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知怎么地,还是鬼使神差地站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我装腔作势地说道。
“打人,怎么样?”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说着就朝那男的脸上打了一响亮的耳光。
他们这一突然的举动,还真把我给唬住了。幸好,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哗,骚动,唏嘘,给我壮威了不少。
“打人?谁给你这个权力的。”我上前去,把他手一抓,然后,猛地一甩。他的反应也很快,狠狠地朝我胸口推了一下。
还好,我站得比较稳,没怎么动,这给我加分不少。
“当兵的,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管。”
说这话的男人有些大,估计快奔三十了。这样的,我见到过很多,基本都是有头脑又很坏的那种。不过,真要打起架来,又爱惜自己,不敢拼命。以前,我吃过这样的人不少亏。所以对这样的人,尤恨。
“我看你们还是识相点的好。现在,110就要来了。”
我说110就要来了,这完全是瞎掰,吹牛。所幸,这些,都是我的长项。所以,真随口说了起来,很是逼真。
他们有些怕了。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要朝着圆满的结局完成了。可惜,可惜啊,那个被打了的小子,没头脑,竟然真以为110要来,于是,就横了起来,伸手还了那个起先打了他的人一耳光。然后,然后的发展就是,我被拖下了水,跟他们打了起来。
我吃亏不少,嘴也被打出血了,这是外伤,内伤不算。还好,下身重要位置护得比较严。不然,可能就要断掉咱战家的香火了。如果真这样,那我爸妈准哭死。
“连当兵的也敢打,这还得了,你们都站着看什么,去帮忙啊!”不知人群里谁喊了这么一句,然后,形势一下就朝着有利于我们这边的方向发展了。
我成了英雄。
在这以前,我从来就没成过什么英雄。
六个男人被打跑了。
我穿着军装,站在商业街上,被越来越多的群众,围观,称赞。
但好景不长。
要不是那个姓余的和姓罗的购完物,从中央商场出来,并且看见了我,并且揭了我的老底,最后的情况就永远也不会是这样子。一个舍身救义的当兵的,即将成为英雄的人物,竟然是假冒,而且以前,还对女孩耍流氓,还招妓,还工作态度不端正。
假象被拆穿了。
英雄成了下三滥。
我愣在那里。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跑。拼命地跑。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然后,好好地痛哭一场。
第十二章
天晓得干姐还会对我说出什么样的话,“台风,哦,你是一首肉欲的诗。”
我把今天白天在新街口的事告诉了她,而且,还点名批评了那个姓罗的和姓余的,当然,我所说的那个姓罗的就是罗志成,那个姓余的就是余莲袖。这对狗男女,害人不眨眼哪。恨恨地说完这些之后,干姐先是笑了笑,然后,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哦,台风,你是一首肉欲的诗。我觉得干姐的这句话特人文,特感慨,也特煽情。不瞒你说,当时,我听了,就产生了一种特别强烈的欲望,要骂人。当然,我不能满嘴脏话地骂,因为她是我干姐,所以,我只能很含蓄地说,“干姐,你真是一个湿人哪。”
“台风,你过来,干姐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样的话,从小至今,干姐对我说了绝不下一千次。每次过去,她都要打开笔记本,指着给我看道,“怎么样,刚写得。”这世上,有洁癖,有说谎癖,但我要说的是,我干姐她有写诗癖。可以这样充满感情地说,我干姐的历史,就是一部创作的诗史。得说明一下,我干姐写过下流的诗,也就是那种诗篇里满是用生殖器官做比喻的东西。比如,“啊,他的双眼,七月里女人的双峰,穿透我的心,所剩无几。”
“你这个猪头三,是不是骂我。”干姐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了。乖乖,不得了了。
“干姐,你不能这样说我。今天是你生日,也是我生日。”
“你还知道是我生日啊!”
干姐发火了。
“你买的东西呢。在哪,在哪?”
“干姐,别找了,在这。”说着,我张开了嘴,“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
“祝你个头啊。”
有三年了。有三年干姐的生日,我都没送她礼物了。总是带着一张嘴,祝福两句,就吃她的喝她的,然后,肚子饱饱的走人。
其实,我干姐很适合娶来做老婆。她美丽,善良,温柔,大方,活泼,可爱,更主要,还勤劳,宽容,善解人意。这年头,这样的女人不多啊。如果你是男孩,如果你还心无所属,如果你还事业有成,如果你还品德高尚,那么你赶紧排队,手拿鲜花来追她吧。现在,你还有机会,虽然,她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虽然再过半年他们就会结婚。
“干姐,干姐夫呢。”现在,只要我一提起他,她就会脾气要了命的好。
“他呀,还不是出差了,在外面忙着挣钱呢……”各位,后面的话省略若干,这么说吧,没有半个多小时,我干姐她停不下来。所以每次她说着这些的时候,我都要在她旁边东找西翻,寻吃的。现在,我找到了大白兔奶糖一袋,还没有开封哦。
真是爽哪,我干姐说她的,我吃我的,只要适时地,插一句,“嗯”、“好”、“不错”、“哇,他对你真好”、“哇,干姐,你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干姐的诉说开始结束,于是,她发现,又上当了。“天哪,你什么时候把袋子都打开了,我这是送人的啊。”
我嚼着糖,“我不是人嘛。”
“你给我起来”,干姐一边用力拉着我,一边拿起袋子里的糖,“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干姐,别生气了。待会我给你买两袋,当然,你得给钱。”
“真不要脸,连给小孩的糖也抢着吃。”
“小孩?”我看着干姐的肚子,“干姐,你有了?”
