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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盯着手机,分分秒秒盼望着奇迹发生。

    而易母,在从秦棋那里得知了苏画的消息之后,匆匆走进了一家典当行,拿出自己所有的首饰,对老板说:〃我需要钱。〃

    当她拿着被狡作的老板盘剥克扣之后的那一叠钞票出来,望着灰色的天,她哭出了声,为什么她能为小画做的事,那么少?

    她没有再回易宅,而是回了儿子的家,一点点地打扫房间,地板总也擦不干净,囚为总是有泪滴落在上面,最后她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

    到了傍晚,她接到了易家奇的电话,语气暴烈:〃你怎么还不回来?〃

    第一次,她吼了回去:〃我再也不回你那个家了!〃

    说完她就摔了电话,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这么决绝过。她决定了,她以后再也不离开这里,她要在这里,等儿子回来,等小画回来!

    易沉楷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当他看见在沙发上等他等得睡着了的母亲,他呆住,慢慢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妈。〃

    易母惊醒过来,紧紧抱住了他:〃我都知道了,沉楷。〃

    易沉楷呆立着,拼命睁大眼晴,不让泪流出来。

    易母忙乱地从包里拿出她所有的钱,塞到易沉楷手里,他看着手心里的那叠钞票,语音便咽:〃妈,谢谢你。〃

    易母痛哭着摇头:〃是妈没用……帮不了你们。〃

    易沉楷拥住母亲,不停地拍她的背,哭得说不出话来。

    到了第二天,钱终于筹齐了,易沉楷迫不及待地打那个电话,可是传来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声音:〃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暴躁地捶着茶几,魏庭宽慰他:〃绑匪总是很谨慎的,不会使用同一个号码,也只会主动联系你,不可能让你联系到他,再耐心等等。〃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毫无动静。易沉楷恐慌之极,拼命揪住魏庭问:〃你说……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撕票了?〃

    魏庭此时其实也慌乱异常,可是他还是强作镇静:〃不会的,这么多钱,他们不可能放弃。〃

    易沉楷的心里,得到了一丝虚弱的安慰,喃喃地说:〃是啊,不会的,不会的。〃

    易母不忍心看这样的儿子,躲进厨房,悄悄地哭。

    其实此时的绑匪,也同样焦灼。

    站在左边的獐头鼠目的男子,正着急地对坐在中间的刀疤脸:〃大哥,戚家那边怎么还没消息啊?给易沉楷的时间期限都已经到了啊。〃

    刀疤脸也眼神烦躁:〃不知道搞什么鬼,一开始说要杀人,后来又拖拖拉拉,半天下不了个决定。〃

    〃就是。〃站在左边的那个人又发言了:〃你看易沉楷那天答应得那么突快,现在肯定连钱都准备好了,八百万哪。〃他如绿豆般的小眼晴里,射出贪婪的光。

    刀疤脸的眼神里,也有些波动。八百万,是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

    小眼晴男子看出了领头的心思,眼晴眨了眨,更直白地进言:〃其实我们不如就跟易沉楷拿这笔钱……〃

    他话还没说完,站在刀疤脸右边的黑脸男人就喝住了他:〃怎么能这么做事?我们当初接的是戚家的活。〃

    小眼晴男子不甘示弱:〃他们许诺的也不过就是五百万,而且还磨磨唧唧,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兑现?〃

    〃那也不行……〃黑脸男人火了,本来这单生意就是由他从中牵的线。

    〃行了,都给我闭嘴。〃刀疤脸恼怒地一摆手,剩下的两个人都噤了声,却还是恨恨地相互对望一眼。

    刀疤脸又踱到另一间屋子里,苏画的面前。她听见动静,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刀疤脸耸了耸肩:〃你这个妞倒也够倔,三天了都不肯服个软,难怪能做易沉楷的女人。〃

    苏画嘴里堵着布,不能说话,眼神却依旧犀利。虽然他们商量事情都在里屋,她从来没听到过,可是她有种直觉,这绝不是一次意外的绑架,而是早有预谋。所以她其实并未寄多大的希望能够获救,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做好了被撕票的心理准备。

