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冯宝姝这人,你的身份证再给我看一下。”韩心仪乖乖地将身份证递过去,工作人员松了口气道,“幸好你妈把你设为此保管箱的唯一领用人了,你跟我一块去地下室,输入密码就可以了。”
“密、码”早知道应该把那本童话书也一齐带来的,韩心仪后悔莫及,书上发现的两条信息都被用掉了,密码可能还留在书上,她尚未发现。
“你不会忘了吧”
“我试试……”
“没关系,如果连你妈也想不起来的话,可以叫她本人过来重置一下的。”
“我暂时还没这本事能让她亲自过来……”都入土多少年了。
“怎么了,她行动不便么”
“是啊,所以我想还是别打扰她老人家的好,呵呵。”
“那你就好好想想呗。”
在地下一层绕了半天,终于来到所谓的微型保管箱区域,抬头望着密密麻麻的小抽屉,韩心仪抖了两抖。
“喏,快输密码吧。”
“好嘞。”韩心仪伸出一根手指跃跃欲试,心情那叫一个激动不知道妈妈留了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给她呢
“密码五次输入错误箱体就自动锁定了。”工作人员在一边冷不丁地提醒道。
韩心仪手指一缩,思忖着要不要先回家拿书研究了再回来,这样的话大概会被这位已经被她缠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人员骂死吧。
而且,强烈的好奇心已经无法阻止她静下心来思考了,她一咬牙,首先输入了母亲的六位生日,系统提示错误,接着父亲的,还是错误。
没错,一定是自己的生日,既然母亲有意让我做唯一领用人,当然应该使用我的生日做密码无疑了。
韩心仪信心满满地第三次输入密码,可结果还是令她大失所望。
“韩小姐,你还有唯一的两次机会,请你想好了再按。”工作人员大概是看不下去韩心仪这么心急毛躁地输入错误密码,于是在一边给她提了个醒。
总不能真的就这么调头回去吧,等到家后再要出来一趟,又不知道要等上几个礼拜了。
韩心仪又暂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凌斯阳,一来他本身工作繁忙,她不想令他分神再给他添加任何负担,二来他现在太过紧张她了,除了保胎和静养以外,几乎隔断了她所有的外出和社会活动,只要她一向他透露她的这一发现,他不是对此嗤之以对此嗤之以鼻就是又揽上身。
“到底设了什么作密码呢”韩心仪开始抓狂了,要不要搞得这么神秘啊,你女儿不是福尔摩斯,也不是大侦探波洛,不懂解密也没爱因斯坦和霍金的智商啊
“会不会是某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对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经银行工作人员一提醒,韩心仪低头“嘟嘟嘟”几下输入了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带着愉悦的神情结果换来的仍是系统发出的一句冷冰冰的“密码输入错误”的操作提示。
“韩小姐,我看您还是先回家再想一想,或者问清楚了再过来吧。”工作人员也深感无奈。
韩心仪再不乐意,也只能接受这个建议,或许再去那本书上好好找一找,说不定真能被她找到密码提示。
两人转身离开地下室时,那工作人员一声唏嘘道:“这保管箱一开就是六十年,连费用都是一次交清,当初怎么就没好好把密码给记牢呢”
“六十年”韩心仪猛然回头问,“你是指六十年的使用年限”
“对啊。”工作人员点头微笑,“这才用了四年,你找到密码后可得好好保管了,不然一二十年后又该忘了。”
“只用了四年”韩心仪失笑,“一定是你搞错了啦,至少该有十年都不止了。”
“没错啊,这打印纸上写得清清楚楚的,2009年至2069年嘛。”工作人员将登记簿递给韩心仪,“不信你瞧。”
“这--,麻烦你,我想查一下具体的租用日期。”母亲过世都有十二年了,怎么可能会在四年前来大华银行租用保管箱呢,一定是另有其人。
“喏,查到了,09年6月6日,冯宝姝……”