“有你个头啊。”干姐恼羞地朝我肩膀上拍了两巴掌,哦不,三巴掌。
我还是很敏感的,一年前,我在大街上看见干姐与干姐夫手牵着手一起幸福地走着,于是事后,我就问,“干姐,你是不是把一些不该给的东西也给他了?”当时,干姐还没反应过来,于是,我就又说,“干姐,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失身了。”然后,干姐骂了我一天。
其实,干姐是一个害羞的女人。
“好了,好了,干姐,我投降,不要打了。”我抓住她的手,“你要是再打,我可就把你这订婚戒指抢了。”
“你敢!”
我从床上起身,“干姐,快到九点了,我们过生日吧。桌上的蛋糕实在太性感了,诱得我浑身痒痒。”
“就知道吃。”
我们插了四十六支蜡烛,干姐二十三支,我二十三支。然后,点燃。每一支都代表着一个小小的过去啊。
许愿,许愿啦。苍天在上,请你可怜可怜,让台风我早点找到一个女朋友吧。哦,阿门。哦,真主阿拉。哦,南无阿弥陀佛。
“干姐,你许了什么愿?我可没许哦。”
“保密。”干姐说着脸一红——我怀疑她肯定是求观世音姐姐了,“来,吹蜡烛。”
吃,吃,吃,我吃吃吃。
“干姐,这蛋糕可真是好吃啊。”
“好吃吗?我看你是饿了一天吧。”
“是啊,而且现在,身上还有点疼呢。”
“我这儿没跌打擦伤的药,待会你到药店去买吧,记住,以后,在外面,人要学聪明点。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乖了。还有,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干姐,干姐,还说,不要说了吧,你也只不过比我早出生那么一点点时间而已,这么年轻,就倚老卖老,教育晚辈啦。小心长鱼尾纹哦。
“我说得,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干姐,你回去吧,不要送了。”
“嗯”,干姐答应了一声,静静地看了看我,“台风,其实,这套军装,你穿着,还是蛮帅的。”
第十三章
其实,我是一个摇滚青年。有时,也会唱几首闷骚的歌。
这话,我对n个女孩子说过。当然,这是在网上。也就是说,在网上我用这话骗了很多女孩子。不过,有时,我亦为别人所骗。比如,认识了一个网友,她告诉我说她是一个女孩。可交往一段时间后,你会发现,其实,她不是,如果非要根据年龄来称呼的话,我应该叫她阿姨。那个阿姨人很好。是个过来人。所以,她懂得我们这些青年男人的心。如果我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话,我想,我会爱上她。但我不是。所以,生活就是这样,总会有小伤感。
他们要我唱歌了。得说一下,现在,我在ktv,这个ktv具体什么名字,我没注意,好像夜什么欢什么的。
“台风,快唱啊。”说这话的是刘非。唐小婉就坐在她左边。如果仔细点的话,你会看到,唐小婉的大腿上有一只手,那是刘非的。刘非为什么要把他的手放在别人的大腿上?我想,这可能出于他的某种需要,而且这种需要,也只有女孩子能满足。因为,林强胜就坐在他右边,而他却没有摸。与刘非相比,林强胜就要君子之风的多。他只不过把手放到他女朋友的屁股后面而已。就算做了什么,我也看不到。
我拿着话筒开始唱了。
我唱歌是非常地投入。所以一首歌,五六分钟下来,尽想着自己,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这是我的不是。
“台风,你唱得太难听了。”唐小婉说。
林强胜的女朋友比较含蓄,所以,她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这下知道了吧。”刘非发表感慨道。
包厢里有五个人,两对情侣,一个光棍。光棍有时表现的很大方,有时又很腼腆。其实,我知道,光棍心里很不好受。因为那个光棍就是我。
声明一下,虽然某人我,贵为光棍,但也并不是底死里要为女人上下而求索的那种。有一点历史需要透露,在这之前,我憧憬过很多,什么非美女不娶啊,非性格淑良的不娶啊,非爱我胜过我爱她的不娶啊,总之,还有很多,能想的都想过。但光阴流逝,岁月荏苒,随着年岁的渐增,那些许许多多,大的小的好的坏的憧憬,就这样,像是一个屁似的,卟的一声,便一切烟消云散之。于是,我的青春,就这样消耗殆尽。无法挽回。还有就是,为此,悲鸣不已。
我喝了点小酒。
除此,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如果我也像刘非林强胜他们,没事,就摸摸他们女朋友的话,那么,结果将很难预料。可能,我会被他们俩打死。
“台风,你在发什么呆啊。”唐小婉说。
“我在想国家大事。”
“靠。”刘非的声音,铿锵有力。
“台风,那天在新街口,余经理和罗经理是不是和你碰上了。”唐小婉说着一个狡黠地笑,“你呀。”
本来不提还不来火,一提,气愤难耐。
“他们怎么跟你说得。”
“嘻嘻。”
还跟我卖关子。找打啊。
“到底怎么说得?”
“他们也没说什么。再说了,余经理不是找过你了么。”
刘非一边听着,一边又用手在唐小婉的大腿上来回抚摸着。真不要脸哪。
“什么时候找过我了?”
“哦,那肯定就在这两天。她说,你们之间可能有误会。还有,她说还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你。我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说,只是笑,神神秘秘的。”
录音!一定是录音。时间一长,还差点忘了。
我找了一个借口跑出来,然后,拨通了余莲袖的手机。幸亏当时她号码没删。不然,还只能等着她找我了。
“喂,是战台风吗?”她在那边说。
不是我是鬼啊。我的手机号码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好几天没见啦,现在过得好吗?”
