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程潇和李倾城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慢条斯理的喝新旧茶,程潇让守卫先出去,看着纪典优道:“这里不欢迎你。”
纪典优直直的向李倾城走过去,拽起她的手腕:“你放心,我们马上离开。”李倾城被他拉起来,茶杯一晃,漾出些许茶液,有着淡淡的清香。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李倾城的话让纪典优的手都放松了力气,她拽出自己的手臂,揉揉被他紧扣的地方,发出微微的疼。
“你说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是那么的冷漠与淡然,仿若这个决定已经让她根深蒂固,这个口口声声要嫁给他的女子,如今要又要嚷嚷着离开他?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她大腹便便却面色从容,纪典优又转向程潇,看着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决然。他害怕这个决绝是程潇不顾一切也要留住她,害怕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再度联手打击他,可是,只要她陪在身边,怎样都是好的啊。时至今日,他不能忍受她的离开,他还没有被偿他曾经亏欠她的所有,她怎么就这样离开?
“我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李倾城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纪典优的眼睛与他隔着好几米,好像都可以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她凝视着他眼中的自己,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说:“我嫁给你只是想报复你!从来没有想过其它的!纪典优,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还有她!”李倾城的手指着他的身后,他不用看也知道,她指的那个是谁。
“就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所以她陷害我!是她把光盘曝光的,是她让我陷入绝境,在沼泽中挣扎!是她毁了我一生的梦想,而这一切的作始俑者也包括你!是你一次次的勉强我,才让她有机可乘!而你明明知道是她却默不作声,息事宁人!和你在一起注定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纪典优抱着自己的头,慢慢的蹲了下去,他崩塌的样子让沈日初在后面冲上前扶他:“四纪!”
“别碰我!”他一挥手,阻止沈日初的靠近,抬起一张痛彻心扉的脸看着李倾城:“你要我怎样对她?我跟她情同手足,二十多年来的感情已经不是兄妹,甚似兄妹!自己的妹妹犯了错,难道我一定要打她罚她责备她才算是对你一个交待?李倾城,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你,也愿意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我曾经对你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就算日初把光盘曝光,这件事情我都算在我自己的头上。只要她不再犯你,只要她洗心革面,你把所有的罪都算在我头上,好不好?”
“当然不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谁也逃不掉!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见到你,再也不要!”李倾城越过他的身子,走到了程潇的面前,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凝重。纪典优的悲伤让李倾城并没有任何的快感,反而内心里面涌上来的全都是苦涩,那强烈到不顾一切的报复,为什么在开始执行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就在他们的手快要牵在一起的时候,纪典优突然就冲了过去,直直的扑向了程潇,身子敏捷的像是一只豹子。李倾城听到砰的一声大响,就看到两个人已经扑倒在地撕打在一起,身后的沈日初在一旁大声的尖叫又束手无策的没法阻止。
纪典优和程潇两个人抱着打,打着滚,然后又分了开,双方都立起来的时候,程潇笑了,他立在那里像是从时光里走出来的人,穿过了隧道一身的风暴,带着浅浅的笑与期待:“是该打一场架了。”
纪典优慢条斯理的脱下了外套,掼在地上:“是该较量较量了!”说完之后主动上前攻击,招式凌厉动作迅速一拳击了个程潇的措手不及。
程潇被击中下巴,体内所有的愤怒腾腾燃烧了起来,回一拳,正式开始了你来我往。顿时,客厅里的动作开始响了起来,砸毁声,破裂声,应接不暇的响起。只不过两个人都打得很有默契,尽量远离李倾城,在她的安全范围之外交手。
沈日初见两人都挂了彩,冲到李倾城的面前吼:“叫他们住手,听到没有,叫他们住手!”
李倾城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看着沈日初,声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要他们决裂,为了我决裂,要我离开他,要他是你的!你步步为营,占尽了上风,赌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纪典优跟你这二十多年来的感情?还不就是他对你的那份仁慈?你就是这样伤害他的?”
沈日初被她说得正中下怀,脸上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层悲伤:“他恨我,也好过离开我。这些岁月以来,只要他在我的身边,他就是我的。他恨我都行,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什么叫疯子?这就是!
李倾城可以断定沈日初已经爱到发疯了,她甚至怀疑她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看向沈日初:“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你们开始过?你们上过床?还是你们有过承诺?约定?协议?”
