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要说幸会吗,九号——傀儡师?”童阡微微笑起来。
红九却冷哼一声,“已经过了十年,十年前你们自然比我强,但是现在,你们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他已经冷静下来,眼神却渐渐轻蔑。
听着他们说话,柏青染却眼眸深深,不知在想什么,不久却忽然翘了翘唇角。
肖江心里一寒,顿时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有了什么阴损的点子,不晓得什么人又要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外婆顺利出院,恢复隔日更。
☆、chapter 36
“魔术师、百兵谱?”柏青染微微笑了起来,“拥有百兵谱的魔术师,唔,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呢,红九,恐怕就是那个永远不死的傀儡师了。”
红九眯了眯眼,“你居然知道。”
“当然知道。”柏青染的笑容始终柔和温雅,“永远不死,不过因为你早就死了而已。”
“砰!”黑衣安明立刻朝柏青染开了一枪!比寻常子弹要强上好几倍快上好几倍的子弹瞬间就打到了柏青染的胸口!极其准确地命中心脏的位置!
花衬衫碎成一片片!这一弹足以破坏一辆装甲车!
他紧紧抿着唇,不敢去看红九这个时候铁青的脸色,只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要死!
但纷飞的碎布后,柏青染露出的那一片白皙的胸膛上,却没有被那枚比从狙击枪里射出来还要可怕的子弹洞穿的痕迹。
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红色痕迹,仿佛只是擦破一点皮罢了。
安明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这一弹的威力,哪怕是以防御著称的异能者,也很少有人能不被他的子弹打伤!
红九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隐隐泛着铁青色,原本好好一个清秀可爱的男孩儿样突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肖江忽然开始怀疑,这个孩子确实已经不是人了,因为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白兰度向前一步,“看来,你们今天一个都不能离开这里了。”他微笑着说,仍是一派风度雍容。
红九咬着牙,“通通杀了!”
“是,少爷。”
明明是烈日炎炎的天气,转瞬间似乎就风雪欲来,肖江抬头看了看天,感觉刮过脸颊的风渐渐变得冰冷,她侧头看一眼柏青染游刃有余的微笑,知道他应该是故意激怒红九,不过,为什么呢?
不管为什么,刺骨的寒意开始漫延,这种时候,唯有——战!
对方六个人,他们也是六个。
童阡抿起了嘴唇,拥有百兵谱的魔术师,啊,久违的名字了,古怪的名字,自然也是古怪的能力。
是多久以前呢,她和阿陌,是多大呢,五岁、六岁、七岁?
究竟杀了多少人?
记不清了。
她垂眸看向自己纤长的手指,那时候的她和阿陌,能够笑得一脸天真懵懂,却准确干脆地取走对方的性命。
人啊,对小孩子总是没有多少防心的,不是吗?
勾起红唇,微微一笑,明明只是清秀的容貌,却偏生因这一笑而显得明媚出众起来。
因为她是姐姐,所以从小开始,她就比阿陌更会杀人。
她的能力,不过就是“魔术师的小把戏”而已。
魔术师的小把戏,很简单的,魔术师也能做到的神奇,但是,她不需要道具。
童阡骤然从原地消失的时候,柏青染的眼睛只是眯了一眯,翘了一翘唇角。
肖江倒还记得给童阡一个春泥护花。
“啪”地一声轻响,便如春暖花开。
阳光依旧是那个阳光,夏天依旧是夏天。
白兰度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在他冰凉的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似乎也是凉的,但心脏总是温热的。
童阡白皙修长的手掌距离他的心脏不过几寸,他的胸口绽开一朵极其美丽的冰花,晶莹剔透的冰花里,有一朵鲜血构成的血色花朵,丝丝缕缕的花叶娇弱地蜷曲着,却因为外面包裹着的透明冰晶而显得无比美丽。
“我只是会一些魔术师的小把戏而已。”童阡温柔又有礼,一双明澈的眼睛看向红九,“小九啊,我和阿陌出道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白兰度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是啊,魔术师的小把戏,瞬移、然后,把他的心脏变成了一朵小小的冰花。
比起白兰度能带来的漫天冰雪,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凝结那样一朵小小的冰花罢了。
但是,死的人却是他。
无声无息的,只是一瞬,从来不需要什么大排场,也不需要什么华美的景象,只要杀人就好。
在童阡消失的刹那,红九就已经向后急退了十来步,别人会看轻那两个娇怯怯的姑娘,他可不会,柏青染说的不错,拥有百兵谱的魔术师,早已经是传说里的人物。
“现在的小九,可是连奶也不需要吃了呢。”童陌的声音也响起,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的是“嗖”地一声弦响!
