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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咱们目下唯一的证据。”

    “没有了他,你真任官里定罪?”

    燕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真,还是不真?

    “不能啊!燕大哥。”

    燕翎仍然没作声。

    “燕大哥,咱们再另找一张自供状。”

    “兄弟,我懂你的意思,只是那些乱臣贼子脸上又没有写字,咱们能找谁?”

    “好办,抓‘金’邦那些敢死军,让他们指认,或者干脆逼他们招供。”

    “只怕他们不肯指认……”

    “咱们有的是办法,我不信他们不怕死。”

    “兄弟,什么叫‘敢死军’?”

    “那只是这么叫。”

    燕翎沉默了一下:“我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情形下唯一的办法了。”

    “燕大哥,咱们这就回去,马上派弟兄找他们。”

    燕翎道:“兄弟,咱们分头并进。”

    路英道:“燕大哥是说……”

    “你回去,麻烦各位弟兄们,也让陆大哥跟秀姑别担心,我则到‘兵马司’去试试。”

    “燕大哥你怎么还要上‘兵马司’去?”

    “兄弟,但凡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能放弃。”

    路英道:“燕大哥,我是怕你……”

    燕翎截口道:“我知道,兄弟放心,该怎么应付,我会随机应变的!”

    路英迟疑了一下:“好吧,只是,燕大哥,时候可不早了。”

    他这是提醒燕翎,天快亮了。

    燕翎道:“我知道,兄弟请回去吧!”

    路英没再说什么,走了,去势如飞。

    燕翎也长身而起,飞射不见。

    ***

    燕翎又到了“兵马司”。

    如今的“兵马司”没有几盏灯,也不见那森严的禁卫了。

    防人的人已经死了,还要森严的禁卫防谁?

    燕翎站的这处屋顶,正在后院上房屋对面,如今上房屋里就透着灯光。

    一般来说,有灯光的地方就有人。

    燕翎就轻轻的飘落在上房屋门口,不错,上房屋里是有灯光,但却没见人。

    灯光也不是灯光,是烛光,白烛!

    白,一片白,上房屋里一片白,那竟是灵堂,如今这上房屋里布置成了灵堂。

    谁的灵堂?燕翎不看也知道,既是灵堂,怎么会没人守灵?

    就在这时候,东边耳房晨掀帘出来个人,一个戴着孝的中年汉子,这个人燕翎认识,奇-书-网正是带他上密室的那个中年汉子。

    蒸翎一步跨了进去。

    “谁?”那中年汉子问了一声,随即看清了人,吓得一哆嗦,整个人竟然软在那儿了。

    不知道的人看见,一定会说他胆大,看见燕翎动都不动。

    燕翎到了他跟前:“你还认得我,是不是?”

    那中年汉子连点头,只是牙关好似打了一阵战才说出了话:“是、是、是……”

    “那我好说话了,不过你不用怕,当初我没有杀你,现在我也不会杀你。”

    有了燕翎这句话,那中年汉子好多了:“谢谢!谢谢!谢谢……”

    “守灵?”

    “是,是,守灵,守灵……”

    “怎么你守灵?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我是府里的总管……”

    “原来是大总管,失敬!”

    中年汉子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你们大人没有家眷?”

    “大人的家眷不在京里,已经知会了,只是还没有赶到……”

    原来如此,难怪他人在密室里躲灾避祸还不老实。

    “没想到我会再来吧!”

    “没想到,没想到……”

    “知道我为什么会再来么?”

    “不知道,不知道……”

    “也没有听谁说过?”

    “没有、没有……”

    “我跟你打听件事。”

    “不知道,不知道……”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什么我都不知道,什么我都不知道……”

    燕翎不说话了,一双锐利目光直望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忙道:“真的……”

    燕翎还是没说话。

    中年汉子忽然跪下了,哭了:“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我,我本来已经不要干了,也不在这儿了,可是大人的家眷还没有到,他们说要我耽到大人的家眷到了以后,没想到你还会来……”

    是啊!“没想到我这么到霉!”

    中年汉子哭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燕翎说了话:“我叫你不用怕,我说过不会杀你。”

    “谢谢你,谢谢你,可是……”

    中年汉子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起来!”

    中年汉子像没听见。

    燕翎的话声提高了些:“我叫你起来。”

    中年汉子站起来了。

    “不要哭,听我问话。”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过不杀你,可是你也不要惹我生气。”

    中年汉子没敢再说话。

    “你可知道,我的义父是在这几自绝的?”

