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那金纹蟾妖被这莫名奇妙的血水一浇灌之后,居然如同死了一般,再无任何动静。这石室却恢复了我们来时的寂静,只是空气中血气纵横,腥气弥漫,特别是在那小小的石室中央,一只纹丝不动的血蟾,盘踞在那里。那颓然倒地的木桶,还有丝丝鲜血缓缓渗出,在正中央这块略显低凹的地表处,汇聚成了一个鲜红的血泊,而就在这不知是何血的中央,一只沾满了血水的金纹蟾妖静静的卧着,没有一点点声息,就好像一块血玉雕刻成的一座招财宝蟾的装饰般。
正在我们一切看得目瞪口呆之间,这只金纹蟾妖猛的颤了一下,但是身上的血水却毫无任何被甩落的迹象,像被粘附在了上面一般。就在这一刻,这金纹蟾妖像是全身被火烤了一般,更加颤抖的厉害:“呱呱”而叫起来,似在遭受着无比的痛苦,听起来无比撕心裂肺。这些红如火焰的血水,像先是微微燃烧,亮起火苗给点点灼痛,然后似不够带劲,瞬间化作熊熊烈焰,要烧入这蟾怪的骨髓一般。如同正准备燎原的星星之火,要烧光无尽的草原,如打造完成刚出炉的锋锐刀刃切进了每一寸肌肤,正在千刀万剐,反复的割裂与撕扯。
突然那金纹蟾妖,不再发出‘呱呱’的惨叫声,而是‘啊啊啊啊’的叫个不停。这每一声都撕心裂肺般的惨叫,都使这只巨大的金纹蟾妖体积不断的缩小,减小,变小。
“啊啊!额!”
金纹蟾妖依然发出着凄厉的叫声,分贝丝毫不减,我和东方馥雪此刻就如傻子一般,呆呆站在那完全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只深深的感觉到这血水真的似火焰一般炽热。
蟾蜍像一个充气的怪物被在慢慢漏气,再次缩小,减小,变小。
而它周身,炙烤着,针扎着,燃烧着!
第六十一章 蟾蜕重生
在这石室的里,依稀闪烁着些亮光,不知从哪里透出来的,就连我们一直带着的手电筒如今好像也没有起到任何照明的作用。
而这光影斑驳的空间中央,更像是一座舞台,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那里,舞台上一片殷红,不知要上演哪出好戏,但却不知不觉让我和东方馥雪这仅有的两名观众感到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小血池,被巨大的金纹蟾妖撞翻后,倒出的无数鲜血,汇聚到这样一个低洼之处形成了血泊,将它的整个身子淹没了。
这时,血泊里便有一只满身是血的蛤蟆翻来覆去,似被关入梦魇,做着痛苦直入经脉骨髓的可怕噩梦。
血水如九昧真火依旧炙烤着蟾躯,似要烧尽了令人悚然的恶心蛤蟆皮;烧进了满身臃肿的条条赘肉;烧光了所有的油膘脂肪;烧掉了一切意志毅力所支撑的,任何强大的信念。但是,尝受似轮回业火焚身的蟾怪仍然翻来覆去,痛苦挣扎着,无法随愿死去。仿佛,被泼了传说中九幽之下烧得亮红的岩浆,让每一个触及的人,都要感受一遍烈火焚身之苦,那种味道,似胜过了幽冥地狱所有最可怕的伤痛刑罚。
“啊啊!啊啊!”
