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生所承受的背叛之痛,将会在萧重燕的身上寻求解脱!
“我知道。”夜岚笙淡淡道,面色温润如玉,瞳孔中波澜不惊。
邵轻与萧丛月的那十几年青梅竹马,并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即便今日成为敌人,往日情分又在,只是这情分仅限于“不取对方性命”之上,仅此而已。
顿了顿,夜岚笙又道:“我不会要他的命。”
不知为何,邵轻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狐疑的瞅了夜岚笙两眼,却见他面色依旧温温润润的,仿若对除了她的事情外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模样。邵轻暗暗的哼哼两声,隐约猜到了夜岚笙的那些小九九,却不作理会。
邵轻终归是护短的,而今她的“短”,便是夜岚笙。
到了前厅,魏程徽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多时了。
嗯,等,边吃边等。
魏程徽比邵轻和夜岚笙还要稍迟一些离开若水镇,邵轻知道是夜岚笙命他去办事情,只是具体办什么事情,邵轻没问,也不打算知道,反正到了能说的时候,夜岚笙自然会说。
想到这里,邵轻不得不为自己的幸运点个赞啊,所幸她托付之人是个看她看得比权势名利更重的人,邵轻一点儿都不怀疑,若非遇到自己,夜岚笙一定会成为这个武林的霸主。
都说邵迟可为轩辕皇子再拾红妆,夜岚笙不也是为她邵轻拾起锋芒。
“下一步有何打算?”不知为何,魏程徽是越看夜岚笙和邵轻这两人不顺眼了,以前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哪一个,都是值得他敬的对手,只是现在,成天黏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邵轻瞅了眼魏程徽,眼珠轻转,走到魏程徽旁边坐下,对夜岚笙道:“啧啧,岚笙你听听这语气,是有多不满多嫉妒啊,这还是被誉为当即五大年轻传奇之一的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吗?”
所谓当世五大,不过是近年来武林中四处谣传罢了。
武林都传,薄魇绝色倾城,不夜城城主最为神秘,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剑法最为精妙,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医术独步天下,凤阁现任副阁主萧丛月为人最是仁义。
而今这五人,有三人坐于厅中。
夜岚笙似笑非笑道,“你我知道就好,毕竟自己人,他名声太大,不宜到处张扬。”
魏程徽目光微闪,看了眼狼狈为奸的夫妻两人,淡淡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她说她认识邵轻,让我带句话给你。”
这话是对邵轻说的。
邵轻眨了眨眼,“这武林,嗯,认识我的人真的很多。”
魏程徽知道邵轻想表达的是什么,茫茫江湖认识邵轻的人不少,邵轻不过是说他竟也帮,嗯,帮人传话,不像他的性格。魏程徽没有多解释什么,他不是夜岚笙,也没有夜岚笙那份耐心,遂只是道:“她说她名唤林潇潇,凤阁叛徒,请你不要靠近凤阁铸剑宫。”
林潇潇这个人魏程徽还是知道,而且还曾出现在龙门与任笑呆过一段时间,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替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人传话了。
夜岚笙和邵轻相视一眼,邵轻问道:“她现在如何?”
“我已着人将她送去若水镇中的宅子。”魏程徽淡淡道。
邵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吁道:“看来该来的,该见的,终归是逃不了啊。”
夜岚笙挑眉,“这又是何意?”
邵轻将瘦肉咬下,肥肉放夜岚笙碗里了,才慢悠悠道:“你当我为何会断风崖找林凌?”
夜岚笙脑海中有光芒闪过,“林潇潇与林凌?”