安明是想躲的,也以为能躲开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那根风驰电掣而来的箭羽就这么直冲他的眉宇而来!
童阡转过头去笑,“不对,小九早就断奶啦,问题是,他现在连饭都不需要吃啦!”
她身后的童陌手持一柄巨大的弓箭,巨大到,同她的人一般高,铁制沉沉的弓身,几乎要让人怀疑她纤细的胳膊是怎么样拿起一看就知道无比沉重的弓箭,银白的弦仍在微颤,那根仿佛能够撕裂空气的箭已经稳稳插在了安明的额头,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一箭被洞穿了脑袋!
童陌怀念地摸了摸沉重的铁胎弓,“真是好久没有认真了呢。”
“那柄丑陋的菜刀你早该扔了。”童阡笑弯了眼睛,她半趴在童陌的肩上,“小九,看来组织对你的教育还不够呢,他们难道没有教你要尊重前辈吗?”
红九的脸色已经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也没有想到童阡童陌上来就对他手下的人下杀手,但最终他只是不屑地撇撇嘴,“怎么,杀了我的两个仆从,就觉得了不起了吗?”
“哦,不,你也很了不起。”柏青染忽然开口,他伸出手来,“不错啊红九,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杀了伊格林,因为他分明说过研究所承诺过不会对他下手,那作用在他身上的傀儡术应该不是事先下的,而是当时。”他的掌心正躺着一个透明的小虫子,完全透明的虫身和透明的翅膀,只尾部一根尾针是淡淡的蓝,即便是仔细看去,这个小东西也完全不起眼。
“傀儡虫。”柏青染愉悦地说,“真可爱,不是吗?”他抬起头来,“真可惜,咬不破我的皮肤呢。”
红九咬牙道:“你刚才是故意激怒我!”
“啊,你终于看出来啦。”柏青染微笑。
红九却诡异地笑起来,“激怒我,是因为你知道我一次只能对一个人下手吧?”
柏青染眯起了眼睛。
“你希望我下手的对象是你。”红九笑出了声音,“确实,我一次只能放出一个傀儡虫,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你这个消息,不过知道我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的家伙,也总有那么几个。只是,谁也不知道,早很久以前,我就能放出两只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肖江只觉得脖颈处微微一痒,“啪!”她毫不留情地拍死了那只蚊子一样的小虫子,“真荣幸啊,你居然选择了我。”她也笑了起来,冰冷而嘲弄,“是因为我看上去最弱吗?我虽然喜欢喝红酒,但是说实话,你这瓶劣质红酒也就半瓶水晃荡的水平!”
话音未落,她的身上已经渐渐开始漫延开蓝紫色的图腾痕迹,和那时候伊格林死前一模一样的痕迹!
然后,她的血量开始哗哗地往下落!
但是随即肖江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下落的并不是那么快,如果是普通人,估计十几秒就能被夺去所有的生命,但是她不是!
给自己套一个春泥,上一个握针,再来一个水月无间并长针,生命即刻补满。
长针,内舍于骨解腰脊节胜理之间。
一个长针如果会心,能够让一个濒死的人完全恢复,这种持续掉血,肖江并没有多紧张,只是悠然给自己刷着局针,局针与握针便足够了,她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局针,将其身而员其末;握针,无得深入而阳气出。一个刷血最快的技能,一个持续加血的技能,再加上一个减伤害的春泥护花,万花的离经易道本来就是最难杀死的职业,要是被一个小花儿傀儡就这么弄死了才是笑话!
