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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她聊了这些吗?

    剩下的都是闲话家常。例如,四方堂爷爷好不好这种话。

    哦……

    草露出沉思的表情,拉了拉下唇。

    此时车后座的手机响了起来。柾从埋住座垫的垃圾和包装纸堆中挖出手机递给草。

    道路在大转弯的地方塞车。车顶一直延续到被夕阳染红的天际。

    ……嗯,知道了。有了详细情报之后,我再和你连络……啊,等一下,有人想和你说话。……小鬼。

    草面对前方,把手机拿给柾。柾讶异地接过电话。

    ……喂?

    啊,是你啊!杂音当中,温和的声音传进耳里。明明是认识的声音,却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因为那是个太过意外的人物之故。

    前阵子受你照顾了。没办法好好向你道谢,真是过意不去。——我是木下。你过得好吗?是吗……?你见到她了啊!她好吗?……很好啊!好得教人生气。

    对话会慢上一秒、听起来不太清楚,是因为这是日本与德国之间的国际电话。

    啊,不管这个,你那里怎幺样?

    嗯,很好。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留学过一年,所以语言方面没问题……绫音小姐该不会是跟你说了老鼠的事吧?

    ……嗯……

    没关系的,别在意我的心情。……是我太没用了。没必要袒护那种人!……或许木下先生还喜欢着她……

    是的,她是我今生的最爱。……

    柾不知该如何回答,咬住了下唇。明知不可以,可是一开口就可能说出贬损绫音的话来。

    那是到达后第三天的晚上吧!她突然说,有老鼠出没的房间她住不下去……彷佛遥想过去似地,木下说道。

    刚到那里的时候,说实话,虽然称不上是干净整洁的地方,可是她笑着说只要住就会习惯了。我们俩一起去市场买东西,一起做早餐……。第三天晚上,我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变了个样子。我真的不晓得她是怎幺了。因为她住了十年以上的瑞士寄宿学校,是历史两百年的修道院。成群的老鼠什幺的,应该根本不稀奇才是。咦……

    可是,不管我怎幺问,她只是坚持说她不想住在有老鼠的房间里。不管是洗衣服或料理,她全都不想做了。她说她想回家。……

    她边哭边说她要回家……一边哭着,一面看着我,说绫音和妳的成长环境差太多了。……我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我也没办法强留她,所以送她到机场去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真正的理由。我在公司读了日本的报纸……报纸?

    这幺说来,草也叫他看报纸……。发生了什幺事吗?

    你不知道吗?绫音家的公司……第三制药发表正式声明,说他们即将被吉田制药购并了。——我也是从报纸上得知的,第三制药由于股价突然下滑,被逼到几乎破产的地步。公司负债累累,而吉田愿意为他们偿还那些债务。第三制药的经营权有百分之九十都将转移到吉田那里,可是藉由这次的合并,公司可以免于倒闭的危机。——而这场合并的前提就是绫音小姐必须与吉田董事长结婚。……政治联姻……!?

    是的。……不解世事、天真的人是我才对。我连想都没想到……她的结婚竟然有着如此重大的意义。上流家庭的子女,能够自由决定结婚对象的人是很稀罕的。——柾回想起贵之的话。

    这场婚事中止的话,合并也会告吹,公司即将倒闭,数千名员工将因此失去饭碗。……当然,她应该是在觉悟这一切的情况下,才和我私奔的。可是她回来了。无法忍受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嗯……说实话,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可是……这是我从草先生那里听说的,她的父亲在我们私奔后就病倒了……因为心脏病发作……咦……!?

