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早上在这儿等你,你知道吗”
“已经五年多了,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好多事情她宁可装糊涂也不要活的那么清醒,因为清醒意味着更累更疲惫。
“你想我吗”他摇着她。
她呜呜的哭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搂着她,听她像个受了最大委屈的孩子似的呜咽,心疼不已。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还是不说,垂着头只是哭,一直哭到他的心软成一团。
“那我现在就走”
他作势要走,她不出声,跪起来圈住他的颈项把脸埋在他肩膀里。
他推开她,摇她,摇出了更多的眼泪。
“那说你喜欢我”他命令道,“说你喜欢”
她摇脑袋,被他搂过去,鼻尖对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
“说”
她不肯,抓着他缓解心里无法抑制的痛楚。她累了,坚强不起来了。
“那你告诉我,让不让我喜欢你让不让”他还是一意孤行,又趁虚而入。
她眨眨眼睛,什么也不想承认。
“让不让”
“让不让”
她哽咽着,摇头,喃喃的说“不让”,下一秒被他堵住了嘴唇。
五年前,十六岁的施永道和五年后二十一的施永道,都对她势在必得。不管她说什么,她怎么说,他都要继续这段感情,直到她也动心为止。
厮磨着那两片朝思暮想的唇瓣,想着她说的“不让”,他心有不甘,狠狠吻了下去。
66
那晚,施永道在车棚落满尘土的台阶上坐了几个小时,台阶上很凉,坐到后来腿都麻了,只剩胸前很暖。普华偎在那里,蜷缩成很小的一团。五年里,他们从未这么久的靠在一起,盖着同一件外衣,毫无拘束的说话。
她始终很伤感,几乎把他前襟的衣服都哭湿了,她从没这么恸哭过,拿他的外衣捂着鼻子嘴,嘤嘤的抽泣。
每过一会儿他就拉开外衣看看她是不是还没停,闷着了,听到她还在呜咽,就把衣服盖回去,放心的叹口气。他不止一次问她出什么事了,又不忍心打断与她难得温馨的相处,恨不得就让她靠着哭下去,永远不用去面对现实的问题。几小时里,她只说了一些不太完整的话,断断续续提到“爸爸,妈妈,离婚,结婚”,他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开始悔恨对她那么粗暴。
她手腕的地方不但红了,而且有一圈青紫,他要给她揉揉,疼得她受不了,又觉得极委屈。他情难自已地贴着她的眼角,接住那些还没流下的眼泪,咸咸的味道两个人都尝到了。
她止了哭,和他一同站在冷风里,捂着哭肿的眼睛问:“钥匙呢”
他这才想起钥匙的事,四下里找又没看到,怕她真生气,懊恼的像个抓狂的孩子,蹲在车棚的墙角翻别人扔的垃圾,最后也没翻到。
“那怎么办”他抓着头发小心翼翼问她。
她长长的“哎”了一声,说:“算了。”
锁了十二个月也够久了,丢就丢吧。
反正也哭痛快了,她跟他一同去街上的快餐店吃东西。
他买了很多蛋挞,两杯牛奶,身上只剩下了几块钱勉强够坐车回去。坐在她对面,他捧上牛奶让她暖手,在袅袅的热气后面问她:“你喜欢我吗”
她掰开一个蛋挞,分一半给他,托着腮看儿童乐园里的小朋友玩滑梯。那些伴随在一旁细心照顾的爸爸妈妈让她感触很深,眼睛累了,她才转过头望着他,很认真的说:“施永道”
“嗯”
“我妈妈和别人结婚了。”
“我知道了,别伤心。”他盖住她的手背,摩挲着小小的指尖。
“我想她能幸福。”她歪着头,像是在慎重的做一个决定。
“当然她也不容易”他点头。
“我希望爸爸也幸福,他太难了。”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他站起来坐到她旁边,揽着她的肩让她靠。
“都会好的别哭了”
