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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而叹。

    阿薰嫌弃的白了他好几眼,等到一上了山,去拉着李元享满山观赏奇景去了。

    沈殊摇摇头,径自去了书房。

    书案上整齐的摆放着这些日子以来整理的各种文件,有沈家的,也有朝中各部详细记事的。

    沈殊坐下来细细看了小半个时辰,就听门口传来林墨的声音,“殊儿,雪儿回来了。”

    沈殊转头望去,只见林墨手中托着那只雪白的鹞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沈殊眼中传来一抹笑意,伸手接过雪儿,在它雪白的毛羽上抚了抚。

    沈殊将雪儿的脚踝上绑着的木筒取下来,打开盖子,不禁好笑。

    这孩子怎么总是有这么多的话?

    厚厚的一沓,数一数居然有五张之多。

    沈殊有些无奈,也有些许的感动与心动。

    林墨见她开始看信,也不打扰,默默的退了出去。

    皇甫瑾瑜的信一如以往,先絮絮叨叨的埋怨她为何又这么久不给他写信,又说她为何下山去了燕国也不对他讲。

    光埋怨的话就写了两大张纸。

    后面三张就正常了许多,说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又说了燕国与风国联姻的事情,因为沈殊不在,时间又紧迫,他只好先答应了下来,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他也不着急。

    即便到了两个月后,他也会想办法将这门婚事退了。

    联姻这件事情沈殊是知道的,她拧眉思忖,燕国此次举动太过刻意,虽说是因为风国是战胜国,并抓了他们的王子,但又割地赔款,又送上貌美的公主,还有十年的停战协议,无论怎样看去,这块馅饼也着实太美味了些,只不过风国若想吞下这块美味的馅饼,不知还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沈殊用纤长的指节轻击着桌面,诱饵已经放的太长,是时候该收线了。

    杨羡游比他们所想的更能沉得住气,上一次埠城之役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当时他极力鼓吹皇甫瑾瑜亲自去埠城,那边是最佳的逼宫时间。

    只不过他并未这么做,而是亲自来到了埠城,更做出了这样一场戏,只怕是为了等待一个更加成熟的时机吧。

    沈殊轻轻勾了唇角,扯过书案的纸张,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依然没有温语款款,没有诉说衷肠,更没有说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

    她只在布一个局,这一次,他们会化被动为主动,会让杨羡游亲自露出原形。

    正月新年一过,风国皇帝皇甫瑾瑜便向燕国发去书函,为表郑重,他将会亲自去往埠城,迎接燕国的霓霞公主。

    燕国果然从善如流,很快便回了书函,定在二月初八这个黄道吉日,会送公主出嫁,公主的凤銮仪仗大概会在二月十三日左右来到埠城。

    皇甫瑾瑜让礼部以最高的规制来准备这场婚礼,所有布置与用品务必都用最好的。

    二月初三,皇甫瑾瑜的銮驾离京,前往埠城,随行侍卫两万,后宫交由顾太后与婉妃沈素,前朝一切事宜全部交由杨羡游处理,并由杨羡游监国。

    当銮驾离京两日后,杨羡游迅速找到沈素,让她速去皇甫瑾瑜的寝宫将玉玺盗出来。

    毕竟有了玉玺,剩下的事情才好做。

    而崇德殿周围更有无数禁卫军与暗卫,他身为外臣,根本无法靠近崇德殿一步。

    但沈素为婉妃,虽然一直没有侍过寝,毕竟她是后宫唯一的妃嫔,皇甫瑾瑜对她依然礼遇有加,整座后宫除了顾太后外,也只有她才能轻易进出皇甫瑾瑜的寝殿。

    沈素不明所以,不知杨羡游为何要让自己盗取玉玺。

    更何况盗取玉玺乃是死罪,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只想安安稳稳做她的婉妃,臆想着或许有一天皇甫瑾瑜会回过头看见她的痴心,她并不想忤逆皇甫瑾瑜,也不愿做这样的事情。

    杨羡游也不逼她,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从不招你侍寝?”

