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会觉得心里空虚,她开始怀念平时跟着易沉楷打仗一样的生活工作。想到那些时光,她又不免想起易沉楷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好几次想要打个电话过去问,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刺骨的冷漠,就没有了勇气。她也不明白,易沉楷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会对她这样。她前后思索,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除了秦棋的到来。如果说,是因为秦棋,易沉楷早在餐厅那次就知道了秦棋的存在,怎么会到了现在突然反应如此强烈。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易沉楷不至于为了秦棋和她的事生气,他虽然一直说她是他的小蜜,却从未跨越过爱情的底线,他对她,应该不会到吃醋的程度,好朋友和女朋友,对男人来说,是两回事。
也许,只是他忙吧,本来她在的时候,他还有助手,而现在又只剩下了他孤军奋战,去面对那些对他心怀怨愤的人,还有错综复杂的事。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想到他的辛苦,她又叹口气,自己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快点养好伤回去帮他。
就在这样的无聊中,她熬过了两周,肩上的伤已经结痂,医生说,再过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终于可以走出医院的兴奋,让她忘了形,兴冲冲地把电话拨给了易沉楷,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手机没人接听。
她在电话这一头,听着铃声一点点响完,心里的兴奋也一点点凉了下来。等那个女声告诉她,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她默默地放下了电话,靠回了床头,对自己苦笑,苏画,你是不是弄错了某些事?你以为别人会在乎的,别人未必会在乎。
到了晚上,秦棋来了,苏画告诉他,她已经可以出院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开心的表情,反而有淡淡的落寞。
秦棋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温柔地问:“怎么了?要出院了反而不高兴吗?”
苏画笑了笑:“不会啊。只是今天给老板打电话,想说过几天回去上班,老板连电话都没接。”
秦棋也笑了笑,把她拉到怀里哄:“也许只是他在开会啊,或者不方便接电话。”
可此时,秦棋的心情越远没有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沈记的陶罐,苏画不认得,他却是认得的。那个地方,离医院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那个男人对苏画无心,绝不会去那么远,只是为了帮苏画买一罐真正的慢炖鸡汤。
可是,每个人都有私心,他不愿意帮别的男人,点醒懵懂的苏画。
他把苏画拉开一点:“好了,既然医生说你已经可以出院了,我们今天先出去溜达一下好不好?”
苏画点点头,笑容开心了一些,她也的确在这个病房里闷得都快疯了。
秦棋跟医生请了假,带着苏画出了医院门,问她:“想吃什么?”
苏画仔细想了想:“我想吃小区门口的鲜鱼粉。”
秦棋笑了:“傻妞,熬了这么久,就想吃个鲜鱼粉。”
苏画吐吐舌:‘这说明我很好养啊。“
秦棋搂过她,眉开眼笑:“是够节约成本的。“
两个人快乐地打车,却没有发现不远处有辆车里,有一双深沉的黑眸。
易沉楷今天真的在开会,当他开完会回来,看见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想了好久,却还是没有拨回去,最后将手机丢进了抽屉最深处。
可是到了下班的时候,他却又还是忍不住担心,苏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急着给他打电话,最终,他还是过来了,却看见她跟别人相拥着离开。
苏画,你真够狠心!
37关于永远
秦棋和苏画,吃过了鲜鱼粉,打算回家坐坐。可是一进那个她阔别已久的温馨的家,苏画就赖着不想走了。秦棋提醒她,晚上医生会查房的,苏画却像个热衷跷课的孩子,把脸埋进抱枕假装没听见。秦棋无奈,只能顺着她,打电话给医院说明早回去,免不了又挨了一顿医生长篇大论的训导。
苏画在一边,看着秦棋被训得灰头土脸,偷偷地笑,然后就跑到浴室洗澡去了。秦棋只好看着被关上的浴室门叹气,挂了电话又去敲门,提醒她伤口不能沾水。
苏画在里面脸红了,这样的情境下,这种提醒似乎太过暧昧。
她洗完澡,换上睡衣,懒洋洋地在秦棋身边坐下,秦棋很自然地去拿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秦棋的手指,修长而温柔,穿过发丝的时候,让人心里一阵酥麻。苏画不敢闭上眼,怕这种感觉太清晰,只能拿着遥控器不断换台,想找到一个能够看得进去的节目。
甜蜜的煎熬,一直持续到头发被吹干。
秦棋放下吹风机,坐到她身边,揽她入怀。
苏画的心砰砰直跳,秦棋好像听见了,笑她:“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哪有想什么?”苏画嘴硬。
秦棋低下头来看苏画的眼睛,苏画心虚地避开,秦棋大笑:“还说你没想?”