金纹蟾妖依然发出着痛苦的**,忿怒吼叫!同时,体型竟由原来变为五分之一大小,并且还在不断的缩减,不禁让人觉得这腥臭弥漫的血液简直堪比任何强酸,会将触碰到的万物腐蚀的干干净净。要直接将这只如曝晒在烈日下的蟾怪,如冰块一般融化。
注视着那一洼红血,再加之金纹蟾妖凄厉悲惨的叫声,我不禁毛骨悚然。这桶存放在石室中央的至少有些古老的棺材,为何存放着一桶不会凝干,鲜艳无比的血水,而且这鲜血竟是如此之多,如潮水一般的奔流出来。更不可思议的是,那血水居然如此可怖,居然将一只堂堂的巨兽,化小了一大圈。若是滴一滴到自己身上,不知会发生什么?那种感觉恐怕真的是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可喜的是这只蟾妖居然没以前那般巨大,缩小后的体型居然如同一个成丨人大小,现在恐怕任凭其如何再疯狂,也跳出不原来山体坍塌的感觉了。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尽管这小蟾蜍似乎再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们还是要解决它比较好。
带下来的子弹,早在刚才已经射完。我从旁搬起一块大石头,准备砸死这已经化小的金纹蟾妖。嶙峋的大石到处尖尖刺刺,恐怕砸中一人必会头破血流,身上留下个大窟窿。此时此刻,我已将它高高举过头顶,后腿一蹬,双手顺势一扔,这块巨大的石头从空中划落一道弧线,迅速的朝血泊中央的蟾怪砸去。
可是?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那血泊里似乎有东西动了下,一个沾满血水的红影,居然“唰”的一下,从这滩血水中滚了出去。
“叭!”巨石一砸落,溅起无数的血花,为了避免这肮脏歹毒的血水溅到自己身上,我和东方馥雪连番退后,稍一瞬间,血雨落定,我连忙去察看那躲开巨石的血影是什么……
嘭,我一瞬间脑袋里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画面,瞬间提不起吃惊的下巴,眼睛也瞪的老大,愕然的看着这一切。同时,身旁的东方馥雪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眼前,刚才冒出来的一个红影,居然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他的上半身拥有着胖子身材的人,肥胖的身躯顶着红厚的大肚子像有了八个月大的孕妇,而他肚脐眼之下,居然仍是一双蟾蜍的后腿,只是比之前小了一圈,但是那层蟾皮看着依旧让人恶心万分。
只见身体之上,一个苍老带着长长蜷曲的胡须面孔随之露出,披头散发开来,还带着斑斑血迹,这副身子到处肮脏凌乱,像极了一个流浪者。此刻,他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像忍受饥饿了无数日子,目光再一次落到那个已经变得有些暗红的血泊,猛地再朝那里滚去,宛如发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可是他寻摸了一阵,皱着眉默然片刻,像什么都没发现。但随即凌乱的头发一甩,露出憎恨的眼神,居然开始对我怒目而视,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杀意缓缓渗出,他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冷不防的掐起双手朝我扑来。
我一下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但是这怪物一下子摔倒在地面。似此时,他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却忘记了原来蹦跳的样子,但是又不会和人类一样走路,才踉跄了几步,就摔倒在地面,扬起一层灰。
见到他这般模样,我竟不知道如何似好,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但是,那半人半兽的怪物,用双手撑了起来,看了看我们二人,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是那么狂傲不羁,但却好像又那么无力,完全像个疯子,而且是一个绝望的疯子。
“你是谁?”看着他上半身还算正常,我尝试了用人语和他沟通了一下。
那疯子停止了狂笑,微微一怔,随后像是错愕道:“你是中国人?”
我顿时一惊,这半人半兽的家伙还真会说话,随即答道:“是的。”
疯子哈哈大笑,眼神里透出一丝希望:“这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终于见到活人了。”
虽然他说我们是人,但我见他这般模样居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人吗?”
这倒在地上的疯子似乎听了非常难受,随即掩饰不了他暴戾的脾气,大声说道:“老子当然是人!”