    沈素闷声说道:“自然知道。【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但沈殊不过是个男子,他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有结果,天长日久的,皇上总能发现我的好,就算那个燕国公主来了,也未必能比我更有优势。“杨羡游讥讽的笑了笑,淡声说道:“我劝你趁着皇上不在,亲自去看一眼那张画卷里究竟画的是什么。你只要看了,就会全明白了。到时候,你会主动来帮我的,而只有我,才能满足你一切愿望。“

    第81章

    沈素原本对那幅画就有心病,多年前就曾想过要打开来一探究竟,只不过当时被皇甫瑾瑜发觉,并严厉的呵斥过她,沈素这才作罢。(百度搜索 4g 更新更快)

    一向对她言辞甚是和蔼的皇甫瑾瑜,居然会为了一幅画而对她不假辞色,这让沈素早就心生不平。

    她曾私下打探过,知道这幅画是当初沈相大人沈殊在离京前送给皇甫瑾瑜的。究竟里面画的是什么内容,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因为那幅画皇甫瑾瑜一拿到手,就命人装在匣子内,并贴了封贴。

    更有言谁敢私自打开,杀无赦。

    所以即便沈素心中再好奇,也的确不敢在打这幅画的主意。

    可是如今皇甫瑾瑜不在京中,她就算光明正大的去看那幅画,又有谁能拦着她?

    沈素捏了捏拳,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皇甫瑾瑜居然连看也不看,却能天天抱着它入睡!

    宫中无其他妃嫔,除了顾太后外,就属沈素这婉妃最大。

    沈素带了四名宫女,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皇甫瑾瑜的崇德殿门口。

    守卫在崇德殿门口的是八名带刀侍卫与八名内侍,见到沈素过来,这些人连忙下跪行礼。

    沈素神态倨傲的说道:“开门,本宫要进去看看皇上的寝殿是否打扫的干净。不要以为皇上不在,你们就能随意偷懒。”

    八名内侍连忙吓得口称不敢,飞快地前去开了门。

    沈素傲然迈进殿内,挥手让所有的人都在外面候着,没有她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假意在外殿转了两圈,装作查看殿内的清洁程度,然后才朝内殿走去。

    进了内殿后,她毫不迟疑的走向龙榻。

    果然在异常干净宽大的龙榻一侧,静静的放着那卷画册。

    画册用一个红檀木的细长圆形匣子所装呈,匣子雕刻的精致唯美,令人爱不释手,但沈素对匣子却看也不看,只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匣子上的那张小小的金箔封条撕了下来。

    心跳忍不住渐渐加快了起来,沈素深深吸了口气,打开匣子,露出了一卷洁白的画卷。

    拿出画卷,沈素将匣子放在一边,缓缓将画卷展开来。

    随着画卷一点一点的打开,沈素突然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珠就那样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她掩着唇,努力的想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最终忍的贝齿咬破了红唇,长长的指甲刺进手掌心。

    她忍住了哭声,却忍不住心痛如绞,心死若灰。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皇甫瑾瑜从来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眼神有时朦胧,有时冷冽,有时痴迷,有时却淡漠。

    原因只有一个,那边是皇甫瑾瑜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爱上了沈殊。

    即便以为那是一个男人,也爱的痴迷,爱的无法自拔。

    所以他在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将自己当成了那个“男人”,饮鸩止渴。

    沈素凄厉而笑,皇甫瑾瑜你居然是个傻瓜,答案真相你只要打开画卷一看便知,却被画中的那个人骗了这么多年。

    皇甫瑾瑜,要是你知道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你又该如何自处?

    沈素甚至恶毒的想,真希望皇甫瑾瑜你在明白自己好男风以后,却发现沈殊是个女人的事实!

    她真的好期待啊!

    想必外面的侍女听到她在殿内的笑声有些怪异,便有人大着胆子轻轻呼唤了两声。

    沈素深深吸了两口气,扬声说道:“本宫无事。”

    她将画卷重新卷好,放回匣子,封上封条,一切按照原样放回在了床榻边。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境已经平复了不少。

    杨羡游想要做什么,她从来就不感兴趣,哪怕杨羡游要毁了这个国家,她也是相信的。

    只要杨羡游能答应她,帮她实现心中的愿望,那么只要杨羡游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照办。

    沈素的愿望是什么?

