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这次,不但两个孩子,就是她,恐怕也难逃一劫了。
“花花花花”这句话,像是遗言,在冷月头顶炸开,逼得他眼底一阵酸痛,掉下眼泪。
“小月,怎么样”几个本来在开会的人,听说梨花出事,不禁都捏了一把冷汗。
冷月划拉一把脸,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有个建议,花花刚才说,看见王涛在肇事车上,我想,不如由公安交警出面,以肇事逃逸为由将他抓捕归案,苍蝇也在王涛住处,乘此机会一网打尽,还不用引起任何人怀疑,也不用惊动任何方面”
房间里一阵沉默。
大家都在思索此方案的可行性。过了一会,于厅长拍板儿道:“就这么办我们只不过是把计划提前,这样,确实不会引起轰动和恐慌。”
看了一眼红着眼圈的冷月,于厅长说道:“你回去看看吧,这里的事由我们处理”
冷月回过神来,再次划拉一把脸,坚毅的目光看着大家:“不碍事的,我回去也帮不了什么,有医护人员在,我放心。再者说,这个案子自始至终都是我策划参与的,一些细节我都知道,等将蚊子和苍蝇抓捕归案,我再回去也不迟”
“那就辛苦你了”于厅长安慰地拍了拍冷月肩膀,转而看向在座的人员,动员道:“同志们,这个间谍集团我们已经关注了多年,今日,就是它的末日。大家做好充分准备,我马上向省里和北京请示,然后,给它一举歼灭”
冷月在忙着捣毁间谍集团同时,梨花再次陷入昏迷。
天好冷。梨花抱着肩,走在黑黢黢的夜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护着肚子,试探的前行。脚下磕绊一下,恐惧袭来,忍不住喊道:“妈妈”
“爸爸”
任她喊破嗓子,没人应答。
“冷月冷月你在哪里我怕我好怕,好冷冷月”梨花不敢前行,站在原地四处打量,入目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冷月,我迷路了,怎么办”梨花忍着哭泣的冲动,大喊道:“冷月,你在哪里不要跟我闹了,好不好”
“啊疼冷月”梨花捂着肚子,一股股钻心的同袭遍全身,“冷月,我要生了,你快来,我好痛,快来”
一阵阵蚀入骨髓的痛,让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她大哭出声,“冷月,你在哪儿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痛,孩子要生了冷月”
一道道汗水顺着额间发际流淌下来,梨花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声声“冷月”,凄厉尖锐,回荡在遮天蔽日的黑暗中。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生下孩子,你好狠”
梨花大声控诉 ,声泪俱下,可仍然不见冷月的身影。
他不要她了,那她还挣扎个啥不如就这么去了吧没人要她,妈妈不要她了,爸爸不要她了,就连冷月也抛弃她了,她还活着干吗
梨花哭着,往前走。没人要我了,那我就随便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若是一脚跌进深渊,也未尝不是好事。
放弃生存意志的她,狠下心,决定这辈子就留在这黑暗中,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可偏不随她愿。刚迈出去没有几步,一道白光挡在眼前。那道炫目的光晕里,出现了冷阳是身影。他正微笑地看着她,眼里是小时候那样调侃宠溺的光芒。
“大哥”所有委屈在见到冷阳的那一刻,全部化作泪水,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大哥”
抽抽噎噎的声音传进溢出来,“大哥,他们都不要我了,妈妈爸爸不要我了,连冷月也不要我了呜呜我要生了,他们没人管我,大哥,我好痛”
冷阳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后背,随着他的轻拍,奇迹出现了,梨花感觉身体的疼痛一下子消失。
“大哥,你好厉害哦”肚子不疼了,梨花有了精神头,她拉着冷阳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道:“大哥,我跟你走,好不好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跟你走”