也不对,据他所知,凤阁的前右护法,是个极有才能的人,娶的并不是林潇潇,而是林家堡的一名同姓女子,
那女子相貌才能并不如林潇潇,只不过却有一手调香的技艺,那林护法嗜香,不顾父亲之意硬是娶了林家堡堡主的小女儿。林家堡的堡主自也不愿,后来是那林小姐闹自杀,这是才应允了下来。
后来这事情被传了出去,他也只是无意中听到的。
邵轻浅抿了一口茶,“若我说……”
夜岚笙和魏程徽不约而同的朝邵轻投去了目光。
邵轻视线落在手中的半杯水中,浅浅一笑,声音飘渺虚无,“若无说,林潇潇其实便是那已经死了的林护法。”
夜岚笙和魏程徽同时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邵轻笑道:“这个林护法,若不是我熟知他,都要被他给骗了,只是可惜了我这条命啊。”
当年,她可谓说是因林护法的死,才“死去”的啊。
“你是说,她……嗯,他男扮女装?”魏程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就他见到的,那可是一个有着玲珑身姿的女子啊,“那是为何?”
邵轻看了夜岚笙一眼,眼底浮现笑意,都说夫妻同心果然不错……额,不是同 ...
(心,是默契,看来她与夜岚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魏程徽目光阴郁的看着眼前这对奸.夫.yin.妇,“炙热”到邵轻和夜岚笙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夜岚笙淡然回视,挑了挑眉梢,道:“很简单,铸剑宫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或许,与他改换身份有关系。”
“铸剑宫下有何秘密?”魏程徽沉思,忽的脑中精光一闪,看向邵轻,“莫非,是有……”
邵轻点了点头,“或许是有人。”
“这那日在暗中杀了银狼的人?”魏程徽问。
邵轻目光忽然变得复杂,“魏程徽,你早就猜到那幕后之人是谁了不是吗?”
前魏国的四大灵力家族,其族人皆身负灵力,得天独厚,同存与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传四大家族原先是一家人,因而彼此之间才会有那种因血脉而相生相惜的感觉,即便彼此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即便彼此并非亲人。
可以说,薄魇和夜岚笙之所以被萧轻悦吸引,除却才能,还有血脉之间那与生俱来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当年邵轻宁愿违抗薄魇的命令去救魏程徽,是因血脉,魏月零同样是个世人命为草芥的人,他从一见面开始便对邵轻好,也还是因为血脉。
就连那个邵轻半点儿好感都没有的夜澜溪,她出走那晚邵轻出去寻找,更是因为血脉。
前魏国四大家族也曾同气连枝,更甚曾经还是一家人啊,这是时过境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魏程徽和夜岚笙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东西。
邵轻了然一笑,她与他们两个不同,他们都是声誉不夜城长于不夜城的人,感触自然是要比她这个从未感受过四大家族曾经共同的“家”的人来得要深。
与邵轻而言,不夜城只是她丈夫的家,她族人曾经的栖息地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带风云会后,这平静了几十年的武林,也改乱了吧。”邵轻又夹了一块半肥瘦的猪肉回来,咬掉瘦的,肥的给夜岚笙,“风云会,会后且看武林风云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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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215】抵达洄城(6000+)
(是夜。
夜岚笙带着魏程徽出去了,留下楚风和楚雾二人守着院子。
邵轻抱着暖炉坐在石阶上,淡然的看着这两兄弟吵架,却在暗叹原先身边还有不少人,现在离开的离开了,伤的伤了,剩余在身边的也不过这几个,况且现在还离风云会有些时日,日子过得很是无聊啊籼。
“那件事情你打算何时告知夜岚笙?”血剑突然问道姣。
邵轻抬了抬眼皮,无声道:“你不继续睡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哼,我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若是你再瞒下去,夜岚笙恐怕饶不了你。”血剑哼哼两声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并非我不愿继续睡,只是近来觉得很是烦躁啊。”
“你烦躁什么?”
“我啊……”后面的话,悉数化作一声叹息。
邵轻将暖炉放在一边,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扭头看了那两兄弟一眼,悄无声息的走到墙头下,翻身而出。
约莫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两边的商铺多数已经打烊,冷冷清清的。
邵轻走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走走停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轻,”血剑轻轻道,“你当真要那么做?”
