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他声音的哽咽,她有些害怕,他从不轻易暴漏自己的脆弱。
“我没有去找他帮忙。”伊塔像是在承诺。
天笑缓缓放开她,“他想要走水儿吗?”
“他不知道水儿的事,他以为是我们的孩子,而且他要结婚了,不会打扰到我们的生活,这件事情结束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伊塔屡屡额前凌乱的头发,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伊塔——”他再次拥她入怀,好想把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让她不再属于别人。
圈圈圆圆圈圈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 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埋怨的温柔 的脸
”(《江南》林俊杰)
“该死的宋凌枫!”冯朵一进门就开始边扔鞋子边骂。
“怎么了啊,电话里就气急败坏的。”伊塔过去给她摆好鞋子。
“他宋凌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从那次之后居然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我打给他他居然说他忙。”
“可是,你为什么要打给他啊?”伊塔不解的问,这个小妮子怕是坠入情网都不自知呢。
“我——”冯朵也开始自我咒骂起来,“就是,我干嘛给他打电话,我就是为了给他个机会嘛!”
“给他个机会?”伊塔有些觉得事态严重了,“朵朵,你别说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啊!”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能承认啊!”
“姐姐啊!”伊塔着急的看着她,“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对着人家宋凌枫喊‘世上男人死绝了都不会给你当女朋友’!”
“我那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儿吗?”冯朵双手抱着膝盖。
她坐着哀怨,“再说了,我当初也没想到,这小弟弟几年后能出落的这么水灵,以前猴头猴脑的,真是男大十八变,我哪想着他现在比以前潇洒那么多,而且都快成钻石男了。”
“额——”伊塔头顶直冒汗,“能不能把最后那句去掉,前面说的还挺浪漫的,后面整个‘钻石男’太破坏气氛了!”
“本来就是啊,读的好不如嫁的好,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我当然得慎重。”
“找个对自己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比什么都重要?”冯朵转头疑惑的问,“齐天笑可是对你比对亲妈还亲啊,你幸福吗?”
“挺幸福的。”伊塔淡淡的说着。
“哎——”冯朵叹口气,“给我切块西瓜来,热死我了。别,我去!”
然后伊塔就看着冯朵对着西瓜边切边说:“宋、凌、枫、宋、凌、枫!”
其实伊塔从来没有正常思考过幸福不幸福的事情。
在她看来,所有一切都已经是终点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变化。
虽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有些愚昧,可是她却觉得是真理,嫁都嫁了,基本的道德心和责任感还是有的。
齐天笑就是她的丈夫,她生命中那个男人,而且他对她真的很难得了,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讲,她都没想过不幸福。
可能,只是激丨情不再,有时候,人活着并不仅仅为了爱情。
她宁愿把所有的美好都放在心里,因为她怕一旦拿出来,会化掉。。。
何况自己没有任何资格拿出来。
缠绕千年
“因为在 一千年以后
世界早已没有我
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
浅吻着你额头
别等到 一千年以后
所有人都遗忘了我
那时红色黄昏的沙漠
能有谁 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
”(《一千年以后》林俊杰)
齐天笑最近频频睡不安稳。
回响在脑海的都是当初那台手术。
那个女孩那么小,临产前发着烧,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剖腹产,可是就算这样,她怀的龙凤胎也夭折了一个。
她睡了很多天,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嗜睡的产妇,别的人都是怀孕时特别容易嗜睡,而她都生完孩子了,还仿佛没醒过一样,每天除了给孩子喂奶,就是睡觉,一直睡到出院,他也因此听她整整念叨了一个月的“江南”。
后来她说,只有梦中才能看到他。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爱的那么深沉。
从见她第一眼时,他就知道自己出不来了。
他照顾她,主动追求她,为了让她放心,他主动做了结扎手术,承诺一辈子对水儿像对亲生女儿一样,这样她才喃喃的说,“那你就给水儿做爸爸吧,孩子太小了,不能没有爸爸。”
一起过了五年,齐天笑自问是幸福的,因为有这个他珍爱的女人陪在他身边,虽然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他哪怕是喜欢都没有。
但是他习惯了照顾她,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纵使这样,他都愿意,只要她在他身边。
而水儿,他也是真心把她当女儿看的,从她出生就是他一点点带大,他喜欢听她喊爸爸,那清脆的声音让他觉得好幸福,在外面再辛苦都值了。
可是现在,虽然伊塔看起来还是每天做着该做的事情,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每天看着伊塔忙碌的背影,他总有种她要飞走的错觉。
“想什么呢?”伊塔推了他一下,“你最近总是走神!吃个苹果。”
“天笑,我找到工作了。”伊塔削着另一个苹果,“在花店,我可以顺便学习插花。”
“只要你喜欢就好。”齐天笑咬了苹果,突然觉得很酸,吐了出来。
“怎么,坏了吗?”