6月6日,韩心仪的脚底浮起阵阵寒意,这个日子对她来说太深刻,以致于她最最害怕和最讨厌面对这一天,这是父亲离去的日子,是他放弃人生自我毁灭的日子,他选择了跳楼这一轰轰烈烈的方式告别人生和他唯一的亲人,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给她留下,也是在这一夜,她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从此只剩下回忆。
“韩小姐,您想干嘛”
“我要去输最后一遍密码,你快帮我去开门。”韩心仪拉着工作人员,心急火燎地往回赶,再次站在键盘前,韩心仪深深吸入一口气,沉重地按下这六位叫她铭记一生的数字--090606。
“哇,这回终于对了,我可真紧张坏了呢。”工作人员似乎比韩心仪还要激动,“那不妨碍你了,你慢慢处理吧,有事按一下柜边的这个按钮。”
“好的,谢谢。”韩心仪感激地笑着送走了工作人员,保管箱终于打开了,她摒息抽开屉子,惊讶地发现里面只有一封小型的黄皮信封,拿在手上轻飘飘地韩心仪甚至怀疑这只是个空的信封。
“这,好像一张药方,不过又比药方复杂,明明大部分都是中药,却还有化学公式,玩中西和璧么”虽然不明就里,但韩心仪越来越肯定这分别就是父亲所作,先且不去管他是如何借用死去多年的母亲的名义租用的这个保管箱,就独独父亲为何要借用母亲的名义以及如此神秘已经令她很是头疼了。
韩心仪将信封装入包内,匆匆回到了家,路上便已经接到了凌斯阳催她回家的电话,韩心仪借口说大华银行保管箱中心在搞活动,想考虑要不要去租用一个保管箱什么的……
这本是借口,没想到凌斯阳竟然欣然同意了,说既然家里经常有小偷光顾,又不知是冲什么而来,就把家里重要的证件财物等暂时存放至银行保管箱内,不过这事不需要韩心仪来操心,等他出差回来,马上去办理。
“好吧。”韩心仪失笑,果然不出她所料,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真当自己是头牛么
回到家后的韩心仪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已经错过了整整四年,不宜再拖,可当前自己怀着孕,除了出入不自由行动受约束以外,也确实不适合接触其中几味会引起芓宫兴奋的中药以及毒草性较强花草类药材。
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求助于在坤天集团研发中心担任资深特聘药理师的巫泽雷,向他大体说明情况后,巫泽雷立即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并在一小时内赶到了韩心仪的家中。
韩心仪关起门来,拿出纸条,与他细细探讨起来,双方一致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款麻痹神经的止痛药,韩心仪希望巫泽雷能尽快按照这上面的药材、剂量以及化学公式研制出成品,巫泽雷欣然同意了。
之后,巫泽雷又连续两天登门拜访,由于他对西药以及化学公式十分在行,但在中药这方面,认知度却不如韩心仪广泛,于是两人商量趁凌斯阳还在郑州,将实验室搬到韩心仪家的书房内,由韩心仪在一旁作指导,巫泽雷进行具体操作,三日终于制得成品125克。
“我得拿到研发中心做试验,等我的结果吧,哈哈哈”
“小巫,今晚斯阳就回来了,咱俩电话联系。”
“哈哈,明白了,好好休息,别让他担心了。”
果然,当晚凌斯阳一回到家,先翻看了体检报告后,就紧张地问她巫泽雷来干什么
“我这么久没上班,过来探望一下行不行”
“行,可有必要天天来,还关上门在里边一待就是一整天么”
“这
“这也吃醋”韩心仪装作不高兴地朝客厅努努嘴道,“他们没告诉你,我和小巫是待在书房里的么”
“我没怀疑你们什么好不好,只是想知道你俩干什么呢,那么神神秘秘的”
韩心仪见有些瞒不住凌斯阳,只好交待出一半事实道:“他在研制一款药物,有许多中药材不明白,拿来向我请教而已,所以你放宽心吧,好吗我的凌嬷嬷”
“不好,他这样就不怕会影响到你休息么”凌斯阳紧张道,“你休息不好,我宝贝女儿也就休息不好,太害人了简直”
“有这么严重么,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累啊,天天这么躺着快成废人一个了。”
“等你感觉到累就来不及了”
