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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扶风管辖,古时便有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说,陈仓也是东入三辅之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陈仓城外,高飞率领五十骑停在了城门外的道路上,仰望着陈仓的城楼和城墙,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路上高飞为了安慰自己,便使劲鼓吹陈仓的好处,经常给部下讲关于陈仓的典故,可是真正看到这座令大家神往已久的城池时,每个人都阴郁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高飞用阿q精神进行了一番自我安慰,傻傻地笑了出来。

    卢横一脸的不爽,策马走到高飞身边,轻声问道:“侯爷,这就是陈仓吗?简直和我预期的大相径庭。”

    众人眼前,是一座残破的城池,城楼年久失修,楼柱上的黑漆都脱落了,城墙更是残破不堪,赫然可见的坑坑洼洼犹如马蜂窝一样的坑洞,墙根上更是堆积着破砖烂瓦,简直和刚刚经受过战争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认识字吗?城头上不是写着的吗?”高飞指了一下城头上已经脱落的了一半的字,还隐约可以看见“陈仓城”三个字。

    卢横没有再说话,看到面前的这座城池,再想想高飞一路上吹嘘的固若金汤的陈仓,简直是两个概念。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入城吧!”高飞苦笑了两声,想想即将要发生的凉州叛乱,他本想利用陈仓的坚固城防来进行抵御,从而获得一定的功劳,如今看到这样的城池,心里也去了三分自信。

    陈仓城的大门是开着的,城门口没有站立的城门守卫,寥寥无几的百姓从城里缓缓驶出,在经过高飞等人时,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众人驰入城中,见城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城门边上有许多处坍塌的房屋,残破的墙壁附近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瓦砾,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城内只有一条十分笔直的街道,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西侧大开着的城门,稀少的百姓从西门进出陈仓。

    高飞带着众人顺着道路驰马走到不算宽阔的街道上,朝里走了不到两里路,才看见几间完好却年代久远的房屋里住着百姓。高飞等人的突然造访立刻引来了百姓的围观,从街道两边涌出了几十个百姓,百姓大多都是枯瘦的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步履蹒跚,争相观望着这一队到来的陌生的人。

    走了差不多五里的时候,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条十字路口,高飞四处望了望,见朝北方向有一条相对宽阔的道路,一座县衙也随之映入眼帘,县衙的门是大开的,门口同样没有守卫,诺大的陈仓城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点生机。

    “侯爷,这城真小,东西全长不过十里,这条岔路南北也不过六七里,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住的下一千户百姓?”赵云对陈仓也不太满意,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高飞“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驱马向县衙走去。

    到了县衙门口,高飞翻身下马,朝里面望了一眼,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他也不去计较,便对身后的随从道:“都下马,将东西全部搬进去,以后这里就是我们暂时的家了。”

    说完之后,高飞大踏步地跨进了县衙,朝里走了没有多久,便听见东厢那边一间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他扭转了身子,径直走了过去,当先推开了门,看见屋子里一张草席上围坐着十余名身穿官服的衙役,正一个劲的大声喊着“大、小”之类的话语,居然是在聚众赌博。

    “这里谁是头?”高飞虽然推开了门,但是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便大声喊道。

    房内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十余个衣衫不整的衙役朝着同一个方向扭过了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戴盔穿甲的陌生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便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统统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道:“见过大人!”

    “这里谁是头?”高飞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话语里带着几分严厉。

    一个面黄肌肉的小个子便向前跨了一步,斜眼看了一下高飞,回答道:“启禀大人,我……我是……”

    “你是县尉?”

    那小个子急忙摆摆手,道:“不,不是,我不是县尉,县尉大人不在城里住!”

    “这是我们家侯爷,朝廷新封的都乡侯、陈仓令,你们还不快点拜见侯爷?”卢横从高飞背后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屋里的一切,便朗声说道。

    屋里的那帮衙役急忙拱手拜道:“拜见侯爷!”

    高飞道:“你们县尉呢?”

    小个子的衙役回答道:“县尉大人今天娶妾,没来。”

    “没来?那你就跟我过来吧,我要具体了解一下陈仓的情况。”高飞说完之后,便转身就走。

    高飞带着那小个子来到了县衙大厅,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侯爷话,小人马九。”

    “马九,我问你,陈仓到底有多少户百姓?”