沈日初突然像疯子一样,发狂的摆头:“没有,都没有,可是他从来不曾经谁认真过。一个女人也没有!他曾经说过,如果我到30岁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合适的对象,我们就结婚!我30岁的那天你们在拉斯维加撕登记!我一直没有对象,我一直在等他到三十岁。可是我等来的是什么?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还结什么婚!”
李倾城笑:“呵呵,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吗?那这是什么?”她指着自己的肚子:“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证明,是结晶,不管是爱还是恨,这就是我们之间在一起的凭证。他可以向世人证明我们是一对,而你,你从来没有拥有过他,甚至打击他身边的女人,看到苗头不对就掐灭,沈日初,你的爱真可怕!”
沈日初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听着她尖利的话,直直的对着李倾城扑了上去!
“倾城!”
“倾城——”
60启示录4
她听到他们异口同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可是,腹部的疼痛让她连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都不可以,只是抱紧着自己的肚子,承受着沈日初的捶打。
纪典优几步上前,拽起扑在李倾城身上的沈日初,一个响亮的耳光几乎用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让沈日初倒向一边,差点昏了过去。程潇把李倾城从地上扶起来,她此时已经疼得全身冒汗,大口喘息。
沈日初看到手臂的不远处就是一把水果刀,刀身不长,却冒着锋利的寒光让她一怔。
“你怎么样?我马上叫救护车!”纪典优扑过去帮助程潇,和他一起将李倾城从地毯上抬到沙发上,然后就开始打电话急救。刚说完地址的时候转过脸去,已经看到李倾城整个人像刚刚沐浴过后的人,一身的汗水淋漓,密布在整个额上,脖子上。
“啊——”沈日初抓起刀身,动作从未有过的敏捷,直直的朝着李倾城冲了过去。
纪典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冲了前去了,整个身子直直的扑在李倾城的身上,防止自己撞到她的肚子,硬让双臂撑住了李倾城身子两侧的沙发。
一声闷哼,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爆发,李倾城看到与自己近距离的纪典优,他眉头一皱紧紧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然后就看到程潇一把扯过沈日初,两个耳光挥过去,让她摔在地上。
“你怎么样?”看到纪典优一瞬间力气尽失的样子,缓缓的侧着身从她的身上滑了下去,侧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李倾城一个尖叫:“你受了伤,她刺伤你了!”
纪典优的背部上正插着那把水果刀,刀身已经全部插进去了,泊泊的血液不断的涌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衬衫。他转过脸来,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却努力的站起来说:“我没事,你怎么样?”双手打横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你撑着点,没事的啊!”
就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他的话就像是抖出来的一样,带着哆嗦。被程潇一拳打得偏过去,正看到沈日初扑到她的身上,捶着她的肚子,两个人扭在一起从沙发上跌落下去的情景,让他从所未有过的害怕,到现在还在心悸。
刚刚把她放在车后座上,扭动钥匙,就被程潇按住了手:“听我说,你受了伤,而且救护车马上就来,医护人员一到就会进行抢救,你现在送过去会跟医疗队错过,会误了抢救时间。再等等!”
“不用管我!帮我把背上的刀拔出来,这样我不好开车!”纪典优听着身后的李倾城叫痛,头脑一阵发麻,一把抓起程潇的领口:“听到没有,给我把刀拔出来!”
程潇知道如果拔出刀来肯定会让他的伤口大量出血,不为所动:“这样会造成你失血过多,你听我的,等救护车来,马上就到了!”
纪典优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程潇爆出粗口:“到底是我要紧还是她要紧!他妈的程潇,老子上辈子又没刨你家祖坟!鬼他妈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到,不是你老婆孩子是吧!”
程潇被他推出车门外,车子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转身就上了自己的卡宴,紧紧追了上去。
“倾城,你撑着点啊,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纪典优背上还插着刀,只能趴着开车,难度很大,却还是尽量轻松的语气。
“我……好像,要生了……”李倾城觉得肚子疼到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几个字让纪典优更是吓得油门一脚踩到了底:“你,怎么样……流了那么多血……”
“我没事,你别说话,保持体力!”
“阿优——”
纪典优的车子一个s摆过,听到李倾城的尖叫又马上恢复,久违的一声阿优,仿佛从天际传来。李倾城,你这是第一次这样叫我,却让我觉得,我已经等待了许久,许久……久到这一生,我都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这样深情的叫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冲过来,为我挡这一刀?”她疼的已经无力挣扎,腿间隐隐约约有什么滚了出来。同样流动的还有她额上的汗,脸上的泪:“为什么要救我?”
