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回南国去好不好?”樱儿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瞧着赵初夏,眼中满是期盼的神色。
“这……”
赵初夏心中是有所犹豫的,南国那里有太多回忆,是她一直不愿意也无法面对的,而且银夏阁是她们这三年来的心血,说放就放,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樱儿,那我们先把眼前的难关解决了再说好吗?到时我会和你仔细商量下我们以后该在哪里,该怎么做好不好?”
赵初夏这话绝对不是安慰樱儿,即便江夏镇这里再好毕竟也不是两人的故乡,是人都会有思乡情结,这几年来赵初夏何尝不思念远在他乡的双亲?
而且赵初夏已经不再是三年的她了,不再是遇事只敢逃避的她了。
现在她已经懂得了该如何去面对,面对自己的内心,还有面对那些她害怕的不可预知的未来与可能,和那些令她觉得不堪回首的过往。
“嗯。”
经过这么一闹腾,樱儿心里的悲愤、委屈情绪有所宣泄,她的心情显然好上许多,对着赵初夏乖巧地点了点头,赵初夏一看天色,只怕是有一场大风雪要来临,拉着樱儿接着寻福叔去了。
话说李元宵方从衙门出来,假装走了一圈就又兜了回去,刘力青显然早料到他会回来找自己,早就坐在会客厅内等着他了。
“姨夫啊,这个今日怎么不直接给赵初夏判个罪,让她赔侄儿钱了事,干嘛还搞什么查账啊之类的,实在是浪费时间呐nad2(”
“侄儿啊,成大事者要有一些耐心。我虽然有心偏袒你,但是表面功夫也得做做。反正这赵初夏迟早都得赔你损失,早一天迟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额,话是这么说,可是侄儿不是怕叨唠到姨夫你嘛。”李元宵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在想着要是事情早些时候办完,他就不用整天在刘力青面前晃荡,这一晃荡回去他就要抱着自个儿家账本心疼上好几天!
“呵呵,自家人不必客气。对了,我听说春花楼来了几个新姑娘不错,晚上我们一同去喝喝酒如何?”
“当然好,当然好,能和姨夫一同去喝酒是侄儿的荣幸。”这个刘力青还当真是贪得无厌,估计是想着好不容易抓住李元宵这个冤大头,能宰他多少就算多少吧。
赵初夏与樱儿并未在李书家找到福叔,甚至连李书和他家人都不知去向,只见着门口一把大锁锁着,里头半点声响都没有。
赵初夏心中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樱儿更是大嘴巴,心里想啥就说啥,嘴上马上嚷嚷着,“妈呀,这李书该不会是携带家人逃走了吧!这个没心肝挨千刀的,亏我们往日对他那么好!”
赵初夏可没心思听樱儿在那里骂骂咧咧,她想既然福叔不在这里,那只有可能是回了银夏阁,她们且先回情况再说,如今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也是无益。
待到两人回到银夏阁的时候,果然发现福叔已经在店里了,赵初夏还未开口,福叔便已经知道她最关心的问题,主动交代了起来。
“小姐,你放心,我已经将李书和他娘子一同带了过来,李书已经答应了去衙门替你作证,那些图纸也都拿回来了。”
“真的啊?”
这对赵初夏来说可真是意外的惊喜,没想到李书这件事进行得倒是颇为顺利,有了那些图纸和李书来作证,赵初夏整个人的局面就不会那么被动,处于完全任人宰割的状态下了nad3(
“赵小姐,我真该死,我不该贪图钱财帮着外人来害你的。”李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朝着赵初夏认错,他的妻子在一旁也是点头哈腰地陪着礼。
“没事,你愿意回来帮我就证明你还是向着银夏阁的,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李书愿意回来认错,赵初夏自然是不会与她计较的了,很爽快地原谅了他。
由于县令将会派人去玲珑阁查账,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好的,因此赵初夏与樱儿两人的日子得以太平了两天。
这两天中,赵初夏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心思画图纸,手头上的事情大都被耽搁住了。
福叔毕竟是江夏镇的老人了,认识的人多了一些,这两天也忙着到处奔走牵线,联络了几个比较大的乡绅,以备到时能否帮得上忙。
这日,赵初夏与樱儿一同上街,置购一些首饰材料。
北国的天气真是愈发寒冷了,两人穿着厚厚的裘绒大衣,北风还是呼呼地从领口袖子口往身上吹,樱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小姐,我们在北国也呆了几年了,怎么觉得今年比往常都要冷上许多呢。”
“是啊,今年这场雪只怕是要越下越大,估计要等到年后才能放晴呢。”
“哎,都怪李元宵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他的话,我们现在都可以去璎珞山赏雪了。而且啊,再过阵子就是小姐的生辰了,小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樱儿送你。”
“你个鬼丫头,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呀,等这件事情过了再说咯。”
“好吧,不过樱儿很穷的,小姐你可不要挑什么太贵的礼物哦,到时我买不起可不要怪我。”樱儿说着吐了吐舌头,样子可爱极了。
“小丫头!”
