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秋儿还在那里自我陶醉着,我则心里已经没了主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正的崔茜是谁?她在哪里?

    离开了咖啡厅,我和他们二人分开两道,我朝南,他俩朝北。

    老纪今晚又会有一个难忘的今宵。

    钱谦还等在家里。我回去后,他问我什么时候带他去见崔茜。我见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急着找娘的小孩,不知道是怜好还是恨好。

    我说:“钱老师!崔茜有点事不在这边,过两天她回来了,我再带你过去好吗?”

    他点点头。

    第7章 认罪?为什么是她

    (既然崔茜另有其人,那么万秋儿这条线算是断了。钱谦接下来该怎么办?想了想,我决定带他回翔州去。他老家在那里,他的老婆和儿子总会好好照顾他的。这么想着,就定了主意,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公司请个长假,一来送钱谦回老家,二来自己也想回家看看父母,顺便休息一下,设计部的工作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公司里还是一股凝重的氛围。公安在没有发现黑客入侵的情况下,对于“自己人”作案的结论死咬着不放。安妮、查敏和谷贤都被叫去问了话。我这两天为钱谦的事伤透了脑筋,而他们这两天也没有闲着,被公安叫去问了好几次话。

    我最不愿意接受的事还是如期而至。

    最后,安妮承认是他盗取方有才的指纹,窃取了公司的钱。同时她也交待了近一个月来曾经数次以方有才的名义窃取公司钱款的事实。

    陈如鼎对于员工窃取公司钱财的事大为恼火,可同时也是出于惜才的角度,他希望安妮能够主动归还窃取的款项,让事情的严重程度尽可能地降低。同时陈如鼎也承诺如果她主动归还失款的话,他还会帮她请律师。但是安妮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说所有的钱早已挥霍一空,没有一分钱的剩余。陈如鼎大失所望之余,叫公安把安妮带走了。

    这场风波总算告一段落,陈老板把20万元重新划回到了我的账上。而对于方块三之前无辜替还的几笔钱,陈老板也一五一十地还给了他。

    但这次因为方块三自己承认挪用公款赌钱,不能不给公司层面上一个交代,方块三在被通报批评之余,罚了五千大洋。他算了一下返还的那几笔冤枉钱,除去五千块的罚款,还有两万块的剩余。他笑着说:“虚惊一场!今晚好好赌一场,算是慰劳一下自己。”

    “你还赌呢?”我接过他的话,笑道,“人家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看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疼。”

    “人可以一ri不吃饭,绝不可一晚不赌钱。”

    “可我总觉得安妮不像那种人。”

    “其实我跟你想得一样。”方块三说道,“我想她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方块三走后,我坐在办公桌前写休假申请。这时王会发不知不觉竟已站在我的身边了。他那一脸邪邪的坏笑,真不愿意多看一眼。

    他问我休长假打算去哪里玩?

    “去你家玩,怎么样?”

    “嘻嘻!真的嘛!”他搓了搓手,满脸堆笑,肥嘟嘟的双重下巴兴奋地抖了抖。

    “骗你的!”我白了她一眼。

    “你真坏,就知道欺负我。”

    大叔,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我的小心脏受不了的。

    写完了假条,我往王会发面前一放。他嘟哝了几句人手不够之类的话,最终还是签上了大名。

    “小苏啊!你要走一个星期啊,你不在,我这边肯定是要忙坏了。你回来的时候可要带点什么家乡特产给我们尝尝哦。”王会发一边说一边绽放着他自认为的最灿烂的笑容。

    “知道了!忘不了!”

    王会发把签好字的请假单拿到人事部,正好撞上查敏也在交请假单。

    王会发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也去度假啊?九寨沟还是丽江啊?让我看看!”他边说边

    抢过查敏手上的假单。

    “哟!有钱人嘛,去新马泰啊!”

    “没!就是去散散心!”查敏赶紧解释道。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呢!”王会发嘟哝着,“一去就是半个月呢。泰国妞很好玩吗?”