“傻妹妹”冷阳阳光的脸上,是无边的宠溺,他扶正她的肩膀,一本正经说道,“不要生长辈的气,更不要生小月的气,他们都爱你,比爱自己还爱你。记住,一定要替大哥在他们身边尽孝”
说着,冷阳就要撒开梨花的手。
梨花警觉,一把反扣着他,焦急地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跟我回家,好不好妈妈爸爸我们都想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过日子,好不好”
“傻妹妹,这里就是大哥永远住下去的地方。虽然无法陪伴你们,可大哥心里却永远爱着你们,看着你们幸福,大哥好高兴。傻妹妹,你和小月一定要幸福。看着你们都幸福,九泉下的大哥也就幸福了”
“大哥,跟我回去好不好”梨花固执地牵着冷阳的手。婆婆牵肠挂肚的人就在眼前,她怎么轻易放走。
“傻妹妹,大哥走不了了。你要回去,乖,听话,转身,往回走,那里,有温暖的阳光,有爸爸妈妈的笑脸,还有小月的呵护”
像是被蛊惑,梨花不想转身,但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着她转身。
“大哥”又是一个人走黑暗的路,梨花掩饰不住恐慌。
冷阳掰开她的手,轻拍了一下她肩膀,顿时,她感觉浑身气力充沛,冷阳的笑脸却离她越来越远。
“大哥”
“傻妹妹,往回走,别害怕,大哥在看着你看着你平安回家”
梨花被一股力量推着,不得已转身,突然,眼见一片光明。
远处,爸爸妈妈,公公婆婆还有冷月正冲着她招手。
她奔跑起来。奇怪,明明挺着大肚子,可此时的她竟然身轻如燕。
“冷月冷月”梨花朝冷月伸出手,兴奋喊道:“我看见大哥了,是大哥送我回来的”
“大哥,快来”梨花回头,想招呼冷阳过来,身后,确是一片无边际的黑暗。
“大哥”梨花哭出声来,“大哥大哥”
“醒了醒了,伤者醒了”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
“院长,怎么办这个样子很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一个声音问道。
“她的家属正在往这边赶,还是尽力都保,推进手术室”
梨花明白过来,她睁开眼,抬起手抚上肚子,微弱地翕动唇瓣,说道:“保孩子”
“既然保孩子那你在这里签字吧”一个人把手术同意书送到她身边。
“好”梨花握住笔,像有千斤之重。
“保大人”一道焦急的女声在楼梯响起来。随即,急促的脚步声踏踏朝这边跑来。
“我是她妈,我决定,保、大、人”
“花花,不怕,妈来了”来人声音急促,但很坚定,她又重复了一遍,“卧室她妈,我决定,保大人”
梨花费力睁开眼,看了一眼伏在她身侧的婆婆,泪如雨下,她只动了动唇,喊了一声:“妈”再次昏迷过去。
昏迷过去那一刹那,她终于明白,婆婆是真的爱她的,像亲妈一样爱她。
冷母正好在与省城相邻的l县是看望同学,接到冷月电话立即赶到。本以为再等一会儿,梨花就会开车去接她,她们一起回家,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子事。
看着危在旦夕的梨花,冷母眼圈红了,可她仍旧镇定地安抚着梨花。肆意泛滥滋生的母爱,让她想哭,可是,现在她是主心骨,她不能哭。
冷父刚从会议室出来,秘书说:“阿姨来电话了,听说您在开会,就挂了,听声音很急”
“接通了,问问有什么事”冷父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没抬。
于是,秘书接通电话,就听那边乱哄哄一片,就听冷母指挥的声音。
“建国”这个男人才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如今,听见了老伴儿的声音,冷母禁不住哽咽着嗓音,大声喊道:“花花出车祸了,很严重,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冷父握着电话的手抖了抖,眼睛有些潮湿,很快,就恢复正常,安慰道:“别急,花花和孩子们都会没事的,我安排医生过去,你别急”
于是,立即放下电话,吩咐秘书,“花花出车祸,大人和胎儿情况很不好。给秦厅长打电话,安排几个人过去,”然后,回了自己办公室。