赵初夏不禁被她逗笑,脸也不再紧紧绷着了,即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也始终都有樱儿陪在身边,这样子于赵初夏来说就够了。
“咦,今日双福客栈怎么这么热闹,到处张灯结彩的呀?”赵初夏与樱儿两人正经过双福客栈,只见客栈里外都是人,门口挂着大红对联,还有一群人在那里舞狮。
“姑娘,这你都不知道啊,今日是我们本镇的宫员外嫁女,这不包了整个双福客栈,大宴宾客呢!”
旁边的大妈见樱儿与赵初夏两人不解,出言解释道,若是在平时,樱儿也是极为八卦之人,只怕早就知道了有这档事。
只是近日她忙着为银夏阁烦恼,连和那些姐妹大婶们闲聊的心思都没有,自然是不知道外头的这些消息了。
“这宫员外还挺大手笔的啊,连双福客栈他都包得下来。”
赵初夏心中亦有同感,不过她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她突然想起来董千瑾那日告诉她,说他就下榻在双福客栈这里。
由于这几日耽搁了工作,原本同他约定好的十天之约只怕是完成不了了,赵初夏心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上去告知他一下。
不过这样想着,赵初夏才猛然意识到,她只知道董千瑾姓董,却并不知道他的全名,而且,她也不知道董千瑾住在双福客栈的几楼,这让她怎么上去找人呀。
赵初夏苦笑了下,方想放弃找董千瑾,想带着樱儿穿过人群离开,就见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那女的蒙着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样貌,那男的却赫然是董千瑾,这可真是想着曹操,曹操就到啊!
董千瑾显然也瞧见了赵初夏,他带着那女子穿过人群而来,朝赵初夏打了个招呼。
第六十章:短暂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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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可是来参加宫员外闺女筵席的?”
“啊,不不,我只是买东西刚好经过这里,不曾想这么巧就遇到了董公子。”
“哦,这样啊,那不如去对面的茶楼喝杯茶如何?我看这人群拥挤的架势,非要过段时间才能散开,这会子挤出去只怕很容易伤着人,况且你东西又多。”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董千瑾说得有理,加上赵初夏本就有话想对他说,因此便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这位是?……”赵初夏一早就注意到董千瑾身后的女子,只是不明她的身份,这才出言询问董千瑾。
“哦,董某人失礼了。这位乃是内子,这位是银夏阁的赵老板。”经赵初夏一提醒,董千瑾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互相为赵初夏与千落福晋介绍。
“赵老板你好,久仰你的大名,不曾想是这般年轻漂亮的姑娘。”千落福晋装作不认识赵初夏的样子,朝她行了个小礼。
“夫人您太客气了,下回可以同董公子一同前往银夏阁,那里的首饰款式极多,相信会有夫人喜欢的。”
赵初夏在不动声色地大量着千落福晋,她总觉千落福晋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了。我还有些要去办,就先失陪了。”赵初夏原以为千落福晋会跟他们一同去对面喝茶,不曾想千落福晋竟开口告辞。
千落福晋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她不过是想多留些时间让董千瑾与赵初夏好好相处,另外,她虽然蒙着面纱,可是也怕跟赵初夏接触的时间久了,难保她不会认出自己nad1(
“董夫人慢走。”
赵初夏倒也觉得没有挽留的必要,与千落福晋告辞之后,带着樱儿和董千瑾来到客栈对面,选了个比较安静优雅的包房喝茶。
由于她选的位置正对双福客栈,几个人倒也可以从窗口的位置看到对面的情况,只见宫员外协同夫人正在客栈外头迎客,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宫员外倒是疼爱幼女,给她办了个这么风风光光的喜宴。”董千瑾注意到赵初夏的目光开口说道。
“是啊。”赵初夏不禁有些感慨,想当年她不也是从松阳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吗?
