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很好。”袁林将人往上抱了抱,凑过去亲吻她的双眼,将那温热的泪水含入口中,他说:“谁都不能说你不好,你自己也不许,知道吗?”
容华不语,袁林却不在意,自顾说道:“你结婚前跟我说的那句话,让我觉得很难受。”
“对不起。”容华没有解释,更不会提及这是艾思恩的要求,因为说那句话也是她自己的意思,想断了他对自己的念想。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袁林像个生了病的孩子一样,撒着娇索要着疼爱,他将头埋在容华的肩窝里,低声说:“你没有说那句话,对不对?你告诉我,你从没说过那种话。”
容华顿了顿,低头吻了吻他淡金色的发顶,纵容宠溺地说:“对,我没说。”
“嗯,真好。”袁林弯起眉眼,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容华自己洗漱好以后,又细心地为袁林穿好了衣服,打完领带后,她扯着领带往下拉了拉,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苍白的下巴上落下了一个亲吻。只是这样一个轻轻的吻却让袁林笑得毫无形象,再不负贵公子的高傲模样。
两人回京城乘坐的是袁林的私人飞机,到达京城时已是深夜,晚霞早已在天涯远山处消耗了最后一丝美丽,星光惨淡,月色不明,。京城五月的夜晚还比较冷,吹着颜色暗沉的寒风,下飞机前容华先帮袁林穿上了深灰色的风衣防寒,任由他抱着自己取暖。
“我饿了。”坐在副驾驶位上,袁林扭头对容华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我做的?”容华愣了愣,然后抓了抓头发,点头道:“好吧,不过我只会做面条,你想吃哪种面?”
“随便,只要你做的nad2(”袁林并不是饿,他只是想在死前留下一点不一样的记忆,只有她和自己的记忆。
“那我们先去超市?”容华在外面生活过两年,已不再是当初的生活白痴,知道要去超市买东西。袁家的人早就搬去了南海,所以原先的别墅里肯定不会有食材,柳家他们也不想去,所以先去超市买东西是很有必要的。。
袁林欣然同意。
这时虽然很晚了,但还有不少大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容华将车子停在了门口的停车位上,然后和袁林一道走进了灯光明亮的车子里。
两人在超市的二楼入口处取了一辆推车,一边走一边买需要的东西,他们准备最后去买食材。
这时超市已经没有几个客人了,收银员也只有两个,是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她们坐在一块儿聊天,时不时地朝着容华和袁林两人那边看一眼,然后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眼中满是惊艳和善意的羡慕。
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眉眼间略带妩媚味道的五官精致的女孩穿着格子衬衫和白色毛衣,柔软的黑发被她高高扎起,发梢随着走动一甩一甩,偶尔会落在胸前,有时会站在身边男人的手臂上。
走在她身侧的男人皮肤苍白,但一点也不会让他完美的容颜大打折扣,反而平添了几分忧郁的美感。他一手插在西装裤的袋子里,一手扣着女孩的手腕一刻都不想松开。他神情高傲,那双睥睨天下的眼中容不下多余的人。这是一个冷冽的人,哪怕他的五官好看得能花了人的眼睛。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冷淡傲慢的男人,却总是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孩,那温柔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溺在了其中。
两人说说笑笑将整个超市都逛了个遍,一小时后容华买齐了东西带着袁林往出口处走去付账。
“这么晚才来买东西呀?”两个收银员你推我挤地冲过来,左边的女人略胜一筹,得到了给容华他们收银的机会nad3(她一边将扫过商品,一边亲切地问,另一个收银员不甘心地也挤过来帮忙把东西放进塑料袋里。
“啊,我们刚刚下飞机,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好。”容华笑着回答。
“是这样啊,那可真是有点累的呢。”那人说,忍不住抬头看了容华和袁林一眼,心道这两人可真般配。
袁林一直没吭声,他当然不会和多余的人说话,见东西扫得差不多了,就把钱包交给了容华。
他拉过容华的肩膀,柔声说:“所有卡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你选一张看得顺眼的用吧。”
“喔。”容华点点头,手指在钱包中的几张银行卡上滑动着,最后挑了那张袁林曾送给她,后来被她还给他的银行卡。
两人买的东西不多,只有一袋子,袁林想去拿的时候被容华抢走了。
“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袁林好笑地说,口气里略带自嘲。
“我、我想锻炼臂力,不行啊!”容华知道袁林这人自尊心很强,听他这样直白地嘲讽他自己,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心中钝痛起来。
“行,楚楚说行就行,其他书友正在看:。”袁林抬手揉碎了女孩的发顶,抓着容华的手腕走出了超市。他刚才那一低头的柔情被两个收银员仔仔细细地看在了眼里,一下子就醉倒了她们。
“好幸福的两个人啊。”一个收银员说,随即皱了皱眉,捂着心口对另一人说:“可是为什么我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心里头会闷闷的呢?”