“嗯,”邵轻点头,仰头望天,那上面只有零落的几颗繁星,“我不能去找她,便也只有引她出来找我了。”
“那样做,你会很麻烦。”
“我知道啊,只是若不那样做,这场拉锯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邵轻抬手,轻抚着面上的银质面具,指尖下一片冰冷,“倒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强烈些吧。”
沉默良久,血剑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的……邵轻扭头看向那巷角瑟缩的两抹身影,淡然一笑,“我不杀人,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怀苍生的人,即便是当年,且不论后来成为了习惯,我救人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一个夜岚笙,当年我想要的是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那现在呢?”血剑追问。
“现在啊。”邵轻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手掌缓缓握起,紧我成拳,“他安好,我便无所求。”
血剑嗤笑,“无名之时夜岚笙,扬名之时夜岚笙,隐落之时还是夜岚笙,女人,你死后会不会也是夜岚笙?”
邵轻翻了翻白眼,“怎么,你嫉妒不成?”
却没想到血剑竟然答道:“是,我嫉妒。”
邵轻一愣,旋即失笑,“你只是一把剑罢了,还是一把没有剑身的剑魂,你嫉妒什么?”
“剑魂就不能嫉妒?”血剑反问,“剑魂就不能奢想?”
邵轻敛起了笑容,“那你想要的,除了剑身,还有什么?”
血剑没有回答,邵轻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血剑的声音,也便不再追问下去,抬步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也是伤口又裂开了?”
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邵轻闻声望去。
墙角处,一稍矮的男子扶住另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似受了很重的伤。
“安儿,小声些。”男子腿一软,用身子撞开了那稍矮的男子,无力的靠着墙壁滑落下来。
“哥,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不能去,会被他们,发现的。”
“可是,可是……”
“安儿,听话!”
看着那两名男子,邵轻挑了挑眉,抬步离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一度追杀过邵轻的曹氏兄弟。
不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而且人数不少。邵轻朝那方向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终是快步朝那两兄弟走了过去。
“是你?”曹安似乎认出了邵轻,惊呼出声。
曹柏缓缓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邵轻,“你也是来要我兄弟二人命的?”
邵轻淡淡道:“若我没记错,是你们兄弟二人主动招惹的我啊
。”
曹柏一滞。
事实确是如此,从最初探入薄魇的院子开始,便是他打算灭她的口,而她,只是砍断了他的双臂,并未要他的命。
只是,她可知,砍断了他的双手让他一个已柔软的双臂为傲的人,简直比死了更难受。
“你恨我?”邵轻对上曹柏的目光,“我自认留你一命,已是宽容大度了。”
曹柏冷笑,“我倒是宁愿你当时就取了我的性命。”若如不然,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邵轻似笑非笑,却没有接话。她自出道以来,手中虽未染上任何一条人命,只是断落在她手中的手,却是数不清了。
有些人,会认为留着命便好,失去双臂并不算最不幸的事,但有些人,与他们而已,要他们割下骄傲成为一个残疾人,那比取他们的性命更为让他们愤怒。
显然,曹柏属于后者。
“哥,那些人来了。”曹安扶起曹柏,将他背了起来。
只是他们的动作,又怎比那些人快。
几个呼吸间,那些拿着火把追来的人,便将曹氏兄弟与邵轻团团围了起来。
“这下,看你们哪里逃!”一名男子从那堆人里走了出来,手中的剑直指曹氏兄弟。
“敢问阁下可是凤阁众人?”
那男子这才注意到邵轻,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眉头蹙起,“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今日我要带走。”邵轻语气淡淡,却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
那男子自然察觉到了来自邵轻的威压,自知不是对手,当即倒退了两步,只是想到阁主的命令,又稳住了步子,对邵轻拱了拱手,道:“在下不知阁下是何人,只不过这两人是我凤阁的叛徒,还请阁下不要插手的好。”
“凤阁的叛徒?”邵轻侧头看着曹氏兄弟,没有错过曹柏眼中玉石俱焚的恨意,以及曹安眼中的祈求。
男子双目一亮,道:“正是,我们奉阁主之命前来抓拿叛徒。”
邵轻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们的阁主,萧重燕还是萧丛月?”
“呃?”男子一愣,旋即道:“是萧阁主。”
“哦,原来是萧重燕啊。”邵轻点了点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怎么办呢,我与萧重燕可是有仇的,她要的东西,你说我能给吗?”