只是谁也不知道风光的背后她有多少个不情愿,而王府于她而言,不像是一个家,更像是一个夺走她愿想的牢笼。
“以赵小姐这样的样貌品性,以后找个好夫家,想必也可以这般风光无限的吧。”
“董公子你说笑了,初夏的夫君几年前在边疆战死,如今初夏是守寡之人,哪还敢有这种指望。”
赵初夏此言一出确实叫董千瑾有些惊讶,他与赵初夏是名义上的夫君与娘子,为何赵初夏会对人说自己的夫君在边疆战死?难道赵初夏说的是陈西郎?可是陈西郎是死在南国的,并非边疆啊。
“这个,敢问赵姑娘的夫君贵姓?”董千瑾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夫君姓陈。”
董千瑾心中大为触动,果然,在赵初夏的心里陈西郎才是她唯一的夫君,这样的情义当真是叫人感动的。
但是另一方面,董千瑾的心里又有股说不出来的吃味,在赵初夏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董千瑾这个人的存在nad2(
赵初夏见董千瑾微微失神,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是被对面的热闹所吸引,也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即便是在这样热闹的时刻,赵初夏依旧觉得寒冷,前两日她的咳疾又犯了,一到夜里就猛咳个不停,白日里偶尔也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的。
“客官,请问需要些什么?”
“来壶碧螺春吧。”
“还是碧螺春。”
赵初夏与董千瑾几乎同时开口,说出来之后两人皆是一笑,不曾想他们竟有相同的爱好,都喜欢喝碧螺春。
“没想到姑娘也喜欢和碧螺春。”
“碧螺飞翠太湖美,新雨吟香云水闲,喝碧螺春就如同在品赏一个人和他的人生,其中的回味实在是无穷无尽。”
“呵呵,姑娘说得极是。”
这短促的一言一语便将两人方才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化解开来,两人一边品着茶,一边聊着一些闲话。
董千瑾依旧是关心赵初夏的,三言两语之下,由问起了李元宵之事。
赵初夏只得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一讲述一遍,如董千瑾这般淡定自若的人,也深觉得李元宵此人乃太过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赵姑娘日后有何打算,即便是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想必李元宵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日后还会继续如此。”
“这我也有所考虑,还是先将此事处理完再说,或许,我们会回到南方去吧……”
赵初夏有些难受地抚了抚额头,她愈发觉得头有些沉重了,其实回南方的事情,不过是她一时的想法而已,原本是还未定下来,亦不会对外人说的nad3(
但是不知为何,赵初夏此刻特别有想向董千瑾倾诉的**。
“这样啊,那也好。你们两个女子在异地他乡生活是不容易,若是回到南方毕竟是地头蛇,怎么也比在这里强上一些。”
“嗯。”赵初夏说着轻抿了一口茶,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董千瑾见赵初夏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嘴唇更是瞬间便乌青了,方想问赵初夏是否哪里不适,就见她已经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面。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樱儿坐在赵初夏旁边,看着外头的热闹的,没料想到赵初夏竟然会突然晕倒,这可把她吓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来,我先将她抱到客栈去休息,你立刻去附近请郎中过来。”董千瑾心中也煞是关心赵初夏的情况,但是他毕竟比樱儿冷静上许多,立刻做出了决断。
樱儿听了点点头,牟足了劲就跑了出去,董千瑾则从位子上起身,走到赵初夏身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以前不觉得,这会子抱着赵初夏,才觉她是那般轻盈和纤细,叫董千瑾心中忍不住微微一疼。
他快速将赵初夏抱到茶楼楼下,街上依旧是拥挤和熙攘的人群。
董千瑾见情况不妙,大吼了一声,人群都被他的喊声吓住,纷纷退开了一条路让他通过,董千瑾这才顺利将赵初夏抱到了双福客栈之中。
宫员外本正陪着客人说话聊天,突然见人群中冲出一人,还大吼一声吓了他一大跳。
他的老脸立马就冷了下来,怎么说他在江夏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连知县都要让他三分,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敢在他女儿喜宴上闹事?
