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照片是一组图片,每张都是邹天赐在不同场合挥舞的那只左手,手腕上分别是不同品牌的名表。下面的内容更是历数每块表的品牌及价格,大致算来,这些不同的名表就已经价值数百万,估计把邹天赐夫妇半辈子的工资都算上也不够买。
网友的回帖更加精彩,给邹天赐你定了许多“表亲”“表伯”“表弟”等等绰号,精彩纷呈。
“啊?怎么换掉了?”
罗志方傻眼了,惊叫道:“上午还全部是质疑李书记,还有质疑佟国杰厅长,甚至还有攻击郑焰红书记夫妇的帖子,怎么我就一会儿没看,全部变成这样的了?乔主任,你再搜搜看,没准还有!”
乔远征笑了,他知道处理这种事情是赵慎三的拿手绝活,而且刚刚在罗志方喋喋不休的讲述的时候,他早就搜过了,除了邹天赐的光辉形象以及各类有关邹天赐的劣迹之外,有的全是河广实业的老板马西林是一个为了工程什么都不惜去做的人,可以让老婆陪领导睡,也可以天价从领导亲属手里买走不值一文的东西,却偏偏说买走的是古董,这一点可以从他成功“拿下”邹天赐得到完美证明——马西林有一天看到邹天赐夫人戴了一串寻常的景泰蓝手链,非说那是他马家祖奶奶的祖奶奶失落在外的传家宝,死乞白赖花了数百万买了回去供祖宗用……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522回圈套圈
“罗处,你说的负面信息既然已经没了,就说明有关部门已经插手处理完了,一开始喧嚣尘上的时候你既然没说,那么都没有了,就更不必告诉老板了。”
乔远征心里着急离开去找赵慎三,直接站起来说道:“我不瞒你,我今天自己也有大麻烦需要处理,否则你看到我的时候我怎么死样活气的呢!行了,我要先走了,咱们回头聊啊。”
罗志方看乔远征饭都没吃就要走,这才想起自己只顾拉着人家讨主意了,居然没关心乔远征刚刚在政府大院里失魂落魄的到底为了什么,颇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哎呀乔主任,我真是太过分了,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就拉着你半天,不会耽误了你的重要事情吧?还有,你方便告诉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也许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的。”
乔远征亲昵的拍了罗志方一下说道:“是发改委的公事,我自己能处理的,就不麻烦兄弟你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聚聚,现下我真的该走了。”
离开这家西餐厅,乔远征直接去了省委大院,直奔北楼,当他冲进赵慎三办公室的时候,赵慎三刚刚送走魏景山,正得意洋洋的在看着电脑里更新上的帖子,享受着他完美地进行完他的“以牙还牙”计策后的胜利果实,一面看一边笑。
乔远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冲了进来,走近赵慎三的老板桌,毫不客气的端走他的茶杯就“咕嘟嘟”喝完了他刚泡好的六安瓜片,赵慎三就忍不住笑了:“啧啧啧,好歹还是二政府首脑,怎么都混到连茶都喝不上了,巴巴的跑来我这里打劫?”
乔远征喝完茶兀自不满足,两眼踅摸着桌子上,当看到饭盒的时候,顺手拎过去打开了,丽丽打来的饭赵慎三倒出来吃了一半,盒里还有一半,乔远征哪里顾得上热冷,立刻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赶紧给你媳妇打电话联系一下,问问她严省长今天在她们那里调研,是否跟她提到因为文化园项目牵扯到大桥坍塌事故,因而取消对河阳去年经济创新项目进行表彰了?快快快!”
赵慎三很少看到乔远征这种状态的,两人之间的交情莫逆程度不需要求证什么,他立刻拨通了郑焰红的电话问道:“红红,今天严省长是否在河阳调研?他是否提到河阳因为大桥事故,不宜在全省工作会议上公开表扬你们的经济创新项目?”
郑焰红以为丈夫是担心她因为网络的负面信息导致荣誉受连累,立刻回答道:“没有啊,严省长来河阳,是来参加他包干的河阳河东区水稻联产项目启动仪式的,我们迎接他的时候,他还大力夸奖了一番我们去年的经济飞跃,说明天开全省工作会,我就要大大的出一次风头呢!老公,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是为了丽丽跑来找小付同样的原因吗?你放心吧,扯不上关系的,根本不是一码事,怎么能因为安全事故影响经济项目的荣誉呢!”
赵慎三没法子详细给妻子解释,就含糊的说道:“这个问题是远征兄让我问你的,可能是发改委内部有什么变化吧,算了,等我了解清楚后,晚上再跟你细说吧,反正你明天要开会晚上会回家的。”
为了让乔远征清楚地听到,刚刚赵慎三给郑焰红打电话开得免提,此刻他一脸的遗憾看着乔远征说道:“是不是你遭到严省长训斥了却不知道原因,这才让我帮你打探消息的?看你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估计跟我今天的遭遇差不多,咱们俩真成了难兄难弟了。”
乔远征已经吃完了那些剩饭,颓然把饭盒丢下,长叹一声说道:“唉,这就麻烦了!”
“到底怎么了?”
“严省长今天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大早跟我发火,说我们发改委提供给他的讲话稿出现了重大问题,还不告诉我到底哪里错了,我他妈的盯着文件一字字看了无数遍,愣没看出到底哪里不合适,最后还是办公室主任私下问了严省长秘书,才知道这位爷是不想表彰河阳的文化园经济项目了,却不说明让我猜谜!我寻思如果他今天去河阳把这层意思跟你媳妇她们说明了,那我直接把河阳的表彰内容去掉就得,可是他当着弟妹还这么推崇她,很显然是暗地逼着让我做恶人呢,这……唉!”
乔远征多精明,瞬间就琢磨透了严召的如意算盘,明明是严省长自己不愿意表彰河阳了,却又不愿意以自己的名义公开这个目的,却用极度恶劣的态度挤兑乔远征,就是想让乔远征在庞大的压力跟恐惧之下,为了迎合他的想法,立刻更改了发改委的文件,这样一来,即便是白满山或者别的领导质疑这个做法,严召也大可以用根本就不是他的指示,仅仅是乔远征“天啊!”