“嗯”她眨掉眼底薄薄的泪光,抬头对着他冒出的一片胡子茬,忍不住想摸摸,“以后别问我那个好吗”
“”
“我不讨厌你”压下抬手的冲动,她垂下睫毛端着牛奶贴在脸上。
体会着那几个字,他也暂且满足止步于现在的状况。
“嗯以后不问了”他郑重的保证,“我喜欢你就行了”
后来的一段日子,也算不上是谈恋爱,只是施永道每周骑车从北大来师大几次,他说有些“学术”上的重要问题必须向普华请教。
他所谓的“学术”探讨,不过是大思修马哲毛概那些从中学时期就深恶痛绝的学科。探讨的方式就是他旷了北大那边的课,跑到师大跟她听些他更加深恶痛绝的课,比如之乎者也的古代汉语,或者塞音擦音塞擦音的现代汉语。
专业差距很大,除了两三门公共课,他们学的东西没有任何交集。上大课,普华从来都和同学坐在前排认真听课,施永道远远的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做作业或者看书。赶上他特别不喜欢的课,每每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他就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
小课的时候他不敢混进教室,千托万托辗转弄到一张师大的图书馆卡,去上上网,到阅览室看看书,做做作业。快到下课的时再跑去系门口等她,多少能赖到吃完晚饭再走。
总之,假以时日,施永道还是以他的方式渗透进了普华的生活。她要不挑明关系,他就跟她暧昧着,“暧昧总比不暧昧强”已经成了他的座右铭。
普华照样学习做家教,忙学业,施永道照样一周出现几次,吃个饭,围着她转一转,也没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他们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不过教室距离的更远了一些。
有了她宿舍的电话之后,他每天都打,从打一个,到两个,到好多个。有时他忙,普华的宿舍熄灯了他也要打,问问她一天吃什么了,累不累,说两句就挂,让她好好睡觉。
区别于纪安永在宿舍留下的好印象,唐唐麦麦几个同屋普遍不太喜欢施永道。一是他时常熄灯后来电,二是别人接了电话他永远只有一句“叶普华呢”,三是他实在阴魂不散的跟得太紧。
彩虹见过两次就对普华说:“这男的要干嘛,干脆撒泡尿把你圈个圈儿里看着得了你又不是他们家的”
彩虹是夸张了,可也是事实。施永道不能喜欢谁,喜欢了,就成了他的私有财产,谁多看上一眼都是在觊觎。他的这点心思就像个孩子,普华知道不好,又不好说他,有时候也没办法。
她没有给他正名,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过分亲密的举动一概没有。那晚以后,别说是亲吻,连拥抱她都拒绝。施永道像被关在一扇栅栏门后面的野兽,很多时候他想表现成乖巧的小猫咪,但必须得到她的奖励,比如她让拉拉手,她给他点个喜欢吃的菜,她站在风里等他来接,上大课前她给他在后排占个座位。进退尺度一旦失控,他就会烦躁得像头炸毛的狮子,在她宿舍下面整晚守着不走,骑车一路从宿舍尾随到教室,恨不得她去卫生间也跟着。
他都21岁了,还会为她和男同学在话剧里一个母子拥抱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20岁了,仍然认为感情是件过分奢侈的事,不敢完全接纳他,小心地绕开是非曲直,把更多的精力留给爸爸和学习。
娟娟问过,“普华,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呢”
海英提起,“最近尹程老找不着施永道,怕别是出事了”
麦麦商量,“十二点以后不许他打电话行不”
唐唐好奇,“纪安永怎么不来了”
彩虹打趣,“那个什么什么道今天又撒尿圈地没”