他在客栈门口,见董千瑾朝着他的方向而来,一个挺身迎了出去,想将对方给拦住,不曾想董千瑾身手极是了得,轻轻一个侧身就避开了他。
这可不得了了,宫员外丢了着力的对象,一下子猛冲了出去,没来得及刹住脚,竟跌了个狗啃屎。
“啊哈哈。”
“哈哈,什么情况?”
宫员外倒在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旁边围观人群的笑声叫他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管家赶紧过来将他扶了起来,宫员外正在气头上,一把将管家推开,朝人群中狠狠瞪了一眼,众人怕得罪他,这才收敛了笑声。
“老爷,您没事吧?”
“哼,我当然没事了!给我去打听一下,方才闹事的人是谁!我非要叫他好看!”
宫员外对董千瑾闹事之事本就不高兴,如今还害得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他自然更不会轻易放过董千瑾了!
董千瑾心里记挂着赵初夏,根本就没心思管其他人,因此无意中得罪了宫员外也不知道,他将赵初夏抱进客栈房里,千落福晋见了吓一大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千落,你帮我看看她怎么了?”千落福晋是颇懂医术之人,董千瑾没心思和千落福晋解释,只是叫她先看看赵初夏的情况。
千落福晋上前,探了探赵初夏的体温,然后为她仔细把了把脉,神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老爷,这赵初夏现在正发着高热,乃是寒气入体所致。我观这寒气在她体内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了,只怕是好几年的顽疾了。这顽疾不发作还好,一发作只怕很难控制得了病情呐。”
千落福晋倒真是了得,一下子将赵初夏生病的根源说得一清二楚。
董千瑾方才在路上想着,或许赵初夏只是最近神思忧虑,过度疲劳才导致如此,没想到她的病竟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上许多。
“那可有办法治的了?”
“我只怕能控制住病情就不错了,若是说到根治,只怕是华佗在世也难啊……”
千落福晋说着叹了一口气,话说她当年就对赵初夏另眼相看,如今对赵初夏更是有好感,只是不曾想她竟如此命苦,得了这般不好治疗的病。
“难道宫中太医也无法?”
“我只怕不能抱太多期望,但是若是我们能将她带回去,倒不妨找太医试一试,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怎么会如此!”
董千瑾来北国之前,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或许赵初夏不会跟他回去,或许赵初夏跟着他回去,但是任何一种情况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复杂。
首先是他看到赵初夏生活得这般自强与独立,甚至都不忍心直接去打扰她,告诉她自己此行的目的。
再则,他从未想到过赵初夏的身子竟这般孱弱,她不过是十六岁的小姑娘罢了,怎么倒比他这过了而立之年的老男人还体弱呢!
“王爷且不要担忧,我们看看情况再说,若是她意志顽强的话,能熬过来也指不定。”
千落福晋见董千瑾神色忧虑,深能体会他的感受,此刻即便是个陌生人,有可能死在他们面前也同样叫人难受,更何况这人是赵初夏。
第六十一章: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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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儿速度倒也是利索,很快便将郎中请到了客栈之中,郎中为赵初夏把脉之后,所断定的病根与千落福晋所说的并无两样。
“老夫先开个方子叫她服下,若是今夜高热能退倒还罢,若是不能的话,那只怕是难度此关。”郎中神色凝重,也不大看好赵初夏的病情。
樱儿在一旁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了,前两日还好好的一个人,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摸样!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也不想活了!
千落福晋怕樱儿在屋里哭吵着赵初夏,因此将她带到室外去了,董千瑾吩咐人跟着郎中一起去取药,另一面书写了一封信叫人连夜送到皇城,请一个更好的郎中过来为赵初夏治疗。
赵初夏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董千瑾担忧地坐在她的床边上,赵初夏似乎是在做梦,只见她嘴里不断说着梦话,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样子。
“西郎哥哥,你在哪里?我好怕……”
“不要啊,你给我滚开,你个畜生!”