赵慎三倒抽一口冷气说道:“乔兄,这么严肃的全省工作会议,这可不仅仅是关联到你们发改委一个系统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私下修改呢?天都这般时候了,表彰谁批评谁早就是定好了的,估计奖牌、奖励证书以及颁奖名单全部都出来了,你扣掉了河阳,万一到时候政府方面的整体颁奖都出现了错误,那岂不是闹出大洋相了吗?你还记不记得前年被免职的那个副秘书长?还不是因为国家领导人来主持颁奖的时候,一共九个奖牌,居然上去十一个领奖者,电视直播闹得满世界都哄堂大笑吗?你可要慎重啊!”
乔远征满脸的悲愤,沉闷的说道:“妈的见了鬼了,我怎么也闹不明白怎么招的严省长不待见了,看到我就跟看到带犊子一样,平常对我冷冰冰的也就罢了,大面上还算过得去,可是这次居然摆这么大的圈让我跳,真是往死里逼我了!”
赵慎三终究是旁观者清,而且据他调查掌握的情况看来,也大略猜得到一点严召收拾乔远征的用意,就犀利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河阳大桥事件不偏不倚就今天出现了幺蛾子,网上一片反常的帖子,攻击的都是我们这些清清白白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让河阳在全省大会上出点丑,即便对河阳持有同情或者欣赏态度的领导也势必会十分反感,闹得动静越大,大桥事件的追查压力也就越大,如果导致的中纪委直接参与进来,或者是上面限期让赶紧结案,我们纪委就会为了完成任务草草结案,而某些人的阴暗面也就被彻底遮盖住了!不过……严省长这一招不可谓不狠,难道,他铁了心要当邹天赐的保护伞,都不惜连你都牺牲掉吗?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吧,万一引发李书记不满,对他来讲算得上得不偿失吧!对了乔兄,你打算怎么办?”
乔远征苦着脸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权当没猜透他的意思,我也不修改发改委的文件,听天由命吧!唉,此刻我真是有些后悔不该让尹克明去帮我打探消息了,若是我压根不知道严省长的心思,也许会少一点责任吧。”
赵慎三一晒说道:“切,你说这个很是蛋疼,你不知道他更有理由指责你工作不力,你知道了也是不公开的知道,大可以推说你不知道,难道他严省长还能公开说他授意秘书给你的办公室主任透漏这个消息了吗?那样一来,岂不承认了这是严省长的主意,对你倒是好事呢!”
乔远征心里一动,半晌无奈的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行了,我回去了,不耽误你工作了。”
赵慎三冷哼一声说道:“哼,乔兄,我怎么看你到了发改委,以往的伶俐劲头都没了呢?难道是在那里小媳妇做久了,连脑子都不会转了吗?你现在急着回去干嘛?让大家都知道你乔大主任有大把的时间去揣摩严省长为何对文件不满,但明天拿出来给他念的依旧是一字未改吗?依我看,你非但不急着回去,反倒应该找到一个让大家都能看到的、忙的顾不上回发改委的重要差事,打发掉这半天才是。”
“……什么?到哪里找这样的差事?”
乔远征迷惘的问道。
赵慎三做出怒其不争的表情瞪着乔远征说道:“乔远征呀乔远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知不知道上次我跟红红在般若堂吃饭,李伯伯夫妇也去了,当时他老人家说了些什么吗?”
“啊?李书记说什么?”
乔远征紧张的问。
赵慎三说道:“李伯伯十分黯然的说:‘唉,现在我是不成了,乔远征走了之后,我几乎成了聋子瞎子了,只要不是办公厅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罗志方跟魏景山配合的天衣无缝,我就只能做我的省委书记了。’乔远征,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就在你进来的五分钟之前,魏景山秘书长才走,他来找我,就是因为发现了网络上有很多对李伯伯不利的帖子,却没有告诉李伯伯,直接来我这里打探我们采取什么措施补救了!”
听到李文彬对他的评价,乔远征的脸都因为感动和羞愧而涨红了,胸口涌动着一股酸楚,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然让他十分冲动的问道:“魏景山打听这个干嘛?难道不是为了应付李书记询问吗?”
赵慎三冷哼一声说道:“哼,你乔主任的心底未免太好了,什么事情都往好处想,倒也跟魏秘书长给我的理由不谋而合,不过据我看呀,未必……你想想看,现如今风声鹤唳,而李伯伯却浑然不知,你又忙得很,也顾不得替他老人家多长两只眼睛,我估计就你推荐给李伯伯的那个罗志方处长,恐怕也没胆子给李伯伯提醒一下,就算提醒,就凭他的智商,很可能也是火上浇油!”
乔远征登时迷瞪了过来,从李书记的感慨里面结合到今天罗志方去找他询问是否该告诉李书记,魏景山又来找赵慎三打探消息,两者未尝不是达成共识后分头出击,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罗志方推荐给李书记,没准还真是铸成大错了!
一念至此,紧迫感油然而生,乔远征一把抓住赵慎三的胳膊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主意,赶紧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需要提醒李老板的注意事项,我现在就过去!还真让你猜着了,罗志方那个糊涂蛋中午还抓住我问,让我给他拿个主意,告诉他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李书记的。”
赵慎三讥讽的说道:“这会子明白过来了?哼,现在你赶着去找李伯伯干嘛,你不是要回你的发改委研究严省长的态度吗?怎么有功夫去李伯伯那里,可别耽误了你乔主任的公务。”
“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帮了我我承你的情还不行么?大不了,明年给你媳妇少点工作任务报答你。赶紧说赶紧说吧!”
乔远征死皮赖脸的央求道。
赵慎三也不再卖关子了,低声给乔远征说了许多,把这段时间的不正常情况统统告诉了乔远征,当然,涉及到案件调查的只字未提,毕竟,赵慎三的纪律性跟原则性是相当强悍的。
乔远征听完,明知赵慎三对他可算是仁至义尽了,感激的说道:“咱们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去了。”
李文彬此刻在办公室里,正跟姚伟清书记商议事情,乔远征进来的时候,秘书办公室空无一人,也不知道罗志方又干嘛去了。乔远征看到书记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姚书记正在说话,他悄没声的坐在了罗志方的位置上,随意的看着罗志方电脑上显现出来的文档。不一会儿,姚伟清出来了,乔远征赶紧恭谨的站起来微微弯腰,姚伟清根本没留意并不是罗志方,目不斜视的走了。
乔远征赶紧走进李书记办公室,李书记正在低头看一份文件,也没意识到是他,头都没抬的问道:“小罗,东西拿回来了?”