“因为他的眼神太忧郁了!”那人想了想,说:“听刚才他们的对话,那男人不会是……生病了吧?而且很严重的样子啊。”
“啊?不会吧?千万不要啊,他们看起来那么幸福!”
不管两个收银员在那边感叹可惜着什么,她们口中的主角已经相携离开了。
容华和袁林两人没有回家,他们驱车去了郊外那座袁林送给她的别墅里,那里的后山也有美丽的杜鹃花,袁林说明天一早他就可以一边看旭日一边赏花了。
晚餐是青菜虾仁面,虽然口味不甚精致,模样也不怎么好看,但在袁林眼里,世界名厨都不可能做得更好吃了,只因这是容华给他做的第一顿饭。
“很好吃,楚楚,明天的早餐也拜托你了。”袁林一口气将面汤都喝完了,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对坐在一旁还在啃面条的女孩说。
“嗯,好。”容华低着头说,嘴里一直咀嚼着面条,她含糊不清地说:“袁林,帮我端杯水,我想喝。”
“好。”袁林不疑有他,起身去厨房。
他一走,容华就再也忍不住,嘴里还塞着面条,表情一滞,两行泪就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呜呜…唔…”容华放下筷子捂住了嘴巴,闷声哭了起来,眼泪落在了汤面里、桌子上,她却怎么也忍不住。
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才狠狠一咬牙,快速地抹干了眼泪继续大口大口吃起了面条,掩饰自己刚才有哭过的迹象。
袁林哪里会没看到她不住颤抖的肩膀,他大步走过去,抬起了容华的下巴,看着那想哭却不敢哭硬生生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的样子,心脏疼得他都快忍不了了。
“哭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死。”袁林说,修长的手指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珠,可是他一擦,泪水就更加汹涌起来。
容华松开手里的筷子,抱住了他的腰,哭道:“不要睡,不要离开我,我每天都给你做饭吃好不好?求求你别离开我,你告诉我你都是骗我的,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楚楚……”
“对不对!”
“楚楚,你听我说——”
“不!我不想听!你只要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容华不管不顾地嘶喊,捂着耳朵不住地摇头。
袁林一把将人抱入了怀中,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腰上,他轻轻拍哄着女孩的后背,柔声道:“楚楚,别这样,我看着心疼。我只是睡一觉,肯定会有醒来的时候。”虽然时间不定,而且以历年的数据来看,这种沉睡至少五十年。
“为什么?”容华抬起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潸然泪下:“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有权力拥有一个完美的未来,我只是想让你幸福安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同时爱上三个人的是我,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混蛋是我,该受惩罚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要你来承受?如果、如果没有我——”
“楚楚!”袁林脸上一沉,喝止了她的话,他皱着眉握住了她的双肩,严肃地说:“楚容华,你听好了,不准你这样想,你没有错,是我死不放手地赖着你,不是你的错,不许这样说自己,我不允许,其他书友正在看:。而且我会受伤不是因为你,要说错,那也是福克斯的错,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可是……”容华眉头一蹙,泪水再次决堤,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
“没有可是。楚楚,你要乖乖的,开心地活着。”袁林捧着她的一张泪脸,弯腰下额头抵额头,温言软语道:“我只求你活得久一点,等我醒来,我想第一眼就看到你,好吗?”
“袁林……”
“答应我,好吗?”
“……好。”容华点头,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
“乖女孩,我的乖女孩。”袁林笑着凑过嘴巴亲了亲她的鼻子,称赞道。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洗漱完毕爬山去了。这时旭日还没有升起来,天空泛着淡淡的白,满山的杜鹃花却已经开好了,远远望去红艳艳的一整片,夹杂着几抹浓绿,煞是好看。
两人相携走上了山顶,在山顶的一处嫩草坪上坐了下来。
“今天的太阳一定很好看。”袁林侧头看着容华,笑着说:“我要把‘她’记在心里,督促我早日醒过来,你说好吗?”