    等死自然恐俱,可是她最痛苦的,并不在于此,而是她不知道她死后,爱她的人,会怎样的悲痛欲绝,她的父母,她的朋友,特别是她的小易,一定会不知道如何活下去。如果,她和他,真的天人相隔,她真的害怕他会撑不住,那是个太过执着的傻孩子。

    所以现在,她只是在心里不停祈祷,老天爷,请让我在死之前,再见他最后一面,对他说一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其余,她已无奢求。

    第二卷 破茧成蝶94 一定要等我

    易沉楷在绝望地等待,而吴慈民则在犹像中挣扎。刀疤脸他们连续打了几次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处置苏画,他却始终做不出决断。最终,他还是在那天夜里赶到了戚家。

    当戚安安见到吴慈民,十分惊讶:〃吴叔叔,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有急事吗?〃

    吴慈民支支吾吾,戚母怕他说漏嘴,赶紧说:〃慈民,楼上书房去谈,安安你去睡觉,公司里的事你不懂。〃

    看着他们匆匆忙忙地上楼,戚安安更是疑惑。待听见书房门锁上的声音,悄然上楼,贴在门边偷听,内容让她骇然。

    〃夫人,现在怎么办?真的要……杀人吗?〃

    〃怎么,你不忍心?〃

    〃我……〃

    然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下来是戚母阴冷的笑声:〃那也行,就让她活着。〃

    语音一顿,她说出了更加残酷的建议:〃让那个贱女人被轮暴,看易沉楷还要不要她!〃

    戚安安脸色苍白,揪紧了胸口的衣服,张着嘴却喘不过气来。

    他们……对苏画……做了什么?

    忽然听到里面有站起来挪动椅子的声音,她仓皇逃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前,她咬紧了嘴唇,泪在眼中打转。为什么母亲要借她之名,这样残忍地去伤害别人?

    对面传来开门下楼的声音,然后是戚母回转,来敲她的门。

    她知道,母亲不过是来试探,她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跟已经疯了的人,没有道理可讲,只会让她在有所察觉之后,下手更快更狠。所以戚安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假装不满地抱怨:〃干嘛呀,我都打算洗澡睡觉了。〃

    戚母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若无其事地说:〃那算了,本来是问你晚上还吃不吃夜宵的。〃

    〃不吃了,怕长胖。〃戚安安回了句,然后听见戚母的脚步远去的声音。她松了口气,又凝神等了两分钟,没有其他动静,才迅速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制造出水声,然后躲到窗边去给吴慈民打电话。

    当吴慈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安安的号码时,愣了愣,对司机说:〃在路边停一下。〃

    他下了车,远远走开,才接起来。刚接通,就听见戚安安哭着哀求:〃吴叔叔…… 我求你……不要伤害苏画。〃

    吴慈民怔住,还想强装镇定:〃安安你在说什么,我没明白。〃

    〃你明白的,吴叔叔,我什么都听见了。〃戚安安泪流满面:〃不要再伤害他们了,我们已经伤害他们够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再不能犯错了,求你,吴叔叔,放过苏画,放过苏画……〃

    吴慈民在这一刻,百感交集。刚才戚夫人还说,要他一定为安安报仇,绝不能便宜了苏画和易沉楷。现在安安却说,她欠他们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求他放过苏画。

    〃安安,你知道,你妈妈……〃吴慈民的话被戚安安打断:〃她疯了,她已经疯了!吴叔叔你不能再跟着她犯错!〃

    戚安安语气激烈的程度,让吴慈民不知所措:〃安安,你别这么说,她也是为了你……〃

    〃不。〃戚安安冷笑:〃她只是在利用我,就像利用你一样,她现在做的一切事,不过是因为她心里的执念,不为其他任何人。〃

    吴慈民不作应答,只拼命在心里维护他对戚家的忠诚。

    戚安安长叹,他永远忠诚,却不问原因,不管对错,愚昧到悲哀。她只能无奈地拿出大小姐的身份,软硬兼施:〃吴叔叔,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做,这会连累戚氏,连累我,你不会这么不顾后果吧?〃