男子一滞,显然没有料到邵轻会这么说,而且还是当着他们一众凤阁人的面直言道出她与他们的阁主有仇。
态度当即冷了下来,“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这里是京淮府,劝你还是与凤阁作对的好。”
“啧啧,说得你们凤阁好似很厉害似的。”邵轻却不买他的账,似笑非笑,“如今的凤阁,不过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罢了,有何可俱?”
男子面色一变,咬牙道 ...
(:“姑娘一定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
邵轻眸光缓缓冷下,“若我插手,你们当如何?”
当如何?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能当如何?只是他不甘啊!男子咬牙切齿的瞪着邵轻,却始终未有动作。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都退下。”
男子愣了愣,猛地扭头看向来人,随后包围着邵轻和曹氏兄弟的人全都朝两边推开。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道冷光,很快便又恢复淡然,望向来人,只是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怀中之人的身上,面色变了变,随后看到紧跟在他身后的人,便也了然。
萧丛月在邵轻几丈外停了下来,与邵轻四目相对,并未开口。
趴在曹安背上的曹柏,唇边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邵轻收回目光,率先开口道:“萧副阁主,一别又是月余,听闻令夫人诞下了麟儿,若非如今我已叛离龙门,身无分文,满月之日定会为你们送上一份贺礼。”
萧丛月目光闪了闪,“邵姑娘这份心意我们夫妻二人心领了,只是我与燕儿并不打算为孩子办满月酒。”
邵轻诡异一笑,银质面具下的双眸褶褶发亮,“是不想办,还是不能办?”
217.【216】为何忧郁(3000+)
(厅门被人推开,一抹银色的身影映入几人眼中。
魏程徽站了起来,对来人拱手唤了声:“姑姑。”
“姑姑。”邵轻和夜岚笙也赶紧站了起来,对来人拱了拱手。
魏月茗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从三人的面上扫过,最后落在邵轻的身上,缓步走了过去,从腰间取下了两个锦囊,递给了邵轻籼。
邵轻没有立即去接,抽了抽鼻子,眉心蹙起,“姑姑,你受伤了?”
魏程徽和夜岚笙闻言一愣,打量起魏月茗。魏月茗将东西塞进邵轻手中,只是浅浅一笑,道:“不必担心,无碍。”
“何人伤了你?”夜岚笙声音沉下。
魏月茗没有回答,依旧看着邵轻,轻声道:“拜托你了。”
“嗯。”邵轻握紧了手中的东西,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不放心零儿,先回去了。”魏月茗拍了拍邵轻的手,对夜岚笙和魏程徽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姑姑,我送你。”夜岚笙跟了上去。
魏月茗和夜岚笙出去后,魏程徽收回视线,问邵轻:“到底怎么回事?”
“看吧。”邵轻重新坐了下来,将两个锦囊中的东西倒再了桌上,捻起其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道:“这是洗衍菇。”
魏程徽蹙眉,“姑姑她独自一人去取洗衍菇?”
邵轻叹了一口气,“洗衍菇在那极北的冰原上,离这里太远,我本打算等风云会过后再去取的,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吭的就取来了,想来定是小零儿的寒毒又加深了。”
魏程徽目光闪了闪,没有在开口。
夜岚笙将魏月茗送到大门,魏月茗从家丁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好了,你回去吧。”
“姑姑,等等。”夜岚笙走下石阶,从袖中拿出两个药瓶,“这是阿轻调配的,效果不错,你带上吧。”
“好。”魏月茗也不矫情,接了过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夜岚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知你并不喜欢那个位置,你若想,便多陪陪她吧,时间,似乎不多了啊。”最后的那几个字,声音放的极轻。
罢,抬手,长鞭落下,策马离开。
夜岚笙站在原地,脑海中回想着魏月茗最后的那句话,心底泛起的波澜久久难以平静。
良久,夜岚笙转身,打算回去,抬头便见魏程徽走了出来,“出去?”