    “我听说了。”中年汉子点点头,话声很低。

    “听说过么?我义父自绝以后,他身上的东西谁拿去了?”

    “我不知道。”中年汉子头摇得像货郎鼓。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东西。”

    “我真不知道……”

    “又来了是不是?”

    中汉子不摇头了,也不说话。

    “东西倒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只是想知道,谁拿去了他老人家的东西?”

    “我没听说……”

    “是谁发现他老人家自绝的?”

    “我不知道……”

    “这就让我难以相信了,你是个总管。”

    “我管的只是大人的家务,我不管大人的公事。”

    “谁管你们大人的公事?”

    “师爷……”

    “师爷是谁?他人呢?”

    “已经不干了,走了!”

    “走了?上那儿去了?”

    “不知道,大概回乡去了。”

    很有可能。

    “他是什么地方人?”

    “浙江,绍兴。”

    那就远了!

    也是,师爷虽也是亲信,在这时候就不干了,走了,想来也不会为东家做什么特别的事。

    “尽管你只管家务,谁发现我义父自绝,你应该听说过。”

    “我真没有,不过,想来是看牢的。”

    这不是胡说。

    “看牢的是什么人?”

    “在府里都是府里这些官,只不知道那时候是谁看牢?”

    “在府里?”

    “衙门有衙门的牢,府里有府里的牢。”

    “这么说我义父是死在府里的牢房里?”

    “府里的牢房本是禁闭府里的人用的,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关了个外人。”

    燕翎扬了扬眉:“恐怕是因为怕人知道。”

    中年汉子没说话。

    “看牢的既然是府里的兵,他们应该还在府里?”

    “还在,还在!”

    “在什么地方?”

    “他们都住在西跨院。”

    “你带我去!”

    “是。”中年汉子答应得很爽快。

    “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不敢,我怎么敢?”

    “带路。”

    中年汉子忙往外走,或许他想,把事情推给别人,就没他的事了。

    一路上没碰见人,拐了一阵也就到了。

    眼前一个小院子,两排房子,窗户上透着微弱灯光,听不见别的声息,只听见如雷的呼声阵阵。

    这些人,还真是吃得饱、睡得着。

    燕翎问:“那个屋?”

    “都是。”

    好嘛,都是!

    “多少人?”

    “十来个?”

    人还真不少,只是,十来个人,每间屋都住的有,那么每间屋里没住几个,人分散,不好办。

    为了不惊动整个“兵马司”,燕翎有办法,其实也只有这办法了,他一间间的进去,把每间屋里的都点了岤道,然后到了最后一间屋,他把门一关,道:“把他们叫醒。”

    这间屋里只住了两个,所谓他们,也只是这么两个。

    中年汉子很听话,忙过去叫醒了那两个,那两个也都是中年汉子,个头儿都挺壮,醒来一见是中年汉子,睁着惺忪睡眼叫:“总管!”

    “哎,哎!是我,是我!”总管很不自在。

    他当然不自在。

    “有事儿?”

    “哎,哎!有点事儿,有点事儿!”

    “是不是大人的家眷到了?”

    “不是,不是……”

    就这么几句话,睡意少了点儿了,人也明白多了,这才看见屋里还有一个。

    “总管,他是谁?”

    “这位是……这位是……”

    总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燕翎自己说了:“我姓燕,来查点事。”

    “查点事,什么事?”

    “前些日子有位老人家在这儿牢里自绝了,当时是你们那一个在牢里当值?”

    “你问这……”那俩个中年汉子更清醒了。

    “那位老人家是我义父。”

    “是你义父?”两个中年汉子不只清醒,而且坐了起来,其中一个问总管:“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总管不敢说,他怎么敢说,他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翎又自己说了:“我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我就是你们指为杀官重犯的那个姓燕的。”

    “什么,你就是……”两个中年汉子惊得从炕上站了起来。

    燕翎道:“坐下,坐下,要是你们不想吃苦受罪就坐下!”

    坐下?两个人没一个听,一个要扑燕翎,燕翎那里一抬手,他摔在了炕上,挺疼的,他“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另一个机灵,要跑,燕翎堵着门站,他想扑向窗户,燕翎又一抬手,他也摔趴下了。

    两个人惊慌的叫:“总管……”

    总管自己也惊慌,那敢吭声?