“没有,嘴巴有点苦。”他起身去厨房倒了了杯热水喝。
婚纱店。
“江南,这套好不好?”林妮兴奋的试穿婚纱。
“挺好的。”
“怎么每套都挺好的!”林妮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了,总心不在焉什么?”
“没有啊,本来就都挺好看的。” 江南看着她身上的红色婚纱,“这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定做的吗?”她定做的全部是粉色、 红色,居然一套白色的都没有。
“可是总得挑套最喜欢的啊。”林妮挽着他的胳膊,“我希望挑套你觉得最好看的。”
“随便吧。”
“江南!”林妮真的怒了,“什么叫随便啊?这是我的婚纱,人生最重要的一件衣服。”
“你也说了一件衣服而已,不要这么叫真吧。”江南对她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林妮强迫自己控制着怒火,“我现在要嫁给你了,你什么都这么随便?认真一点好不好。”
“这些不都是形式吗?”
“爱一个人不用形式表达你想用什么表达!”林妮突然觉得好委屈。
“赶紧选,我在楼下等你。”江南头也不回的下楼。
最近他越来越暴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伊塔的影子总是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尽管他也无数次告诉自己伊塔已经结婚生子了,回不到从前了,可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仿佛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知道贪恋一个已婚女人是不道德的,尽管那个女人曾经属于自己。
坐在车里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他突然发现世界很小,婚纱店对面的花店里那个忙碌的身影,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才发现是真的,他下车走过去,“一朵白玫瑰,一朵百合,将根包成一束,谢谢!”
伊塔转身,嘴巴张成了圆圈,“你——”
“麻烦快一点,我急用!”
“哦——好。”伊塔乖乖去包花,偶尔偷看他一眼,竟然紧张到被花刺扎到。
江南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玩,这丫头,对他永远没有免疫力吧。
这种包法是她曾经教给他的,她说花不需要多,只要一朵白玫瑰一朵百合,就够了,将根包成一束就会长成一朵花,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过,她依旧乐此不疲。
“96元整,是自己拿走还是我们送,我们有送花服务。”她有些不安。
“送!”他把掏了一半的卡塞回钱包,拿出零钱数给她。
“姓名,地址。”伊塔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下来。
“蓝伊塔,地址就是这里,每天一束,以后我会每天来付钱。”
伊塔不知道该怎么记,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坏笑的脸,她突然觉得他是故意的。
于是她合上本子,“我们有包月服务,甚至包年都可以,你可以留下96*30元或者96*365元,我每天帮你送就是了!你如果包年,我还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我不需要包月服务,我怕你们偷工减料,我必须得每天亲自来看着。”
“你——”伊塔顿时语塞,只好对着里面喊,“小娜,给你揽个活,有包年顾客,提成算你的。”
“好嘞!”一个小姑娘高兴的飞奔出来,天上掉下这么好的馅饼,还让给了自己,得积极点才好,“先生,您包年送花吗?我给您登记。”
“不需要,我每天来,不用登记。”他转身要走,回头淡定的给小娜说,“把刚才的96块登记上,收花人蓝伊塔,地址——”他抬头指指牌子,“温雅花房。”
“哦——”等他出门,小娜抓着伊塔追问,“那人是谁啊,怎么会给你送花啊!”