    很简单,以往只有一个,那便是想得到皇甫瑾瑜,不光是他的身,还有他的心。

    如今沈素又加了一个心愿,那便是让沈殊去死!

    杨羡游想要玉玺,既然他告诉了沈素玉玺在崇德殿,沈素便在崇德殿内寻找。果然在多宝阁的居中处,放置着的就是那枚风国传国玉玺。

    风国的玉玺并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外面是用上好的青玉所雕刻成的匣子所装置。

    匣子很大很沉重,沈素没打算带出去,只将玉玺从匣子里拿出来,放在了自己宽大的袍袖中。

    沈素做完这一切,她才整理了一下衣饰,缓缓走了出去。

    等候在外面的宫女、内侍和侍卫见她面色如常的走出来,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沈素淡声说道:“打扫的还可以,这些日子可不要松懈了。”

    负责清理的内侍们连声答应了,沈素这才扬长而去。

    回到她自己的流云殿,果然杨羡游早已站在内殿好整以暇的等候多时了。

    杨羡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说道:“怎样,心中可明白了?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嫉妒更多一些?”

    沈素无视杨羡游对她的讥讽,从袖中取出那块价值连城、牵动千万人命脉的传国玉玺,甩手朝着杨羡游掷去。

    杨羡游眸色一凛,袍袖一卷,顿时将那块玉玺卷回手中。他细细验看着这块玉玺,直到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传国玉玺,这才展眉一笑,将玉玺小心的收在自己的怀中。

    沈素一直冷眼看着杨羡游收好了玉玺,才冷声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杨羡游弯唇,笑的一派从容,温煦和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沈素冷声道:“其一,无论在任何时间,都不得伤害皇上的性命;第二,杀了沈殊。”

    杨羡游淡笑:“就这两点?”

    沈素冷哼道:“就这两点。”

    杨羡游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让我放了你爹呢。”

    沈素面色一变,恨恨说道:“我们父女俩落在你手中,早已不抱能有善终的希望,我只望你遵守自己的承诺,只要能答允我刚才那两个条件,其余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

    杨羡游沉默了一下,略带了几分歉意的说道:“抱歉,第一条我或许还能做到,第二个条件,恕我无能为力。沈殊将会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杀她。”

    沈素诧异的瞪了他半天,才仿佛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指着杨羡游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你居然喜欢的是她?”

    杨羡游微微扯唇,“所以,如果我娶了沈殊,将她带走,并保证能让皇甫瑾瑜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你总该放心了吧。”

    沈素轻笑了两声,讥讽道:“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居然还能妄想沈殊愿意呆在你身边吗?虽然我也只不过年幼的时候见过她一次,但这些年有关于她的性格脾气、做人做事的方法可听了不少。她若肯呆在你身边,只怕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你!”

    杨羡游对沈素这种跟他说话毫不客气的语气丝毫没有介怀,笑的依然是那样的从容写意,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上一次我给你的那种药你难道忘了吗?只要跟服下那种药的人交合,那个人的心中从此以后只会有你一个,任凭你打骂也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上一次你的好事被沈红尘坏了,如今红尘已死,这个天下间除了我以外,再没有人能解这种药。”

    杨羡游从袖袋中摸出一个小纸包,笑吟吟的递给沈素,“这一包,你可要好生利用啊!你下半生的幸福,就全部寄托在这个上面了。”

    沈素颤抖着指尖,将那个粉包轻轻接过来,杨羡游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之色,神态又恢复到原先的淡漠。

    “交给你最后一个任务,”杨羡游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明日一早宫中便有巨变,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顾太后严加看管起来,不许她迈出养荣堂半步!”

    沈素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你要做什么?”

    杨羡游淡声说道:“我十几年的心血、以及成败,都在明日这一役上。如果成了,我便保你父女俩这后半生的富贵荣华,享受不尽;若是拜了......”

    杨羡游森森一笑:“成王败寇,你在宫中这么多年,多少也该明白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吧!”