    吴慈民无言。就在这时,又有电话进来,是戚母的,他慌忙对戚安安说:〃你妈妈的电话… … 〃

    不想让母亲生疑,戚安安只能挂电话,在挂断前的那一刻,她最后一次请求: 〃吴叔叔,请你一定不要伤害苏画。〃

    吴慈民不敢答应,也不忍拒绝,只能选择沉默。

    戚母,是因为司机通报,说吴慈民拿着手机下车了,心中疑虑,打电话来询问。

    吴慈民掩饰着心慌,对她说了假话:〃刚才那边的人又打电话来,我怕走漏了风声,才下车来接听。〃

    〃哦,你倒也谨慎。〃戚母放下了疑心:〃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就是按照您说的…… 转告了。〃吴慈民不得已继续撒谎。

    戚母满意地大笑:〃很好,我等着看易沉楷怎么悲痛欲绝,或者,‘宽宏大量‘!〃

    吴慈民只得附和地笑了声,心里却觉得戚戚然。他回想起以前,站在戚总身边的夫人,那么优雅脱俗。为什么今日的她,会变得如此冷酷?

    回到酒店,刀疤脸他们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听着手机不断地响,却没有勇气去接。

    当他们再拨过来电话的时候,发现吴慈民关了机。

    〃妈的,到底搞什么?〃刀疤脸破口大骂,一把揪住黑脸男子的衣领:〃你介绍的什么鬼生意?居然连联系都断了,现在怎么办,你说!〃

    小眼晴男人在一边煽风点火:〃就是,这根本是那我们当猴耍。〃

    刀疤脸狠劲一搡,黑脸男人撞到墙角的桌子角上,吃痛却不敢吱声。

    刀疤脸转头命令小眼晴男人:〃给易沉楷打电话,说我们明天和他交易。〃

    〃老大……〃,黑脸男子急得叫出声来,却被刀疤脸凶狠的眼神瞪得嗦了声。

    小眼晴男人得令,瞟了一眼黑脸男人,歪着嘴角笑了笑,开始给易沉楷打电话:〃易总,钱准备好了吗?〃

    整晚心焦如焚的易沉楷,此刻终于松了口气,急切地回答:〃早就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换人?〃

    小眼晴男人对刀疤脸得意地比了个手势,刀疤脸欣喜,黑脸男子沮丧地低着头,本来这单生意是因为他曾经和吴慈民有过某种渊源,如果做成了,他不仅能在大哥面前更有地位,可能还会得到吴额外的报酬,现在却不了了之,还让一向跟他不和的人得了势,他心里有强烈的不甘。

    而在确定钱准备好之后,绑匪并没有和易沉楷确定交易的时间地点,只是让他明早等电话临时通知。

    易沉楷恨得咬牙,却不得不同意,只要求再听听苏画的声音,确定她是否安全。

    小眼晴男人张狂大笑:〃易总,这个你放心,你给了我们三百万小费,我们自然会把你的妞照顾好。〃

    〃只要她好……就好。〃易沉楷握紧了拳,他真想将这帮人撕得粉碎!

    对方挂了电话,易沉楷靠近沙发里,闭上了眼。

    只要等到明天,他就能见到画儿了。别怕,画儿,我会救你的!等着我,一定要等我!!

    第二卷 破茧成蝶95 以我换你

    易沉楷和魏庭彻夜未睡,相对抽了一整夜的烟,等待黎明到来,祈祷那是真正的,属于苏画的黎明。

    终于在凌晨等到了绑匪的电话,开腔就是警告他,不许报警,否则当即撕票。

    〃你放心,我不会拿苏画的命冒险。〃易沉楷说这句话的时候,泛着血丝的眼睛几乎快要迸裂。

    〃非常好。〃绑匪很满意。

    〃我现在一定要听到苏画的声音。〃易沉楷语气强硬,他知道现在绑匪有多在乎他手中的八百万。

    果然,歹徒就范了,他听到苏画虚弱的一声〃小易〃。

    易沉楷拼命忍住泪,温柔地说:〃画儿,我来救你了,你要坚持住。〃

    苏画的泪也落了下来:〃好。〃

    电话被残忍地拿开,没有给这对苦难的恋人,再多一秒的温存。

    〃好了,易总,再过几个小时,你们就能见面了,不用急着现在缠绵。〃绑匪现在想要看到那箱沉甸甸的钞票的急迫,并不亚于易沉楷想看到苏画的心情。易沉楷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要我怎么做?〃