侧过脸去,他背部的刀身那么的触目惊心,如果不是他,也许这把刀就正插在她的心脏或者腹部上!不管是哪个部位,都足以令她丧命!她不敢想,任泪水横流,执意的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纪典优看了她一眼,又专心开车:“别再说话了,乖,保持体力用来迎接宝宝。”
“为什么?”她那样的固执,只为了一个答案,吼出来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爱你!李倾城,你听到了吧?!我爱你!你恨不得我死,我都爱你!”
李倾城听到他的回答,浅浅一笑,痛楚好像没有那样剧烈了,承受着巨痛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车子行驶的快,她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快要飞了起来。
好在是别墅区,这里的路是单行道,而且救护车来得及时加有上爆闪,远远听到的时候纪典优就停下来横在路中间等待了。
医护人员为李倾城急时进行抢救,刚刚一把担架抬上车子,程潇的卡宴也到了,眼看着纪典优追上了救护车道:“你跟着车走了,你那车横在中间呢。”
纪典优头也不回看着已经上了氧气罩的李倾城,握住她的手道:“钥匙在上面,你把它移开就可以过了!”
程潇看着救护车远去,刚刚激烈的一切像是一场电影一样,在最惊心动魄的时候他是里面的主角。可是下一秒,当电影结局的时候,只留下了他一人,还在情节中回味。他慢慢的转过身,爆闪的声音也渐行渐远,只留下了这空旷环境里的无边寂静。身后有车喇叭叫醒了他的出神,甩甩头,打起精神,到了纪典优的r8车上,将车子移开,让别人的车通过。
赶到医院的时候,李倾城还在抢救室,纪典优就站在抢救室的门外,靠着墙,背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程潇拖着李倾城刚刚整理的行李箱走过去,把车钥匙递给他:“我让司机给你开到医院来了。”
纪典优情绪不好,点个头都像艰难无比,程潇知道他此刻正五脏六腑的纠结,问了声:“里面情况怎么样?”
“妇产科权威刚刚进去了,派人出来说腹部遭受重击,要提前生产……已经不能剖腹了,也要……我做好思想准备,万一……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程潇听完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纪典优的眼睛里面盛满哀伤,让他想到了叶千帆曾经在他怀里死亡时的情景。弥留时的叶千帆已经失去了视觉,还是眨着眼睛一如当初能看见所有的模样,望着黑暗的星辰问他:“程潇,星星真闪亮,是吗?”
他上前就扣住了他的领口:“你犹豫什么!当然是保大人!”
纪典优叹了一口气,挥过他的手,慢慢的走到长椅上说:“不会有这个选择出现的,就算有,我听倾城的。”
“那要是……”程潇不敢问,要是真有这个选择出现,李倾城选择牺牲自己呢。
纪典优接过他的话,淡淡的说:“她爱这个孩子,她不会让别人抚养她的孩子的。”
61启示录5
尽管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但是程潇却相信了,李倾城,这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她成功的嫁给纪典优,成功的让四纪爱上,她已经创造了几个奇迹,她的能力足够倾城。
纪典优看到他的行李箱,问:“你要跑路去哪?”
程潇为这话题放松了心神,也笑着回答:“你老婆的东西。”
纪典优上前就拽过箱子:“还真给我闹离家出走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带她走。”打开一看,箱子里面尽是医生之前就交代过,生产住院时的必须品。
程潇抚额:“老四,你老婆怎么知道今天要出孩子啊!”