小鬼义愤,“我头发短点儿也错啦,他老瞪我干吗”
几个月以后,普华在学校音乐节上撞到虞世南。四五年没见,虞世南已非当日,但还爱开玩笑。他退了一大步,摸着下巴打量了普华半天,然后恍然大悟,指着她说:“叶普华,你变漂亮了”
如下是我之前在天涯写的一点东西
那个晚上的记忆
在别人迷恋beyond的时候,永道很喜欢英式摇滚,刚刚看t e boat t at rocked,结尾竟然是dav boie的lets dance,突然想起那年初冬,班里一半的课桌椅倒置在楼道里,进进出出人头攒动,灯管门把手上绑了彩带气球,普华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楼下,而永道站在楼道入口,透过玻璃望着她的背影。
十五六岁,正是不知愁苦的年纪,可人人落了一肚子苦水忧虑,学业,感情,家庭,友谊,篮球,音乐,天是红河岸,尼罗河女儿,灌篮高手,流川枫还是樱木花道,三井寿和金田一,毒伯爵该隐,乱马,城市猎人,永道喜欢北斗神拳,普华喜欢伯爵千金。
校园的记忆是最珍贵的,却也最短暂,到高三,毕业,然后各自上了大学,奔了东西。也许正确的时间碰到错误的人,或是错误的时间碰到正确的人,都不能得到幸福。
踩在薄薄的雪片上,大家挥舞四肢像一群傻子一样在操场上起舞,男生扛着收音机,点着烟花,伴我们笑的,哭的,便是lets dance。普华远远站着,一瞬间,有点错觉,看到永道在她身旁,很和谐,完美的一对影子,盖上飘渺的雪花,幸福的样子。
雪总是化了,人也长大了。几年后聚会见到他们,都拥抱了,也隐隐的有些哽咽。我们再不是骑着自行车穿梭于大街小巷,偷偷喝黑加仑买漫画的孩子。不可以矫情的爱来爱去,不可以大声的笑骂,放肆的发泄自己。喝醉的时候,孤单的时候,坐在电脑或是音响的旁边,即使听到同一首歌,感触也是不同了。
人只能年轻一次,所以才写这个文纪念。怎么就忍心打破这个故事呢还随意的笑着,骂着。到老了,腻歪了,淡忘了,也就笑不动,刻薄不起来,骂不出口了。可又能留下什么呢几片只几张相片
这个时代,是个吞噬一切美好细腻情怀的黑洞,蚕食了别人的记忆,调侃着,戏谑着,冷嘲热讽着。我脑海里,那年的雪并不美,但他们是记忆中很完美的一对。他们分手时,我在电话里哭了,写这个文的过程中,也哭了好几次。如果不能尊重这样的心境,这样的故人,请不要来打扰。谢谢了
if you say run; ill run it you
if you say e; ell e
because y love for you
ould break y eart in to
if you s ould fall
into y ars
and treble like a floer
真是让人伤感又快乐的歌 >_<
突然非常非常想回到那年的那个晚上 >_<
复活节假期,我一个人在香港,和朋友吃了喜记的螃蟹,趁夜去港大山腰下密密麻麻的巷子里转。上环的晚上并不繁华,行人很少,很像几年前在午门周围的街巷里转的感觉,只是香港是香港,北京是北京,都与印象里不同。
回到酒店,站在二十五层绝壁般的窗口前给普华打电话,四周很压抑,阴霾很压抑,铺天盖地的粤语很压抑。抱怨没有带转换插头,酒店里只有一个,淋了雨,衣服鞋子都是湿的,手机也快没电了。
她搬了新家,和两三个大陆刚过去的小女孩合租,说是已觉得自己老了,有了代沟。其实也差不了几岁。住的环境她不喜欢,一个月还是很贵,生活只能尽量简单,无欲无求,什么也不想。
她问我何时回,我说一周吧,我问她同样的问题,她说不知道。
问她还要回吗,她说也许吧,我说不然呢,她说不然又怎样叹气。
我们聊了一小会儿,然后短信写点有的无的,谈得很难深入,她毕竟走了三年。
第二天坐渡轮过海,在天星码头边站着,什么也不干,发呆。熙熙攘攘的游人去星光大道拍照留念,我觉得没什么值得拍下来的。什么姿势,什么笑容,都不足以描述心情。
