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大人话落,原本放在了腿侧的左手,突然轻轻抬起,而原本跪着的巫姜,竟然突然惨叫一声,随身浑身抖如筛糠,片刻后,整个人已是蜷缩成了一团,开始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
原本就如同枯枝一样的手,很快又泛出一种惨白色,她一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管身上有多痛,竟然还能分出神来,将自己头上的帽子往前拉一拉,来遮挡住自己那张老而丑陋的脸。
她痛苦的样子,下一刻,便落入了魔尊大人那双美到了极致的紫眸里。
眼神在一侧的那个骷髅魔杖上一扫,魔杖便如同长了翅膀一样,悬浮到了魔尊大人的跟前。
“人界不能乱!至少,现在还不能乱!”
听到这一句,巫姜的身子,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左手轻轻放于原位,巫姜的呼吸声,才慢慢地平缓了下来,整个人,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将那些魔灵召回,若是无法召回地,再次封印。”
“是,尊上。”
巫姜不敢迟疑,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整理了一下,起身站好,魔杖也飞至巫姜的手中。
魔尊轻嗤一声,那柄魔杖竟然抖了抖,就如同是一个极惧父亲威严的三岁孩童,突然就吓破了胆一样。
巫姜再度念起了咒语,那面诡异的似镜非镜,似墙非墙的东西里,再度开始有蓝色的光华在快速地流动着,随着巫姜的一声大喝,一起,又慢慢地归于了平静。
恰在此时,魔擎东进来了。
“给尊上请安。”
“嗯。”魔尊淡淡地应了一声,缓缓地坐起身来,只是一个眼神,巫姜手上的那柄魔杖,再度悬浮到了魔尊的眼前。
“通知十二域使,回归于我魔界的那些魔灵,要妥善安置。”
“是,尊上。”
魔尊轻瞄了巫姜一眼,沉吟片刻,“长老巫姜,竟然敢违抗本尊的命令,着实该死!念在其忠心为魔界的份儿上,本尊便给你一次机会。”
“多谢尊上。”巫姜连忙表明了态度,无论是何等的惩罚,她都会乐于接受。
“暂停你在魔华宫的一切事务,即刻前往九幽之境,盗来九幽冥火。若是成功了,本尊不仅不会再与你计较抗命之事,还会再赐你圣药,助你恢复你千年前的模样。”
巫姜一愣,没想到魔尊大人竟然愿意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多谢尊上,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魔擎东面有怪异,不明白主子要九幽冥火何用?那东西,尊上若是想要,谁还能拦得住他?
九幽之境,便是冥界了。
这样的惩罚,对于巫姜来说,倒更像是一种奖赏。
“尊上,自您苏醒之后,还不曾接见过十二域使,是否借着现在这个机会,见一见他们?”
魔尊轻轻蹙眉,“有必要么?”
魔擎东有些急了,“自然是有的!您可是魔界的主,您沉睡了千年,您可知道,属下等是多盼着您能醒过来?十二域使因职责所在,千年来,没有一个敢擅离职守,尊上,您就当是宽宽他们的心。”
他都这样说了,若是自己再不应,似乎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魔尊沉睡千年,这阎浮世内所积攒的事务,又岂止是一两件?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主子醒了,他们哪一个不想着尽快让主子将他们的事情解决了?
魔尊这一回到了魔华宫,一时半会儿,倒是无法脱身了。
事实上,魔尊大人想要强行离开,哪个又能拦得住?哪个敢硬拦?
只是一想到了凉溪的存在,魔尊的眸光便又温柔了下来,有些事,总是要一步一步来,循序渐进的。
栖霞山
“师父,您若是不能再加强这栖霞山的禁制,只怕那位魔尊不人就此罢休的。定然还会再偷偷地溜入我们霞飞殿。”
西凌上仙浅笑,这个徒儿的心思,他如何会不明白?
只是如今魔尊已醒,凉溪的身世也基本上是清楚了,他们二人之间,怎么可能还会再容得下第三个人?