“好”秘书立即拨通卫生厅的电话,很快,就把一切安排好,敲门进来见冷书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看着文件。
秘书试探问道:“冷书记,那今天的行程”冷书记已经失去一个儿子,所以对这个儿子和儿媳很重视,如今,一场车祸,可涉及三条人命呢。
“不变”冷父说着,站起身,忙碌着下一个行程。转身的瞬间,眼底却泛起泪光。
秘书一听,眼圈也红了,吸了吸鼻子,忙着去安排首长的下一个行程。
梨花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本能地摸了一下肚子,瘪瘪的,孩子都没了。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她的儿子,女儿,那两个拳打脚踢的小家伙,说没就没了。
心,再次痛起来。
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流淌下来。
如今,身上也是痛的,像是被车轮碾过。可是,竟然 比不上心里的痛。
强忍着,不去想,不去回忆,可是,眼前还是浮光掠影闪过这几个月来宝宝们陪伴的日子。
终于忍不住,还是抽噎出声。
“花花”正伏在床边小憩的冷月一下惊醒过来。
“花花,醒啦”声音掩饰不住惊喜,他站起来,扶着梨花的头,仔细地端详着。
梨花不得不睁开眼。虽然,她很想这么睡下去,假装一切都是梦,梦里,她出了车祸,梦里,她失去了孩子,梦里,她遇见了大哥。
可是,冷月的呼唤,不得不把她从梦里拉回现实。
现实就是,孩子没了真真切切的没了
看着冷月近在咫尺的脸,梨花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怎么了啊这是怎么了”冷月被弄得有些无措,他栖身,额头低着梨花的额头,担心地问:“花花,别哭,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这就去找大夫”
梨花一个劲儿地摇头。看着冷月青黑的下巴,一层胡茬已经冒出头来,她哭得更厉害。
她没用,她废物,她竟然没保住孩子。她自诩是侠女,凭着一把解剖刀,挽救了无数犯罪嫌疑人的的性命,可她却救不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亏冷月还在床边照顾她,她还有啥脸面让人照顾连孩子都保不住,她还哪有脸面,再出现在他面前
病房的门被推开。
“花花怎了么了啊是不是小月又欺负你了”冷母端着一锅汤进来。
梨花想起身,可冷月按住她。她只有转身,侧脸问道:“妈,我妈呢”小鼻头哭得通红,说话时,还一抽一噎个不停。
“下楼买东西去了”冷母把汤锅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招呼道:“来,喝几口汤,这都睡了一夜了,饿坏了吧”
梨花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冷月慌忙替她擦去。
“花花,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冷月也不怕老妈在,朝着梨花的脸亲了一下,“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心疼冷月一夜没睡,婆婆又嘘寒问暖,这让梨花更加自责。
“妈,我吃不下”
“吃不下哪行这是猪蹄汤,催奶的。还等着你给孩子们喂奶呢”冷母以为花花不想母乳喂养,有些不悦地瞪着她,“咱家可不兴奶粉喂养啊”
啥
梨花没听明白,挑眉看向冷月。
冷月只好揉了揉额头,又把老妈的话翻译一遍:“妈说,要你母乳喂养孩子,不许喂奶粉”
梨花摸着瘪瘪的肚子,又看了看婆婆手中的那锅汤,拉着冷月的手,有些急迫。
那不就是那不就是孩子还在
想了想,“扑棱”一下,梨花就爬了起来,“妈,孩子在哪儿”顿时,眼泪也没了,鼻涕也没了,像是打了鸡血,精神百倍。
“在保温箱里呢”冷月温柔地将她按倒,“别动你腿上还有骨折呢”
嗨呦梨花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感觉浑身疼,比刚才躺着时,还疼。肚皮上压着的袋子也滚了下来。
“毛毛愣愣的”冷母轻斥一句。
梨花看着婆婆傻笑。听从冷月的安排躺下来。
于是,冷月拿过汤碗,开始喂梨花喝。