“是是是,我不让他再来影响我就是了。”韩心仪好言相劝,才使得凌斯阳打消了过去训斥巫泽雷一顿的念头。
凌斯阳出差回来后,似乎比之前更加忙碌了,这周末也说有事,一大早便出门去了,晚饭后神神秘秘地把韩心仪和达达叫到书房,说是有事要与大家商量。
达达很激动地问,是不是要给小妹妹取名字了
韩心仪粗线,没必要这么急吧
凌斯阳哎呀一声,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那今晚先把名字取了,明晚我们再商量另外一件事。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不急的啦,等生下来再取也来得及。”这边韩心仪还在说,那边凌斯阳和达达却已经一个翻起了字典,一个咬文嚼字还在纸上又写又划,忙得不亦乐乎。
“我去看书了。”韩心仪默默转身回房后,给巫泽雷打了个电话过去,不过没有人接听,等了好久也一直没有回复她。
“怎么样,最后决定给咱们宝贝取个什么名字啊”半夜,凌斯阳回房睡觉,吵醒了韩心仪。
“也真郁闷了,翻遍整本新华字典竟然找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凌斯阳很是疲累地揉揉眼睛,“明天我去买本康熙字典回来继续研究。”
果然不出所料,取名字这种事情,不被逼到要上户口的最后一天,就永远也不会找个令自己感到满意的,作为过来人,韩心仪当然也深深明了凌斯阳那颗充满热情的心。
不过好在,第二天晚上,达达主动放弃了要为小妹妹取名字这一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势单力薄的凌斯阳只好暂时将此事搁置。
“斯阳,你这是”
“来,达达,过来跟你妈咪一起看看,喜欢哪所房子”凌斯阳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这些日子考察相中的几所豪华别墅一一拍摄下来存在了电脑里。
每一栋房子,凌斯阳都拍摄得非常详尽仔细,且无论是地理位置和外观式样还是内部格局和装修风格,都各有千秋别树一帜。
“喜欢住林间木屋还是湖边城堡,或者山脚花房”凌斯阳望着韩心仪母子,双目含笑。
“我喜欢城堡”
“一定要搬吗,我觉得这里够满意的了。”这么大的房子,好有压力啊,比巫泽风他们家的房子还要大两倍不止,这在韩心仪眼里都不能称之为一个家了。
“这里太小了,我们一家四口,一个保姆,月嫂,育儿嫂,管家,两个司机,就已经有十个人了,不够住。”
“需要雇这么多人么”
“嗯,尤其近期家里时常出事,我很不放心你和达达,还想再多雇几名保镖。”凌斯阳说着,察觉到韩心仪面部表情一僵,笑道,“等搬家后,空间大了,你就能忽略他们的存在了。”
“一定要这样吗”
“我知你不习惯屋子里蹲着这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但是为了我和孩子,只能先委屈你了。”
听凌斯阳说得情真意切,韩心仪也明白他心里的着急与难处,知道他这么做,完全只是为了她和孩子们,她又怎忍心拒绝他的好意
“城堡,确实太大了些。”
“不嘛,妈咪,我就想住城堡,白雪公主和白雪王子就住在城堡里呢。”
“那吸血鬼还住城堡里头呢”韩心仪连连否决,“总感觉城堡里阴森恐怖的。”
“啊,好可怕,那我不要住的”
凌斯阳看着抱成一团的母子,无语道:“只是仿城堡建造的而已,前年才建好,去年新装修的。”
“那就住小木屋好了,小矮人都住小木屋的。”
“这个木屋根本不小好吧”最后韩心仪挑中了山脚下的花房,“感觉布局挺紧凑,花花草草的装饰挺养眼,也没有空间上的浪费,我已决定就是它了”
“一点都不大气”达达撅起嘴,“我都不喜欢”
“小屁孩”韩心仪摸摸肚子道,“你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花吗,不仅你小妹妹喜欢,连楼上的莉莉啊,幼儿园的妮妮啊,嘉佳啊都会喜欢得不得了哦”
“真的吗”达达的眼睛发光了,凌斯阳无奈地撇了韩心仪一眼,这娃娃明显就是你给教坏的,还总赖到他头上
凌斯阳的速度也真够快的,一周后,韩心仪他们就举家搬到了离巫泽风家不远的花式小洋房内,没有请客也没有任何仪式,安静地很。
韩心仪说至少应该通知一下巫泽风他们或者一起吃个饭吧,凌斯阳说好吧,那就明天晚上请他们过来家里吃饭,但是你不准亲自下厨