    一定是遭受太大的打击吧?妻子亡故后,又被当成掌上明珠养育的独生女背叛……这是当然的。我真的对董事长觉得很抱歉。……

    柾望向草的侧脸。草面对强烈的夕阳,着眼睛,直往前看。

    她那天可能是打电话回家了吧……打算通知家人自己平安无事,结果却听到父亲病倒的坏消息,才决定回日本的吧!……那为什幺要说那种话……

    ……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渴望自已能够拥有地位或财富的其中一种……话筒另一头的声音带着自嘲。

    我是个不中用的男人,我只有深爱她的这种心意而已。可是只有心意,是帮不上什幺忙的。——只要有钱,我就可以让绫音小姐不用嫁给那种人。我真的好希望,能够拯救她的人是我──忍耐着什幺似地,木下的声音颤抖着。

    她知道,要是说出真正的理由,我一定会像这样责备自己的不中用。所以才那样说的吧?让我认为那是千金小姐的反复无常和任性。让我不去责备自己。……她就是这种人。车窗开始映出日暮的工业地带风景。

    大排长龙的车阵还是一样,车子只能慢吞吞地前进。右方的卡车硬强地变换车道,草狠狠地咋舌。

    ……我的话,可能不会回来吧!

    柾把额头靠在车窗上,呢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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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父亲的公司倒闭,是父亲的责任吧?为什幺小孩非得收拾残局不可?要是我的话,就算亲人快死了也绝不回来。这样很奇怪吗?

    ……什幺是正确的、什幺是错的……这世上并没有一定的标准。

    一直默默操纵方向盘的草,以微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有的只有什幺是最重要的。比起恋人,她更重视父亲,所以挺身拯救父亲的公司。这不是一桩美谈吗?

    草把烟屁股丢出窗外。仔细一看,烟灰缸都已经满了,而且已经坏掉,盖子只能打开一半。

    去买新车啦!妳不是赚了很多版税吗?

    就是这种破烂的感觉好。

    草叼起新的烟,捏扁空掉的包装,往后头一去。回头一看,车后座掉着几个被捏扁的cal空盒。

    ……啊,这幺说来,为什幺木下先生会打电话给你?

    草邪笑着斜望柾。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干赚不到半毛钱的工作。

    啊!难道你逼迫木下先生调查什幺吗!?听说你到处打探制药公司的事……这幺说来,你到绫音小姐的舞会去调查什幺?吶,到底拍了什幺照片?吶~!

    商业机密。乖乖坐着。

    小气~!

    柾咧开嘴巴朝他做鬼脸,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车阵终于开始往前移动,景色从工厂地带转换成大楼。凝视着金黄|色的风景,柾轻轻叹了口气。

    ……恋人终究还是胜不过亲情吗?

    要选择哪边,端看各人的价值观吧?像我这种举目无亲的人世上多的是,就算有亲人,也还是选择恋人的人到处都有。就像小鬼这样哪。

    草挑起浓眉,得意地笑。觉得自己被揶揄了,柾微微嘟起下唇。

    那是场错误……

    如此淡淡诉说的绫音。

    那张笑脸是泪水的反面吗?或者,就和她说的一样,已经完全对木下的思念做了诀别吗?

    不可能这幺简单的。……柾想要这幺想。

    无论结果如何,绫音都曾经拋下一切,跟随木下走了——如此深爱的对象,不可能这幺轻易就忘掉的。柾不希望这是轻易就能够遗忘的感情。

    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大楼群迫近过来。车子不知不觉中驶近高速公路的出口了。

    ……草,你曾经想和谁私奔过吗?

    草咬着香烟苦笑。

    没有、没有。不管是那种对象,或背负他人人生的志气,都一样没有。

    背负人生?

    就是这样吧?为了自己,要对方舍弃一切。虽然我也没什幺可以舍弃的啦!

    ……

    为了你,我可以拋弃一切。——贵之这幺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柾只觉得高兴,也有种理所当然的心情。贵之这等男人,肯为了我拋下一切——觉得既高兴又骄傲……虽然更进一步的事,柾没有继续深思。

    一定就像贵之说的,他会接受我的一切吧!现在也是,只要稍微有点什幺,不管是柾的心情或身体,贵之都会全部拥抱包容。

    (——可是,我呢?)我能够背负贵之的一切吗……?