    燕翎又说了话:“大总管,现在是你该说话的时候了。”

    还不错,大总管还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们别怕,这位不会拿咱们这些人怎么样的。”

    有了这句话,两名中年汉子似乎没那么惊慌了。

    大总管又说了话:“这位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吧!”

    两个中年汉子没吭声了,似乎在等着燕翎问话。

    燕翎说话了:“你们还没有答我问话,我义父自绝的时候,是谁在牢里当值?”

    “是谁?”两名中年汉子互问。

    看样子不像谁都装不知道,而是谁都一时没想起来。

    无他,吓的,也难怪,谁在这时候能像个没事人几?

    燕翎明白,没逼。

    两名中年汉子互问之后,一个道:“我想起来了,是,是咱俩!”

    他还真老实,燕翎还真找对人了。

    另一个苦了脸,没吭声,看样子是错不了了。

    燕翎对这俩个的老实感到意外,尤其对头一个,他甚至觉得好笑,当然,此时此地笑不出来,他道:“既然是你们两个,那我就要问了,你们发现我义父自绝以后,你们动过他身上的东西没有?”

    两个人都摇了头,还都忙不迭的:“没有,真没有!”

    “那么你们有没有看见谁动过?”

    “没有。”

    “他老人家的遗体,一直停放在牢里么?”

    “不,后来就移走了,移那儿去了不知道,移走以后有没有人动过,也不知道。”

    这应该是实话。

    燕翎道:“没人告诉你们,我义父的遗体移那儿去了么?”

    “没有,真没有,这种事不必告诉我们。”

    “你们也没人问过?”

    “没有,谁问这干什么?”

    倒也是,谁问这干什么?

    燕翎转望那位总管:“你是总管,你应该知道。”

    那位大总管为之一惊:“这……”

    燕翎道:“我义父的遗体,不管移往什么地方.总不会出这座宅院,你是总管,你怎么会不知道?”

    那位大总管嗫嚅道:“我只知道那位老人家的遗体移到那儿去了,可是我不知道谁是不是动过他身上的东西。”

    “是谁移走他老人家遗体的?”

    那位大总管道:“王风、陈六!”

    两个中年汉子都点了头:“对,就是他俩!”

    燕翎道:“你们两个也知道?”

    “当然知道,我们俩往上禀报那位老人家自绝以后没多久,上头就派他们俩把那位老人家的遗体移走了。”

    “上头指的是谁?”

    “总是我们大人,别人谁能下这个令?”

    燕翎转望大总管:“你知道不知道,他俩有没有动过我义父身上的东西?”

    “没有,真没有,他俩把那位老人家的遗体移往后院一间空屋,还是我开的门,锁的门,他俩放好那位老人家的遗体以后就走了,停也没多停。”

    “这么说,那间空屋在停放了我义父的遗体之后,还上了锁?”

    “是的。”

    “钥匙一直在你手里?”

    “是的。”

    “可曾交给过别人?”

    “没有,就连后来再把那位老人家的遗体移走的时候,也没有人找我拿过钥匙。”

    “那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人移走了我义父的遗体?”

    “那就不知道了,真的,最后这一回那位老人家的遗体被移走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是后来听说才知道的,最后这一回,是被移出去了,移走了。”

    燕翎想到了,那可能是白素贞主婢来要走老人家遗体的时候。

    而且,白素贞主婢显然是没用钥匙就开了门。

    白素贞主婢都能不用钥匙开门,别人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钥匙开门?

    别人似乎是没必要不用钥匙开门。

    照这么看,原在老人家身上的那张自供状那儿去了,只有那位“兵马司”乌大人跟白素贞主婢知道。

    而如今那位乌大人已经死了,只剩下白素贞主婢了。

    那位乌大人可能会搜老人家的身,白素贞主婢也会么?

    白素贞主婢应该不会。

    照这么看,那张自供状应该还是落在了那位乌大人手里。

    而,那位乌大人已经死了,上那儿追?上那儿找?

    也就是说,那张自供状十之九九已经没了。

    怎么说?很简单!

    只要那张自供状落在了那位乌大人手里,他一定急不可待的把它毁掉,不会多留一刻。

    燕翎走了,他在拍活了那些人的岤道之后,离开了“兵马司”,毫无收获。

    他不得不走,就算那位乌大人没有毁掉那张自供状,他也没处找,大海捞针嘛!

