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出于一个好朋友的善意,毕竟我是她的初恋。”
“那您对我妈…”
“我在美国那几年,还常常会拿出你妈的照片看。但是后来,自从参加了你爸妈的婚礼后,我便要求自己死死断绝了对你妈的一切心思。当年,是我选择跟着我的家庭一起离开的,我也懂得我必须承担为此而付出的代价。”
“那后来呢?”
“后来,没想到,你爸妈之间的关系急转直下,一直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但是,他们两个谁都不提离婚,所以就一直这样僵持着。我去找你爸谈过,但是他对我的客气,让我无法忍受。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得帮助你妈和你,不让你们母女受欺负。”
“那你跟我妈谈过吗?”
“没有,我不敢。起先我夫人在世的时候,我还敢光明正大得照顾你们,可后来我夫人也不在了以后,我面对着你妈,便会愈发心虚。所以…”
哎,我心里不由叹道,说来章叔叔也真是个苦命的人,这章叔母我是见过的,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可绝对是个贤惠、善良的农家妇女,一天到晚不说话只是做家务,可是,这么好的女人,却早早撒手人寰,章叔叔也是自从她离世之后便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好的,我知道了。章叔叔,说真的,谢谢您对我妈和我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在我心里,您早就已经是我的爸爸了…”我说着说着,不由泪如雨下。
章叔叔听到我的“爸爸”一词,深受感动,他过来轻轻得抱着我,我们两个静静待了很久…
☆、第五十三章 伤心不独为悲秋
我轻轻打开何添亦家的门,穿过院子向客厅走去。
太长时间没有人打理这些花花草草,此时的院子已呈现一派凋零之状,全无生机。昔日温馨的秋千旁边,也长了老高的杂草,几乎把整个坐板都埋没了,满眼的苍凉。
我停留了一分钟,想起了半年前与何添亦在这里看书、弹琴、聊天、戏玩的情景,内心顿时涌上来一股酸楚。老天,我明明知道这是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幻象,为何不能早日把真相告知他呢?我总是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筹谋,可最后,偏偏就是我的“惰性”,导致了一个这样悲剧的结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客厅里走去。无论如何,这是我自己种的瓜,我就必须承担它结的果。
客厅里没人。我放下行李,走向二楼。他的卧室、书房里也没人。
我再走向三楼,依然没人。
难道,他再次失踪了?
我不信,他没有听我亲口诉说这一切“阴谋”,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
我拿起电话,继续拨打他的号码,自昨天收到乐俊迁电话后,我便一直再拨打何添亦的电话。我相信,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十次拨打了,可他依然没有接听。
但是,隐隐约约得,我听到了从我房间里似乎传来了何添亦手机的声音,我心头一喜,慌忙冲进我的房间。
确实,他在这里。他不仅在这里,还打开了他亲自送我的笔记本电脑,在阅读我的那部“半成品”。他的眼光痴痴傻傻,嘴里呢喃不轻,对我这突如其来的到来,似乎也没有一点反应。
猛然得,我泪如雨下。我过去抱着他,大声哭着,“亲爱的,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任由我在他身后哭泣和诉说。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谁说了什么,我知道你现在对我非常得生气和愤怒,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再获得你的爱情,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一件事好吗?我只希望你能耐心得、全面得听我讲完我自己的故事,然后你再来公正得评断我,好不好?”我大声恳求着他。
他终于有了反应,慢慢扭过头来,问道:“这也是你设计的一个情节吗?你还想控制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我再次满脸泪水。
我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对我的所有信任。我这半年来所做的一切,对他来说,也许全都是一场虚幻的假象,之前给他的印象越好,此时的他就越伤心。
他慢慢得站了起来,走出了我的房间,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希望他能感受到我对他爱的真心,可是,他没再回头看过我一眼。
我坐在那里哭泣着,抽搐着,我本来就料想到了他对我的反感和愤怒,我宁愿他对着我大吼大骂一顿,然后再把我赶
出这个家。可是,他没有。
他的冷漠传递给我的信号是:他已经不屑于跟我这样的人愤怒了,跟我说话的每一分钟,都会让他感受到一个心思复杂的骗子的可耻。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接到了乐俊迁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跟大哥谈了吗?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他焦急得问着。
“你不要再问了。他已经失去了跟我有关的所有信息的兴趣。”我哽咽得说着。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你在哭吗?”他有些着急了
“我没哭。”因为我的泪水已经哭干了。
“你别急,我这边的活动马上就开始了,结束之后,我明天一早的航班飞香港。你乖乖待在大哥家里,哪里也别去,等着我啊,我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他向我保证着。
我知道他也许只是在安慰我,可是,即便是个虚假的安慰,也足以支撑我抱着这一丝丝希望而继续生活在这里了。
跟他挂了电话后,我便上床和衣而睡。这个晚上,我又做着与半年前一样的那个奇怪的梦,梦中的那位白衣男子像是“吸血鬼”一样,在我面前忽隐忽现。当我去追逐他的时候,他拼命得往前跑,当我停下来的时候,他也站在我左右,可当我伸手去抓他时,却怎么也抓不到。
我焦急得挣扎着,流了满头大汗,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白衣男子”已经坐在我的床边。
我急忙起身,去抱他。抱到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人不是何添亦,而是乐俊迁。
我赶忙退了回来,“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早上吗?”