魏程徽点头,“姑姑拿来的是洗衍菇,邵轻要制药,我去替她准备东西。”
夜岚笙看着魏程徽贴了人皮面具的脸,道:“城里人太杂,小心些。”
夜岚笙回到房中,便见邵轻趴在桌子上,她的面前,摆着三个锦囊,其中两个,是方才魏月茗给的。
“怎么?”夜岚笙走到邵轻,脚尖勾过一张凳子,紧挨着邵轻坐了下来。
邵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最近有些忧郁。”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为何忧郁?”
“小零儿的寒毒让我忧郁,林凌那小丫头让我忧郁,躲在暗处的那人让我忧郁,总觉什么事情都让我觉得忧郁。”邵轻仰头看着屋顶,“你说我这是不是风云会前恐惧症?”
夜岚笙颇觉好笑,伸手将邵轻抱了过来,“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啊。”
邵轻轻蹭着夜岚笙的颈间,喃喃道:“可能是最近实在太闲了吧。”
“出去走走?”
“还是睡觉吧,外头太乱,我怕我管不住自己惹了麻烦。”邵轻打了个哈哈,窝在夜岚笙的怀中,沉沉睡去。
夜岚笙拂开邵轻额前的发丝,小心翼翼的揭下邵轻脸上的人皮面具,扶着她毫无瑕疵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大人。”
外头传来了楚风的声音。
夜岚笙抱着邵轻起身,将她轻轻的放在榻上,脱下鞋袜,盖好棉被,方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走出一些距离,夜岚笙才沉声道:“何事?”
“大人,我们留在桐雨
镇中的人,全都被龙门的人扣了下来。”
夜岚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薄魇扣他的人,定是因为不夜城那些铺子的事情了,“传信给云漠,让他将若水镇中的人召集回一处,莫要再被薄魇得手了。”
“是。”
“至于那些被扣起来的人,你传信回不夜城,让云寒出面交涉。”
楚风有些迟疑,“让云寒出来,可妥?”
“过了这么久,云寒身上的咒想来已经无碍了,让他去吧。”
“属下知道了。”
转眼间,便到了风云会开赛的日子。
邵轻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任由夜岚笙服侍着穿衣穿鞋。夜岚笙颇觉好笑的看着邵轻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尖,“今日你并不需上台,要不然留在这里继续睡?”
“不行,我得出来的都有些什么人。”邵轻甩甩脑袋,从夜岚笙手中拿过靴子,自己穿了起来。
夜岚笙无奈,“梳洗好了便出来吃早饭吧,我先出去了。”
知晓夜岚笙定然有事安排,邵轻点了点头,挥挥手,“快去吧。”
见邵轻一副赶人的模样,夜岚笙有些哭笑不得。
风云会的擂台设在洄城郊外的云山之上,今日天气也大好,阳光明媚,擂台周围挤满了人,周围为数不多树木上几乎每棵都站了人。
洄城地属轩辕国,虽皇室对武林之事并不多加理会,但为以防万一,山下还是有风云盟安排的人守着的,而云山树木本就不多,大多数都是石头,站在最高处,可以将山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若有异样,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邵姑娘,这边。”
一粗噶的声音穿过一片嘈杂传入了邵轻的耳中,邵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那站在树上扶着树干不停的朝自己招手的,不是她岳父大人的弟弟任海,又是谁。
因夜岚笙的身份特殊,不夜城又不参赛,因而被风云盟的人邀去做了座上宾,魏程徽也与逐星派的人汇合去了,夜岚笙本来打算让楚风跟着邵轻,只是邵轻觉得,让楚风跟着没什么用处,她自己就比楚风厉害,因而回绝了。
邵轻脚尖轻点,跳到了树上,朝擂台看过去。奈何距离委实有些远,看不真切。
任海似看出了邵轻所想,解释道:“并非我们要选这么远的这棵树,你看稍近些的,霸占的人武功可比我们强多了。”
大门大派都是有风云盟特定安排的位置观看擂台的,虎头帮在武林中名声并不算大,因而没能享受那份福利。
邵轻扫视了一番,视线落在了离擂台最近的那颗大树上。
任海顺着邵轻的视线看了过去,哆嗦了一下,“邵姑娘,那棵树上的是清风岭的四剑客,可不好惹 ...