“我恨你,你毁了我的一生!”
“别过来,不要过来。”
“西郎哥哥,我会等你的。”
“爹娘,女儿好难受啊……”
赵初夏嘴里断断续续,说了一段又一段的话,董千瑾侧耳倾听,听懂一些漏掉一些。
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到了最后赵初夏竟有些手舞足蹈了起来,董千瑾怕她动手动脚伤着自己,一把按着她的双手nad1(
过了会儿,赵初夏总算安静了下来,董千瑾坐回椅子上,手却还是将赵初夏的双手紧紧握住,仿佛是想给她一些力量似的。
“她怎么样了?”
樱儿在千落福晋的安抚下已经好很多,现在正忙着为赵初夏煎药去了,千落福晋来到赵初夏的床边,探头看了看,问董千瑾情况如何。
“还是昏迷不醒,高热也没有退,看起来没好多少。”
“嗯,等下给她服了药再看情况,王爷你要不先去休息下,这里我看着就好了。”
“不必了,我还是这样看着她好些。”
自从夕月之后,董千瑾从不知道他还可以这样关心一个女子,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牵扯了一般,想要逃开会被伤得鲜血淋漓,若不逃开又如何解释他这般茶饭不思的着急?
难道是初次见赵初夏时似曾相识的感觉叫他对她另眼相看,或许是那日她穿着浅绿色海棠花衣裳看痴了他的眼,又或者是遇事时她脸上那股倔强的劲头吸引了她。
但不论是何种原因,于现在的董千瑾都是一种模糊不可碰触的情愫。
他身上背负着对夕月的愧疚,对陈西郎的责任,还有千落福晋夫君的身份,这些都叫他没有心思与时间去探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赵初夏始终在说着梦话,此刻的她自是没了往日清爽利索的模样。
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脸两旁,额前的留海已经全部被汗渍打湿,不安分地贴在脸上,嘴唇略微有些干燥起皮,没有一丝血色叫人一看便知她正在生病。
董千瑾为赵初夏紧了紧被子,拿了块毛巾轻轻为她将汗渍擦去,樱儿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冒着烟的药nad2(
见到董千瑾如此微微有些惊讶,她们与董千瑾不过只有两三面之缘,本来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最多不过是生意上的伙伴。
但不管如何她心底是十分感激董千瑾的,今日若不是他在场,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的她只怕是要吓得手足无措了,而那位董夫人虽然有些神秘,时刻蒙着头纱,但待人也是极为友善的。
樱儿方才还听董夫人说董公子已经叫人上皇城请更好的郎中过来为赵初夏医治了,若是可能还将请宫中的太医过来呢。
没想到这董公子为人低调,势力倒还不小,单是能请得动宫中太医的这份实力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药煎好了,我来喂小姐喝下吧。”董千瑾早已瞧见樱儿,赶紧起身将床前的位子腾出来给她坐。
赵初夏正在昏迷中,喂她喝药自然是不容易的,董千瑾虽然想帮忙,奈何怎么也帮不上,千落福晋将赵初夏扶了起来,让樱儿好喂她喝药。
众人皆为赵初夏担心,但她却好似无知无觉一般,不然又怎么会将樱儿喂她喝的药一一吐了出来,樱儿试了好几遍,发现效果不行,有些泄气地放下汤勺。
“怎么办,喂她十勺吐了九勺,再这么下去怎么可能退得了烧呢!”樱儿急得汗都出来了,一对好看的眉毛也皱到了一起。
“哎,她这一病昏迷不醒不说,连脾胃都受了影响开始出现不适的状况,只怕就算喝下去了也不一定就能散发到体内各处呢。”千落福晋毕竟是懂些医术的,将个中缘由叫给樱儿与董千瑾听。
“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继续高热吧!小姐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我……那我……”
樱儿话未说完眼泪便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下,她本是十分要强的女子,按说不会在董千瑾两人面前频频失态,然而她心中实在是太担心赵初夏了,看不得她有一点点不好nad3(
“福临!去将郎中给我再请回来!”董千瑾面若冰霜,大声唤叫门口的侍卫,侍卫福临推门而入,又瞬间领命而出,行军打仗的架势也不过如此。
“郎中来了也无用,想必并没有其他的法子,我看我们还是少安毋躁,等皇城来人了再说。”
董千瑾也知道千落福晋说的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然而他却总觉得心有不甘,“难道真的没有任何法子了吗?”