几年前,我们说过一起去埃及和土耳其,为了尼罗河女儿和天是红河岸。结果她去了柬埔寨,我去了日本,我在云南,她在西藏,总也没碰到。一年见一面,不是家里,就是两个人都飘在外面,三五个小时,我从不提永道。
上飞机前买了瓶香奈儿的c ance给她,淡淡的绿色,据说是夏日里最好的香氛,她寄回来的是巴宝莉的suer。很希望她还有机遇,和永道,和个懂得珍惜她的好男人。永道不是不好,只是不一定适合。
当他穿着校服酩酊大醉走过我的课桌,当他拿着九分的化学卷子在讲台上罚站,当他疯魔一样追逐着普华,我并没想到他们会是日后的恋人。和永道只是点头之交,不好评价他,也许极自负,中学时稍显浮躁,同学博客的合影看来,现在是胖了些,成熟了,就知道这些。
这一天,前前后后的留言我都看了。说好的,骂街的,怎么有的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了,读者于心何忍写文的情何以堪
这应该是我的第九个长篇,前八个,也都有本尊在相同的或相异的空间里存在着。我不以文字取乐挣钱,更无所谓针砭时弊,只不过直抒胸臆,缅怀一下。我不是没出过书,不用拿到哪里叫卖“出版了,来买吧”。网上自然有盗版的看,喜欢的买了收着,也是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但别把盗版甩到我脸上,我腻歪,恶心,咽不下去。
钱不过是叫着不同名字画着不同图案的王八蛋,十几块钱,能买来幸福吗能买来婚姻吗能买来友谊和爱人吗还是能买来遗失的记忆
人不能重新踏进同一条河流,我和故事里的人不可能经历同样的青春,所以,暂且允许一个自私,无气度,无奢求的人安安稳稳在这里贴东西,把一个不完整的故事讲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写文的世界,是个绝对黑白分明的世界,一丝干扰和绞缠都令人厌弃,去年夏天写了初稿的第一章,想给普华看,又跳过了这个话题,不忍心揭她伤口。她都没看过,先拿出来给你们看了,就别找茬儿,撒野。就是真更慢了,更晚了,因为什么停了,也有文明人的做法,故事迟早会有个结局,不是吗
我一贯抱持着好的希望,伦敦的阴天总会放晴,伯尔尼的雪季总会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啦:
琴瑟琵琶
以下,是一些读者的留言,仅此共勉
网友:愤怒的粒子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作者,有本事你以后都别写书,楼上的说什么感恩,你是吧,她写文章给我们看你以为她没好处哦。你以为她不会锁啊,她现在只是赚人气,照样活锁文,出书的
网友:反弹琵琶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何叫反弹琵琶非得在道德责任与义务上留下大段的批判留言你才爽如果是这样,你情我还不愿呢o
网友:j
哈哈,见过磨叽的作者,没见过这么磨叽的作者
网友:不知道
有个性有种以后都别更哈哈
网友:dd
见过作者没见过这么“讲理”的作者
网友:盼盼
晕死,还没有更就因为留言人数没有达到楼主的理想楼主,你有本事以后别来网上发了,一边想来网上发,赚人气,一边还又摆架子来网上连载,本来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不同声音,会有潜水的,如果你连这点都看不透的话,我觉得你思想不成熟
最好以后直接写书完就出版,不要来网上赚人气,那才是真正的“架子”
物极必反,也许是太多自由了,反而生出些是非来,不过以后还是不vip,否则料不准又要骂得更难听更刻薄。
总是要骂的,更也骂,不更也骂,文要骂,人要骂,这些不是我能决定的。骂就骂吧,喜欢看的有耐心等两天就好。