    沈素浑身一颤,只感觉浑身冰冷,双手麻木到几乎毫无知觉。

    杨羡游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悄无声音的离开了流云殿。

    沈素此刻再也支持不住,浑身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顿时跌倒在地。

    风历二月初六,辰时。

    沈素在一人高的穿衣镜前将自己的妆容打理到最为精细,一丝错也挑不出来,才轻启朱唇,缓缓对身边的宫婢说道:“走,我们去给太后请安。”

    第82章

    沈素昂首阔步,一步步朝着养荣堂走去。

    来到养荣堂,沈素傲然对着站在大门口的宫婢说道:“去通禀,就说婉妃来给太后请安。”

    宫女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子,朗声说道:“回婉妃娘娘,太后早起说了,今日身子不适,不见任何人。”

    如是在以前,沈素听了这句话后,便会转身离去了,今日却只冷然一笑,挥了挥纤手,身后顿时冲上来两名侍卫,将那名宫婢抓了起来。

    宫女大惊失色说道:“婉妃你好大胆,居然敢在养荣堂前如此放肆!”

    沈素眸色一片冰冷,淡声说道:“还有谁敢拦我?今日这安,我是请定了。”

    她正要迈步进入养荣堂内,一个身着碧色宫装的大宫女昂首走了出来,朗声说道:“婉妃,太后请你进去说话。”

    沈素见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绿儿,只微微冷笑,也不答话,抬脚就迈进了养荣堂内。

    绿儿纤指指着她身后的那些侍卫与宫婢说道:“太后只让你一个人进去,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

    沈素沉吟起来,转头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她自负身有武功,即便算不上顶尖,但对付一个老太婆来说,已经绰绰有余。即便那个老太婆想对自己不利,自己袖口中的袖箭可是淬了剧毒的,只消甩过去,那个老太婆就会一命归西,剩下的人又能奈她何。

    沈素心中定了定,便丝毫不畏惧的朝养荣堂中走去。

    进了养荣堂内,一切布局如常,顾太后一个人背对着她,默默坐在暖榻上拨弄着围棋子,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沈素心中更加放了几分心,也不行礼,淡淡说道:“太后,臣妾给你请安来了。”

    顾太后忽然轻轻一笑,“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请安也不知道要下跪?”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缓缓转了过来。

    沈素看到了她的脸,顿时大吃一惊,脸上的表情惊恐骇然到了极点,顿时脚下不稳,一跤摔倒了地上。

    与此同时,此刻离京几百里的皇甫瑾瑜的銮驾却停在了距离埠城还有二百里外的一片密林外。

    原因无他,只不过他们遇袭了。

    来的人从密林内跃出,一个个黑巾蒙面,看不出他们的容貌,但是每个人伸手狠辣,砍起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来就跟切菜一样。

    皇甫瑾瑜有些无言,自从李元享被调走以后,这些禁卫军的素质真是差了很多啊!

    黑衣人大约有一千多名,即便身处近两万的禁卫军中,丝毫不见任何慌乱,反倒是众多禁卫军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下,讨不得半点好处去。

    眼见那些黑衣人越迫越紧,就要杀到銮驾之前,皇甫瑾瑜皱着眉头,脸上不见任何惊色,神态一片淡然。

    果然就在此刻,从另一边隐蔽着的山石杂草中,冲出另一波人来。

    这些人身穿青色紧身长袍,一个个手持长剑,大约有一百来人。

    这些人的武功相比起那些黑衣人来高的就不止是一星半点。

    如果说黑衣人斩杀禁卫军像是钢刀在切青菜瓜果,那么青衣人与黑衣人相比,便是猛虎与白兔。

    手起剑落之下,黑衣人几乎连一个照面都打不上,便做了青衣人的剑下亡魂。

    皇甫瑾瑜一见那些青衣人出现,心中就忍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只用双眼不停地在那些青衣人中扫视着。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是认识的,他失望以极的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怎么居然没来?”

    “皇上!”一个既激动又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皇甫瑾瑜被吓了一大跳,转头望去却也是身穿一身青色锦袍的李元享。

    皇甫瑾瑜惊笑起来,挥拳便在李元享的胸前狠狠打了一拳,怒笑道:“好你个臭小子!居然现在才出现!你死哪里去了?”

