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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颇为无奈地道:“老三,你好歹想想你的身份,这传出去你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顾垂宇没说话。他想得到他就想不到?里头那个就想不到?他赌的就是她的心软。

    “怎么?商净不让你进去?”裴宁难得见他吃鳖的模样,乐了,“这小姑娘现在是蹬鼻子上脸了。”

    “你知道个屁。”顾垂宇脱口而出。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行了,回去吧,我帮你劝劝她,现在你干坐着也没用啊。”顾展宇拍拍他。

    这时电梯口出来两个男人,三十左右一瘦一胖,他们拿着花和果篮朝这边走来,到了801门口停了下来,见侧对面以坐着为首的四个气势凌人的男人带着不同的眼神看向他们,以为是其他病房的客人,两人礼貌局促地笑了笑,还是敲响了门。

    施乐来开门,问了那两个男人几句又转头对商净说了几句,侧开身让他们进去。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顾垂宇狠狠抽了口烟,冷冷道。

    51第五十章

    裴宁笑得内伤,这爷红果果的妒忌啊。

    过了五分钟还不到,顾垂宇皱眉,“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其余三人无语。

    顾展宇看不下去了,索性问道:“你怎么打算?”

    他问这句话太正常了,顾垂宇向来做事是做第一步就把第三步给想好了,有时候情况复杂点还能排出个abcd几种备选方案来。

    顾垂宇却没有回答。

    “老三!”难道他还想强取豪夺不成。

    “我没什么打算,见不到商净我什么狗屁打算也没有!”顾垂宇不耐烦地低吼。

    他的心乱至此?几人一愣,裴宁推推他,“就一个女人,至于吗?”

    “滚开!”他啪地打掉他的手。

    “喂!”

    这时施乐嫌无聊,出来找男友,却听见似有争执,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来的是谁?”方舟问。

    “呃,我也不清楚,听商净一个喊董老师,一个喊阎哥。那个叫阎哥的好像对商净有意思。”女人对八卦有天生的爱好,施乐一时忘了坐了什么人。

    这段时间累积的巨大阴暗瞬间爆发,顾垂宇目露凶光,猛地起身,满脸煞气地快步向前。

    幸亏顾展宇手疾眼快地将他自后架住,“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老子揍死他!”怒火已经染红了眼眶,顾垂宇浑身货真价实的杀气。

    施乐吓了一跳,她虽然只见过顾垂宇几次,但总是见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从来没料到他也有这副模样。

    这样子的顾垂宇其他三人是见过的,但那也是颇为久远的事了。自他从政以后,就开始塑造形象隐藏了这一面,久而久之反倒习惯了温文的假面,他们也习惯了他衣冠败类的形象。没想到今天突然就……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要是被外人看见,你这市委书记也别当了!”顾展宇喝道。

    “那好,你去帮我揍他,往死里揍!”顾垂宇看似冷静地说着毫无理智可言的话,也幸亏病房隔音不错,不然阎勇出都不敢出来。

    顾展宇哭笑不得,“行了,你凭什么揍人家?”

    “他肖想商净!”

    “人家有那个资格,”顾展宇突地语调一变,“而你,没有。”

    他没有资格?没有见她的资格,没有抱她的资格,连揍觊觎她的人的资格都没有?什么时候他顾垂宇沦落到这种境地?

    他怒极反笑,“很好,很好。”他转身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喂,顾三!”

    “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

    顾展宇以为自己弟弟再怎么感情用事,天性凉薄的他隔了一夜也会想通,但他明显漏了一个前提,那也得人想才行啊!如今顾垂宇脑子只有怎么见到商净这个念头,于是才出现了现下这种颇为可笑的局面:

    “你好,这位是z城的市委书记顾书记,而这几位是商净报社的领导,他们来慰问一下商净的病情。”盘秘书微笑地对顾展宇介绍道。

    “辛苦了,同志,商净现在醒着吗?”顾垂宇道貌岸然地笑着明知故问,他来之前已经让人打电话确认过了。

    他怎么就忘了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顾展宇无奈,“醒了,大家请进吧。”

    “谢谢,同志贵姓?”