    〃带着你的钱上路,随时听我们的电话指挥,记住,只能有你一个人。〃

    〃行。〃易沉楷立刻答应。

    挂了电话,他提着箱子就要出门,被魏庭焦虑地拦住:〃你一个人去可能会有危险。〃

    易沉楷只笑了笑,魏庭就放下了手,沉沉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易沉楷来说,即使要用他自己的一条命去换苏画的命,他也会无怨无悔。

    易妈妈的手指,在背后紧紧地绞着衣角,却也没有说一句阻止的话。她担心他的安全,但是她明白假如失去了小画,儿子活着,也不过是个死人。

    两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易妈妈的眼泪才涌了出来,魏庭说不出来话,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而就在易沉楷出门半个小时左右,魏庭接到了戚安安的电话。

    戚安安在电话接通之后沉默许久,才艰难开口:〃绑架苏画的事,是我妈和吴叔叔做的。〃

    她昨夜独坐到天明,在良心和感情的矛盾中反复挣扎,绑架是重罪,何况这是蓄谋杀人,如果她揭发,那么她的亲生母亲,还有看着她长大的亲人般的吴叔叔,必将难逃法律的严惩:而如果她帮着他们隐瞒,那么苏画必将面临灭顶之灾,她难以抉择。

    可是,当她想起魏庭,即使她曾经做过那么多错事,他仍旧不吝惜给她温暖和信任。假如这一次,苏画真的遇害了,这一生她该怎么面对他,面对今后的人生?她心里的污浊,将像麦克白夫人手上的血迹一样,永远也荡涤不净!所以最终,她打了这个电话……

    戚安安的话,让魏庭在那一刻反应不过来,随后是不可抑制的愤怒:〃简直禽兽不如!〃

    他又焦急地追问:〃你还知道什么细节?〃

    〃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戚安安也只听到那几句话。

    〃必须马上报警抓人审问!〃魏庭果断地说,突袭擒住主谋,才有可能尽快解救苏画。

    戚安安的心,猛地瑟缩了一下,没有出声。

    〃谢谢你,安安。〃魏庭的道谢,戚安安此时却受不起,她正陷在对亲人的愧疚之中。

    电话挂了,戚安安将脸埋进了膝盖间,无声地哭。

    对不起……

    这个时候,易沉楷正在路上,绑匪每隔不久就台打电话命令他在某个路口右拐,然后再在某个路口左拐,逐渐离城区越来越远,周遭环境越来越偏僻。

    〃看到前面的山了吗?到山脚下就下车,然后顺着右边的小路往上走。〃阴恻恻的声音又再度在电话中响起。

    易沉楷依言行事,提着箱子,沿着崎岖狭窄的小路爬上半山腰,才接到下个指令:〃把钱放到那棵大树下,然后你从和刚才反方向的小路下山。假如钱是真的,你会在山下的大路边看见你的女人,若是有假,你看到的就是尸体。〃

    〃我怎么能相信你们拿了钱就一定会教人?〃易沉楷不放心。

    〃那你就只能赌一把了,易总。现在苏画的命在我们手上,只要你再犹豫五分钟,我就会将她的左手无名指卸下来,那上面,好像还有你送的钻戒吧?〃歹徒阴森地笑。

    易沉楷心中剧痛,再也顾不得许多,飞跑过去将箱子放到树下。

    〃好,往下走,不许回头,你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视之下,若是不听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对方威胁。

    易沉楷只能直直地向着山下走去,因为过度担忧,眼角已经有泪光。

    我会见到好好的画儿的,对吗?所有的神,请你们保佑我!