苏画恼了:“我想了又怎么样?情侣之间,想什么也很正常。”说到后来,她已经很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秦棋深深地看着她,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唇:“有些事,舍不得那么急。“
苏画怔了怔,心里泛开温暖和感动,她环住秦棋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秦棋,你真好。“
秦棋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眼神却穿过窗外,望向很远的地方……
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手握着手。
黑暗中,苏画问秦棋:“你会对我好吗?”
“会。”
“会永远对我好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是’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
“是。”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是’,而要说’嗯’呢?”
秦棋无奈,只得俯过身来,用吻封住她的胡搅蛮缠。
苏画终于乖乖的睡着了,秦棋却从床上悄悄起来,走到卧室外的阳台抽烟。
夜风清冷,更显得月色凄凉。
刚才,苏画问他,可不可以永远对她好。“永远“这个词,他早已经对另一个人承诺过,可是现在,她却在地球的另一边,甚至无法同时和他看到这同一轮月亮。
那么,今天他对苏画的承诺,又真的能够做得到吗?
一支烟,还没有燃完,他就听见了床上翻滚的声音,他回头,看见那个小女孩,把自己蜷成一团,正在被子里不安地寻找他。就连在梦中,她也始终在担心,他又会突然丢下她,消失不见。
他按灭了烟,走回床上,当他躺下来,她立刻钻进了他的怀里,他吻了一下她的唇,将她抱紧。
他不知道,永远究竟有多远,可是为了她,他想要试一试。
38易沉楷的新秘书
第二天苏画和秦棋回到医院,自然难逃医生的训诫,还为此被罚多住了两天院,苏画自认理亏,秦棋在一旁拍拍她的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终于等到了出院这一天,苏画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还在担心自己卡上的钱够不够,却被医院告知,早在她入院的时候,就已经预存了足够的钱,而前些天,还有人打电话过来问费用是否还够。
苏画知道,那一定是易沉楷,心里温暖了许多。当天晚上回去就开始整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等她到了华易,却发现人们看她的眼神异常怪异,除了她早已习惯的轻蔑,还包含着明显的得意,似乎他们在某些事上终于得偿所愿了。
等苏画上了十楼,她终于明白了众人眼神的含义――在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孩。
她愣在原地,那个女孩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请问您是要找易总吗?他还没来,我是他的秘书alle,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秘书’两个字让苏画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早就有人替代了自己,易沉楷根本就没有想要等她回来。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易沉楷走了出来,苏画望向他,想要从他那里找出一个答案,告诉她这一切只是她的无端猜测。
可是易沉楷似乎就没有看见她,他直接走向alle:“昨天我要的报告写好了没有?”
苏画站在一边,看着易沉揩跟alle一起看报告,看alle熟练地用着本属于她的电脑,笔,文件夹。泪水渐渐弥漫了她的眼睛……
易沉楷和alle进了他的办公室,苏画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指尖每划过一样东西,心里就一阵疼。
当她将她所有的东西收拾得一点不剩,镇定了一下自己,抹去眼泪,走进了易沉楷的办公室。
他们仍然在讨论,似乎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苏画觉得自己又要哭了,她需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易总,我走了,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说完这句话,她再也不敢多停留一秒,因为眼泪已经滑了下来。
她转身离开,尽量让自己的脚步保持正常的速度而不被看穿此时的失态。
在她走出门的一瞬间,她听见易沉楷的声音:“你干什么去?“
她愣住,傻傻地回过身:“啊?’
“alle还在休假,却因为你住院,不得不过来帮你代班,现在你回来了,不赶快进入工作,打算干什么去?”
易沉楷的眼神很冷,苏画心里却是温暖满满,原来是代班哦?他并没有不要她做他的秘书。
易沉楷看见她脸上那朵情不自禁的开心的笑容,在心里对自己生气:alle的确是在休假中借调过来代班的,可是,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留下来,她是他以前公司的助理,他们有足够的工作默契,而他也开得起足够的薪资留下她。可是,当他看见苏画转身时的泪光,却控制不住自己,开口留下了这个对他那么狠心的丫头!
不过,他的心里总算安慰了些,这丫头并不愿意离开他,看她刚才一脸被抛弃的凄凉,再加上最后的那个笑容,至少他并不是在唱纯粹的独角戏!