    “……免贵姓顾。”

    “哦?我也姓顾,咱们或许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顾展宇无语。

    方舟、施乐和裴宁都在,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唯有默默。只不过裴宁反应特机灵,将这历史性的会晤用手机迅速拍了下来,决定发到朋友圈里去。

    顾垂宇出了口气,总算突破了防线,大跨步进了病房。

    绕过装饰用的毛玻璃,顾垂宇一抬眼,直直与病床上的那双眸子对个正着。

    那对大眼此刻是睁开的,那双眼眸此刻是看着他的!真真切切确认了这一点,顾垂宇多日来的心浮气躁统统烟消云散,好像灵魂出外旅行了一圏,终于又回归本体,眼前就如雾开云现一般,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久违的轻松喜悦。

    长达几个星期的折磨终于在此画上了休止符,贪恋着她的容颜的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她必须在他身边,在他的怀抱里。

    无论这件事得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商净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出现,微微皱眉避开了视线。

    护士见来了这么多领导,想帮半躺的她扶正坐起来,却立刻被顾垂宇制止,“快躺着快躺着。”神游归来的他才看清他净净的脸色有多苍白,他心疼得直抽抽,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她安抚她,可是现下却只能摆着领导的谱,克制地走上前,假公济私地握了握她的手,“商净同志,你的英勇行为实在是令人敬佩,是大家学习的榜样!”该死,小手怎么这么凉,是室内的暖气还不够吗?

    跟着进来的报社记者拍下了这一感人的一幕。

    商净抽回手,淡淡道:“谢谢领导关心。”

    何正泽跟在顾垂宇身后,走过来关心地问:“小商,你的伤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何总,”商净叫了一声,紧接着又对他身后的报社领导一一打了招呼,道,“谢谢各位领导的关心和慰问,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垂宇让护士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不顾站在窗台边的朋友神色各异地看着他,拉了张椅子在她床头坐下,大有长谈的架势,盘秘书忙让护士出去多拿几张椅子给几位领导坐。

    已经没心思去注意这些小事了,顾垂宇眼里只剩下面前的娇容,他不自觉地柔声问道:“现在伤口还痛不痛?”

    “不痛。”

    “我看你脸上还没什么血色,是不是还有哪里不太舒服?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虽然问着,但顾垂宇已经决定一会就让人去安排一下。

    “不必了。”

    “今天早上吃什么了?”

    众人汗,顾书记,也该留点问题给他们啊,他们就这么呆坐着多傻。

    顾垂宇哪里理他们,问题一个接一个,可是商净却显得意兴阑珊,从头至尾只用最简短的语言回答,顾垂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完全不在意她的冷淡,一心想着怎么让尽快好起来。

    于是不想干当道具的领导们和蔼可亲地找“家属”聊天,谁知一群没待客之道的年轻家属连杯茶都没送,对他们的话也只是敷衍两句又去注意主角去了。他们自讨了个没趣,只得作罢。

    探访的时间大大超出了预期,一群领导干坐着都有些坐不住了,顾展宇见顾垂宇还没有走的想法,摇了摇头上前道:“坐了这么久,商净也该打针休息了。”

    顾垂宇完全不想走,他想就这么看着她,心疼得紧就摸摸她的脸,可现下这种状况他也只得顺着话站起来,“对,我们也打扰太久了。”然后他招手让盘秘书拿来一袋子东西,“这里面有几本书,还有一部cd机和几片碟,你要是闷了就用这些解闷,不过书不要看太长时间,伤眼,音乐我都帮你选了几张轻柔点的,就将就着听听吧。”总比看什么喜羊羊好。

    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说您这是因公探访谁信啊?