“好。”容华比昨日沉默了一点,她靠在袁林身上,却不敢用力。
清晨微风飘荡而过,吹落了几朵红色的杜鹃花,容华的身边就有好几朵,它们飞到她的腿边,盘旋着又被吹远。
“楚楚。”袁林突然开口。
“嗯,我在。”
“楚楚。”
“我在。”
“楚楚。”
“我在,我会一直在。”
“嗯,楚楚真好。”好得让我好舍不得。袁林抬手将容华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突然泛红的眼眶。
其实他很感谢这一次受伤的事情,因为如果没有这次受重视,他可能一辈子都要被这个狠心的女人排斥在外了。
这个女人,太狠心,却都是对她自己。明明爱他,却要为了他的前程和未来而狠下心肠拒绝自己;明明爱他,却忍着痛苦和煎熬对他放手,只为了让他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这个狠心的傻女人却不知道,他的幸福都握在她的手里啊。只要能够靠近她,拥有她,他的世界就完整了,完整就是最大的幸福啊。
“楚楚。”袁林将女孩圈在怀中,他靠着她的头,柔情似水地说:“我抱着你,你就是我世界的中心。求求你活得久一点,让我的世界不要毁灭。”
容华抬手抹去下巴上不断流下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等你醒来,每天都给你做面条吃,每年都陪你看杜鹃花,你要快点、快点醒来。”
“当然。”他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一抹红日突然从远处的山头跳了出来,暖色的霞光照在袁林的脸上,让他苍白的肤色变得更加温柔起来。他微微侧着脸,凝视着他此生的挚爱,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袁林你看,太阳升起来了!”容华看着那美丽的旭日,就好像看到了最耀眼的希望。她开心地说,好像觉得袁林一直会在她身旁不会离开。可是她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回应。
她全身一僵,却不敢回头,好看的小说:。很久以后,她才微张着嘴,抬手抚上了身边人的胸膛,那里,已经没有心跳。
“袁林……”容华僵硬地扭过头,勉强地笑,她看着袁林闭上的双眼,那么安详,好像真的只是睡着。
她轻轻摇着袁林的手,哀求道:“袁林,太阳升起来了,你快醒一醒呀,再晚点儿就不好看了。袁林,你个贪睡虫,快睁开眼睛呀,你看,你喜欢的杜鹃花都开好了呢,你看一眼啊,你快看一眼啊。袁林,袁林……”
橘红色的朝阳下,山顶的草坪上一男一女相拥而坐,他们就这样看着日出,看着日落,直到黑夜。恍惚中,山风吹过,人们好像听到了一句绵绵情话,她说:“睡吧,我不吵你,可是明天一定要醒来哦,一定要……”
五年后。
夕阳照在海面上,染红了清澈的海水,平静的海面上偶尔有几只晚归的海鸥飞过,一切都静悄悄的,美好而恬静。
突然,“轰——哗啦——”两声响,刚才还风平浪静的大海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这个漩涡中窜出了一条银色的水龙,它好像被注入了生命,一跃冲向了天空,然后扭动着高挂在了半空中。
水龙的身后是一排十多米高的巨浪,它们遮天蔽日,在海风的助长下狂妄地叫嚣着要吞没陆地。这样令人恐慌的场景,正好出现在岸边的人们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退后几步对着那水龙弯了弯腰,又自顾自干其他事情去了。
显然,这个场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果然,几秒钟后,一阵清脆的嬉笑叫喊声出现在了那水龙的头顶⌒细看去,竟然有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胖娃娃坐在水龙的头顶拍手欢呼!
