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在他唇上肆虐,何书晏终于忍无可忍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绮色风暴瞬间再起……
陶安洁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在办公室里替同事们倒咖啡,打从她来到公司,便一直这么做。
今天她心情似乎特别好,唇畔扬起甜滋滋的笑容,对每位遇到的同事问早。
“安洁,今天心情不错喔?有什么好事吗?”同事端起她刚倒好的咖啡就口,一面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她顽皮地耸耸鼻子,转身进茶水间,去泡第二壶咖啡。
她背对着门口泡咖啡,但能听到门外的走动声响与对话,当她听到熟悉的温柔嗓音响起时,脸上不自觉扬起更甜美的笑容。
“早。”
何书晏一面朝她这个方向而来,一面与同事们打招呼,直到在茶水间门口,遇到某个人才停了下来。
那朝他打招呼的柔润嗓音不是别人,正是颜皓萸。
陶安洁不自觉绷起身子,紧抓着手巾的咖啡壶,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
“书晏。”
何书晏向下属交代完工作,正要转身回办公室时,在茶水间前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转身一看,他的双眼立刻变得柔软。
是颜皓萸!
何书晏喜欢颜皓萸,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那时她到公司里来应征,正是他亲自面试的,当时的她是那样苍白、柔弱,好像一朵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白色花朵,让他一见倾心。因为怜惜她,心疼她,所以即使她已怀有身孕却没有结婚,他依然录用了她。
而她也没令他失望过,她很聪慧,有学识、有能力,工作上也非常认真,虽然曾经因为生产及孩子病逝请了长假,但并不影响她在公司里的绩效。
“身体还好吗?”面对她,他的声音也特别温柔。
“最近天气变冷了,要特别小心啊。”
何书晏的关怀听来好温柔,嫉妒像一根尖锐的利刺,刺入陶安洁的心。
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也对她很好,但是他从来不曾用这种万般温柔又深情款款的嗓音对她说话,好像对待一项稀世珍宝,深怕稍微加大音量,就会让颜皓萸当场粉碎似的。
“我很好,你别担心我。”颜皓萸无奈地笑道。
“可是你脸色不是很好,有点苍白。”
“是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颜皓萸淡然扯扯唇角。
“怎么了?还是会胡思乱想吗?”他的声音,显得很紧张。
听在陶安洁耳里,又是一阵揪疼。
“也没胡思乱想什么,只是突然睡不着,可能是因为邻居夫妇在吵架,有点吵吧。”颜皓萸故意把昨晚的彻夜难眠说得云淡风轻。
“那要不要换房子呢?我替你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不用了啦,又没有那么严重!”颜皓萸噗哧笑了。“哪个家庭不吵架?去哪找半点声音都没有的邻居?除非是墓园。”
“说得也是。”何书晏也觉得自己似乎紧张过度,不由得尴尬地笑。
他们之间亲昵自然的交谈,是陶安洁所办不到的,他在她面前,就是无法如此轻松自然,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薄膜,柔软但坚韧,看不见碰不到,而怎么也穿不透。
“课长!”远处有人在喊何书晏。
“啊,抱歉,我得离开了。”何书晏立刻中断话题,准备离开。
“嗯,晚点再聊。”反正他们都在公司里,碰面的机会多得是。
何书晏赶了过去,颜皓萸也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这时,人在茶水间里的陶安洁想也不想,立刻追了出去。
“皓萸姐!”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喊住颜皓萸,她只是想做点什么,她不想再看到颜皓萸与何书晏那么亲密。
“噢,安洁。”颜皓萸一回头看见是她,立刻绽开笑容。
陶安洁停止前进,不发一语,定定地看着她。
近来陶安洁经常用这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读不出不友善的气息,但却使人不自觉发毛,颜皓萸顿觉一股冷风从背脊窜起。
“安洁,发生什么事了吗?”