我也是写了300多天才走到故事结局的,写结局那天,我和群主都哭了,所以大家别着急,普华的日子也是这么一点点熬过来的,到如今,也三年了。
哎
67
转年春天,施永道跟着系里老师去了南方一所兄弟院校交流学习,普华辅导的两个孩子马上要参加中考模拟考试,不巧姥爷的老毛病犯了,家事学习赶在一块,大家只能分头各自忙,抽空电话里说上两句。施永道走前特意跑去师大,带了些水果营养品,嘱咐普华捎回家里给老人吃。
匆匆见过一面,他提着东西送她回宿舍,在避人的地方拉住她的手,俯下头蹭蹭她的鬓角。
她别开头,躲过他有意无意擦到脸颊上的胡茬,嘱咐他,“在外面注意安全。”
“知道。”
他再不舍还是走了,临上火车还给她宿舍打过电话。他下午出发,她去做家教,自然找不到。抵达目的地再打,她又去食堂吃饭。
除了必须上的晚课,普华每天都骑车回姥爷家,帮着做顿饭,给姥爷熬熬中药,累了就留在那边睡,早晨再赶回学校上课。周末回家,爸爸说她有点儿瘦了,普华自己倒没觉得。
快一周没有施永道的消息,她想过打个电话去问问,可他又没留下联系方式。拨了一次他的宿舍,没人接,她也打消找他的念头。不过是几周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几天以后,上年底考的四六级成绩下来了,普华宿舍全体通过,她和彩虹还拿到六级优秀。大家在外面庆祝,她又被安排在纪安永身旁,缩着手夹菜,每次还是会碰到他。他倒不介意,远些的菜一样样帮她夹到碟子里。
考过的为尽兴,没考过的为失意,男生们点了很多啤酒,麦麦唐唐哄着一道喝,最后每人的塑料杯子里都斟得满满的啤酒,普华也不例外。
“来,祝贺大家四级六级胜利大逃亡,阵亡的同志们愈战愈勇来,干杯”
计算机男们嚷“干杯”,普华只好把酒干了,无奈的对纪安永笑笑。他摇摇头也干了一杯,很快又被满上一盅。
几轮下来,除了小鬼女生多多少少都不胜酒力带了些醉意。最后一杯有男生给普华对酒,她才说谢谢,杯子就被纪安永拿过去,“给我,我替你喝”
纪安永醉得不轻,吐在普华脸上的气息都是酒气,镜片后一贯内敛清醒的双眼透出一份不像他的冲动热情,两个人手把手的抢一个杯子,酒泼洒出来。普华先放开手,眼看着纪安永仰头把半盅酒灌下去,少许酒顺着嘴角滑到腮边。
饭后,大家歪歪倒倒回宿舍,路上少不得都说了些醉话。麦麦一个劲把普华往纪安永身旁推,唐唐凑上去问他:“纪安永,你怎么都不来我们宿舍”
他正撑着普华的手臂,突然反过来抓着她的手站住,半醉半真地问:“你让我去吗”
普华浑身发烫,面对纪安永醉得发红的双眼,一时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当真。她摆开手去追彩虹,躲在女生堆里。余光瞥到身后,纪安永还站在刚才的地方,空掉的手里仿佛抓着什么。
回到宿舍大家都上床睡了,电话响时普华睡得正香,揉着太阳穴勉强坐起来,脑子里全是宿醉的晕眩。
“喂”
“是我”
“嗯”普华认出是纪安永。
“喝多了吧”
“嗯。”她觉得电话另一端的纪安永听起来从没有过的亲切,“你呢”
“醒了。”
“有事吗”
“也没什么”
“”
“下午说的话你别当真”
“哦”她想了想,记起他说了什么。
“没生气吧”
“没有。”
“头疼吗”
“还好。”
“那你休息吧。”
“嗯。”
她探着身子准备挂电话,另一端又讲话了。
“叶普华”
听筒放回耳边,他又不说了。
“怎么”
“”
“”
“嗯改天再说吧”
“好。”
“那晚安。”
“晚安。”
电话放回去,铃声又响了。拿起听筒,里面是嗤嗤啦啦的杂音,普华趴在枕上握着听筒,努力止住那声音引起的头晕脑胀。
“喂”
没人回答。
“喂”她朦朦胧胧想到挂断前纪安永没说完的话。
“喂,纪安永”
另一端还是没人应。
“纪安永”
像是线路出了问题,她问完,嗤嗤啦啦的持续了一会儿,电话就断了。
第二天上课做家教普华一边的眼皮老是跳,饭后早早跑回宿舍等电话。如此这样等了三五天,电话没有一通是找她的,她开始有点不踏实。