“老板,是我。”
乔远征看着李文彬紧皱的眉头,鬓边多出来的白发,突然一阵心疼又是心酸,开口说出这四个字,就哽咽着流泪了。
李文彬抬头一看是他,却毫不客气的眼睛一瞪骂道:“不来就不来,来了就哭鼻子,这到底是受了委屈找我撑腰呢,还是看我又老了心里不安呐,出息吧!”
乔远征难为情的说道:“看您说的,人家不过是想您了,看到想起以前天天跟您在一起的日子,就……哪里是别的原因呢。”
失去乔远征之后,李文彬其实是最不适应的一个人,不说别的,单说罗志方目前的工作任务,跟乔远征在时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可比性,首先“耳目”这个功效彻底失效,其次是各类公文,如果先交给罗志方修改一遍,不用看,跟办公厅交上来的文本不可能有一个字的差错,一两次之后,李文彬就干脆取消了他这一工作,自己直接看了。当然,还有诸如下面人求见李文彬,乔远征会根据情况先做一次筛选甄别,这样就减少了李文彬很多不必要的应酬,可是罗志方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故而,只要有人求见,就如实汇报给李文彬,见不见全部让李文彬自己做主,更让李文彬烦不胜烦。不过这样倒是把乔远征超越生活秘书职权范围内的“越矩行为”统统修正过来了,到成为了魏景山最为满意的书记秘书了。
李文彬也不是没有萌生过换一个人的想法,其实上次在般若堂当着赵慎三跟卢博文抱怨失去了乔远征的不方便,就是有暗示让两个人帮他重新物色一个人选的意思,后来卢博文跟赵慎三都分别跟他表示要帮他找,他自己反倒改了主意,心想反正马上要走了,再换一个秘书,临走的时候又多了一个需要妥善安排的人情,还是凑合凑合算了,就谢绝了两人的好意。
看着乔远征真情流露的样子,李文彬心里也是一阵温暖,开口说道:“行了行了,别流猫尿了,明天不是要开政府工作会吗,你今天跑来干什么?不会是单纯为了想我吧?”
乔远征收起了儿女情长,赶紧说道:“李书记,有些事情我觉得很诡异,一大早就想来跟您说说,但想着还是先处理妥当再来比较好,就去找赵慎三一起忙了一上午,终于算是初步处理完了,这才过来的。”
“什么事情?”
李文彬不动声色。
“河阳大桥坍塌事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今天早上,各大门户网站却又一次出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攻击帖子,其中基本上都是有目的性的转移公众视线,把目标放到您和省委,也有个别攻击郑焰红夫妇的,映射他们跟卢书记裙带关系,连赵书记这次原本要进京都没去,有留下调查此案这等隐秘的情况都写了出来,并定性为您故意留下赵书记替您当看门狗!您想呀李书记,如果是捕风捉影的话,这等内情网友怎么会知道,很显然是圈内人有意为之。”
乔远征按照赵慎三嘱咐的套路开口说道,果然李文彬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也就罢了,与此同时,我接到严召副省长的电话,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言辞之不客气简直不堪入耳,只能用侮辱两个字来形容了……”
乔远征话锋一转说道。
李文彬双眼发出冷冽的光芒,打断乔远征问道:“他怎么侮辱你的?”
乔远征看出来李文彬的护短之意,心里一酸眼圈一红,把严召发难的事情说了一遍,又结合赵慎三的分析把今天的帖子事件以及文件事件,还有罗志方跟魏景山的表现情况,以及他跟赵慎三如何中午都没回家,(当然,这是赵慎三故意把自己的功劳分了一半给乔远征,并且把自己分析的关于严召、魏景山、罗志方这三个人跟帖子事件的关联也都毫不吝啬的送给了乔远征,让乔远征以本人分析的结果告诉了李文彬。用尽浑身解数终于把负面帖子都化解掉了等等情况一一说明,末了说道:“李书记,原本我跟小赵商议,觉得我们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不告诉您省得您为此不好受,但是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您知道了比较好,毕竟我现在不能时时待在您身边,万一您身边人真有什么叵测用心,您一点防备都没有,恐怕更加……”
李文彬并没有激动,更没有生气,平静的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些都在我预料之中,不过他们的手段居然越来越下作,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对了远征,那么你准备如何应对严召的责难?修文件吗?”
乔远征鬼鬼的一笑说道:“嘿嘿,李书记,我纵然好欺负,也不能给严省长白白的当冤大头呀,我跟小赵商量好了,反正他的本意是从私下渠道故意让我知道的,我就给他来个装迷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火,而且我今天忙着来帮您处理事务,没工夫留在发改委琢磨严省长为什么不高兴,磨叽到等下,委里把正式文件给会务组送去了,那就谁也无法更改了。”
李文彬开怀大笑了:“哈哈哈,你们两个鬼灵精啊,还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有些不光明正大,但对付这种人倒也合适,那么我就配合你一下吧,我正要去会晤一个中央巡视组,你跟我一起去吧,如果有人问,我会说是我抽你过来的。”
乔远征开心的给尹克明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原定的文件赶紧给政府办公厅会务组送过去,尹克明一听不需要更改的了,也很开心,以为乔远征把事情摆平了,赶紧答应一声,还询问乔主任啥时候回去,乔远征大大方方的说李书记抽调他半天帮忙,下午不去单位了,就跟着李文彬出去了。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523回邹天赐被拿下
当晚,郑焰红回到家里,赵慎三把白天的事情告诉了她,当她听到严召居然用如此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为的就是抠掉她去年苦心干出来的成绩,登时气的粉面通红说道:“奇了怪了,我平常也没有的罪过严省长呀,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们呢?用膝盖想也明白文化园跟桥基距离八丈远,根本不可能是事故原因的,事故跟成绩原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干嘛要抹杀我在经济工作上的成绩?”