39闹脾气的小孩
一起吃过午饭,送走alle,回来的车上只剩下了易沉楷和苏画两个人。易沉楷还是一脸冷硬,苏画依旧心情愉快。
单独相处了,苏画终于有机会问易沉楷的伤:“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易沉楷的回答显得很不耐烦:“你的伤都好了,我的能不好吗?”
苏画把脸转到一边,小声嘟囔:“问一下嘛,也这么凶。”
她的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易沉楷能够听见,又表现得像自言自语,易沉楷不好发作,只好冷哼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
回了十楼,苏画按照以前的习惯,给易沉楷泡了茶端进去。
易沉楷只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淡?重泡。”
“哦。”苏画看他一眼,端了茶出去了,一会又送进来一杯。
“这次怎么又这么浓?”易沉楷瞪她。
苏画微低着头,从睫毛缝里偷看易沉楷的脸色,什么话也不说。
对峙了几秒,易沉楷挥了挥手:“算了。“
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嘀咕一句:“早知道还不如就喝刚才那杯。“
苏画突然笑起来:“这就是刚才那杯。”说完对他吐了吐舌头就跑掉了。
易沉楷在她背后生气却又有点想笑,这个鬼丫头,跟他学得越来越会耍人了!
下午的找茬,以易沉楷的失利而告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苏画进来叫易沉楷一起去吃饭,易沉楷打算再给她点脸色看看,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假装忙着工作,把苏画丢在一边干晾着。
没想到,易沉楷只是去书架翻了个资料,转过身来苏画居然已经从他的办公室人间蒸发了。易沉楷气得一屁股坐到书架旁的沙发上,把资料扔了一茶几。
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耐性,就不知道多等等他,多磨磨他,他不就跟她一起吃饭去了吗?
等苏画吃完饭上来,易沉楷看见她两手空空,更是气闷得快要爆炸,居然连一点吃的都不帮他带上来,她那天没下楼吃饭,他还帮她带饭呢!
其实,苏画倒的确想给易沉楷带饭,可是他不下楼,她也不好意思自己跑到他的御用食堂去吃饭,而易沉楷的挑剔,她是最了解的,你要是在员工食堂给他买吃的,他铁定又会嫌东嫌西。
她看见易沉楷气呼呼地进了他的办公室,无可奈何,她叫他一起吃饭吧,他又要耍大牌,这会又自己在这生闷气。
她从包里摸出几根徐福记的炭烧牛肉米果卷,背在身后走进去,他见她进来,把椅子一转,背对着她。
苏画轻轻地把米果卷放到易沉楷办公桌上,他假装没看见。
苏画耸耸肩,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易沉楷告诉自己,不要被她的小恩小惠收买,不要吃她的东西。可是他的手却不怎么听他脑袋的话,居然伸出去拿了一根,剥了往嘴里喂。
这味道……还不赖!他原谅了自己的手,开始吃东西。
苏画在外间,听着里面咬米果卷的沙沙声微笑:易沉楷,就是个爱闹脾气的小屁孩!
40冬夜温暖
加班到晚上八点,也许是因为下午米果卷的美味,易沉楷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他想到苏画刚出院,不宜太累,打算出来叫她收拾东西回家。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发现苏画正躲在窗边小声接电话,脸上的表情甜蜜得刺眼:“嗯……快下班了……你呢?“
易沉楷心里像是被蜜蜂蛰了,麻麻地疼,他转身走进去,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不想再呆下去,看见她的男朋友来接她下班。
苏画还没挂电话,就看见易沉楷走进了电梯,门关了,十楼只剩下她孤单一个人。
秦棋在那边感觉到她的怔神:“怎么了,苏画?“
“哦,没什么。“苏画回答,秦棋今晚要通宵加班,她不想让他担心,前段时间他已经因为照顾她,耽搁了进度。
就一个人回去吧,有什么大不了!她安慰自己。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当苏画一个人走在黑暗的路上,心里凉飕飕的,白天看起来就很空旷的工业园,在夜里看起来简直可以叫做荒凉。
那些存在心底许久的恐怖片的情节,此时如雨后春笋般从脑海里冒出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哆嗦。
老人家说,要想压住鬼气,人气就要足。
为了壮人气,她决定唱一首豪情万丈的歌来鼓励自己――《铿锵玫瑰》!
易沉楷的车子开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一个穿白衣服的女鬼,披散着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长发,正在工业园里边游荡边断断续续地唱:风雨彩虹……玫瑰……勇敢去追……
在打了个寒战之后,他发现这女鬼居然是他那个气人的小蜜――苏画!