没办法,电话里的我,向来的比较礼貌,有人情味。
“你呢?”
“我啊,哈哈,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尽早把录音给我。”
我不是诚心如此。反正,就想气她。
她果然被气了。我判断她被气了的理由有二:1,至少有二十几秒她没有说话。2,一说话,就带着那种受了耍的语气。
“好,你说吧,什么时候要,我给你。”
“真的吗?那、那就今晚成么?我在伊再来等你。”
“什么时候?”
“现在有九点了,就十点吧。我打的去。”
“好。”
第十四章
我真是愚蠢到了极致。
“其实,你要回我的3复读机也没用,因为,你那录音我早把它给删了。你不知道复读机有删除的功能吗?”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样,想杀了我啊?
“我、我、我——”
我根本就没有过复读机。
“不过,当时,你幸亏没有自作聪明。不然,你肯定会后悔。”她说着嘴角挂起了笑。
“后悔什么?”
“你知道我是一个女孩,而且,经常与很多人有商业上的来往,他们其中当然有好人,但更多的是坏人。其实呢,也不能说有多坏,只是见到了我这样的女孩,就想占点便宜。所以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什么录音啊,拍照啊,这些,我都玩得很熟。当时,我不仅用复读机把你的声音录下来了,而且,还用手机录了,而且,还给你拍了照。嘿嘿。”
不会吧,英雄,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你、你、你——你真是了不起啊。”
“哈哈,这下知道了吧。所以,要是有人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一定会加倍地补偿他。台风!”
不好,情况有变,晴天转特大暴雨。
“你在唐小婉面前都怎么说我的,自己交待吧。”
“呵呵。”
“别笑,好好地说,现在,我有的是时间。”
不好,要糟。乖乖,与唐小婉说得话能对她说吗?那还不要了我的小命。
“其实呢也没说什么。不过,我承认,我说过你的坏话。对这一点,现在,我向你道歉。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男人,比如我,就算要说一个女孩不好,也应该是当着她的面,而不是背后。”
“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男人,比如我?台风,你认为你有修养吗?你说得那些话,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她呀,就你们那个余经理啦,一看就不像处女,估计孩子都养了。小婉,我看人很准的,你以后对她提防着点,小心她把你卖了,你还给她数钱。”
啊——内心大叫一声,啊——内心再大叫一声。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无耻后,有点接受不了,想自杀?”
我说不过你,闭嘴还不行么?
“你这种男人我见的多了,一不说话,肯定是在想什么坏事,就像阿q一样,弄弄精神胜利法。你知道对你这样的人,我想说什么吗?”
说什么?
“看好了,我的手”,不就是手长得有些漂亮嘛,指着我干什么,发情哪,“鄙——视——你!”
天哪,这谁家的孩子,这么会侮辱人,还让不让人活啊!走之。再不走,准气地活不长。
“台风!”
叫我干什么?
“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这么晚约女孩出来,就算要走,是不是也要礼貌地打声招呼?”
打个屁。对你,我就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算不打声招呼,是不是也应该主动付完帐再走?”
天哪,丢人哪。
我折回身,“不好意思,我是去上一下厕所,不是要走。很遗憾,你判断错误了。你很聪明,不过,不要太自以为是。过去有句老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知道么?如果你再这样,我很为你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嫁不出去啊。”
“谢谢你的担心,不过,你不是雷锋,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不是说要去上厕所么,怎么不去了。”
“等你啊。”
说完了就后悔。
我保证,这话绝对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没办法,一与别人斗嘴,就忘记了一个好男人的矜持。不要这样。我不是耍流氓。余莲袖,你等一等,这么急着拿包就走,多不好啊。我们还没结帐呢。aa制好不好?这么有个性?还不看人了。
还好,出了门时,她还在。幸亏没有的士来,不然,还赶不上了。
“对不起。”
多么低三下四而又不失诚恳的道歉哪。虽然声音低了点,脸也没有正对着你,但这都是形式上的啊,内容大于形式哦。
“对不起,我无耻,下流,不要脸。”
“哦?”
哦你个头啊。这么看不起人的表情干吗。
“那好,我走了。希望你今晚有一个好心情,做一个好梦。记住,在梦里一定不要梦见我。不然到时,我怕你受不了,会喊:鬼啊!”
“台风,你等一等。”
干什么?又要骂人哪。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这样说你。”
这、这、这,我就是不能听女孩的软话,一听就散失防疫力。
“哦不,是我说话没有分寸,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的。好了,走了。拜拜。”“台风!”
又干什么?
“你可以送送我么。这么晚了,我有点怕。我那儿,最近,经常有坏人出没,专门欺负那些很晚了一个人回家的女孩子。”
不是吧,想要我做你的护花使者?有没有搞错?我还有事呢。
“不答应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请求。”
看样子,这下,不答应还真过意不去了。
“好啊。我怎么会不答应呢。我一向就喜欢乐于助人,特别是女孩了。”
“谢谢。”
坐上出租车,绕了一大圈,花去将尽二十分钟,才算到了。
本来,我的打算是把她送到小区的门口,然后,让她下车,然后,我继续坐在车上,回家。不过余莲袖说,真正危险的地带是在小区里面,所以,这个打算,只好放弃。
下了车,跟在她后面,往小区里走。
“凡缘绿荫小区,不错啊,环境很好嘛。”
“是么?”