赵慎三劝慰道:“这也值得气成这样?每个领导都有对待问题的独特角度,只要没有形成事实,你权当不知道不就成了。不过,这次对你们倒是没什么影响,估计远征兄会有些后患。”
郑焰红兀自气咻咻的难以释怀,想了想突然说道:“咦,老公,我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严省长在河阳调研,我们接他的时候,邹天赐居然很失态的抢在我前面跟严省长握手。小付后来告诉我看的清清楚楚,邹天赐趁握手塞给严省长一张纸,不知道是什么内容,我当时还说小付多管闲事,此刻看来,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赵慎三心里一凛,赶紧问道:“你确定有这个细节吗?会不会是小付看错了?或者是严省长手里原本就有张纸,这可关系极大,红红你好好想想。”
郑焰红确定的点头道:“我确定有,其实不单小付看到了,我自己也看到了,邹天赐从我身边抢过去拉住严省长的手,当时他手里就有东西,握手后严省长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四方块,叠的不算小,绝对可以确定是邹天赐塞给他的。老公,你怎么这么紧张,这意味着什么?”
赵慎三却神色大变,顾不得回答妻子的问题,直接站起来走进书房去了,还把门也关的紧紧的,在里面给谁打电话,好一阵子才出来了,看到郑焰红仍然坐在沙发上,知道她在等待解释,神秘的笑着坐过去搂住她说道:“老婆,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重要消息,你放心吧,你的荣誉不会失落的,但是,你也要尊重老公的职业操守,别让我违背工作纪律好不好?”
郑焰红白他一眼,站起来说道:“爱说不说,我还懒得听呢!”
“呵呵呵,好老婆,等结案的时候一切你都明白了,你老公不会害你的,早知道对你没好处。行了行了,咱们还是早些睡吧。”
赵慎三说道。
第二天,郑焰红去会议中心开会的时候,心里还憋着一肚子暗劲,心想如果今天会议上真的把她们河阳去年经济增长跟创新项目方面的奖励给抠掉了,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会后就找白省长讨回公道的,即便是为此得罪了严省长也在所不惜了,决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在全省丢脸,那以后还如何抬起头来啊。
出乎郑焰红预料的是,会议按部就班的进行下来,到了严省长发言的时候,非但没有抠掉河阳的荣誉,他反而旁征博引的用了非常长篇幅的一段话来肯定郑焰红的功绩,用守旧跟创新、开拓与守成对比论证,一直把新河阳班子的成绩提高到无与伦比的高度,这种对比无形中就把佟国杰跟邹天赐搭班的老一届河阳班子贬低的筷子都挑不起来了,佟国杰作为政府职能部门领导也在座,听了心里自然是很不是滋味。
乔远征坐在台下,想起早上严召看到他时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语带双关的说了句:“乔主任,听说你昨天为了准备会议忙到半夜,辛苦了。”
他虽然假作受宠若惊的连连说不辛苦,其实哪里不懂严召是在暗示他为了抵抗改稿子的事情人家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乔远征也横下一条心了,反正我也无法取悦你了,索性大家都装吧,打完招呼就赶紧下台坐着了。
此刻,听着严召热情洋溢的夸奖,乔远征突然萌生了一种极其滑稽的想法,心想台上的领导说的话,有哪一句是发自真心的呢?偏还说的煞有介事,振振有词的样子。
会后,郑焰红跟邹天赐一人捧一个金灿灿的奖牌,春风得意的退场,此刻两人跟诸多厅级干部一起说笑着,哪里看得出两人居然是面和心不合的。
可是,郑焰红走出会议中心就看到老公赵慎三带了几个手下等在台阶下面,她身边的佟国杰心里一紧,低声问道:“焰红,赵书记跟你约好了接你的吧?”
郑焰红心想赵慎三即便来接,也断然不会带手下来的,断然摇头道:“没有,我看不像接我的。”
两人诧异的对望一眼,却无意间看到捧着奖牌的邹天赐刹那间面如土色,路都走不动了的样子,佟国杰刚自嘲的想看起来看到纪检干部,并不是只有自己胆战心惊,这位爷更严重!
其实不单这几个人心里忐忑,其余三三两两的干部走下台阶,看到省纪委的车,特别是看到赵慎三这个“高层干部杀手”都显得神色紧张,面面相觑的样子。一霎时,春阳高照的大中午都因赵慎三的出现分外增添了几分春寒料峭之意,好多人都下意识的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好似这样就能避免什么似的。
等大家都走到台阶下面,赵慎三终于迎着郑焰红一行人走了过来,这样让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以为没准是神经过敏了,赵书记仅仅是顺路跟妻子打招呼的而已。
谁知赵慎三根本没理会郑焰红,客气的冲着邹天赐说道:“邹市长,有几个问题需要您配合解答一下,刚刚您正在开会,我就让大家等了您一会儿,既然散会了,就坐我们的车吧。”
邹天赐刚刚发黄的脸此刻戏剧化的迅速退色,变成一种不通透的惨白,手里的奖牌瞬间掉落。赵慎三身边站着的田秋爽麻利的上前一步,弯腰接住了奖牌,避免了落地那一声巨响,笑眯眯的递给郑焰红说道:“郑书记,邹市长这个奖牌您也帮他拿着吧,省的再掉。”
就是田秋爽这句揶揄,突然间击中了邹天赐的神经一般,他瞬间失去了风度跟淡定,跟泼妇骂街一样大声吼道:“凭什么要带走我?纪委了不起吗?办事情不需要要证据的吗?抓主要干部不需要手续的吗?就这么不明不白把我带走,门都没有!省领导都在这里,我要抗议,我严重抗议!省纪委剥夺啊!领导们管不管了?我们政府干部就这样被人诬陷啊!”