便是连当年重华帝君,都不曾成功地夺走夭白公主的注意,更何况是现在的秋白?
“你想多了。魔尊的本事,岂是我能制止的?”
秋白微滞,虽然也知道师父说的都是实情,可是这心里头,总是有几分的不痛快的。
“启禀师伯,大师兄,山下有人送来消息,说是山下出现了诡异的死亡事件,数十名百姓们跪在山脚下,请求咱们栖霞山能出面管一管。”
西凌上仙掐指一算,轻咂了下舌,“去将凉溪叫来,此事,倒是与她还有些关联。”
“是,师父。”秋白心中暗惊,难不成,这杀人的凶手,曾是师妹的什么仇家?
第一卷 春风十里不如你 第四十一章 妖
凉溪奉命下山,与秋白一起查看。
如今栖霞山的众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他二人了。
随着一天一夜的查探,凉溪与秋白心中都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不过是短短半个月,这镇子上竟然已是连死了十人,而且每一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从事各类不同的活计。
有打渔的,有做小买卖的,还有种田的。
两人在查看第二个人的尸体时,便曾不约而同地想到过,会不会是凤函?
可是在将所有的尸体都看了一遍,又得知这等离奇的死亡事件是自半个月前开始的,他们便不相信这会是凤函所为了。
半个月前,凤函尚困在了鼠洞之中,而且,当时秋白就住在了镇子上的客栈中,若是凤函这等低级修为的人出来伤人,他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同样,这也是最让秋白担心的一个问题。
既然当时他并不曾察觉到,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这其一,便是那人的修为极高,甚至是已经到了可以掩藏自己身上妖气的地步。可若是果真如此,有这样修为的妖,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吸食男人的精血了,除非,她本身练就的,就是一种离不开男人的媚功。
其二,那就是对方不是妖,身上并无妖气。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目前来看,似乎是都有些棘手。
整整十具尸体,被人安置在了义庄之内。
其中有六具尸体因为早已腐坏,不得不被单独安置在一旁。
起初,这些村民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的,毕竟只是死一两个青壮年,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之事,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因为本就患有喘鸣之症,所以死了两三个的时候,村民们还没有想到会是妖孽作祟。
如今一看到这么多的尸体,最终栖霞山大弟子给出的结论,他们都是死于一种原因,顿时,人们便慌了。
若说早先他们觉得村子里接连死人,是透着古怪,以为是有妖魔在此横行霸道,这都是他们自己的猜测,其实从心底里来讲,多少还是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与妖魔无关的。
现在得到了确认,他们感觉头顶上的天,似乎是更阴沉了些。
“秋寒,你带上流晶,再多带些人手。以这条街为界,你们负责东,我和凉溪负责西。”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她今晚仍会出来作案?”
“极有可能,根本死人的时间来判断,对方定然是在修炼一种魔功,一连五日,每天一人,今天晚上,必然也不会就此错过。她是晚上出来寻觅合适的男子下手,此时或许正在调息,我们分头行事,晚上大家都尽量隐藏得隐蔽些。一旦有所发现,你们要尽快地放出消息。”
秋寒亦是一脸的凝重,从目前来看,他们这些人能不能收服那个妖孽,还真是个未知数。
“要不要请师父下山?”
“先看看情况吧。我们这些人留在镇子上,就已经让村民们都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若是师叔再下来,只怕他们就会人心惶惶,夜里连觉也不敢睡了。”
这倒也是,清风真人多年来不曾下过栖霞山,便是外出访友,也是直接就御剑走了,何曾步行下山,穿过这个村子?
夜里的风,明显比白天经凉了许多,今天晚上是上弦月,月光并不是很明亮,时不时地还有几声鸦啼传来,更给这样的夜色,增添了几分的恐怖。
凉溪并不害怕,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事实上,就算是修仙者,也没有哪个会真的喜欢这种诡异且透着几分死气的场景。
就算是那些专门以猎杀妖魔为生的道人,也不会喜欢整天都活在这样的气氛中。
【凉溪,你小心一些,我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不低,你们应该是遇上高手了。】
【她出来了?】
东皇摇摇头,脸上似有疲惫,早先被生生将女娲石给抽离出身体,现在的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整个躯干都不再是透明状的了,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关注其它的。
不过因为刚刚一瞬间的预感,他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位宿主,免得她死了,他又得等上千年,方能彻底地凝成丨人形。
凉溪看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想到之前他在魔尊手上受的罪,或许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抿了抿唇,决定还是不去招惹这位脾气大的东皇了。
“凉溪,有状况!”
