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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个眼色,背过了身子去。

    皇甫瑾瑜弯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在沈殊的耳边低声说道:“抱歉,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大师父的命令,我也不敢有违啊。”

    手下却丝毫不停,几下便将沈殊身上这身轻薄华贵的宫纱脱了下来。

    宫纱下的身躯,绵柔温软,肌肤滑腻,幽香扑鼻。

    脱到最后皇甫瑾瑜几乎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沈殊难得的涨红了脸,只狠狠瞪着皇甫瑾瑜,身上却无丝毫力气来阻挡一下,只得由着这个男人手指如飞,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

    索性宫纱下还穿着白色锦缎的亵衣,皇甫瑾瑜不敢再看,连忙将自己身上所穿的外袍除了下来,罩在了沈殊的身上。

    这时才对大长老低声说道:“好了。”

    大长老转过身拿起宫纱,对他们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皇甫瑾瑜不敢迟疑,将沈殊轻轻打横抱起,又进入到那个地洞处,先将沈殊小心翼翼的送了下去,然后自己才缓缓走下去。

    地洞口的地砖又被完好的盖了回去,大长老仔细看了看四周,只要不仔细看,绝对是发现不了的,这才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一一敷在脸上,然后又将那件宫纱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转瞬间,又一个“沈殊”出现了,“她”微微勾了勾唇,才躺在了床榻上。

    第87章

    皇甫瑾瑜跟着薛晚灯等人沿着地道又出了燕宫。

    一路上哪怕走得再艰辛,他也要将沈殊紧紧抱在怀中,哪怕对方是薛晚灯,皇甫瑾瑜也不许他再碰触沈殊一个手指。

    薛晚灯很无奈,瞪了皇甫瑾瑜好几眼,皇甫瑾瑜故作看不见,只抱着沈殊有些吃力而艰难的走着。

    薛晚灯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一旦执拗起来,也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性子,只好拿着火折子,在前面开路。皇甫瑾瑜抱着沈殊走在中间,那四名天极宗和沈家暗卫跟在皇甫瑾瑜身后小心护卫着。

    沈殊原本尴尬而恼怒,她一生好强,做男人做惯了的,像这样一动不动的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

    微弱的光线下,见到皇甫瑾瑜俊秀的面庞上,有几处不经意间蹭上的泥土,还有额角渗出的点点汗水。

    不知怎的,沈殊的心中忽然就软了一下,她很想抬手去为他擦去脸上的那点灰尘和额角的汗水,可是身上依然没有半丝力气。

    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索性将全身的重量托付给他,安心窝在了他的怀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总仰视着她、崇拜着她、敬畏着她的那个羸弱少年,也终于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的胸膛很温暖,很宽阔;他的背脊很坚实很有力。静静的倚靠在他的胸膛里,沈殊觉得无比的安心。

    深深吸了口气,如果自己命中的那个人真是的他,那就便是他吧。

    蜿蜿蜒蜒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走到了头。

    薛晚灯先一步打开隐蔽处的盖子,掠出小半个身子四下打量了一眼,才轻声说道:“很安全,上来吧。”

    皇甫瑾瑜抱着沈殊很不方便行走,因为腾不出双手,朝上攀爬了两步便脚下一滑,几乎没摔倒。

    他却怕怀中的沈殊受伤,硬是用手肘支撑住自己和沈殊两个人的重量,抵在身边的墙壁上,一步步艰难的走了上去。

    薛晚灯心中喟叹,也不勉强他,直到他探出大半个身子,薛晚灯双手用力一拉,跟在皇甫瑾瑜身后的一名沈家暗卫轻轻再用手扶着他的腰身向上一推,皇甫瑾瑜便出了密道。

    皇甫瑾瑜长呼出一口气,沈殊四下打量了一眼,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他们所处的位置却是燕国都城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偏僻所在。

    周围只有几户人家,矮墙低瓦,破败简陋。

    所有人鱼贯而上,最后出来的那人小心的将入口处掩蔽起来,居然是一个枯井口,陇上杂草几乎看不出来这里曾有人出入过。

    薛晚灯头前带路,直接进入一间还燃着灯的草房前。

    他轻轻叩门,三短一长,来应门的竟是阿薰。

    阿薰见到皇甫瑾瑜怀中的沈殊,顿时眼前一亮,却没有多说什么,忙闪到一边让众人先进来。

    皇甫瑾瑜抱着沈殊和薛晚灯进来,那四个人却隐蔽在房外各处,暗中守护。

    房子不大,只有一张床榻,皇甫瑾瑜先把沈殊小心的放在床榻上,这才松了口气。

    阿薰立即走过来,轻声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沈殊微微牵唇:“没事,被下了软骨散,不能动而已。”