听着邹天赐直着嗓子的叫喊,随后走出来的省领导一行人都是面如寒霜,赵慎三一步上前,冷冽的看着邹天赐,一字字说道:“邹天赐同志请你自重,我们纪委是最讲的部门,行事也最讲手续,刚刚我给您留了面子,没有拿出省纪委的决定,既然您要求跟手续,秋爽……”
田秋爽把手里的建议公文夹打开,掏出一份加盖了省纪委大红印章的文件来,冲着邹天赐扬出来说道:“邹天赐同志,这是对你执行‘双规’的正式通知,你可以仔细看清楚。”
邹天赐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枯叶般萧瑟,牙齿“得得”打架,突然,他疯了一般瞪着眼睛,怨毒的看着郑焰红骂道:“郑焰红,郑书记,这下你满意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我邹天赐自你去后百般的逢迎你,居然还是成了你的眼中钉,现在串通你的老公来公报私仇,我不服,我不服!严省长,严省长,白省长,李书记,我不服啊!他们夫妻串通起来坑害党的干部,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赵慎三微微皱着眉头一奴嘴,车上跳下来四个工作人员,刘益民是公安系统调过来的,身上很有些功夫,走过来不言声的往邹天赐腋下一托,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肘关节,轻声说道:“邹市长请上车吧。”
邹天赐只觉得肋下一麻,手肘一软,一口气就提不上来,叫喊声自然也哑了,等他觉得能够自如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在纪委的车上了,还没等他冲车窗外再喊叫,车门已经关上,车飞快的就离开了会议中心。
在场的数百厅级以上干部个个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每层台阶上都站着很多干部,或者惊慌失措,或者满脸恻隐,或者称心如愿,或者莫名亢奋,总之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这件大事情。
赵慎三没有上车随纪委的同志一起走,他稳稳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谁。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很好看吗?如果都有闲工夫看热闹,要不要顺便开一个党风廉政主题的生活会呀?”
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上层台阶上传下来的,李文彬那敦实的身影出现了,这些干部们听到这一嗓子,谁还敢滞留,一个个脚下生风的下台阶直奔停车场,瞬间,诺大的会议中心门口,就没有人了。
赵慎三留下来是想应对副省级干部的询问的,一看大家都被李书记震慑住迅速离开了,也乘坐郑焰红的车走掉了。在车上,郑焰红不解的问道:“即便是邹天赐有问题需要带走,你们干嘛非要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带走他呢?这样影响多坏呀。”
赵慎三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岂不更好?就算是影响大些,让这么多地市级干部看看邹天赐这个反面教材的下场,对他们日后工作恐怕是一件好事。”
“哼,我就知道你喜欢出人意料,哗众取宠!”
郑焰红气咻咻说道:“可是你看邹天赐疯狗一样乱咬,连咱们夫妻俩联手公报私仇这样的混账话都说出来了,在场的领导们听了,心里肯定想什么的都有,这下子,我又成了陷害同僚的反面典型了!”
赵慎三正色说道:“红红,你这个观点可不对,我们纪检委执行工作,是何等严肃的事情,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场合来执行任务,也是省委领导们商定好的决定,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可能的起到警诫作用,让别的干部以邹天赐为前车之鉴,以后不要拿党纪国法当儿戏,怎么可能是我个人哗众取宠呢?你这么说,是犯了极其严重的个人主义!至于邹天赐如何反咬,我们自然有事实说话,证明他是在胡言乱语,怎么就会误导大家呢?”
郑焰红脸一红,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是是是,你赵书记高瞻远瞩,办事得当,是我犯了个人主义错误,不该干涉你们的高尚行动了还不行吗?那么请问赵书记现在要到哪里去,我们也好送了你返回河阳去。”
赵慎三看妻子有些磨不开脸了,缓和下来说道:“如果你不急,一起吃了饭再走吧,反正我中午也没地方去。”
郑焰红兀自气咻咻说道:“你没有家吗,说得这么可怜,我们要是跟你一起吃饭了,岂不辱没了你大书记的官威……”
付奕博听了半天了,邹天赐被控制,他其实心里最是痛快,但长官说话,他不敢插嘴,此刻看两口子拌嘴,郑书记又咄咄逼人的不依不饶,等下如果说出难听话来赵书记招架不住,摔门下车走了可就闹僵了,赶紧打断郑焰红的话,插口打圆场说道:“哎呀赵书记,我们郑书记说过多次了,说您最喜欢吃城东路那家川菜,可惜她太忙总没工夫陪您去,今天中午大家既然凑一起了,干脆我也沾光随你们尝尝去吧?嘿嘿,两位领导,我可不可以有点小私心,等下把丽丽也叫去一起吃呀……”
付奕博的乖巧立刻缓和了夫妻俩的不愉快,郑焰红笑着骂道:“德行吧,吃顿饭还惦记着你女朋友,偏不叫她来,让你们小两口不得见面。”
赵慎三赶紧搂住郑焰红说道:“老婆,不可以这么刻薄吧,丽丽跟着我原本就忙的很,难得小付想出了这么一个见见面的机会,怎么可以不答应呢?你还是开开恩吧,让你们地方领导请吃顿饭,就让我带着秘书去吧好不好?大不了我少吃点,给你省钱。”
郑焰红终于笑了:“滚你们的吧,一唱一和的,我怎么觉得我倒像了外人,付奕博是你的秘书呢?干脆给了你用吧,这样吃里扒外的,我可受不了。”
“老板,您可冤枉我了,我就是往外扒,赵书记也不算‘外’吧?”