(。”
邵轻蹙眉,视线转移,落在了某处一抹灼眼的身影上面。那是龙门的位置,坐在那处的人,除了薄魇和影一以及傅凝,薄姬竟然也在。
趁着任天还没来,任海压低了声音与邵轻叹道:“我当初就知道那薄尊主是不安好心的了,你大婚之时他给的聘礼是多,只不过后来却是要了我们任家的祖传疗伤秘方,委实狡诈啊。”
“你在怪我?”邵轻并不意外,早在薄魇让她娶任笑的时候,她便猜出来了。
虎头帮名声虽不大,但据说祖上曾经在宫里当过御医,传下疗伤圣药听花露,此药所需药材并不珍贵,但却有上佳的疗伤效果。因任家自知此方能给他们带来危险,遂江湖中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不多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
任海抹了把汗,“没有没有。”
“任笑如今怀了薄魇的孩子,日后那孩子说不准还是龙门的尊主,你们算是一家人,这方子给的也不算亏。”邵轻淡淡道。
任海想了想,觉得邵轻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心头的怨念立即散了大半,放目看了眼擂台的方向,双目一亮,道:“风云盟的人出来了,大会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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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17】所谓彩头(8000+)
(“风云盟的人出来了,大会要开始了。”
邵轻顺着任海的视线看向擂台的西南方,哪里临时搭建了一座宽大的高台,共有六阶,高台最高的那一阶的中间,坐着的是风云盟的人,往下一阶,是武林中排的上名字的十大门派,在下,是武林中有名的武林家族,而后便是一些江湖中有地位的人。
只是邵轻却发现,原本应是十大门派坐着的那一阶,多出了一把大椅和一张方桌。想了想,邵轻便也明白了。那定是风云盟为不夜城准备的。
擂台上尚无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高台之上。高台上陆陆续续的满座,最后风云盟的人出来时,是与夜岚笙一道踏上高台的籼。
今日夜岚笙穿的是一袭紫边黑色华袍,领口袖口都用银丝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上束着一条深紫色的宽边锦带,满头青丝亦镶缀着紫水晶的白玉冠束起,发尾如同绸缎垂落在身后,优雅高贵之余又显恣意洒脱,面上的冰冷银质的面具神秘而又让人感觉疏离。
周围响起了一阵吸气声,却没有一人说话,所有人都望着高台上那雍容高贵犹如神祗一般的男子。
“啧啧,不愧是不夜城的城主,他这身装扮,换成银子的话,保守估算,能够我们整个虎头帮一年的开销。”身旁的任海不停的叹气摇头,“气场真大,你看,一上来就把风云盟那些鼻口朝天的老头子给比下去了。”
何止是风云盟的人,怕是整座云山的人都被他比下去了吧。
邵轻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嗯,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白,白的朴素白的简单,与夜岚笙穿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等次的。
不过夜岚笙何时藏着这样一身值钱的行头了,她居然不知道!