    “回侯爷话,陈仓方圆八十里内一共有一千户百姓,朝廷已经发来了告谕,陈仓以后就是侯爷的食邑,一千户百姓也都是侯爷的子民了。”

    高飞听后,寻思道:“妈的,这个破地方,还三辅呢,还不如让我去辽东呢,至少那里矿产资源丰盛。看来我的侯爷府,也只能安在这县衙里了。”

    他又继续询问了一下陈仓的情况,马九也都一一回答了,听完之后,他这才知道,陈仓以前经常遭受羌人攻击,每次调来的县令待不上一个月就走了,府库里没有银子,城墙也就没有人修理了,百姓也都纷纷向东逃去,就这一千户居民,还是朝廷强制从弘农郡迁徙过来的,好在这两年羌人没有反叛,凉州边境也是四糊平。

    问完之后,高飞便打发马九走了,他劳累了这么多天,很疲惫,当下让亲随和衙役们帮着打扫了一下县衙后院和一些房间,接着吩咐裴元绍生火做饭,走马上任便这样平静的渡过了。

    028备战

    陈仓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对于不久即将到来的凉州叛乱,高飞还是要做出一些积极的应对,他可不想在这个穷地方混下去,他要借着这次对历史知识的精通,成功阻击这次凉州的叛乱,然后凭借着自己真正的实力去弄个太守或者州牧当当,他不会再相信那么贪婪的小人了。

    上任的第二天,高飞便带着赵云、夏侯兰两个人驰出了城池,向西走,先是察看一下地势地形,然后再想出积极应对的办法。在他的印象中,三国中有一个叫郝昭的人,用三千人的魏军紧守陈仓,抵挡住了诸葛亮率领的十几万大军,他相信他也能做到,而且能做的比郝昭还要出色,毕竟他是现代人,各种知识都远远超于过古人。

    诺大的陈仓城依山而建,夹在两山之间,城池里的面积也是开凿而成,所以不能与平地上的城池相比拟,这也是他之所以那么小的原因。出了西门,高飞等人沿着山道向西奔驰出二里,然后回首张望陈仓城的西门,但见西门就像一座关卡卡在两座山的通道之间,而且城的南北两面都是悬崖峭壁,一般人绝无可能攀爬上去窥视陈仓,这也是他的独到之处。

    高飞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山道并不宽阔,马匹可并排行走六匹,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住了大军围攻的局面,也难怪诸葛亮十几万人马还攻不下一座三千人守卫的陈仓,人虽然多,却施展不开。

    仔细地看完了陈仓城的优势地理位置之后,高飞的心里总算了有了底,他笑了笑,对赵云和夏侯兰道:“走,向前看看。”

    高飞带着赵云、夏侯兰沿着山道一路向西,道路也越来越宽阔,只有到了陈仓城附近,道路突地变得狭窄起来,他越看心里的底气越足,寻思着如果能有两千士卒,纵使十几万凉州叛军来攻打,他也能守住陈仓城。

    沿途所过也有几处百姓聚集而居住的小村落,大者百户,小者十余户,一联想起这些陈仓西侧的百姓可能会成为罹难者,便决定先将这些百姓迁徙到陈仓东侧居住。

    到了晌午的时候,高飞便在赵云、夏侯兰的陪同下回到了陈仓城,一进入县衙,高飞便见马九和一个壮汉站在一起。

    马九和那壮汉见了高飞到来,急忙拜道:“参见侯爷!”

    高飞看了一眼那壮汉,五大三粗的,国字脸,下颌上带着几缕青须,二十三四年纪,身上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窄小,似乎罩不住他宽阔的胸膛,领口那里还冒出来了一些黑乎乎的胸毛来,身高大约一米八五左右,站在那里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身手矫健的人。高飞打量完后,便问道:“你是县尉?”

    那壮汉点了点头,拜道:“小人华雄,参见侯爷!”