    何况,他根本想不出那位乌大人有任何留下那张自供状的理由。

    回到了那个山洞里,天已经快亮了,东方已经发了白,贾秀姑已经醒了,只路英一个人陪着她。

    一见燕翎进来,贾秀姑跟路英忙站了起来,贾秀姑叫:“三哥!”

    燕翎道:“小妹,别怪我,我不得已。”

    贾秀姑道:“我知道,我不会怪三哥,永远都不会。”

    这话听得燕翎心头一跳,他没好接话。

    路英转了话锋,似有意,又像无意:“弟兄们都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燕翎道:“又让陆大哥跟弟兄们受累了。”

    “燕大哥怎么老这么见外,别的不说,只说一样,燕大哥你在干什么?弟兄们也不过只是跑跑腿,难道不应该?”

    燕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路英道:“这就对了,燕大哥忙了一夜了,快坐下歇歇吧!”

    燕翎不见得累,可还是坐下了,三个人坐在了干草上,贾秀姑道:“路兄弟都告诉我了,情形怎么样?”

    路英道:“我看是不好。”

    “怎么见得?”燕翎道。

    “要是好,燕大哥早就说了。”

    燕翎微点头:“兄弟没说错,是不好。”

    接着他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路英道:“其实真说起来也没什么,燕大哥在没去之前就料中了,只是不能不抱一线希望。”

    路英说得对,燕翎没说话。

    贾秀姑却忧形于色:“三哥,那怎么办?”

    路英道:“贾姑娘,原本就不能指望那张供状。”

    “我知道,我只是问怎么办?”

    怎么办?路英能怎么办?路英又怎么能告诉她怎么办?所以,路英一时没有说话。

    燕翎道:“为今只有指望另找证据了。”

    “可是那位陆大人只给三天,三天怎么够?”

    燕翎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陆大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宽厚了。”

    路英忙道:“说是这么说,咱们不必一定听他的,是不是?”

    燕翎道:“兄弟……”

    余话他没有说出口,没有表示是不是一定得听那位陆大人的。

    “三哥!”贾秀姑忙道:“路兄弟说得对!”

    燕翎没说话,仍然没有任何表示。

    “三哥……”贾秀姑又叫。

    远处传来一声鸡啼!

    燕翎道:“天亮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岔开话题。

    路英道:“燕大哥要不要睡会儿?”

    “不用,我不困,大家伙不是都没睡。”

    还真是,谁睡了?谁都没睡。

    陆顺跟弟兄们陆续回来了,个个脸色凝重,不用说什么,看这种脸色就知道了。

    陆顺道:“我想不出他们能躲那儿去?”

    路英道:“‘金家大院’没人了?”

    陆顺道:“什么都没有了,搬光了。”

    “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要是看得出不就好办了!”

    还真是!

    燕翎道:“陆大哥跟弟兄们都够累的了,请快歇息吧!”

    陆顺等没说什么,都歇息去了,能说什么?

    贾秀姑更是忧形于色:“三哥,怎么办!”

    燕翎道:“到时候再说吧!”

    他也只好这么说了。

    “不管怎么说,你可不能听他的。”

    他,当然是指那位陆大人。

    所谓听他的,当然也就是指三天以后燕翎得去投案的事。

    “到时候再说吧!”燕翎仍是这句话。

    “三哥……”

    “小妹,别说了。”

    “我不能不说。”

    “小妹,陆大人这样对我,你叫我……”

    “三哥,你要是去投案,他们一定定你的罪,剩下的这些事怎么办?”

    “陆大人说得好,我之后不会没有我。”

    “三哥,你没有罪,摆在那儿的是实情,你杀的确是乱臣贼子卖国贼!”

    “可是他们要证据。”

    “那就不配称好官!”

    “小妹……”

    “三哥,你真要这样,老人家当初不必死,让你自己去认罪多好。”

    这一句话,听得燕翎心神猛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的确,老人家当初为什么自绝?不就是怕燕翎因为他而不得不投案么?

    贾秀姑或许无心的一句话,却正击中了这件事的要害,也正击中了燕翎的痛处。

    燕翎这里久久没有说话,贾秀姑那里却又是一句:“三哥,你不能让老人家白死。”

    燕翎的脸上闪过一阵轻微抽搐:“我知道了,小妹不必再说什么了。”

    贾秀姑还想再说。

    路英那里忙递眼色拦住了她,贾秀姑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燕翎忽然站了起来:“各位歇息吧!我上外头站会儿去!”