“我还是担心你们有事,所以赶着最晚的飞机飞回来了。结果,果然是有事啊。”他回复到。
“何添亦他怎么了?”我心里“砰”得一声。
“你先别管别人了,看看你自己吧,你已经高烧到这地步了…”
“发烧?”我摸摸自己,果然,浑身上下非常得烫,“可能是前段时间一直不停得奔波造成的吧,没关系的,我睡一会儿就好。”
是啊,才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跑了横店、杭州、珠海、香港四个地方,期间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一直睡不好觉,我这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
“你可不能马虎,我已经让大哥叫了于医生了,他一会儿马上过来。”
我心里一沉,“他知道我生病了吗?”
“嗯。”
“他没来看我吧?”
“嗯。可能他也累了。”
我心里又是一沉。
“可能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你别担心,我尽量去劝他。”他安慰着我。
误会?我现在倒真的希望是误会了。我生平第一次这样讨厌自己的身份、讨厌自己的职业,如果我如他想象的一样,仅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平凡女孩
儿,该有多好。
乐俊迁喂我喝了杯水,然后又轻轻得扶我躺下。
此时的我,看到乐俊迁后,已睡意全无。我大概得把有关我的事情跟他讲述了一遍。
他一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你现在也觉得我很可恶了吧,我确实是顾胜星的女儿,我也确实是《玩偶》的作者,更关键的,我确实是蓄意策划来到这里的。但是,在这过程中,我对你们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我,真的没有想欺骗你们谁,虽然我事实上确实欺骗了你们…”我说着说着,眼泪又渗出了眼眶。
“这些,你跟大哥说了吗?”
“他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我,更别说听我说这么长的故事了。”
“我觉得他听到的,可能比我听到的更多。对了,你前面谈过的男朋友都是做什么的?”
他这突然一问,让我心里发慌。
“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作家。”
“那你之前是不是有两部作品,一个叫什么天使的,是大学题材?还有一个叫《命运》,是作家题材?”
“你…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李微薇这样跟大哥说的。你现在是不是也在写一部叫什么山风的,是娱乐圈题材?”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话外的含义。
我静静得躺在床上,无奈得叹气道:“是啊,原来我自己有这么邪恶…我凭什么获得你们的原谅…”
“念依,我不是这个意思。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的一切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对我而言,你是什么身份都是次要的,现在你依然是我最为看重的朋友。可是,我不得不说,从大哥的角度,他是拿你当超越了生死的‘至爱’的,所以,现在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慢慢消化,你,得给他时间…”
我的双眼再次充满了泪水。
“可能,时间也解决不了问题…”想到他昨晚那冷漠的眼神和厌恶的表情,我喃喃得说道,然后,似乎又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四章 将功赎罪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打了点滴。于医生坐在我的床边,看我睁开了双眼后,终于笑着说:“顾小姐,好久不见!”
我笑了下,“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见了…”
他愣了下,疑惑得叹道:“这次回来,好像你跟何先生的状态完全反过来了嘛!”