凉溪猛地一下子心神回笼,同时将自己的神识也散了出去,不过因为秋白的提醒,她散开神识的速度较慢。
果然,村子最外围的一家农舍的屋顶,似乎是蒙照上一层白色的雾气。
“走!”
两人御剑而行,瞬间,便到了那家农舍的院内。
秋白念动咒语,只见数道黄丨色的符咒,便错落有致地粘贴在了那屋舍的屋顶和门窗上!
“啊!救命!”
只听一声男子的惨叫,二人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回应,就听砰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出,跌跌撞撞地跑向他们。
与此同时,秋白立马再次挥出一道符咒,将那道门再紧紧地封死,避免让那妖孽逃遁。
男子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抬起头来,惊慌失措道:“妖怪!里面有妖怪!”
话落,男子看到了两人是栖霞山的弟子,不知是不是便松懈了,直接两眼儿一翻,晕过去了。
凉溪无语地看了一眼那男子,并未多做理会。
秋白则是御剑围着那屋舍转了一圈儿,随后双手结印,一张巨大的白色气罩,便凭空而降,将整座农舍,给紧紧地包裹起来。
凉溪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法印她是认识的,若是千年以下的小妖,根本就不可能在里面存活半个时辰,最多待上一刻钟,便会开口求饶,如今见师兄稳稳地控制住了局面,也算是心安了。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那农舍内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凉溪微诧,难不成是里头的那妖孽遁地逃了?
第一卷 春风十里不如你 第四十二章 受伤
凉溪的眼神慢慢转冷,若不是那妖孽遁了,便是这妖孽的修为极高,已经超出了师兄的能力范围。
果然,下一刻,凉溪便注意到那道白色的符印微晃了晃,不多时,符印晃动得太过厉害,甚至是已经有被其冲破之兆!
凉溪再看秋白,面色纵然保持着沉静,神色也很是平定,可是其微泛苍白的脸色,还有那略有些抖动的指尖,都足以说明,这里面的妖,委实太过强大了。
神思一动,快速地念出一道咒语,两个丝帛制成的小红人儿,便一路上轻飘飘地往栖霞山的方向去了。
凉溪御剑而停至上空,就落在了秋白的对面,念动咒语,同样打出了一道浅金色的网状符印,一下子,便将那摇晃不止的符印,压制了下去。
凉溪明显看到秋白松了一口气,两人同时催动符咒收紧,以期能快速地将这名妖孽拿下!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昏迷在地的那名男子,眼睫毛轻颤了颤,似醒非醒。
很快,凉溪也感觉到了吃力,符印内的妖力似乎是越来越大,已明显有了要反噬他们的征兆。
凉溪咬牙,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撑住,绝对不能让它逃了,只要师父来了,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只是,她所期望的,终究不曾成真。
砰!
一道巨大的声响,彻底打破了这个诡异夜色的宁静。
一只巨大的白狐十分突兀地出现在了这处不起眼的农舍之中,而早先的屋子,早已被夷为了平地!
凉溪被这股力道所伤,半躺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才勉强坐了起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秋白的状况,也不比她好多少,脸色甚至比她还白。
凉溪定了定神,强行将心头的气血翻涌压了下去,看着眼前这只巨大的白狐,其身后舞动着的九条狐尾,让她瞬间就有了极大的危机感!
九尾白狐,绝对是狐族中的贵族!王族!
本该在九黎内享受着妖界富贵的九尾狐,怎么会出现在了这儿?