陶安洁直望着她,咬紧苍白的唇,突然道:“我——跟书晏正在交往!”
“咦?你跟书晏正在交往?”颜皓萸愣了愣,随即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惊喜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
这回换陶安洁愣住了。
“你不生气吗?”她以为,颜皓萸也喜欢何书晏。
“我为什么要生气?书晏是个很好的人,当然安洁你更棒,我觉得你们真的很合适,我很高兴你们在一起。”
颜皓萸脸上没有半分虚假,笑容是那么真诚。她的真诚祝福,只显现出陶安洁的善妒与小心眼,这让陶安洁对自己的厌恶与责备更深了。
“谢谢你,我……先回去上班了。”
她再也无法面对颜皓萸——或是自己,于是又转身逃离茶水间。
第5章(1)
一整个早上,何书晏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因为每回碰到颜皓萸,她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很热烈、又很欣喜。
他满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用那种眼神看我?”
“恭喜你啰!”颜皓萸笑眯眯地道贺。
她实在忍不住要恭贺他,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认识他很久了,从没见过他身旁有亲密的红粉知己,他总是那样关心她、照顾她,她当然衷心期盼他身旁能有个亲爱的人相伴,如今得知好消息,她自然比谁都高兴。
“恭喜我什么?”她的恭喜没头没脑的,让何书晏一头雾水。
“恭喜你有女朋友了啊!”颜皓萸的笑容热烈又甜美,但却像针一样扎在何书晏的心上,她笑得愈真诚,他的心愈难受。
“是安洁告诉你的?”不知为什么,何书晏心里有股难受的气。
“是啊。”他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这让颜皓萸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吗?你放心,我并没有告诉别人。”颜皓萸赶紧说道。
“也不是那样。”
何书晏也不是想刻意隐瞒,当然更没打算大肆张扬,但他就是非常不愿意让颜皓萸知道这件事,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或许是,他根本还没有死心,他嘴里说着要对陶安洁负责,但心里却还渴望着得到颜皓萸的爱……
你其实是个自私卑鄙的男人!
严厉的指责,窜入他的心底。
何书晏眼神一黯,几乎无法抬起头面对她。
而浑然不知他心事的颜皓萸,还是笑得那样灿烂。
“太好了!从今以后,就有人陪你吃饭、跟你看电影、听你说心事、当你的后盾啰。”
“那你呢?”她只关心别人,自己呢?
“我?”颜皓萸脸上的笑容黯淡了。“我无所谓,打从翔翔死后,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早已不再去想什么情啊爱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只是看破了,想开了,现在的我反而不再感到痛苦了。忘了情爱,我才能真正好过。”
“唉。”
颜皓萸的话,让他又心痛起来。她总是这样,所以才让他牵挂,永远放不下。
午休时间,陶安洁拿出自己的便当,正要打开来享用时,何书晏突然走了过来,神色有点奇怪地对她说:
“安洁,可以麻烦你到我办公室里一下吗?”
“啊……好的。”
陶安洁心里窜起莫名的欣喜,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他在公司很少主动找她说话的耶!即使是午休时间。
他突然要她进办公室,是不是想跟她一起吃饭呢?
于是她想着,是不是应该顺便把便当拿进去?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作罢,赶紧走进他的办公室,看看他找她做什么。
“书晏——”
“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我们正在交往的事?”哪知道他一开口,就是带着指责的语气。
陶安洁倏然一愣。他在怪她吗?
“我和你交往的事,有骄傲到值得你到处宣扬吗?”
当下,陶安洁的心好像被一根利箭穿透,无比难受。
“我没有到处宣扬!我只告诉一个人而已,那就是皓萸姐。你是在怪我不该把我们交往的事告诉她吗?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何书晏愣了会,有些狼狈地转开视线。
“我没在害怕什么,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特地张扬!”
“是的!没必要张扬、没必要张扬,你总是希望别张扬!”