只见肖江周身墨色圆环,碎叶飘零,明绿色衬得她肌肤如雪,笑容却显得那么讥讽嚣张。
红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坏越来越坏,蓝紫色的痕迹已经爬满了肖江全身,并在她的脸颊开出一朵艳丽的花,花蕊中的那只眼睛泛着妖异刺目的光。
那是一朵噬血花傀儡,用来杀人再好不过,但是他从没想过有这样一个完全杀不死的人!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感觉他对那只傀儡的控制力正在慢慢减弱,没有办法,越是强大的傀儡,他所能控制的时间越短。
柏青染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找回了微笑。
而这个时候,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白泽忽然说:“你虽然这具身体早就死了,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没了,但是真奇怪,心脏居然还在跳呢。”
童阡微微一笑,“啊,原来心脏还在啊~”
那个壮汉阿尚脸色大变,双手猛然一拍合起手掌,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他警惕地盯着童阡,显然想起了方才白兰度胸口的那朵血色冰花!
随着他的低语,他身上的那一个个梅花小楷仿佛都活了过来,渐渐地开始蠕动,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好看的场景,而这个时候,一直站在红九身边的蓝音也终于掏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抿着微微苍白的唇,然后,咬破了手指,血珠子沁出,在她雪白的指尖格外明晰。
唯有那个之前放了满地毒蜘蛛的老人巍然不动,只背景一样蜷缩在后方。
但是无论是柏青染还是白泽,甚至肖江、阿彻、童氏姐妹都知道,看上去强大的白兰度和安明,杀伤力巨大,实际上,却是最好对付的两个。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只是站在对面,就能明确感觉到对面这几人的危险,方才出手试图震慑众人的白兰度,和之前就出手偷袭的安明,都显示出了极其强大的力量,即便如此,柏青染几人,还是能感觉得到,剩下的那几人,实际上要危险得多,哪怕是从头到尾不言不语的阿尚,哪怕是那个看上去最为娇弱可欺的蓝音,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白兰度和安明的身上,到处是破绽。
将红九护在身后的阿尚却像一堵敦实的墙,安静站在红九身边的蓝音却让人觉得从头到脚都有一层圆融的盾,是一种让人明确觉得无法将之一瞬击杀的诡异感觉,而那个甚至看不清面容的放蛛老人就像一条蛰伏的蛇,微微眯着眼睛安静地藏身于树干上,看似平和,实则仿佛下一瞬就能用沾毒的獠牙咬中猎物。
所以童阡、童陌没有犹豫就将对方两人击杀,既是柿子拣软的捏,也是杀人震慑!
而事实也证明,真正杀了那两人,这几个藏得深的家伙才真正开始重视他们。
“看来,他们也不是完全听你的嘛。”肖江笑得很愉快。
红九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其实她说的对,他身边的这几人,阿尚与王叔看似恭敬,却并不完全听自己的,而蓝音,蓝音这个女人,即便是他,都没完全摸清她的实力,可那又怎么样!
他是少爷,他们只是仆从!
虽然这么想,肖江的每个字都显得那么刺耳,那声笑,几乎要让他的傀儡失控!
“噗!”他终于吐出一口血来,肖江脸颊上那朵艳丽无匹的花终于渐渐失去神采,那只诡异的眼睛终于闭上,然后,迅速枯萎。
“不过如此。”柏青染轻轻吐出四个字来,却像是一锤子狠狠敲在红九的心上!
蓝音接住昏倒的红九,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害得少爷这么生气,那你们就都死吧。”
她尚是第一次说话,肖江也没想到她的声音能这么温柔这么悦耳,说话的时候几乎像伴着某种清新的旋律,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但是,她那个死字说得那么笃定!