    话落,他往外走。

    贾秀姑也要站起。

    路英适时又递过一个眼色。

    贾秀姑没有站起,她道:“我要陪三哥去。”

    这时候燕翎已经走出去了。

    路英道:“我知道,让燕大哥一个人去。”

    贾秀姑没懂:“怎么了?”

    “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

    “让他好好想想?”

    想想姑娘刚才的话。

    “我的话怎么了?”

    姑娘她还真是难得糊涂!

    “姑娘的话可有用了,现在才知道,只有搬出老人家来才能拦住他。”

    “我怎么没听他说?”

    “燕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重承诺,不去投案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我拦姑娘,就是要姑娘别再逼他。”

    “既然是这样,他还想什么?”

    “想姑娘的话,想老人家之死,想他该怎么办?”

    “要是万一想想,他又不听我的劝呢?”

    “不会的,我敢跟姑娘保证,他绝不会让老人家白死,我刚跟姑娘说过,只有搬出老人家来才拦得住他。”

    陆顺道:“贾姑娘,路英说的是对的,你只管听他的没错。”

    贾秀姑没说话。

    路英又道:“待会儿姑娘可别问他,全当没有这回事。”

    贾秀姑微点头:“我知道。”

    --------------------------------

    第三十一章

    一天又一天,弟兄们天天出去,只留燕翎跟贾秀姑在。

    可是天天出去的弟兄们,天天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脸色凝重。

    这就不用问,也不用说了。

    谁都没说话,燕翎跟贾秀姑不好问,陆顺、路英跟弟兄们也不好说。

    唯一说话的是陆顺,他说的唯一一句话是“他们究竟躲那儿去了?”

    这一天,第三天。

    弟兄们陆续回来,仍然是脸色凝重,大家伙低头静坐中,燕翎突然站了起来:“我上陆府去!”

    大家伙猛抬头,贾秀姑忙道:“三哥,你怎么还要去?”

    燕翎道:“怎么了?我从没说过不去。”

    贾秀姑忙望路英,是路英叫她别问,是路英叫她像没事人儿的。

    路英站了起来:“燕大哥,是我告诉贾姑娘的,你会听她劝的,因为她搬出了老人家,只有搬出老人家来,才能拦得住你。”

    燕翎沉默了一下才道:“小妹,路兄弟没说错,你拦住我了,我不能让老人家白牺牲……”

    贾秀姑忙道:“那你还要去?”

    “我不能就这么不露面了,我总得去跟陆大人说一声。”

    “我认为三哥不必去。”

    陆顺也道:“兄弟既然不打算投案,我也认为可以不必去。”

    燕翎道:“请放心,他们留不住我的。”

    路英道:“燕大哥去这一趟的目的何在?”

    燕翎道:“我不能让他认为我食言背信。”

    “燕大哥既然不去投案,不管说什么,他也会认为燕大哥你食言背信。”

    燕翎神情震动,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陆顺道:“兄弟,路英说得对。”

    贾秀姑叫道:“三哥……”

    燕翎定过了神:“我知道,可是那总比我就是不露面好。”

    路英道:“燕大哥,你不是就此不露面,而是你再去见他的时候,已经不是现在这种情形了。”

    燕翎道:“兄弟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还是认为我该跟他说一声,至于他怎么看我,那就全在他了。”

    贾秀姑站了起来:“三哥……”

    燕翎道:“小妹放心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他就要走,贾秀姑忍不住就要伸手拉。

    就在这时候,一名弟兄奔了进来,直喘,进来就道:“燕大哥,有人找你!”

    燕翎道:“谁?”

    “就是以前找过你的那两位姑娘。”

    燕翎心头一跳:“人呢?”

    “她们俩看上去很不好,不能上这儿来,说在皮家庆宅等你,请您赶紧去。”

    燕翎忙道:“皮家庆宅?”

    路英道:“这么说你是在城里碰见她们俩的?”

    “是的,我赶回来给燕大哥送信儿。”

    路英霍地转过脸来:“燕大哥,我给你带路。”

    燕翎没客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皮家庆宅在那儿:“偏劳兄弟。”

    “说什么偏劳,走!”

    一声“走”,两个人闪电扑了出去。

    贾秀姑想说话没来得及,定过神,望那名弟兄:“兄弟,怎么回事?”