周五晚上做完作业收拾东西回家,她才出宿舍准备去取车,对面车棚边有人跳下横梁大步走过来。
她不禁吓了一跳,三周未见的施永道挂着一对黑眼圈站在她面前,密密的胡茬遮住了大半张脸,路灯的作用下,显得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回来了”她迎上去。
他一言不发拖住她的手往宿舍后面的树林里带。
“你干嘛”
“问你事”他一板一眼讲完还瞪她,把她带进路灯光透不进的树林深处才放开手。
“你”
他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往怀里带,托高她的脸,急切在她眉目间搜索可疑的东西,怒气冲冲问:“干吗不接我电话”
“什么电话”
“你说什么电话早晨打不在,下午打不在,晚上打也不在天天不在,你都去哪了”他恨不得咬她一口。
“没去哪儿。”她扭开脸又被他掰回来。
“没去”他眉头皱得出了抬头纹,“那怎么找不到你”
“我要回姥爷病那边家教课也多。”她实话实说了,他还是不放心,眯起眼凑在她脸边嗅了嗅,好像她身上带着能辨别诚实和谎言的特殊味道。
她本来要推,倒被他闻的气笑了。
“干吗”
“闻闻”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拿她没办法,“这么久没见我,也没打电话,你不担心”
“和学校去的,不用太担心吧”她闪烁其词给自己找理由,下巴还被他板着左瞧右看,“而且,我打过一次电话。”
“真的假的”他并不好打发,并且极度多疑。
“真的。”她点点头,却摆不开两条紧锢在背上的手臂。
他想了想,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上周四你去哪了”
“上周四”她仔细回忆,记起是喝醉的那晚,“怎么了”
“没怎么”他口气微愠,把气吹在她脸上,紧了紧手臂,“晚上打你宿舍,线路不好,半天才通,有人接了故意不讲话”
“我没有。”她急急申辩,他反而狡猾的笑了,趁机啄了下她的嘴角,“我说是你了吗”
她一下没了章法,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倒不怕他因此生气,就怕他误会。
“那天”
他反而不问了,贴在她嘴角停了许久。
“那我问你,想不想我”他很无赖的问完她才觉出别扭,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身体密密贴合着,动一动很不自在。
“你好吗”她顾左右而言他。
“不好”他佯装还生气,稳住她来回闪躲的脸,掐掐她的脸颊,“那你呢”
“我好。”她一连点头。
“是吗”他挑高眉毛脸色又沉下来,眼睛却黑得发亮,圈着她的腰,慵懒地吹动她额前从卡子里漏出的黑发,吹到她闭上眼,痒得微微发抖。
“你好吗”他问着贴在她嘴角上耐心的诱哄,过去这些年她总抵不住他的耐心,等到她稍有松动便攫住她的唇。数月的禁忌规矩全部炮制脑后,黑暗的树林和暧昧的情侣助长了他的勇气。轻舔吸吮,滑至耳垂游走在颈线,她瑟瑟的颤抖让他着迷。
“好吗”
他的手在衣边徘徊,她不查时已偷偷钻进去。她挣得越厉害,他反而锢得更蛮横,想起她叫“纪安永”几个字的语气心里几股火烧得厉害。
“不”
听着她的抗议,他抚着她细滑清瘦的肩背,决意钻过夹紧的双臂窜到身前。
“施永道不行”她气得捶他,咬紧嘴唇,声音也在发抖。
他反而不在乎,停在内衣下缘,直直的望着她。那晚喑哑柔软的嗓音说不出的亲昵,叫的是别人,而且是纪安永。
“施”她喘得急,瞥见他眸光中透露出的坚定。趁她失神的空,他控住她的身子,倏然撩开那层菲薄的内衣,降下唇堵住她的所有抗议,盖在柔软的胸房上。
“你撒谎”
他贴到她耳边略微沙哑地吐出几个字,心里囚禁的野兽终于摆脱了牢笼,决定不再按她的方式继续下去。