笃定到仿佛是天经地义,明明看着半点不可怕的人,微微一笑,如春花初绽,却骤然间有着让人心悸的恐怖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准时更新啦!还算肥厚的一章,嘎嘎。
今天整理了一下出现过的人物,发现我自己写的好多东西都已经忘记了otz
这文应该bug挺多的,大家将就下……因为我经常写到后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改变了之前的想法,然后……然后,前面可能埋的线我自己也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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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次能顺利地更新下去……
☆、chapter 37
红九的昏倒,并不是说被气晕的,而且他的傀儡术霸道诡异,如果噬血花傀儡成功吞噬了肖江的生命并给了他补给,那自然没事,但是问题是肖江没事,噬血花傀儡就这么枯萎了,他才遭到了傀儡术的反噬,不过,他的身体早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身体,这才只是昏倒而已。
永远不死的傀儡师,如今的红九,想死也是不容易的。
并不是他不强,红九的傀儡术无论谁碰上都非常麻烦,他的傀儡虫几乎防不胜防,他错就错在拿吸食生命的傀儡去攻击肖江。
如今的肖江,离经易道的本事足以让她成为杀不死的小强,再怎么厉害的对手,只要她套上减伤刷刷血,再加上战场套变态的防御化劲御劲,除非谁有唐门“追命箭”那样变态的伤害,想要秒杀她简直不可能,更何况,她和游戏里的角色已经不同,身在这具壳子里,她可以瞬间就放出春泥护花来减伤,即便是追命箭,一箭秒杀她的概率也很小。
所以结论是,转成离经的她,果然已经成为怎么杀都杀不死只会让对手呕血的对象。
当然,受伤也是会痛的,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这种痛苦就足以让女人尖叫了,但是,她不是,她是受过伤见过血的,这点痛苦,她还可以忍受,虽然也是痛得想骂娘,毕竟不会因此而退缩。
红九不懂,所以他想杀她,然后反遭反噬,自食恶果。
蓝音、阿尚、王叔,他们也不是普通的异能者,说是下仆,实际上是资深的异能者,而且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被派来保护红九而已。
红九与童氏姐妹一样,并不是寻常人,应该这么说,童氏姐妹是基因克隆人,而红九与他们一样,不过当年童氏姐妹是试验一号,红九是九号而已,这个编号并不是按照出生的次序排的,而是按照活下来的试验品稳定的次序排的,童氏姐妹克隆出来之后,不管是试验异能还是身体状况,都十分稳定,所以是一号,红九却不一样,他克隆出来之后,经过研究所各种手段植入的异能使得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差点就成为一个失败品。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童氏姐妹确实照顾过他,那时候的红九,不过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孩子,还是一个濒死几乎要被研究所抛弃的孩子。在他的前面,这些试验品已经排到了八号,而在这八号中,一号的童氏姐妹,无疑是最强大而且备受“宠爱”的对象。
那时候的红九很小,他几乎记不得只比他大上五六岁的童氏姐妹是什么样子,只记得那两个人是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和自己完全不同的。
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后来,他活下来了,他成了九号,他被称为永远不死的傀儡师。
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个自卑的孩子,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毁了,他必须要利用自己的异能傀儡术来让它维持生机,他每次让他的身体长大一点,都要经历断骨抽髓的痛苦,他用傲慢自大来掩饰那种深入骨髓的自卑,只有杀人能让他兴奋,他知道自己的心态已经扭曲,却无力回转。
明知道是一条绝望的路,却无法回头,只有无尽的痛苦与黑暗等在前方,哦,还有鲜血。
更可怕的是,他还可以永远不死。
但是在研究所里,在组织里,红九是一个最乖的孩子,一号在研究所的档案里编号为已亡,二至八号多少有些怪癖,而且,脾气上来的时候就不那么听话,只有红九,让他杀谁就杀谁,从来不问,并创下了三天杀了七十六个异能者的记录。
所以现在的红九,很得组织的看重啊……
蓝音叹了口气,不得不出手。
就在这时,几声并不算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平静。
这个地方并不是路人会经过的,一个破旧的厂房,荒草丛生的地面上,原本铺就的水泥路已经裂成一块块,那一簇簇野草就能水泥的缝隙中生长得十分茂盛。
换句话说,是个连野狗都不愿经过的破败地儿。
柏青染他们知道有人跟在他们身后,才特地走到这里来,所以说,这个时候有人到来,自然也是冲着他们来的。
最前,柏青染六人,中间,昏倒的红九、蓝音、阿尚、王叔,新来者在最后,全副武装的士兵,噼噼啪啪地全部端好枪,瞄准。
曾连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是有些志得意满的情绪的,真没想到那么顺利,不过,如果没有薛汀,恐怕也没有这么顺利,唔,这小子这几年干得不错,也可以升一升了。
在柏青染他们的那辆加长林肯出发的时候,四辆别克马上跟了上去,薛汀觉得不寻常,就查了查柏青染一行人,这一查,他立刻觉得有问题了,然后就立刻向曾连华打报告了,曾连华一拍大腿,立刻就令车队出发追来了。
果然!