陶安洁隐忍已久的那根线终于绷断了,从来不曾对他大声说话的她,不自觉扬起音量。
“你是真的不想张扬,还是怕被皓萸姐知道我们交往的事?”陶安洁鼻头一阵酸涩。
她忍得还不够多吗?她这情人比地下夫人还委屈,只差没假装和他素不相识,他还要她怎样呢?
“这跟皓萸一点关系都没有。”何书晏的俊颜上闪过一丝心虚。
“当然有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她是你的最爱,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何书晏脸上既是惊慌、又是心虚。
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不可能会知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她悲哀地一笑。
她只是不想点破,不是愚笨,她以为自欺欺人,这件事就会随风消逝。
“你喜欢的人是她,不是我。”她沉痛地一字一字陈述。
“安洁,你听我说——”
“但是,我还是喜欢你。”
陶安洁的宣示,让何书晏心头陡然一颤,心情激荡,久久无法言语。
“我爱你!”陶安洁再一次大声告白。
“安洁……”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道谢、还是道歉?
或许他该道歉,因为他无法响应她满满的爱……
但是最后他只能说:“谢谢你。”
有个人如此爱他,他心中只有感激。
陶安洁倏然一凛,他不是说“我也爱你”,而是“谢谢你”。
心底的悲伤与惊慌,让她不顾一切奔上前,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这是第一次,她在办公室里跨越公私的分际线,但是她不怕被他责怪,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现在她只想紧紧地拥抱他。
“对不起!”
对陶安洁,何书晏有满满的歉意,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爱,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这是事实,他却让她伤心哭泣。
“今晚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看电影,我一整晚的时间都是你的。”
争执过后,他感到很愧疚,想好好地弥补她,于是便订下约会。
在陶安洁的记忆中,好像没有他主动策画的约会,大都是她吵着要去哪里,他才无奈奉陪。
因此打从得知这个清息,陶安洁就仿佛漂浮在云端,走出他的办公室之后,整个人一直是轻飘飘的,直到下班时间,仍处于惊喜的状态、还没能完全回到现实。
“我先下班了。”时间一到,她便迫不及待拎起包包,准备回家。
她要回家洗个香喷喷的澡,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开开心心地去约会。
“咦?你要走啦?”同事们见她这么早走,都有点惊讶。
因为平常她即使到了下班时间,也不会立刻离开公司的。
他们都以为是她太尽责,其实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何书晏大多会等大家都走了才下班,所以她也会刻意待晚一点,多留在办公室里陪陪他。
“嗯,今晚有约会。”欣喜又羞涩的笑容浮上脸庞,她禁不住满心的喜悦。
“约会……”
不顾同事们快掉出来的眼珠子,陶安洁挥挥小手,开心地下班了。
临走前,她回眸逡巡办公室,搜寻何书晏的身影。
很快地,她找到了他。
而他出发现她遥远的凝视,知道她要先走,他微微扬起笑容,轻轻点头,用唇语对她说:
“你先过去,我晚点到。”
“好。”
陶安洁回给他更热烈的笑,然后像只喜悦的蝴蝶,翩然飞出办公室。
回到家,她按照计划,洗了个澡,精心打扮一番后,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就来到相约的地方。
外头的风挺凉的,她开始有点后悔,不该为了爱美而穿短裙。
不过只要能让他看到自己最美的模样,她愿意多受点风寒也不在乎。愈接近相约的时间,她愈觉得兴奋急躁。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约好的时间已过,但何书晏还没到。
陶安洁更加焦急,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或是出了意外,所以非常担心。
餐厅里的人潮愈来愈多,有携老扶幼的家庭,也有出双入对的亲密情侣。
这间餐厅的生意一直很好,若是没事先订位,现场用餐都要等上很久。
他们虽然在中午就已经订位,但是订位的时间已经到了,领位的服务生出来问道:“陶小姐,请问要开始用餐吗?您订位的时间已过,如果没办法及时入座的话,恐怕我们必须将位置让给其他客人。”
陶安洁看了看手表,确实已经超过时间,但举目四望,却连何书晏的影子都没看见,事已至此,当然只能忍痛放弃订位。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还没来,请把位置让给其他客人吧。”
“好的,谢谢您的合作。”
服务生走了,留了一抹同情的眼神。
那眼神让陶安洁更加难受。她不需要同情!她男朋友不是不来,只是有事耽搁了,他很快就会到的。
她有些气愤地走离餐厅,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她虽有他的手机号码,但是很少打,因为很多时候他都在忙公事,她不想打扰他。可是现在,她实在忍不住了。
嘟嘟……
电话接通了,但无人接听,她不由得更加心焦,等到手机转入语音信箱,她又立刻再拨。
这回终于有人接了。
“请问哪位?对不起,我现在正在忙。”
这是何书晏的声音,但他竟然问她是哪位?