    商净没说话,也没有接的意思。

    顾垂宇将袋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笑着告辞,等一行人都走了出来,他在门边突然又站住,道:“我的手机好像放在桌上给忘了。”

    “我去拿。”盘秘书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你跟几位领导先下去吧。”

    顾展宇无奈,事到如今也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等门一关,顾垂宇迫不及待地来到商净面前,总算能卸下领导的面具,也不顾裴宁他们还在,他坐在床边心疼地握了她的手,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净净,伤口疼吗?你这傻瓜,怎么尽做些危险的事,我被你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顾书记,自重。”商净没想到他去而复返,吃了一惊,用力抽回了手。

    “唉,别用力,小心伤口疼,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回头我们俩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单独地,“现在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嗯?”顾垂宇温柔地撩过她额前的发,如果没有这一群电灯泡在……

    “顾书记,关于你请人救了我一命这件事,我万分感激,可是我其实很意外,你看上去不像不干不脆的人。”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到他了。

    “净净……”

    “请你出去,不论你这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份人情我是厚着脸皮受了,并且也并不打算还。”

    裴宁挑了挑眉,顾三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人嫌弃成这样?照他的了解,这姑娘要下很大决心才能说得出这种话。

    “你……”

    “打扰一下,病人有一位家属到了。”门外传来护士的敲门,紧接着不等病房内有什么回应,门就“啪”地一声开了。

    满头是汗的商父出现在顾展宇面前,他本想冲进来,却在见到陌生的人时突地一愣,“请问,是商净的病房吗?”

    “爸——”隔着毛玻璃商净也听出来了来人的声音。

    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商父也顾不得其他,急忙绕过装饰走到病房中间,一眼就看见半躺在病床脸色苍白的商净,“这是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商父走到面前,床前的男人给他让开了位置。

    “没事儿,就是一点意外。”商净强打起精神对商父一笑。她昨晚上借董斌的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也没细说,没想到父亲还是在最快的时间赶来了。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商净声音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争取请求宽大处理,“看到您我就全好了。”

    “少给我灌迷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老实实给我交待清楚。”

    “唉,这些一会再说,你先见见这几位朋友吧,我这几天多亏了他们照顾。”商净说道。

    “哦,好!”商父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面前的顾垂宇,他吃惊不小,“顾市长?”这不就是在s城见过的副市长吗?怎么也到z城来了?

    52十第五十一章

    “您好,好久不见了,商叔。”顾垂宇清了清嗓子,莫名地有点紧张。

    我擦,连家长都见过了吗?裴宁与方舟互相看了一眼,又意味莫名地看了看顾展宇。

    “您怎么……”

    “哦,我现在是z城的市委书记,听说她受了伤,所以过来探望一下。”

    这么快又升官了?商父有些惊讶,不了解具体状况只得点点头。

    “我来介绍,”商净试图转移父亲的注意力,“站在窗台边左边的一位是方舟方医生,我们是在工作时候认识的,身旁的女孩是他的女友施小姐,另一位男士是裴宁裴先生,他是方医生的朋友,朝您走来的先生是顾展宇顾先生,就是他救了我们。”

    商父感激地一一与几人握手,看着眼前相貌不凡且气势各异的几名男子,突地有种怪异的感觉,女儿认识的全是些不普通的人啊。

    方舟上前一步,“商先生,实不相瞒,令媛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的心里很过意不去,本来不想让您担心照顾商净至痊愈,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您,实在不好意思,也对让令媛受伤一事万分抱歉。”

    商父一愣,微微一笑,“虽然小净受伤我很担心,但她的做法是没错的,你不用为这件事道歉,我很高兴你没事。”女儿一向就是如此,他虽然担心,但也不想扼止她这种天性。

    这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场几人不由如此想到。

    商净趁机道:“方医生,我都说了不必放在心上了,正好,我爸爸也到了,这几天麻烦你的照顾了,还有施小姐,顾二哥,裴先生也是,真的很谢谢你们,我也不能再麻烦几位了。”