九尾狐,本为狐族最为尊贵的王族,眼前这一只,又是纯种的白狐,身上不见一丝的杂毛,那一双灵动慧黠的眸子,更是能让人看出,它的修为不浅。
再见一道白烟升起,硕大的九尾狐不见了,转而出现的,却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
虽然凉溪很不想承认,可是又不得不说,眼前这名狐妖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明明相貌很是美丽清新,可是偏偏一双眼睛里却透着凶狠的戾气。
这个狐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矛盾复杂气息,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判断,她到底是更倾向于哪一方面的妖。
“咯咯,是栖霞山的弟子?你们是清风真人的徒弟,还是西凌上仙的徒弟?”
凉溪微愣,没料到,她这个妖,倒是好淡定,而且言词间,分明就不拿他们当回事儿!
当然,也怪他们的修为太差,怪不得人家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我师父是西凌上仙!”凉溪看了一眼盘膝的秋白,知道他伤地较重,眼下,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不料,话才出口,女妖身上的气息大变,整个人竟然已是宛若化身为鬼魅一般,长啸一声,原本的十指尖尖上,已是长出来寸余的指甲,白地有些诡异,上面似乎还流动着浓郁的妖气!
凉溪惊诧之余,没忘了向后动一动。
这女妖的指甲上明显有妖毒,若是一个不慎被其抓伤,就算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不过是眨眼间,女妖已到了凉溪的跟前,这更让凉溪后怕,想不到此妖,竟然已有了瞬移的本事,这等修为,也难怪她不是对手。
“既然是西凌的徒弟,那正好,我与你师父之间的仇怨,就由你来偿还吧。”
话落,长长的指甲挥出,数道妖气向凉溪袭来,勉强撑着身子凌空翻起,站在了青离剑上,身形已是略有些摇晃了。
“漫漫,该你出手了!”
女妖愣了一下,随后宛若是见了鬼一般,脸色陡然变得怪异,“漫天绫!你便是那个得了神器认主的丫头?”
“不错!夭白公主的神器在此,怕了吧?”凉溪的小脸儿一扬,故意虚张声势道:“你若是能就此归于正道,我今日也便饶你不死。如若仍然不知悔改,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稍远处的秋白闻言苦笑一声,这个丫头,眼前的这个狐妖,只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果然,原本是有几分意外的狐妖,在听罢凉溪的话后,竟然面有鄙夷,而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却是无比的憎恨!
“就凭你?不过一介小小的化神期修仙者,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也罢!我原本是要引西凌出来一较高下的,既然你是他的徒弟,又是天脉者,我若是饶了你,那才是天理不容了!”
话落,再次欺身而上,凉溪大惊,没想到,抛出了漫天绫,竟然都不能将其喝退!
事实上,漫天绫身为神器,自然是十分厉害,只是可惜了,凉溪的修为太低,根本就无法驾驭得了漫天绫,换言之,漫天绫在她的手里,其本事比那青离剑也大不了多少。
漫天绫被那狐妖打出的妖力所缠绕,一时间,两者纠缠不清,不分上下。
见此,凉溪心中大骇,事已至此,她竟是没有了一点招数。
狐妖顿时笑得更为妩媚得意,“这便是你所说的神器?也不过如此!”
话落,长长的爪子一伸,直袭凉溪的面门!
凉溪快速闪避,只是她的速度,比起狐妖来慢了许多,眼看那锋利且泛着妖光的爪子就要袭上她的脸,她的身子突然被人一推,再然后,便看到了师兄秋白倔强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凉溪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低头一看,秋白的手臂已被其抓出了三道血痕,而其右手的虎口亦被震裂,鲜血汩汩地向外喷发着,让人心惊!
------题外话------
凉溪受伤了,你们说魔尊大人心疼不?
第一卷 春风十里不如你 第四十三章 逃了
“师兄!”凉溪的心头一酸,又让师兄来护着自己了,真是没用!