他忘了自己和她有约吗?
“书晏。”她喊他。
“安洁。”
幸好不算太糟,她出声之后,他立刻听出她的声音。
“糟糕!我竟然忘了打电话告诉你。”他懊恼地低喊。“安洁,很抱歉,我必须取消今晚的约会。”
“要取消?为什么?”她满心错愕,也感到焦急。他果真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皓萸昏倒了!”他的语气满是忧虑。
“皓萸姐昏倒?”陶安洁也很惊讶。
“她的身体一向不太好,这两天可能又没睡好,晚上要下班时在公司里昏倒,我急忙把她送到医院来。”
“原来是这样。”幸好不是他出事。“那,皓萸姐没事了吧?”
“嗯,她现在已经清醒了,等会儿就能回家休养。”
“那就好。我一直在餐厅等你,但是你没来,我好担心你怎么了。”现在她安心了。
“抱歉!我该打通电话给你的,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时间打……”何书晏真的真的感到很抱歉。他原本是想补偿她的,结果反而害她空等一晚。
“没关系,皓萸姐没事就好。”
失望,当然是有,但是遇上这种情况,她又能怪谁?只能怪他们机运不好,外事坏事都发生在这一晚。
“安洁,对不起,现在你先回家去,约会的事,改天我再重新安排。”
“嗯,我知道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陶安洁收了线,叹口气,转头看看餐厅窗边亲密用餐谈天的情侣,眼底露出羡慕的神色,接着匆忙转身,瑟缩起身子,走入寒风中。
第5章(2)
她生病了。
一早起床,喉咙的肿痛就告诉她,她被病毒感染了。
不只如此,她好像还有点发烧,四肢无力、步伐虚软,若不是有最后一丝意志撑着,她还真想倒头继续昏睡。
到了公司,同事们都到了,唯独何书晏还没来。
她撑着难受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到座位,开始一天的工作。
上班时间前一刻,何书晏总算赶到了!