“好啦,你醒啦?来,喝点粥吧,我熬得不一定好喝哦。”乐俊迁端着一碗粥,推门而入。
我慢慢坐起来,又忍不住朝门口看了几眼,然后才端起粥,似有似无得喝着。
乐俊迁看出了也许我是在找何添亦的身影,遂安慰着我说:“大哥前段时间拍戏累得要死,你也知道我们整部戏就他的戏份最多,跟每个人都有对手戏。而且,制片方为了赶进度,中间还给我们穿插了许多宣传活动和采访。所以,他一直睡到现在呢。”
我没回答,只是敷衍着笑了笑,想起何添亦这两三个月的饮食都不是我管的,便对着于医生说:“于医生,要不您也顺便去看看何先生吧。他这两三个月都是在内地拍戏,吃饭、休息估计都不好,我不知道他的身体能否承受…”
“你呀,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别人。”乐俊迁笑着拍着我的脑袋。
于医生则严肃得站起来,“对的,我顺便去帮他检查一下。”然后便起身出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被乐俊迁管着基本上是一直躺在床上。我不知道那边的何添亦到底在做些什么,乐俊迁也从来不给我更新他的信息,我满心的苦恼,很是郁闷。
直到第三天早上,我实在忍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非要做些什么才肯罢休。
“不管怎样,你悉心照顾了我这么多天,我来给你做顿表示答谢的饭也是应该的吧。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给你做了呢…”我说着,眼泪又要流出来。
“好吧好吧。如果你开心,你就做吧。我昨天出去买了很多菜,都在冰箱里,你看看能不能凑合着用。”他无奈得说。
一回到这个熟悉的厨房,看到这个经我布置和装修过的客厅和餐厅,我的心情确实好了起来。
不管怎样,我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这么多痕迹,就算他不肯原谅我,但是以后只要他坐在这个餐厅里吃饭,哪怕是陪着别的女人,或许也会想到我吧?
我想着想着,心情越来越好,一不小心,做了6道拿手菜。乐俊迁看着阴晴不定的我,摇着头笑着,然后往楼上走去。
我把饭菜放到餐厅里后,又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看到院子外面杂乱不堪的景象,我又跑去外面使劲得除草、修花和打扫。
“念依,来,一起吃饭吧?”我听到乐俊迁的声音。
我走回客厅,看到乐俊迁死拽着何添亦到了餐桌旁,正坐在那里等我吃饭。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现在真是能明白这种情绪了。
看到以前多么亲切的何添亦,现在还是面无表情得坐在那里,我心里咯噔一下,眼里的泪水又要往外流。
我赶忙背过身去,“你们先吃吧。我现在不饿。”我边擦着泪水,边重新回到院子里收拾起来。
乐俊迁和何添亦都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只是就着新戏宣传的话题,蜻蜓点水似的聊了聊后,何添亦便又上楼回房间了。
乐俊迁则走出来,到我身边,轻轻问道:“美丽的女士,需要帮忙吗?”
我最后擦了下新落下的泪水,点头道:“你能开车带我出去吗?这里的花都拜了,我想换一些新的鲜花来。”乐俊迁毫不犹豫得就带我出去了。
买完回来后,我又走到二楼的书房和三楼的钢琴室去打扫。每到一个地方,都勾起了我和何添亦在这里甜蜜的回忆,然后紧跟着的便又是瞬间的黯然神伤。
可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非常得热爱这种工作,它既给予了我肆无忌惮想念何添亦的理由,也给了我“将功赎罪”的心理:我多做一点,可能何添亦就会少讨厌我一点。
乐俊迁似乎也看到了让我劳作的优点,终于不再劝着我一直躺在床上了。
所以,这几天,我们三个人的生活模式非常得奇怪:我依然像是家里的女佣,做好饭等待主人来吃饭,从不和我主人一起上桌,然后便家里各个角落打扫得干净到极致。乐俊迁呢,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他是我和何添亦之间的纽带,他总是像个家长一样张罗着这个张罗着那个,忙的不亦乐乎。而何添亦,则是个不负责任的孩子,在“家长”的命令下每当吃饭时间会出来吃个饭,吃完之后便一直闷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傍晚,我像往常打扫完所有的房间后,回到院子里想去修修花、浇浇水。
没想到,不知为何今天的何添亦似乎不太一样,他终于走出了房间,跟乐俊迁坐在秋千旁边看景、谈天。
乐俊迁看我走了出来后,慌忙拉着我说,“念依,这个秋千你从来都没打扫过呢?你过来看看?”