付奕博叫屈道。
大家一番说笑,也就把矛盾彻底忘记了,果然赵慎三打电话给丽丽让她从班上直接赶到城东路那家店,他们几个人驱车赶过去,一起热热闹闹吃了午饭。
郑焰红因为市长出事,急于回河阳主持大局,吃完就要走,谁知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让她过去接受谈话,她哪里敢怠慢,正好跟赵慎三一起到达省委大院,下车各分东西,各忙各的去了。
郑焰红接受的谈话无非是因为邹天赐出事,组织部例行嘱咐她暂时一兼两职,把政府职责也先负责起来,要保证两府不出现任何乱子等等,郑焰红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后来,组织部领导齐同义又征求她的意见,询问她假如邹天赐这次查实了问题不再回去任职,希望她推荐一位合适的继任者。
对于这个问题,郑焰红不是没考虑过,她当然希望省里能够按她的意愿配备一个跟她合拍的市长,可是她已经不是早年间直爽到天然呆的郑焰红了,这么多的经历跟磨砺下来,她早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政治人”怎么可能口无遮拦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呢?稳重的开口说道:“齐部长,对于邹天赐同志的情况,我觉得十分痛心,这样一位看起来十分认真尽责的市长,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突发情况,对我来讲绝对是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所以,我宁愿等待邹天赐同志经受住纪委的考察,日后清白的回到河阳继续工作,而没有任何关于继任者的人员想法,所以,我真的没法子帮您推荐出合适的人选……不过……如果邹天赐同志一旦……一旦不可避免的被处分,那么我代表我们河阳全体党委、政府干部郑重向省里作出承诺,坚决支持省里的委派决定,谁去河阳接任市长都热烈欢迎,大力支持,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齐同义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焰红同志,你一直都是一位很优秀的基层干部,我们希望你能够暂时克服困难,独自一人挑起两府的担子,争取在省里委派新的市长过去之前,不让各方面工作出现滑坡现象。行了,你可以回去忙了。”
邹天赐被省纪委公然当着诸多厅级干部的面带走,这件事自然是引发了轩然大波,整个h省官场人物都因此津津乐道,当然,这些议论者中,也是有人喜有人忧,有人事不关己,有人感动身受,但无论如何,省纪委想要起到的震慑作用,绝对是超乎想象的达到了完美效果。
就在郑焰红接受齐同义谈话的同时,李文彬书记的小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小型的书记办公会,主要议题就是邹天赐事件以及善后处理事宜。
李文彬对于这件事,表现的并不特别气愤,淡淡的坐在那里听着陈伟成的汇报,相反,一贯以脾气大、不发脾气著称的白满山倒是在听陈伟成说完对邹天赐执行控制的理由后,忍不住大发雷霆了:“太不像话了!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一个市长,居然狂热的追逐物质需求,光手表一项就耗费大几百万的资产,这种虚荣的行为简直是给我们党的干部抹黑!我看不用等纪委的查实结果了,一个市长无非是正厅级,一个月的工资五千块不到,这还是这几年工资津贴上调之后的数目,他邹天赐从上百到现在的工资能有多少?都买表了吃不吃饭了?不用查,都知道这笔钱来的不是正道!凭这一项,就能肯定他是一个被权欲蒙混了党性的败类,我建议我们立刻任命新的河阳市长,免得工作再出现滑坡。”
看着李文彬没有表态的意思,姚伟清说道:“是呀,前几天网络上针对邹天赐这种情况沸反盈天的发帖子,那简直是说什么的都有,把我们党的干部说的跟国民党时期的腐化分子一样,看的我也是胆战心惊的呀!咱们省这是怎么了?刚刚出现了5。16那么大的丑闻,这才消停几天,又出现了邹天赐这么一个糊涂蛋!唉……大桥坍塌事故在全国比起来,也不算是特别的引人注目,可是被邹天赐的手表这么一闹,咱们恐怕又成了众矢之的了哦!因此,我赞成满山同志的提议,也觉得早点换一个市长,就等于是咱们省委对邹天赐的情况做出的积极回应,老百姓看到市长都换了,肯定都明白那个‘表奴’被拿掉了,民愤也就会尽快消除了。”
“伟成同志有什么看法?”
李文彬问道。
“我只能是跟大家承诺尽快的查实这件案子。”
陈伟成说道:“至于是否尽快安置河阳市长,我觉得还是跟组织部商议一下更好,我不熟悉组织工作,就不发表看法了。”
李文彬这才点头道:“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们之所以昨夜连夜开会研究对邹天赐采取强制措施的事情,为的就是尽快消除庞大的民间负面影响,一个党得主要领导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咱们如果迟迟不作为,老百姓就会认为咱们在姑息养奸,官官相护,那么,咱们的公信度就会一步步丧失。今天,当众对邹天赐采取措施这一行动看起来还是非常正确的,但愿能够对其余有过类似行为或者想做类似行为的干部起到震慑作用,那样,才不辜负我们的一片良苦用心呐。”
白满山依旧十分激动,点头说道:“是啊,你看看邹天赐那种顽固不化的样子,都到了那般时候了,还没忘记诬陷郑焰红同志。而且,我不知道大家听到他狗急跳墙时的呼喊没有?他叫喊的求救上司顺序可是大有玄机呀,先喊了两声严召同志,然后是我,最后是李书记,伟成同志,你是老纪检了,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没有?”
陈伟成苦笑着说道:“白省长这是给我摆圈子跳的嘛!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涉及到副省级领导以上的,中纪委不参与,我们不可能展开调查,所以……该上报的我上报,该等候批复的我等候,这是我们纪检系统的垂直业务,我就不跟领导们汇报了。”
其实,陈伟成如此解释已经很明白了,这就是说,白满山的怀疑省纪委一样有,甚至已经有基本的证据存在了,之所以不能够同时动手开展调查,是他们不具备这个资格,需要等待上级授权或者派遣大员下来调查才行。
白满山突然收起了激愤,换上一种寥落跟索然,叹息了一声说道:“唉……伤不起呀!才折损了一个林茂天,又出现一个……说起来,也是我这个政府大班长太过无用,居然连副手都看不住……看起来,我又得赴京负荆请罪了……”
李文彬说道:“满山同志,党政是一家,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呢?进京请罪也是咱们俩一起去,再说了,依我看也未必就需要去。伟成啊,你给办案人员限定时间没有?这个案子坚决不能拖,因为马上要开两会,如果到时候这件事情依旧悬而未决,那对我们的工作能力绝对是一种严重的质疑,所以必须在两会之前彻底给出结果,不单单是邹天赐贪贿问题,连大桥坍塌事故的原因问题以及该谁负责问题,都要一并拿出一个清清爽爽的答案出来!”
陈伟成笃定的点头道:“会的。”
姚伟清笑了:“可以嘛伟成书记,以前我可从没有看到你有这么爽快过的,今天怎么就敢立军令状了?难道是因为你们纪委多了赵慎三同志这么一员大将,才让你这么信心百倍的吗?”