    那一步步,他的脚仿佛踩在刀锋之上,疼痛若割。

    当他终于来到山脚下,却没有看见苏画,他暴躁地对着电话狂吼:〃你们不讲信用!〃

    对方似乎也有一瞬间的愕然:〃我明明已经要人送去了。〃半秒之后又听见那边骂了一句〃妈的〃,随后就是忙音。

    易沉楷差点把手机摔掉,可这是苏画的生命线,他只能紧紧地握着,泪已奔出眼眶。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看见远处,出现了一辆车。他屏住呼吸,看着车越来越近,然后在离他三四百米的地方停下,丢下来一团什么东西,就立刻掉头而去。

    易沉楷狂奔看过去,看见地上是个麻袋。他急着想去解系口的带子,手却不住地抖,他真害怕,看到的,是死了的苏画。

    就在这时,里面的人轻轻动了动。

    〃画儿,画儿……〃易沉楷狂喜地喊着她的名字,拼命撕着袋子,已经泪流满面。

    里面正是被捆绑的苏画,易沉楷扯掉她嘴里塞着的毛巾,抱着她不住地亲吻,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苏画很想对他说别哭,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流着泪缓慢地伸出手,去擦他脸上的泪……

    而那辆本已运去的车,此刻却突然回来了,疯狂地驶向他们。

    当易沉楷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将怀里的苏画,狠命地推向一边……

    第二卷 破茧成蝶96 无助的守候

    那辆车在撞人之后仓皇逃离,苏画拼命地拖着无力的身体,爬到易沉楷身边。她抱着他,哭喊着他的名字,嘶哑的声音,仿佛杜鹃啼血。

    易沉楷眷恋地看着苏画,也许,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时光。那么,请让他记住她的模样,在来世,还能再找到她。

    苏画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撕心裂肺地哭:〃小易,你不要死,别丢下我,我求你,别丢下我……〃

    易沉楷真的想为她留下,可是体内的温暖却一点点流逝,渐新合上了眼睛。苏画慌乱地翻出他的手机,打电话给120呼救,却说不清楚自己的方位。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魏庭的电话打了进来。

    〃魏庭,快救小易,快救小易,他已经不行了。〃

    〃别慌,苏画,我们已经来了,你慢慢说。〃魏庭在挂断戚安安的电话之后,已经即刻报了警。吴慈民和戚母现在已经被控制,而吴慈民居然没有经过任何审问就招认了罪行,并告知人质藏匿地点的大致方位,魏庭现在正和警察一起赶过来。

    苏画的心里燃起最后一丝希望,努力镇定地说了现在的情况。

    通话结束,苏画无助地抱紧易沉楷,将脸贴在他脸上,她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她用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想传递给他温暖。滚烫的泪,一串串滑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喉咙,已经疼痛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她相信,她心里的话,他的心一定能听见。

    小易,你还记得吗?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你说要我为你生个孩子,你说无论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再分开。我们的婚礼都准备好了,我剪了那么多大红的囍字,还是你一个个亲手贴上去的,你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我,让我一个人留在那间房子里?小易,你若是走了,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我哭的时候,我冷的时候,没有你的怀抱,该怎么办?小易,不要丢下我,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和我在一起的,不许不算话……

    魏庭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哭到几乎晕厥的苏画,抱着满身是血的易沉楷,她似乎在喃喃自语,却又听不见声音。

    〃苏画。〃魏庭慢慢地蹲下身,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心里的剧痛,让他快要忍不住眼泪。

    苏画抬起眼,看清是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死死握住他的手。

    〃救他,一定要救他。〃她想要喊,魏庭却只能看见她的口型。

    〃会的,一定会的。〃魏庭使劲回握住她。

    有随队的医护人员过来将易沉楷抬上车,苏画吃力地想要跟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焦急地哭。

    魏庭转头去看另一侧的天空,咬牙忍住泪,将苏画抱到易沉楷身边。她趴在他的担架边,一路紧握着他的手,她不能放开他,不然,他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到了医院,苏画看着易沉楷被推进手术室,医生说她已经极度虚弱,需要马上输液治疗,她却死守在在门口,怎么都不肯离开。

    易妈妈也来了,再后来,秦棋和林暮雪也接到消息赶来了,可是没有人劝得动苏画。她好像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感觉触觉,都集中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身上,无意识地流泪……

    看着那个流泪的人偶,每个人的心都似在被最锋利的刀在割。林暮雪哭得站不住,秦棋扶住她,她在他怀里像小孩子般嚎啕大哭。魏庭走到最阴暗的拐角去抽烟,可是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烟并没有点着,他的背影在轻微的颤抖。

    再后来,易家奇也来了,看见苏画就暴跳如雷,一向柔弱的易妈妈,此刻居然冲了过去,狠命地推搡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怎么样?!〃

