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俩在小树林里狠狠打了一架,他才第一次见识到文一凡的本事。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斯文的小个子男生,这个整天跟在猛女裴佳悦身边的小跟班,居然能够跟他打成平手。
那一天起,他就清楚地知道了,他会是他最强有力的情敌。
后来,他们大家各奔东西,他去到部队上。他以为,高强度的训练,和严格的生活可以让他忘却儿女情长,他也刻意不去打听有关于裴佳悦的任何消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真的忘了她。
但是,当他回到a市,一踏上这熟悉的土地,所有的回忆都蜂拥而至。而回忆中最清晰的,莫过于裴佳悦。
他以为,文一凡早就娶了裴佳悦,他们或许已经儿女绕膝了。
没想到,他从别的同学那里得到的信息却是,裴佳悦生下了私生子,文一凡刚刚跟她订婚。
凭着多年来的训练,他敏锐地察觉到,文一凡和裴佳悦之间有很大的问题,他原本以为他或许还有希望。
但是今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坐上卓越的车,宋悠然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伤痛,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痛,她的心也忍不住痛了起来。
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她的深情呢?又或者他对于她根本就是故意选择无视,即使她再爱他一万年,他的眼睛里也只有裴佳悦一个。
想到这一点,她各种的羡慕嫉妒,除了……恨。
她实在没办法恨,裴佳悦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们之间的情谊是她最珍视的。
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裴佳悦对卓越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她有什么理由恨呢?要恨也只能恨她自己不争气,关不住自己的心。
在爱情里,一厢情愿的那个人,注定了是最卑微,也最受伤的那一个。
“时间还早,我们找个地方去喝一杯吧?”宋悠然小心翼翼地提议。
“好,就去你们最常去的那个忘忧酒吧,我想看看,在那里究竟能不能忘忧。”出乎宋悠然的预料,卓越一口就答应了。
看得出来,他是想要借酒消愁。
虽然这是个愚蠢的办法,但总好过让他一个人回家去对着墙壁独自伤心。
宋悠然是个聪明女人,整个晚上她什么也不说,就坐在那里帮他倒酒,然后默默地看着他喝。
如果喝醉了能够让他暂时忘记痛苦,为什么一定要他保持清醒呢?
午夜一点多的时候,酒吧里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
卓越醉得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两眼通红,呆呆地盯着墙角,仿佛裴佳悦就藏在那墙角里似的。
“卓越,我们该回去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宋悠然摇了摇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走。”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钟之后,卓越口中冒出一个字。
在服务生的帮助下,宋悠然总算把他弄到了车上。
“喂!你家住哪儿?”宋悠然踩下油门时回头问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后座上传来的呼噜声。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他拉到自己的住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摇晃醒来,搀扶到电梯里。
等进了家门,把他弄到床上躺下,她已经满身大汗了。
“混蛋,简直把姑奶奶当民工了。”宋悠然愤愤地骂,然而那个始作俑者睡得正香,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到。
柔和的壁灯下,宋悠然看到他熟睡的模样,心里怦然一动。
不愧为她们一级的级草,即便是快要奔三了,脸上的线条依旧那么清晰,整个五官既英俊,又不失男子气息。
鼻梁显得刚毅而有型,微厚的唇性感迷人,令她忍不住俯下身去轻轻吻了一下。
口感很好,柔软,微微有些冰凉。
咽了口吐沫,她只觉得一颗心狂跳,像做贼一般的感觉。
“就当是我做民工的报酬了。”她心虚地安慰自己,然后捂着滚烫的脸,仓惶逃出了卧室,关上了卧室门,坐在客厅沙发上拼命喘气。
“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切!他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吃亏的是我好不好?宋悠然,你可真是没出息到家了。”她不停地嘲讽自己,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卓越睡到早上六点的时候,被生物钟唤醒。这是在部队上多年训练留下的后遗症,无论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早上他都会准时醒来。
一缕幽香袭来,他闭着眼睛,使劲嗅着。
好一阵子之后,他忽然惊醒过来,察觉到这味道不像是自己的卧室,这个念头吓得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果然,这里分明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
精致的梳妆台上,一面镜子下,是十数个放得整整齐齐的瓶瓶罐罐,一看就是化妆品。
床头柜上,一个镜框里面,陈列的是一张合影。
他凑过去细看时,竟然是他们班高中毕业时的合影,合影里面的他带着少年的青涩,却又充满了阳光朝气。
站在他前排紧挨着他的女孩子,竟然是宋悠然。她笑得一脸灿烂,好像是刚刚喝过蜂蜜一样,透着丝丝甜蜜。
他从来不曾注意过,当年的合影,他和她竟然站在一前一后。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他心里忽然纠结起来。
128 幸好,她还没有嫁人
合影旁边,有一本厚厚的日记,一看就是很老旧的日记本了。这种式样,还是他们上学时候流行的那种,塑料皮,印着他们所喜爱的那种模糊的男孩女孩,一片青绿的草地,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的黄的小花朵。
鬼使神差地,他就拿起日记本翻了开来。
1998年1月1日
今天,和悦悦在操场上遇见一个男生,太阳打在他脸上,瞬间照亮了我的心,天哪!我感觉我已经坠入了情网,一张由他无意间编制的情网。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要把它记下来。
1999年5月6日
林眉眉打电话叫我吃狗肉,文一凡和卓越同时给我打电话,约我一起去喊悦悦。小凡凡也就罢了,他是悦悦的铁杆小跟班,卓越怎么也会约我一起去找悦悦?肯定有j情。
果然,大家喝的正开心,我发现悦悦去上卫生间,卓越也跟了过去。我悄悄跟过去,就看到他在卫生间门口转来转去,口里小声说着:“该怎么说呢?怎么说呢?”