    阿薰放下心来,又开始嬉皮笑脸。

    “少主你这算不算的上是阴沟里翻船了?算计了这么久,还是被杨羡游算计了去。”

    沈殊不屑冷笑:“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被我们一重重设计的,灰头土脸的回了燕国?只怕大长老此刻已经将皇宫搅得人仰马翻了。”

    阿薰哈哈一笑:“杨羡游若是发现煮熟的鸭子飞了,只怕气的鼻子都歪了。”

    沈殊对阿薰将自己比作煮熟的鸭子很不满,白了她一眼说道:“赶紧去弄点东西给我吃,我快饿死了。”

    阿薰惊讶道:“难不成杨羡游把你拘禁着,连饭也不给吃吗?”

    沈殊淡淡说道:“我只是不想听你再在我耳边聒噪而已。”

    阿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果然转身去了厨下弄吃的。

    薛晚灯自己坐了半晌,忽然说道:“我出去看看,或许大长老一阵会回来。”

    说罢起身也走了。

    房中顿时只剩下了皇甫瑾瑜和沈殊两个人,皇甫瑾瑜坐在床榻边,刚刚还听着沈殊和阿薰斗嘴觉得很有意思,猛然间冷清下来,忽然就觉得有些拘束起来。

    沈殊倒是大方得很,含笑望着皇甫瑾瑜,轻声说道:“你这几年做得很好,我虽然不在你身边,却依然是知道的。”

    皇甫瑾瑜微微一笑,得沈殊一句夸赞,心中只觉得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望着沈殊晶莹如玉的脸庞,气色比起当年要好上许多,皇甫瑾瑜问道:“你的病可大好了?”

    沈殊微笑道:“虽然没有断根,但已经没有大碍,慢慢调养着总会好起来的。”

    皇甫瑾瑜嘴唇微微动了动,很想告诉她自己目前正在做的一件事情,可是这句话在口中转了几转,却依然咽了回去。

    他想给沈殊一个惊喜,这些年来一直是沈殊在为他操持着,如今他有能力为沈殊支撑出一片天地了,他也想为沈殊做些什么。

    阿薰这时端了一碗粥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条件简陋,少主你就将就点,等回到山上,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皇甫瑾瑜顺手将粥碗接了过来,微笑道:“我来喂她。你放心,以后她会住在宫中,不管她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我会全部送到她的面前。”

    阿薰暧昧的冲着沈殊挤挤眼睛,又躲到一边嗑瓜子去了。

    沈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不称职的贴身丫头,这边皇甫瑾瑜已经起身将她轻轻扶起来,倚靠在自己怀中,才拨弄着羹勺,一勺一勺的喂着沈殊。

    这样的姿势,很暧昧好不好?

    即便沈殊的心理够强大,可后背传来的是那个男人的体温,鬓边感受着那个男人轻轻的呼吸,自己鼻中嗅着的是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有些赧然。

    皇甫瑾瑜倒是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左手稳稳的托着粥碗,右手握着羹勺,缓缓的,小心翼翼的舀了粥,送进她的口中,动作温柔而细腻,眼中的深情几乎能将人溺毙于其中。

    沈殊默然吃完了一整碗,皇甫瑾瑜将碗放在一边,又用柔软的绢帕为她拭了拭唇角,却没有再将她放平于床榻上,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将她搂在怀中。

    两人静静的坐着,沈殊却先开口。

    “为什么?”