“袁毅爸爸!袁毅爸爸!小宝还要玩一次!还要!”那小胖娃娃突然从水龙的头顶站起来蹦蹦跳跳,拍着双手叫喊着要再玩一次。
这时,那一排巨浪猛地落了下去,一道青色的人影从巨浪之后显现出来,他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跃上了水龙的头顶,将那小胖娃娃给抱在了怀中。
“小宝乖,该回去吃晚餐了,不然你妈妈又要教训你。”袁毅将小胖娃娃扛在肩膀上,脚下一动,水龙就在他的控制下靠近了岸边。
小胖娃娃不高兴地撇撇嘴,肉嘟嘟的小手拍打着袁毅宽厚的肩膀,不依不饶地哼道:“不要不要!小宝还要再玩一次嘛!袁毅爸爸对小宝最好了,就让小宝再玩一次嘛!妈妈不会知道的!”
哪知道,他话音一落,一道女声就响了起来。
“嗯哼,你说谁不会知道?袁小宝!你皮痒了是不是?!”一抹白色从不远处走来,海风吹起她美丽的及腰长发,她脸色微沉,看着一个劲往袁毅怀里缩的宝贝疙瘩,冷声道:“还不过来?”
小胖娃娃一听这话,顿时一张脸就鼓成了包子脸。
“妈妈……”小包子撇撇粉粉嫩嫩的小嘴儿,乖乖从袁毅身上下来,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过去,他站在容华三米远处,捂着自己的小屁屁不再靠近,口吻老成:“妈妈,有话好说,奶奶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不要再打小宝的屁屁了,那样很丢人的。”
“哦?你还知道丢人?整天缠着你爸爸玩儿就算了,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不用吃饭了啊?”容华眯起美眸,见胖儿子低下了小脑袋乖乖认错,心里的气也就立刻没了,她朝着袁毅瞪了瞪眼,他却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令她挫败不已。
小宝今年三岁,是她和袁绍的儿子,可偏偏小宝最缠袁毅,而袁毅对这臭小子也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宠得他小小年纪就无法无天的,除了她谁也治不了。
“走,回家,其他书友正在看:。”容华伸出手,小包子立刻笑眯眯地将小胖手放在了妈妈的掌心上。然后,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倒霉孩子就又一次被他妈妈逮住抱在怀里狠狠拍了几下屁屁。
“嗷——妈妈坏蛋——”小包子凄惨地嗷叫起来,趴在母亲的肩膀上朝着跟在后面的袁毅爸爸期期艾艾地哭:“袁毅爸爸,妈妈打小宝,呜呜呜,小宝屁屁好痛,面子也没有了。”
“咳。”袁毅有些心疼,但他也不敢让容华不高兴,只得为难地安慰:“这里就我们三人,小宝的面子还在,别怕。”
“……嗷——乃们都是坏银!”小包子沉默了几秒钟,再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嗷叫声,但三秒钟不到,就被他母亲**。
袁家本宅宗主的院子里,两个俊美非凡的男人隔着石桌对弈,栗色短发的男子执白子,聊着月白色的袍子轻轻把白子落在了黑玉质地的棋盘上。他对面,淡金色短发的男人则捏住黑子想了一会儿,猛地将子落在了棋盘上,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响声。
两人棋艺相当,已经下了很久了仍不分胜负。他们都下得认真,周身煞气凛然,害得下人们只敢远远站着,一个呼吸都不敢乱喘。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都收敛了恨不得真刀真枪厮杀一番的剑拔弩张的气势,云淡风轻了起来。
淡金色短发的男人笑着对对面的人说:“大哥,该你了。”
“好,那大哥就不客气了。”栗色短发的男人也温和地笑,拿起白子随意地一摆。
两人兄友弟恭,客气得让人觉得牙酸极了,但是下人们也知道,这种情况发生时一般都是夫人回来的时候。果然,只见一个美丽的白衣女人抱着一团红棉袄小包子,后面跟着青袍男子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楚楚冷不冷?快春节了,海边就少去了,以后让下人去找这臭小子好了。”袁绍立刻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了容华跟前,一点也没有大宗主的风范。他前一刻还对着宝贝妻子呵呵笑,下一秒就冷着脸对自家亲儿子说:“还赖在你妈妈身上干什么?下来!”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这臭小子的肉爪子放在哪里呢!那可是你老爹我的福利!