然后,悦悦出来了,小凡凡也跑过来了,卓越支支吾吾走了,什么也没说。
凭我的经验,他肯定是想要表白,然后被小凡凡给打断了。
我好嫉妒啊,悦悦这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为什么卓越会注意到她?她明明没有我长的漂亮,为什么他就注意不到我?
2002年6月15号
毕业大聚会,卓越说他决定要去当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到a市了。
我很难过,悦悦这没心肝的丫头,还举着酒杯祝他早日高升。
要知道,部队上一旦升了职,短期内就不会复员回来了。
我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偷偷掉眼泪,但是我不敢告诉他,我心里一直爱着他。因为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悦悦的身影,我还能说什么呢?
2011年6月2日
卓越回来了,听到悦悦电话里说他和她在一起,我激动得恨不能长一双翅膀。
即使他是为了悦悦而来,只要能见到他,我也觉得幸福得心都快要炸开了。
他走了整整九年,这九年里,我也恋爱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无疾而终,我清楚地知道,根子都在他身上。
因为他一直住在我心里,在我的心底深处。任时间年复一年地流过,都无法消除他刻在我心里的印记。
终于见到他了,只一眼我就明白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他的影子挥去了,只能任由他主宰我的喜怒哀乐,任由他长长久久地在我心灵的花园里徜徉。
就像《superstar》里唱的,
你主宰,我崇拜,
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爱你,youareysuperstar
……
日记一篇接一篇,有一大半都和他相关,她的生活因为他,搞得一团糟。
但是她在人前,总是那么活泼,那么精致,甚至于那么妖媚。
没有人能看得出她心里藏着那么深的痛,多年来,她一直眼睁睁看着他喜欢她最好的朋友,她既不敢表现出妒忌,也不舍得抛弃她们之间的友情。
原来,她才是伤得最深的那个人。
但是在他难过的时候,她却忍着自己伤痛来安慰他,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看他为了别的女人买醉。
“我td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折磨了一个女孩子十几年!”卓越狠狠捏着拳头,恨不能砸自己几拳。
一直以来,他多少是有点知道宋悠然喜欢他的,但是因为他心里只装着裴佳悦,所以,他对此选择无视。
无视她偷偷注视他的目光,无视她羞涩含情的微笑,无视她为他做的每一件事……
原来,他竟然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把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伤得体无完肤。
这么想着,他顿时觉得深深的愧疚了。
蹑手蹑脚地起床,看到天色微亮,他挽起袖子到厨房里开始做早餐了。
早上七点半,卓越煮好了稀饭,煎了荷包蛋,从橱柜里找到一袋五斤包装的面粉,烙了烫面葱花煎饼,吸了吸鼻子,然后才满意地走到沙发旁。
“悠然,醒醒,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嗯~老爸,别吵,我还没睡够。”宋悠然扭了扭身子闭着眼睛撒娇。
“呵呵,我有那么老么,悠然?快点起来,再不起来,我就,我就亲你了。”卓越贴到她耳边提高了嗓音说。
“我又做梦了,嗯,肯定是梦。只有在梦里,卓越才会对我说这种话。”她胡乱伸出手,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嗯,好真实,这个梦真美。”她心满意足地抚摸着他的脖子,依旧紧紧闭着眼睛。
“悠然,快放开手,不然,我真的要犯错误了。”卓越的气息变得有些粗重。
沙发上的女子,尽管穿着保守的睡衣,但是衣领处还是露出一片雪白。带着幽香的体味,一缕一缕飘进他的鼻腔,红红的嘴唇,噘出一个等待亲吻的姿势,小巧的鼻子轻轻翕动,美好的眉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
为什么从前他从来也不曾发现过她的美丽?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森林,说的就是他这种傻瓜了吧?