    李元享哈哈大笑道:“皇上啊!我可终于见到你了!想死我了!不过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慢慢告诉你,这一路上,真是太精彩了!”

    皇甫瑾瑜怒极而笑,狠狠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滚你的!”

    李元享笑着摸摸头,说话间,青衣人就已将所有的黑衣人斩于剑下。

    最后留了一个,被其中一名青衣人押到了皇甫瑾瑜的面前。

    皇甫瑾瑜伸手拉下了那个人的面罩,果然并不认识,他冷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行刺于朕的?”

    那黑衣人冷哼不语,口唇忽然一动,却被身边的青衣人狠狠捏住了下颌。

    他痛到极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青衣人从他的下齿内侧抠出来了一个墨绿色的小药丸,对皇甫瑾瑜说道:“折药丸有剧毒,他想服毒自尽。”

    皇甫瑾瑜扯了扯唇,对那黑衣人说道:“现在你想死也死不了了,还是老实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不然......”

    他指了指身边的李元享,冷笑的说道:“这位可是我风国刑司衙门首屈一指的酷吏,他要是折磨起一个人来,要想让你活够七天,就绝对不会让你在第六天以前断气。你不说吗?那就让他来试试手段如何?”

    李元享听的冷汗直冒,他明明是在兵部好不好,怎么到了皇上口中,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酷吏了?

    这个黑锅背的太冤枉了吧!

    但是这番话听在那黑衣人的耳中却很管用,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望向李元享的目光都是惊恐的。

    抓着他的青衣人又恰好指下用了暗劲,黑衣人只觉得自己浑身仿佛就像被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又痒又痛又麻,恨不得立刻一头撞在石头上死去。

    他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滴落下来,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说,是太子命令我们来的。”

    皇甫瑾瑜略皱眉,问道:“哪个太子?”

    黑衣人颤声道:“燕国太子。”

    李元享问道:“胡说!燕国只有一位魏王,哪里来的太子?难不成短短一两日的功夫,魏王就被封太子了?”

    黑衣人呐呐的没敢开口,神色闪烁慌乱。

    李元享给青衣人使了个眼色,青衣人很配合的又暗暗用力,黑衣人顿时又是一声惨叫,嘶声说道:“我没有说谎!燕国是有太子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对外宣布过!”

    皇甫瑾瑜沉声问道:“燕太子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颤声说道:“孟羡游。”

    皇甫瑾瑜冷笑数声:“果然是他!这么说来,燕国的霓霞公主下嫁,也是假的吧?”

    黑衣人不敢搭话,皇甫瑾瑜冷然一笑,不用那黑衣人再说什么,皇甫瑾瑜心中也自了然。

    京中一切都已布置好,反正也不怕杨羡游能翻出多大浪花来。

    他蓦然转身朝着銮驾走去,大声说道:“回京!”

    李元享扶着皇甫瑾瑜上了銮驾,低声问道:“皇上,那个人该怎样处置?”

    皇甫瑾瑜淡声说道:“既然留着也无用了,那就让他消失吧!”

    李元享低声说道:“是。”

    答应以后,转身朝身后的青衣人做了一个手势。

    仪仗回銮。

    皇甫瑾瑜的銮驾刚刚要开动的时候,皇甫瑾瑜却做了个手势,命人暂且不动,只对李元享招了招手:“上来,朕有话要问你。”

    李元享依然上了銮驾,御用的马车是以八匹骏马所拉,整座车厢就宛如一座小小的房子,里面书案、火炉、食匣一应俱全。

    小录子公公在旁边为两人铺好软垫,倒了热茶水,端来了点心又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皇甫瑾瑜这才问道:“元享,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他还好吗?”

    李元享看着皇甫瑾瑜情急的脸孔,只感觉又好笑,又为他心疼。

    这么多年了,面前的这位少年君王一厢情愿的喜欢着另一个人,却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没有搞清楚。

    如果自己告诉他,他所喜欢的那个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不知他又作何表情呢?