瞧她这样,对人,说冷就冷下来了,一点持久的热情都没有。
“来,台风,快点,马上就要到了。”
一下这么高兴干吗!
“就在这,台风,快点啊。”
好,我来也。
啊——好大一个坑哪!
“台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意外,特别生气?”
“你神经有病哪,这么害我!”
“我叫你骂,叫你骂,叫你骂!”
救命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啦!
第十五章
哈,哈哈,哈哈哈。
你甭以为这是得意的笑。如果要是这样以为,那你就错了,大大的错了。
今晚,有谁比我更倒霉么?上了一个坏女人的当,被骂,被打,也就罢了,出奇的是,最后,竟然走路,还不小踩到了野屎。据周公解梦上说,踩到了野屎,意味着可能要发大财,可那是在梦里啊。
我走在路上,这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半的时候,天上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总之数也数不完的星星。换言之,这是一个难得的美丽夜晚。但就因为踩有野屎,所以,这个美丽的夜晚就这样活生生地被破坏了。我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会想着野屎,而无心于星星。所以,我的结论就是,踩到了野屎,见到什么都会不爽。除非,除非当时你手里抓着一个女人的身份证,而这个女人又是对你那样的丧尽天良。
我掉到了坑里,拼命地想往上爬,而余莲袖是个大坏蛋,所以她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就用坤包狠狠地砸,这是她的厉害,因为我中了她的埋伏。但最后,她竟然一个不小心,把身份证弄掉了,而且,还落在了我的手里,可见,苍天有眼哪。
几乎大部分人身份证上的相片都不如本人好看,比方我,就像个土匪。但还有人更胜一筹的,比方她,像个傻姑。
不会吧,这样难看的黑白照也可以照出来?
十八岁时候的余莲袖像个傻姑,二十三岁的时候可不了,大大的狡猾,大大的刁钻。真是人生易变,世事难料啊。我很遗憾,她竟然比我早生了三个月。也就是说,假使现在有了一个特大意外,我死了,她也死了,那么,她还是比我幸运,因为毕竟,她比我多活了三个月。所以,我的美好愿望就是:你比我早生,那么,你就应该比我早死。
我觉得这个愿望一点也不邪恶。
因为拥有这个愿望的人,是那么的英俊潇洒,纯真善良,多愁善感,而且,还特别沉得住气。
用以证明我沉得住气的论据很多,举不胜举。首先,从今晚的事中,就可以看出一二。比如,踩到了野屎,咬紧牙,东张西望,一声不吭,生怕被别人看见。
踩到野屎后,我就成了这样,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有草的地方,就要急急地跑过去,然后,踩两脚,踏几下,生怕屎没弄干净。
“兄弟,这么晚在做什么呢?”
啊,鬼啊。
十二秒后,鬼不再是鬼,而是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中年男人,根据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我看到了他,当然,他还比较忙,正蹲在那棵大树后面,拉着屎。
真是屎来了,慌不择地啊。
“大哥,这么晚了,还忙啊。”
“哈哈,是啊,吃了点海鲜,闹肚子了。”
“那你忙,我先走了。”
风一吹,他的屎好臭。
“等一下,兄弟,老哥想问你借一样东西,有纸吗?”
纸?没摸到。手帕倒是有一个。
“不好意思,大哥,身上没带。”
走之,再不走,要臭晕了。
余莲袖打来手机,在那一端她好言好语,柔情万种,但我躺在床上,两腿夹着被子,意志坚定,不为所动。
“要身份证啊。”我当然不会断然拒绝,说不给,不然,那显得我战台风多鸡皮肚肠,多小男人心态啊,所以,我的回答很外交,“可以啊。不过我不知道你怎么感谢我哦。”
“感谢你?你认为我会感谢你吗?”
“看来现在你心情有郁闷哪。那算了。等哪天心情好了,再找我吧。我要睡觉了。”
十分钟后,她又打来手机。
“我已经要睡着了,你还打,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晚上没人陪,找我填补空虚啊。”
“战台风,你不要小人得志。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儿。”
“什么东西?”
“你听听吧——要不是看在你站在这个地方,我准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你强奸了……报警?呵呵,警察是个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告诉你,我视警察如粪土……”
天哪,录音!
“你、你、你不是说删了吗?”
“我是说删了啊,不过那是复读机里的,并没说是手机里的啊。但从今晚开始,复读机里也有了。”
“你有病哪!”
“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说你是一个大坏蛋。好了,爽快一点,我把身份证给你,你把录音给我。”
“可以,不过什么时候?”
“都快要凌晨两点了,明天吧。再说现在,我只穿着条三角裤衩,也不好来见你。”
“流氓!”
第十六章
砰,砰砰,砰砰砰。
一大早的,谁啊?
我穿着小裤衩,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来啦,来啦,别敲啦!”
“啊——”
第一个啊是她的,第二个啊是我的。
叫过啊之后,我就不吱声了。我就这么地看着她。
你也知道礼义廉耻啊!
“我、我是来拿东西的。”
别这样啊,说话说就是,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哦,你是来拿东西的。”
“对,你、你把身份证给我,我今天要用。”
“哦,我把身份证给你,你今天要用。”
干什么嘛,这么大的人了,还咬嘴唇,是不是牙痒痒哪。
“好了,先进来吧,进来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你还真是厉害啊,竟然就这样的姿势,看都不看我啦。不错不错,知道害羞了。看来你的皮也不是厚如城墙嘛。
“你把门关起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和你谈谈心。”别紧张,别紧张,“你知道,刚才发生的这件事很突然,我们彼此都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是吧。虽然说,男人的身体不怎么值钱,但毕竟,像我这样处男级的,也还是很看重的。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么,你也把衣服脱了给我看,我们算是扯平。”话还没说完呢,就又忍不住看我啦,“要么,你就做一件好人好事,帮我把屋子整理一下。”
我屋子真是乱啊。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可以啊。”
看都被你看了,还穿什么穿啊。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我和你说点事。”
“可以啊。”
我还就不穿了,在你面前走来走去,怎么样,骂我啊。
“你认为你这样很好看嘛!”