这时除了我,东方馥雪也非常不明白这里的状况,当即抢在我前面一脸疑惑的道:“老先生,这血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老疯子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当即非常的高兴,要知道他在这不知过了多少年,见到女人哪还有不兴奋的道理,但所有的喜乐只在他眉目间稍纵即逝,随即化为一丝长长的,深深的,幽怨的悲叹。
“汗”这老疯子的一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事,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多少四季流年,什么沧海桑田,心底仿佛埋藏着着一些古老的湮没于岁月中的秘密。
第六十二章 妖狐精血
幽暗的石室里,时间在悄然流逝,我和东方馥雪围绕着一个半人半兽的老者,准备耐心倾听着他说得每一句话。老者盘腿而坐,由于他那双蟾蛙腿,不得已与我们促膝交谈,但是他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些,那黑色的瞳孔开始变得空灵、深邃,还没听到半个字却早已感受到他那双目光诉说着千言万语。
“什么!你居然就是那个消失探险队员?”听老者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桑原之前对我说过。妖狐之林,曾经有一队冒险家进深处探险过,却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那个唯一生还的探险家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但是之后又听闻他莫名奇妙的消失了。想不到,这消失了几十年的唯一生还者,居然不是死的连骨头都不剩,而是变成了眼前这个糟糕透顶的老头。
老头再次缓缓道来,我们竖耳倾听,生怕露听了半标点符号,最后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老头也是中国人,因为一次偶然的殷商文化考古中,居然在一座神庙中发现了九尾狐的足迹。《山海经》奇书中有一段记载:“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想不到真的发现了这传说中的九尾狐,证实了这一论据。这时老头兴奋不已,忘记了汇报上头,日以继夜考证,才发现当初的九尾妖狐妲己被姜子牙所灭后,其后代与余党,一直逃到了日本继续开枝散叶,从此日本关于九尾妖狐传说便甚嚣尘上。
追溯日本历史,平安时代爆发过一次狐祸,九尾妖狐变化成绝世美姬,魅惑当时的统治者,企图伺机夺取整个国家。九尾妖狐化为人型后,改名“玉藻之前”深受当时的鸟羽上皇欣赏,后因其美貌与博学多识万分宠幸。自此,鸟羽上皇夜夜春宵,不再理会朝政,直到最后却得了怪病倒卧床榻,不能起身。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玉藻之前的野心终于逐渐暴露,还未夺得皇位,大臣们纷纷开始怀疑她。结果,狐子野心终于被识破,玉藻之前的真面目暴露无遗,原形竟是一只长有九条尾巴,头生金毛的母狐狸。
鸟羽上皇御体康复后,恼羞成怒,召集能人异士,派出大军,发出天涯追杀令,最终被一个叫玄翁的和尚彻底击杀。从此九尾妖狐又在这个时代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石室里,血泊的旁边,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睡意上了起来,居然连连打哈欠。
“喂!”
突然一阵响亮的嗓音差点把我耳膜震破,我人瞬间一个抖擞,精神立马被提了起来。
可是还没完,耳边继续传来一声粗犷的巨喊:“小兔崽子,我口水都要讲完了,你到底有没有再认真听?”
原来正是那疯老头在抱怨我。我连忙致以诚挚的道歉,并对他说:“麻烦请你讲重点,我没有兴趣听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野史!”
哪知这疯老头脾气牛的很,老脸一横,居然什么话都不说了。
这时,好在东方馥雪出面调解,对那老头几声甜言蜜语,疯老头又几十年没说话,哪管得住自己这张憋了不知道多少话的嘴,目光朝我白了一眼,轻哼一声道:“听好!重点来了。”
疯老头说自己忘了报告上级,寻找九尾狐心切,居然独自带领了一队人,远渡重洋直到日本,找到了妖狐之林,居然在里面遇到了一只白色的真形九尾狐,一队人全灭,只有自己逃了出来,由于接受不了事实,又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当时的自己完全处于疯疯癫癫,度日如年的状态。可是某一日,不知怎么的,居然又再次感受到了九尾狐。
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遂独自再次步入这妖狐之林,紧接着不知为何就跌落了这井底,居然看到一只发着白色刺眼的光芒的九尾妖狐。那一刻,白色妖狐似乎很虚弱,仔细一看,它居然在朝一口棺材中放着自己的血,就是此刻倒在身边地那桶圆木棺材!