    ……不过,

    草深沉的嗓音滑进柾的沉思当中。

    我也不想遇见那样的对象。……虽然只是三天的私奔,可是他们两人都在一生中找到了可以为对方舍弃一切的对象。……总觉得有点羡慕哪。

    外阳映照下的脸……是意外温柔的眼神。

    今天真是谢啦!

    结果还是让草送到家门口了。在沿着坡道堆积而成的庵治石围墙前,柾跳下车子。

    把宿醉的你拖出来,对不起。

    让你欠着。今天付个亲亲就好。

    柾在探出车窗的草额头上用力一弹,转身准备进门。

    哇~!?

    当他看到伫立在门前的人影,顿时发出悲鸣僵住了。

    ……这是怎幺回事?你不是已经和我约好,绝对不再和草见面的吗?

    贵……贵之!

    这种时间你怎幺会在家……!?

    这是我家。我爱什幺时候回来就回来。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还不到五点耶!

    贵之以骇人的表情走出门口。

    神户的视察延期,我今天中午就回来了。过来,不要靠近那种男人。

    把人家说得像病原体似的。

    草在驾驶座一面搔头一面抱怨,贵之双臂环胸,哼了一声。

    比病原体还差劲。

    噢,竟然这样说。我可是比对十四岁的侄子出手的某人要好太多了。我的身体是十五禁的哪。

    比十五岁以上就毫无限度的某人要好多了。

    听你放屁,我对容貌的执着可是全球第一的。

    ……受不了。对这半斤八两的争执目瞪口呆,柾准备独自走进门里,就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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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柾~~!

    闲静的住宅区坡道,十人……不,将近二十名制服女学生大批涌了上来。

    呜哇!?

    ……朋友吗?

    贵之和草同时睁圆了眼睛。

    呀、喝~!在学校抓不到你,只好跑来这里了~!

    呀~那是你叔叔吗?帅毙了~!

    冈本学长,我们是一年级的支持者,我们为了学长,得到了千人连署!

    ……骗人……

    冷汗从太阳|穴泉涌而出。

    柾想后退到门内,女孩子们却以媲美蟑螂的迅速包围了他。

    今天一定要你决定到底选哪边!白雪公主还是睡美人!

    白雪公主?那是啥?

    草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三年级女生却大嘴巴地说出多余的事。

    因为小柾不肯说清楚,他校庆的戏剧到底要演白雪公主还是睡美人!

    这件事我第一次听说呢!

    贵之抚着下巴,一脸兴致勃勃地呢喃。

    我才不演!是她们擅自决定的!我不管!

    哪有这样的!其它学校的女生也说想看学长穿晚礼服的模样,你看,有这幺多连署!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人家都为你这幺做了,莫名其妙地拒绝不是人失礼了吗?听听她们的说法如何?

    呀~!叔叔真明理~!

    贵之你这个背叛者!

    哦……大家想看小鬼的女装啊!那这个给妳们。

    草说道,把一个白色信封递给附近的女生后,立刻发动破烂的skyle。打开信封的女生,发出尖锐得几乎响遍邻近的娇声。

    骗人~!这是什幺~!

    咦~!这是小柾?骗人~!

    什幺?呀~!好可爱~!

    好象是照片。那家伙到底拿什幺给她们……?柾从旁看过去——

    呜哇!!

    那是身穿黑色晚礼服的柾的女装照。而且是没戴假发的脸部正面照。

    (那、……那个臭家伙!到底什幺时候……!)可恶……不应该把打火机还给他的!

    小柾在私底下有穿女装的兴趣啊!?

    什幺嘛……没有化妆,看起来竟然比我们还性感!

    还给我!

    糟糕!那种东西要是被贵之看见的话……!

    传过来!传过来!

    还给我啦!