    皇甫瑾瑜明白她的意思,只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头放在她的肩上,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很舒服,很惬意。

    他开口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一开始以为你是男人,是我的小舅舅,我对你尊敬,崇拜,信任。后来你是我的丞相,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我心疼你,敬重你。直到你重病回栖霞山之前,我才明白自己的心,那时候除了满心的疼痛与对自己的后知后觉,除了懊恼外,就只有满满的爱意。”

    皇甫瑾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一次去小倌馆的原因也对你说过,就是想对自己迷茫的感情做一个清楚的认知,后来我明白了自己心意,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不管你是男是女,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个。你是女人,你就是我的皇后,你是男人,我也要为你倾尽所有。”

    沈殊微微动容,却听皇甫瑾瑜不急不促的说道:“自你离开后的第一个除夕日,我还记得那天好大的雪,可是我却骑了好几个时辰的快马来到栖霞山。我在山下一站就是大半宿,就希望天可怜见,会有人下山将我带上去见见你。只可惜没有见到山上的人,却救了另一个女人。”

    皇甫瑾瑜弯唇一笑:“那么凑巧的时间和地点,又与你长得那么相像,我是真好奇这其中的原由了,所以就把她带回了宫。中间也发生了许多事,甚至还连累了红尘,让我觉得很愧疚。我知道红尘是你最看重的人,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沈殊淡淡一笑:“与你无关,红尘的仇,自有人会替他报。”

    皇甫瑾瑜轻叹:“可是我依然愧疚。”

    沈殊轻声说道:“你是一国之君,你所要想的,是怎样治理好这个国家,不辜负先辈们的托付与期望。在儿女私情上,不要看得太重,一个好皇帝,可以多情,但不能专情。可以喜欢一个人,宠着一个人,但不能爱上一个人。你父皇这一点,做的不好,你不要学他。”

    皇甫瑾瑜笑了起来,“你这是以什么身份劝诫与我?小国舅?相国?还是我的皇后?”

    沈殊淡声说道:“就算三者皆有,你可听得进去?”

    皇甫瑾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他忽然紧紧将沈殊抱在怀中,轻声说道:“你的一言一行,我都会牢牢谨记。你让我做一个好皇帝,我会好好去做。你让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也一定努力做到。唯有让我不专情、不去爱那个女人,我做不到。我是一国之君,我说出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是圣旨,我在此发誓,我皇甫瑾瑜此生此世就只爱沈殊这一个女子,我只要她做我的皇后,哪怕为她虚置后宫,哪怕被言官谏言,哪怕被后世笔伐,我也认了。我这一生都在做你的好学生,这一次,恕我做不到。”

    沈殊闭眸微叹,不再说话。

    第88章

    屋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哨声,紧接着薛晚灯推门而进,肃声说道:“马上离开这里。”

    皇甫瑾瑜没有多问,立即将沈殊再一次抱了起来,跟着薛晚灯和阿薰匆匆出了门。

    门外不知何时赶来一辆马车,阿薰带着皇甫瑾瑜上了车,薛晚灯亲自驾车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沈殊静静靠在皇甫瑾瑜的胸前,浅笑道:“别担心,这个哨音是告诉我们大长老回来了,我们现在去与他会合。”

    皇甫瑾瑜微笑的捏了捏沈殊的手掌,柔声说道:“这些日子和大长老在一起,我算是清楚的认识到他的神通广大,哪怕你告诉我,他明日成了燕国皇帝,我也不会觉得太惊讶了。”

    沈殊“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大长老去做燕国皇帝?你要这么告诉他的话,他还真是有可能会这么做的,你可知他疯起来是什么样子?肯定吓死你!”

    虽然马车内一片漆黑,但是以往的沈殊,表情一向淡漠如水,极少能有如此开怀的时刻。

    他脑中幻想着她此刻的表情,整个人都痴了。

    沈殊半天听不到皇甫瑾瑜说话,不禁纳闷起来,忍不住发问:“你在想什么?”

    皇甫瑾瑜脱口而出:“想你。”

    沈殊轻笑出声:“傻子。”

    坐在马车一边的阿薰忍不住翻个白眼,恋爱中的人真的都是傻子。

    马车行驶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才停下,薛晚灯掀了车帘,阿薰和皇甫瑾瑜扶着沈殊下来,却见这里已经是燕国都城的城外。

    四周宽阔,一望无际。

    在他们对面站了十来个人,俱是身穿青色劲装,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二十来岁。

    那些人一见沈殊立即下拜说道:“属下来晚了,主人恕罪。”

    沈殊淡笑道:“无妨,来了就好。”

    她对皇甫瑾瑜说道:“都是沈家的人。”

    皇甫瑾瑜点点头,此时却听大长老的声音出现在身旁不远处。

    “我们尽快离开,燕宫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只怕用不了半个时辰,燕军就会杀出来了。”

    沈殊微皱了眉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杀了杨羡游吗?”