那一刻,害怕的要命,腿都软了,哪里还会逃!可是?那妖狐放完血之后居然“嗖”的一下消失了,而老头发现,他再也爬不出这井底,活活的被困死在这。
在昏暗又潮湿的井底,老头又饥又渴又饿,井底根本没什么食物,但每过几天总有一只癞蛤蟆跳下来,终于有一天,他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挣扎,再也忍不住被饥饿的魔鬼捉弄,开始生吞了第一只癞蛤蟆
第二只,第三第四,第五只
终于,生吞活蹦乱跳的癞蛤蟆变成了家常便饭,而老头的身上居然开始长出癞蛤蟆似的皮,但一个胖子一天要多少饭量,一只癞蛤蟆怎么够吃?之后,老头就完全不去在意了,来一只吃一只,来一双吃一双。
随后日月斗转星移,井底下的地壳也慢慢变化,堵塞住了通往石室的路,逐渐变成了只有井底下方一块土块,而老头也不知突变了哪条基因,居然变成了一只脾气暴躁,只有弱肉强食动物思想的怪物。这怪物,正是我们下井时所见到的金纹蟾妖。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我在这井底浪费了这几十年的光阴,终于是盼来人了!”老头似乎终于把自己的故事苦口婆心的讲完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说道:“想不到啊!”
听完这故事我也觉得他蛮可怜的,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他几乎将二分之一渡过在这暗无天日的井底,还被迫吃那么恶心的东西,这下关心的问道:“您老又想不到什么?”
老头一笑而过,眼神里划过一丝哀伤:“想不到这狐狸的精血居然能洗去我身上的蟾毒,将我重新变成丨人,可是却只变成了这般模样,这些血便失了效果。”紧接着又透露一股愤怒望向我,“年轻人啊!这恐怕要怪你中途砸了颗石头,让我中断了治疗有关。”
我尴尬的一笑,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但随即东方馥雪在一边替我说好话:“老先生,您当时可是要害我们的蟾妖,小川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啊。”
“罢了罢了!我现在也没要怪你们的意思,但愿你们能带我出去即可。我想在死前再看一看这个世界。”老头又挥一挥手,似看透了什么?这一切都变的不在乎。
井底之蛙的世界的确不好受,东方馥雪柔声细语答道“放心,我们上面还有两个队友接应我们,不怕出不去!”
老头听后似乎非常高兴,指了指东方馥雪道:“这小姑娘讲话我就是爱听!”但随即咦了一声,像不明白什么?问道:“你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我将来由告诉了一遍,那老头听完又是一阵惊愕。
“富豪女居然失踪了,又恰恰在这妖狐之林,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啊。”老头皱着眉头,盘坐在地上,似在疑虑着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妖狐出世,要勒索这个巨大的山本集团?”我随即脑海中想到了这件事情,马上吐口而出。
“不一定,但是千万要小心!”老头回答着。说完,随即又问道:“这井上是不是座寺庙?”
“是的!”我答道。
“这就是斩杀妖狐玉藻之前的玄翁和尚所在的庙宇!”老头说道。
我吃了一惊:“那玄翁和尚有如此神力,这寺庙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衰败的模样?”
老头答道:“这庙宇本来香火鼎盛。但是野史记载,就在有一样东西被鸟羽上皇拿去后,这座寺庙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废寺。你说一个连九尾妖狐都杀的掉的玄翁,为何会在那之后,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定是那些妖狐的后代来复仇!”说完这句,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惊道:“鸟羽上皇拿走的是让那些妖狐们畏惧的东西!”
“不错!新的一只九尾妖狐在我几十年前亲眼所见。恐怕如今它比那传说中的玉藻之前更为强大!”老头又再次问道:“你知道那狐狸为什么会放血在这里?”
我和东方馥雪摇摇头表示对这一概不知,老头讲话便的逐渐大声,似乎讲到了他的兴奋点上:“因为它要成为人,必须要放掉自己的狐血,再吞噬人血,才能让它幻化成丨人,拥有人的气息。”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我瞪大了眼睛,对我这个盗墓者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同样东方馥雪也是。
老头似乎像似把什么都研究透了一般,继续说道:“但是狐狸终究是狐狸,它就算在如何变,有些习性还是改不了的,就如同狗改不了吃屎。”
我一听似乎好像似乎有些道理,要发现变成丨人的妖狐,除了它自动现身,恐怕只有从习性中去甄别了。“可是就算知道了九尾狐狸,又要怎么对付它呢?”我问道。
老头随即答道:“那鸟羽皇帝经过了这一件事,这一生定是怕极了狐妖,那妖狐惧怕的东西恐怕是和他一同埋葬了!为今之计只有得到这样东西,才能与之抗衡。否则,你们的人没救出来,反倒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可是?这事情已过了千年,上哪去找这鸟羽上皇的坟墓?”我随即说道,觉得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据我观察,那鸟羽上皇的坟墓极有可能在”
嘭!