车子“刷”地在苏画面前停下,把“专注演唱”的她吓了一大跳,车门被拉开,易沉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别在这吓人了,上来。”
她哪有吓人?明明是他这个人吓她好不好?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人走夜路实在太恐怖了,她迅速爬进车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良心发现,回来接她的?
易沉楷斜她一眼,打断她的美好幻想:“有份文件忘了拿。”
“哦。”苏画失望地撇撇嘴。
易沉楷看着她怏怏的样子,其实心里有一丝气恼,她男朋友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下班也不来接她,就让她一个人走在这么人烟稀少的路上?
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难不成他还要替她提醒她的男朋友,对她好一点?
到了公司楼下,苏画自告奋勇地要帮易沉楷上去取文件,易沉楷瞪她一眼:“刚出院,你就不知道安分点?”
易沉楷丢下她上楼去了,苏画坐在车里,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易沉楷其实是不想让她太劳累,那个人,每次关心别人的时候总是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易沉楷下楼回到车里,刚一打开车门,就看见苏画用温暖的笑脸在迎接他,一怔,心里就软了下来……
车里的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易沉楷心里暖和了,又觉得胃里空了:“那个还有没?“
“哪个?“苏画不明白。
“下午吃的那个。“易沉楷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不自在地盯着前方。
苏画的嘴角更弯了,从包里找出剩下的米果卷递给他,又忍不住唠叨:“以后要按时吃饭,不然容易得胃病。“
易沉楷不言不语,只顾吃他的。
看到有碎屑粘在他唇边,她又递上一张纸巾,用手指着自己脸上相同的位置:“这里。“
易沉楷故作不解,凑近她的脸东看西看:“你脸上没东西啊。“
苏画气结:“我是说你脸上!“
易沉楷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冬天的夜,竟也这般温暖。
41不做你的朋友
第二天的易沉楷,虽然心中芥蒂未消,却已经不会像前一天一样闹脾气。他还是把苏画呼来喝去,可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却又主动叫上苏画一起去吃饭。
华易的人,本来以为昨天苏画就会被人从十楼赶将出来,准备了一肚子挖苦她的话,没想到,还没派上用场,今天那个他们以为已经是下堂妾的苏画,居然又被易沉楷带去御用食堂用餐!
昨天给过苏画脸色看的人,都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个重新上位的小蜜,会怎样给他们小鞋穿。
苏画看着众人又变回毕恭毕敬的眼神和笑容,不动声色,只是学着易沉楷,目光从他们身上一划,又微微回个钩,似乎在警告谁,却又没人知道她警告的究竟是谁。
这样的效果极好,凡是被她眼神划过的人,都直冒冷汗,脸色微变。
苏画在心中冷冷地笑,每个人都想看她的笑话,可惜,真正看笑话的人,是她。
易沉楷自然知道众人心理的微妙,走得离苏画更近,偶尔还会回头对她笑一笑。易沉楷的体贴,苏画是感激的,也正是因为还有他,她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整个华易,只有十楼才是温暖的,如果昨天,易沉楷真的不让她再留在十楼,她一定会永远离开,头也不回。
到了晚上,易沉楷没有再把她一个人留下来,而是站在电梯门口等她关灯。
十楼的灯光暗下来,只看得见电梯间里昏黄的光里,那个等待她的人影。苏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眼角有些湿。
到了六楼,门开了,程惜雅走了进来,看到并肩站着的苏画和易沉楷,措手不及,眼底的难堪一目了然。她才是全华易最失意的人,因为她曾经最得意,一手导演了苏画的落魄,以为苏画这次再也翻不了身,却没想到苏画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甚至,同时享受了两个男人的包容。难不成,她导演的戏,最后的大结局竟然是让苏画享受齐人之福?!