我涨得满脸通红,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乐俊迁便已经往客厅走了,“我上楼去打个电话。”
我转过头来看着何添亦,他依然坐在秋千上,看着院子里的花草,也没有立即要离开的意思。
我深深得吸了一口气,好吧,见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一定要把我满心的真心话告诉他。
我坚强得向他迈了几步,然后认认真真对着他说:“我叫顾念依,因为我爸爸叫顾胜星,我妈妈叫依一冉,所以他们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尽管,我爸爸似乎并没有怎么‘念’过我妈妈。我艺名叫叶小心,1981年在杭州出生…”
我像背课文一样,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得把我从小到大的经历、我的家庭状况、我为什么会当上作家、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要隐瞒我的身份,等等等等,全都讲给了他听。
他静静得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当我全部说完了之后,他慢慢得站起来,丢下了句:“这两天让你打扫房间、做家务,辛苦了。”然后便又慢慢走回了二楼。
我愣愣得站着,不觉潸然泪下。
☆、第五十五章 不速之客
当我的世界变成灰黄丨色的时候,连我的听觉仿佛都失去了原有的灵敏。
这日下午,当我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时,乐俊迁和何添亦两人同时从楼上走下来,问道:“有人敲门,你没听到吗?”
我缓过神来,“啊?”思想不知游离到哪里去的我,被他们俩人吓了一跳,手里一个盘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乐俊迁赶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你没事吧?”
何添亦看了我们一眼后,停下来了一会儿,但又迅速得走出去开门了。
我深深得叹了口气,“有客人吧,我来打扫一下吧。”
“你这幅样子,小心伤着手,我来。”乐俊迁硬是夺下我拿起的扫帚。
刚刚清理完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哇,添亦哥,你家里这么多鲜花啊。还有秋千!”
我猛然回头看向乐俊迁:“怎么会是她?”
乐俊迁无奈得摇摇头,“她一直迷恋大哥的,这你也知道。”
我跟乐俊迁同时慢慢得走向院外。只见这李微薇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衫和超短裙,正跑向秋千,“添亦哥,你来推推我!”
我心里一沉。
何添亦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慢慢走向秋千,开始荡起她。我以前一直以为何添亦不喜欢李微薇来着,可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当时他不让我担心而故意做出来的表象吧?现在,他几天不见的笑容重新绽放,欢乐得跟这个甜甜的小丫头一起玩着。
此时的天气已经入了秋。一阵风吹过,我不由自主得接连打了几个冷战。
“我陪你上去换件衣服吧。”乐俊迁从我背后过来,硬拉着我往楼上走。
我低下头一看,是啊,我还穿着件睡衣呢,即使这客人是李微薇,好像也太随意了点。
我黯然走开,身后,留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乐俊迁让我一直待在房间里,他自己则时不时得跑进跑出,有的没的得讲一些不太好笑的笑话。
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处理现在的情景,一来我确实不想看到那个李微薇,二来我却又特别关心外面正上演着什么样的好戏。
我纠结得看向窗外,初秋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几朵小小的云骨朵挂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柔柔的风儿吹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我感慨着:如果还是在两个月前,这样的好天气,我必然会带着何添亦到野外漫步去,可是现在,我却只能看着他和不相干的女子打闹嬉戏,而一点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想什么呢?”乐俊迁又不知不觉得走了进来,悄悄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拉回思绪,转过头来,“外面…什么情况?”
乐俊迁拍拍我的肩膀,“放心,不过是个矫情的女子四处卖弄风情罢了。大哥未必吃这套。”
真的吗?如果是
在我来这里之前,他那时的状态,那可真的未必吃这套。可现在,他基本上已经走出了不断否定自己、不断用苦难的回忆来伤害自己的心理状态。
这种状态,就像一个第一次恋爱的人,在遭受哪怕是一丁点的挫折后都会悲伤无限、寻死觅活,而一个恋爱多次的人,走出一段感情、再步入另外一段感情的速度则会越来越快,甚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现在的理解便是这样。何添亦用来悼念他的慕晓,用了三到四年的之间,而用来悼念我,也许只需要三到四个月,不,依照现在的情景,可能也不过是三到四天吧。毕竟,慕晓是他的初恋,是他的前妻,是曾经那么深入走入他生活的女子。而我,我对他而言,到底算是什么呢?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待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带你走。”乐俊迁看着我,慢慢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吗?想起何添亦,我也实在舍不得。
我收拾好衣服站起来,“走吧。好歹我也算是半个主人,客人来了,总归应该好好招待一下的。”
我经过他时,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念依,你不需要难为自己的,真的。”
我笑了笑,轻轻用手拿掉他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按照往常一样,我仍然到厨房里,表现得异常开心得忙活着“我的本职工作”,不管楼上传来的李微薇的大大的说话声和笑声。乐俊迁则在一旁以“帮助”我的名义,小心翼翼得注意着我表情的变化。
不知是油烟机的声音,还是饭菜香的诱惑,把楼上的李微薇给吸引了下来。
“哟,这是哪里来的保姆啊,这么勤劳,这味道闻起来也真香啊。”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乐俊迁走上前去,刚要答话,被我一把拦住。我回过头来,“李小姐,欢迎到家里来做客!”