“他是个流氓啦,有生意你接着就好了,不用给他省钱,明天他再来你跟他要196,多出来的算你的。”
“老板娘知道怎么办啊!”
“知道了我扛!”伊塔无所谓的说。
果然话不能说太满,没几天伊塔就被老板训斥了,该死的江南,居然投诉她!
“要不要那么小气啊,一百块钱你也至于投诉我???”伊塔打电话过去骂。
“我是消费者,我要维护我的正当权利,遇到奸商我当然要投诉。一百块钱怎么了,要不你每天给我一百块钱?”
“算你狠!”伊塔挂了电话,几年不见,变得一点男人味没有,净做些小家子气的事情!哼!
冻结时间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江南》林俊杰)
“我真的很忙。”宋凌枫在电话里解释着,“江南结婚,他自己都不管事,全扔给我了!”
“你给他张罗婚礼啊,我去帮你!”冯朵突然有了坏主意,去盯着给他们添点赌也好!
“随便你,想来就来吧。”
这些天,宋凌枫有些招不住这冯朵了。
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当年他那么拼了命的追她,她都不答应,硬说他是小弟弟,没有安全感。
现在怎么跟变了口味似的,突然对他穷追猛打起来,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她大大咧咧的个性,很纯真,也比较容易相处。
今天试探一下她,否则她这样,搞得他的桃花运都没有了。
挂了电话,冯朵就奔过去找宋凌枫。
“这个搬到那边,那个,这边,再靠左边一点。”宋凌枫正指指点点,布置着新房。
“这厮真有钱哪,这么大的房子。”冯朵忍不住感叹,如果当年伊塔嫁给他,也不用现在这么辛苦了。
“来啦?”宋凌枫递给她一瓶水,“喝点,天气热,大老远的赶过来别中暑。”
“谢谢。”冯朵接过瓶子放在手里都没有喝,有种不舍得的感觉。
“他们真的要结婚啊?”冯朵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曾经她以为江南永远只会爱伊塔一个人,原来人真的会变呢!
“难道等成千年猴子?”宋凌枫坐在沙发上,
“千年的不是猴子,是乌龟。”
他看着冯朵,她的嘴巴还是那么厉害,“你最近这么闲,老在我面前晃悠!”
“明明是你在我面前晃悠!”冯朵躲避着他的眼神,狡辩着。
宋凌枫觉得脑袋直冒黑线,“你能诚实点不,这么老了,还这么嘴硬,属鸭子的呀?”
“宋凌枫,你说谁老?”冯朵站起来盯着他,感觉好像一棵点燃的爆竹,随时要飞上天爆炸一样。
“谁让你老不承认了。”
“我不承认什么了?”
“不承认你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
“那就是承认了?”
“承认就承认,有什么了不起。”
“好了。”宋凌枫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中计了——”冯朵恨的牙痒痒。
“没什么啊!”宋凌枫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跟哥们似的,“我现在宣布,你追求我成功了!”
冯朵翻翻白眼,“你也挺好追的。”
“再说我翻脸啊!”
“翻脸就翻脸!”
“我真的翻脸啊!”
“翻个我看看!”
“伊塔,我告诉你件事情!”冯朵脸贴近伊塔。
伊塔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风,“离我远一点再说。”她推开冯朵,一副要保护自己的样子,她太了解冯朵了,这种情况下绝对没有好事儿。
“我要结婚了!”
“啊!”伊塔仿佛在一瞬间坐起来,快的冯朵都没来得及躲开就撞上去了,俩人捂着撞到彼此的鼻子,“你说什么,结……结婚?跟谁啊?”
“宋凌枫啊!”冯朵笑的很阴森,“我都给你说过了,我一定会拿下他的。”
“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发展了几天?”