曾连华眯起眼看向站在几十米开外的柏青染,脸色阴沉。他是见过柏青染的,那是当然,他在这边境已经混了好多年了,却还是个团长,这团长还是才得的。
那家伙在二营十六连的时候,十分得上头看重,当他不知道么,这家伙可是上头钦点来的,背后靠山硬得很,即便那时候已经是营长的他,也是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的战略总是会被上头采用,那时候的蒋团长整天只会笑眯眯地叫他“小薛、小薛”,恨不得胖了瘦了都要关心一下。
明明他才是营长,却像是一个被架空的营长,薛青很得战士们信任,薛青的计策又破获了一个贩毒集团,薛青的战略又在预演中大获全胜……
曾连华很不喜欢他,经常暗地里诅咒这个黑瞎子,因为那时候他又壮又高,完全是头熊的模样。
而现在再看到他,心中顿时明白,难怪自己没认出他来。
他妈的就算是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估计也认不出来!
这还是那个薛青吗?!
尽管隔了几十米,他依旧可以看到站在那边的男子身材修长、风姿不凡,即便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自己,也必须承认,就算是看不清容貌的时候,这个男人身上的雍容优雅,也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这种气质并不是一时能来,出身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所有,但是必须要说,一个人成长的家庭、环境、教育,对一个人的影响无法估量,而柏青染,无疑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一种人。
想到这里,曾连华又是一阵不舒服。
可想到现在他奉命来抓这家伙,心里又是一阵舒坦,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就算你后台再硬,得罪了上头,照样得玩完,你以为你小子是谁!
他清了清嗓子,悠然拿过一个喇叭:“柏青染,你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放弃抵抗!”
肖江差点喷笑出声。
哎呀,感情红九那边一波,完全被无视了。
“团长。”李安一悄悄拉了拉曾连华,见曾连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团长!来了十几个,现在只剩这几个了!人呢!看到那边倒着的两个人没有,是边境通缉了好多年的人物!哎,看柏青染那边的人,连根毫毛都没伤到!团长!”
李安一的声音很低,但是曾连华都听清楚了,他看着地上一滩滩的鲜血和连尸体都不见了的空荡荡的现场,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四辆别克车里,可绝不止装了这么六个人!尸体都去哪儿了?
而且,正如李安一所说,面前站着的相互对峙的两方,一方昏倒了一个红衣小男孩儿,躺倒了两个多半没气了,剩下的不过三个,而柏青染那方,居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毫发未伤!
尽管有衣服破的有身上沾了血迹的,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们一点都没有受伤,脸色红润,精气神饱满!
这、这些人可都是异能者!
想到这里,曾连华又有些退却了,他在后悔没有等到支援就擅自行动!在他心中,异能者都是十分厉害的,至少比寻常人厉害很多,尽管这次他带了两百名精英战士,但是,如果是强大的异能者,二十个就可以对战二百个,这一点他并不怀疑。
这些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可是枪法再厉害,人家有异能,打不中打不死也是没用,近身搏斗再厉害,人家让你近不了身,又有什么用!