    “还……还行吧!”查敏交完请假单就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安妮被公安带走了,她的桌子凌乱,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个人就算有错,也是在一两件事上,安妮平时工作十分勤快,该她做的事一件没有少做。很多其它部门相互推脱的事,她也做了不少。现在人被抓走了,居然没一个替她说句好话的,真是世态炎凉啊。

    我想自己明天也是要走的,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就顺便把安妮的东西也收拾一下。

    安妮向来朴朴素素的,话不多,也不会打扮自己,连一件值钱的首饰都不曾戴过。正在为安妮可惜的同时,我的目光突然被一个闪光的东西给吸引住了。我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镀金的首饰盒。奇怪,安妮是出了名的素面朝天,不打粉也不用香水,带个镶水钻的发夹都算奢侈的了,至于首饰,从认识她到现在,从来也没见她带过。既然如此,那么这个首饰盒又是哪里来的呢。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盒子,是一个制作jing巧的首饰盒,在盒子的夹层里有一张**,**上写着“加工费500元”,果然是件名贵的首饰,加工费都要收500元,那首饰本身少不了要一两万了。一两万的首饰,难道是婚戒吗?我这么想着,又看了看盒内的设计。上面有一条线状的嵌孔,看设计的意图,应该是放戒指用的。

    **上的收款单位是市区一家著名首饰店。这家店里出售的珠宝首饰价格不菲,普通人家也就订婚的时候会去那里买个订婚戒指啥的,平常在那里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难道安妮要结婚?可我从来没听说她有男朋友。那又是什么人送了她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我们公司的职工。

    除了这个疑点外,我对安妮的“20万全部挥霍光了”这个说法也很难接受。她又不好赌,20万能花在哪里呢?买房?买车?不可能吧,她连买个100元的包都要考虑一个礼拜呢。这么简单朴素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几天之内花掉20万?她揽下了所有的罪名,难道是在为真正吞掉这笔钱的人打掩护?这个人是谁?会不会就是送她戒指的那个神秘人?

    要是这样的话,安妮也太傻了。一个女人能有几年的青chun。她这么拼命赚钱、攒钱,无非是想将来能过上好ri子。可现在却无端端地惹来了这种事。丢工作且不说,恐怕判下来少不得也得做几年大牢。

    第8章 罪大恶极,推出午门斩首

    (我开着红sè马自达,载着一脸木然的钱谦回翔州市。ww

    “钱谦,你家住在哪个区啊?”

    “洋河路400号!”

    “我是说您翔州市的老家。你家是哪个区的啊?”

    “我忘记了,你带我去崔茜那里吧!”

    真想骂他脑残,看在他重度神经衰弱和轻微的自闭症的分上,本小姐还是忍住了。

    整整开了3个小时的车,终于驶入了翔州境内。

    我的鼻子贪婪地呼吸着家乡的空气,我都快半年没回翔州了。

    休息片刻后,我又有了jing神,索xing一口气开到当年就读的中学。学校守卫比我之前想象的要严得多。我说想进去找校长,门卫老头子盯着我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说:“校长不在,你不能进去。”我又说找副校长,那老头还是不让我进去,说什么副校长出差去了。然后不管我再说什么理由,他都不理睬我,拿起一份报纸把脸给遮挡住了。

    “什么态度!我呸!”我冲着学校的大门啐了一口。

    我开着车到了东街区公安分局找周晓文。

    周晓文,52岁,身高180公分,体重目测70公斤,东街区公安分局局长,也是刑jing队队长,与我做律师的父亲是好友。

    我进了jing局的大门,不用下车就能开进去。门岗那位同志还跟我行了个礼,拿我当领导似地。

    周晓文见了我,立刻叫人给我倒茶,还招呼我吃冰淇淋。

    我忙说:“喝口水就行,不必那么麻烦。ww周叔叔太客气了!”

    周晓文问我回家没有,好久没见我回市里了。我说上次从市里出去后,又换过几份工作了,现在在依湖市上班。这次回来一来是探望父母,二来是找周叔叔帮个忙,查一个人的住所。

    周晓文忙问我要找什么人。我告诉他,是我初中的数学老师钱谦。

    “什么?你找他?”周晓文顿时惊讶得几乎两只眼珠要蹦出来。

    “怎么了?他记不清自己住在哪里,我就带他来找你了呀,你们那里应该可以查到的吧?”