    “华雄哦?”高飞有点大跌眼镜,没想到刚到关中,就遇到了华雄,而且还名正言顺的是自己的属下,怎么说也是个有名的人物,如果不是他,关羽又怎么会一炮而红呢。

    “是的侯爷,小人昨天家中有点事情,所以没有前来迎接侯爷,还请侯爷恕罪!”华雄倒是挺有礼数,对高飞也是毕恭毕敬的。

    高飞向前跨了一步,走进了大厅,对华雄、马九道:“都进来吧,我正有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做呢。”

    进了大厅,高飞端坐在上面,朗声说道:“华雄、马九,我这里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如果你们做的好了,就重重有赏。”

    华雄、马九二人脸上一喜,当即:“侯爷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高飞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十天内,你们两个要把陈仓城以西的那些百姓全部迁徙到城的东面去,并且招募两千个乡勇,有问题吗?”

    华雄、马九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难色,但是却又不敢违抗,只愣在那里,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有难处就说出来,我想办法解决!”

    华雄道:“启禀侯爷,迁徙百姓没有什么大问题,这里的百姓本来就不喜欢住在那里,迁徙到城的东面他们还巴不得呢。只不过……只不过招募两千乡勇却很棘手……”

    “怎样的棘手法?”

    华雄道:“侯爷,整个陈仓不过才一千户百姓,只有四千多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就算有健壮的也不见得愿意参加乡勇……侯爷,属下斗胆问一句,不知道侯爷招募两千个乡勇所为何用?”

    “这里离凉州很近,一旦羌胡反叛,势力颇大时就会进攻三辅,而陈仓也会首当其冲,我要做到有备无患,招募乡勇,训练成兵,也可以保卫陈仓。”高飞郎朗地道。

    华雄道:“侯爷,请属下无能,不能为侯爷分忧解难,两千个乡勇实在太多,别说十天,就是两个月也未必能够在右扶风内招募到。除非……”

    “除非什么?”高飞急忙问道。

    “除非在凉州境内进行招募,或许能够募集到两千名乡勇。”华雄缓缓地道,“凉州人多与羌胡杂居,民风彪悍,人皆习武,这两年凉州收成不好,许多百姓沦为马刀手,给那些坞堡里的财主看家护院,如果侯爷真想招募两千个乡勇的话,便可以在凉州境内招募,而且这边一招募,那边就可以投入战斗,比侯爷重新训练两千个普通百姓要好的多了。”

    高飞听完之后,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有点雇佣兵的味道,他寻思着自己并无太多的钱财,想想自己花六七千万钱买了这个破地方就窝着一肚子火,如果当时学的聪明点,没有花那么多钱,而是留下了一点的话,或许用那些钱招募两千个雇佣兵还是措措有余的。他想到这里,便问华雄:“一个马刀手是多少钱?”

    华雄十分爽朗地答道:“每人每月一万钱。”

    “一万钱?”高飞非常的吃惊,因为他知道,汉代的一斤黄金等于一万枚五铢钱,一人一万两千个人就是两千万钱,也就是两千斤黄金,而且叛乱可能还要两个月才能来,他到哪里去弄另外的三千斤黄金啊,现在全部家当加一起也才不到一千斤金子。

    华雄看到高飞吃惊的表情,便笑了笑,道:“侯爷,搁在以前或许每个人只要五百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为了能填饱肚子,凉州的马刀手就是这个价钱!”

    高飞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先将城西的那些百姓迁徙到城东吧,这乡勇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华雄、马九齐声道:“诺!侯爷,我等告退!”

    高飞道:“华雄,好好干,以后就跟着本侯,我不会亏待你的。”

    华雄欢喜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哎!”

    赵云听到高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道:“侯爷,属下以为侯爷不必为乡勇的事情发愁。”

    高飞“哦”了一声,惊奇地看着赵云,他倒是忽略了身边的这个一员虎将,便问道:“你是不是有更好的注意?”

    赵云道:“侯爷是凉州陇西人,对吧?”

    高飞点了点头,答应道:“对,这和招募乡勇有什么关系吗?”

    赵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从陈仓到陇西,相隔并不远,侯爷既然是陇西人,何不衣锦还乡一趟呢?如此一来,侯爷不也就可以从家乡募集勇士了吗,而且募集来的都是侯爷的同宗,他们总不至于问侯爷开口要钱吧?”

    高飞被赵云这么一指点,顿时恍然大悟,欢喜之余便拍了大腿一下,立刻站了起来,一把将赵云揽在了臂弯里,高兴地道:“子龙,你可是帮我了我的大忙了,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

    赵云谦虚地道:“侯爷过奖了,就算属下不说,侯爷也会想到的。”

    高飞嘿嘿笑了起来,对夏侯兰道:“去将廖化、卢横叫来!”