“妈,就熬这点儿汤啊”喝了一碗,梨花觉得不过瘾,她恨不得喝下一锅,然后,奶水就像自来水似的,打开龙头,就哗哗淌下来,然后,就让两个宝宝吃个够。
“刚生产完,只能吃这么多”这孩子,还想着一口吃个胖子,不是冷母出去去刷锅,梨花拽着冷月的袖子,问道:“闺女和儿子都好吧”
“好”冷月扶着她躺好,帮她掖好被子。
梨花撒娇道:“我想看孩子”
“不行,你乖乖躺着,等下午再领你去”冷月严词拒绝。
“可是我想看嘛”
“不行你身体要紧”
任她怎么哀求,冷月就是不答应。
一种不好预感再次袭上梨花心头,是不是他们为了自己身体能复原,在诳她
“冷月,你没骗我吧”如今,梨花就像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起疑心。
“骗啥”
大结局 。。。
“孩子”
见她以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冷月想起什么,打开手机,说道:“我照了几张照片,你看看”原来,刚醒来就哭得昏天黑地,就是为了这事,冷月才明白过来。
于是,小两口头抵着头,看着手机里的的两个酣睡着的小家伙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哪个是儿子”冷月问她,让她猜。
“这个是”梨花一指。
“确定”
“确定”梨花信心百倍。
“你怎么知道是”
“我是他妈,我怎么不知道”梨花看着照片,笑得合不拢嘴,可下一刻,她就有些担心,“冷月,你说,孩子长大了,不会也这么丑吧”
两个小家伙脸上额头上都是皱纹,在手机里看,还都黑黑的,一点儿都没有想象中的好看,可梨花仍然喜欢得不得了。
“大夫说,还没足月,要是足月,就更好看了”安慰地拍拍梨花的手背,说道:“我提供的优良种子,能丑吗”
“切,是我这块地肥沃”梨花撇嘴,不认同他的话。
冷母推开门,看见二人亲昵的样子,又听他们讨论什么种子,什么地的,又退了出来。这两个孩子,怎么说私房话,也不顾及一下旁人
与冷月争执一会儿,困意袭来,梨花又睡了过去。
梨花睡着到时候,冷母和黎母可没闲着,二人正在为孩子的名字发愁呢。
虽然,让自己的孙女姓黎,冷母有些不甘心。可又怕反悔让亲家母笑话,只好求助儿子。哪成想,听了老妈的求助,他双手一摊,肩一耸,儿子对她们之间的约定撒手不管了。
于是,冷母暗自发誓,以后,一定再让花花生一胎,然后,姓冷,这样,她失落的心才能得到些平衡。
“名字起好了吗”刚从北京回来的冷父看着坐在走廊里讨论的两个女人,唇角微挑。
两个女人,加起来有一百多岁了,可却在为孩子的名字抓耳挠腮。更可笑的是昨夜,他家的女人竟然打电话到北京,他以为花花出什么大事了,当秘书把电话给他时,就听她说:“老冷,我睡不着”
“花花不是母子平安吗怎么会睡不着”
“我在为孩子的名字发愁呢,老冷,你说,叫什么好呢”
他将秘书挥退,轻斥老伴儿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么晚了,快睡觉”
于是,今早,从北京赶回来,就到医院里来,见两个女人还在为孩子的名字叽叽咕咕。
“亲家,不然,你就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此时,黎母站起身来,很给他面子。
“是啊,老冷,这个权利交给你吧”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冷母决定放弃。可能是老了,脑细胞不够用喽,连个名字也想不出来。
“名字不就是一个符号”冷父哼了一声,脱口而出道:“可以叫黎冷,冷黎。或者叫黎思冷,冷思黎,两家的姓氏都在里边,还容易记住”
于是,两个宝宝的名字就此定下来,男孩儿叫“冷思黎”,女孩儿叫“黎思冷”,后来,冷思黎长大了,觉得自己的名字太过于女性化,偷偷改名叫“冷黎”,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梨花实在熬不住了,要回家。
四位长辈也觉得,医院这个地方不适合养病,于是,同意出院。但是,因为孩子是早产儿,于是,医院的医疗设备搬进省城的家里,梨花就安心地在家里坐起月子来。
有两个当妈的轮流照看,梨花恢复的很好。吃得白白胖胖的,满面红光,奶水也十分充足。别人的月子是一个月,梨花的月子一坐就是两个月。
虽然是早产,可小家伙们生命力极其顽强,经历过这么大的磨难,都安然无恙。
一场车祸,可谓有惊无险。
因为生产,梨花的身份不得不暴露了。