天哪,你还真看哪。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我穿,你别看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裤子,找到,耶,穿之。
不好,身份证还在床头,被她看到了。
她要拿了。
裤子还没穿好。
“余莲袖,你等一下。”
竟然拿了身份证就想跑,没门。裤子不穿了,追之。
余莲袖,你给我站住,甭想跑。穿着高跟鞋,还想跟我比?瞧我不超过你。
“快来看哪,快来看哪!”
不妙,才跑出200米不到就引起轰动了。赶紧撤。
初秋的清早,一个穿着三角裤衩的男孩,追着一个装扮文雅的女孩,这事是我做得,无耻吧。确实怪无耻的,过了两三天后,我还是这么认为。
唐小婉这丫头,竟然把我的住址告诉了余莲袖,找死啊。
“台风!”
这么亲切干吗。
“来啦,刘非呢?”
“他呀,出去有事了,这么急着打我手机,什么事啊?”
“没什么,只是想把你叫来骂骂。”
别这么惊讶的表情看我,我没病。
“小婉,你是不是告诉你们余经理我的住址了?”
“是啊。”
“她什么时候问你的?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告诉她?”
“切”,唐小婉的感叹,短促而有力量,“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婉,我要很痛苦地告诉你,我没得便宜。便宜都被她得了。”
“不会吧,我们余经理会占你便宜?”
怎么不会?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哪。
“小婉,详细的情况以后我会告诉你,不过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余经理跑哪去了。”
“哈哈,这两天老有人往我们公司打电话,别人一接,他就不说话,砰的一声挂断,像个神经病似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呀?”
“小婉!”
说话委婉一点行不行?
“我们余经理和罗经理去韩国了,你找她什么事?”
“去韩国了?”
怪不得这两天打她手机也没人接,打她办公室电话有人接了,也不是她。原来和那姓罗的跑去韩国疯啦。
“她去那儿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干吗。”
不干吗,闲得无聊,不行哪。
人没骂成,反而还请她大吃大喝了一顿,倒霉,真是倒霉。
按照唐小婉的意思,余莲袖他们还要过五天左右才回来。也就是说,在这五天的时间里,我想要报复她的话,门也没有。除非,我也坐飞机去了韩国。而且,还在韩国遇到了她。但实际上是,我根本就去不了韩国。所以,我只能等。
第十七章
没什么好说的,干姐的事绝不能答应。说好要给我介绍一个妹妹级的女孩,怎么事到临头,又变卦,成了姐姐级的呢。
“台风,快点吧,人家都等了十多分钟啦。”
“干姐,你打死我吧。”
“你还没看人家呢,只听说比你大三岁就吓成这样干吗。”
“干姐,是大三岁啊,不是三天。”
“女大三,抱金砖嘛。有老姐在,没事的。台风,快点,再不走,老姐可以后都不理你啦。”
这地方还是挺古色古香的。背景音乐也好。是古琴。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播放的,应该是《阳光三叠》。
多么高雅的地方啊,一下就把我的土、俗,给突显出来了。
我跟在干姐后面,两腿不知怎么走才好。尽管平时,本人脸皮有些厚,但那是在大街上啊,面对的也是广大的人民群众,所以,没什么好怕。可是现在,情况变了,要装文化人啦。
天哪,美女!
不行了,心怦怦怦跳地快要跃出喉嗓了。
“台风。”干姐用脚踩了踩我。
反应过来了,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向她打声招呼。
“你好。”
我看着她。表情怎么样,不甚清楚,因为没有镜子。估计很拘谨,很害羞,还很自卑。我就是这种人,心里想要的女孩恨不得是公主,可真要见到了哪怕是一个千金小姐,也会紧张,发慌。
“台风,坐呀,这么客气干吗。”干姐暗中用手打了打我。
“好。”我说着伸手去摸椅子。
得描述一下面前的这个女孩,她打扮的很古典,是一套蓝色的高领长袖旗袍。胸部么,有点挺,腰么,有点细,手么,有点长,其实,我想说的是,她的坐姿有点性感。
“喝茶么?”
“谢谢。”我双手把茶杯端起。
倒得姿势可真是讲究、好看啊。
“台风,这香轩楼,可是郁琴开得哦。”
“这么厉害?”
没注意谈吐了,不行,一切按原计划执行,多听,少说,摆姿态。
“我比你大三岁。这个,你干姐应该和你说了。我也不骗你。”她说着给自己的茶杯也斟了,“在这以前,我有过一次恋爱,算是刻骨铭心的那种了。是从十四岁时候开始的,爱上了比我大十五岁的语文老师,”这么直接,给点委婉行不行?“前年,我和他结束了,所以现在,我不想找比我大的男人,只想找一个比我小的,最好,他还不怎么会照顾自己。”这、这、这,这话好像是看不起我嘛。
“台风,郁琴可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哦。你的情况我和她说了,她听了很感兴趣,所以才让我给你们安排了这一次见面的机会,你有什么话,也直说出来,不要隐瞒。”
“嗯。其实,你的事,干姐也和我说了一下,没什么的。恋爱嘛,关键是看两个人的感觉,是否情投意合,什么女孩比男孩大几岁啊,我不在乎的。”这是我说得吗?太虚伪了吧。
“台风,郁琴其实很保守的。虽然她现在开了香轩楼,不像以前那样,不喜欢和人说话了,但这也只是限于对有好感的人哦。”
干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今天她要是和我说得不多,就意味着对我没好感?不就是引女孩子说话么!不是我吹,绝对小菜一碟。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叫郁琴么?”