“哟,原来是顾大小姐呀。半天不见你,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呢,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她大声说着。
“家里来客人了,理应招待好的。呵呵。”我没答她的话,再回头望去,刚刚走到楼梯一半处的何添亦,看了我一眼后又转身上楼去了。
李微薇没有跟他回去,而是饶有兴味得走到厨房里来,对着乐俊迁说:“你个大男人的,待在这里多碍手碍脚,我来替你吧。对了,刚刚添亦哥好像还找你来着。”
乐俊迁很是不屑,可是看到我给他使得眼色后,还是忿忿得离开了。
“那就多谢李小姐帮忙了。”我边笑着,边回头忙着。
我虽然不知道她把乐俊迁支开,是为何故,可是,我与生俱来的自信心告诉我,对付这么个小丫头,我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小姐,您一个大作家,又是胜星集团老板的千金,何
苦这么耗在这里啊?”她说话仍然是风采依旧,句句不饶人。
我微微一笑,“那您一个浙江富商家的千金,又为何使那些不上台面的手段,非要和我过不去呢?”
她也笑了,叹口气道,“是的,我找了私家侦探来调查你,这个我承认。”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对我的事情这么了解。其实,刚刚我说的那些“不上台面的手段”也是虚晃一枪,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给说中了。不过,这又能怪谁呢?谁让我一开始就招惹了这个地雷般的人物,谁又让我自己那么不小心露了那么多马脚?
“那就真是让你费心了。”我回到,略微带着气,调好清蒸鱼的酱料,小心翼翼得把鱼放上锅来。
“我本是无心伤害你的,只是,谁让我们同时看上了同一个男人?你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爷了吧。”我虽然一直不停得在忙着,可她的嘴却一会儿也没闲着。
我转过身来,“你这语气,是断定我已经输了吗?”
“难道没有吗?”她反问着,然后诡异得笑着,“不过,你要还是不死心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疑惑得看着她。
她没再理我,洋洋得意得说了句:“一会儿品尝你的手艺哦,加油!”然后便转身上二楼去了。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再理会她,又自顾自得忙活了许久后,才让乐俊迁去招呼他们两个下来吃饭。
这次,也许是李微薇在的缘故,何添亦倒对我很是客气,专门安置我坐下一起吃。这李微薇为了助兴,专门要求何添亦开了陈年红酒,给大家一一满上。
吃饭的席间,我、乐俊迁和何添亦都没有怎么说话。这个尴尬的饭局基本上是李微薇的独角戏。
“好了,碗筷放在这里就可以,我来收拾。”酒足饭饱后,我对着大家说到。
这李微薇倒也真是不客气,脸上已略微带着酒意的她,直接拉着何添亦的手站起来说:“添亦哥,听说你钢琴弹得不错,给我弹奏一曲吧,我想听嘛,好不好,好不好…”
何添亦也微微有些醉意,实在拗不过她,这二人便一起往楼上走去了。乐俊迁留下来帮我收拾碗筷。
“对了,顾小姐,麻烦你一会儿准备点儿水果带上来,好不好?我饭后一定得吃水果的…”李微薇吩咐着我道。
我无奈得点头答应着。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了何添亦那久违的琴声,听得出来,是悲伤的贝多芬。
按照李微薇的要求,一刻钟后,何添亦差不多一曲弹毕,我端着果盘向三楼走去,慢慢得等待这曲悲伤的贝多芬的收尾。
只是,当我刚刚走上三楼的时候,我的眼前上演了一幕让我此生无法忘记的镜头:眼前背对着我的何添亦似乎仍然沉浸在音乐的悲伤中,而看上去为他痴
迷的李微薇则慢慢走向他,用自己那丰满的胸部紧紧抱着他。然后,然后,她慢慢得低下头来,吻向他的唇。
我的心跳加速着,也终于明白了刚才李微薇说要“帮我”的真正含义。
她是想帮我,让我死了心,让我不再执着自己的执念,让我干脆得放手。
是啊,执念终究只是执念。
何添亦,没有拒绝她,也慢慢得开始回应着。两人如胶似漆似的纠缠在一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完全被抽空了。此时此刻,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心里滴血的声音,嘀嗒,嘀嗒…
☆、第五十六章 求求你,带我走吧
“念依,你怎么了?”乐俊迁听到从三楼冲下来的我,迅速赶到我的房间。
我没有理他,只是迅速得收拾着我的衣服和随身用品,满脸泪水。
“念依,念依…”乐俊迁急了,过来一把抓着我的手。
我泪眼汪汪得看向他,“你不是说了可以带我走的吗?现在,就现在,好不好?你带我走吧。”我渴求着他。
他犹豫了两秒钟,然后肯定得点点头,“好,那我现在也回房收拾东西去,一会儿楼下见。”
我的泪水再次肆意得流淌着。这场战斗,我知道我注定是要失败的,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败得如此惨烈。我的脑中,无数次的闪现着何添亦和李微薇纠缠在一起亲吻的镜头,这样的画面一遍遍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它让我郁郁,让我忧伤,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拎着本就不重的行李箱冲下楼去,只是,尽管它不重,却足以让我在楼梯口狠狠得摔了一跤。