    周晓文以一种极为诧异的目光盯了我十余秒,确定我说的是实话后,他用一种近乎试探的口吻问我:“楠楠!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

    “周叔叔,您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跟他在一起?我是……”我想把在上班路上遇见他,然后帮他找家的事情解释清楚,可这么多的事,一时三刻怎么说得完呢。于是我简略地说道,“我在我工作的那个单位附近见到他,当时他迷了路,所以我就想把他送回家。”

    “是这样的啊!楠楠!这种人你还是不要搭理好,千万别同他沾上关系。他可是出了名的……”周晓文yu言又止,顿了顿,然后说道,“他是一个贪污犯,而且还是一个强-jiān犯!”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人民教师,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辈,怎么可能跟贪污犯、强-jiān犯扯到一起去?

    我起身要走,周晓文拉住了我,让我坐下。同时,他跑到我的车里去确认一下钱谦的身份。

    尔后,他确定坐在我车子里的,正是钱谦。同时也很肯定他就是那个贪污犯兼强-jiān犯的钱谦。

    这一刻,我崩溃了,我怎么好像是从火星来的,一切都好陌生。我心中那个正直、无私、受人景仰的模范教师突然间成为了一个过街老鼠,顶着这么两个肮脏的头衔。

    “楠楠!”周晓文说道,“周叔叔是不会骗你的。这些事都是你大学毕业后发生的,你回家的次数少,也没留心这些个事。这个钱谦,他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坏蛋!”

    我的目光有些涣散,我的潜意识叫我不要相信这些话,可是这些话却还是一字不漏地进了我的耳朵。

    “楠楠!听叔叔的话,这个大坏蛋啊,你以后有多远离他多远。叔叔等一下就把他送到收容所去,那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可是……他不应该回家吗?”

    “家?他回哪个家啊?楠楠,他现在没有家了。他的儿子三年前离家出走,他的老婆疯了,一直在翔州市康复病院接受治疗。他变卖了市中心的一套房子,把钱赔给了那个受害的女孩家人。要不是这样,他还要多坐三年牢呢。”

    “那他岂不是无家可归?”我对于钱谦的现状掠过一丝同情。

    “楠楠,这种大坏蛋,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你知道吗?那个被他欺负的小女孩,还不到十四岁呢。这么一个纯洁的小女孩就这样让他给毁了。”

    我的心又受到了一次重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快步冲出门,把钱谦从车子里纠了出来,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你这个老混蛋!老流”

    解恨之后,我就把钱谦扔给了周晓文,自己驱车回家了。

    回到家中,我洗了一个钟头的冷水澡,把自己的脑子彻底地冰镇一下。我在想如果我那天不选择抄近路,而是从大路开车去上班,就不会遇到钱谦这个混蛋。如果不遇到他,他在我的心目中仍是那个品貌兼优、完美无瑕的人民教师。如果我见到他,但不认他,也不会知道他是个贪污犯、强-jiān犯,也不会弄得自己忙里忙外,忙东忙西,白忙了半天还惹了一肚子火。钱谦真是可恨,他就该是跟他老婆一样,送进jing神病院。这个老不死的、老sè鬼、老**、老贪污犯,就他事多,就他麻烦,年纪一大把,还找个姘头同居,真是把人民教师的形象都抹得跟墨一样的黑。

    我一边骂,一边拿莲蓬头往自己的脑袋上冲。

    “楠楠!楠楠!”母父敲着浴室的门,“都一个钟头了,洗得皮都掉了,还不出来啊?”

    “知道了!这就好了!”

    我从浴室出来,看见母亲已经做了满满一桌我爱吃的菜,要是从前,我肯定忙着拿筷子。可这一天,我一点儿食yu都没有。

    “楠楠!有什么事不开心吗?跟妈说说!”母亲温柔地问道。

    我拿起筷子,在这一碟菜上捣鼓几下,又在那一碟菜上捣鼓几下,就是没有夹起哪块来吃。父亲来了,看到我无jing打采地在饭桌上,开玩笑地说:“又是谁惹我了家的牛小姐啊,这人真是罪大恶极呀。”

    “是呀,罪大恶极,我看直接就该判他死刑!推出午门斩首!”