“随你吧。”
“知道你比我大三岁后,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啊,台风。”干姐插话道。
“张学良。”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
“干姐,张学良一开始可就是找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女孩哦。”
“嗯”,她还是那样,性子不紧不慢的,“不过后来,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
完了,说错话了。
“哈,哈哈。”
“哈,哈哈。”干姐笑过之后,我也跟着笑了。
真惨,好不容易搞出了这么一段历史出来,想显摆一下自己,充得有文化,没想到,翻船了。
不说了,继续装。
这么小的杯子,喝起来,还要学她,尝一口,停一下,再尝一口,再停一下,真是麻烦。
“你以前有过恋爱么?”
“没有。”
奇怪,怎么一下问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不讨女孩喜欢。”
“你有没有主动追过女孩?”
“没有。”
“哦,那有没有被女孩主动追过呢?”
干姐,干姐,她好像老师哦,我怎么回答啊?
“有过,不过我不喜欢她。其实本来我们只是在一起玩,倒没有想过那些的,只是后来,分班了,别的同学告诉我说,她喜欢我。”
“后来呢?”
“后来,我和她见面后,感觉有些尴尬,所以就尽量躲着她。”
“那你有没有有一些喜欢过她?”
“应该没有。”
说错话了吗?气氛怎么一下这么沉重?
“他对我也是这样。我从懂得什么叫感情起,就爱上了他,爱了十年,可是他从来就不爱我。”
不会吧,这么惨?你那语文老师谁啊,这么有君子之风?
不好,她伤感了,搞得我也不是滋味。拜托,坚强一点嘛。我心很软的哦,见不得女孩流泪。
“郁琴,来,我们一起喝茶。”
干姐可真是会调节气氛啊。
“现在是《矣乃》了。”
“什么二奶啊!”干姐瞪着我。
“月美,不是二奶,台风说得是这首古琴曲,叫《矣乃》。”
“哈,哈哈。”
干姐,你认为这样笑笑,不道歉就可以了么?
唉呀,不好,露馅了,喝茶没注意,端茶壶喝了。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实在是说话说得喉嗓冒烟,忍不住啦。
第十八章
郁琴真是一个有修养的好女孩啊。文静,成熟,体贴人。当然,这些,都是在我端着茶壶喝过茶以后发现的。当时,干姐那表情,赫然只两个字:吹了。我以为也是。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笑着说,“台风,你也喜欢这样喝么。以前,我也是哦。”
多么好的女孩啊。
“多么好的女孩啊!”
“台风,这话你说了十几遍了吧。”
干姐还是不高兴。
她认为我给她丢脸了。因为在这以前,她把我捧得太高了。什么爱好古典诗词,什么琴棋书画皆有所通,什么平时为人洒脱,温文尔雅,真是骇人听闻哪,把我都吓了一跳,不知所以。
“干姐,就算我表现不好,你也不要这样嘛,吹就吹了呗。”
“什么吹就吹了呗,这么快就想打退堂鼓啦”,干姐的语气有所缓和,“你是不是想打一辈子的光棍哪。”
“干姐,不如这样,我先拿你做试验,没事的时候追追你。”
话一说完,就被干姐打了。
“拿老姐开心,想死啊!”
本来,相亲过后,我想到干姐家混一顿饭吃,可在路上,她老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把我弄怕了,所以虽然最后,她的邀请是那么地诚恳,热情,但我还是毅然地拒绝了。
说什么好呢,她呀,看上去比我大三岁,可我总感觉像比我大十三岁,真的,太成熟了,我从没见过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能成熟到这种程度,感觉像是我妈,像我妈过分了,应该说,像是我阿姨。
我相信,谁见到她,都会想上一阵子。感慨也罢,邪念也罢,反正,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皮肤很白,也很嫩,用水灵来形容,非常之贴切。当然,她长得水灵不水灵,与我无关。因为我也触摸不到。如果我能触摸得到,也就是说,我对她的这种美具有了使用权,那么,我承认,她的这种美是为我而生而长。
最后悔的是,没有诱使她把她的爱情故事讲完,不然,准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哦对了,她的声音很好听,简直要了我命的温柔。
干姐说她是一个dj。就因为她是一个dj,就因为我知道了她现在所主持的这个电台节目,所以,我就坐了两路车,跑到“沃尔玛”,要来买一个收音机。
唐小婉和刘非遇上我时,我已经买好了收音机,正准备下电梯。
“台风。”
唐小婉每次见到我都是这么激动,据刘非说,她一见到我,就想让我请她客。什么意思!
“你们俩也来买东西?”
“是啊,台风,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我来看看。”唐小婉说着凑过来。
“没、没。”
“靠,你买一个‘手淫机’干吗。”
“什么啊,是收音机。”
这个死刘非,三句话里超不过一句好话。
得得得,遇上他们俩,算是跑不掉了。
“拜托,你们两位到底想要买什么?”