    易家奇惊讶,随后也顿然地失了气势,老泪纵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样?他现在只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平安醒转。只要儿子能够活下来,以后的任何事……都随他……

    第二卷 破茧成蝶97 等待奇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而极度虚弱和悲伤双重折磨下的苏画,终于无预警地倒下,所有人都惊呼着奔了过去,医护人员迅速将她推进了急救室。

    而检查之后,医生走出来,感慨而沉重地告诉大家一个意外的消息:苏画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就在那一刻,易妈妈再也止不住心里的痛,哭喊了出来:〃沉楷,你一定要醒过来啊,你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所有人的泪都落了下来,为这个凄凉的惊喜。

    易家奇也背转了身,满头花白的发,随着他的痛哭颤抖。本可安享的天伦之乐,正是在他自己的手中,一点点被扼杀掉。现在,新的小生命即将到来,他的儿子,却即将离去。他做过的事,对得起谁?

    昏迷的苏画,在病床上毫无知觉地躺着,就像另一个房间里,没有知觉的易沉楷。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悄然来到他们的身边。

    苏画一直到半夜才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就惊恐地想要下床:〃小易呢,小易呢?〃

    一旁守着的林暮雪和易妈妈慌忙按住她。

    〃小画,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着急?〃

    苏画听了易妈妈的话,整个人呆住,眼神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后来又去看林暮雪。

    林暮雪含着泪点了点头:〃是的,苏画,医生说已经一个一月了。〃

    苏画的泪掉了下来,手轻而缓慢地附上自己的腹部,喃喃地说:〃小易,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宝宝了,你要当爸爸了。〃

    林暮雪拥住苏画,泪止不住地落。

    而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魏庭进来,轻轻地说了句:〃手术结束了。〃

    苏画顿时全身绷紧,张着嘴,却不敢问结果。

    魏庭不忍,却只能如实以告:〃医生说,手术还算顺利,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情况。〃

    苏画的身体,又蓦地软了。林暮雪赶紧握住她的肩膀:〃还有希望的,苏画,你没听医生说手术顺利吗?他会醒的,一定会醒的,你不能放弃。〃

    〃是啊,会醒过来的,没事的。〃其他人都强忍着自己的悲痛,去安慰苏画

    苏画用手背擦掉眼里的泪,咬着唇镇定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绽开一抹坚强的笑:〃是的,会醒的,宝宝都这么坚强,爸爸妈妈怎么可以不坚强?〃她的手抚摸着腹部,低下头轻轻地问:〃你说是不是,宝宝?〃

    许久,她又抬起头来问:〃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没有人忍心阻止她,易妈妈给她披好衣服,林暮雪搀着她下床,慢慢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外。

    苏画看着里面躺着的,她心爱的人,白色的绷带缠满全身,几乎快要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只要闭上眼,他往日的笑容,就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将头靠在透明的玻璃上,在心里轻轻地说:〃小易,我和宝宝会等你,回到我们身边,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黑夜冷寂,但是相爱的人,会一起等待黎明。苏画告诉自己,要坚强,所以她乖乖地到了时间就睡觉,就吃饭,其余的时间,就是在监护室外,安静地看着里面的易沉楷,给他加油。

    肚子里的宝宝,也真的很懂事,从来都不闹妈妈,在那些妈妈被绑架的日子里,他就是这样默默地陪着她,现在也一样,和妈妈一起,默默地陪着爸爸。

    连医生都说,在那么恶劣的条件下,孩子还能存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所以大家应该相信,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奇迹发生……

    第二卷 破茧成蝶98 只要和他在一起

    而在此时的公安局里,吴慈民和戚母正在受审。绑匪尚在逃窜中未被抓获,吴慈民一肩担下了所有的罪责,坚称绑架事件是他一人所策划,与别人无关。而戚母,在警察面前又是充分发挥了她的演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只是个丧了夫的柔弱女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坏事?