“遵命我去打电话我去打电话通知他们”韩心仪转身上楼,回到房间拨通巫泽雷的电话,她其实早已等不急了,都过去快十天了,小巫那试验不知进行地如何了,也不来转告她一声。
“初步断定这是一种吃了能使人上瘾的兴奋剂,止痛效果佳于杜冷丁,也更容易上瘾,用量如果控制不好,会破坏人体植物神经,使人产生幻觉。”
“那岂不是毒品”
“差不多性质的,对了,你这款药品是谁研发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韩心仪全身发寒,这会是她父亲所为吗
“嗯,千万不能让它流入药品市场害人。”巫泽雷与韩心仪商量了一会,“我明晚过来拿试验报告单给你瞧,这会我忙着要去趟图书馆,再找点资料查查。”
“好的,那明天见。”挂了电话的韩心仪愣在当场,心里一片乱糟糟的。
“怎么说”端了燕窝上来的凌斯阳问。
“啊,什么怎么说”
“大巫他们明天来不来”
“哦,来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凌斯阳拿走她握在手心的手机,“快喝燕窝。”
“斯阳……”
“嗯,怎么了”
“没什么……燕窝很好喝。”韩心仪最后还是决定先瞒着凌斯阳。
第二天晚上,凌斯阳早早地下了班回到家里,发现新家被布置地一片喜气洋洋,只是韩心仪的情绪却不怎么样。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几点了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这些日子把你闷坏了吧,这周末我陪你出去走走。”凌斯阳见韩心仪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不禁引起了他的警觉,“我给大巫去个电话问问。”
“还有小巫。”韩心仪急忙补充道,又怕引起凌斯阳的多心,放缓语速加了一句,“别把他忘了。”
凌斯阳若有所思地站在一边给巫泽风打电话,韩心仪安静却焦急地等在一旁,她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坐立难安,也许是因为此事有可能与父亲有关她才特别在乎吧
“好的,我知道了。”凌斯阳说完电话后,匆匆对韩心仪说道,“晚宴取消,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和达达先吃饭,不必等我。”
“他们不来了吗,为何取消,斯阳你先别走”
“巫泽风说,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小巫了,我得过去看看。”
“怎么会呢,我昨天还跟小巫他通过电话。”
凌斯阳停下步子,“昨天,何时”
“就是我俩决定请他们吃饭,然后我约的小巫,他说他会跟泽风一起过来,然后他就去图书馆了。”韩心仪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难道说巫泽雷的失踪与那件事有关
“图书馆他去图书馆做什么”
“查、查资料。”韩心仪的脸色越来越差。
“你俩到底都瞒着我在做什么”凌斯阳终于怒了,他一早就知道韩心仪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但他见她精神状态都还可以,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现在巫泽雷竟然失踪了,她还想要向他隐瞒。
“你别生气,我跟你说就是了。”韩心仪知道事体兹大隐瞒不得,便向凌斯阳和盘托出,从发现童话书上的秘密,到在保管箱内获得制药单以及如何与巫泽雷合制此药,最后巫泽雷发现了这药的秘密,还未来得及细说便失去了消息。
“糟了,巫泽风以为明姐因爱生恨,是她带走了巫泽雷,这时正赶往明姐所在的帮会准备去向她要人,我得尽快赶过去。”
“我也去”
“留在这哪都不准去”
凌斯阳走后,韩心仪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想告诉自己,一切这可能只是自己在杞人忧天,小巫他有可能在外奔波搜集资料也未尝不可,可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他的失踪会不会与前两次家中遭窃有关呢