同事们得知她是省委书记的儿媳,都惊诧无比。就连陈立业,也难得露出惊异,他来看梨花时,有些失落,问她:“梨花,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
“没有,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的”
“可是,作为朋友,就该交心,而你呢,竟然连自己是身份都没泄露过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们”
“不是”梨花急忙辩解,因为急切,声音都有些慌乱,“我就是怕失去你们这些铁杆朋友,才没敢说出真实身份的”
陈立业长叹一声。一声长叹,将无数心事掩藏起来,尘封在心底。这辈子,再也没有勇气去翻看。
回去不久,他就与李晓结婚了,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这让梨花多少有些愧疚。
晚上,冷月回来,梨花问他:“我们局的李局长被调走了,是不是爸在这里做什么手脚了”
冷月一屁股坐在床上,帮着她叠起尿布来,“还用爸出面我出面就足够了他明显是渎职你这次受伤,与他脱不了干系若是他不接受王涛的贿赂,态度明朗,那么,王涛就会死心,也不至于找让你都是因为李局长态度暧昧不明,才给了王涛可乘之机”
梨花不再说话,想着自己这次的九死一生,唏嘘不已。
转眼已经十月份。梨花身体痊愈,就连腿上的骨折也没大碍了。不但她无碍,就连断了双腿的司机小孙也恢复良好,现在能拄着拐下地溜达了,听冷月说,再过半年,小孙就能行动自如。这个好消息让梨花很欣慰。
这一日,给孩子们喂饱奶,趁着孩子们熟睡的时候,梨花蹑手蹑脚来到书房。因为,在晚饭时候,冷父说找冷月谈话。
对冷月,梨花一直很充满好奇,以前一直在忙,对冷月所做的事,她一直怀疑。可最近,她闲得身上都要长毛了,就想搞清楚冷月的底细。所以,她悄悄地尾随而来,不是有偷听的嗜好,而是,她实在是想解开一些谜团。
来到书房门口,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里边声音若隐若现,此时,梨花开始恨起这隔音的门板了。于是,手握住门把,轻巧一转,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微微欠开一条缝隙,里边的声音隐隐传出来。声音仍旧不大,可贴着门缝听,却还是能听清几分。
“你哥的心愿,你已经帮着实现,下个月就调回来吧”冷父的声音。
“爸,这个间谍集团已经覆灭,可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有其他人负责,用不着你管”冷父声音严厉。
“爸”冷月拉长声音。
“花花遭受车祸,让我想了许多,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冷家已经断后,我不想让余家也断后”
“爸”冷月的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
冷父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看着冷月年轻的面庞,眼里一下子涌上泪水,暗哑着说道:“小月,你不是爸爸的儿子,其实,你姓余”所以,他不想冷家断后了,再让余家也断了后,至少,他该保住一个儿子呀。
于是,冷父声音沉痛,将几十年的前的事翻出来,将给他听。
原来,三十多年前,冷父是一名公安警察,那日他们出去执行任务,战友余力牺牲了。那一天,冷母生产,而余力的妻子听说丈夫牺牲的消息,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她,也生产了。
冷母因为身体不好,丈夫又不在身边,孩子生出来已经奄奄一息,冷母也陷入昏迷。
而此时,冷父却在余力妻子的床前照顾着。让人痛心的是,余力妻子生下孩子后,竟然趁人不注意,留了一封遗书,跳楼了。她是随着丈夫去了,可还留下了嗷嗷待哺的男婴。
第二天,冷父把孩子抱回来,看望昏迷的妻子。
也是在这一天,冷母生下的男婴夭折了。怕妻子伤心,冷父就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抱给三天后醒来的冷母看。
后来,出院了,偷梁换柱,一切就这么隐瞒下来,一直就是三十多年。