小包子才不怕这个亲爹呢,他做了个鬼脸,更加黏人地抱着自家妈妈,小手儿按在容华的胸部上,得意地咯咯笑。
容华倒是不明白父子俩到底在较劲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是无奈的笑容。
袁林暗地里对袁绍和袁小宝跟斗鸡一样的比试不屑一顾,径自走到容华跟前,把小包子从她怀里抱出来放在了袁绍怀里,然后拉着他的亲亲老婆往正厅走。
袁毅皱皱眉,紧跟而上。而袁绍则跟怀里的臭小子大眼瞪小眼,最后各自嫌弃地撇撇嘴。
容华跟着袁林的脚步慢慢走着,她看着扣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依然忍不住幸福地笑起来。五年前袁林“死”在她怀里,她哭了一天一夜后被艾思恩找到,告诉了她如何救袁林的方法——让袁林喝她的血。因为她是圣女的孩子,血液中有特殊的力量在。
这个方法虽然有效,但是也几乎让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因为放血量太大,她差点血尽而亡,幸亏被神医安林给救了回来,然后又调养了一年多才下床。
这其中虽然曲折,但结果她很满意就是。
容华再看一眼跟前的袁林,又转头看着身后的两个男人和她的心肝宝贝,脸上泛起了温柔的笑容。这样的幸福,她想一直、一直拥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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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京城行
?
{)}七年过去,蒙在春雨和风中的京城繁华依旧,既有宽敞道路,高楼林立,也有亭台楼阁,古色院落。在这个交织着现代与复古色彩的城市里,有着许多人无法割舍的回忆。
为了让袁家在南海四岛稳住脚跟,并进而获得更多的附属家族,更是为下一次家族排位赛做好充足的准备,作为家主的袁绍理所当然地辞去了军部首席执行长的位子专心于家族事业,而接替他的就是他的二弟袁毅。
与大哥相比,袁毅在古武武学上的造诣并不非常出色,但他对行军打仗却尤其在行,接下首席执行长的位子后在军部混得是如鱼得水。加上洪家随着洪国瑞的死亡而没落,洛家现任家主洛锦庭又无意与其争锋,可以说整个军部都握在他的手中。
当然,这也不代表他可以在华夏国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因为随着袁林加入官场,政界在财政、内部安置和外交上的掌控力就愈加突出。经过袁林数年努力,虽不敢说政界影响力可以和军部分庭抗礼,但在决策权的掌控上也不遑多让。
三个男人的事业都各有各的重心,袁绍常年待在南海,袁毅则每半个月都要亲自去京城一趟,一住就至少五天。袁林更是苦逼,他虽然在政界为官,可他事业的重心毕竟是在法国的古德家族中,为了加紧控制古德家族,他三天两头就得往巴黎飞,很多时候为了和容华多温存一会儿,他往往选在凌晨匆匆离开。
三人都想把容华绑在身边,于是经常为了她的归属问题而大打出手。三人的本事各不相同又极精通各自的能力,一旦打起来不是飞沙走石就是惊涛骇浪,往往要争得大家都面红耳赤,目露凶光,为此柳芸常常用暧昧揶揄的目光扫描容华。
这种生活打打闹闹过了几年,容华就想,她的小宝都五岁了,这些男人还这么幼稚真是欠管教。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容华用神医安林最新研制的迷丨药迷晕了三个男人后,抱着越来越滚圆的儿子包袱款款离家出走了。
当晚,袁小宝趴在母亲的背上,心有戚戚然地用小肉手抹眼泪nad1(他也不想整天待在岛上,可是他更不想和自家母亲离家出走啊!先不说等爸爸们把他们找到后他的小屁股会不会被揍开花,就是和母亲出门这几日他能不能正常生活都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有理由怀疑在母亲的手底下,他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原来,容华当年生小宝时伤了点元气,需要安静修养不可劳累,所以小宝一落地,从睡觉换衣到洗澡把尿都是三个老爹轮流负责,这个做母亲的只需要喂奶就够了。
后来等小宝三岁时她身体完全康复了,就很想照顾一下亲亲儿子,却没想到给儿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极为悲惨的经历——给儿子换衣服,把他小手臂给弄脱臼了;给儿子洗澡,差点没把他淹死在浴缸里;哄儿子睡觉,她一边讲童话故事一边对故事里的主角表示了很令儿子崩溃的问题,如睡美人为什么不会老,人鱼公主为什么不能像袁毅一样变出双腿,豌豆公主里的老国王为什么要亲自去开门。
在这样被摧残了一个月后,小宝痛定思痛,坚决表示睡觉要和母亲一起睡,但是他不要她给他穿衣喂饭洗澡和讲睡前故事!