    大长老缓缓走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哼了哼说道:“那小子居然比泥鳅还滑,我差一点还真就一剑杀了他,没想到在最后一刻他居然发现了不是你,躲过了我致命一击。只不过我也重伤了他,只怕没有个三年五载,他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沈殊沉默了一下,又问道:“就这样?你只刺伤了他,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大长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从怀中突然掏出一样东西,朝着皇甫瑾瑜丢了过来。

    饶是皇甫瑾瑜跟着李元享学了好几年的功夫,也差点没有接住,好容易兜在了怀中,却被那个沉甸甸的东西砸的几乎痛呼出声。

    “什么东西?”年轻的皇帝有些愤怒。

    大长老笑的促销又得意,“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个大物件是被一块黄绫缎子包扎的严严实实,皇甫瑾瑜满腹狐疑的打开,顿时惊讶的无法合拢嘴。

    里面除了一块被杨羡游拿走的风国玉玺外,另外还附加赠送了一块燕国玉玺。

    皇甫瑾瑜无言以对,其实这块风国玉玺是块赝品,当初造来是为了做场戏给杨羡游看而已。只是假的太逼真,所以骗到了杨羡游。

    但燕国这块玉玺,在月光下玉质晶莹剔透,九条蟠龙相互追逐盘绕,绝对真货一块。

    大长老哈哈大笑:“怎么样,大师傅给你们的新婚贺礼送的还不错吧?只怕杨羡游和那老皇帝这个时候在皇宫跳着脚大骂呢!”

    阿薰在一边凉凉的说道:“大师父,咱们再不走的话,只怕过一阵就是你跳着脚大骂了。”

    大长老没好气的骂道:“臭丫头,就会给他人长威风!”

    话音刚落,他面色突然一变,急声说道:“快走快走,臭丫头一举中的,真的追来了。”

    即便这边人数也有十好几个,但毕竟不能与千军万马相抗,众人匆匆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朝着东北方向绝尘而去。

    沈家这边能人甚多,居然在好几万燕军的追逐下,远远的将那些人甩掉,两日后在燕国与风国的边境处,见到了由李元享率领的二十万风国大军。

    既然沈殊已经救了回来,他就没必要再御驾亲征了。但是燕国却不能如此轻易放过。

    皇甫瑾瑜分出五万人护送自己和沈殊回京,其余剩下的十五万人,依然由李元享率领,向燕国进发。

    既然要打,就好好打一场,就算不能打到他俯首称臣,也要打到他十年八载不敢再犯为止。

    在回风国的途中,大长老将沈殊身上的软骨散解去,沈殊虽然行动自如了,但一身功力被杨羡游以独门手法废去,若想再恢复到原有的水平,大概还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慢慢恢复。

    沈殊没了武功,暗暗喜上心头的却是皇甫瑾瑜。

    沈殊的武力值太高,一直为皇甫瑾瑜所忌惮。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那可不保证沈殊这个皇后哪日恼起来,若是对他大打出手了,他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降罪舍不得,打又打不过,所以说,沈殊没了武功,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不过在脸上皇甫瑾瑜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殷殷开导,只要慢慢调养几年自然就好了。

    反正她住在皇宫中,也不会遇到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更不用去考武状元,武功那玩意不就是个摆设吗?

    沈殊凉凉的看了一眼皇甫瑾瑜,对他的小心思不置可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皇宫,皇甫瑾瑜诚心诚意的邀请大长老他们回宫居住一些日子。

    大长老哈哈大笑,只说等他们大婚之时,再来叨扰水酒三杯,说罢便飘然而去。

    皇甫瑾瑜让沈殊直接住在坤元殿,甚至命礼部开始准备大婚事宜。

    沈殊并没有拒绝,只是在回宫的第二日,做了两件事情。

    在皇宫的西南角,有一片荒凉而破败的宫室,这里一向是风国历朝历代被废黜或被降罪了的宫妃所住的地方。

    沈殊带了薛晚灯和阿薰两个一路来到这里,见到了那位曾经的婉妃娘娘,沈素。

    短短几日不见,沈素憔悴的几乎脱了形。

    她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华贵绚丽的宫装,可是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盛气凌人的姿态。