陶安洁正想去找他,向他撒撒娇,但他已匆忙去开会。回来后,又一头钻进公事里,忙得连抬头看她的时间都没有。
陶安洁脸色一直很差,又开始出现咳嗽症状,同事们都纷纷前来关心,唯独少了她最渴望得到安慰的那个人。
中午,她以为终于有机会和他独处了,但他却又急忙外出,陶安洁完全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同样地,下午上班前最后一刻,何书晏虽赶回了公司,但好像满腹心事似的,总是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有人喊他,他都慢半拍才发现。
心想他或许是今天开会时因故被责备了,或者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所以陶安洁也不想去打扰他,强撑着愈来愈难受的病体,继续工作。
终于到了快下班时,她松了口气,起身到茶水间去为自己添杯热水,却不意听到何书晏在里头讲电话。
“皓萸,现在好多了吗?中午送去的粥有趁热吃掉吗……我很挂心你的事,今天一整天都没法好好上班……呵,我当然知道你会好好照顾自己,但我就是放心……”
陶安洁听到这里,手一松,手上的杯子倏然掉落在地上,坚硬的钢杯碰撞地面发出响亮的声响,惊醒了正专注于电话的何书晏。
“你——”
他讶然转头,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陶安洁,全身僵硬无法言语。
“书晏,怎么了吗?”电话那头的颜皓萸好像听到一些声响。
“没什么……我再打给你。”
接着,他急忙收线。
“安洁……”他试着对陶安洁说点什么,安抚她,但张开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脑中一片混乱。
“你真的很在乎她。”陶安洁幽幽开口。
“你只在乎她!”这句话,几近指责了。
“不是的!安洁,你听我解释——”
“你不必解释,我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或许……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我只是意外闯入的介入者……”最近她一直有这种感觉,而且愈来愈强烈。
真正的介入者并不是颜皓萸,而是她,毕竟他打从一开始爱的人就是颜皓萸,如果颜皓萸愿意接受他,那么她就是多余的人,是他们之间不折不扣的破坏者。
“你别这么说!”何书晏大声反驳她。“我和皓萸,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们只是比一般朋友还要更好的朋友罢了!
或许,他是曾经爱着颜皓萸,或许,他现在还无法从那份迷恋中完整抽身,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有个女朋友,而她就是陶安洁。
“但是,你心里只有她,你真正在意的人,是她,不是我!”她心痛地控诉。
“不是这样的!”他再一次辩驳道:“我关心她,是因为她生病了,她身体一向虚弱……”
“我也病了,你又知道吗?”她凄楚地一笑,溢出眼底的薄泪,透着凄凉。
“你也病了?!”何书晏急忙审视她,这才发现她确实脸色苍白,整个人看来很没精神。
“你哪里不舒服?头痛、胃痛、还是感冒?”他脸上总算出现担忧的神色。
这是为了她,不是颜皓萸。
陶安洁心里,很不争气地浮起一丝酸甜。
“是感冒。打从早上起床就觉得不舒服,来上班之后症状愈来愈严重,可是你完全没发现。”说到这,她真的忍不住伤心,快要滴下泪来。
“对不起!”何书晏先道歉,然后为自己辩解。“我今天太忙了……”
“你忙,但还能抽出时间替皓萸姐送热粥,可是却没时间看我一眼?”
“我……”这声指控,让何书晏哑口无言。
“对不起。”最后,他还是只能道歉。
疏忽了她、忽略了她,这是事实,他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
“我承认,我确实很关心皓萸,她在我心里,也有着很重的分量。”
听到他亲口承认他对颜皓萸的在乎,让陶安洁脸色更白,眼神愈加痛苦。
“但是——”
“你是我的女朋友!在我心里,我很清楚你才是我必须付出的人,我确确实实把你放在心上。”
“书晏……”陶安洁心里充满感动,眼眶发红,不由自主轻喊道。
“我不会忘记的,你是我的责任,这一生都是!”
这句话,将她的惊喜打得粉碎。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她只是他下半辈子所该肩负起的责任,不是最爱。
强烈的失望与心痛,冲击着陶安洁,让她第一次升起了放弃的念头。
但——她不甘心啊!
她是那么爱他,也阴错阳差地,好不容易成为他真正的女朋友。她不能、也不愿在这时候放弃。
只要再多努力一些,他或许就会爱上她。
只要耐心等候,他一定会回头发现她的好。
她不要放弃!
绝对不要在此时放弃!
她紧咬着唇,浮起前所未有的倔强意志。
对他的爱,支撑着心力交瘁的她,继续努力了去。
只是,这种漂浮不定的爱,她还能努力多久?