    李元享弯了弯唇,正色说道:“皇上,说来话长,当初埠城一役后,臣就被那杨羡游所掳,然后又秘密送往燕国,是沈大人救了微臣。此后一段日子,臣一直与沈大人在一起。”

    他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皇甫瑾瑜没有想到其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既惊讶,又惘然。

    心中暗暗失落,如果换成是自己这些日子能跟沈殊在一起度过,那该有多好。

    李元享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由轻轻一叹,轻声说道:“皇上,有一件事情,只怕你到现在都不清楚吧!”

    皇甫瑾瑜愕然:“什么事?”

    李元享说道:“有关于沈大人的,以及皇上你对她的感情。”

    皇甫瑾瑜淡淡一笑:“元享,朕的心思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朕当年就对你说过,朕愿用五年的时间去等他养好身子,然后朕会亲自将他接回宫。到时候,他愿意继续为辅为相朕也由他;觉得辛苦的话,也可以住在后宫修身颐养。不过如果让他住在后宫,真是可惜了他那一身才华了,可是朕也不愿他如此辛苦,你说这可怎生是好呢?”

    李元享无奈的扶额,这个傻男人啊!还蒙在鼓里呢!

    他哀叹道:“皇上,咱们都被沈大人骗了,她其实是个女人啊!”

    皇甫瑾瑜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李元享正色、一字字的说道:“沈殊不是男人,她是女人,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人!”

    皇甫瑾瑜猛地站起身,大口大口吸着气,直直的瞪视着李元享,突然朝着銮驾外冲去,一面大声吼道:“停车!停车!”

    銮驾顿时嘎然停住,外面赶车的内侍惊讶的问道:“皇上,您这是......”

    皇甫瑾瑜哪有功夫跟他细说,飞快地跳下了车,一把抢过一名侍卫的马匹就跳了上去。

    李元享吓坏了,跟在后面大吼道:“皇上,你要去哪里?”

    皇甫瑾瑜怒叫道:“朕要去栖霞山问问她!”

    说罢掉转了马头就要朝栖霞山冲去。【通知:请互相转告言’情唯一新地址为。〗李元享猛地扑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僵绳,喘着粗气说道:“皇上,沈大人现在不在栖霞山,她在宫里!

    第83章

    沈殊淡然望着瘫倒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她与自己有着近六分相像,不过......沈殊嫌弃的看着她穿的那一身的花枝招展,真是庸俗。

    既然凭着这样的相貌进了宫,多少也该学上几分自己的气质与品位啊,难怪这么多年了,连龙床都没能爬上去。

    沈素是完全没想到昨日才看见了她的画像,今日就见到了她的真人。

    而且真人比画像更美得惊心动魄。

    见到沈殊,沈素此时满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惭形秽。

    甚至连自己的名字“沈素”,与沈殊有着极为相似读音的这两个字,都深深的厌恶起来。

    沈殊换换下了暖榻,慢慢走到她跟前,淡淡的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按辈分,你是我的堂妹,如今沈家嫡系里头原本就没剩下几个人了,我也没打算动你,只是你太不知好歹,老老实实做你的婉妃不好吗?为什么要跟杨羡游勾结在一起?”

    沈素眼神幽怨的望着沈殊,厉声说道:“他的心里头除了你以外,谁都无法装的进去,可是你呢?你可曾珍惜过一星半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你是男子,却依然一厢情愿的喜欢着你,而我这么大活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从来就是视而不见的!你究竟哪里好?除了那张脸以外,你又有哪一点值得他的倾心相许?”

    沈殊抱着双臂摸着下巴自己也觉得费解:“这个问题你确实问到我了,我也很纳闷,我究竟哪里好,会令他如此念念不忘。不过等我见到他以后,一定会问个清楚明白的,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沈素气结,沈殊却又恢复到了以往一贯清冷的神态,淡声说道:“你今天是想来将太后拘禁的吧?既然如此,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我做事的风格你多少也该知道一些,既然触犯到了我的底线,你也别怪我不念同宗的情分了。”

    沈素面露惊恐的神色,顿时来不及再做任何考虑,双臂猛然一抬,起手式便是狠辣的夺命招式。

    沈殊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只微晃动身躯错开半步,两只手闪电般的就夹住了沈素的双手。

    沈素哀声惨叫,双腕仿佛就像碎裂开来,双膝一软登时再也无法站稳,软软的就朝地上栽去。

    沈殊一转身,右足在她后腰上轻轻一点,沈素只觉得浑身气力一点点的在消失,她惊恐以及,尖叫起来:“你做了什么?”