    见到沈素的时候,沈素呆呆的坐在院中,仰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沈殊几人来到她的面前时,沈素才缓缓抬起眼帘,望着眼前这位如雷贯耳,却只见过一面的堂姐。

    沈殊如今已经换回女装,但穿着轻便,除了一袭淡紫色长裙外,长发高绾,除了晶莹如玉的耳垂上挂了一对精致的明珠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多余的缀饰。

    沈素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和她的画像相比,自己已经与她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如今真人站在面前,她更是觉得羞愧难堪到了极点。

    沈素动了动嘴唇,哑声说道:“你快要做他的皇后了吗?”

    沈殊沉默了一下,淡声说道:“是。”

    沈素忽然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回来了,他终于等到了你,你赢了。”

    沈殊淡然道:“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比过什么,所以不存在输赢。”

    沈素用手掩住自己的眼,涩声道:“是啊,你根本不用去争取什么,所有最好的东西都会出现在你手中。你从来不知道对你轻而易举就能获取的东西,却是我们拼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

    沈殊沉默不语,她这前半生又岂是真正的顺风顺水过?

    自幼父母双亡,落水后身患寒症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栖霞山学艺,以羸弱的身体刻苦学艺,她一身看似精湛的武功,又有几人知道,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至少要在练功上花费近十个时辰?

    人人说她心狠手辣,不念宗族亲情,谁又能明白,她以十四岁稚龄独立挑起偌大的沈家,成为家主又要担多少责任与骂名?

    她杀戮,只是因为那些人曾为一己私利害死自己父母;她以高压手腕震慑压制沈家,若非如此,这个历经百年的大族,当年又怎会甘心任凭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为家主?

    十六岁成为丞相,她以女子之身做着一个男子所做的事情,付出的却比男子要更多。她身上的压力与担子,失去亲人的彷徨与无助,寒症发作时的痛苦与煎熬,又岂会是沈素这样的人能轻易了解的?

    沈殊微微弯唇,这些沈素不懂,她也不屑让沈素去懂。

    沈素轻轻抽泣着:“在我临死前,可以让我最后再见他一面吗?”

    沈殊的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却一口回绝。

    “抱歉,他不会见你,我也不会让你再见他。还有就是,我从没打算要你的命,甚至连你父亲沈虢,我也可以饶他一命。但是,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情。”

    沈素怔怔的问道:“你不杀我?”

    沈殊淡然一笑:“好歹你也曾经喊过我一声堂兄,我这沈家家主,总不能把所有的亲人,都赶尽杀绝吧!”

    沈素哑然,沈殊你杀的亲人还算少吗?却见沈殊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只听她边走边说道:’跟我走,皇上已经同意放你离去,跟我去见沈掳,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然后我放你们自由。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第89章 终章

    第八十九章

    再见沈虢,距离那一次用匕首刺进他的胸膛,已经过去了四年。

    沈虢是在杨羡游曾经住的右相府的地牢里发现的,找到沈虢的时候,他几乎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沈虢看见沈殊,干涸的嗓子里发出“赫赫”类似兽吼般的声音。

    沈虢当年双臂便已残疾,那是沈殊亲手所斩,如今再见沈虢,只见他原本因为当年那场大火而毁容的残缺脸孔上,露出既惊恐,又怨恨的表情。

    沈素跟在沈殊的身后,张了张口,那一句“爹”始终没能叫出来,可是望向沈虢时,眼中却显露出复杂的神色。

    沈殊望着沈虢半晌,轻声说道:“沈虢,当年我杀过你一次,你既然有命活下来,我便不再杀你。”

    沈虢的眼中现出极度怀疑之色,沈殊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沈家如今虽奉我为家主,但始终有一部分人依然听命于你。我想让你跟我走一趟,将沈家族老集中在一起,我要将家主之位传与他人。”

    沈虢哑声问道:“你要传给谁?你以女子之身占着家主之位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怕那些族老们不放过你?”