    “哟!还午门斩首呢?共和国的刑法里可没这一条哦。现在就算判死刑,也都往人道主义上靠,现在都改注shè行刑了。一针下去,一点痛苦没有!”

    “呸!还注shè行刑呢,他就该凌迟处死!”

    “这孩子,跟什么人这么较劲呢,口水都啐到饭菜里了。”母亲关心地问道。

    “不说了,想想就来气!”

    “好楠楠,乖!跟爸爸说,谁欺负你了,爸爸替你收拾他。”

    ...

    (

    “爸!妈!你们呀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说完,我扒了两口饭。

    第9章 自虐?三天不吃饭

    (做律师的父亲向来视我如珠如宝,从我这里没有套出话来,竟然自己开始查了。ww没过多久,他就查到了钱谦的事,那天他推掉了一个重要的客户,从律师事务所赶回家,叫我跟他去周晓文那里。

    我一听这事有些不对劲了,连忙告诉他,我没什么事,叫他不要管了。

    父亲严肃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被一个老sè狼欺负了,叫我不要管,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爸!”我把胳臂从他的手里拽出来,“都说了叫您别管了。他也没欺负我,我只是顺路载他回家而已。”

    “顺路载他回家?”父亲气得眉毛也竖了起来,“他是什么人啊?他是个贪污犯、强j犯!他干过的坏事,都可以写成《史记》了!”

    “爸!您真别这样!他真的没有欺负过我,如果他敢欺负我,我一早打死他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女儿我的脾气,什么人我不敢打?谁敢给我气受啊?我的散打是白学的吗?”

    听到我说这些话,父亲的心情才平静下来,既而又问我:“楠楠,你要跟爸说实话。这个老sè狼怎么会搭上你的?”

    我看父亲的气消了下去,就把如何遇到钱谦,又如何帮他找人、找家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父亲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他沉思的时候,总是皱着眉,所以这些年来,尽管保养得很好,川字纹还是隐约出来了。

    “楠楠!爸爸这次可以不跟他计较,但是你要知道,这种大坏蛋,你以后要有多远离多远,千万不要再去找他。知道吗?楠楠可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父亲把我揽在了怀里,轻轻抚摸我的脑袋。

    “爸!您放心吧!这个世界上能欺负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父亲打消了找钱谦算账的念头,而我也趁此机会,在家里悠闲自在地度起假来。在这个家里,我想吃什么都能吃得到,想喝什么都有人会买给我,回家的感觉真好。

    这些年在外头闯荡,除了炒过十几个老板的鱿鱼,也让不少流子尝到了我拳头的滋味。男朋友阿力称我为极品野蛮女友,尽管如此,碰到棘手的事情,他还是会第一个冲过来帮我。只是他母亲非让他去内蒙古工作,不然知道我遇上这事,钱谦恐怕要被他打得半死了。

    假期过去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我开着我的红sè马自达去街上逛,顺便买了几件衣服。打开后车箱,才发现钱谦的东西还放在那里。这时,我又隐约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居然冒出了他的念头。尽管我一直对自己说,这个老混蛋、老流本不值得同情和可怜。可到最后,我还是告诉自己,不管他是混蛋还是流我这次去看他,只是把他的东西还给他,绝对没有任何其它的目的。我这样说服了自己,于是开车前往东街区的收容所。

    到了收容所,我在接待处打听钱谦。一个工作人员指了指走廊的尽头,说道:“最里面那间!”