“这么急干吗。”
换成我你来试试!你倒好,勾着女朋友的胳膊,悠哉游哉地晃来荡去,而我,像个跟班的傻瓜、电灯泡,尾随其后,不明所往。
“台风,最近怎么没见到你啊,是不是很忙哪?”唐小婉回过头。
“没有啊。”
就算有忙也不告诉你。你这个长舌妇,什么秘密也守不住。
“我们余经理前两天回来了哦。”
回来就回来,告诉我干吗。
“哈哈哈。”
臭刘非,你笑个鬼。
“台风,你不会是想上她吧。兄弟,追人也要看对象哪。”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追她了。
“刘非!”
“干什么,不承认哪,哈哈。”
“是啊,台风,我们余经理人长得漂亮,又有钱,你追她很对啊。虽然现在,她和罗经理关系有些好,但也不并意味着你就毫无竞争力嘛。”
“对呀,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更何况你还不是癞蛤蟆。”
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唱双簧哪!
“抱歉,你们二位要失望了,现在,我已经有了追求对象。”
“你有了追求对象?”
干吗,审问呢?现在,我还就不告诉你们了,急去吧。
第十九章
如果这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我口里发出来以后,你感觉有些奇怪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这是因为现在,我在给一个叫“知心姐姐”的打热线电话。知心姐姐是一个dj的名字,也是一个电台的节目名字,每周一到周五从晚上十点开始。我是十点二十五分左右打进热线的。因为知心姐姐就是郁琴,为了怕被她听出,所以,我就故意装出了这种怪声怪腔。
“其实,我是一个有着悲情的男人。美好的感情对我而言,总是要伴随着很多很多小的或者大的伤感。一点伤感也没有的感情,我觉得并不美好。”
真能睁眼说瞎话啊。
“这位朋友,可以说说你的心事么?”
我有什么心事啊,什么也没有,当然,通过虚构,胡扯,还是可以弄出来一些的。
“我是一个高中语文教师。十年前,我教过一个学生,她是一个女孩,当时,她才十六岁,刚刚升上高一,平时,特别可爱、活泼,为很多同学和老师所喜欢。那时候,为了提高学生们的作文水平,我提倡大家勤写日记。每天不管有多少字,都要写。写好后,第二天一大早由班长收了交给我,然后我会进行批改,到晚上放学前,再由班长发给他们。本来,这种教学方式我觉得很好,可是半年后,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因为那个女孩在日记里每天都要写我,而且越写越让我害怕。如果直接一点说的话,她那不是日记,更像情书,表白。她当时已经看过琼瑶很多的言情小说了,特别是《窗外》,那部描写一个女学生爱上一个男语文老师的故事,她说她看了二十多遍。每遍看时,都会想到我,然后,就想哭,就想写,恨不得要把自己写完了,写空了,才好。”
说得太好了,我这种人,没当演员,真是对不起中国的演艺事业啊。
“那后来呢?”
“后来,我一直在她的日记中告诉她,这不是爱情。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者也出于保护她和保护我的目的,所以暗中我找她谈过多次。但她很倔强,根本就不听。于是,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过着日子。后来高考,她考上大学离开学校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一切都会过去。可是,她还是那样,对我念念不忘,几乎每周都要写一封信给我,有时,谈谈她学校的事,有时,全是想我的话。我为了断绝她的这个可怕的念头,所以一封信也没回过。”
“你为什么不回!”
她激动了。
“我、我、我……”
继续装,越逼真越好。
“对不起,刚才我态度有点不好,你继续说吧。”
“其实,我一直有一份愧疚。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或者,她再年长十岁,也许,我和她会是同学,也许这样,我们就会走到一起。可事实是,命运它不会这样安排。对不起,我说不下去了,现在,我可以挂断么?”
表演太到位啦,导演在哪,鼓掌啊。
说明一下,其实,我那故事不是完全虚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事实的确如此。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这是宋祁《木兰花》里的一段词,我很喜欢。
打完热线后,我躺在床上,就想起这了,觉得有些伤感。不是为我。是为郁琴。突然间,我觉得她很可怜。
总是这样,有时豪情万丈,有时又儿女情长。
收音机里,还是她的声音,温温柔柔,亲亲切切。现在,与她谈心的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女孩。其实,我感觉地出来,她受到我那电话的影响了,情绪一直很低落。今天的节目,估计她是做不好了。唉,都是我闹得。
节目是夜里十二点结束的。然后,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台风,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这个大笨蛋,忘记是用自己手机打得了。
“如果我不是查了一下,还真被你骗了。你认为这样很好玩么?”
“郁琴,我、我……”
这下可真的是说不出话了,不是装。
“对不起。”隔了十几秒,我才小声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有近一分钟她都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是在控制情绪,因为,我听到她那种伤心的声音了。
“很晚了,你先睡吧。”
天哪,大事不妙,这要是被干姐知道,准被活活骂死。
第二十章
我过得并不是很好,尤其这几天,心里老是像装着什么,放不下。是的,这几天,我都有听她的节目,是的,这几天,我爱上了她的声音,可这并不能说就是爱情了。我以为,爱情应该是这样: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必要的时候,还要那么一回。由此可见,我和她,实在是没什么。除了见过一次面,打过两次电话,知道各自的一些私事外,其余,再无其它。
我想,我和她的认识到此就为止了,像那些我所见过的有一面之缘或者有两面之缘的女孩一样,时间只消这么一过,就什么都没了。但实际上,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台风么?”她在手机的那一端说。
“是啊。”
“你现在有空么,我想和你谈谈。”
“有啊。”
“那你到我这儿来好么,我在茶楼里等你。”
“好,我马上过来。”
哇,原来还坐在上次的那个位置。
不看了,赶紧过去。
说一下,今天,她穿得是休闲服,白色,显得青春阳光许多。还有,她的头发,真的很美。如果要让我来评价她的气质的话,那么,她是古典型女子里面的时尚女子,是时尚型女子里面的古典女子,既有清水出芙蓉的美,也有精心打扮出来的美。还好,意志坚定,没有流口水。其实影视剧里,有男人看见女孩流口水一点也不真实,如果是真实的话,那男人就应该是把口水往喉咙里面咽,就像我这样。
“坐呀,台风。”
多好的坐姿啊,多温情的邀请啊。
“找我有事么?”