“两天,我们准备跟江南一起办婚礼。”冯朵笑嘻嘻的从背后拿出个红本本,“再给你看样宝贝,证儿!”
拿着手里的结婚证,伊塔知道就是要反对也晚了,“可是,会不会仓促了些?”
“不会。”
“你果然是冯朵,与众不同,宋凌枫什么审美啊,看上一疯子。”
“他又不是一时半会儿才看上我的!”
“我接受不了了,太疯狂了!我去冲个凉水澡去!”伊塔摇着脑袋走向浴室,乐的冯朵直抱着抱枕偷笑!
爱情来不及变老
“现实中幸福永远缺货
请告诉她我不爱她
笑着难过自我惩罚
想终止这一切挣扎
横了心说真心谎话
别告诉她我还想她
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当泪水堵住了胸口
就让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我还想她》林俊杰)
“你准备什么时候领证啊,都最后两天了。”宋凌枫看着办公桌前的江南。
“不急,婚礼当天都可以领。”
“你知不知道现在民政局排队多困难啊,你不了解行情是吧,中国一天有多少人结婚你知道吗?”
“不知道!”江南抬起头看向他,“你知道?”
“额——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多就是了!”宋凌枫抓狂道,“我那天跟冯朵去领证,排了两天才领到。”
“怎么会这么多人结婚,国家不是在计划生育吗?”
“谁知道呢,不过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到底要不要领啊。”
“说了不急了,这几天比较忙。”
拿着手上的请柬,伊塔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齐天笑,江南请他们俩一起去参加婚礼,不知道敏感的天笑会怎么想,他会去吗?
犹豫了一整天,伊塔还是在饭后拿着请柬对齐天笑说,“天笑,江南结婚,我们去吗?”
齐天笑想了想说,“去。”
“那我们是不是还得包红包?”伊塔为难着,“包多少合适呢?他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包一点。你看包999怎么样?给冯朵也包999,反正他们一起结婚。”
“随你。”
在伊塔眼里,999已经够多了,而且吉利, 如果不是他帮了天笑,她还不舍得给他那么多呢。
可是直到到了婚礼现场,伊塔把礼金交到总台,看着前面的人都是四五位数的礼金,伊塔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不过想了想这些钱对自己已经很多了,反正他也不缺自己这点礼金,心安理得的给他好了。
婚礼第一场安排在欧式的礼堂里行礼,因为江南喜欢《江南》,所以婚礼现场没有放知心爱人之类的传统歌曲,而是放的《江南》。
歌曲暂停,开始仪式。
整个教堂布置的都很雅致,全是林妮喜欢的风格。
西式的教堂、戴眼镜的牧师,伊塔看着那一对主角,看着新娘幸福的脸庞,忍不住想起从前的时光。
那时候林妮扎个马尾,每天都在低头学习,她没有停住追逐江南的脚步。
最后她真的赢了,她站在他身边,扮演着这个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伊塔觉得林妮今天好美,美的让她嫉妒,真的好嫉妒。
再看看另一对,冯朵和宋凌枫,这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都充满了不可思议,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一起了,这么戏剧。
伊塔真心为冯朵高兴,虽然说是闪婚,其实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感情。
宋凌枫是个外表放荡不羁,内心很专一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个人单着不肯再找,直到冯朵再次出现。
听着牧师在读婚礼誓词,江南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个氛围不是他喜欢的。
曾经,有人告诉他:“我喜欢的婚礼是在月老庙宣誓,早上穿纯白纯白的没有任何点缀的婚纱,晚上穿凤冠霞帔入洞房。。。”
“在林间的小木屋里洞房花烛,除了你和我,没有任何人。。。”、
“早上起床我推开篱笆门,伸个懒腰,感受着你从背后抱着我,阳光洒在我们身上。。。”
“晚上我们去海边,捉小蟹子,这样的蜜月,才完美的。。。”
可是现在,教堂、十字架、牧师,完全打破了他对婚礼的期待和梦想,包括身边的人……
“江南,想什么呢?”林妮满脸幸福,小心的推了他一下。
江南回过神来才发现牧师正在问他,“你愿不愿意?”