“容我想想,她这病乃是寒气入体所致,哦,对了樱儿,你可知她是怎么落下这病根子的?时日又有多久?”
樱儿看着两人神色闪过一丝犹豫,又瞧了一眼床上只剩下半条命的赵初夏,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豁出去了,管她如何,反正先救了赵初夏的命要紧。
“三年多以前,我与小姐曾经去过一趟北国边疆,因为我们有要事需要连夜赶路,因此我们冒险进了趟雪山,那日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差,本来已经快要出山了,却遇到雪滑坡,就在我们好不容易从阎王爷手下逃出生天的时候,又遇上了……”
樱儿说到这里有了短暂的停顿,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我们方从雪山中逃出,结果又遇到了劫匪……小姐为了救我,只身引开那个匪徒,然后在遇匪徒反抗的过程中跌落悬崖,掉到了下方的寒潭里头。”
“当然,那时我已然逃走,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都是后来听小姐说的。小姐说她在寒潭底下被一个老者所救,老者说小姐在寒潭中浸泡了太久,除非好生将息养着,否则只怕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可是小姐她有要事要去办,自然是耽搁不得的,所以,她很快就辞别了老者,又朝着雪山走去,自此小姐的咳疾和寒气的病根就彻底好不了了。这些年一直如此,只要天气一变冷她就咳个不停。本来还没这么严重的,这几日或许是劳累和忧思过度的缘故,小姐这才……这才成了如今模样……而且……”
樱儿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关于赵初夏在流火国敌营的事情,赵初夏是讳疾莫深从不愿与人提起。
“而且怎样?”董千瑾听樱儿似乎话里有话,讲到一半又不说完,被吊足了胃口又无法知道事情的真相,急忙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那会子小姐远在边疆,根本就没什么好的郎中能够为她医治,病情自然就只会越来越重,而不会有所缓和。”
“那这些年她都没找郎中瞧过吗?”
千落福晋听到这里,脸色大变,从樱儿的只字片语中她不难猜出,樱儿所说的边疆之行便是她叫她去的。
这么说赵初夏便是当年落下的病根子,当初她被软禁在皇宫之中,久久未听到赵初夏的回音,以为赵初夏早就出了事或者是中途放弃了,不曾想赵初夏的边疆之行竟是这般曲折多难。
后来,千落福晋从董千瑾口中得知,赵初夏在前往边疆的过程中被流火国的人抓走,千落福晋本来还为赵初夏捏了一把汗,虽然觉得她可能凶多吉少了,却还是让董千瑾尽力救她。
然而当年董千瑾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去解救赵初夏了。
待到浣月国的局势稍微好了点之后,众人便再也打探不到赵初夏的消息,赵初夏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这一失踪就是三年多,任他们如何用心都找不着她。
但是让千落福晋不解的是,赵初夏当年虽然没有完成传递信息,但是毕竟也尽了力,事后为何不回到王府中去呢?