陈伟成笑道:“是又怎么了?难道姚书记嫉妒了,想把他要到你分管的系统不成?不过这个人才呀,你恐怕抢不走的哦。”
姚伟清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故意气人般的说道:“这可不一定,自古以来都是‘良禽择木而栖’,你们纪检系统是一个吃苦不讨好的地方,说不定以后赵慎三同志不愿意呆在你那里,情愿投奔我的旗下也不一定哦。”
白满山突然怪怪的说了一句:“伟成同志,姚书记这句话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陈伟成一愣,很快就无奈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估计我也不会再负责纪检工作了,乐的不管。”
李文彬一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怎么扯远了呢?既然大家都赞成尽快确定河阳市长,我会跟组织部的同志说一声的,在此之前,大家有什么人选方面的意见要说说吗?”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524回李文彬的危难
白满山沉吟了一下说道:“虽然郑焰红同志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同志,但她毕竟去年才到河阳,对当地情况的把控还有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为了在干部过渡期间避免工作脱节,我建议再选择市长人选的话,以河阳现有的干部为主,至于具体任命谁,还是看组织部的意见吧,毕竟,他们对于地方干部的情况比较熟悉。”
姚伟清突然古怪的一笑说道:“唉,可惜了,这次情况出现得早了点,而且郑焰红在那里,他再去不合适,否则我倒是有一个绝佳的市长人选,保证能够把河阳历年来挤下的政府问题处理妥当。”
陈伟成也怪怪的看了一眼姚伟清,开口说道:“白省长说的有道理呀,在本地产生一个市长也好。”
李文彬并没有追究姚伟清那番话指的谁的意思,连白满山也没有,会议室静默了一会儿,李文彬看大家都没有再发言的意思了,终于说道:“既然这样,就让组织部的同志过来参与一下吧。小罗,去把同义部长叫过来。”
罗志方赶紧去把齐同义部长叫了来,李文彬说道:“同义同志,刚刚大家的意思,是觉得应该尽快的安排一个接替邹天赐的同志去河阳担任市长,一方面可以有效消除民间负面信息,一方面也有助于河阳的工作,你们组织部可以开始着手考虑新的市长人选了。”
其实昨天晚上开小范围会议决定对邹天赐采取措施问题之后,李文彬就私下跟齐同义说了让他尽快物色河阳市长人选的意思,但那毕竟是私下嘱咐,跟现在的公开分派不同,齐同义赶紧说道:“好吧,我们一定尽快进行。”
李文彬点头道:“刚刚我们几位书记先简单沟通了一下,大家的意思,都觉得在河阳现有干部中产生一位市长比较合适,你们组织部可以借鉴一下我们的意见,当然,最终结果还是按照你们掌握的干部信息决定。”
齐同义说道:“好吧,我们会尊重各位书记的建议的,我回去马上开始这项筛选工作,等把候选人拟出来,再请各位常委共同决定。”
事情说完就散会了,李文彬留下了陈伟成,看着他说道:“真没有压力吗?距离开两会可是短短不到一个月了。”
陈伟成自信的一笑说道:“放心吧李书记,小赵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其实现在就结案我也敢,但有些问题还需要多方面协调,所以宝盖子还是晚些再揭开吧。”
李文彬慨叹道:“真没想到严召同志也这么经不住考验……伟成啊,去年到今年,咱们省接连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恐怕在全国的口碑会呈现负面现象啊,对此,我真的有一种无力感,难道h省这架马车到了我临走的时候,居然驾驭不住了吗?”
陈伟成从李文彬的话里听出了浓厚的寥落跟苦涩,这可是他结识李文彬以来的第一次,以前的李文彬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危机,都能够以绝对的自信心把控住一切的,就连他当初刚到本省的时候,前任省长给他数次闹出很大的风波,很有几次闹得李文彬十分被动,但他都没有被打倒下,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书记,这么大一个省,有着多少千头万绪般的事情,更有着多少头脑不一的干部,多神通广大的一把手,也不能保证不出事情的呀。别说您这位凡夫俗子了,玉皇大帝够厉害吧?神力非凡统御天庭,手下还有千里眼顺风耳这等神仙相助,那他自己的妹子跟女儿私自下凡配了凡人他还不是事后才知道?所以呀,别自己为难自己!更何况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些出事的领导还都是政府那边的呢,上面的领导都那么英明,断然不会胡乱迁怒的。”
陈伟成说道。
李文彬没有回答,只是疲倦虚弱的挥挥手让陈伟成走了,他自己却茫然的看着窗外纷繁开放的辛夷花,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慢慢的,他觉得胸口一阵闷疼,神志也越来越不清晰,像是要睡着了一般,他心知不对头,想挣扎着回过神来,却奇异的怎么都无法恢复,慢慢的,意识越来越远离他了……
“李书记,李书记……”
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喊声,李文彬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觉得嘴里一阵清凉,头脑里被这种奇异的清凉驱走了阴霾,一下子明白过来,回头看到乔远征满脸焦急的站在那里,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虎口,桌上还丢着一瓶速效救心丸,看起来嘴里已经被他放进去几粒了。
“你来了?我没事,要你蝎蝎螫螫的。”
李文彬满脸的不耐烦,其实他心里很是温暖,也只有乔远征会在他需要给人以饱满的精神出现,但身体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会为他做好一切的假象,就如同现在,明明都在他嘴里塞进急救药了,乔远征却并没有大呼小叫的张扬,而是悄没声的给他缓解了难受。
乔远征已经满脸是泪了,他刚刚走进来看到罗志方坐在外屋,询问才知道齐部长走之后李书记就一个人在屋里发呆,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他心里一惊,赶紧推开门就走进去,看着罗志方要跟进来,他客气的笑笑把对方关在门外,转身看到李文彬脸冲窗外坐着,头却奇怪的低垂着,他心知不对,抢上一步去看,只见李文彬嘴里流下一抹涎水,脸色反倒不正常的潮红着,乔远征赶紧从李文彬内衣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捏着他的下巴就朝舌头下面倒进去十几粒,一边合上他的嘴让他赶紧吸收药物,一边掐着他的虎口处低声的叫喊着。
看着李文彬慢慢的恢复过来,乔远征当机立断,也不请示,赶紧拉开门大声说道:“李书记,无论如何您一定要跟我过去一趟,庞司长马上就要走了,您如果不过去帮我说几句好话,人家走了就来不及了。”
然后,罗志方就看到乔远征“硬拖着”李书记的胳膊,半推半架的把李书记拉走了,而李书记虽然阴沉着脸,居然也没有出声呵斥,就那样被乔远征“裹挟”出门去了。罗志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神里都是羡慕,心想啥时候自己能够在李书记面前如此“无法无天”的“撒娇”多好啊!唉,同样是秘书,差别怎么这么大捏?