    夏侯兰“诺”了一声,立刻跑出了大厅,回来的时候,廖化、卢横也跟着进来了。

    “不知侯爷唤属下何事?”廖化、卢横齐声拜道。

    高飞道:“我准备出趟远门,陈仓里的一切就暂时交给你们两个人共同处理,你们一定要尽心尽力,除了迁徙百姓这一件大事要办好之外,也要好好的整顿一下那帮衙役,县尉华雄是个人才,你们多亲近亲近。”

    廖化、卢横二人一起应道:“诺!”

    高飞对夏侯兰道:“你去让裴元绍、卞喜好好准备一番,明日和我一起归乡。”

    夏侯兰问道:“属下能跟侯爷一起去吗?”

    高飞道:“当然,你和子龙都去,廖化、卢横、周仓、管亥、费安留在陈仓。”

    夏侯兰笑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吩咐他们。”

    廖化、卢横两个人听到高飞说起“归乡”二字,便一起问道:“侯爷要回陇西吗?”

    “嗯,回家看看,顺便招募一些子弟兵。”高飞有自己的打算,带着裴元绍是为了方便自己路上吃喝,谁让裴元绍的厨艺好呢,赵云、夏侯兰如今是他的壁,当然要带走,而带卞喜嘛,那就是别有深意了。

    029归乡

    收拾好了行李,交代完了该交代的事情,高飞便带着找赵云、夏侯兰、裴元绍、卞喜四个人一起回陇西老家,将陈仓的事情全部委任给了廖化和卢横,他相信这样的小事卢横和廖化还是能够处理好的。

    回家对高飞来说有点忐忑不安,毕竟他不是真正的高飞,而是灵魂附在了这个叫高飞的陇西人身上。他仔细地搜索着高飞之前的记忆库,记忆中他在老家还有个相依为命的祖母,高氏虽然是陇西大姓,但是高飞的身世还是有点可怜。

    记忆中的高飞刚一出生没有多久母亲便去世了,父亲也在他三岁时候参加了平定羌人的叛乱,最后壮烈殉国了,祖母因为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把眼睛都哭瞎了,从此祖孙两个相依为命,幸好有同宗的叔伯照料,这才使得幼时的高飞茁壮成长。

    凄惨的身世在这个年轻人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他并非天生神力,与那些西北大汉比起来显得要瘦弱许多,但是他心中怀揣着梦想,不甘心就此沉沦,刻苦锻炼身体,虚心向人求学‘二岁那年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剑客,剑客怀着感恩的心教授给了他一套枪法。后来剑客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以至于他的枪法还有最后几招没有学全。不过,饶是如此却也使得少年高飞逐渐在家族内渐露头角,终于在十五岁那年入选了羽林郎,从此进京当了宿卫皇宫的羽林郎骑官。

    往事一幕幕的从记忆中被搜索出来,高飞的眼前就如同放映的纪录片一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禁对这个英年早逝的少年有了一丝惋惜。可是如果不是这个青年的英年早逝,他的灵魂也许就不会附身在高飞的身上,更加不会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高飞,一路走好,我会好好的利用你的这个身体的。从此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他因为高飞的身世而纠结,心中缓缓喊了出来。

    路上高飞没有说太多话,或许尚自沉浸在隐隐的不安之中,在几天后即将面对那个把他抚养成丨人的老奶奶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

    从陈仓到陇西,中间只隔着一个汉阳郡,沿着西去的官道,高飞等人渐渐里走出了陈仓,西北的景色和河北的不同,没有一望无垠的平原,多得是高山大川,群山环绕中,官道弯弯曲曲,进入汉阳郡时,眼界才豁然开朗,但还是能够看见连绵起伏的高山。

    陇西郡有十一个城,太守的治所在狄道,而高飞的家则在襄武。襄武和汉阳郡接壤,高飞带着赵云、夏侯兰、裴元绍、卞喜四个人沿着官道直走便可以抵达,沿途众人欣赏了凉州的景色,略微显得有点荒凉,经常可以见到大户聚集而居的坞堡,周围散落着一些百姓,人口相对很稀少。