难道她在流火**营中发生了什么事?看樱儿方才遮遮掩掩的样子,想必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董千瑾本还未觉察,瞧见千落福晋的神色以后心下便已猜到几分,再从赵初夏得病的年间一推算也大概能知道樱儿口中的边疆之行,就是赵初夏为他传递消息的那一次。
董千瑾本就为赵初夏被流火国之人所抓不能救她而愧疚,自从陈西郎死后这种愧疚更是有增无减。
如今听樱儿说她在边疆那里竟受了那么多的苦痛,心下震惊不已不说,还微微有些为赵初夏的倔强和坚持感动。
“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四处找郎中医治,后面看了不下十几个郎中都不见起色,渐渐地也就不再抱希望了,只是一到冬日里便穿得厚实小心,也尽量不外出吹冷风罢了。”
樱儿解释道,千落福晋与董千瑾两人虽然什么也没说,心里却都为赵初夏心疼和担忧不止。
那位刚离开的郎中又被侍卫请了回来,他一大把骨头被人这么折腾,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气待要发作呢。
第六十二章:北国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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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进屋之后见他们一个个都神色难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特别是那位男子,脸上的冰霜简直像是从冰窟里刚捞出来似的,郎中赶紧识趣地将待要说出口的怨言憋回去。
开玩笑,看他们这一个个的架势,巴不得将他活吃生吞了,若是他还敢往枪口上撞去,只怕到时不死也要少半条命。
于是那郎中在三个人六只眼睛的狂瞪猛看之下,不得不颤颤巍巍地再次为赵初夏把脉,虽然他心里清楚即便再把十次结果也是相同,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那老郎中将赵初夏的手放下,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方才他为了赶去下家为人看病,因此确实走得仓促,这会子许是被旁边那几双期盼的眼睛逼急了的缘故,竟然还真的想到了一个法子。
“老夫方才为这位姑娘所开的药,却是是普通退高热的药。这位姑娘体内湿气存在实在太久,本来是没有希望治好了的,只是……”
郎中说到这里摸了摸胡子,话头也因此一顿,像是在故意卖关子似的。
董千瑾见都这个时候了这该死的郎中还有空在这里卖弄学问,心里一股怒火窜上心头,方要发作,见那郎中终于又继续话头了,只好将那怒火按压下来,且先听听他怎么说再看。
“老夫年轻的时候曾听我师傅说过,在雪山顶端长有一种名为榴莲草的植物,这种植物极为罕见,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榴莲草的生长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古籍中只记载它生长在极阴寒之地,再没有其他更详细的资料,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如果能得到这神物,即便不能根治小姐的病,也能帮她度过这次难关。”
“你是说,你连这种东西是不是存在都不确定?”董千瑾耐着性子又问一遍,眼见赵初夏脸色煞白,他焦急难捱nad1(
“这……”郎中被董千瑾锐利的眼神看得身子一颤,结结巴巴道,“这倒也不是……老夫虽然没见过,但是前几年有传闻说有人在北国之巅得到过一株。”
“北国之巅!”
樱儿惊呼出声,她毕竟和赵初夏在北国小镇呆了几年,对北国之巅早有耳闻,听说那是没人能够踏足的存在。
凡是想要挑战北国之巅的人,大都以失败而告终,更甚者有人直接死在山麓上,只因北国之巅山脉既陡又高不说,气候还十分恶劣。
“老爷,我看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好了。”千落福晋见董千瑾隐隐陷入沉思的样子,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赶紧开口说道。
虽然她也很喜欢赵初夏,不希望她出事,但是比起董千瑾的性命来,自然是后者更重要了。
董千瑾站起身,在房间里快速踱步,过了片刻停下来,脸色露出一抹坚毅的神色,“我决定去一趟北国之巅!”
他的语气那么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旁郎中见没他什么事了,收拾药箱后缓步退出,“公子慎重,北国之巅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
说完跨步离开房间,他已经言尽于此,若是董千瑾还要一意孤行去冒险,那就不是他这个外人能阻止得了的。
“老爷,你这又是何苦……”千落福晋知道再劝董千瑾也是无益,但到底还是不肯就此放弃,念叨一句。
董千瑾抿着唇没有应答,却见樱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董老爷,我樱儿这辈子没求过别人,但这次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樱儿下半辈子给你做碰马报答你!”
樱儿边说边抹了把眼泪,赵初夏就像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一样,她简直不能想象失去她自己会怎样nad2(
“樱儿姑娘,你别这样。”董千瑾弯身将樱儿从地上扶起来,“不用你说我也会救你家小姐的,你赶紧起来。”
樱儿听言从地上爬起来,但心底到底还不是很确信,仰着挂着泪水的脸疑惑道,“董老爷,你与我家小姐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董千瑾一愣,眼神不由自主朝床上的赵初夏看过去,是啊,在郎中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他下意识地就决定要去北国之巅。
他甚至没来得及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报陈西朗多年前的解救之恩吗?