“我——”他却开始犹豫,那句“愿意”怎么也说不出口。
伊塔的心突然到了嗓子眼,他为什么停住,他在想什么!
林妮转头盯着他,气氛突然尴尬到了极点,他能看到她严重的责备、难过、质问,甚至愤怒。
“他搞什么飞机?”冯朵用胳膊推推宋凌枫,嘴巴小声的动着,“到了现在才想,有没有搞错啊,他们结不成我倒高兴。但是别扰了我们的婚礼,早知道不跟他们一起办了。”
“就是,搞什么啊,别出什么乱子才好,你看下面坐着的都是江南父母的亲朋好友,这如果出什么乱子,伯父伯母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那倒是次要的,你看林妮父母的脸色,都快憋成绿的了,这个江南考虑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我——”江南突然放开她的手,那一刻他看到了林妮眼里的绝望。
“林妮,我觉得我们还是再等一段时间比较好。”说完他转头对着大家鞠躬,“各位,对不起,不过请大家继续参加冯朵和宋凌枫的婚礼。”
“完了,完了,真出事了,这家伙大小脑颠倒了……”宋凌枫看着林妮脸上委屈愤怒交织的表情。
“江南,站住!”任凭谁叫他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妮扔掉手上的花,托起裙摆跟了出去。
江南父母本来也要跟出去,林妮父母却将他们拦住,“既然到了这份上,就让孩子自己解决吧。”
“为什么现在才说!”林妮追上江南,挡在他面前,强忍着泪水,“是不是为她?”。
“不是——”江南看着她,“即使没有她我也不会跟你结婚,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林妮冷笑了一声,“我们交往了四年,你现在说不合适?就算不合适,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结婚前不说!”
“结婚前我没有认识到。对不起,林妮,是我耽误了你!”
“不要说这种话!”林妮抓着他胸口的衬衫,歇斯底里的捶打着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今天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你为什么要在这天说,你为什么要破坏我最重要的一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林妮,对不起!”江南任她厮打着自己。
远处的伊塔看的有些焦急,林妮哭有些歇斯底里。伊塔都有些担心她真的会伤到江南,可是她知道现在出去不合适,所以她只能躲在角落。
林妮家。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头发凌乱的散在两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没有任何神情,也不说任何话。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林妮妈妈抱着林妮的头,从婚礼那天林妮就滴水不进,就算她要惩罚,也不能惩罚自己啊!
“我去找那个混蛋算账!”林妮爸爸被气坏了,看着女儿一天天的憔悴,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妮妈妈转头嚷道,“好了,你别添乱了!孩子都这样了,先顾孩子好不好?”
林妮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前浮现的都是这些年她跟在江南的身边的点点滴滴,这么久了,还是打动不了他吗?
她曾经以为自己拥有了他,到头来才发现,什么都是虚无!
他也曾经对自己好过,好的让她误以为他已经开始爱她了,错觉吗?
从来没有爱过是吗?这么久,从来没有,一丁点儿一丁点儿都没有是吗?
可是,她为什么那么痛那么痛,痛的有些麻木,麻木到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空洞的,都是不存在的,只有自己的心在疼。
他会疼吗?
江父家。
“站住!”江父吼着他,“你想去哪?你哪也别去,就在家里呆着。”
他怒不可竭的指着江南,“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儿,让我们怎么面对林妮的父母。”
“我面对就好了。”江南转头看着头发已略有斑白的父亲,他还是那么暴躁!
“你面对?”江父走到他跟前。“你拿什么面对?亏你好意思,我要是你我就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再自己缝上,让自己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他的骄傲,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感情的事情,好不容易等到他结婚了,却又整出这么个幺蛾子!真是造孽!