明知道裴佳悦的眼睛里只有文一凡一个,明知道他们是铁得任谁也拆不散的一对,偏偏就要一根筋扎进死胡同里,直到碰得头破血流,还不愿意回头。
因为他自己的执着,错过了如此美好的感情,也错过了眼前这个明媚动人的女人。
还好,他终于醒悟了。
幸好,她还没有嫁人,一切还来得及。
卓越是个成熟的男人,绝对不是圣人,完全达不到坐怀不乱的境界,如果眼前的女人不是令他深怀愧疚的女人,他肯定毫不犹豫就扑过去吃干抹净了。
“卓越,想犯什么错误,就犯什么错误吧,这是在我的梦里,没有人会知道的。”宋悠然此刻已经清醒了,但她拒绝睁开眼睛,只是固执地搂着他的脖子,用最柔美的声音诱|惑他。
“别闹了,早餐都做好了,你闻不到香味儿么?”卓越挣扎着说,某处已然有抬头之势。
宋悠然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她不由得暗暗鄙视自己。
昨天半夜趁人之危,已经偷偷亲过了他,现在竟然闭着眼睛色诱他,这种事要是让裴佳悦知道了,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想到这里,她一骨碌坐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
“几点了?我是不是睡过头了?”她大声说。
卓越那边正在努力深呼吸,强行压住身体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个阳光的微笑。
“悠然,昨晚给你添了好大的麻烦。我做了早餐,就当是陪罪了,你赶紧洗漱一下,来尝尝吧。”看到她想要掩饰,他也就装作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宋悠然从沙发上跳下地,一溜烟跑进卫生间忙乎去了。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然后坐在餐桌前,两个人不声不响吃起早餐。
“卓大队长,你的厨艺真是一绝,将来队长夫人可是有口福了。”宋悠然忍不住赞道。
“你喜欢吃么?那我以后多做几次给你吃好了。”卓越笑着说。
“算了,我不敢再吃了。”宋悠然摇摇头。
“为什么?”卓越不解地问。
“万一我吃上了瘾,以后吃不到了,还不得天天惦记?”宋悠然笑道。
“那我就天天做给你吃,吃到你腻烦为止。”卓越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卓越,别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的。”宋悠然一本正经说。
“我不是开玩笑,悠然,做我女朋友吧。”卓越盯着她的眼睛说。
“你是受刺激受大了吧?昨晚还在为悦悦醉酒,今天一大早就对我说这种话?”宋悠然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
“我半夜睡不着,偷看了你的日记,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辜负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自己的错误,让我们一起并肩走过剩余的日子?”卓越一脸诚恳说。
宋悠然呆呆地盯着他,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好一阵子之后,她才哽咽着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更不想在这种时候听你求爱。因为我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等一段时间吧,等你的情绪都平复了,如果你还坚持要我,我再考虑你的提议。”
“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对你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我不会因为同情,就愿意让一个女人做我的女朋友。我只是觉得,我们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懂得放弃,更应该懂得珍惜。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上班去。”卓越很认真地说。
宋悠然默默无语,跟着他下楼,坐上了他的车。
到了一中门口,她打开车门,想要下车。
“悠然,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我会耐心等着你的回答,等你想明白了,就给我电话,好么?”沉默了一路的卓越忽然开口说。
“我,我走了,再见!”宋悠然慌乱地跳下车,逃也似地大步走进了校门。
129统一战线
裴佳悦一心想要等着夜深人静,好跟文一凡算算总帐。但是他却一直都赖在客厅里跟优优玩儿,跟周依韵拉家常。
不知不觉间,她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她完全忘记了初衷,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去洗漱。
等她完全清醒过来时,文一凡早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候了。
“妈和优优呢?”她看了看看空荡荡的餐桌说。
“妈送优优去幼儿园了,估计都快要回来了。”文一凡笑眯眯回答。