但是用四五个战士围杀一个异能者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到的,但是要针对这个异能者做具体的分析,部署,然后才有可能。
而面前是至少十几个异能者被柏青染那方干掉了,甚至连尸体都没留下,更让人心寒的是,那边的几个居然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或者,索性等这边的几个异能者都和柏青染他们拼完了再出来,那也比现在好一点,说不定还能弄死那边六个人里的一个两个的,偏偏自己这会儿就跳出来了,真是大失策!
虽然这么想着,曾连华面上却不露,微微眯了眯眼,却还不等他开口,那边的柏青染就开了口——
“哎呀,怎么办呢,你们要我跟你们走,可是他们,”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蓝音那一伙人,“他们要我的命。”明明是很严肃的场面,偏偏被他这样一句拉长语调柔和戏谑的话而气氛骤然变得古怪起来。
肖江瞥他一眼,这家伙真是坏死了!
那边曾连华的脸已经彻底黑下来,他立马反应过来柏青染打的什么主意!
那三个人要杀柏青染,他们却是要抓活的,虽然目标一致是柏青染,但是目的却不同,得手的只可能是一方,最先产生矛盾的居然不是他们各自和柏青染,而是他们之间!
如果让那三人杀了柏青染,自己这方绝对不好交差,而他们要活捉,就要阻止那三人下杀手。
柏青染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居然把他自己摘了出去!
蓝音无框眼镜后的一双秀目看向柏青染,却忽然勾起一抹微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如这样,这个柏青染交给你们,其他人全部让我们杀掉,怎么样?”
这个蓝音也实在聪明,这样小退一步,他们至少可以达到利益的最大化,这次放过柏青染,也不是下次不能杀,只要剪其羽翼,到时候就剩他一个,蓝音自信还是可以另找机会把他干掉。
曾连华松了口气,连忙说,“没问题,哦,等等,那个小女孩能不能也给我们?”上头说的可是要柏青染和柏墨染来着!白泽,呃,他似乎是国安局的啊,不过据说他很厉害?应该不会轻易被杀掉吧?
蓝音皱了皱眉,她仔仔细细地看肖江,倒没有很干脆地回答,因为她已经看出肖江如果不死,要杀死对方的任何一个都不太容易!这个小姑娘的治愈能力才是最麻烦的!
肖江反而笑了,“喂,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们——究竟能不能杀了我们?”这话说得既傲慢又悍勇,几乎无法想象是出自这样一个看似清稚秀美的小姑娘口中,即便声音再如何甜美,她眉目间的狠戾却是实打实的,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曾连华不禁怔了怔,蓝音倒是笑了起来,却还不等她开口,只见那边柏青染的手臂已经缠上了身边少女的脖颈肩膀,他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微笑着说,“真是抱歉,我早就决定了,要和她同生共死呢!她死我死,她活我活。”
这话他一字一句的吐出,在这烈日灼阳下,血迹斑斑的荒凉水泥地上,破败空荡的厂房旁,明明是这样一个半点都没有美感的场景中,他这一句话,居然说出了温柔缱绻、缠绵悠长的味道,他的声音本就好听,这样微微压低了嗓音,黑眸明亮,唇角带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这个模样,就好看到可以入画,偏偏以这样的口吻这样的姿态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明明没有什么强硬坚定的意味,但不知为什么,现场一时沉默下来。
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在开玩笑。
柏青染这个人很奇怪,他的周身有种不同寻常的气场,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他所说的,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所以总能最准确地击中人的心底最恐惧或者最在乎的东西。
肖江在他吐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抬头看他,忍受着没有拍打掉脑袋上的手掌,她差点就条件反射扫掉那只碍事的手,幸好克制了下来,否则现在这么做了,岂不是完全不给他面子?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话,所以一下子愣在那里,有些怔忪。
。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昨天饭局……喝了点酒晕乎乎的,今天才更…………
看在这几章都比较肥厚的份儿上原谅俺吧,嘿嘿嘿
☆、chapter 38
“唉。”蓝音一声轻叹,声音却轻柔,“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下次再算账了。”竟然是打算要退!