    柾焦急万分。女生们觉得有趣地把照片四处传。

    什幺东西?

    贵之颀长的身材就要从上方望下去。

    哇啊啊啊~!什幺都没有!什幺都没有!

    ……?

    贵、贵之,你进去啦!我和这些人有事要谈!

    请她们上来怎幺样?在这种地方……

    没关系啦!一下子就好了!

    柾推着一脸讶异的贵之背后,硬是把他塞进门里。看到激烈喘息的柾,二十人以上的魔女们全都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瞬间包围了他。

    哦~,这张照片,不想被叔叔看到啊~?

    女篮部的前任队长,见着照片说道。

    还给我!

    咻地被对方往头上一举,柾根本就不是平均身高差约八公分的、东斗女篮前先锋队的敌照片在包围柾的女生手中传来传去。就像嘲笑拚命跳跃想抢回照片的柾似地,柾班上的女生提议了。

    我有个想法……冈本同学好象难以决定到底要参加哪边,这样的话,干脆请他白雪公主和睡美人两边都演算了,怎幺样~?

    哇地一阵欢呼。

    赞成~!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什幺都好,我想看小柾穿晚礼服的样子~!

    我本来就想这幺提议的~!

    不要!谁会干那种事!

    咦?你不想拿回照片吗?

    呜……

    在私底下都穿这种晚礼服了,扮公主什幺的,根本就轻而易举嘛,对不对~?

    呜呜呜呜~~~~!

    这样的话,现在立刻回学校,来试装吧!我们会把剧本拿给你,明天以前记好台词呀!

    啊,还有,演出费的十三万,取消啰!

    咦咦咦!?

    还是,你想让叔叔看见这张照片?或者干脆卖给新闻社好了?说是冈不柾私底下的兴趣……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呜呜~~~~~!

    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地,柾紧握着拳头拚命颤抖。女生们露出恶魔的笑容。

    距离演出只剩三天啰。一起加油吧!公.主.小.姐!

    十一月,第二个星期天——艳阳高照。第七十五回〃东华祭〃。

    冈不柾主演〃女装剧.白雪公主〃——得到社团戏剧大赛最佳女主角奖项。同样由冈不柾主演的〃女装剧.睡美人〃——得到班级戏剧大赛第一名优胜、人气投票第一名。综合照片销售额第二名。

    柾在这天得到的,是名誉的两个奖项、照片销售额五万六千圆……以及与王子的两次亲吻。——除此之外,还有在学生会主办的联谊会中,被其它学校的五个男生告白……如此不名誉的纪录。

    ……可恶的~~~~草佣~~~~~!!!

    听说——演出之后,有个一边在走廊洗手台上刷牙漱口了二十分钟,一边叫骂着诅咒话语的可怜公主。

    下次遇到,我绝对要杀了你~~~~~!

    被贵之………发现了。

    东斗学园高中部本校舍四楼,午后的学生会办公室。

    面南的窗子照进十一月下旬的温暖阳光,柾在沙发上咬着火腿三明治,如此阴沉地呢喃。

    佐仓悠一在窗边的办公桌上,一面敲着计算机的键盘,一面将高挺的鼻梁上,最近在读书和课堂上会戴的细边眼镜抬起,冷淡地哦了一声。

    什么哦,你不觉得奇怪吗?女篮那些人和班上的女生,我都已经狠狠地对她们下达箝口令了耶?可是却被责之知道了。很奇怪吧?

    对朋友漫不经心的回答感到生气似地,柾嘟起嘴巴如此辩解,悠一盯着屏幕,态度更加冷不觉得。那一天,可是全校学生九百人、他校生和家长约五百人,合计一千四百人的超客满盛况耶。不管你再怎么堵别人的嘴,也一定会从哪里泄露出去的。例如,贵之先生打电话给我们导师,问说“听说侄子主演校庆的戏剧,不知道演得如何?”导师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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