任海眼珠轻转,贼兮兮的凑近邵轻,压低声音道:“我听笑儿说,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关系匪浅啊,何不上去蹭个位置呢,我看那儿视野很是宽广。”
“想去你自己去吧。”邵轻瞪了任海一眼,眼角的余光瞥见任天正拨开人群朝往这边东张西望的到处乱挤,忙招手道:“任伯父,这边。”
寂静的云山之顶忽闻女子一声清脆的喊声,所有人回过神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白衣女子双脚稳稳站在树枝上,一手扶着树干,一手不停的摇摆着,简直是……毫无形象可言。
夜岚笙将将落座便听到邵轻的喊叫声,嘴角几不可闻的抽了抽,目光宠溺而无奈的朝那白衣女子看过去。
刚刚走上踏上台阶的萧重燕眉头蹙起,回过身看向邵轻,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很快的,又神色无常的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坐在夜岚笙左手边的逐星派掌门步离恰恰好看见了萧重燕唇边的冷笑,目光深了深。
“邵姑娘。”任天抹了把汗,纵身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任海更紧往旁边站有些,给他挪个位置。
这一小插曲很快便过去,擂台周围的人收回目光,再度望向高台。
风云盟的人一番致辞后,风云会便开始了。
高台上站着一名粗壮的男子,邵轻认出他是林家堡的副堡主,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前些日子风云盟老巢前的擂台上筛选下来的人,会进行一次抽签。一个箱子里有很多歌牌子,但只有两个牌子是有风云盟标志的,抽中牌子的人,将成为第一对上台比武的人,打响风云会第一炮。
这林家堡的副堡主也委实倒霉了些,要知道,第一个上台的人,可是半分好处都讨不到的,这就等于他与盟主一位无缘了。
邵轻下意识看了眼高台,上面基本已经满座,仅有夜岚笙和萧重燕中间的那一把椅子空着。那是龙门的。
“任伯父,你可有看见龙门尊主?”邵轻问道。
“我……”任天的目光望向某处,瞪大了双眼,下一瞬整个人飞身出去。
邵轻张了张嘴,正想开口,有熟悉的气息朝自己靠近,邵轻愣了愣,正打算转身逃走,只是在她这一愣神间,那人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她的身侧,按住了她的肩膀。
邵轻无奈的苦笑,侧头看向来人,干干的唤了声:“尊主。”
“你着女装倒是像几分女人。”依旧一袭红衣的薄魇上下打量邵轻一眼,唇边噙着一抹不还好意的笑。
邵轻面色一肃,警惕的看着薄魇,“风云盟和天下英豪都在这里
,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薄魇拍了邵轻的脑袋一下,语气幽怨道:“阿轻,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怎的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十恶不赦的人?”
邵轻抱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薄魇一眼,往旁边挪开了些,尽量不与他靠近,“这话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顿了顿,“也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薄魇:“……”
另一边的任海看了看邵轻,又看了看薄魇,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暗道,他们的姑爷果真厉害,竟然敢这样对薄魇说话,要知道薄魇可是个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曾经亲眼看见薄魇一掌将一个男子的脑袋劈了个稀巴烂,那场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察觉到几道冰寒入骨的目光朝自己投了过来,薄魇一一从那几个方向扫了过去,最后停在夜岚笙的身上,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长臂伸出,揽住了邵轻的肩膀,偏头靠近,轻声道:“阿轻这般疏离本尊,可是因为高台上那人?”
邵轻看向夜岚笙,距离虽远,可邵轻还是察觉到了他不悦的目光。再看薄魇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她可不能让夜岚笙不痛快,所以,她便只能让薄魇不痛快了。
如是想着,邵轻猛地用胳膊一顶,用力顶开薄魇。薄魇一时不查,被邵轻推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后仰翻下来。
树枝并不高,薄魇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诡异的在空中扭转,下一瞬,双脚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薄魇优雅的抬了抬袖,叹道:“阿轻,好歹我们也有半段姻缘,你怎忍心对我这般狠绝呢。”
“呸!谁跟你有半段姻缘了!”邵轻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知道薄魇不要脸,可没先到他竟是这般的不要脸。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邵轻这边的情况,皆以或讶异或看好戏的目光看向两人,似乎擂台上发挥看家本领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薄魇瞥了那些人一眼,仰头看向邵轻,见她正满脸怒意的瞪着自己,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浅浅一笑,用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阿轻,等今日比武结束,本尊再来找你。”
语气中透着一丝暧.昧,周围的人看向邵轻的目光瞬间变得越发的诡异了。
“去你老子的!”
整个山顶上,回荡着邵轻的怒吼声,一些武功不强的人,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霎时间泥土地面上布满了猩红点点。
夜岚笙看向走上来的薄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电 ...
(光火花,无形的硝烟弥漫,临近的步离和萧重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夜城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薄魇走到位置,撩开衣摆做了下来,只是相对于夜岚笙端正优雅的姿势,他的确实肆意洒脱,整个人斜倚在凳子上,明明是不雅观的动作,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多谢薄尊主关心,本座一切安好。”夜岚笙抬了抬袖,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道:“不知薄尊主近来可好?”