    “你太见外了。”方舟看着她笑道,“连报恩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真正要谢谢的是顾二哥。”商净看向顾展宇,“一直都没能跟您正式道谢呢,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顾展宇一笑,“不用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商净沉默。

    顾垂宇见她完全忽视他,说不介意是假的,但现在这种状况下他也不好说什么,笑笑道:“也好,既然商先生来了,我们也不便多方打扰,咱们就回吧,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商净你打我电话就成了。”说实话他也不放心让她被一群雄性生物照顾,裴宁没下限,方舟藏得深,二哥他倒是不担心,并不是因为亲哥的关系,而是……人不好这口。

    大家没异议地起身,明显松了口气的是施乐,她还以为自己真要陪到这女孩痊愈呢。

    “我明天再来。”方舟道。

    “不用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方医生,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商净轻轻摇了摇头,“再见,各位。”她感谢的眼神扫过几人,唯独没有看向顾垂宇。

    商父礼貌地将人送出门,回来时坐在床边,凝视着女儿虚弱的脸叹了一口气,“累了吗?”

    商净讨好地拉过父亲的手,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商父无奈地柔声道,“你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孩子,爸很欣慰,可是,你也该为爸想想,你妈走了没多久,你要是再有个万一……”

    “我很小心的,爸,这次真的只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商净急忙道。

    “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的话,你爸我得少掉多少根白头发。”商父佯怒地道。

    “开玩笑,爸您玉树临风,风华正茂,怎么可能会有白头发!”商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

    “省省吧,受了伤嘴还这么皮。”商父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发,“该换药水了,我去叫护士来。”

    “按这个铃就行了,对了,爸,你待会去帮我把钱付一付吧。”

    “嗯,我知道了。”

    第十八章

    这头一行人出了医院大门,顾垂宇和顾展宇一车走了,裴宁接上方舟与施乐往酒店的方向去,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施乐道:“既然商净的爸来了,咱们也没必要在这儿了,明后天咱们就走吧,我还是请假来的。”还有件棘手的事等着他帮她处理呢。

    方舟闭目养神,“看看再说吧。”

    裴宁自后视镜看了方舟一眼,没说话。载他们回了酒店,他转向海园的方向,谁知刚在门口停下车,方舟的电话又来了,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直捣正题了,“施乐从哪里学来商净的功夫?”

    丫的女人就是靠不住。裴宁暗啐一口。

    原来回京的裴宁没有把录像直接给方舟,反倒找上了他学跆拳道的女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又想让方舟看到这套武术了了心愿,又不想让他知道那人就是商净。然后这边的施乐没有听从裴宁的话,非要等到学得娴熟了再显摆,而是刚刚回酒店调情未果,就想藉这套华而不实的招式提起武学爱好者的方舟的精神,不料方舟一看就脸色变了,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裴宁的主意。

    裴宁压过心虚,冷静下来却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商净的功夫?”这小子,居然还闷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在d国她没受伤之前自保与救人时都已经使出了这套武术,他当时吃惊不小,直到回来他才暗地里确定她就是当年得冠军的女孩,“少给我打哈哈,你先就知道了怎么一个屁也不放?”方舟和裴宁其实是堂兄弟,所以说话比对顾垂宇还不客气。

    “这不是让施乐用身体告诉你了吗?好心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被当成了驴肝肺。”裴宁凉凉道。

    方舟一个字都不信,他哼了一哼,“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裴宁缓缓道,然后反问一句,“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那就得了,我还有事,挂了。”

    “嗯。”

    于是两人心怀鬼胎地各自挂了电话。

    父亲的到来让商净稍稍安了心神,晚上,她早早地睡下了,做了个长长的梦。

    第二天清晨,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病房内一片安静,鱼肚白的天空却在窗帘的阻隔下显出灰白的色彩,商净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臂,却牵动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迷糊蛋。”身旁居然传来一道无奈的男声,紧接着一只轻柔有力的手将她的手臂放回原位。