“念依…”乐俊迁着急得跑过来,然后又心疼得看着我,不知所措。
“带我走,快,求求你。”我央求着他,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里。
他下了决心,帮我提着行李,扶着我往门外走去。
当我再次恢复了基本的意识后,我已经躺在乐俊迁家里客厅的沙发上。
他坐在我的身旁,伸手过来摸向我的额头,“应该没有再发烧吧,你这身子,可经不起再生病了。”
我仔细得打量着他。这位可怜的乐先生,脸上已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阳光和欢乐,愁容满面。
说来,这整件事,其实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说来,他也算是我设的这场骗局的受害者。可最后,我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却唯独只剩了一个他。
“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我刻意挤出一些笑容。
“对了,刚才路上好像你手机一直在响,你是不是没有听到?”他关心得问着我。
我伸手朝我的包找去。一看,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慕晓。
这个女人,现在是急着要来看我好戏的吧?
可是,我却不敢不回拨给她。她手上还掌握着我妈妈的名声,我顾家的声誉,我即便再脆弱,也要捍卫这最后的尊严。
果然,她确实是来追问我进度的。
身体异常虚弱的我,不再想和她多说。只是敷衍了她几句,然后约定两天后见面再谈。
“她为什么要找你?你真要回去吗?你现在这身体,还是不宜多动啊…”乐俊迁担心得看着我。
“我的生活中不仅仅是只有何添亦,我还有太多我必须得照顾的人。”我哀怨得感慨道。
他细细得看了我许久,“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轻轻得扶起我,“但是,今天呢,你唯一的任务就是
上楼去好好睡一觉,别的,你就不要管了。别忘了还有我在呢。”
我听他吩咐,刚要站起来走上楼去。没想到,他竟一把抱起了我。
“你…”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挣脱着想要下来。
“你就不要拒绝了。我乐俊迁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抱的。今天,你就享受下我给你的特权吧。”他朝着我露出了那久违的阳光般的大大笑容。
我潸然泪下,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可怜的我,已经连拒绝的气力也没有了。
这天晚上,我确实遵照乐俊迁的嘱咐,沉沉得睡了一觉。第二天,当我睁开双眼时,乐俊迁已经出现在我的房间,旁边放着他准备的面包和热牛奶。
“今天就难为你这大厨了。我在外面买的外卖,跟你做的早餐是不能比的。你就将就着吃吧。”他递给我,伸过手来要喂我。
我笑着,“你是要把我当宠物养吗?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这么脆弱…”
是啊,虽然我是顾胜星的女儿,可从小到大,我遇到了多少非常人所经历的不幸,又是怎样辛苦得一一加以克服的。
虽然,何添亦一度为我已经麻木的心脏打了一针兴奋剂,让我幻想着自己也能享受如平常人般的简单幸福,可上天再次吝啬得把它剥夺走了。
但是,这倒符合我一直以来对生活的预期: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它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也会关上一扇窗。
我在乐俊迁的照料下,又沉沉睡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我早早起床,准备赶赴机场,回杭州面对下一场“腥风血雨”。
乐俊迁也很早便起来了,我以为他只是想开车送我到机场而已,所以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可是,直到值机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和我一样订了同一趟航班去杭州。
“你…也去杭州?”我好奇得问着。
“是啊,要去上海办点儿事情。顺便跟你一起去杭州吧,这样路上不会太无聊。”他自然得回答着。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半心半意得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但是,后来一路上从跟他的聊天过程我发现,虽然慕晓和我爸已经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