“回来?妈每次送了优优都要去跟她的那些老朋友们一起锻炼的,怎么会这么快回来?”裴佳悦立刻警惕起来。
“妈说她要早点回来,陪你去医院检查?”文一凡不慌不忙回答道。
“什么?!”裴佳悦立刻哀嚎起来。
“去检查一下是应该的,就算妈可以放过你,我也一定要拉着你去的。”文一凡用温和但却坚决的口气说。
“小凡凡,我发现你最近有造反的苗头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裴佳悦瞪圆了眼睛说。
以前她这样瞪着他的时候,他就会表现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但是今天,他完全无视她的表情。
“悦悦,就算你想要拿我做沙袋,也要等九个月以后。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胎,平安生下宝宝。”文一凡说。
“谁跟你说我要生下宝宝了?告诉你,想让我再挺一次大肚子,门儿都没有!”裴佳悦气愤地吼道。
正说着,周依韵已经走了进来。
“悦悦,你是不是长能耐了?大清早就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只要我一转身,你就忙着欺负一凡是不是?”周依韵沉声说。
“妈,我哪有欺负他,分明是他在欺负我好不好?”裴佳悦嚷道。
“哼!你以为你妈老了,眼睛不好使了,心也瞎了么?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你欺负一凡?”周依韵气呼呼地说。
“妈~”裴佳悦撒娇。
“你要是不想听我的话,就别叫我妈。”周依韵沉着脸,不理会她的撒娇。
“哎呀呀,老太太,老祖宗,我的亲妈,您说什么,小的都照办还不成么?”裴佳悦无奈地说。
“成,赶紧吃饭,然后跟我去医院检查。”周依韵瞪了她一眼说。
“妈,我能说不去么?”裴佳悦低着头说。
“不能!”周依韵态度坚决。
“好好好,去就去!”裴佳悦咬牙,一副去刑场的悲壮模样。
文一凡被她的样子惹笑了,却又不敢大声笑,只能偷偷在一旁抖动肩膀。
磨磨蹭蹭吃过早饭,周依韵押着她上了文一凡的车。
到了医院,直接挂了妇产科。
很快,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恭喜你,是双胞胎。”中年产科主任笑眯眯说。
“什么?!”裴佳悦几乎想要晕过去。
“太好了!太谢谢您了,大夫!”文一凡简直是欣喜若狂,周依韵也是喜上眉梢。
捧着《孕妇手册》,就像捧着圣旨一样,文一凡小心翼翼地,一手搀着裴佳悦,一手挽着周依韵。
“妈,悦悦这段时间就要您多费心管着点儿了,您也知道,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往心里去的。”文一凡表情紧张地对岳母大人说。
“这个你放心,我会管着她的,你要尽快去筹备婚礼,最好跟你爸妈通个气。婚礼能够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才会一辈子幸福。”周依韵语重心长说。
“好,我知道了。”文一凡有些勉强地答应。
尽管他很不愿意和他的爸妈有任何的联系,但是却也不愿意违背周依韵的意思。
“妈,你们怎么能随便就决定我的婚姻呢?”裴佳悦不满地抗议道。
眼前这两个人,根本是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当着她的面谈论婚礼事项,却没有人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你闭嘴!既然你决定跟一凡订婚,结婚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了。难道这事是我这个做妈妈的给你包办的么?再说了,你现在怀孕了,不赶紧结婚,难道想要再生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周依韵一下子动了怒。
“妈,您别生气,悦悦就是小孩子脾气,她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她不嫁我还能嫁谁呢?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她的臭脾气?”文一凡赶忙好言劝慰道。
“哼!你这个亲女儿,还不如我的女婿懂事!如果一凡是我的儿子,他想要娶你这种不听话的孩子,我都不答应呢。”周依韵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说。
“妈,什么时候你们俩结成统一战线了?”裴佳悦郁闷地说。
“我是帮理不帮亲。”周依韵说。
“那我要是不要这个孩子,不办这个婚礼呢?”裴佳悦试探道。
“那你就给我滚出家门,再也别认我这个妈。”周依韵决绝地说。
“小凡凡,你牛!抬出老太君压我,罢了罢了,我屈服了,还不成么?”裴佳悦长叹一声说。
周依韵和文一凡相视一笑。
看着他们俩亲如母子的样子,裴佳悦有种被老妈卖掉的感觉。
文一凡去公司忙业务去了,母女俩坐在沙发上谈心。
“妈,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了,到底我是你的亲闺女,还是文一凡是你的亲儿子?”她愤愤不平地问。
“从今天起,你们俩都是我的亲生孩子。悦悦,你要知道惜福,像一凡这么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要是今天错过了,将来会后悔一辈子,懂不懂?