    走了四天,高飞等人一路上也算是风餐露宿了,除了在汉阳郡的冀城歇过脚补充了一下食物和水源之外,沿途基本上都是在荒野中渡过的。西北风沙大,又是在九月的秋天,空气也相对的比较干冷,骑在马背上被冷风迎面吹来,只觉得脸上的皮肤几乎要被划开一样,什么叫秋风如刀,高飞这一路上总算领教了。

    古代的一年四季很分明,春夏秋冬的更替也很分明,因为许多地方都还濒着原生态,而且地球上更没有什么温室效应,所以古代的天气要比现代的冷多了。

    “侯爷,过了这个界碑我们就进入陇西地界了,襄武也就在前面不远了。”赵云指着远处路边的一块石碑轻声对高飞说道。

    高飞只“嗯”了一声,策马和赵云等人缓缓地驶过了界碑,襄武就在前面不足四十里的地方。越接近襄武,高飞的心里越感到一丝沉重,他此次回来的目的很明确,是来招募子弟兵的,可是沿途看到的景象让他不容乐观,人口如此稀少,要想募集到两千个家乡勇士,确实有点困难。

    走一步算一步吧,能募集到多少就募集到多少,守不住陈仓大不了不守了,高飞如此的想道。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不知不觉起了风,如刀的冷风吹动着地面,立刻扬起了沙尘,沙尘卷在冷风里向众人袭来。

    “注意了,起风沙了,下马到路边避避!”高飞用袖子挡住了整张脸,对手下的赵云等人喊道。

    卞喜的反应十分的迅速,立刻找到了路边一处土岗,指着那处土岗对高飞道:“侯爷,到那边避一避吧!”

    于是乎五个人策马向土岗奔了过去,然后陆续下马,躲在土岗背后,任由风沙从头顶上刮过,一些淅淅沥沥的沙土从空中飘落,弄得几个人灰头土脸的。

    “妈的,这就是老子不想待在西北的原因,除了一处关中平原和河套地区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这样的天气,不如东北的白山黑水来的自在。”高飞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出来,脸上更是现出了一丝不爽。

    约莫十几分钟后,风沙没有停止的意思,而且越刮越大,有愈演愈烈的局势。不远处的官道上的沙石乱飞,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弥漫着沙尘的大风能见度小于五米,到处都是土黄的颜色。

    又等了片刻,高飞等人隐约听见了官道上传来了驼铃声,一些大汉吆喝着嗓子,听那沙尘中的嘈杂的声音,约莫有个百余人,口音是纯正的西北音※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人影从风沙中闪了出来,看了一眼躲在土岗后面的高飞等人之后,便折道返回了。不多时,驼铃声滚滚传来,期间还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声,一群穿着劲装的刀客纷纷桥马从风沙中走了出来,朝高飞所在的土岗这边缓缓驶来。

    刀客们都是个个精壮的汉子,在他们的簇拥下,一名面色蜡黄的汉子走了过来,从众人对那汉子的言行举止可以看的出来,那汉子是他们的头目。刀客们一行百余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桥一匹膘肥体壮的西北马,这些人来到土岗背后,客气地向着高飞等人拱拱手,送上了几个笑容,却并不言语。

    等到这百余人全部都到齐了,约有三十米长的土岗被这群刀客和他们所桥的马匹挤占的拥挤不堪,而高飞等人也让出了诺大的地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土岗的边缘了。

    两拨人都没有说话,互相看了看之后,便在这风沙中静默一片。

    “几位这是朝哪里去啊?”沉寂了片刻之后,刀客中那个领头的黄脸汉子朝高飞这边走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太过无聊,又或是出于对高飞等人的好奇,那汉子便打破了沉寂。

    “襄武!”高飞简单的回答了那个黄脸汉子的话。

    黄脸汉子的脸上带着一个刀疤,下颌有着卷曲而又浓密的胡子,一直延伸到两鬓,眼窝深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朝高飞身上打量了几下,然后继续操起他的西北口音,笑呵呵问道:“听口音几位似乎是关东的,见各位穿着打扮,也不像穷人,是来襄武购买马匹贩到关东吗?”

    高飞摇了摇头,他对这个黄脸的汉子没有什么好感,主要是这汉子长的太抽象了,加上脸上还有个刀疤,一笑起来让他的脸上显现出来了几分狰狞,而且从那汉子身后的百余名刀客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一丝杀机,倒觉得这伙人是不折不扣的马匪一般。他依然很简单的回答道:“回乡探亲!”