“我没事,你先走。”
“我不走!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得并肩作战,我不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这是凉溪头一次见到秋白受伤,身为栖霞山的大弟子,能将他伤成这样的妖,的确非同寻常。
“想走?你们两个今日都得留下来做我的盘中餐!”狐妖冷笑一声,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明显比刚才的气势更为凶猛。
两人齐齐举剑迎上,小院儿上空,只有那兵器相碰撞的清脆声,时时地提醒着人们,这里在发生着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
凉溪一剑劈出后,扶着秋白退后几步,“师兄,她的指甲怎么这般厉害?连九品仙器都伤她不得?”
“腓腓!”
秋白知道对方既然看破了凉溪的身分,断然不会就此罢手,情急之下,只好唤出了腓腓,“你带她先走,我来断后!”
“不可!”
腓腓见凉溪不肯到它背上来,长啸一声,身形陡然变大,伸出了宽厚的前爪,猛地在地上一拍,力道之大,便是附近的房舍都跟着颤了颤。
狐妖面有惊异之色,一双狐狸眼却是分外地明亮了起来,同时,还透着浓浓的贪欲,“想不到,你手里竟然还有这等的好东西!小家伙儿,他们人类有什么好?不如跟我走?”
腓腓再次叫了一声,两排牙一呲,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明了。
狐妖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屑,“我知你的来历,可是你却未必知晓我的来历。就凭你,也想要拦着我?”
腓腓的喉咙里,发出了几声的吼吼声,熟悉它的人都知道,这小家伙,是真的怒了!
“你有帮手,以为我就没有帮手了?”狐妖的声音略带媚气,更多的却是让人感觉到了头皮发麻,宛若是一朵从地狱采摘上来的彼岸花。
“去!”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道白光猛地袭向了腓腓,两人这才看清楚,那竟是一把银鞭,而且从其所散发出的光泽来看,当是一把神器!
腓腓与其缠斗在一起,这下子,凉溪便是想走,也真的走不了了。
凉溪的漫天绫,与狐妖以妖气所凝成的兵器缠斗在一起,胜负未明。
如今秋白唤出来的腓腓,又被她以一道神器所困,他们两人,今天还真是倒霉透顶了。
三人再度交战在一起,秋白又为凉溪挡了一下之后,彻底地不支,已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凉溪大急,“师兄!”
可是那狐妖狡猾,一丝松懈的机会也不肯给,直接又将利爪伸了过来,这一次,凉溪已是避无可避,她身后便是秋白,若是躲开,今日秋白就得死在此处了!
情急之下,凉溪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只听当地一声,随后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正在魔华宫查看卷宗的魔尊大人眸光陡然变深,眸子里的冷厉阴鸷乍现,将站在了他对面的魔擎东给吓了一跳!
起身至一处铜镜前,手虚空一划,那黄丨色的镜面内,便出现了凡间凉溪的身影。
魔擎东也看到了里头的情形,面色微怔,“是妖族的白香公主。”
魔尊不语,一手负于身后,慢慢地捻动着指尖,看来,他有必要与离墨好好谈谈了。
凉溪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那只狐妖,竟然被打出了数十丈,随后喷出一口血来,虽然仍为人身,可是身后的九条尾巴,已经露了出来。
换言之,刚刚那一击,非但没有伤到凉溪,反倒是害得那狐妖现出了部分的原形!
因为狐妖的受伤,她的神器也一下子落了下风。
凉溪突然想起之前她与师兄一起练剑时,自己当时不小心快要摔倒,师兄过来扶了自己一把,直接就被震飞了出去,害得师兄在床上躺了两日呢。
低头看了看那泛着光的金腕轮,莫名地,对那位魔尊大人,又多了几分的好感。
看来,这东西也还是有些好处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弄下来,可是至少对自己没有什么坏作用。
腓腓和漫天绫一左一右,护在了两人身前,凉溪则是紧紧地盯着那个狐妖,生怕她接下来,又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
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让她多虑了!