    商净一惊,转头一看,在背光下蓦地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

    “醒了?”黑眸的主人带着笑意凝视她,竟然是顾垂宇。

    “你……怎么在这里?”商净皱了皱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问道。

    “我今天有点忙,也只有趁这时候来看看你。”顾垂宇见她想起身,倾身扶她。

    商净拒绝,“我自己来。”

    “就我们两人还逞什么能?”顾垂宇轻却坚定地将她扶起,并弓身将她身后的枕头垫高。

    两人的距离很近,顾垂宇侧过头看向她白净的侧脸,忍不住亲了一口。

    商净顿时退开,大动作牵动了伤口,她皱着眉一声不吭地瞪向他。

    “哎,别动别动,小心伤口裂开。”顾垂宇心疼地去扶她。有些小后悔,他净净还在气头上,他着实不该这时候亲她,又让她伤口疼了,唉!

    商净格开他的手,“顾垂宇,这样还有意思吗?”

    顾垂宇挨着她在床头坐下,“从知道你出国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担惊受怕,当我听到你当场死亡的假消息时,还有几个外人在场呢,我就那么丢脸地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下去。”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显得那么轻柔,“那时我就知道错了,净净。”

    “然后呢?”商净面色淡淡。

    “我不跟周家联姻了。”顾垂宇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略见消瘦的小脸,轻笑着说出了决定。虽然这个决定代表着未来困难重重,但他居然不觉得可惜。

    商净偏头躲开,皱了皱眉,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动容高兴,而是冷淡地道:“关我什么事?”

    顾垂宇一愣,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柔声道:“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以后将功补过还不成吗?”他要把她养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商净像是没睡醒,疲惫地阖了阖眼,“顾垂宇,这不像你,别玩了行吗?”她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力气。

    顾垂宇脸色未变,“你不信我?”

    “对,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商净轻却异常坚决。

    虽然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但顾垂宇发现自己非常不喜欢她眼底的冷淡,他耐着性子道:“我知道那天伤了你的心,可我也不好过,你就看在这回我被吓得不清的面子上,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您的口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商净勾了勾唇,“那我们就退一万步讲,你后悔了,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顾垂宇一愣。

    “我一直在犯错。我以为自己可以清醒地判断,可是我其实早就陷入了盲目的爱情而不自知,现在仔细想想,我是拿什么资格去质问你离婚和有情人的事呢?你离婚了就非得要跟我在一起吗?你有情人不过是道德上不检点,又与我有什么相干?想清楚这些,我就觉得非常难堪,我就是个……”更加难堪的是说再不见面的第二天,在她的心底深处还期盼着他的出现……也幸亏他没有出现,不然自己又怎么可能彻彻底底清醒过来。

    53第五十二章

    “不是这样,净净,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不明白的是我。”

    “是,我是明白了,你是把我当作一个没有征服的对象,一个新鲜的玩偶,所以你对我那么的好……可是在这个玩偶得寸进尺的时候,你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它一脚踢开。”

    “那是我……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顾垂宇突然觉得无力反驳,为什么以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可是天知道,他从来就没有那么想过!

    注视他略显颓唐的脸,商净笑笑,继续道:“我这次出去,倒是看清了很多事……人是那么地脆弱,随便一个天灾人祸就能夺去生命,而我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拥有的光阴,与其成天伤春悲秋,还不如去寻找新的幸福,如果说是上天注定的话,那么你肯定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一半。”真正走出来的她始终相信爱情是一种温暖人心的感情,而不是将人伤得体无完肤肝肠寸断。

    “为什么?”顾垂宇不喜欢她这种断言。

    “因为你没有心。”

    冷硬的话让顾垂宇莫名心惊,“是,我以前是没有心,我不把女人当回事,不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到现在我也是这样,只有你让我放不开手。”这种从没有过的心情就是爱情吗?“我什么时候做过说断不断,还回头找人这么丢脸的事?”