容华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做的不够熟练,常常苦了自家儿子,所以一方面依着儿子的决定,一方面偷偷地用布偶娃娃来练习。
现在小宝也五岁了,容华也断断续续练了一年多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照顾好小宝了。当她这么豪气冲天地告诉小宝时,小宝只是僵硬地干笑,随时做好了打急救电话的准备。
其实他已经五岁了,可以自己穿衣服,吃饭睡觉了,但是为了让母亲开心,他再想逃也得受着。谁让他有一回不小心看到了这个笨蛋妈妈拿着布偶娃娃偷偷练习的样子呢,对妈妈,他很容易就心软。
不过显然容华并不是蠢笨的人,她小心又小心地学习了一年多后,终于实践在宝贝儿子身上时,效果完美得出奇。
小宝对此如释重负,好像逃过了一劫nad2(没有了在生活方面的顾虑,知道自己不会被母亲给折腾惨,所以这一次的离家出走,他的期待超越了担忧。而乐极生悲的是,等他们被爸爸们找到,他的母亲最多被押回房间做一些有爱的运动,而他,则会被亲爹揍得屁股开花,袁毅爸爸也救不了他。
既然是离家出走,那就要做的隐秘,所以容华思来想去并没有选择出国。如果要出国,就必须从海南岛坐飞机离开,可这样一来男人们很快就能从处境记录中查到自己的行踪,其中间隔的时间一定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因此她根本来不及躲藏。
她略一思索后,将护照交给了陈乐,让他帮忙在出入境管理局和机场做点手脚,迷惑一下那三个男人的视线。而她自己则带着儿子去了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
和任何地方相比,京城的确可以被称作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不论袁绍、袁毅还是袁林,他们的势力都遍布京城,只要她踏入京城一步,就必然有人注意到她。
不过,就算再明亮的地方也会有盲区。他们在京城是只手遮天的人物,难道她楚容华就差了吗?虽然不能说是尽在掌握,但是要找到一个盲区漏洞潜进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阿南和吴德如今就在军部任职,一个电话打给他们,不出半小时他们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他们和她之间的默契可不是一两天形成的。
母子俩成功避开耳目,漏夜进京,在吴德等人的掩护和陈乐在国外制造的障眼法下,愣是过了半个月,三个男人才有了她的准确消息。
这天早晨醒来,容华侧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听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来由地,竟有一丝落寞。她想,也是时候让他们找到自己了,这些年过来,要是长时间没有他们的陪伴,她自己都不习惯呢。
她原先是住在一幢别墅里的,但因为昨日带着儿子来京城远郊的新游乐场玩耍,直到深夜才尽兴,所以干脆就住在了游乐场外的一家酒店中nad3(酒店的环境配置都不错,入住的一般都是父母和小孩,当然也偶有情侣。
她订的是套房,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和一个卫生间。
她偏头看了看身侧的枕头,知道儿子此时应该就在书房里练字。儿子一般都是六点起床,运动到七点,吃完早餐就开始临字帖。这是袁赋提议的,说是可以修身养性,袁绍对此大力赞同,并以小宝早起会影响母亲睡觉为由把他给赶到他自己的房间去了,儿子对这个理由倒是深信不疑,头一回没有闹腾乖乖收拾了东西开始了独立自主的可怜生活。
当时袁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他说:“早知道这办法有用,就该让他两岁就练字,白白让他占了你这么多晚上。”两岁?两岁的小包子连拿一只毛笔都会把自己画成大花猫!还练字呢!
男人俊脸上那一堆的懊悔,看得容华嘴角直抽,恨不得给他的后脑勺一巴掌,抓住他衣领问一问,小宝真是你亲儿子吗?不会是弄错了吧,其实是二哥的儿子!