韩心仪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家中遭窃,一定是想寻找这份制药单,试想一种既能止痛又能使人产生幻觉的兴奋剂一定很有市场,更何况它还能令人上瘾,却又不能称之为毒品,因为它的成份都是普通中药材而已,如此低廉成本却能赚取天价利润,觊觎者自然大大有之。
“这么说,熊敏达应该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了”韩心仪自言自语道,“那小巫的失踪会不会与他有关”
眼下她当然不可能傻到自己去找熊敏达要人,一来她没这胆量和本事,二来她也必须先弄清楚状况,免得仅凭自己的猜测与想象便胡乱地冤枉了好人,于是她决定先给林晨时打个电话,这次无论他如何回避隐瞒,她都必须要问个明白。
果然,林晨时对此事是有所闻的,当韩心仪提到发现制药单后,林晨时并不觉得惊讶,也不再逃避她的问题,他明确且冷静地告诉韩心仪,这真的是她父亲亲手研制的止痛药。
“可这并不只是止痛药”韩心仪惊呼,“它使人兴奋,还会轻而易举地上瘾,我爸当时难道不知道他这是在制毒吗”
“是么,也许这就是师父他后来未再使用该药的原因吧。”林晨时淡淡道,“单子还在你手上么”
“是的,我保管着,就怕被别人偷走。”韩心仪意有所指。
“没人知道这事吧”
“晨时哥,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跟熊敏达提起过这事,我总这事,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一点,不然他也不会屡次出现在我家附近,而且有一次他来我家之后,我发现我放重要证件的抽屉有被动过的痕迹,当然我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像都有关联似的。”
“我没跟他说过。”林晨时的语气有些发硬,“倒是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这事”
“我刚告诉了斯阳,还有……”
“你傻啊这关系到师父的声誉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做女儿的”林晨时大声质问韩心仪,并问她单子是不是还在她手上
韩心仪回答是的,却暗忖她是不是太过信任林晨时了,她怎么不多留个心眼,竟将一切都告诉他,如果他也对这感兴趣,那她此举不是大错特错了于是便道,“这是他自己做的错事,为何要我这个做女儿的来替他隐瞒,他当初一开始就应该料到有这结果我真不明白他会为什么还要保留这张单子呢,这种东西从一发现就应该被销毁”
“不要”林晨时在电话里急道,“这也是师父的心血,怎可就这么毁掉”
“晨时哥,你清醒一些吧,这东西留着只会害人既然如今我爸不在了,这件事就必须由我替他做主”
“你把单子给我,我是他的徒弟,这事当然得由我来作主”
“你不必说了,既然我们为了保护父亲的声誉,那又何必为此争执呢,只要毁了这张纸,不是一了百了了么”
“都说这是师父的心血了,而且反谓的不良反应也只是你单方面的说法,凡事都应该搞清楚,何必急于一时,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在家。”韩心仪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没想到她一直以来视如兄长的林晨时竟然也令她如此失望。
“嗯,我来了,你切勿急躁,好生保管着,等我……”
“好,我等你。”
韩心仪挂了电话,不再犹豫,立即换上衣服,瞒过保镖,悄悄从后门溜出了小洋楼。房子大,就是这点好,韩心仪走在路上,出奇地冷静。
她走进银河苑小区,看见林晨时的车已经停在小区内,不过才半个小时,这么快就赶到了。
韩心仪乘着电梯上了七楼,又拐入安全门内的楼梯,悄悄来到八楼,躲在安全门后打听林晨时的动静。
她听到他急切而有力的敲门声,响彻了整个单元楼,她听到他因无人开门,而泄气地骂出了脏话,她听到他接起电话对里边的人说,暂时还没有拿到……