纪典优刚刚白了他一眼,抢救室的门被推开,护士小姐冲到纪典优面前:“四少,夫人的情况很不好,请您现在进去陪产给她打气。”
程潇听到这句话,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想拉着护士小姐问个所以然,却已经看见纪典优冲了进去,门被甩上的时候,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一进抢救室内,就听到李倾城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纪典优更是步履坚定冲了上去!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就听见医师说:“给她打气,不要让她睡着。”
“倾城……倾城……”他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已经疼到扭曲的脸,脸上的汗水布满整个面孔,狰狞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急促不堪。
他终于落下泪来:“倾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一声对不起,晚了这么久,这么久。李倾城看着头顶的无影手术灯,看着隐隐约约中的护士医生,看着眼前的纪典优。
“你……怎么样?”纪典优知道她问的是背后的伤口,迅速一转身,已经包扎好的背面在她眼前一晃:“你放心,我没事。你也会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着说着就有眼泪掉下去。
这么近的看着他,他的眼泪滴落在李倾城的脸上,与她的汗水融在一起。他的脸上全是绝望,全是哀伤,他在说对不起,他说对不起了……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刀,硬生生的将她的备肉之躯撕裂成残酷的两半:“倾城,你不能有事……我还没有向你忏悔,你还没有原谅我。等你好了,我跟你道歉,你说怎么道歉就怎么道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说怎么妥协就怎么妥协,我都听你的……”
为什么会这么的疼?她找不到答案,只是看着他的伤心难过,自己就会更难过。她使不出来多余的力气,她想要抬起她的手为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可是纪典优用力的握紧着她的手,一声接着一声的对不起,说得那么泣不成声,说得那么支离破碎。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为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倾城,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忏悔,你还没有原谅我,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只要你好好的,你要怎样都可以,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也许是灯光晃得太厉害,太刺眼,李倾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有什么拉住了她的手臂,那么用力的拽着。就像她是一只风筝一样,被死死的拽住了线,怎样也无法飞翔得更高。她飞翔在高空中,看到了荒芜的旷野,听到了狂风肆掠的呼声,看到了夕阳前的那抹明亮的霞光,在天际泛着金黄的边……
谁又在拽着她的线,让她不能离去,声声的惊雷中,让她听到砰的一声,线断裂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她迅速的坠了下去。又是砰砰砰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彻了她的整个世界,随着她一起坠下去的,还有好多的沙石。
她在坠下去的时候,被人拽住了手腕,抬头一看,哇!整个黑色的天空被烟火渲染,开出姹紫嫣红的礼花,明亮、绚烂。那个人的侧脸就在她的面前,还是一如从前的样子,他扣着她的手腕,两个人一起看着天空绽放出最美丽的烟火,坠过最闪烁的流星……
“倾城……倾城……”是谁的声音这么的熟悉,就在她的耳际:“你这傻孩子,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的吗。人人都经历过的,怎么就你这么脆弱……妈妈就只有你跟你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活了啊……”
是妈妈的声音!她想要上前,看着妈妈,想抱抱她,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她不听话,不敢去见她!她哭泣起来,却没有声音!
“倾城……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李倾城,不就是生孩子吗?全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生孩子,就你要死要活的喊!你他妈真这么脆弱,还天天口口声声的挑衅我要报仇!早知道你这么不堪一击,当初我就该掐着你的脖子亲手了结了你!”
你看,她孩子的爸爸,那个送她前往医院的纪典优,刚刚还那么大声的吼着爱她,连安慰人的话都说得那么欠揍!可是,他一手的鲜血还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给她一个世界,一个依靠,一个安全感……
李倾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轻盈过,就像没有任何的重量,一个人在空中飘荡,随风而去。可是每次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总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加油,倾城,马上就生了……倾城,你他妈的给我听着!给我把孩子生下来,给我养大他!”她听到他的威胁,却是那样的兴奋,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正齐齐向下流失,她微微的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纪典优,用力的掐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用力使出去。
像是过了一个轮回那样久,疼痛都还没有结束,只有麻木,孩子的啼哭声在他们的世界里唱响。他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的剪断了脐带,凑到了她的面前,吻上她的额头。她的额上全是汗水,可是他的吻就那样的落下来,带着温暖,触碰到她:“倾城,你真棒,生了个小公主,像你一样漂亮!”
她想说什么,可是体力已经尽失,纪典优的表情那样的惊慌失措,她多想告诉他,从这一刻开始,她愿意试着去原谅他,可还是敌不过沉沉的睡意袭来,瞌上了睡眼。昏过去的那一秒,听到护士大声的尖叫:“产妇大出血……”
纪典优大扑上去,马上被医生拽住,悲伤的哀鸣:“倾城——”
62启示录6
二个月后
产后的李倾城恢复的极好,一如从前的样子,那般漂亮与清纯,但还是多了一份恬静与淡然。在房间里慢慢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床上睡着的小婴儿,正是她的女儿——李想。
天成娱乐公司培养出来的艺人玲珑已经进军亚洲,这段时间风头正盛,全国个人演唱会加起来开了几十场,最后一次将会在香港红馆献唱。纪典优和天成娱乐的掌舵人常飞越在‘yes’喝酒,的时候,一身黑衣架着黑框眼镜,低调而又遮掩的玲珑走进了包厢。
常飞越介绍了两人,玲珑笑着脱下黑色的风衣外套,简单的黑t恤仔裤,如同邻家小孩一样:“你好,四少,久闻大名。”
常飞越说:“四少想让你在红馆开唱的时候,推荐一个嘉宾。”
“哦?”玲珑笑得疑惑又了然,问:“是圈内的人?还是准备出道的新生力军?”