“妈妈——江南茶馆好几天没开门了呢!”水儿今天再一次读到江南的茶馆的时候,认真的跟伊塔说着。
伊塔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厅。
确实,好几天了,江南也好几天没有来花店了。
那天的事情之后,她一直觉得很不安,不晓得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后林妮该怎么办,江南这事儿做的太绝了!
把水儿送回家后,她又来到花店,最近马上要到七夕情人节了,花店很忙,她只好晚上来加加班。
已经很晚了,她本来想包完最后一束花后就回家,就在她想要起身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紧张的大喊,“啊——”
“别叫——是我!” 江南缓缓的说着,“就这样,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就一会儿,求你。”
是江南的声音,感受着他声音的憔悴,伊塔下意识的乖乖不动。
突然发现有一股热流流到她脸上,开始她以为是水,后来发现有股血腥味。
她紧张的回头,却看到江南整个脸上都是红色。
“你——”伊塔紧张的说不出话,双手颤抖着摸着他的脸,然后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确认是血之后,她声音微颤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碰到流氓了。”他淡淡的说着,又一次把她拥进怀里。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这样抱着她,就够了。
故事细腻
林俊杰 - 故事细腻
到处是爱你的证据
我~想或许~你
“ry
甜蜜 我于是拿起笔
清楚的描绘 如何爱你
淡淡的香气 小小的茉莉
那爱情一点 都不忧郁
我又继续 为你弹琴 解释命运
gone with the wind”(《故事细腻》林俊杰)
“家里有药箱没?”伊塔第一次到他的住处。
很简单的黑白色风格,像极了他的审美,简单却明了。
“收纳柜里。”他指着一面墙。
她取出药箱,找出酒精、棉棒,一点点的沾着酒精给他小心的擦着脸上的伤。
她的心好乱,都能清楚的看到脸上的疤痕,是谁下手这么狠,那么英俊的脸搞成了这样。
“要钱就给钱,怎么会打成这样呢。”
看着她焦急的脸色,江南恍如梦境,仿佛,她还是五年前的她,没有任何改变,“他们不冲钱,只冲我。”
“你得罪什么人了?”伊塔说话时手上不小心用力过度,江南轻嚎了一声,她下意识的缩回拿着棉棒的手,“疼吗?”
“我愿意。”
伊塔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又赶紧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继续给他擦着伤口,“要不报警吧。”
“不用,是我对不起她。”
伊塔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轻声确认,“林妮?”
“我相信不是她,应该是她父亲。”
伊塔本来很愤怒,可是此刻她只能轻轻的感叹,“不过,你那天确实有些过分了。我如果是林妮的父亲,杀你的心都有了。”
扯下一块纱布,仔细的剪成方块,贴在他脸上,边扯着胶布边说,“你也许不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不能承诺,为什么要走进去。”
“所以我没走进去啊,如果我真的走进去了,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伊塔看他一眼,他怎么总觉得自己是有道理的,给他固定好纱布,“总之,你欠了她,她爱了你那么多年。”
江南坐起来,轻轻摸着脸上的纱布,“那你呢?”
“没有人欠我什么,我也不欠谁什么。”伊塔收拾着药箱,头也不抬的说。
放好药箱,伊塔走进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东西,“你都不做饭吗?”
“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饭,都是在外面吃。”
“外面的东西不能常吃,对身体不好。”伊塔合上冰箱门,“我出去给你买些东西,以后自己学着做饭。”
江南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看着她忙来忙去,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把那么多东西一次提回来的,冰箱里都快塞不下了。
没一会儿,她又开始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直到很晚了,她突然从厨房冲出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零点了,边脱围裙边说,“我给你做了一些容易保存的杂粮煎饼,还有一些榛子面包,都包好放在冰箱里了,早上微波炉里热一下,配杯牛奶就好了,简单又营养。”
看着她着急的穿着鞋子,他坐起来喊,“那我吃完了怎么办?”