    沈殊冷然道:“废了你的功力,断了你的双手手筋,留你一命,只不过看在年幼时,你喊过我一声堂兄的份上。否则就凭你今日的举动,换做旁人,只怕早在我手底下死了几十几百次了。”

    沈素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突然想起眼前的沈殊当年曾以十四岁稚龄,孤身闯入沈家总堂,几乎将当初追杀过他们一家的所有沈氏宗亲杀了个七七八八。

    就是那一战后,沈殊心狠手辣的大名传遍了整个沈氏宗族,也就是因为那一役,沈殊才以十四岁的年龄,成了沈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

    沈素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刚进门时的雍容华贵。

    沈殊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喊来了隐于暗处的薛晚灯和阿薰。

    薛晚灯弯腰将沈素整个人就像提个破布口袋一样的拎了起来,毫不怜香惜玉。

    沈素在晕过去之前,见到那个叫阿薰的女子,居然穿了一身跟她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她离开前还冲着她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然后将一张薄薄的物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瞬间,沈素的面前就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再然后,沈素就晕了过去。

    沈殊默然看了一眼沈素,对薛晚灯说道:“别弄死了,好歹也是皇帝陛下亲立的妃子呢!该怎样处置,让他自己回来解决。”

    薛晚灯无言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拖着沈素朝后面走去。

    阿薰笑眯眯的说道:“还别说,这个女人跟少主你长得还真的是好像,看来皇上对你还真想念的紧,画了个饼子在充饥呢。”

    这回轮到沈殊无语,翻了白眼给她。

    从内堂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沈殊回头望去,只见顾太后在绿儿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沈殊对这位顾太后倒是尊敬的很,连忙弯了弯腰,恭谨的说道:“太后,扰您的清净了。”

    顾太后慈爱的说道:“傻孩子,你这些年的辛苦,哀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风国有你,哀家很放心。”

    她走上前,爱抚着沈殊的脸颊,柔声说道:“等事情了结了,你就乖乖地回来陪陪哀家,说说话,下下棋什么的。你岁数也不小了,就安心的留下来,瑾瑜这孩子心眼实,定然不会负你的。”

    沈殊难得的在这位老太后面前红了一回老脸,抽着唇角勉强说道:“这个......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顾太后体谅的拍拍了她的手,“好,等瑾瑜回来了,叫他亲自上栖霞山找你几位师父提亲去!”

    沈殊几乎恨不得脚底抹油开溜,阿薰却唯恐天下不乱,掩口笑道:“好啊好啊,山上几位师傅对少主的婚事最关切了,到时候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这门婚事的!”

    沈殊瞪起了眼睛,“你进来的时间太长了,出去!”

    阿薰顿时噤声,乖乖的“哦”了一声,果然走了出去。

    果然门外站着的那些侍卫与宫婢都有些焦躁不安,见到阿薰扮的“婉妃”出来,一个个均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阿薰装作沈素的声音说道:“太后已被我制住,你们将这里紧紧包围好,不许任何一人进去。”

    她学起沈素的声音,活灵活现,没有一个人发现真的婉妃已被人掉了包。

    众人忙躬身说道:“是!”

    而在此刻,朝堂上已是一片哗然,乱成了一团。

    内阁新贵傅文祥手持右相杨羡游的金牌,高声宣布皇上在去燕国的途中遭遇伏击,已然驾崩。

    如今国中无主,唯有贤者居上,是以尊崇右相杨羡游为国主,即日登基。

    而此刻杨羡游手持风国玉玺缓缓而来,站于御座之前,淡声说道:“这个位置,能者居之。如果哪位觉得我杨羡游资格不够,尽可上来与我比上一比。我若输了,我手中的这块玉玺将双手奉上。”

    此时殿下站着的董鸿飞先叫喊了起来:“傅文祥,你个逆贼!你这是谋逆!”

    傅文祥冷冷说道:“你哪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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