她不知道。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陶安洁和何书晏的感情没有太大变化,算是在稳定中慢慢成长,但公司里却发生了几件重大事件。
第一,是年后何书晏和颜皓萸双双升迁,何书晏升为经理,颜皓萸则是副理,职务上的关系,让他们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他们常常一起去开会,一去就是一整天,也常一起出国、出差,这让陶安洁更加陷于患得患失的猜疑与嫉妒中。
然后,公司的老总经理退休了,美国总公司派了一位年轻的代理总经理过来。
“听说这位代理总经理又年轻又帅呢!”
“要是能嫁给他,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代理经理到任这天,女同事们嬉闹着,一面忙着补妆。
陶安洁对这位代理总经理毫无兴趣,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个人,而她只想得到他所有的注意。
然而他的视线,依然只停留在颜皓萸身上,注视着颜皓萸脸上每个表情,紧张兮兮地关切着颜皓萸每个举动,对她,他不曾如此用心费神过。
“那是因为你健健康康的,没什么需要我担心的啊。”他总是这么说。
或许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也是女人,她的心也是柔软易受伤害的,在她心情不好或者生病的时候,也渴望能有双呵护的臂膀,紧紧地搂住她、安慰她呀。
“颜副理昏倒了!”
因为代理总经理上任,大家必须到会议室集合。
陶安洁跟同事刚走进大会议室,就听到前方传来惊呼声。
陶安洁一惊,急忙快步跑向前方人群聚集处,想看看情况,或是有没有需要她帮忙之处。
挤进人群里,看见颜皓萸紧闭双眼倒在地上。
“皓萸……你怎么了?皓——”而何书晏完全没发现陶安洁也在人群中,满脸焦急惊慌,伸出颤抖的双臂想要抱起颜皓萸。
这一幕映入眼底,陶安洁的心口顿时闪过一阵强烈的抽疼。
这时,一个英挺的年轻男子忽然挥开何书晏的手,抢着抱起昏迷的颜皓萸。
陶安洁以前没见过他,心想他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的代理总经理。而他也确实优秀出色,只是她还是毫无半分心动。
这位新来的代理总经理似乎很担心颜皓萸,匆忙抱起她转身就朝外走。
而何书晏也没有因此放弃,立即追了过去。
“医务室在九楼,我帮忙带路。”
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会议室里倏然响起吵杂的交谈声,大家七嘴八舌、八卦地讨论着代理总经理,以及颜皓萸突然昏倒的事。
陶安洁没有加入讨论,幽幽的目光,只是凝视着何书晏消失的方向。
第6章(1)
电话没有人接。
陶安洁垂下头,幽幽望着手中的电话。
打从陪着昏倒的颜皓萸去了医务室之后,他就没再回到办公室,她打电话上去医务室间,才知道颜皓萸苏醒、而他送她回家了。
她有事急着想眼他商量,所以顾不得人还在公司,就急忙拨电话给他,但却没有找到他。
她挂上话筒,握住鼠标,移动箭头开启自己的邮件匣。
信箱躺着一封信,那是她英文教室的同学寄来的。
嗨!angle,我是jenny,上礼拜大家一起去吃饭,真的很开心。
是这样的,有件事想问问你。
目前我们公司有个职缺,是派驻海外的事务员,录取之后头两年将可派驻美国华盛顿,薪资与补贴都相当优渥,而且绝对是增广见闻、充实自己语文能力的大好机会。只可惜我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无法争取这个职缺。我觉得你英文能力不错,发音也很漂亮,很适合这份工作,不知你觉得如何?如果你有兴趣,请跟我联络,我舍帮你安排面试。
今天,她收到同学寄来的这封e-mail,不可否认,一开始一读这封信时,陶安洁真的很高兴。
有机会可以派驻到美国,确实是个难得的大好机会,她几乎想立即回信,表明自己非常愿意。
英文是她的专长,而老实说,目前的工作无法让她发挥专长,她真正想做的工作,并非眼前这些繁琐的杂务。
如果能有机会转换跑道,又是派驻海外、能发挥自己专长的工作,她真的很想尝试看看。
但,冷静下来思考,万一她去面试而且被录取了,就表示她得辞去目前这份工作。对于这份工作,她留恋的不多,最最牵挂的,是自己的情人。
一旦顺利换了工作,去了美国,那么他们将相隔两地,原本就不算炽热浓烈的感情,还维持得下去吗?