容华洗漱好去书房时,果然见儿子正放下手中的毛笔准备去洗手呢。
“小宝累不累?”容华走过去将儿子的小肉手恰,带着他去洗了洗手。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儿子这么小就要六点起床,更舍不得儿子每天都要练字一个小时,但是既然已经开始练了,她也不好让他停下来,得培养他持之以恒的个性。
“还行吧。”小家伙歪了歪头,颇为老成地说道:“只有把字练好,手才能稳,以后开枪就能百发百中,小宝就可以保护妈妈了。妈妈,小宝会继续努力的!”袁小宝毕竟才五岁,哪有什么毅力日复一日地练字,只是每到他快厌烦的时候就会想想妈妈,想着以后就能保护妈妈了,他就能觉得练字的耐心又多了
儿子的表情认真又可爱,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小的拳头牢牢握紧举在她面前,述说着保护她的宣言。
容华呼吸一窒,眼眶一酸,又快又小心地把儿子搂过来抱住。她眨了眨眼睛,不让泛出眼眶的泪水模糊眼睛,将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搂在胸口,她爱不释手地摸了一遍又一遍,说:“好,妈妈等着小宝长大保护妈妈。”
“嗯!”怀里的小孩重重点头。
容华又抱了一会儿,开心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松开了儿子后问:“宝贝儿怎么知道练字练好了手就能稳?”
“爸爸说的。”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胖手搭在了母亲的腰上,昂起头眨巴着眼睛说:“爸爸要小宝好好练字,不能总找妈妈玩儿。”在袁林老狐狸的调教下,儿子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做狡猾。
他的确乖乖听话去练字,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总粘着母亲不放了,但是他也得让坏爸爸付出点代价不是?
果然,容华一听就黑了脸,搂着儿子低骂:“那个没正经的!”她哪里会不知道袁绍这么和小宝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儿子粘她粘得紧了点,有必要这么算计儿子吗?!回去看她怎么收拾他!
小宝悄悄瞅了容华一眼,小胖手捂着小嘴邪邪一笑。
母子俩在房里玩了会儿后就在酒店的餐厅吃了早餐,他们还不准备回去,因为小宝心心念念的水上滑滑梯还没玩呢。
这游乐场是新开的,但重在亲子项目多,所以这些天都是人山人海的,随处可见父母带着孩子来玩。
“妈妈。”刚刚走出酒店大门,穿着白色长袖t恤,米色休闲裤,带着墨镜有点小骚包的儿子就扭过头扯住了容华的衣摆。
“嗯?”容华低头露出疑惑的眼神。
儿子摘下了墨镜,小胖手指着前方,脆生生地问:“妈妈,这是不是我今天临摹的诗集中,‘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那一句?”
容华顺着儿子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酒店大门对着的正是一个公园的草坪一角,细细密密的小雨从天上落下,沙沙的雨声回荡在耳边,雨丝滋润着对面那片草坪,模模糊糊的,脆嫩的绿色连成了一片。
“啊,是☆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明年妈妈还带小宝来这儿玩,好吗?”容华忍不住勾唇浅笑,垂眸朝着儿子点了点头。
“好!还要带袁毅爸爸一块儿!”说着,儿子又皱了皱小鼻子,还记恨着他亲爹总打他屁股的事,坏心眼地说:“不带爸爸!”
容华宠溺地点了点儿子的鼻子,纵容地点点头:“好好,都依小宝的。”
小家伙听了,笑得眉眼弯弯,扯着容华的衣摆扬着头,奶声奶气地说:“那妈妈,还有一句‘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明天我们找阿南叔叔和阿德叔叔一块儿下江南看柳色去吧!”
“好呀,如果他们有空又同意的话。”容华颔首同意。
“他们肯定会同意。”儿子老神在在地挑了挑眉,慢慢地说:“‘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军部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做完,那还不如跟着小宝踏春去呢!我们多拍点照片给爸爸看,羡慕死爸爸!”