    “哦?”黄脸汉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听着高飞说的是一口纯正的官话,便拱手问道,“小兄弟是襄武人?”

    高飞点了点头,道:“对,我是襄武人。”

    黄脸汉子突然笑得很开心,急忙向前跨了一步,哈哈地笑道:“真是巧啊,我也是襄武人,说起来咱们还是同乡呢。在下李文侯,未请教小兄弟姓名?”

    “李文侯?不就是那个和北宫伯玉一起造反的人吗?真他妈的倒霉,怎么遇到这样的一个角色,居然跟他还是同乡。看他带着这一行百余人莫不是去湟中找北宫伯玉商榷造反的事情吧?”高飞对这段历史还是知道的,不久后湟中义从反叛大汉,共同拥立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一路烧杀抢劫,到了金城的时候,劫持边章、韩遂一起造反,弄得整个凉州以后的几年里都不曾消停过。

    “在下高飞!”知道了李文侯的来历,高飞虽然不喜欢他,可人家背后还有百十号兄弟呢,何况自己这边又没有带什么兵器,便礼貌地回答了李文侯的问话。

    不曾想李文侯听到了高飞的回答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阁下莫不是平定河北黄巾,因而封为都乡侯、食邑陈仓的高飞高子羽?”

    高飞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传的那么快,虽然现在颍川和南阳的黄巾还在负隅顽抗,但是河北黄巾平定的消息奔走相告,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只是高飞他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罢了。他笑了笑,呵呵地道:“正是在下。”

    李文侯还算有点礼数,在确定了高飞的身份后,便急忙毕恭毕敬地拜道:“小人李文侯拜见侯爷。”

    高飞见李文侯那么客气,便道:“不用客气。”

    李文侯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有想到咱们襄武也出了一个侯爷,侯爷可真是给咱们襄武人的脸上增光了。可惜小人名字里有个侯字,却只能干给人看家护院的勾当,真是给襄武人丢脸。”

    高飞听到李文侯如此说话,似乎觉得李文侯现在还没有要造反的概念,而且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的,他的思维突然发生了质的转变:“我只想到如何去抵御叛军进攻了,差点忘记了官逼民反的至理名言了,或许这些人并不像造反,而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凉州人一起跟着造访,声势浩大不说,而且所到之处都能迅速拉起几万人马。历史记载北宫伯玉造访是十一月份的事情,现在是九月,或许我能利用时间的差额来制止这场造反,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这点名声,拉起一支队伍不成问题,最后再带着他们到东北老家发展,嘿嘿,嘿嘿嘿,我真是太他妈的聪明了。”

    想到这里,高飞的心中一阵窃喜,便对李文侯道:“都是同乡,我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能做到。对了,你也是回乡吗?”

    李文侯摇了摇头,冷笑道:“回乡?回去干什么?能填饱肚子吗?小人可不像侯爷有食邑。”

    高飞听出了几分讥讽和不满,人和人之间确实有着差别,现代的普通老百姓都梦想着自己能有家产百万,可百万富翁就会想着自己能到千万和亿万的程度,古代也不例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很好的证明。

    “那李兄这是?”

    “去湟中,护羌校尉大人在那里招募义从,我就是带着人去参加官军的,为朝廷打仗,也想捞个侯爷当当。我的手下虽然不多,但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马刀手,与常与羌人交手,有这一百多人做为根基混个屯长、军侯之类的也不成问题。”

    高飞听完李文侯的话语,便思虑了一番,然后问道:“李兄可否愿意到我的手下做事?”

    李文侯拱手道:“侯爷的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小人已经和好友约定好了,一起去参加义从的,小人不想爽约。”

    高飞脸上却堆起了笑容,继续客气地道:“那李兄可否等待我一两天,我想跟随你一起去湟中看看,我恰巧也有一个好友在湟中,正想去走访一下。大家都是同乡,一路上也有个照应,不知道李兄意下如何?”