他真的是为了这张单子才来的,他不是怕我毁了父亲的名声,更不是为了关心自己,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与私心,韩心仪彻底对林晨时失望了。
这时,韩心仪的手机亮了,是林晨时给她打来了电话,一定是想催自己给他开门,韩心仪的一颗心扑扑跳着,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小巫在制药的事被他和他的同伙发现了,所以被他们抓起来了……
天哪,必须立即将这事告诉给斯阳知道,好让他们尽快找到并救出小巫,韩心仪悄悄离开单元楼后,就立即拨通凌斯阳的手机。
“啊--”韩心仪正要开口,忽然背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挟制住了她的身子,她挣脱不得,只头惊讶地发现那人竟是熊敏达。
“这是上哪呢”熊敏达抢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笑道,“想打求救电话么”
他怎么也会来这里,又是从哪得到的风声
“跟我走吧。”熊敏达推着韩心仪直奔她八楼的家,一路上他一直捂着她的嘴,生怕她向路人求救,由于天夜尽黑,竟无人发现她被人挟持。
林晨时应该还没走,得想个办法让他帮自己先对付熊敏达,既然两人都是为了单子而来,或许可以采用鹬蚌相争之术……
“你来干什么”林晨时见到熊敏达出现在电梯口,很不耐烦地问。
“哼,我不来,你能进得去这屋子”熊敏达的言语很是轻蔑,将待在电梯里的韩心仪狠狠往前一推,幸好被林晨时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你小心些,她有四个月身孕了。”林晨时怪责熊敏达后,又担心地询问韩心仪有否受伤。
此时这话,传入韩心仪耳里只觉得可笑与恶心,她原本还指望林晨时能帮自己一把,却没想到他不仅心生邪念,还与熊敏达狼狈为j,眼下落入他们手里,真不知该如何逃脱了。
熊敏达粗鲁地在韩心仪身上找到房屋钥匙,三人进屋后,熊敏达立即锁上了门。
“单子呢”熊敏达翻遍了她的包,就是找不到那张药单,索性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
韩心仪一直沉默着,林晨时站在她边上,也是一言不发,只有当熊敏达做出些有可能会伤害到韩心仪的举止动作时,他才出手加以阻止。
“心仪,把单子给我吧。”
“给你还是给你们”韩心仪看了眼熊敏达,对林晨时冷冷道,“他来干什么,你不是屡次告诫我别跟他来往么,你跟他又是唱的哪出”
“他也是来帮我、我们的。”
“到现在你还想骗我”韩心仪冷笑,“我真是信错你了。”
“罗嗦个屁”熊敏达推开林晨时,剥下韩心仪的外套,“你不交出来,那我只能自己动手搜身了。”
“你干什么”韩心仪想要闪躲,被熊敏达制住,一件长袖套头圆领衫被熊敏达衫被熊敏达撩得老高,眼见他的手就要伸向韩心仪胸前,韩心仪急得大叫,“晨时哥救我”
见韩心仪被熊敏达非礼,林晨时立即拖住熊敏达,与他抱成一团,两人先是谩骂,后互殴起来,韩心仪趁机想逃,却发现大门反锁,钥匙还在熊敏达身上。
韩心仪自然知道熊敏达比林晨时更加可怕可恶,便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陶瓷花瓶砸向熊敏达,但是两人一起相互变换着方向,韩心仪找不准位置,也不敢用死力,反而激怒了熊敏达。
熊敏达放弃林晨时,直奔韩心仪而来,韩心仪与熊敏达隔夜茶几对峙,她抓起身边的物品一个个砸向熊敏达,都被熊敏达躲开了。
“心仪,你这是何必呢,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林晨时走到熊敏达身边,又劝起了韩心仪。
“东西不在我这,我放在家里了。”韩心仪想起家里有十个壮汉保镖,何不将他们引到小洋楼那儿
“快去拿来”
“不是这个家,我搬走了,住在合安山那,也不远。”
“你觉得我们会信么”
“真的,你们要是不信,问巫泽雷好了,他不是被你们抓去了么,本来他今晚要来我家吃饭庆贺我们乔迁之喜的。”
“我们没抓过任何人,除了你。”林晨时插嘴道。