    “你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认认真真跟我在一起,有妻子时想让我当情妇,离了婚也从不打算告诉我,而且还有一个情人长伴左右,你这样人说出来的话有相信的必要吗?还有让终于跳出来的我又蠢到家跳进去的必要吗?”

    顾垂宇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净净……”

    “多说无益,顾垂宇,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现在的自己居然能释然地说出这些话,真是太好了。

    谁知顾垂宇倾身就封住了那张狠心的小嘴,同时双手控制着力道将她双臂锢住不让她乱动。

    “唔!”商净顿时就想撇开,谁知这时门“咔嚓”开了,还能听到父亲与护士打招呼的声音,她瞪圆了双眼。

    顾垂宇当然也听到了,他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不紧不慢地退开。刚起身,商父就进来了。

    还以为商净没醒,商父轻手轻脚地进来,却没料到女儿不但醒了,还一大早的会客了。

    “顾书记?”商父看清来人,惊讶脱口而出,他怎么大清早的就来了?

    “早啊,商叔,”顾垂宇从容地打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

    您比我早,商父忍住没说出口,笑了笑,“是呀。”

    “我今天可能忙,所以趁早上来看看她,既然您来了,我也有事先走了。”顾垂宇拿了外套,微笑着告别。

    商父将顾垂宇送出门外,转回来将手中的热粥放在几案上,略为凝重的问:“小净啊,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这位顾书记在s城时就愿意慷慨解囊,妻子去世时他千里迢迢地去拜祭,而到了z城小净受了伤他也知道,不仅知道,连医药费都帮她给付完了,昨天护士还说给她安排了一次全身检查,今天早上六点半不到他又出现在这儿,不让他想歪都难。可是,这顾书记是结了婚的吧?

    商净沉默了片刻,“爸,您放心,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跟他没关系。”

    有些话果然是要母女才能说啊,商父摇了摇头,不过也猜出个所以然来,“那你总该告诉我,他来了我是让他进还是不让他进?”

    “不要让他进来。”商净回答得很干脆。

    顾垂宇立刻在商父心里形成了欺负女儿的混蛋的形象。

    顾垂宇是真的很忙,工作上他忙着z城的旧城改造,一连几天亲自跑了几个旧城区,察看了居民的困难条件,与有关方面负责的同志规划新区,另一方面他开始暗地里彻底调查周家,两家断不了,就只能找出弱点或是突破口作为交换条件。这点很难,周家有见不得人的事,但摊出来对顾家也没好处,尤其现在掌权的还是那个精明的老太太,自家老头见她都是恭恭敬敬地,他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才行。

    于是只有趁着清晨才有机会去看看商净,但自从那天被商父碰上之后,门神又重新光临801病房,并且这尊比他二哥更加得罪不起,想他隔日早晨去的时候被护士委婉地拦在门外,随后商父就到了,他狗腿地叫了一声商叔,谁知商父不冷不热地来了句,“顾书记,我看我也大不了你多少,你就叫我一声大哥吧,叫叔叔我受不起。”

    他了个去!三字经在肚子里转了一圏,才忍住了没脱口而出。内伤,绝对是红果果的内伤,现在想想他都有吐血的冲动。

    大她七八岁又怎么了,他净净就是得要人宠着,总不能让她照顾人吧?