    那名弟兄道:“我在一条胡同里听见有人叫我,一看是那两位姑娘,她们俩身子身虚,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掩掩蔽蔽躲躲藏藏的,说要见燕大哥,还说去老地方找了几趟了……”

    “咱们不在那儿了。”

    “她们不知道啊!”

    “兄弟说下去。”

    “我跟她们两位说燕大哥不在城里,要带她们上这儿来,她们说来不了,说在皮家庆宅等燕大哥,让我赶回来送信儿。”

    “她们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没有,我也忘了问,就急急赶回来了。”

    “这时候会是什么事儿?”

    陆顺道:“八成儿那位白姑娘又出什么事了,不管怎么说,这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贾秀姑没说话,谁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在想什么?

    ***

    燕翎跟路英赶到皮家庆宅,天已经大亮了。

    天大亮了是天大亮了,可是皮家庆宅里看不见人,也听不见什么声息。

    皮家庆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后院,十几二十间屋子,断壁危垣,遍地瓦砾,野草老高,满眼凄凉。

    怎么挑这么个地方见面。

    大概是因为这儿安全。

    燕翎轻声叫:“小嫦姑娘、小娥姑娘!”

    只这一声,换来了一个忍了好久的哭声:“少侠快来!”

    燕翎、路英听声辨位,双双扑在后院。

    后院堂屋的墙角下蜷曲着小嫦跟小娥,小嫦泪满面,紧抱着小娥,两个人都够虚弱,头发蓬散,衣衫不整,简直就是两个要饭的。

    燕翎急过去把脉,还好,小娥只是过于虚弱,没别的毛病,他什么都没说,先救人,让路英扶着小娥,他从小娥背后渡入真气。

    小嫦在一旁直哭:“小娥,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姑娘怎么办?我怎么办?”

    “小娥,咱们还要回去见姑娘……”

    “小娥……”

    “小娥……”

    小娥脸色转好,燕翎又助小嫦一臂之力,两个人都有精神,翻身拜倒,就要磕头。

    燕翎拦住了他们俩:“两位姑娘,出了什么事了?”

    小嫦道:“我家姑娘派婢子们来找少侠,婢子们上城外那个地方去了几趟,没见着一个人……”

    燕翎道:“我跟他们弟兄们迁往别处去了。”

    “婢子们不知道,婢子们是逃出来的,没找到您不能回去,又怕让六王爷派出来的人找到,所以一直躲躲藏藏的,吃不好,睡不好,又担惊害怕,才弄成了这个样儿。”

    原来如此。

    燕翎道:“都是因为我,把你们两位害成这样。”

    小娥道:“少侠别这么说了,总算找到少侠了,已经是万幸了。”

    “白姑娘派两位姑娘出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小嫦道:“我家姑娘让给少侠送样东西来。”

    “什么东西?”

    小嫦说完话就探手入衣内,从贴身处取出了一个绢包,不知道是什么,看来相当要紧。

    燕翎正想再问,小嫦已打开了那个绢包,取出了一方摺叠着的纸,双手递给了燕翎。

    这是什么?

    燕翎忙接过打开,一打开,他为之心头连跳,忙转望路英:“兄弟,是那张自供状!”

    可不正是那张自供状,完好如初,连一点破边都没有。

    路英大喜,直叫:“太好了,太好了……”

    燕翎何尝不喜?忙转过脸去道:“这东西怎么会在白姑娘那儿?”

    小嫦道:“听我家姑娘说,是从那个姓乌的手里要过来的。”

    果然落在了那个“兵马司”的手里,也足证他搜过老人家的遗体。

    燕翎道:“真是太谢谢白姑娘,真是太谢谢白姑娘了,我正在到处找它。”

    “我家姑娘就是想到,您一定用得着它,所以才让婢子们逃出来,送给您的。

    路英道:“没有错,燕少侠正需要用它,白姑娘真是及时雨。”

    小嫦道:“那婢子们就是再吃苦受罪,也值得了。”

    燕翎脸上的喜意忽然不见了,他凝目望小嫦,小娥:“两位可知道这是什么?”

    小嫦、小娥都点了头:“知道。”

    “两位可知道,我要拿它做什么用?”

    “婢子们想也知道。”

    “两位都知道,白姑娘不会不知道,她怎么会让两位把这东西送来给我?”