“吃完了我再来给你做,好好养伤。”伊塔拿起自己的包,“水儿要睡觉了,我不给她讲故事她不睡的,你早点休息,厨房里我给你煲好汤了,有伤口要吃清淡点。”说完她就开门走了,快的让他还来不及说嘴里的话。
江南走进厨房,把菜端到餐桌上,都已经为他做好菜了,就不能给他端出来吗。
不过想起她现在回去自己的家里,他就有些不自在,尝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汤,她的手艺很好,突然羡慕起那个男人,他每天都能吃到她做的菜。
伊塔家。
推开房门,放下包包就直接奔向水儿房间。
“水儿——”伊塔摸着水儿熟睡的脸,自责充斥着自己,那张小脸儿已经熟睡,手里还抱着《睡前故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给你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水儿等的都着急了,后来还醒了好几次。”齐天笑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问着。
“哦……我去朵朵家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伊塔给水儿整整被子,小心的把《睡前故事》抽出来放在桌子上,亲亲她的小脸蛋,转头对齐天笑说,“我先去洗澡。”
“我陪你——”齐天笑很少这样要求。
“不用了。”伊塔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转身自己走进浴室,轻轻锁上门。
浴室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
齐天笑靠在卧室门上,看着里面她模糊的影子在晃动,越来越模糊。
这么多年,她都来不曾真正跟他面对面,习惯了一上床就关灯。
是不是到现在都不能面对在灯光下面对他,怕看到的脸不是她希望的那张脸吗?
今天晚上,她究竟去哪里了。
也许她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他们结婚纪念日。
而且,冯朵。。。
心事摊开
“躺在星空下的草地上
心事全都摊开让你看
满天星星张大眼睛盯著我
想要说
任他们说 他们看 我都不管
我只要 宣布爱你的人就是我
对 没有错 就是要
简简单单 就是我 爱你 爱我”(《 就是我》林俊杰)
“什么?他被打了?”冯朵从沙发上跳起来,“林妮的爸爸找人打了他?”
伊塔点点头,剥开一个橘子。
“原来林妮是有遗传的才那么厉害。”
“说什么呢!”伊塔推了她一下,然后把橘子给她,“昨天是我跟齐天笑结婚四周年纪念日,我都不记得了。”
冯朵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透着一股坏笑,“你陪了江南一晚上就没发生点什么?”
“能发生什么啊!”伊塔白了她一眼,“他都伤成那样了,脸上那刀口深的,还死活不肯去医院。”
“虽然你没毕业,你大学毕竟是学医的,包扎能力还是有的吧,我看他是故意不去医院的,要不医生管了他你还会管他吗。”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伊塔对她的无限想象力表示无奈。
“不过他真的挺大胆的啊,对你一个已婚女人,说抱就抱。”冯朵塞一橘瓣进嘴里,“伊塔,你什么感觉啊,当时,有没有当年的感觉。”
“还当年的感觉!我都快吓死了,我当时觉得特对不起天笑。”伊塔低头,眼睫毛轻抬了一下,又转头说,“对了,我昨天说来你这了,不要给我说漏了。”
“来我这?”冯朵放下手中的橘子,认真的说,“伊塔,事情严重了。”
“怎么了?”伊塔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她一眼。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我还打去你家找你了。”
伊塔瞬间石化,“可是,我昨天说来你这他什么也没说啊!”