    我把钱谦的东西带上后,走向走廊的尽头。我在最后面一间房间里,见到了钱谦。与其他被收容人员相比,钱谦真是个特殊人物。他的头发乱蓬蓬,就像是一个鸟窝。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那一件。最奇怪的是,他的脸上、手上都有伤。我记得我带他去周晓文那里时,他身上并没有伤,难道是周叔叔叫人打的。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周叔叔是公安,是保护市民的,怎么会滥用私刑?难道是在收容所被人打的?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与其说这里是收容所,不如说是个智障所。这里的人,多半都痴痴呆呆的,有的还一直冲着我傻笑,叫我“姐姐”、“姐姐”。我可不敢当这位满脸胡子的大叔的姐姐。

    我把工作人员叫来,问他钱谦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个工作人员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道:“小姐!他的伤是怎么回事那要问他自己啦。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是吗?”我猜疑地看向他,他被我看得不耐烦了,就说道:

    “人是jing局那边送来的,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说完就走了。

    “难道真的是周晓文做的?”我的心下微寒,尽管我能理解周晓文出于对我的关爱,才会动手打他的,但毕竟作为一名执法人员,动手打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总是不对的。再者,他身上、脸上那么多伤,下手也太重了。

    “钱老……钱谦!”我叫了他一声。

    钱谦呆滞的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了过来。

    “钱谦!你还认得我吗?”

    “苏格楠……你来了。”他平静地说了一声。他到底还是认出我来了。

    “崔茜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女人?真想当场给他一记耳光,抬起手时,看他身上伤痕累累的样子,又把手放了回去。

    “你吃过饭了没有?”我问了他一句。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问你吃饭了没有,钱谦?!”我重复了一遍,音量也加大了。刚刚对面那个叫我“姐姐”的傻子被我吓得缩成了一团。

    “可能吃了吧。我也忘记了!”钱谦梦游似地说了一句,继而又补充道,“苏格楠,我想吃肉!”

    “疯子!”我暗暗骂道。

    那个被我吓坏了的胡子大叔从缩成一团的身体里,慢慢伸出脑袋来,说了一句:“他进来之后就没吃过饭!”

    “什么?”突然有一股火,从我肚子里窜了上来,“这什么收容所啊,简直比难民营还残忍,居然可以让人饿上整整三天!”

    我一边骂一边朝所长室跑去。几个工作人员见到我怒火冲天的样子,没一个敢拦我。我几乎是用脚把所长室的门给踹开的。

    那个正对着所长室大门坐着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所长了。

    “你们这是什么收容所啊!有病不给治!可以三天不给人饭吃。这是变相的虐待,我要去投诉你们!”

    那个中年男子见我来者不善,立即陪笑说:“会不会是误会?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先培训后上岗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呢?”

    “你还跟我讲职业道德呢,这里有个人,都快饿死了,你们不知道吗?我要去投诉你们!把你们这种行为报到市里去!”

    “小姐!您先冷静一下,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要饿死的人是谁?还有,这个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您怎么可以这么武断地说我们没有职业道德呢?您这么说是一种诽谤,诽谤知道吗?”

    “我还用你教,我爸是大律师苏豪,我三岁开始就学法律,你还问我懂不懂什么叫诽谤,当心我告你虐待收容人员!”

    那个所长一听说我爸的大名,怔了一下,看来我爸在市里知名度还是相当高的。至少能把这个破收容所里的阿猫阿狗给唬住。

    “苏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这个事情弄清楚好吗?我们都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而导致大家之间的不愉 ...

    (快。”

    真是好笑,刚刚还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诽谤,现在却立刻换成了“大家”,变化之快,简直可以与变sè龙相媲美了。

    “那好,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就麻烦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这个朋友到您的收容所后,一身是伤却没人给他治,三天没吃饭也没人管?”我质问道。

    “苏小姐,我想您说的‘朋友’应该是三天前送来我们所里的钱谦吧。”所长的口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知道的,我们这里是收容所,是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一个住的地方。不是什么营利单位。所以我们一般也就提供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可以让他们不至于在街头冻死。这个钱谦同志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浑身是伤了。我们这里的医疗设施和正规的医院没法比,但我们还是给他的伤口进行了处理。你也看到了,他虽然浑身上下都是伤,但没有一个伤口化脓或感染吧。我们这里的条件就只能这样了。再者,您说他三天不吃饭,这事我也听说了。可吃饭这种事,别人又强求不来的,只有他自己要吃了,才会吃的。就像牛不饮水,你总不能按着他的脑袋让它饮水吧。”

    “那你们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呢?”