文下未肃清,我先把送书的事说了好了。因为留言我读的还只是一小部分,也很粗,漏掉了哪个别生气,留言告诉我就好了。下面是第一批的十个人。
先是几位多次发长评的读者:小鬼,八色彩虹,麦兜,lunaingc i
之后是几位常常发很感人短评的读者:此心无垠,意若思,ing721
最后是三位在天涯跟文留言的读者:雪山嶂,我爱小美人鱼,什刹海边
容我时间慢慢筛留言,虽不能人人送书,不过我会尽量回馈份心意给大家,尤其谢谢那些跟文一年的读者。我从未奢求100的留言率,有10,我就心满意足了。
写的过程漫长,枯燥,兼有快乐和痛苦,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读大家的留言,回复留言,分享那些本尊的事情。
好了,又要去忙了,等闹的平息了,我继续更,等更的读者多担待一些,谢谢。我尽快整理第二批次出来
如下是中午在天涯写的,大家姑且看看,我瞎扯的
说起出书,很多人之前提挣钱,挣大钱,挣小钱,这个倒可以说说。
如今的青春小说,市场不如08年的时候景气,出版社多,写文的多,良莠不齐,便成了恶性竞争。
和网上付费阅读一样,实体出版要么买断,要么版税,中间八成是有代理的。这两种方式,作者拿到的都不是书款,是部分版税或是一次性买断的买断价。
整体算下来,版税一本书的利润和一斤黄瓜差不多正常浮动价,非绿豆大蒜炒作价,买断则是三两到半斤黄瓜不等黄瓜价是刚问的同事,各地不同吧。所以真正拿写青春小说当工作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养活不了自己。
卖出去书的利润总的加起来,可能真还不如八卦教教主工资的十分之一多。可用去写的时间,比看文的时间要多很多,也不能像八卦教教主那么潇洒有大把闲暇只是羡慕,倒不嫉妒。我便从没好好在网上看过文,没时间,只能挑一些买书睡前翻翻。从开写到投,审,过,校,出,一本书一般都在七八个月到一年的运作周期。林林总总,估计月薪七八百写的好的能过低保线吧。专职写文没有大卖的,大致应该就是这个价格了。
还有个选择是签给台湾的出版社。台湾对大陆作者的芥蒂是很深的,都市,青春,婚恋,不管你好不好看,背景是内地,十之九九都一概拒,只有古代文还有商量,另一个便是耽美这个实在不太了解,不看bl。所以选台湾出版,代理要很强悍风弄是大陆签台湾比较成功的例子,好像是bl作品为主,不过代理费用也在版税的3050。飞田那样的社,只要是大陆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而台言的模式,想必看过的人都了解。台海隔绝,文教方面其实是最严重的,张爱玲的秧歌,赤地之恋至今大陆也不给出,不过是谈了谈土改,所以也没法说人家那边不好。扯远了
从写文三年的经验来看,有钱人是不会干这个行当的,太耗时耗力,容易颈椎病和肩周炎,女生还容易大腿长肉,老坐着嘛。没兴趣也坚持不下去,太枯燥了。只能是有点闲,又不是太在乎多少得失,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算的人,才能坚持下去。
现在出名的青春作者也有十数位,好似真正大卖的只有三五个。国内的市场,不像北美,一部暮光系列可以卖出几千万本,出版很多种文字。暮光便是近年来青春小说运作最成功的一例,发展到影视和相关产业。比起湖南台拍的几部小言偶像剧,北美的书商更有头脑。不过翻开英文版暮光系列看看,遣词造句,真还不如国内青春市场里中游的作品。作者只会写第一人称,不会写第三人称,所以第四本还来了个视角大转移,从bel换成jacob了,囧至于梅尔到底拿了多少版税,她自己知道,估计没有哈利波特妈妈多,而且第二个系列宿主就没有那么多人追捧,只好又回归暮光,继续挖掘第五部。