可去北国之巅也是九死一生,难道陈西朗以区区一属下性命救他,他就得以王爷的尊贵身份一命抵一命吗?
显然不是的!按说他对赵初夏只需做他所能做的就行,根本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求药。
可是赵初夏穿着浅绿色长裙,笑靥如花的样子在董千瑾面前晃过,董千瑾心内冒出股强烈的**,那就是要留住赵初夏的性命。
不为报恩,不为愧疚,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赵初夏死去,不想以后再也看不到她倔强的笑容……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我和你家小姐相识,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董千瑾自然不能将心中真实想法说出来,找了个还算可以的理由搪塞樱儿。
樱儿感激地点点头,“董老爷你真是好人,遇到你真是我们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樱儿姑娘不要这么说,也是我和你们小姐有缘。”董千瑾又客套了一句,接着道,“樱儿姑娘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下去准备些出门的物品,争取早去早回,以免耽搁你家小姐的病情。”
“嗯,谢谢董老爷nad3(”樱儿含泪相送。
董千瑾从房间里退出来,千落福晋跟随在他身后,“老爷,不若你派几个手下去北国之巅寻找吧?”怎么说她还是不愿意董千瑾亲自历险。
董千瑾摇摇头,转头对千落福晋,“千落,你知道我向来是说一不二之人,这次,我要亲自去!”
“那好吧。”千落福晋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抓紧董千瑾的手,“王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等着你。”
“放心,我会没事的。”董千瑾拍了拍千落福晋的手安慰她。
午后,董千瑾在当地一名村民的带领下,带着两名手下从江夏镇出发,朝北国之巅而去,时值寒冬,一路上皆是呼呼咋咋的狂风。
当地村名叫野老,野老在江夏镇算是胆大之人,但再胆大也是爱惜生命的,一路上劝阻董千瑾,等风雪过后再赶路。
但董千瑾一想到赵初夏命悬一线就左立难安,不顾恶劣的天气,仍旧不停赶路,一行人在过山路的时候,差点被坍塌而下的雪块掩埋。
“老爷,不如我们歇息一个时辰,等这场大雪过了再赶路吧?”福临受了千落福晋的委托,要他一路上好生照顾董千瑾,因此冒着被责备的危险开口。
董千瑾骑在马上,大雪飘飘扬扬落在他穿着黑色衣裳的挺拔肩头,看起来有种奇异的寂寥,他甚至连头也没回。
“你们谁若是怕了,就独自回去吧!”
说完一鞭狠狠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疼,更是加快脚程跑了开去,福临见状无奈,挥了挥手叫上另外几个人,快马加鞭赶上去。
寒风像刀子一样打在董千瑾脸上,不知为何他脑中突然出现赵初夏三年前赶去边疆的样子,想必她也是这样,冒着严寒和危险想为他送信的吧?
天气格外寒冷,董千瑾的心却不知为何异常温暖,马蹄声哒哒打在雪地上,万空一片寂寥,却阻挡不住他坚定的信念。
等我,赵初夏,我一定会找到榴莲草医治好你!
这日午后,总算有丝丝亮光从乌云缝隙出现,福临将系在客栈门口的柱子上,对身旁的董千瑾道,“老爷,我们倒比预想中早了两天到北国之巅脚下!”
原本从北国小镇江夏镇到北国之巅需要三天三夜的路程,没想到董千瑾快马加鞭,硬是只用了一天就到山麓下,可见他内心的焦急。
“嗯。”
董千瑾淡淡应了句,抬头望向面前高耸入天的大山脉,不愧是北方最高山脉,气势很震慑人。
“哎呀,几位客官可是住宿?”
客栈老板热情地迎了出来,像这种大寒天雪山附近很少有人出没,他已经许多天没开张做生意了。
“不用,给我们上一桌好吃的,我们等下就走。”董千瑾率先走进店里,在木桌边上坐下。
“啊?”客栈老板显然十分惊讶,“客官,这方圆十里就我这一家店,你不住我这儿,难不成晚上想上山不成?”
在客栈老板看来,这种天气上山无疑是跟找死没两样,却没想到董千瑾脸色不改,点头应承,“对。”
“啊?”客栈老板张大嘴巴,吃惊得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