赵慎三带着乔丽丽走出北楼,没有带司机,让丽丽开车要到控制点去询问被控人员,车刚走到主楼旁边,就看到乔远征抱着李文彬的胳膊走出来,他可不是罗志方,因为他太了解乔远征了,那可是个唯恐别人说他在李书记面前持宠生娇的细心人,在省委大院公然的跟李书记保持这种姿态出来,绝对是有问题的!
“快停车!”
赵慎三赶紧让丽丽停车,他快速跳下车,不言声迎过去,没走到跟前就觉察到李书记脸色不对,低声叫道:“远征兄……”
乔远征正心急如焚,心无旁骛的正想赶紧把李书记送到车上,猛听到有人叫,抬头看见赵慎三,看到救星般低声急促说道:“赶紧帮忙,要去医院!”
赵慎三回身一招手,丽丽赶紧把车开到楼门前,乔远征跟赵慎三一左一右护着李书记赶紧上了车,开车就往省医去,直接到了干部病区,路上乔远征就熟门熟路的联络了李文彬的专用保健医生,下车就已经迎到了门口,赶紧把李书记送进特殊病房,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救治,幸亏是一过性的心脏缺血,乔远征去的及时,药吃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经过一番紧张的治疗,大约到了五点多钟,李文彬就觉得完全恢复正常了。
在整个治疗期间,乔远征跟赵慎三都守在跟前照顾着,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李文彬进行封闭治疗的时候,他们俩被医生赶了出来,乔远征拉着脸说道:“兄弟,你可要赶紧把案子给处理完啊,我看老板这场病肯定与这个案子有关。你知道吗,老板发病前开的是书记办公会,商议的就是处理邹天赐的问题,看起来,邹天赐的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老板肯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又摊上这么不利因素,也难怪老爷子有些顶不住了……”
赵慎三一呆,书记办公会他是知道的,因为陈伟成要开会,当然告诉他了,但是,李文彬为邹天赐的事情而忧心,甚至很可能导致犯病,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用邹天赐的“表奴”形象转移公众视线,替李文彬等人消除影响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他精心策划并操纵的,可以说是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非但逼得邹天赐狗急跳墙,给严召副省长塞条子暗中威胁,还如他所料,果然当晚严召回到省里就让人暗中给省纪委提供了邹天赐的确凿罪证,赵慎三拿到后立刻汇报给陈伟成,这才引来连夜召开的小范围常委会,最终确定了今天在会议中心对邹天赐采取行动,一直发展到今天下午的书记办公会,然后,就是李文彬让人揪心的发病了……
难道自己做错了?赵慎三有些傻眼,用邹天赐的事情做文章为的是替李文彬挡风遮雨,可是却闹腾的成为上层领导都极为愤慨的大丑闻,并因此很可能迁怒于李文彬,给了李文彬极大地精神压力,那这一切可都是始料未及的了。
看起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一招明显是把双刃剑,伤了邹天赐不假,却也同时损害了自己人,怪不得有“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之说,看起来这次真的玩过火了!
看着赵慎三被质问后就一直呆愣愣的发傻,乔远征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因为网上的事情虽然赵慎三没有空跟他细说,但以他对赵慎三的了解,当然知道李文彬的危机是小赵化解的,邹天赐的事情也是赵慎三将计就计闹的。而且赵慎三对李文彬那种感情乔远征更加理解,知道赵慎三这会子肯定在痛苦的自责,赶紧说道:“三弟,你不用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扯,这阵子老板一直不顺心,昨天因为我的事情他也操心不少,总之凑到一起了,咱们难过也没用,还是赶紧想法子替老板消除这一切不顺罢了。”
赵慎三闷闷的说道:“案子没问题,明天让我拿出结案报告我都不眨眼,只是上层的影响我们无能为力呀!唉,真的替李伯伯不值得,在咱们省干了这么久,功劳苦劳都不缺,为什么还要揪住这等小事给压力呢?其实这种案子哪个省少了,省委书记也是人,哪里有千手千眼能够一点漏子不出的。”
乔远征叹息道:“是啊,但毕竟有些事高层领导也不能亲眼见证,都是听人汇报的,汇报的人心思正,领导得到的信息就相对准确,若是汇报的心居心叵测,那可就无法预测了……罢了,既然不是咱们能左右的,那就想点靠谱的法子吧。你说,李书记病了这件事要不要跟办公厅汇报?我今天弄了个障眼法把李书记拉出来了,时间短还可以搪塞,久了可就不好办了啊!”
赵慎三当然知道省委书记的行踪是有着严格规定的,办公厅决不能失去对省委书记的关注度,时间久失去消息绝对是大忌讳,但是,他想到办公厅,脑子里就出现了上次骤然间出现网络危机的时候,魏景山到他办公室做的那番非常奇妙的试探,心里猛然间打了个突,如果李文彬在这个高层领导对h省工作局面表示不满的同时身体也出现了重大的毛病,那么上面肯定会关怀的命令李书记住院休养,更可能在他休养期间做出什么调整,等他好了可就什么都晚了!
“还是不要急着汇报吧,反正也快到下班时间了,看看情况再说。”
赵慎三说道。
乔远征苦着脸说道:“这会子功夫,你看着我已经接了办公厅三个电话了,是我用李书记正在跟庞司长谈话搪塞过去了,若是再晚,可就不像了。”
赵慎三说道:“没事,我已经给我爸爸打过电话了,他马上过来,等下魏景山再打电话,让我爸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