    “‘自生自灭’?苏小姐,请您不要用这种词来形容我们的工作。在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人想吃饭都没得吃,我们为钱谦一ri三餐按时提供食物,但他自己并不珍爱自己的生命,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来我们这里之后,除了睡觉,就是傻傻地坐在那里,我们的工作人员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问他什么,他都不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你们也说他傻傻的了,这几天下来,你们也发现问题了,那为什么不找医生给他看看?”

    “苏小姐!我知道您心地善良,希望每一个有病人的人都能及时得到治疗,但您要知道,我们这里是收容所,不是疗养院。我们收容这些人是没有营利的,所有的经费都是zhèng fu拨给我们的。对于有限的经费,我们要合理地使用,不能把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样对其他被收容的人员也是不公平的。”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要立刻带他走。”

    “苏小姐,您这么做,令尊是否知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既然他是我的朋友,而你们又不能为他提供合理的救助,我带他走有什么不对?”

    “苏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是什么人,我想您应该清楚。我想把他留在我们这里,还是比较符合实际情况的。”

    “符合什么实际情况?恕我才疏学浅,不明白你说的意思。我只知道,一个有病有伤的人,应该得到好的治疗与照顾,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我不想再继续与这个狗屁所长再争执下去,径直走到钱谦的房间里,把他拉了起来。他刚站起来,就发出“哇”的一声惨叫,他的腿竟然不能站起来。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劲。把钱谦扛到了背上,用另一只手提着来时带的那个大袋子,朝收容所的大门方向走去。

    “苏小姐!您不能这样把他带走!”

    “什么?本小姐要带走一个流浪汉,还要经过你批准啊?再哆嗦,我一定投诉你到zhong yāng去!”

    我头也不回,把钱谦带进了车里,又把他的那些衣物扔进后备箱,一踩油门,朝市第六医院开去。

    第10章 礼仪廉耻?换来一个耳光

    (医生给钱谦做了详细的检查,原来钱谦除皮外伤之外,左腿的骨头被人打断了。ww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选择躺着或坐着。因为他根本没法站立。

    医生说他消肿的情况还算良好,不影响做手术。但是手术要排期,按照现在的排期来看,要到下个星期三才可以轮到他。我立刻给六院的副院长张伟强打了电话。张伟强跟我家还算有点渊,跟我爸是高中同学,他能转到翔州来工作,我爸还出了不少力呢。张伟强很给面子,当天下午就叫人把钱谦的手术插到前面来,这么一来,钱谦明天一大早就可做手术了。

    主刀医生靳仁见我一个电话就能把手术搞定,对我另眼相看,立刻给我沏了上好的雨前龙井,还跟我攀谈起来。

    我没什么心思同他多说,只是应付地答了几句。看到他的桌角放着些肉松面包,我就问他可不可以给我。他很大方,整袋都贡献给了我。又问我要不要喝橙汁?我说要的,不过不是给我吃,是给我的朋友吃。靳仁同志是很“大方”地给了我一瓶橙汁。我把面包和橙汁拿到钱谦的病房。钱谦仍然是目光呆滞,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认为他那副表情是“视死如归”,但我也实在想象不出用什么来形容更为合适。事实上,他那个时候的境界,的确是把生死看得很开。

    “钱谦!吃吧!你要的肉来了。”

    “是肉吗?我好想吃肉!”钱谦把面包往嘴巴里塞,大概是太干了,他无法下咽。我把橙汁打开,递给了他,他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嘴巴湿润了之后,他又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面包。

    我的眼前又浮现了上次带他去依湖医院检查时情景,他也是那样大口大口地吃着。难道那一次他也是三天没进食,或是更久?我的心还是软了下来,尽管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对于这个大混蛋、大流万不要心软,他现在所得到的报应都是他咎由自取,根本与人无尤。ww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能置他不理呀。

    他吃完之后,嘴角、身上、床上都是碎屑,我帮他理了半天。

    我坐在他的床边,打量着他。食物除了给他充饥外,也使恢复了些jing神。一个人有了jing神,眼神才会充满活力。钱谦现在这种状况,要充满活力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他原本呆滞的神情缓合了些。

    “苏格楠!”钱谦突然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

    “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钱谦突然清醒地说了一句,吓我一跳。

    “你的腿被打断了,明天一早要做手术,没有做好手术之前,你哪都不准去,明白吗?”