冷父讲完这件事,抬着泪眼,看着这个素有“拼命三郎”之称的儿子,欣慰的同时,也心痛:“小月,爸爸的心思,你明白吧爸爸隐瞒了你这么多年,没让你认祖归宗,你莫要怪爸,爸是怕你妈承受不住,爸也怕你离开我们”
“爸”冷月跪在冷父身前,呜咽出声,“爸,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一次,他进了父亲的书房,见父亲在写一封信,心里都是关于他的内容,后来,他看见爸爸把那封信烧了。冷月知道,那是祭奠逝者的一种方式。后来,他就开始观察起来父亲来,后来,终于让他发现蛛丝马迹。他就尾随父亲到了一个墓园,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自己亲生父母的照片。
父亲坐在亲生父母的墓碑前,烧着一封封写满他成长历程的书信,泪水纵横。
后来,冷月长大了,他开始彻查此事,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冷家的儿子,而是养子。
“你都知道了”冷父不可置信。
“都知道了”冷月趴在父亲腿间,呜咽着说道:“爸,你放心,哥哥不在了,还有我,还有花花,我们都会孝敬你和妈的,你放心,我不姓余,我永远姓冷,我叫冷月,是您的儿子”
“小月”
父子俩抱头痛哭。呜呜的哭声,让站在门外的梨花也无声淌下泪水。
哭泣一阵过后,就听冷父劝道:“小月,回来吧”
“爸,我想替大哥再干几年,虽不能做到天下无谍,可我想尽力,让大哥的心愿更圆满一些”
冷父拉着儿子的手,“那回来,到安全厅任副厅长,好不好你一人能,不算能,你得把自己的经验教授给其他同事,让他们各个都能,这样,这个集体才有活力,是不是常务副厅长这个位置,正好能发挥你的特长,你可以到各市去指导工作,不是更好吗”
“爸容我想想好吗”
“那你就考虑考虑”冷父慈爱地摸着儿子的头,百感交集。
梨花耳朵紧贴着门板,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仿佛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紧张过后,后背有些湿漉。原来,冷月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除了开公司,还做着别的工作。也许,开公司才是副业。可是,让她无比震惊的是,冷月竟然不是冷家的人不是婆婆的亲生儿子这个消息不要说是婆婆了,就是她,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这其中的离奇曲折,这其中的苦涩滋味儿,一时间,她难以消化。
抹了一把眼泪,心想,还是快闪吧这个大秘密会永远烂在她心底,尤其不能让婆婆知道。婆婆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若是得知自己辛苦养育多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会是如何表情
梨花转身
“妈”喊完,赶紧捂住嘴巴。糟了,糟了婆婆站在身后多长时间她怎么不知道
冷母怔怔地站在那里 ,眼里有泪水在流淌。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刷”地一声拉开。
“妈”冷月最先奔到冷母身边。
“静儿”冷父也追了出来。第一次,在儿女面前,他揽住老伴儿的肩,“走,到书房里谈”
“冷建国”冷母杏眼圆睁,胸膛起伏不定,一看就生气不浅,她瞪着他,“你还有多少秘密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说”
也不顾有小辈在场,她疯了一样捶打着他胸,“冷建国,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你说”
“静儿静儿”冷父抱着老伴儿,拖进书房,轻声哄着,“静儿,小声些,楼下有警卫员”
见冷月和梨花迟疑地站在门外,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二人也进来,事情已经如此,那只好摆在桌面上说开了为好。
书房里,气氛有些紧张。
冷父一直攥着老伴儿的手,没撒开。
梨花偷眼瞟着公公婆婆,她这可是第一次见公公对婆婆如此紧张。
