈盈轻车熟路地重新回到了reagon位于顶层的半圆形卧室中,因为是白天,阳光非常充足,男人只裹了一件浴袍站在书柜前,拿着一张锦帕正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太刀。

    锋利的刀刃闪过一丝白光,莫盈盈一眼就认出这是沾染着浅草木鲜血的金错铭太刀。

    可是如今,它静静地躺在这个男人手中,浑身的锋芒散去,只余下历史的斑驳。

    听到莫盈盈的脚步声,reagon回头,他墨绿色的眸子里闪出一种莫盈盈从未见过的疯狂与喜悦。他拿起太刀一步步走进满脸疲惫的女人,莫盈盈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被他以金错铭太刀挑住下巴,刀尖对准了喉咙最脆弱的一处。

    “莫,你怕我?”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让她抓不住。

    莫盈盈是想要摇头的,他将她从孤儿院中带到身边,这些年虽然苦,虽然累,虽然随时会死亡,可是她的一切都是他赐予她的。

    可是,她又是怕他的。因为她的生死,常常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短短一瞬,莫盈盈脑海中转过许多道弯,最终还是摇头。

    “不怕。”她说。

    reagon满意的笑笑,收回太刀,重新装回盒子里。

    “还记得一个人吗?”他的心情很好,懒洋洋地躺进大椅子里,又招呼着莫盈盈坐下。

    “谁?”莫盈盈松口气,也放松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之中。

    reagon一手扶着额头,如同刀削一般的侧脸棱角分明。莫盈盈听到他含着怀念的笑意,那几个简单的字符一下子刺中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

    “沙律特。”

    直到离开环宇这栋大楼时莫盈盈的脚步都是软的。

    是因为太累了吧,或者是因为这些天心里想着的都是秦淮,那个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的人?她竟然忘记了今天是沙律特的忌日!

    曾经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早早的起床,去位于t市市中心不远的地方进行祷告,忏悔自己的罪过。可是今年,她竟然连这个都已经忘记了。

    晕乎乎的莫盈盈连车都没有开,靠着一双腿顶着烈日走了四十多分钟,愣是走到了教堂门口。这是上班时候,没有人做礼拜,只有三三两两的白领们端着咖啡坐在教堂的台阶上小声交谈着。

    她看着那纯白的塔顶,感觉眼前晃得难受,还没等她开始上台阶,却被一个人往后一拉,拉入怀中。

    她下意识地想要攻击,却被极快的制止住,平日里她哪有那么轻易被降服,不过今天她实在不在战斗状态。

    “女人!你要干嘛?!”男人附在她耳边咬牙说到。

    竟然是秦淮。她放软身体,靠在他怀里:“抱我去教堂。”她现在浑身已经软得连爬楼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许还有她总是潜意识的想要对这个男人软弱。

    秦淮一把打横,在小白领们艳羡的眼光中抱起莫盈盈,一步一步将她横抱着走上教堂的台阶。

    阳光明晃晃的,莫盈盈闭上眼,耳边是秦淮略带笑意的声音:“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举行婚礼。”

    她“扑哧”笑出来,心情总算好点:“不像。”

    秦淮的积极性并没有被打击,他又问:“也对,没婚纱。下次等着爷给你弄套婚纱来。”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教堂正门口,他放下她,对她伸出手。

    莫盈盈微凉的手放入他温暖的掌中,她竟然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半分责备。莫盈盈心里一软,随着他走到耶稣像前:“你不怪我吗?”

    “什么?”秦淮一愣。

    “杜素兮。”她扭过头,有些愧疚地说:“我没照顾好她。”

    想起横滨海域那场爆炸案,还有自己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应付着杜素兮夫家家族对她死因的彻查以及德川家的那些秘闻,秦淮有些疲倦地伸手揉了揉莫盈盈披散着的黑发:“莫,我把她交给你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因为她而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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