    他看了看我,没说什么。我想他多半还是怕我的。可能是长相的缘故,我生气或板起脸来的样子的确就点儿吓人。

    但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到十分钟,他又开始念叨那个神秘的“崔茜”。

    我的手机响了,是父亲的电话。他的消息真灵通,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收容所的所长打电话告诉了周晓文,周晓文再打电话给他。通讯设备太发达了,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

    “楠楠!你现在在哪里?爸爸很担心你。那个老sè狼有没有对你……”

    “爸!我都说了,没有人可以欺负您女儿我的,钱谦就更不可能了。周叔叔把他的腿打断了,在收容所里他整整三天没吃饭。我现在带他在医院看病呢!”

    “楠楠!告诉爸爸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赶过来。”

    “爸爸!您就安心上班吧。我晚点会回来的,钱谦等下还要换药呢。”

    “不行!楠楠你告诉爸爸,你现在到底在哪家医院,爸爸一定要见到你平平安安才放心。”

    “好吧!我现在在市第六医院17楼6号病房。”

    父亲十分钟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与他同来的还有周晓文。

    见到父亲和周晓文怒气冲冲地进来,简直像要杀了钱谦,我立即站到钱谦的病床前把二人挡住。

    “爸!周叔叔!你们看,他就剩半条命了,还怎么欺负我?您不要把他想得跟齐天大圣似的。他现在腿也断了、人也傻了,您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我为难他?为了这个老sè狼,我的宝贝女儿开三个钟头的车把他从依湖市带到翔州市,又把他从收容所接到护理病房,你还叫我不要为难他。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可以这样迷 惑我的女儿。”父亲怒不可遏地说道。

    “楠楠!你太让你爸爸担心了。叔叔不是跟你讲过了嘛,钱谦他是个大坏蛋,无恶不作,简直就是社会的渣子。他这种人哪,死了也不值得同情。你一个大姑娘家,搭理他干啥?”周晓文在一旁帮着父亲说话。

    “周叔叔!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哪怕他是一个乞丐。您说他是一个大坏蛋,无恶不作。那您呢?您身为一个jing务人员,一个执法者,居然动手打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还把他的腿给打断了。您觉您这样做对吗?”我反问道。

    “楠楠!你不太像话了。怎么能这样说你周叔叔!钱谦这种社会败类是什么身份,你周叔叔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拿来比较,这……这根本没有可比xing!这个钱谦他就算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那也是咎由自取!”

    “爸!您从小教育我要讲道理、明是非,现在是周叔叔不对在先,他身为jing务人员把一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腿给打折了,最起码得赔人家医疗费再跟人家正式道歉才对。亏你还是一个大律师,居然这么蛮不讲理!”

    “你说什么?”父亲急了,扬起手要打我的脸。周晓文拉住了他的手,说道:

    “哥,这是做什么嘛!楠楠还小,不懂事,您还真较上劲了!”

    “你看看你,你这么对待周叔叔,周叔叔还帮你说话,你有没有良心的?知不知到礼仪廉耻?”

    本来我也不想再同父亲顶嘴了,可他偏偏提到了“礼仪廉耻”,这把我心里的火给逼出来了:“爸!礼仪廉耻我没忘记,就是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我话没说完,父亲狠狠一记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我,打得我脸上火辣辣的,嘴角还流出血来。我的舌头尝到一股咸咸的味道。

    我还是怒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父亲打完我,很快就后悔了。他向来视我如珠如宝,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依着我,从来不舍得打我。可这一次他动手了,而且是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得他的女儿两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事后证明我的左耳听力受到很大的损伤。

    我把他俩推出了病房。他们可能是自知理亏,同时也是对我伤害的一种后悔,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第11章 催眠,他需要治疗

    (到了晚些时候,我开始出现头痛呕吐的现象。ww那个给钱谦做手术的主刀医生靳仁在电梯口碰见了我,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的头很晕。于是他就扶着我去看急诊。