就在这时,话音刚落,老头还没讲完整句话,石门外传来一阵枪声,从我头边划过,太阳岤周围顿时冷飕飕的,‘啪’的一声射进了老头的脑壳。
这一枪十分干脆利落,直接爆头。
第六十三章 桑原拜祭
本在那听得好好的,正要讲到重中之重的时候,忽地一记枪响,只见一粒高速旋转的子弹带着优雅的曲线,穿过我的眼前,吹过我的发髻,划过耳朵及后脑,又飞过东方馥雪,噗的一声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毫不偏差射中了老头,瞬间在脑门上绽开了朵红花,鲜血一下子直飙了出来。
“谁啊!”我猛的扭头,只见遍地都是一个人身影,追着这影子的源头望去,只见石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立着,两腿微微岔开,持枪举着我们。黑暗遮住了他大半边脸,透着点阴阳怪气,但他放下枪,渐渐向我们走来。
这个神秘的枪手离我们越来越近,映在面孔上的阴影也逐渐减少,像轻撩起一层黑纱,直到毫无遮帘,我们才看清楚了真面目。
“桑原!”
我吃惊道:“你怎么来这了?”
桑原本还皱着眉头,看到我们平安无事才渐渐放了下来:“你们下井这么久没动静,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便让豹兄弟留守在井边,我下来找你们,哪知刚一进来就看见这个怪物,我便急忙开枪。怎么样,他没伤了你们吧?”
“汗,没有。”我大叹一口气,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才好。
这时东方馥雪站在一旁道:“桑原君,你知道多少关于九尾妖狐的事?”
桑原听后一顿疑惑,问道:“除了那个探险家的故事,其他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东方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东方馥雪此时站在一旁,将发生在井底的事情以及玉藻之前的传说,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讲了一遍
听完后,桑原瞪大了眼睛,一切似乎不可相信,原本流利的口齿,变得有些结结巴巴,当下自责道:“这么说我,杀死的是一个人,而不是妖怪,还切断了一条重要线索!”
我安慰道:“这件事错也不能全怪你,只是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过还有这老头死的真是可惜。”
“老先生说,他最想在死前的时候,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现在我想我们还是能帮他完成他最后的一个心愿。”东方馥雪看着这一幕,不禁也十分惋惜。但这是天灾,无法避免,想必任何人看见这半人半兽的妖怪都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吧!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来背他,毕竟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是我!”说着,桑原跪下朝老头的尸体叩拜了下,然后反身蹲下,将老头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同时抱起两条皱着皮的蟾腿背了上去。
“走!”东方馥雪大声喝着,似乎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万分高兴。
而我看着他俩走了出去,望了望身后那滩血水。
这原本一桶血水倒出来,已经被老头吸收了绝大部分,如今仅余的一小滩,正慢慢地渗入地下,也在缓缓地干涸,像在石室中央泼上了一层暗红色的油漆。偶尔,空气中还有些许灰尘洋洋洒洒的落下,在血迹上尘埃落定,像在一个红果酱蛋糕中撒下颗颗黑巧克力粉,但是在眼前,这两样没一样能吃的。我望着这滩血水,不禁毛骨悚然,一个颤栗。
这稀松平常,看起来毫无特别的血,居然就是九尾妖狐的鲜血,可怕的是它保存了几十年,还有这等神奇的威力,能解老头积压在体内几十年的蟾毒,当真是可怕无比,我不禁觉得我踏上了一条比寻找九张吸血图更为可怕的路。但是我现在不该想那么多,因为我们和这九尾妖狐根本没有交集,正所谓井水不犯河水,想必这只通灵妖狐,因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几十年,老头看见的那只九尾妖狐到底在哪里,或许隐藏在人世间,或许它活在世外桃源,又或许它更本没有化成丨人形,而是出了什么意外死掉了。
“走啊!姬小川,你在看这什么?”