婆婆呢,想挣脱开,试了几次无果,也就放弃。可自由的那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对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冷家发生这么大惊天动地的事,梨花有吃惊,但没婆婆那么激烈的反应。冷月的身份她早就怀疑了,只不过是从公公嘴里得到证实。而冷月的身世,她并不怎么关心。无论他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还是普通百姓的儿子,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她爱的是冷月这个人,与他身份无关。即使他是个叫花子,她也跟着。
切,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她和他已经离婚了,干嘛还想这些有的没的老冷家就是天翻地覆,与她何干
梨花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坐直了身子,听冷父开训。
“花花,你都知道了什么”冷父严厉地瞅着她,让她心脏砰砰乱跳。
冷月轻轻握了一下她 ,她才真神归位。
“爸,我是迫不得已才偷听的”梨花摆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诚意,嘟囔着道:“我与冷月离婚,就是因为他太忙,不关心我,还冲我发脾气后来我发现他真的很忙,有时候,接电话还背着我,他会摆弄枪,身手不凡,我就更加怀疑他身份,我怀疑他是安全局的,我就想证实,所以,我才偷听。不过,他不是冷家儿子的事,我刚刚知道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他真的不是冷家的儿子,你怎么办”冷父语气缓和下来。
“不是更好,谁愿意当”高干子弟压力怪大的
手上再次传来冷月的轻握,梨花急忙改口,“谁愿意当高干子弟谁当,我不愿意,怪累的。不过,当爸爸妈妈的儿媳,我觉得是我修来的福气,我受伤,爸爸亲自派人来给我治疗,在紧急关头,妈妈提出来先保住我,这一切都让我很感动”
冷父脸色越发温和下来。
冷母眼泪也止住了。
冷月脸上也紧绷的线条也放松下来,这丫头,拍马屁功夫见长啊
“既然愿意当冷家儿媳,那就赶紧把复婚手续办了”冷父可不忘记他一直惦记的事。
“爸”梨花再次叫出声。这老爷子,怎么这么会钻空子呢
她想开口拒绝,冷月又握了她一下,她只好轻声说道:“那好吧”说完
大结局 。。。
,就低着头,一副乖宝宝模样。
于是,冷父转向冷母,满怀歉意说道:“静儿,小月的身世,是我有错在先”
一提起这些,冷母情绪又激动起来:“冷建国,你以为只有你智商高吗孩子是不是我自己的,我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小月三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我儿子了,我不想揭穿你,我想给你留面子,可是你呢你骗了我一次,竟然还骗我第二次小月明明是个商人,可你却让他到安全局工作,却没透露给半年点儿口风。我们家已经有一个牺牲了,难道,你还要再来一个吗是不是因为小月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就不心疼他你不心疼,我心疼,我不会让他再干下去,明天,我就把他调出来”
越说越激动,冷母站起来,哭着,指着冷父的鼻子,一字一句道:“冷建国,我郑重的告诉你,我、要、离、婚”竟然骗了她两次,这口气,她咽不下。她不是不通情达理,她也知道他们有些保密的规矩,可是至少也要给她一个暗示或是提醒吧她这个当妈的竟然被瞒在鼓里好多年。而骗她的竟然是她同床共枕多半辈子的丈夫哼,这口气,她咽不下
“妈”冷月和梨花异口同声喊出来。这可糟了,老爸老妈恩恩爱爱过了一辈子,竟然为了这事离婚,这可闹大扯了
冷月拉着老妈的说,急急解释道:“妈,是我主动要做这项工作的,妈,我不想大哥就那么牺牲,尸骨无存,我想替大哥报仇,我才主动要求的,妈,与爸无关”提起逝去的冷阳,屋里安静下来,悲伤的气氛笼罩期间。
“爸妈”梨花也开口,把车祸那天的梦说了出来:“我梦见大哥了,是他把我从鬼门关送回来的”于是,她把梦境里的一切又详细描述了一遍,听起来竟如真的一样。
书房里的火药味儿渐渐淡下去,随着而来的是对冷阳的怀念。