    李文侯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侯爷愿意和小人一起上路,那也是小人的福分,正好我的这些手下也想回家里,毕竟都出来那么久了,还一次家都没有回去过呢。”

    高飞笑了笑,心中却缓缓地想道:“看来去湟中是势在必行,要是能阻止了他们造反,又能拉起一支队伍,倒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030探亲

    风沙酮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一经酮,高飞便带着赵云等人和李文侯的马刀手队伍一起回襄武,一百多骑兵浩浩荡荡的策马狂奔,确实有一种雄壮的姿态。

    到达襄武之后,守在城门边的卫士都认识李文侯,朝李文侯寒暄了几句,便让他们进城了。刚一进城,李文侯便扭头对部下说道:“兄弟们,都回家看看吧,明天一早在西门外集结,别误了时辰!”

    声音落下,那一百多个马刀手们都一哄而散,朝着城里四通八达的街巷走去。

    李文侯在马背上朝高飞拱拱手,缓缓地道:“侯爷,明日辰时三刻,我等在西门外等候,如果过了时辰侯爷未到,那我们自己走了。侯爷保重,小人告退!”

    高飞也道了一声珍重,之后便见李文侯策马而去。

    “侯爷,这个人能让手底下的这一百多号人如此言听计从,也算是个人物,侯爷要是有心让他为侯爷效力,还须极力拉拢才对。一路上走来,凉州的人口确实很稀少,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多人,光在侯爷家乡一地恐怕无法募集到两千人。”赵云在高飞身后缓缓地道。

    高飞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去湟中看看的,既然我的名声已经传到这里了,或许能够招募到两千人,或者更多。李文侯之所以拒绝了我,只不过是不想失约而已,今天先回家探亲,明天跟随着他们去湟中,回来的时候再募集我高氏的子弟兵。”

    赵云称赞道:“侯爷英明。”

    高飞笑了笑,扭过头看了一眼卞喜,轻声说道:“卞喜,我想请你办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卞喜自从跟随高飞从陈仓出来,心里就一直很纳闷,赵云、夏侯兰是高飞的贴身侍卫,裴元绍有着一手的好厨艺,路上也用得着,而他自从跟随高飞以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重用,而且他投靠高飞也是逼不得已,虽然后来发现高飞对他还算不错,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当他是心腹,所以他一直想不通这次为什么要带他出来。他听到高飞终于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便抱拳道:“侯爷有事尽管吩咐,属下自从跟随侯爷以来,便一直想为侯爷办事,刀山火海也去得。”

    高飞笑道:“刀山火海我用不到你去,我让你去金山钱海里走一遭,你可愿意吗?”

    卞喜一时糊涂,没有猜透高飞的意思,便问道:“金山钱海?侯爷的意思是?”

    高飞道:“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卞喜略微一想,便恍然大悟,当即小声叫道:“侯爷,你是让我去偷……去取钱财?”

    高飞道:“不错,我正是这样的一个意思,来的时候我都打听好了,凉州大户不少,陇西就有三家,我明天和赵云、夏侯兰、裴元绍三个人去湟中,你就留在陇西,我回来的时候,就看你能弄多少钱了。不过,你要记住,只取钱,不杀人,而且只能取这三家大户的钱财。”

    卞喜欢喜地摩拳擦掌,没有想到高飞居然让他干自己的老本行,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干过这样的勾当了,心里不免有点痒痒,当即回答道:“侯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让侯爷失望的,到时候侯爷还是回襄武吧?”

    “嗯,至于你把钱财藏在何处,那我管不着,只要我回来的时候能见到这些钱财就行了。”

    钱财对于卞喜来说早就等同于粪土了,他想要的时候就有,可是每个人心里的目标不一样,有了钱了,就像有权,而这点是他所不具备了,他后悔当年做事留名不蒙面的手法了,这使得他以后想花钱买官都不行,因为中原各郡县里到处都张贴着搜捕他的告示,后来听说张角造反,想着自己能当个开国功臣,至少能当上个有权的人,经张角一点化,便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闹黄巾的事业中,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张角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居然后悔干黄巾了。好在他投靠了高飞,看到了高飞身上的潜力,总算有个盼头。

    卞喜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在高飞的身后,朝城中走去。

    襄武城要远远大于陈仓,四纵八横,俨然一派大城的风范,只可惜人口却少的可怜,虽然城池要大陈仓三四倍,可依旧显得冷冷清清。

    高飞顺着记忆中的道路缓缓地策马走着,经过几个弯子之后,便进入了一条巷子,巷子口俨然写着“高家巷”三个字,是这里无疑了。

    巷子很深,门挨门的独立院落就有二三十座,他带着赵云等人一路向前行走,看到的院落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仿佛就是一个挠里刻出来的,有点集体规划过的味道。