纪典优回答:“都不是,她只是想站在舞台上而已。这是她的资料。”
玲珑拿起资料,彩映打出来的照片,瞬间就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手一抖:“倾城?”
“你们认识?”
“你认识她?”纪典优和常飞越异口同声。
玲珑喝了一口红酒,一脸的快乐:“岂止是幸福,当初在北京舞蹈学院两年,我就是和她一起搭档。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只不过大二后我就出国了,当时我们还约定好,将来一定要在舞台上再遇到对方。可惜的是,我成功了,她却还没有。她现在在哪里?我的第一场演唱会舞蹈伴舞,我就找过她,只可惜她换了电话号码,我给她发邮件也没有回复。”
这中间的曲折纪典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与自己相关,但是内心的歉疚他是自动潜移默化,以为自己与李倾城之间的故事,造成了她们之间的障碍,竟无言以对,只说:“倾城她……”
常飞越马上接过:“她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玲珑,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她已经结婚了,而且还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她夫家的背景……怎么说呢,经历过一些事情过后,不是人人都可以再站在舞台上,但梦想可以成就,瞬间也可以变成永恒……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玲珑想了一下,还是不懂:“倾城结婚了?生孩子了?天哪!她可是我们学院当初最有潜力的学生,你们不知道她当初多得老师的欣喜与厚爱,你们是没有看到她对舞蹈的热情。那种痴狂与信念就是她一生的目标,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突然就舍弃了这一切……”
纪典优因为她的话,内心里面怦然作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些坚定,瞬间就如同一面镜子般破碎在他的体内,碎成了千千万万片,每一片都割裂着他的身体,他的血肉之躯,可是,悲哀的是,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因为,痛到极至已然麻木。
玲珑先行离开,常飞越和纪典优分别之时,在停车场,两人的车子停在一起,常飞越拉开车门,转过脸去问纪典优:“老四。”
纪典优立在门边看着他,听他说道:“你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如果是以前的你,今晚跟你一起走的必定是玲珑,而不是孤身一人。婚姻生活并没有让你快乐多少,我看得出来,但至少你冷静下来了,不再如当年那般浮躁。”
纪典优淡淡一笑,停车场这么偏僻又空旷黑暗的地方,却因他的笑而灿烂倾城:“我以前真的就这么饥不择食?或者说,你还是不能忘了我姐姐,其实,玲珑也不错。”
常飞越像是被他将了一军的神色,手指了他几下,笑得灿烂如霞:“你果然是,什么都逃不掉你的眼睛。只是老四,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过后,幸福来得太不容易了,要好好珍惜呀,可不能像我一样。”
纪典优笑笑,上了车子,率先驾着r8离去。
其实很多人一生都不知道所谓的幸福是什么,因为它的定义从来都没有界限或者一个标准。知足者常乐是幸福,平淡安宁的生活是幸福,爱过的人是幸福,痛过的人也会有过幸福……r8在暮色中融入了千千万万的车辆中,在这个城市的某一条道上,也只剩下了和千千万万车辆相同的车灯,平淡无奇。
程潇接到纪典优电话的时候走出家门,镂空的大门打开,r8驶进去,在宽阔的主道上一路飙到他面前,一个刹车停下,纪典优下车,长身而立,风度翩翩,淡然君子,慢慢的走到他面前。
“什么事?”程潇一边和他走进屋,一边问。
他说明来意,程潇递过威士忌,两人碰了一杯,道:“为什么是我?”
纪典优吞了一大口:“她一直视你为最好的朋友,你说的话对她来说有用。”
“我不想抢了你的功劳。”
“这并不是功劳,只是,在我给了她这么多的伤口里,我能缝合多少,缝合多少。我与她之间,从‘yes’开始,就从‘yes’结束。从‘梦想’开始,也从‘梦想’结束。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他知道舞台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梦想,而梦想就是我们前进的目标与信仰,就算李倾城曾经在舞台上跌落得那么重,重重的伤害了翅膀,再也不能飞翔,但也不能让自己失去信仰,因为,翅膀断了也要努力的让心继续飞翔。
他觉得李倾城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件,她的心性已经很淡了,看淡了许多的事情。无论后果是什么,她都会有勇气去面对,去承担,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才可以继续将来的路。就像香港的艳照门过后,三位主角面对的坎坷再大,艰辛再多,生活还是要继续,每个人都在努力去修补,去面对。
于是,在李倾城以为幕后人是程潇的情况下,收到了由玲珑发出的邀请函。
李倾城不知道程潇的用意,只是看着邀请函淡淡的笑,程潇问:“不想去?”