容华一听,黑着脸无语。儿子,你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你亲爹到底怎么把你得罪了啊,这么排挤他。
小宝长得粉雕玉琢,圆滚滚的身子带着装酷的各种小装备,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身边的家长们听了儿子的话,又见儿子长得这么萌,纷纷友善地笑起来。
其中一个桥自家儿子手的母亲走过来和容华说:“你儿子有五岁了吧,可真聪明,这古诗背得一溜一溜的,我们家阿乖连床前明月光都说得吱吱唔唔呢。”
每一个母亲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哪怕容华也不例外,就算儿子平时调皮捣蛋,但她心底还是喜爱得不行的,这会儿听了人的赞美,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朝着那位妈妈温和道:“他是被他爸爸给逼着每天练字,这才记下了几首诗。”
那名妈妈笑着点点头,又夸奖了袁小宝几句,然后两人就着儿子的事情拉扯了起来。两个母亲待在一起总是有着各种说不完的话题,一说就是半小时,要不是她们的两个儿子都比较乖,早就哭闹起来了。
容华和那名妈妈聊过一段后,春雨就停了,两人告别,各自桥儿子的小手离开。
春雨来去比较快,雨过天晴后,游乐场照常营业,只是部分项目因为被雨水沾湿而暂不开放。
人来人往的游乐场中,一个长得十分妖孽的高大男人桥另一个与他有两三分相似的小男孩。出众的容貌和气质,再加上一大一小手牵手的温馨搭配,引来了许多过路人的关注,但那个妖孽男却面无表情地将这些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无视,只是桥小男孩慢慢地走着。
小男孩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撅起的小嘴嫣红嫣红的,看起来可爱极了。他兴奋地朝着四处看,突然眼睛一亮,定睛在了射击摊位那。
原来,那摊位前聚集了许多人,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色运动衫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手把手地教着他如何射击。听着周围人传来的一声声嘘唏和惊叹,小男孩知道他们一定是打中了气球。
很快,人群就分出了一条道,小男孩看清了那女人的模样——很漂亮,唇角挂着的笑容灿烂明朗,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女人的手放在身边孩子的头顶,那孩子双手抱着比他人还高的布偶娃娃,那应该是他们的胜利品,小孩一步步地走着,摇摇晃晃看起来很可爱。
就在小男孩盯着那对母子看的时候,他身边的妖孽男已经桥他的小手慢慢走了过去。
他们迎面而来,越来越接近,然而,就在他们就要相会的一刻,那女人却转过身弯下了腰。
“怎么撅着嘴?不高兴?”容华弯腰将儿子手里抱着的娃娃拿过来拎在手里,问。
“小宝枪法好烂。”小家伙悻悻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瘪着嘴说。刚才他端枪扫射气球的时候,三十个气球里只有一个是误打误撞射中的,可是他被母亲抱着,手把手射击时,却一个不落地打中了所有气球,这才得到了布偶娃娃。
其实他枪法不好他自己也知道,
袁毅对孩子很溺爱,小宝想玩真枪,他就真的瞒着容华偷偷给他玩,所以小宝知道自己枪法不好,并且一直有在努力。可是现在他又是震惊又是失落又是崇拜,因为他从没想到,自己这个身体柔弱需要大家细细呵护的母亲竟然有这样一手好枪法!
他由此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枪法有多么烂,也愧疚于自己竟然这么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容华倒是不知道自家宝贝儿子的愧疚,只以为他见她枪法好,他自己又打不好,这才难过气馁。她表情一松,温柔地在唇边荡开了慈爱的笑容,随手放下娃娃,弯着腰捧住了儿子的小脑袋,将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口吻爱宠地说:“傻宝贝儿,妈妈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连枪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还小,等再长大一点,你的枪法一定会比妈妈好。不要灰心丧气,妈妈还等着小宝长大了保护妈妈呢。”
袁小宝毕竟是孩子,被母亲这么一哄,心情就好了起来,他用力点头,在母亲脸颊上落下了一个亲吻,坚定地握紧拳头说:“小宝一定会变得像袁毅爸爸一样强大,然后保护妈妈!到时候看爸爸还敢不敢总是威胁你!”
容华听此,又是感动,又是无语。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欢袁毅,多排斥亲爹啊。
容华吱吱唔唔了几声,到底是没有为袁绍说好话。因为儿子口中袁绍对她的“威胁”,只是夫妻间的某些情调,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和儿子解释?
“好了,走吧,咱们明天还要动身下江南呢。”容华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直起腰,一手抱起一旁的娃娃,一手桥儿子的手朝着大门口走去。
她的注意力全在儿子身上,没有发现她的背后有一个男人深情地望着她。她的背影很纤细,在淡色的阳光下,一如七年前一般,美得让他失魂落魄,停伫不前。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香风落在掌心。
“二叔?”他身边的小男孩仰着脸看着他,为什么舅舅脸色这么差,好像不高兴,又好像很高兴,很难过,又很……想念?好复杂的表情啊。这么想着,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