狐妖脸色苍白,连原形都现出来了一部分,只怕是再来一次,就能马上被打回小狐狸的状态了。
“魔尊大人?”狐妖再咳了一口血之后,眸光突然一紧,化做一道白烟,逃了。
凉溪一扭头,便见师父已驾云而来,连忙扶起秋白,回了霞飞殿。
这一次,凉溪受伤也不着实不轻,不过,到底是不曾被那狐妖的利爪伤及肌肤,所以恢复起来,还算是比较快。倒是秋白,一连被她给伤了几次,服了解毒丸之后,仍然是不敢大意。
当晚,秋白不等回到霞飞殿,就已经人事不省。
凉溪虽然不曾晕过去,也已是极为虚弱了。
两日后,凉溪已基本无碍,她体内本就有女娲石的力量,恢复起来,比之寻常修仙者,还要再快上几分。
清风真人看着重伤的秋白,心里颇为难受,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个大弟子,伤地如此重。
“师兄,我们不能就任由那只狐妖消遥在外,任凭其继续去祸害其它的百姓。也不知它到底是何来历,竟然如此厉害!”
西凌上仙摇摇头,“罢了,说起来,那只狐妖与我和凉溪,倒还有那么一丝缘分。”
凉溪一愣,与她有关?
原来,那只狐妖名为白香,乃是狐族的王族公主,说起来,也是自幼被娇宠着,一直当掌中宝一般。
白香修行千年之后,一次趁人不注意,便私自离开了九黎,进入凡尘历练,没几日,便与凡间的一名男子相恋。
要说这名男子也是待她不错,二人成亲之后,亦是恩爱有加。
只是白香没有料到,她虽为贵族,可是体内仍然是有妖毒的,若是没有圣药给其夫君服用,用不了多久,他便会阳气衰竭而亡。
成亲月余之后,那名男子已是消瘦如柴,面色蜡黄,奄奄一息。
白香无奈之时,想到可以将自己的内丹吐出,以自己的修为,来换取其夫君的性命。
此时,正好妖皇路过,便助其将男子救活,可是因妖皇对凡人没有好感,所以还是将白香的身世和盘托出,并且因为白香的执迷不悟而大怒,直接就封印了白香的法力。
说到此处,西凌上仙的面色略有惆怅,看不出是同情,还是有些遗憾。
“可是师父,这与我有何关系?”
第一卷 春风十里不如你 第四十四章 狐妖白香(一更)
白香没有想到的是,男子活过来之后,直接就去寻了数位道长回来,将其收入法器之中,意欲将其内丹吞噬。
白香受尽了折磨,最终还是被族人救出,在其回到九黎之前,怒气难平地闯入了男子家中,看到他与新人夫妻恩爱,甜言蜜语,登时悲从中来,一怒之下,将其夫妻二人杀害。
彼时,那名新妇的腹中,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听到此处,凉溪不免有些呆怔,这个白香的心果然够狠,对一名孕妇也能下得去手?
凉溪不语,白香的故事听罢,一时很难说出,整个事件之中,到底是谁对谁错?
“白香回到了九黎之后,潜心修炼,之后遇到了新继位的妖皇,对其一见倾心。妖族不比人界,对于所谓的贞操观念,并没有特别在意。而且她的身分本就高贵,也自以为绝对配得上妖皇大人,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凉溪的眸光一亮,“新妖皇,便是那个离墨?”
西凌上仙点点头,“不错。正是他。”
凉溪一下子脑洞大开,“该不会是那个离墨也负了她吧?”
西凌上仙的脸一黑,“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看凉溪的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埋怨,事实上,凉溪也感觉到了,可是她就明白,为何要埋怨她?难不成,她的前世,竟然还是狐族的小妖,然后与妖皇大人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戏码?
只是这样想想,凉溪就觉得浑身发冷,甚至胳膊上还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妖皇继位之初,颇有些年少轻狂的性子,一次偶遇天界的夭白公主,在未窥破其真容的情况下,竟然对其一见倾心,在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凉溪瞬间愣住,她虽然对于自己的身世还有几分疑惑,可是能做了那样的梦,她对于自己和夭白公主到底有什么关联,她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数的。
妖皇与夭白公主之间,竟然也有一段令人感慨的故事么?