    再没有其他的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戚母参与了这起绑架案,而唯一的人证戚安安,当时并没有录音,何况也没有勇气,一遍遍地指证自己的亲身母亲。所以在关押了三天之后,戚母被无罪释放。而她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戚安安。

    一进门,她就直冲上楼,去踹戚安安的房门。一旁的吴妈,吓得直发抖,却不敢出声。

    戚安安刚开了门,就挨了母亲火辣辣的一耳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东西!你去告啊,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死在牢里!〃

    戚安安白暂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清晰的五个手指印,但是她并没有闪躲,而戚母并不解恨,又扬起手往她另一边脸上打去。情急之下,吴妈抓住了她的手:〃安安是你的女儿啊。〃

    〃我的女儿?那你问她,她有把我当妈吗?她去告状,说我绑架杀人,我养了她二十几年,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还不如养条狗!〃戚母竭斯底里地吼。

    吴妈无言而悲哀地看着这对反目成仇的母女,戚安安只是怔怔地站着,不哭,不动,眼神迷惘。

    后来戚母被吴妈劝着回房间休息去了,可是隔着门,戚安安还是能听见她的辱骂声,她呆立了很久,缓缓转身,关上了门,至此再没有出过房门,而戚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走廊里骂人,或者摔东西。戚安安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那些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划着她的心。

    她现在不敢面对任何人,她不敢打电话去问,苏画和易沉楷怎么样了,不敢去看关在监狱里的吴叔叔,不敢面对盛怒的母亲,遗照中的父亲。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吴妈只敢在戚母睡觉的时候,悄悄给戚安安送饭,可是她的门,一次也没开过。戚母有次开门撞见她给安安送坂,当即把碗夺过掉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饭菜:〃她也配吃戚家的饭!〃

    戚安安在房里听见这句话,紧紧抱住枕头,悲哀地苦笑,眼角有泪渗出。

    她是戚家的叛徒,六亲不认,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人送命,情和义,难两全。

    日子对所有人都一样是煎熬,医院里,易沉楷依然没有醒过来,情况时好时坏,希望似乎那样遥不可及。苏画依旧每天在那面玻璃幕墙外,看着里面的易沉楷,却无法再做到前两天的安静,越来越焦灼,常常不知不觉就泪已满脸。而每当易沉楷情况恶化,她看见医护人员涌进去抢救,看着病床上他的身体在电击时,每一次剧烈地反弹,她的身体都跟着一颤,心像是被生生撕开,血淋淋地疼。

    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握紧拳头,流着泪不停地在心里对他说:小易,你要坚强,挺过这一关就好了,一定会好的……

    或许在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将她的心意传达给了他,医生说,正因为易沉楷的意志力量很强,才能每次从垂危的边缘,抢救回来。

    苏画听了医生的话,欣慰而难过,小易,你是不是因为太牵挂我们,所以舍不得走?

    到了第六天的晚上,苏画本来已经上床睡觉,却觉得心里一直突突地跳,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悄悄下床,没有惊动陪护床上的林暮雪,独自走到监护室墙外。仪表依旧像平常一样忽明忽暗地闪,那是他的生命指征。

    走廊昏暗,灯光下的他,反而看得格外分明。她的指尖在玻璃上,他所在的方位缓缓地抚摩,仿佛这样就可以触摸到他的脸……

    突然,苏画看见他放在床上的手,指尖轻微动了一下。

    她的呼吸瞬间窒住,不敢相信地捂住嘴。

    这是梦吗?是她在做梦吗?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紧盯着他的手,然后数秒之后,她又看见了第二次颤动。

    〃小易醒了,小易醒了,医生,医生……〃她飞奔着呼喊,拼命去砸医生办心室的门。

    医生得知这个消息,迅速进了监护室,当看过仪表,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病人的心电图竟然有了十分明显的起伏,他马上组织人员进行进一步抢救。

    苏画守在玻璃墙外,看着所有的过程,她真希望,自己现在能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把温暖传递给他,跟他说:小易,我就在这里,只要你醒来,就能看见,我一直在这里。

    林暮雪后来也被走廊上紧急的脚步声惊醒了,发现苏画不在床上,出门才知道易沉楷的事,赶紧跑过来。当她看见那个贴在玻璃墙上流泪的苏画,心疼地过去抱住她,自己也泣不成声:〃苏画,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他怎么舍得离开你?〃

    苏画使劲点头:〃是,他会醒的。〃她坚信,今晚她异常的心跳,就是他给她的暗示。她的小易,一定不会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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