她摇头,又点头,放下了卡片道:“刘焙炎曾经与玲珑有过一段诽闻,这也是她一举成名的真正原因,只不过她也确实有实力。可是程潇,我现在已经不想再站在舞台上了,我没有跳下去的力量了。”
“不能跳那就唱,至少,你曾经站在那里过。你曾经那么迫切的想要站得更高,更加灿烂辉煌,一个打击就再也不肯上台了吗?演艺圈里的哪个人外表不是风风光光的,背后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又有多少人知道?镁光灯下的人生注定是辉煌的,你只需要一首歌。”
“你是说,让我唱歌?”
程潇对她点了点头:“是的,我想让你站在那里,散发你所有的一切闪光,倾城,无论你曾经在舞台上失去过多少,下次站在上面的时候,你总会得到一些的。再得到的总是来之不易的,你会更珍惜,无论是未来还是回忆。”
“可是,玲珑只邀请了我为她伴舞。”
“我来安排。”他淡淡的说,表示一切都没问题。
玲珑的红馆演唱会一周后在香港开唱,李倾城正式向纪典优递出了离婚协议书,但是遭到了他的粉身碎骨。她淡淡的笑,继续掏出来一份重新放到他面前:“该说的我曾经都已经说过,现在还是和之前的想法雷同,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她说完之后离开,然后淡然的准备行李,飞往香港,上机之前,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阿优,放我一条生路。”
纪典优看着她离开,燃起一支烟,没有抽,一直放在烟缸里,看着烟雾上升,然后消失不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后,烟蒂熄灭了,他再燃起一支烟,还是像之前那样,放在烟缸里任它自故燃起,再接着灭一支,燃一支……
63启示录7
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发出摩擦的声响,他顺手拿在手中看着李倾城的那句话,内心里面的最后一抹坚持与阳光终于像是沙滩上的危房一样,在海啸的袭来中,瞬间倒蹋。没有人知道,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抱着自己的手机,面对着妻子的离婚协议书,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痛哭失声。
为这个可悲的人生哭,为这个没有开始的爱情哭,为自己的错误而哭,为残忍的现实,为不可挽回的时间,茫然无措的命运而苦苦哀求,泪流满面……也,为那曾经不知何时已经遗落过的幸福而哭泣。
玲珑的演唱会爆满,镁光灯下的她一身华服,头上的羽毛高高的固定,持着金话筒对着她的广大歌迷说:“接下来是我邀请的一位嘉宾,记得我曾经在北京舞蹈学院的时候,和她曾经有过两年的排练生活。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没有踏上演艺的这条路,而是离开了舞台。今天我请她回来,不是想要像演艺圈那样带她出道,而是做为我曾经的好朋友,她只是来见证我今天站在这台上的一切。”她淡淡的唱了几句:“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台下的歌迷们一片黑压压的暗,但是手里举起的萤光棒,电子看板都随着她的每一句曲子而挥动着,成了一片海洋。
李倾城慢慢的走上台,站在这个舞台上,她微微的有些怯意,因为她没有站过这么高,这么大,这么宽广的舞台。刻意的灯光下,她并没有看到认识的人,也看不到人脸,可是她知道,有一个人正坐在贵宾席里注视着她。
想起她的脸,她的紧张微微的少了些许。
她唱的是一首老歌,随着几乎人人都熟悉的弦律,台下的歌迷也跟着她一起伴唱着。她好像站在了自己的舞台上,唱着自己的歌,闪烁着自己的耀眼,对,这就是她的舞台,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舞台,此时此刻,她已经站在了最高处。
可是,为了站在这里,她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走得太远太远了,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曾经那个单纯快乐的自己了,那个不复存在,颠覆了一切的自己已经离她远远而去了。她不禁热泪满面,为这不可预知的人生,为这茫然的未来……
“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多少青春不在,多少情怀已更改,我还拥有你的爱。好像初次的舞台,听到第一声喝彩,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经过多少失败,经过多少等待,告诉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