梨花暗自嘘了一口气,战争没打起来,真的很好。不过,第一次见婆婆发脾气,她觉得很好玩儿。更有意思的是,公公被婆婆轰了外焦里嫩,更是有意思。
引燃的炸弹,因为花花的梦而被浇灭,于是,各回个屋。
“我到婴儿房陪孩子们睡”冷母说了一句,就红着眼出了去。
梨花看看公公不好的脸色,心里暗想,看来,老爷子要有一场硬仗打了不过,公公是怎样哄婆婆的她很好奇哦是不是也像冷月一样,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又是亲,又是咬的看来,公公那张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冷脸,只因婆婆才能有波动喽
嘻嘻,有好戏看了
看着她骨碌碌乱转的眼,就觉察到她又有什么鬼想法了。拉着梨花出了书房,冷阳轻斥她:“唯恐天下不乱”
梨花嘻嘻笑着不语。
第二日,是周六。梨花早起,帮着厨师忙活做早餐。然后,准备回房间给孩子喂奶。路过婴儿房时,敲了敲门,提醒婆婆可以起床了。没一会儿,婴儿房的门被打开,走出来的不是婆婆,竟是公公可能以为花花已经走了,他竟然还穿着睡衣。又过了一会儿,婆婆也穿着睡衣出来,二人一前一后回了自己卧室。
梨花猫在楼梯处,看着这一幕,捂着嘴巴一个劲儿地偷笑。
突然,一直长臂拦在她腰间,一把扛起她,就上楼。
梨花吓得差点大叫出声,当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时,她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道:“冷月,放下我”
“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干这种偷听的事”冷月扛着她回到自己卧室,一把把她甩在床上,高大的身子也随着扑下来,“有偷听的时间,伺候伺候我吧”
说着,魔爪就撩起她衣襟,从下摆伸了进去,一路势不可挡,爬上她的胸,急切地揉捏着。
梨花推着他的脑袋,“起来,孩子们都饿了”
“我也饿了,怎么办”他都忍了几个月了,实在是忍无可忍,尤其是花花正在哺乳期,丰满的胸部让冷月馋得心旌摇曳,心猿意马,心不在焉。
揉捏了一会儿,听花花发出嘤嘤咛咛的声音,更加刺激了他,把衣襟直接推高,头就埋了进去,叼着一颗草莓开始撕扯吸吮。
随着他狂野的拨弄,开始有一股股甜美的奶汁流进口中,冷月照单全收,吮了几大口,咽进肚子里,还吧嗒吧嗒嘴巴,不满足的样子。
“冷月,别吃了,孩子们还没吃呢”虽然被冷月撩拨得意乱情迷,梨花还是没忘了孩子们。那些奶水可是孩子们的早餐呢。
像是感觉到了床上的动静,摇篮里的两个小宝宝都睁开眼,吮着手指,依依呀呀的叫起来。幸亏昨天临睡前把孩子们抱回来啦,不然,就当公公和婆婆的电灯泡了。
冷月不得不停下来,有些不甘地看着两个小家伙,抱起其中一个,递给梨花,怨念地说道:“这两个小兔崽子,跟老子抢福利了”说着,还贪婪地看着梨花滴着奶水的前胸,在梨花的瞪视下,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抱起另外一个宝宝轻哄着。
早饭后,梨花上网,翻看着有关讯息,然后,唤冷月过来,指着显示器问道:“这几个学校,哪个好些”
“干嘛”冷月不解,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问道:“想考研究生”
梨花点点头:“想考个在省城的,离家近,还能照顾宝宝和长辈们”
“那以后呢还回f市吗”对于梨花的决定,冷月颇感意外。
“毕业再说吧最近,我也想了许多。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爸和妈也希望我们都在身边,你喜欢你的事业,那,我就适当做些让步吧,希望我的牺牲,能换回爸和妈对你的支持”
“花花”冷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抱着梨花的肩,将脸埋在她颈窝好半晌,不说话。
“怎么感动的哭了”梨花调笑着,反手揉着他的头。
“花花,我对你说过吗”
“什么”
“我爱你”
梨花摇头,故意板着脸,苦大仇深回道:“我记得你曾经说我是老黄瓜,老玉米,老茄子,市场上到处都是,一抓一大把”
“花花”冷月打断她,一把抱起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