你要相信妈妈看人的眼光,当初我也是一眼就看中了你爸,虽然他早早去了,但是至少他活着的时候,对我和你一直都很好。
一凡这孩子,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心疼你和优优,还有你肚子里没出生的宝宝的。你就安心等着举行婚礼吧,妈保证,你会幸福一辈子的。”周依韵知道女儿孝顺,但也不愿意勉强她,因此便耐心地劝她。
“妈,我也不是觉得小凡凡不好。只不过我习惯了把他当亲姐妹的,忽然间要我嫁给他,总觉得很别扭的。”裴佳悦说。
“都是你混闹,一凡明明就是一个男子汉,你偏要把他当什么姐妹!以后嫁给他,要好好尊重他,爱他,明白么?”周依韵说。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行么?”裴佳悦不耐烦老妈的唠叨,应付着点头。
看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周依韵只得作罢。
130老一辈的心思
婚礼定在一周之后,文仲明和兰静茹分别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两个人都激动不已。
这是儿子头一回主动给他们打电话谈他的婚事,虽然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只不过是通知他们来参加一下婚礼而已,起码他也是把他们当成了长辈。
在权力的漩涡里争斗了半辈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地位,但是一双儿女却都视他们为陌路人,这种感觉很是挫败。
现在,好容易有了一丝转机,两个人头一回放下彼此间的成见,商量着该送他们什么礼物。
“静茹,你说该送儿媳妇什么东西,才能让儿子开心呢?”文仲明说。
“要我说,只要儿媳妇喜欢,儿子自然也就喜欢了。你想想,他们才订婚没几天,这就赶着办婚礼,我猜儿子对这个儿媳妇肯定是很紧张的。”兰静茹说。
“这个儿媳妇其实我也挺满意的,就是有一点,她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有点儿委屈了咱儿子。”文仲明说。
“老文,你上次没看仔细,我可是注意到了。优优那个小丫头,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的时候,跟咱家欢子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都说养女像家姑,要我猜,没准儿那丫头就是咱儿子的种,所以他才非裴小姐不娶。”兰静茹说。
“真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儿像了,如果优优真的是咱们亲孙女儿,那简直就是太圆满了。”文仲明大喜。
“所以啊,我觉得与其讨好儿媳妇,不如讨好咱的孙女。当妈的只要孩子好了,自然就心满意足了。”兰静茹说。
“嗯,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文仲明由衷赞叹。
“老文,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我。”兰静茹难得羞涩了一回。
“其实吧,我不是不想夸你,只不过你一直都太强了,把我一个大男人比得都没地方站了,所以我才喜欢打击你。”文仲明说。
“现在老了,你倒想开了,不打击我了?”兰静茹瞪了他一眼。
“这把年纪了嘛,夫子说,五十而知天命,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马上也要退休了,那些名利争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人家都是为了儿孙争,咱就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根本不靠我们,那些东西自然也不想争了。只想着把这一任平安干到底,顺利退休,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文仲明轻叹一声说。
“说起来我好强了一辈子,如今也慢慢看开了,等儿子结了婚,如果要生孙子,我也直接退休,去帮他们照看孩子去。”兰静茹说。
“难得你这个女强人也有看开的时候,看来,我们真的都老了。”文仲明说。
“对了,这么些年,你怎么也没有找个会照顾人的女人?”兰静茹试探着问。
“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了你,还有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入我的眼?”文仲明满眼深情说。
“去你的,现在的男人哪个不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女人?”兰静茹忍不住又红了脸。
“静茹,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么?这辈子除了你,别的女人我连看都懒的看一眼。”文仲明说。
“你说得这么好听,当初提出离婚的人可是你。”兰静茹撅着嘴抱怨。
“我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不着家,一时气愤,才说了离婚的话么?没想到你一口就答应了,事后我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又抹不开面子,只好眼睁睁看着你走了。”文仲明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么?”兰静茹说。
“当然,我敢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女人。”文仲明赶忙举起右手,一副赌咒发誓的样子。