伊塔坐在冯朵大大的玫瑰沙发上,毫不知味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齐天笑明明知道她撒谎了,却什么也不说。他从来没有责备过她,甚至连句埋怨都没有,正是这样,她更加自责,每次只要想起江南,她脑子里都有一个小小的抵抗声在呐喊,爱一个人好难,从五年前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了,或者,从来没有办法去爱。可是,人这一辈子,有时候不仅仅为了爱情活着,她还有水儿,有天笑。爱容易让人迷失,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可是蓝伊塔相信自己不会。对江南,除了牵挂,她不会有任何非分只想了,她总是在提醒自己,她的世界里只有水儿和天笑,至于江南,就让他永远活在自己心里最深处最深处,不想触碰,不敢碰触,以免连回忆都破碎。
“伊塔,别发呆了,刚才凌枫打电话回来说一会来接我们,一起去看江南。”
爱到盲了
“我爱你爱到盲了
天知道我又怎么了
不舍得 舍不得 都分手了
舍不得 不舍得 散了
爱是你的 我是我的 完了
原来我只是突然累了
原来我不说了
原来我撑着撑到麻了”
(《突然累了》林俊杰)
“这家伙,真是狠啊!”宋凌枫离江南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仔细研究着他脸上的伤痕。
伊塔在旁边静悄悄的折叠纱布。
“看够了没有?”江南很无奈于宋凌枫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样以后我在你面前有自信多了!”宋凌枫坏笑着,“别说,林妮她爹这回还真干了件好事儿!”
“有你这样的朋友没?”冯朵端来果盘,拿起一块塞进宋凌枫堵住他的嘴巴,然后把果盘放在桌子上,“不过,我听说林妮最近很不好。”
“嗯,这种打击换你还成,林妮还真没这承受力。”宋凌枫把牙签扔进垃圾桶。
冯朵白他一眼,懒得理他,看到伊塔正小心的给江南换纱布,于是把医用胶布扯开递给她。
“如果是我,我想我会去认真的给林妮道歉,就算被她打到残废。”伊塔眼睛直视着伤口,却并没有注视江南的眼睛。只是淡淡的说着,“身体上的伤不算什么,心里的伤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对于男人来讲,也许不算什么,女人都是脆弱的,外表坚强的女人更是。”
“我听说林妮爸爸本来就是个黑社会,这样看下手还算轻的了。”宋凌枫终于吃完了嘴里的水果,咽下最后一口时补充说道。
江南任由他们发表意见,却始终一言不发。
对他来说,对林妮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可是他知道这三个字太没有力量,反而会像一把盐,不说还好,说了更像伤口上撒盐,只能让她的伤口再次在阳光下暴晒,对于愈合一点作用没有。
不如就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最后,她还是得靠自己。
“伊塔,我昨天报的瑜伽班,给你顺便办了张卡。”冯朵从包里翻出来给她。
伊塔接过来,“你还不如给我办个营养学的班呢,水儿最近吃不好饭,我都愁死了,幼儿园老师总说她不好好吃饭,都好久体重没有长一斤了。”收起药箱,伊塔叹了口气。
“你最近脸色有些苍白。”江南终于冒出了一句话,“很苍白。”
“嗯,对,我也发现了,很苍白。”冯朵盯着她,“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最近齐天笑的事折腾的你也够呛。”
“没事,我的事儿都是小事儿。”伊塔双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最近有点失眠。”
“失眠?”江南突然坏笑起来,好像伊塔是为了他失眠似的。
宋凌枫和冯朵看出他的心思,也跟着坏笑起来。
“你们——”伊塔有些无奈,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永远都是没个正经,“我走了,今天我公公婆婆要来,我还要去车站接他们。”
送走伊塔,江南的整个脑子都沉浸在刚才那句话,“公公婆婆?”
冯朵看着江南呆愣的样子,只要伊塔不在,他就仿佛失去了颜色,“江南,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
江南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是不是为了伊塔才闹出婚礼上的事情的?”
江南沉默了一会,点点头,“一部分吧。”
“那就是了?”冯朵突然认真起来,眼神里带着同情,“可是,我觉得吧,你跟伊塔不太可能回到从前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冯朵看着江南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你刚也听到了,人家有公婆了,有公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老公’的,伊塔结婚了,不是单身了。”
“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按照伊塔的个性,只要齐天笑不说离婚,伊塔会永远守着他的,这是基本道德底线。”
“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叫道德底线?”江南抓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仿佛咬的是齐天笑。
“我倒是也这么问过她,她反问我‘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