再把话题扯回来,写文出书,钱还是有的,上网包年啦,电费啦,写东西吃零食喝水啊,和网友交换个礼物啊,买点材料参考书啊,报一个国内游的短期团采采风啊,唱个小歌喝个小酒,基本能做到,只要不指望拿这个钱买房买车买大件过日子结婚生孩子,小冶情趣小打闹,认识些网友,那一切都挺好。
要是挺在乎这个的,要么是为了文学奋斗,三五十年不一定出来,有屈死的,也有最后发家的。要么就要投靠个派系给自己个出路,去杂志当写手,投在谁家门下,甭管读者是中学生还是中年人士,咣咣咣的写,管你好看赖看真情实感。为文学的,多半都累死了,投靠的,大多卖千字,算下来也不过普通人生活。所以目前千千万写文的人,尤其是混迹金字塔底端的,多数属于自娱自乐的阶段。
总之,写文出书,肯定不是坏事,写文不出书,也没什么。我大体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过的。想想很多十年前出道的台言作家现在还在写,不红不紫的,光是想钱,估计挺不住吧。写本书出来就跟生个孩子差不多,可写本书的钱,负担不了生一个孩子,更何况养他长大。
所以呢,要是想着那斤黄瓜,应该去尽力讨好,你买吧,你买吧买吧快买吧,求你了。
要是那斤黄瓜变半斤,变一两,变二斤或是砸手里了,都能看开呢,就应该去尽量保持好心情,写吧,好好写吧。遇到知己,便送二斤去,遇不到,顶个锅盖也要坚持下去,谁让你喜欢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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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华冷落了施永道很多天,他除了说过一次“对不起,以后我注意”以外,其余时间照样大言不惭的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不但没有因为她的态度有任何气馁沮丧,反而次次都显得很开心,又像回到中学某个特定的时期。那时的他也是顽劣固执到令她头疼。
她拒接他打到宿舍的电话,不读他的信,在学校里被他堵到了就任他一路跟到无功而返。她以为冷却处理他会退缩,但他没有。
施永道说过很多次“我等你”,这次没有争得她的同意,也不再事事依着她的想法。周末他尾随她回家,在楼下待了几个钟头,见到中年男人就上去问“叔叔,您是不是叶普华的爸爸”,最后果然撞到了下楼下棋的叶爸爸,如愿见到了她。
叶爸爸背着手上楼不到五分钟,普华穿着拖鞋连头发都散着就冲下楼,第一件事是赶他走。
“你走”
“那怎么你能不生气”
“怎么都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走” 她只有一肚子气,说不上为什么。
“那周日晚上一起回学校”他退让了一步。
她却不让,“不”
他也有脾气,拧她气鼓鼓的腮帮,从车筐里提了一袋补品放到地上,“给你姥爷的,不许跟我说不我走”
他骑上车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假装要走,看她站在楼下真在生气,最后才不得不走了。
把他打发走,普华一进家门就被爸爸叫到屋里,很直接地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那个是不是男朋友。哪怕她矢口否认,家长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穿其中奥秘。
普华周日回了学校,叶爸爸抽出压在女儿玻璃板下面的初高中毕业合影,拿着放大镜在几百人中寻找一面之缘的男孩。戴着老花镜来回端详了一个下午,总算在两张照片上找到了施永道。
隔几天晚上父女俩例行的问候电话,叶爸爸试探着问:“那个施永道是哪个学校的”
普华摇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