“老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两个退休以后都还是单身,你说,咱们要是重新在一起,旁人会不会笑话咱们?”兰静茹犹犹豫豫说。
“不会,谁敢笑话咱们!再说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关旁人什么事?咱们到a市买一个院子,一起种花种草,带孙子。这样的日子,光是想想就美得冒泡泡!”文仲明激动的一把握住了兰静茹的手。
“我再考虑考虑吧。”兰静茹说。
“静茹,别再考虑了,咱们都多大岁数了,没那么多时间来浪费了。儿子婚礼办完,我回去就弄个病退,这一届我也不想干完了,他们爱选谁接替选谁去,反正那么多年轻有为的干部,又不缺我一个老头子。”文仲明殷切地劝道。
“你干嘛这么猴急?又不是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了。”兰静茹娇嗔道。
“静茹,你不知道,一想到能跟你在一起,我的心跳得比十八岁还快呢,不信,你摸摸看。”他一把抓住兰静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老家伙,怎么没一点儿正经?”兰静茹羞涩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反省自己,为什么你会毫不犹豫就离开我?最后我总结出一条经验,问题就出在我当初太腼腆。要是我脸皮厚一点,死乞白赖拉着你,不让你走,说不定我们这么多年,就不用分开了。”文仲明笑着说。
“哼,你这些年当官当的,正经本事没学到,歪门邪道倒是悟出不少。”兰静茹嗔道。
“那是,为了晚年的幸福,不管正道还是邪道,我都豁出去了,呵呵!”文仲明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死结一旦打开,两个人都觉得浑身轻松起来,满腔热情地讨论有关于给孙女和儿媳妇买礼物的事。
商议的最终结果是,给孙女买了双份的教育保险外加女孩子最喜欢的各种玩具、衣服。
给儿媳妇的,则是文家家传的一对羊脂玉镯子。
当年文仲明娶兰静茹的时候,就送了她这对镯子,后来两个人离婚的时候,兰静茹把镯子还给了文仲明。
文仲明一直珍藏着,本打算再次送给她,兰静茹却笑着摇头:“我这把岁数了,戴那些东西还有什么意思?还是送给儿媳妇吧,好歹这也是你们文家的传家宝。”
文仲明想想也有道理,横竖将来都是要留给儿媳妇的,不如趁现在送出去,还显得他们做公公婆婆的有诚意。
两个老的这边欢天喜地准备礼物,文一凡那边则忙于筹备婚礼的各项事宜,唯有裴佳悦,难受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初怀优优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直到三个月以后,老妈才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但是现在,才不过一个月,就吐得一塌糊涂。光是吐也就罢了,重要的是老妈知道了,每天看她就像是看犯人一样,家里的健身房都不让她去了,想要打打沙袋,踢踢腿,过个瘾都不让。
除了散步,其他任何的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都不让。
“唉!”裴佳悦第十一次叹气。
“悦悦,你一个年轻人,整天唉声叹气干嘛?孕妇心情不好,会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
“妈!我运动你不让,我想要出门散散心你也要全程监控,现在连叹气也不让,你究竟还让不让我活了?”裴佳悦忍不住抱怨。
“你这孩子,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说你那叫运动么?动不动就踢腿伸拳的,要知道四个月以内的胎儿最较弱,很容易流产的。”
“妈,他要真那么较弱,活该流掉,就算小心翼翼生下来,肯定也是个软弱的病秧子,我裴佳悦才不要生那种没出息的孩子呢。”裴佳悦不以为然道。
“呸!哪有你这样当妈的?当初妈怀你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小心多注意,你还不是活蹦乱跳,像个女土匪似的?真不知道你是像了谁,你爸那么斯文的男人,你妈也是喜欢安静的人,偏你就孙悟空似的。”
“嘿嘿,妈,这就叫物极必反嘛!”裴佳悦笑得贼兮兮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女土匪,反正在我宝贝外孙没出生之前,就不许你反天。”周依韵说。
“妈,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坐整整十个月的牢?”裴佳悦皱着眉头说。
“呸!坐牢有你这么舒服的?有人给做好吃的,有人陪着散步,还有音乐听,有电视看……”周依韵说。
“妈,你连电脑都不让我用了,这简直比坐牢还要命呢。”裴佳悦哀嚎道。
“电脑那东西辐射那么大,到时候害我宝贝外孙身体不健康怎么办?为了孩子,忍几个月你都不愿意,你还有什么资格做妈妈?”周依韵有些生气了。
“妈,我是真心不想再做一次妈的。您这辈子不也就生了我一个么?干嘛非要让我再生一个?”裴佳悦不解地问。
“你懂什么?当初你爸为了我离开家,我连个孙子都没能给你爷爷生下,这本身就是很对不起他老人家了。现在,你这个外孙,如果能够再生一个,让孩子跟着你爷爷姓周,我将来到了地下,也有颜面见你爸爸了。”周依韵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好,你放心,我就算是再烦,也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