    沈殊傲然而笑:“女子又怎样?当年我这十四岁的女子,不是照样迫的你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我手上有多少条沈家人的性命?只怕连你都数不清,如果那些老顽固依然如此阳奉阴违,我不介意再多杀几个。”

    沈虢恨恨的说道:“沈家嫡系除了你我以外,就只剩下素儿一个,我绝不信你能如此好心,会将家主传给素儿。”

    沈殊弯唇而笑:“那是自然,我一向肚量狭隘,睚眦必报,沈家这么大一块肥肉,又怎会留给你们?虽然我以女子之身不能再做家主,但要传,也要传给我最亲信的人。”

    沈虢微怔了一下,望了望沈殊身边的薛晚灯,嘶声说道:“难道你要将沈家给一个外人?”

    沈殊含笑道:“薛晚灯是我的哥哥,也是沈家人,怎么会是外人呢?”

    沈虢怒道:“他一个来历不不明的孤儿,当年只不过被你爹从荒郊野外拾回来,才一直住在沈家,你当我不知道吗?”

    沈殊摇了摇纤长手指,轻声说道:“二叔,你老糊涂了,晚灯明明是你的儿子啊。当初他刚生下来,就被你送到了栖霞山学艺。如今学成归来,理应继承家主之位的。”

    沈虢惊骇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你......”

    沈殊缓缓收了脸上的笑容,缓缓说道:“沈家嫡系无人能当此重任,旁支更是一些只会动嘴皮子的蠢物,胸无大志。再这样下去,只怕沈家百年大族只会一蹶不振。晚灯虽是外人,我确信他能带领沈家好好的走下去。”

    她略俯了俯身子,轻声说道:“那么二叔,你是愿不愿意呢?如果你不愿意,我只好再用一次强硬的手段做这件事情了,虽然麻烦一点,毕竟干净利落。”

    她淡淡瞥了一眼旁边浑身微微发抖的沈素,淡淡说道:“事成之后,我送你跟沈素离开风国保你们衣食无忧。”

    沈虢沉吟不语,沈素缓缓走了两步,来到他跟前颤声说道:“爹,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我伺候你一辈子。”

    沈虢惊讶的看着沈素,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点点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沈家族老几乎在同一天内接到家主沈殊的亲笔信,要求众人在祠堂集合,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当众族老赶到祠堂时,见到的便是一身女子装扮的沈殊。

    所有的人在一刹那都惊愕到了极点。

    沈家有祖训,女子不得为家主,没想到沈殊居然女扮男装做了沈家家主这么多年。

    被一个女子蒙骗了这么多年,一向倚老卖老的宗亲们愤怒了,齐声要求沈殊交出沈家家主之位。

    沈殊倒也干脆,同意将家主之位转让于他人。

    只是沈家家主一向之传嫡系长孙,如今沈家嫡系除了沈殊这个女子外,便只剩下二房沈虢那一脉。

    只不过沈虢失踪多年,此时又去何处寻找?

    沈殊含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掌,沈虢沉着脸从人群中走出来。

    在场的宗亲们自然识得沈虢,虽然沈虢没了双臂,一张脸也毁了七七八八,但宗亲族老中至少还有一半人在暗中支持着他上位。

    沈虢当众宣布,跟在沈殊身边的薛晚灯,其实便是自己当年暗中送往栖霞山天极宗的长子,如今自己身有残疾,不便接掌家主之位,便由晚灯来做沈家家主。

    沈虢亲自出面言明此事,即便再有人怀疑,却也没了说辞。

    更何况薛晚灯这些年跟在沈殊身边,许多事情亲力亲为,族中许多老人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薛晚灯的做事能力倒并没有太多质疑。

    所以这件事情便在沈殊的含笑中,沈虢的沉默中,以及薛晚灯黑了半边脸的情况下,顺利成章的完成了。

    三日后,薛晚灯正式改名为沈晚灯,在沈家祠堂接任沈家家主之位。

    沈晚灯接任后,跟沈殊回了一趟栖霞山,亲自祭奠了长埋山上的沈红尘。

    沈殊手中举着一杯红尘当初最喜欢的桃花酒,蹲在红尘的坟前,轻声说道:“红尘,过些日子我就要回京城了,以后我虽然不能常伴在你身边,但我答应你,在每年碧桃花落得最好看的那几天,我一定会上山陪你,一起饮酒,一起聊天。”

    沈晚灯将一杯桃花酒缓缓洒在沈红尘的坟前,微笑道:“红尘,虽然我很不满意现在这个身份,但我曾经答应过你,要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我说到做到,你就安心吧!”