    高飞停在了其中一处院落的门口,翻身下马,怀中不太安稳的心情来到了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真正的高飞了,真正的高飞已经在平定广宗黄巾的时候力竭而死了。

    “谁啊?”从院落里传来了一声苍迈而又微弱的声音。

    “是我,子羽!”高飞冲门里面喊道。

    紧接着院落里传来了柺杖胡乱点地的声音,声音犹如鼓声一样轰鸣,每一声都敲打着高飞的心扉,他在想三年没有归家,记忆中的祖母还是否是老样子。

    门开了,一个老态龙钟、双目失明的老妇穿着破旧而又带着补丁的衣服映入了高飞的眼帘。补丁,这种在现代只能在电影上看到的东西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那老妇干瘪而又瘦弱的身体也让他是十分的震撼,他总算领教了什么叫皮包骨头。

    本不该属于他的亲情,却带给了他一种很奇妙的亲情,他只觉自己的眼眶里涌现出来了泪花,泪水夺眶而出,很快便泛滥了,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抱住了老妇,大声地叫了出来:“奶奶,子羽回来了,回来看你了!”

    老妇抛下了手中的柺杖,伸出了双手,在高飞的脸庞上摸了摸,无意间碰触到了高飞脸上的泪水,便急忙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现出了十分高兴的神情,大声喊道:“是子羽,果然是子羽,是我的好孙儿子羽。”

    祖孙两个倾情的相拥让一边的赵云、夏侯兰、裴元绍、卞喜四人也感同身受,百善孝为先,他们似乎也记起了自己的亲人♀样的世道里,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都或多或少的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他们来说,亲情是宝贵的,也是最崇高无尚的。

    高飞的祖母急忙将高飞迎入了家里,家里的摆设十分的简陋,一个瞎了眼的老妇能奢求什么,若不是同宗之间的相互照顾,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c母激动万分,三年来从未有过的笑容在这一刻绽放开来,冲着左邻右舍大声喊着“我孙儿子羽回来了”的话语,立刻在整个高家巷引起了轰动,原本冷清的高家巷很快变得热闹起来,许多看着高飞长大的长辈都涌进了院子里,许多同辈的人也都抱着自家的孩子走了进来,一个宗族之间的欢庆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而这一切对于已经发生了变化的高飞来说,似乎这里真的是他的家,也让他感受到了家族带来的温暖。

    高飞因功封侯的事情也早就传到了这里,整个高氏家族都引以为豪,宗族里的族长急忙让人杀猪宰羊,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宗族里唯一一个成为侯爷的人♂元绍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主动要求下厨,经过一番美味的烹调,香甜可口的中原菜系就这样被做出来了,整个宗族里的人全部欢聚在了一起,并且在高氏祠堂里大摆酒宴。

    都乡侯的到来的消息奔走相告,很快便惊动了整个襄武城,大家争先恐后的来看看襄武城里最近百年之内唯一的一个侯爷。城中各家闺中待嫁的妙龄少女也都来凑了热闹,县令、县尉都急忙来巴结,送上薄薄的贺礼,聊表寸心。一时间,高家巷变的十分拥挤,十分的热闹,城中的三千百姓都挤在了一个巴掌大的地方,那种场面简直比派发黄金还壮观。欢声笑语一直到延续到深夜,高飞也应酬不暇,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陪个笑容。一些妙龄少女也是对其暗送芳心,谁不想嫁个侯爷呢?

    当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之后,原本摆设简陋的家里却堆满了礼物,县令、县尉送的,还有那些妙龄少女的父母干脆将这当成了相亲盛会,携带着礼物来为自己女儿的幸概想,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夜晚很静,很难得静,月亮挂在天空中用他皎洁的月光普照着大地,空气中依旧十分的清冷,白天的热闹并不能代替高飞心中的忧虑,他在想如果这是个盛世,或许他会依靠这个侯爷的名头混下去,可事实不是。

    想想白天的欢庆,再想想即将到来的凉州叛乱,他觉得湟中之行非去不可,为自己,也为了这些凉州百姓。

    “侯爷,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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