我正出着神,忽地被唤了回来,不知不觉居然盯着这团黑乎乎的血迹看了好久。一回头,只见隔了好远的地方,东方馥雪和桑原在呼叫着我。
“来了!”我大声疾呼,朝他们跑去
片刻,一方灰色天空出现在头顶。虽然从井底看上去很小,但却觉得无限美好,在井底不知待了了多久,呼吸终有些不畅,现在虽然也没呼吸到新鲜空气,但马上要自由的心情让我感觉好多了。
豹爷在井上绳子扔了一根下来,我们先把逝去的老头系住,让豹爷拉上去。
但是才刚拉上去,只听井口外一声大叫,之后便开始破口大骂:“妈呀!你们这让我拉上的是什么东西,把你豹爷爷吓了一跳,吓死了我,你们还想上来吗?”
任何人见到这拉上来一个非人非妖的东西都会害怕吧。不过心想这豹爷骂的还真滑稽,他估计在上面无所事事,睡了个大觉。给他吓一个大跳也好,提提神也好。
这时我们三人在井下笑得合不拢嘴,而我望向身旁满脸土灰的东方馥雪,居然也笑靥如花,满脸似桃花烂漫。而恰恰东方馥雪也注意到了我,当即停止了笑声,一脸严肃,但是那满脸还留存着粉嘟嘟的乐意,煞是美丽。
不一会儿,绳子又再次扔了下来,井上豹爷的声波传了下来:“这回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了!豹兄弟。”桑原在一旁喊道。随后,我们三人依次爬了上去。
外面的空气依旧有些寒冷,略带萧瑟的风拂过寂静的四周,卷起孤零的枯枝败叶。身前是一座佛堂,四周依然是六座残塔,一切未变,只是如今却知道了这寺庙的来由,一夜被妖狐灭门的寺庙,也难怪如此凄凉隐身。
这时,东方馥雪道:“我们先将这位老先生埋葬了吧。好让他入土为安!”
经过一番功夫,我们才将这老头埋好,由于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便只为他竖了一块碑,也没多做修饰,就算为他办了一个简易的葬礼。
“走吧!我们要继续去寻找山本晴子小姐去了。”看着大家都默默无言,我便出了声,开口说道。
可是?桑原却说:“你们先行一步,我会追上。这老先生虽是我误杀,但毕竟死在我手,我想向他多忏悔一会。”
我看了看桑原似乎好像真的非常在意,也许是日本这边对死者的一种拜祭方式,当下说道:“好吧!我们先行一步。〃
在这片没有日落,没有星升,永远是灰暗的天空下,我们离开寺庙,继续向黑林深处走去。这时豹爷问道:“川哥,跟我讲讲,你们在井底下发生了什么事?”
同时这一刻,在那老头的坟墓前,桑原愧疚的眼神一扫而光,出现的居然是一副阴险毒辣的面孔,嘴中喃喃道:“不好意思,老先生,我是真的误杀了你。至于你说的鸟羽上皇的陵墓我会带他们去的,嘿嘿。那东西我一定要拿到!”