多弱智的提问哪。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么。”
“可以啊,哈哈,当然可以啊。”笑不出来了,想起了上次的事,“对不起,上次打热线电话给你,真的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先别说这个了,渴了吧,喝些茶吧,今天,我给你专门准备了这么一个大的杯子哦。”
“谢谢,呵呵,谢谢。”
女人比男人大,真是好啊,什么事都比对方想得周到。
这次得注意了,不能一饮而尽地喝,要是再这般的话,肯定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样,多有损我的形象哪。
“其实,我想问问你,上次,你为什么要打热线电话给我?”
这这这,无聊呗,没事找事呗。
“我想支持你的节目。”
“你怕会没人参与么?”
“其实,那天,我是从晚上九点四十多点就把收音机调到你们台了,一开始,你读了一些听众的来信,然后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就等场外的热线了,可是背景音乐放了有五六分钟,也没有人,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打了。”
对不起,以上的说明基本是假的,为这,我想了好几天,目的就是怕有一天遇上她她会问出我这样的问题。其实当时的那个电话,我完全是早有预谋,不为别的,就是想这么干,而且不这么干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这样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哦,来,小台风,再喝点茶。”
“小台风?呵呵,这个名字,我可是头一次听到哦。”
“怎么,感觉不舒服么,小台风。”
“舒服啊,当然舒服啊,说实话哦,我感觉你也很孩子气嘛,干吗有时老是弄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呢。”
“是么,女孩文静点不好?”
“文静当然好啊,不过太文静,就感觉闷了。”
“哦,那你是喜欢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是文静时的样子呢?”
“当然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啊。”
我们谈得很开心,也谈了很多。
她是“知心姐姐”,我是吹牛向来不打草稿,所以么,话题,永远都有。我向她说起了我的童年、少年、青年,还有中年、老年,当然,中年老年不是回忆,是憧憬,是构思。
“你真的要这样做么?”她笑着说。
“当然啊。到时啊,我们把天花板全部装饰成星空的画面,地板么,全部装饰成大海的画面,至于床么,哈哈,最好能站在上面,蹦啊,跳啊。”
又向女孩摆弄我的浪漫和煽情了,真不要脸哪。
“你理想中的婚姻应该是这样的么?”
“是啊,既要有现实,也要有浪漫。”这样的话是放在女孩面前说,要是放在男孩面前,那肯定将是另一种描述,“美好的婚姻?你信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就是说,在男孩面前我对婚姻充满了悲观、仇恨、不屑,而在女孩面前,则反过来,乐观、憧憬、视为人生的一种追求。为什么会这样呢?很简单,在女孩面前说婚姻不好,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试问,有哪个女孩愿意和有这样观念的男孩结婚呢?所以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刚才说,爱情一开始要是火,尽情的燃烧,然后,要是水,细水长流,我很喜欢。”
“呵呵,都是书上看来的。”
我又喝了一杯茶,然后,就有些受不住了。
你屎尿还真是多啊。这话,以前与我同桌的哥们经常这样说。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一时间还改不了了。
从两点半不到见面,一直谈到下午五点多,期间还喝了将近四杯茶,然后,有了小便的欲望,我觉得这个不过分,很能说得过去。只是啊,在她面前,不知怎么回事,就想装。不是装成一个文化人,而是装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然,我就感觉太配不上她了。
对了,现在,我有点喜欢她了。
第二十一章
郁琴告诉我,在节目里,她可以和听众说很多很多话,可是在平常生活中,她喜欢静静地,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没想到的是,遇到我后,不仅喜欢说话了,而且,还觉得乐观了不少。这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我不管,反正当时听了,很高兴。不高兴的是今天唐小婉打来的这个电话,她说余莲袖要找我。
“你说什么,你们余经理要找我?”
“是啊,而且很急呢。”
“找我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说十点钟在玄武湖水上公园门口等你。”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打我手机?”
“这个我怎么晓得啊。”
“好,我知道了。”
我接到唐小婉的电话是九点不到,到达见面地点时,大约九点七十,也就是说,超过了十点。超过了十点是一个什么概念?其实也没什么概念,就是反映了这么一个事实,在这次的约会中,我迟到了。迟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些人心态不好,受不了,像余莲袖,满脸的不高兴和怒容,如同别人欠了她很多钱说不还似的。
“战台风,你知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间接地谋杀别人的生命。”
这是什么逻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迟到不好么,迟到了你就会一直惦记着我。现在,我迟到了十分钟,那么很显然,你就惦记了我十分钟,而且在这十分钟过后,你还要为这事惦记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遗忘。”
“不要脸!”
“那要什么,要屁股么。”
“流氓!”
“怎么还是这个词啊,你不是去过韩国了吗,没学会国际用语啊。”
“我去不去韩国与你无关,说,这次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有没有搞错啊。
“拜托,好像不是我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