这是她最担心的,所以她犹豫了。
可是,她还是很想要那份工作。若硬生生让机会从眼前溜走,她万般不舍,所以她急着想和他商量,想问问他的意见。
只要他肯给她一句承诺,表明愿意等她回来,那么她便会毫不犹豫去应征。
但——
从中午一直连络到现在,他不但没接电话,就连回拨也没回拨一过,她不觉生起闷气来。
带着赌气的意味,她回了信。
谢谢你,jenny.
我很愿意接受这个机会,麻烦你帮我安排面试。
下午,何书晏总算回来了,不过立即又前往会议室开会,陶安洁连想跟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到了下班时间,他都还没回来,陶安洁只好先回家。
回到家后,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已离开公司,她又试着再打他的手机,这回他终于接了。
“安洁,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正在移动,声音有点喘,好像走得很急的样子。
“你下班了吗?现在人在哪里?”她不是想象侦探一样查勤,只是纯粹好奇。
沉默了会,他才回答。“我刚替皓萸买了晚餐,现在正要送去她家。”
“喔,是吗?”陶安洁想假装大方,想装出自己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却藏不住语气里的酸涩。“那很好啊。”
“安洁,你别乱想!我跟皓萸只是朋友,她生病了,没体力自己弄东西吃,所以我才替她送过去,就只是这样而已。”他有些急切地解释。
只是这份急切,听在陶安洁耳里,却只觉得有些心虚。但,她不想跟他争执。
“没关系,我没有要跟你吵,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疑惑地问。
“我——可能有换工作的机会。”
何书晏猛然停住前进的脚步。“什么意思?”
“有朋友介绍我一份工作,是驻美国的海外事务员,如果顺利录取了,将会被派驻到华盛顿两年时间。”说完,她屏息等待他的回应。
她虽然回复同学愿意面试,但其实心里还在等待着,等他开口——挽留她。
只要他要她别去应征,那么她就不会去。
对她来说,在爱情与事业的天平下,爱情这边,总是比较重的,为了爱情,她可以牺牲自己的前途。
话筒那端有片刻的沉寂,好一会儿之俊,他开口了。
“好,你去试试看也好。”
他居然说好。
“你……要我去?”她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爽快答应。
“能出去增广见闻是件好事,既然能有比现在更好的发展,那就别错过了,好好把握。”
“你……不在乎我就要去美国、就要离开你身边了吗?”她的声音颤抖,几乎无法把话说好。他对她也太不在乎了吧?
“即使你去了美国,我们之间还是一样啊,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不会改变。况且只有两年时间,很快就会回来了。再说——虽说是个机会,但是能不能被录取,还是得看运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她原以为他一定会大力反对,没想到他却爽快地一口应允。
这让她心里好慌,像一只被狠心母鸟推出巢丨穴的小鸟,羽翼还没长丰,就要被迫学习飞翔。
他到底是真的对她宽容,还是根本不在意她?她完全不敢去想。
“别担心,我会等你回来,安心去吧!”
他的保证,终于让她稍微放下心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去面试的。”
接下来,一连串漫长的煎熬与等待。
因为竞争者很多,所以陶安洁必须先经历书面审核,然后还有初试、复试、再试,最后才静待结果的通知。
在她参加面试期间,发生了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震撼大事。
“你们知道吗?颜副理要结婚了!”
这天,陶安洁一进公司就发现整个部门吵得像菜市场,号称广播电台的同事一见到她,就急忙广播最新消息。
她听了先是一愣,立刻急忙追问:“你说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颜皓萸竟然要结婚了……
“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