    我左边的脸依旧肿着,耳朵嗡嗡声更严重了,而且头疼得厉害。医生给我详细检查后,说我有轻微脑震荡,同时左耳的耳膜受到了损伤,有可能会失聪。

    听到医生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害怕,可是因为头疼的缘故,办完手续后,我很快在病房的床上睡着了。靳仁动用了些特权,把我的病房安排在钱谦那里。

    我的手机响了几次,因为我在睡觉,所以一直没有接听。后来我的父亲、母亲都赶来了。靳仁在一旁边细心地照顾我,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

    钱谦躺在我隔壁床,他突然坐起来,看向我这边。他的嘴一张一合,但我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但从口形看,好像是在问我怎么样了?我吃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耳朵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好像几千只苍蝇在那里飞。”

    我的母亲两只眼睛充满了泪水,还不断地溢了出来。父亲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尽地抽自己的脸。我觉得很累,也说不了太多的话,只是口渴了就支起jing神来喊一声。靳仁连忙倒了杯水给我。

    当晚我便开始发高烧,吃了药还是退不下去。我在迷迷糊糊中,开始胡思乱想。我会不会发烧烧坏了脑子,如果也像钱谦那样变成痴痴呆呆的可怎么办?

    恍惚中,整个六院能叫动的内科医生和护士全挤进了我的病房,副院长也来了。ww一大群人围着我,我有一种开追悼会的感觉。这个时候我好害怕会死,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死了,一大群人围过来,一个一个地给我送花圈。我的身上铺了好多**花……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母亲双眼红肿,父亲握着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个劲地自责着:“楠楠!是爸爸不对,是爸爸不好,你醒来打我吧,骂我吧!”

    我的手动了一下。母亲含泪的眼睛放出了光芒;“楠楠!楠楠你醒了?”

    “嗯!”我应了一声。烧已经退了,原来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的父母亲也不吃不喝地守了我一天一-夜。

    我转过身去,看了看隔壁床的钱谦,他的腿上打着石膏、搭着架子,显然已经做过手术了。父亲答应我再也不会找钱谦的麻烦,还答应替他支付医疗费。

    我点了点头,又喊口喝。母亲起身喂我喝水。我觉得自己好像去过鬼门关一样,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没想到身为律师的父亲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想当年我学散打,和人较量时,拳脚往来,也不曾伤到。父亲的一记耳光竟能令我的左耳从此失聪。更糟糕的是,医生说在做修复手术之前,我不能去游泳,连洗澡都要小心翼翼,千万不能让水进到耳朵里,如果引起炎症,后果会很严重。

    耳膜修复手术的权威康加华医师会在20天后来翔州市参加学术交流会,张伟强说他可以请到康加华来为我做手术。我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能让康加华医师来主刀的话,修复的效果会更加理想。我父亲当即表示,不管出多少钱,都要请到康医师为我做手术。

    退了烧之后,我就不想再呆在床上了。睡了一天一-夜,我的骨头都睡松了。靳仁借查看钱谦的手术情况,不时地来看望我。不过,我只能对他说声抱歉了,我对医生貌似向来不是很友好,因为我从小就害怕打针。靳仁的长相一点也不输给选秀的那些型男,但看他穿白大褂,我就有些敬老远之的感觉。不过这家伙人还是不错的,这些天,都有来看望我、照顾我。

    听说手术要20天后才做,我就想着要出门散心。而且如果今天不动身,明天肯定不能正常上班。

    父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去上班,但也做了让步,允许我办出院手续。但必须好好静养,不得有回公司的念头。看到父母亲作了让步,我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于是提出要给公司方面打个电话,说明情况。

    下午父亲通过张伟强给我的工作单位银洋国际发了一份传真,并附上我的医疗诊断书及相关的病假证明。父亲给我请了一个月的假,看来,我又有一个月的时候可以野了。

    过了两天,我在家里闲得无聊,就跑去医院看钱谦。自从我出事之后,父母亲再也不敢不让我见钱谦了。一来出于对我的愧疚,二来也是觉得钱谦虽然可恨,但也有可怜之处,而且当初周晓文打断人家的腿确实是不对的。

    钱谦在医院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我还请张伟强找了最好的jing神科医生给他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