小巫不是被他们抓走的,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没有危险也没有失踪韩心仪宽心了些,继续与他们交涉道:“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拿好了。”
“你当我们傻子”熊敏达大笑,将韩心仪的手机丢给韩心仪,“给凌斯阳打个电话,告诉他单子放哪了,叫他送来,记住他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别耍花样给我们看”
“他不在家。”
“那就叫你那聪明儿子送。”
林晨时不悦道:“别把孩子扯进来”
“你他妈能不能给老子闭嘴”熊敏达对着林晨时的脸就是一拳,骂骂咧咧道,“要不是看在你近水楼台,我他妈找你合伙干婆婆八八连个娘们都不如”
熊敏达跨过茶几,将韩心仪绑在沙发上,林晨时眼巴巴地瞧着,不敢再开口,熊敏达拨出凌斯阳的号码后将手机牢牢贴在韩心仪耳边,面露凶相道:“给我老实点,不然叫你一尸两命”
韩心仪没理会他,待凌斯阳接通电话后,韩心仪第一句问的是:“找到小巫没”
“没有,但是有了些线索,有鲍爷在小巫不会有事,放心好了。”
“小巫真的是被人抓走的么”
“嗯,你在家还好吧”
韩心仪没回答他自己好还是不好,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说好,就会激起熊敏达的愤怒,是自己连累了小巫,当下自然是先找到他比较要紧,便又嘱咐了几句。
“你别担心了,照顾好自己,一找到小巫我就回来。”
熊敏达见两人说了半天没往正题上走,吼道:“快叫他拿单子来”
“挂了。”韩心仪白了熊敏达一眼,也许是她眼里的幸灾乐祸刺激到了他,熊敏达拿起手机就朝韩心仪的额头砸去,一连砸了三下,幸好林晨时及时过来制止了他。
熊敏达却仍不罢休,手指扼住韩心仪的咽喉,喋喋不休地怒骂着,林晨时焦急,在一旁劝他住手,别因此误了正事。
谁知熊敏达因此将怒气再次撒在了林晨时头上,“早知道你舍不得她,有你在,什么都处理不好,趁早给我滚走,拿到单子后我自然会去找你。”
“不行,我不能把心仪一个人留在这。”
“心仪心仪呵呵,叫得可真甜,人家心里头可压根就没有你这个好哥哥。”熊敏达抬起一脚踩在韩心仪膝盖上,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腿上,凑近她阴笑道,“说起来你可真该好好感谢感谢我,要不是我及时叫走了林梅凤,你的好老公凌斯阳早就成了她的俘虏了。”
扼在颈脖上的手指松了松,韩心仪急喘着,“原来那晚给林梅凤打电话的人是你”
“看来你还知道不少,那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还想着勾引跟别的男人,啧啧啧,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倒是又一次成全了你和凌斯阳。”熊敏达说完,突然一掌狠狠掴在韩心仪脸上,“不过你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用打了,那张纸我已经一把火烧成灰了。”韩心仪的眼睛盯住林晨时,“在电话里,我就听出你不怀好意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等你来收”
“心仪--”
“八婆,那就给我背出来”
“那种害人的玩意,我为何要去记它”
“贱人”熊敏达抬腿踹在韩心仪的膝盖上,韩心仪吃痛。
“这就痛了看我怎么把你肚子里的那货踹下来”
“不要”
“住手”林晨时发狂了,抬腿踢开熊敏达,趁其不备又迅速将头抵在熊敏达胸口一直将他往后顶,没想到熊敏达脚后踩到从韩心仪包中掉落的一瓶小装矿泉水,一滑便仰天倒在地上。
林晨时趁机死死扼住熊敏达的脖子,大声叫着:“我早说过,不准你害心仪你为什么还要害她你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就跟你拼命”
“你--傻逼”熊敏达并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他拼尽全力扳开林晨时的手,挺身而手,挺身而上将林晨时压在身下,抓住他的头狠狠往地上撞。