    明白了商父对他的敌意,他顾垂宇打从娘胎出来第一次忍气吞声,每次去见到商父都是笑脸迎人,可无论怎么样,人生生就没让他见到过想见的人。他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医院得到的第二手资料,甚至连她出院了也是。明明隔天就是假期,偏偏要选个星期五的下午,等他好不容易赶到时,商净正好上了一辆破丰田,而车主正是那天去医院看她的两个男人中的胖子,他正殷勤地请商父上车,那笑容着实欠扁。顾垂宇忍住大庭广众下动手的冲动,在车内狠狠抽了一根烟,冷眼看着那辆破车离开,决定不再被牵着鼻子走。

    这个周末顾垂宇足不出户,打电话让人去调查商净的新住处和那胖子的车牌号,自己则关在书房分析着发来的周家资料,他几乎把与老太太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调查了个遍,可是到现在还没发现有什么能改变那铁娘子的关键人物。

    抽多了烟嗓子有些干涩,他清了清嗓子,摸了摸脸上新长出来的胡茬,喝了口水倒在沙发上稍作休息,他望着天花板出神,他这是在自掘坟墓,万一牺牲了这么多那丫头还不领情……不领也得领!想起他们最后一次的对话,他看似强势,其实已经外强中干了,他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认真,但他情愿相信她是在生气,而她眼底的冷漠,着实已经刺伤了他,想起是自己让这个感情至纯的姑娘伤透了心,他就一阵心惊,非常明白自己再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她连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原本拥有的东西太过理所当然,当它想要离去时自己竟然是这么胆战心惊。这段时间他梦见过几次,商净原本安安份份地呆在他的手掌之中,可是眨眼间,她就长出了翅膀远走高飞,连头也不回。那种蓦然失去的巨大空虚直到他醒来还挥之不去。

    突地手机响了,他语气不善地接起电话,“喂?”

    谁知对方比他更横,“你小子在搞什么东西?”

    “哦,爸,是您啊。”顾垂宇懒懒地叫自己亲爸。

    “废话,”顾卫军是个臭脾气,一个不高兴就吹鼻子瞪眼,自从妻子去世后,一家人也只有被惯大的顾垂宇不怕他,“我问你,你调查周家干什么?”

    顾垂宇也没想过能瞒得住这件事,他轻描淡写地道:“不干什么,知己知彼呗。”

    “他是咱亲家,又不是敌人,你调查得详详细细做什么?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这事万一让周家知道了他们该怎么想?”

    “没事儿,您不说谁知道。”顾垂宇避重就轻。

    “屁话!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周香姑娘跑你那去了那么久,你还不给人一个交待?我看她是个好姑娘,赶紧的给我办了证,还有别在外头整事,你在那边那个赶紧断了,别给人添堵。”

    “您老花镜该换换了。”好姑娘?周香?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她脾气是直了一点,但我觉得好,治得住你!”他这老么就是被祖辈还有他妈给惯得无法无天,从小到大就跟霸王似的。

    “您要觉着好您娶回去也成,当我后妈我也认了。”这顾老爷子的面子总比他的大吧?顾垂宇无下限地病急乱投医。

    “我抽你几耳刮子!”顾父骂道,“少给我折腾,你跟周香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被父亲一提他才记起难得见到周香,他极少在家也是个事实,但回来的时候还会看到陈静可怜兮兮的脸,周香倒是没见过。看来她是铁了心拿陈静开刀,打算给他个下马威,等着他去求她啊。他本来也就想借她的手把陈静送走,搞了这么久倒是他意料之外,到底是她手段太差了还是陈静太能忍了?

    “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行了,我还有事,不跟您说了。”也不等那头说话,他径直切断电话。再说下去难保露馅。

    商净在家静养了一个星期,觉得骨头都要生锈了,在饭桌上死活缠着商父要加入他的晨练队伍,商父扒了一口饭,慢慢道:“也不是不让你去,只不过你自己可能不太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商净见父亲放松了口风,忙不迭地道。

    “是吗?可是顾书记已经跟着我锻炼了一星期了。”商父抬头瞅她的脸色,果然女儿听到那个名字神情一瞬间就变了。

    “爸,你怎么跟他……”

    “哪里是我跟他,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说什么自己家就在附近,怎么就那么巧碰上了。“我可没给他好脸色,但他就跟看不懂人情事故一样,天天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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