“彼时,夭白公主已是魔尊的妻子,是魔界的尊后,自然不可能再嫁与妖皇,而且,天庭向来眼高,对于妖族,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又如何会愿意将天界的公主下嫁?”
凉溪的唇角勾了勾,离墨的身形再度浮现于眼前,那样妖娆自大的男子,竟然也会有为了一个女人而乱了心神的时候。
不过,此时她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为何刚刚师父会说,与她也有些关联了。再想到那天晚上,得知自己得了漫天绫时,那狐妖对自己的敌意,可是比之前更为明显。
“白香明知妖皇心中痴恋夭白公主,竟然还甘愿要嫁他为妾,纵然是没有一个妖后的名分,也想不顾一切地跟着他。孰料,千年前,神魔大战,整个天界都乱作了一团,一连数月,凡间阴沉不见阳光,还常常伴有雷霆大作。妖皇得知夭白公主也加入了战斗,情急之下,欲赶往天庭,不料,白香竟然在其茶中下了药,害得妖皇沉睡数日。”
凉溪轻叹一声,颇有几分惋惜道:“这个白香也太傻了。若换做了是我,便由着他去折腾便是。是好是坏,总是妖皇自己的选择,她若是心里承受不住,便不该陪伴在其身边。”
西凌上仙瞄了她一眼,对这话倒是不置可否。
他知道凉溪虽然于修仙一途上颇有天赋,可到底是情智未开,对于男女之事,总还是一知半解的。
“妖皇醒来之后大怒,立即赶往天庭,谁知,大战已过,夭白公主陨落。妖皇伤心之余,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九黎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白香驱逐出了九黎之境。”
凉溪一时又有些心软了,“他这惩罚是不是也太重了些?白香本就为狐族的公主,他这么做,狐族的人也没话说?”
西凌上仙弯唇一笑,知她仍然是怀有一颗善心,“白香虽为狐族公主,可是敢对妖皇下药,事后不曾波及到整个狐族,就已经是妖皇的仁慈了。”
凉溪一时无语,这么说来,那个白香反倒要感谢妖皇离墨了?
“白香一时受不得打击,当场晕厥,醒来之后,已是被丢在了人界的某处深山老林。接连两次因情而殇,白香的性情大变,自那以后,便认定了天下男子皆薄幸,故而才会修炼狐族的媚术,除了提升修为,还可以让她杀了那些男人,以发泄心中的恨意。”
清风真人摇摇头,“白香未免是太过极端了。”
凉溪也跟着点点头,深以为然,“就是!再说了,她与妖皇之间的事情,总归还是她不对在先。她不能因此而认定了妖皇就是薄情男呀?”
西凌上仙淡淡一笑,陈年旧事,现在说起来,怕是白香仍然难以释怀,不然,也不会明知凉溪身上有漫天绫,还下如此杀招了。
“之前我曾在外遇到她欲害人,本想着将其打回原形,可念及其坎坷的经历,遂只是将她打成了重伤。当时,她也曾苦苦哀求于我,说是自己定然会痛改前非。想不到,倒是我当时太过心软了。”
“这不是师父的错。刚刚听到您说她的故事时,徒儿也觉得这个白香罪不致死。可是如果冷静下来,想想那些无辜被他害死的村民,终归是要找到她,不能让她再执迷不悟了。”
西凌上仙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便是你的事了。”
“呃?”
凉溪突然就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怎么好像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题外话------
看看标题,今天有二更哦。
第一卷 春风十里不如你 第四十五章 帝君来了(二更)
秋白继续养伤,凉溪平日里除了修炼,便是照顾秋白的起居。
“凉溪,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你也累了。先去休息。”
凉溪朝他暖暖地一笑,“我不累。师兄现在渴不渴?”
秋白面上微微笑着,看向她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宠溺,虽然很想让她照顾自己,可总是这样劳累,也不是办法。
“这样吧,你先去那边儿的榻上躺一躺,我一会儿若是渴了再唤你便是。”
凉溪想想也好,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那就先歇一歇。
这一歇,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