“住手,住手他会死的,你住手啊”韩心仪仿佛看到林晨时的眼睛慢慢变小,直到变成了一条缝为止。
“晨时哥,晨时哥你醒来”韩心仪吓坏了,她拼命地大叫着救命,随后她看到一股鲜血突然从林晨时身后喷涌而出,韩心仪不停地眨眼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当她看到熊敏达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站起,双手沾满鲜血时,她已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他是为你而死的,你不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吗”熊敏达一步一步慢慢向韩心仪靠近,“把单子交出来,等我赚了钱,我会分给他的那个先心病女儿一点钱动手术的。”
“他死了晨时哥死了”韩心仪一直念叨着,直到她听到熊敏达说出媛媛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时,她懵了,“不可能的,媛媛明明很健康……”
“得了吧,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得了肝癌的好男人,会拼死与我这种渣子合作”熊敏达似乎完全没有因为错杀了林晨时而感到一丝紧张与愧疚,他只是不停地用各种方法劝韩心仪尽快将单子交出来,“我的耐心有限,能保护你的这个人已经去了西天,你还敢嘴硬”
“你刚才也听到了,斯阳他不找到小巫今晚是不会回家的,你何不跟我一起去趟我家”韩心仪痛苦地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林晨时,鼓励自己为了孩子平安,为了替林晨时报仇,她一定冷静,“这是案发现场,逗留得太久恐怕对你不利吧”
“我就知道你没烧掉那张单子,哈哈”熊敏达过来替韩心仪解绳索,“去就去,谅你这一孕妇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晨时哥都被你……,我又哪还敢反抗你”韩心仪回头最后朝林晨时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勿庸置疑,等熊敏达发现韩心仪的小洋楼布满保镖后,想逃已然来不及,只得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凌斯阳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看到的却是韩心仪抱着林晨时哭了一脸的鼻涕眼泪。
林晨时隔着吸氧器张了张嘴,韩心仪将耳朵凑近了,听到他说:“别哭了,我,反正,是要走的人了。”
“不,你不会的,你还要留下来照顾媛媛,抚养媛媛长大,然后,然后看着她嫁人的”
“等不,到了……我也,好想……媛媛--”
“我给嫂子打电话了,媛媛马上就来,晨时哥你一定要等媛媛”韩心仪见林晨时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急忙双手将他的手握住,“媛媛很快就到的,晨时哥你坚持住啊。”
林晨时想掀氧气罩,韩心仪就是不许,生怕他耗尽了力气,错失了见媛媛最后一面的机会。“别哭,不喜欢,看到,你哭……”
“晨时哥,告诉我媛媛是不是真的,真的有先心病”
“最近几个月,才发现,我真混,没钱,没钱……”
“爹地,爹地”媛媛推开门跑了进来,韩心仪这才发现凌斯阳站在门口,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将空间留给了陈自敏和女儿媛媛。
凌斯阳一把将韩心仪搂在怀里,温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他什么都没劝她,默默地让她倚靠。
“我欠你的,只有,下辈子,还了……”
“混蛋你休想撇下我们娘俩,你要不管我,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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