柏青染却不见惊讶,这个女人果然是不简单的,在这种情况下,看似自己这方占着绝对的上风,但实则在己方出手对付那几人的时候,蓝音那几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被灭的那几个家伙并没被她放在眼里。
蓝音这个女人,他并没有听说过,但是从她的模样,他却可以隐约猜测出她的能力,应该是最难缠的那种,不是力量类,应该是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就怕是言灵或者是操纵类的,最是难以防范,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这个女人不是一味的傲慢,冷静有余,反应不慢,该进则进,需退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种对手,不能容之。
虽然如此想着,柏青染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样淡淡的笑意,只是眼角眉梢清冷有余,并没有什么温度。
“杀!”这个字轻轻地在几人的耳麦中响起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犹豫,尽管周遭士兵环绕,到处是黑洞洞的枪口,却根本是视若无睹。
最快的是白泽,自然是白泽!整个人都已经化作一道白影,只眨眼的速度,他已经到了蓝音面前!
他的指间,有一柄薄薄的刀,刀刃微寒,轻如蝉翼,却隐约泛着诡异的暗红。
他的刀没有名字,既然是刀,这样小而轻的刀,自然就叫小刀。
可这样速度下的一把刀,只需要轻轻的一划,足以割破最坚韧的皮革,更何况是人类娇嫩的皮肤。
白泽在国安局中地位不俗,在异能者中凶名在外,就在于他的敢,他令人恐惧的速度敏捷,他敢杀人,敢见血,敢于用他那柄看似平凡的小刀割破人的喉咙。
这样恐怖的速度,即便镇定如蓝音也忍不住瞳孔一缩,她感到那把刀上冰寒的杀意已经侵袭她的肌肤,白皙的脖颈处即刻冒出一粒粒的小疙瘩,脸色也不禁白了一白!
“喝!”出手的不是蓝音,而是安静站在一旁的阿尚,他虽然面容凶恶,但是沉默站在那里的时候,存在感却并不那么强,在白泽悍然出手的时候,他眉目一轩,终于动了!
一声暴喝,双手猛然一拍合十,虎目圆睁,竟然盖过了那张狰狞面容的凶煞模样,显出几分宝相森严来!
他的身上原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居然一下子蠕动起来,显得更加恶心,但在白泽袭来的瞬间,那些字却骤然变成一片金光,放大了数十倍,一下子将他与蓝音笼罩在内!
这回字一大,肖江才发现,这家伙身上写的居然是佛经。
她不信佛,也没念过佛经,但并不妨碍她看出那句句难懂的金光大字是佛经。
白泽的小刀割在那看着十分神异的金光罩子上,竟然发出刺耳的类似划玻璃的声音,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阿尚的脸色却微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轻柔的小刀,有如此刮骨断筋一般的阴刻力量,以他强大的防御,竟然被他这一刀划得皮肤都刺痛起来。
但,并非只有白泽一人。
“嗖!”巨大的铁箭破空而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凛冽霸道之势,没有人会怀疑如若被这一箭射中,别说是人,即便是钢筋铁骨的装甲车,恐怕都要被一箭破之,人的躯体碰上这样强悍恐怖的一箭,恐怕会转瞬就成碎裂的血肉!
“砰!”沉重的铁箭撞上金光愈盛的防御罩,金色佛文流转的防护罩猛然间颤了一颤,竟然像是要破裂一般,而双手合十正喃喃念着什么的阿尚被这一箭的冲击力逼退几步,吐出一口血来,才勉强稳住。
蓝音的脸色终于变了,掌心出现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口中叫道:“王叔!”
童陌手中硕大的铁弓弓弦仍在震颤,她已然又上了一支箭,依然是那样一看就十分沉重的铁箭,真不知道她那样纤细白皙的手指,怎么会有那样强大的力量,明明看着是那般清秀娇弱的少女,却偏生握着这样一柄几乎与她一般高的铁弓,稳稳的,射出如此凌厉恐怖的破甲箭。
那个看似最没有存在感的老人,终于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