    “事实上我家姑娘让婢子们给少侠送来了。”

    “这是我朝乱臣贼子卖国的罪证,我要把它呈交朝廷,这对贵邦大不利。”

    “我家姑娘不会想不到。”

    “可是……”

    “以婢子们看,我家姑娘恐怕还是怕少侠落个杀官的罪名。”

    是为了燕翎!

    燕翎心头震动,道:“可是对贵邦不利。”

    “我家姑娘恐怕顾不了那么多。”

    顾不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什么?

    燕翎心头再次震动,他沉默了一下,道:“贵邦那位六王爷,知道白姑娘拿到了这件东西么?”

    “这个婢子们就不知道了。”

    “最好是不知道,否则白姑娘……”

    “少侠放心,以婢子们看,我家六王爷应该不知道。”

    “何以见得?”

    “要是我家六王爷知道,他早就从我家姑娘手里要过去了。”

    这倒是。

    路英点了头:“姑娘说的对!”

    燕翎心里为之一松:“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我家姑娘要是知道少侠担心她,一定很高兴,只要我家姑娘高兴,婢子们怎么也值得了。”

    燕翎心头连连震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侠,婢子们该回去了。”

    燕翎定了一下神,道:“两位姑娘出来,贵邦那位六王爷一定知道了。”

    “那是一定。”

    “那么两位姑娘回去……”

    “没有办法,婢子们总是要回去的。”

    “可是……”

    “婢子们刚说过,婢子们值得,如今能得少侠关注,婢子们更值得了。”

    “两位姑娘……”

    “少侠,婢子们必得回去,既然必得回去,也就必得面对。”

    “两位姑娘是为了我……”

    “婢子们是为了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才是为了少侠。”

    “两位姑娘可以这么说,只是我……”

    “少侠能怎么办?婢子们必得回去。”

    燕翎突扬双眉,刹时间煞威慑人:“要是万一两位姑娘有点什么,我……”

    “少侠,那不是我家姑娘愿意见到的,既不是我家姑娘愿意见到的,也就不是婢子们愿意见到的,少侠不用管了,我家姑娘跟婢子们自会应付,少侠还是赶快忙自己的事去吧!”

    燕翎知道,小嫦、小娥说的是实情实话,他还真没有办法,沉默了一下之后,他言道:

    “那么,麻烦两位姑娘代我谢谢白姑娘了。”

    “少侠放心,您的心意婢子们一定带到。”

    说声“谢”实在谈不上什么心意,燕翎也不愿多解释,他不忍,他道:“谢谢两位姑娘!”

    “少侠还跟婢子们客气?婢子们告辞了。”

    小嫦、小娥要走。

    路英及时道:“‘金家大院’已经没人了,不知道白姑娘跟两位迁往何处去了。”

    小嫦道:“我们现在六王爷在京里的一位至交家暂住。”

    她没说什么人?什么地方?

    路英还能不知道她不愿说?也就没有再问。

    小嫦、小娥走了,是从屋上走的,两个人身手矫捷轻灵,跟片刻之前判若两人。

    路英道:“燕大哥,她们两位说的,恐怕是又一个卖国贼。”

    “可能。”

    “可惜她们两位没说那是什么人?什么地方?”

    “让朝廷去查吧!”

    “对,朝廷也该做点事了。”

    “兄弟,你就先回去吧!”

    “燕大哥……”

    “你给大伙儿送个信儿,让大伙儿放心,我去见陆大人。”

    “陆大人这时候在家么?”

    “怎么?”

    “说不得进宫当他的差去。”

    燕翎呆了一呆:“这倒是,那么……”

    “晚上再去吧!晚上我陪燕大哥去。”

    燕翎没说什么,两个人也走了。

    ***

    这是一座大宅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的大宅院。

    就在这座宅院的水榭里,高高在上的坐着个白衣老者,正是那位六王爷。

    这时候从外头,一前二后的进来三个人,前头手铐脚镣俱全的美姑娘,是白素贞,后头则是两名提剑白衣人。

    白素贞近前停住,微欠身:“见过六王爷。”

    六王爷脸上没有表情:“听说你从几天前就非要见我不可。”

    “是的。”

    “有什么要紧事?”

    “属下要向六王爷自供罪状。”

    “你的罪状我已经很清楚了。”

    “属下现在要供的罪状,六王爷不知道,那是属下新的罪状。”

    “新的罪状?”

    “是的。”

    “你是说,以前有我不知道的事?”

    “不是以前。”

    “现在?”

    “是的。”

    “现在你还能犯罪?”

    “事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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