第六十四章 迷雾沼泽
在一座此起彼伏的山上,一个小山坡背后,生长着无数的杂草荆棘,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这时,一个身着黑色衣服,手里还拎着一黑色大包裹的人走了出来。脚踩落隐藏在枯叶死草下的残枝断根响起“啪啪”的迸裂声。之后,他娴熟的绕过一片荆棘堆。在一个灰炭都已凝结在一起,似乎很久未燃起的火堆旁停留了一会。
他将黑色包裹放在一边,点了根烟,抽了一半,就随手一扔。紧接着这个男子在那个火堆前,掀起一片杂草,只见些许黑暗从里面透了出来,但马上被日光吞噬的一干二净,把杂草后面的地方照亮。
这些杂草的背后,竟然藏有一个山洞。
“桑原,是你吗?”一声绵柔的声音从山洞里头想起。只见黑暗处,走出一个五官标致,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乌黑的长发披在消瘦的香肩上,油亮而又分叉,好像很久都未洗过了。身上,脸上,也蹭满了灰土,活脱脱的像一个野人。
“对不起!晴子小姐,我还是没能找到出去的路。”桑原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非常抱怨自己。
这位被叫做晴子的小姐,正是失踪多时,日本首富山本仙道的掌上明珠,山本晴子。
“没关系,桑原你已经很尽力了!别失望,出路总归找得到的。”山本晴子微微笑道,想给这个垂头丧气的男子给予点希望,但同时她的眼神里却是充满惊慌和失措,她不知道还要在这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做多久的野人。可是她一个柔弱无比的女子,也许此刻只能给桑原一点安慰。
“小姐,这是野果。虽然没什么营养,但应按够你吃很久了。”说着桑原把发黑色包裹递给了山本晴子,山本晴子一拿果然是沉甸甸的一大袋果实,这时只听桑原发誓道:“小姐请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把回家的路给你找出来!”
山本晴子,感动的热泪盈眶,当即抱住桑原,哽咽着说道:“桑原,谢谢你!”
在陪伴这位孤独多时的小姐后,桑原又再次上路寻找出口。两人作别在一个火堆旁,桑原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就在目送桑原远去后,山本晴子一个转身,居然将一大袋野果,不小心滚了一地。正当她停手去捡起来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还在微微燃着星火的烟头。
她明明记得,桑原早在几天前,就将烟抽完了,为何这里会有一个刚被扔掉不久的烟头?
山本晴子站了起来,她望向山下,那个亮着的烟头烫到了她的内心
※ ※ ※
路还是老样子,到处是枯败腐烂的落叶和许多突出地面犹如虬龙般的树根枝干,更诧异的是其中一些明明断了生机的树梢,皮都脱落的精光,却还有黑色嫩芽似含苞待放,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光合作用存活下去的。
在妖狐之林埋葬好那个老头后,我们三人继续往黑林深处前进,已经算走得相当之慢,日子也大约过去了半天,但不知为何桑原迟迟还没赶上来。
浓雾如烟,轻轻飘荡在林间,将来时的路已经完全遮挡,恐怕任何人走在这黑林,都会迷失方向的吧。
就在这时,我们每个人的身体上的微型对讲机,居然发出一段嘈杂的声音,要知道这当时可是山本仙道送的先进高科技,三千米以内自由通话,只是到现在还没用过,不知为何会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姬兄,东方小姐,豹兄弟,听的到吗?”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并重复说着。
这人好像是桑原啊!我连忙拿起对讲器说道:“听到!听到!桑原你现在在哪里?”
这时对讲机那头传来:“我已经看见你们了,你们往南边走过来,我这里有点状况,你们一起过来看看。”
环顾四周,只见到处都是浓雾,哪看的见东西,但我也没想那么多,说不定桑原眼尖真看到了我们也说不定,当即我回到:“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等一下‘,马上就来。”
东方馥雪也听到了谈话的全部内容,一脸疑惑道:“他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十分郁闷,原以为桑原和我们走散了,想不到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边。这时我对东方馥雪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桑原有点奇怪?”
东方馥雪一听,像呛到了什么一般,惊道:“你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就我一人感觉他有问题!”
“是啊!我感觉他走在这片黑林,驾轻就熟就像来过了一样,一般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对如此诡异的森林有点战战兢兢,而他的眼睛一直瞄准着前方要走的路,对旁边的事物一概不闻。”说到这时,我便想起了桑原当时行走在身林里的模样。
这时东方馥雪也说了:“还有在下井时,既然他怀疑山本晴子在里面有线索,为何不下去,作为一个自己爱的人,既然可以置之不理,这也是我想不通的。”
提出了两个疑问,还没等我说话,这时在我们说后的豹爷开始讲话了:“二位大侦探简直说的太好了,那我们倒底去不去桑原那?”
我呵呵一笑,朝东方馥雪看了看,只见她也似乎无所谓的样子,便说道:“走,去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但是才南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