    沈殊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轻声说道:“红尘在天有灵,一定会听见的,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殿前,见过几位师父,便准备回京。

    沈殊和薛晚灯以及阿薰刚下了山,走到山脚,便见皇甫瑾瑜手牵白马,含笑而立。

    见到沈殊,皇甫瑾瑜冲着她遥遥伸出双手,柔声说道:“皇后,朕来接你回宫。”

    沈殊轻轻一笑,朝着皇甫瑾瑜走去。

    两个月后,边关传来捷报。

    风国大胜燕军,燕皇送来降表,并奉上十年止战协议,同时愿岁岁纳币,年年称臣。

    同年五月二十六日,风国天成帝大婚,迎娶沈家七小姐为后。

    大婚当日,当满朝文武见到新后顿时讶然。新后居然与曾经的沈相长得一般无二。

    朝中老臣讶异过后或了然,或深思不语;而许多新晋臣子或交头接耳,或双眼放光。

    皇后沈殊?丞相沈殊?还是小国舅沈殊?

    只怕这又是一段津津乐道、为世人所传颂的传奇。

    大婚当日,送走了所有宾客与臣子后,皇甫瑾瑜拉着沈殊的手,穿过坤元殿正殿,轻轻推开侧门,含笑将沈殊拉了进去。

    门内居然别有天地。

    一室水光潋滟,四壁以白玉铺就,墙壁上镶满了拳头大的夜明珠。室内温暖如春。

    室中有一个极大的水池,池壁以暖玉砌成。

    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型的温泉。

    “这是......”沈殊眼中露出一抹惊喜。

    皇甫瑾瑜含笑道:“我已将石镜的温泉引到了这里,专门修成一个温室,大师父说你身上的寒症虽然已经痊愈,但身子还需悉心调养,温泉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在着手做这件事情。”、

    他低声轻笑,握着沈殊的双手柔声说道:“幸好这里终于赶在昨日全部完工,殊儿,你可愿与我共浴?”

    沈殊绝色倾城的脸庞在夜明珠的辉映下,越发美得惊心动魄。

    她靠近皇甫瑾瑜,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的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拽文了...

    其实沈殊的话就是说:这原本就是我的意思,只不过我没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又完成了一本,下一本不知何时开,但依然感谢那些看我的书,从头看到尾的朋友们,鞠躬。

    感谢给我打赏的亲爱的们,再鞠躬。

    20几万字写完了,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或许以后会改改,或许就这样了,感谢大家的包容,从头到尾没有给我打过负分,给了我很多支持和鼓励。

    三鞠躬。

    或许有番外,度搜或许没有,因为不知道该写什么,或许这两天想出来就写了。百或,,更新更快以上。

    第90章 番外

    时间:皇甫瑾瑜和沈殊成亲后一个月。

    地点:崇德殿。

    皇甫瑾瑜坐在御案前,静静望着手中的一本奏疏,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今年二十三岁的他,正是风华正茂,年轻有为的最佳年岁。

    门外传来小录子公公的声音:“皇上,许太医来了。”

    皇甫瑾瑜点点头:“传。”

    许太医小心翼翼走进来,困难的咽了口唾沫,又躬了躬声,轻声唤道:“微臣参见皇上。”

    “嗯”,皇甫瑾瑜将手中的奏疏放下,脸上的笑容颇有些古怪,“怎么样,调制好了吗?好了就赶紧拿来。”

    许太医顿时僵住,尴尬且为难的说道:“皇上,您别为难微臣了,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只怕臣的太医院就要被掀翻了。”

    皇甫瑾瑜走下来拍拍许太医的肩,冲他挤挤眼,“放心,皇后拆了你的太医院,朕再还你一个更大的。”

    许太医苦着脸犹豫,皇甫瑾瑜故作威仪的哼了哼,瞪了他一眼,许太医只好乖乖的双手奉上一只小小瓷瓶来。

    皇甫瑾瑜哈哈一笑,小心的收好,对许太医说道:“今日若让朕得手了,朕便让你连升三级。”

    许太医只得无奈叹息,而此刻皇甫瑾瑜已经揣着那瓶药扬长而去了。

    皇甫瑾瑜一路朝着崇德殿而去,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这会正值晚膳,一阵见了沈殊,先在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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