薄魇勾出一笑,“相比与夜城主,本尊确实不太好,不过,”顿了顿,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向邵轻所在的方向,唇角的那抹笑容添了几分诡异,“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夜岚笙眸光微冷,没有在多说什么,转头看向擂台的方向,只是注意力,依旧在那边树上的那抹白色身影上。
“你怎么来了?”邵轻看着迎面走来的任笑和任天,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数月过去,任笑除了肚子大了,人也胖了不少,整张脸都胖乎乎的。
“下来。”任笑挺着半大的肚子,手里拿着两块糕点,冲邵轻招了招手。
邵轻翻了翻白眼,纵身跳下树,目光越过任笑和任天,看向他们身后的人呢,“你……”
那人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道:“第三刹。”
“你们怎么来了?”邵轻不悦的看着任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这婆娘不安分了。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
“这不就成了。”任笑三下两下将啃了一半的糕点吃掉,剩下的另一块塞到邵轻手里,扭头看了擂台的方向一眼,对邵轻道:“快,带我上树。”
任天
一听,急了,“女儿啊,这可使不得!”
“对,对,使不得。”邵轻看着任笑圆滚滚的肚子,暗暗抹了把汗。
“不行,我就是要上去,我要看比武。”任笑立马就变脸了。
邵轻:“……”
任天:“……”
任海跳了下来,讪讪的笑了笑,对邵轻道:“孕妇的脾气,就是这样。”
任笑抱住邵轻的手,威胁到:“你带还是不带,不带我就自己爬上去。”
邵轻嘴角抽了抽,迅速点了任笑的丨穴道,“你们还是快带她回去吧。”
任笑瞪大了眼睛,正要破口大骂,邵轻又立即点了她的哑丨穴,将任笑推给第三刹,“这里人太杂,碰到就不好了,带她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第三刹硬着头皮,将任笑抱了起来,只听邵轻又道:“她若是再这样,直接点了她。”
“好。”第三刹冲任天和任海点了点头,抱着任笑转身离开。
任天不放心,忙道:“邵姑娘,那我也先走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和阿海了。”
邵轻咬了口糕点,点头,含糊道:“嗯,好,你去吧。”
目送那三人离开,邵轻重新跳回树上。
任何赛事,包括风云会这种以武会友,以武夺武林的大会,前头都一定是不好看的,因为压轴戏,往往都在后面。
邵轻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上,晃动着双腿,耳边是血剑罗里吧嗦的声音。
“邵轻,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这附近有股奇怪的气息你听到没有!”
邵轻无声的喃喃道:“听到了听到了。”
“你!”
“好了,别闹了,有力气留着,一会儿有你用的时候。”
“不管你了,等你死了本大爷便霸占了你的身体,哼!”血剑火了,丢下一句话,隐了下去。
邵轻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也感觉得到这附近有股奇怪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还有些熟悉,不过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能不理会就不理会吧。
“夫人,大人命属下拿来给你的。”楚风纵身跳到了邵轻身旁,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包袱打开,将一碟精致的糕点递给邵轻。
邵轻接过碟子,捻起一块吃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还有这个。”楚风说着,将腰间的水囊解了下来,“夫人若是又是,传音给属下便可,属下就在这附近。”
“知道了。”邵轻有了吃的,自然就不理会楚风了,塞了一块糕点进嘴巴,看向夜岚笙所在的方向,笑弯了眼睛。
夜岚笙对上邵轻的目光,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即便远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可夜岚笙还是感觉到,邵轻的眼睛时含着笑的。
开心莫过与此,简简单单。
薄魇凉凉的睨了夜岚笙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内力深厚的夜岚笙,忽然就笑了。
到了饭点,高台上的人有风云盟提供的餐点,可便观赛边吃糕点饮茶填肚子,夜岚笙左手边的小桌子上自然也摆着茶水糕点,只是他一直抿着茶,糕点却不动分毫。
方才给邵轻送去的糕点并不是风云盟提供的那些,而是夜岚笙命楚风下山去准备的,即时做好后便立即送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