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苏画站在程惜雅的对面,看着她眼底的恨意,那一刻,心里感到有一丝悲凉。无论程惜雅过去曾经对她做过什么,自己最终都还是去当了她的伴娘。而今天,自己并不曾对程惜雅真正做过什么,程惜雅却比所有不相干的人更恨她入骨。
她已经不愿意再去思考程惜雅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没有理由的,她知道。就像她永远也想不通,程惜雅为什么一定要去招惹江岷,并且要每晚缠着她,讲述他们之间甜蜜的点点滴滴,然后到了最后,又会貌似真诚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哦,苏画,我不该说这些来刺激你。”
她对程惜雅,已经无语了,也许现在这样,反而是一种解脱。程惜雅可以明目张胆地表示对她的恨意,她也可以干脆利落地从此再不理程惜雅。她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想要躲开程惜雅,却每每被抱住胳膊:“苏画,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苏画,我们一起去打水吧。”“苏画,我们一起去上课吧。”……
无尽的折磨,她终于彻底摆脱,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做这个人的朋友。
42女人的战争
小小的电梯间,是女人无声的战场。
在下楼之后,易沉楷去取车的那几分钟,程惜雅发动了正面攻击。
仍然是充分现出她小酒窝的甜美笑容,说出的话却尖刻无比:“苏画,你现在左拥右抱,感觉很爽吧?”
苏画瞟瞟程惜雅,也笑得很甜:“没错,很爽。”
“送你一句话,没有哪个狐狸精能够得意很久的。”程惜雅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苏画却还在微笑:“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好了,我也把它回赠给你。“
程惜雅气得胸脯起伏,正想撕破脸骂她,却看见易沉楷的车已经开始调头,她狠狠剜了苏画一眼,踩着高跟鞋气急败坏地离去。
刚一出院门,就看见她老公开着车来接她,白色的小两厢车,和易沉楷的黑色辉腾对比太过强烈,显得十分小家子气。
江岷开心地下车过来,想搂程惜雅的肩膀,却被她甩开。江岷有点发愣,最近她动不动就大发脾气,有时候他都有些茫然,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他当初认识的温柔的雅雅。
但是很快,江岷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他看见了苏画,打算过去问问她的伤好了没有,因为那天他想去看苏画,雅雅却说她身体很不舒服,一耽搁,后来也没有去成。
程惜雅在一旁,发现了江岷眼神的方向,恨恨地笑:“怎么,你不会还打算让苏画搭你的便车吧,告诉你,不用了,人家才不稀罕呢!“
江岷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口气为何如此刻薄。
“你不知道吧?苏画早就跟我们老板有一腿了,人家天天开着名车接送,还用得着你献殷勤。“
程惜雅的话让江岷倒抽一口冷气,又转过头去看苏画,他看见苏画真的钻进了那辆车里,脸上带着亲昵的笑。
他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不敢不信自己的老婆,毕竟,雅雅从来都不会说谎。
易沉楷的车经过他们的身边的时候,苏画看到了江岷,心里一滞。她知道,程惜雅会对江岷怎样描述她和易沉楷的关系,她在江岷心里,又会怎样从纯真的邻家小妹变成万恶的狐狸精。
可是,一切不由她来控制,对于诋毁,她无能为力。
易沉楷发现了苏画那一瞬间情绪的低落,侧脸问:“怎么了?你认识程惜雅她老公?”
“嗯,以前的邻居。”苏画勉强笑了笑。
易沉楷没有再说话,程惜雅是哪种女人,他一看便知底细。她那种人会说什么话,他不用脑子也能想出来。世上传播谣言的,就是这样一群人,明明是自己就很想要,却要极力鄙视那个得到的人,显得自己多么清高。
“现在你们两家还住得很近吗?”易沉楷问。
“啊?没有,我们两家早就都搬了。”苏画回答,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那就行了,只要不会有人在你家里人面前胡说八道,其他你都不用管。”
易沉楷的思维,让苏画好笑,亏他想得还真远。
不过,传不到家人那里,却会传到另一个人那里,秦棋。苏画苦笑了下,随便吧,相信她的,会始终相信她;不相信她的,解释什么也没用。
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43我们和你们
那一天来得很快,就在两天后的周末,秦棋告诉苏画,江岷要请他们吃饭。苏画的心里一凉,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秦棋带着苏画,来到江岷订的包间,开门的一刹那,苏画放在秦棋手中的手,就僵硬而冰凉:钱雪也在,就是那次和程惜雅一起在电梯里鄙视她的另一个老总的秘书。这是一场太显而易见的鸿门宴,程惜雅甚至邀请了别人来做审判她的证人!
秦棋感觉到苏画的异样,低下头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苏画看着秦棋眼里的温柔,心里发疼,秦棋,过了今晚,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她摇摇头:“没事。”说完就拉着秦棋向那张桌子走过去,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不过,只能面对。
程惜雅已经抢在江岷前面介绍秦棋:“小雪,这是苏画的男朋友。”
“男朋友?”钱雪惊讶而玩味地重复这三个字,眼睛上上下下扫视苏画和秦棋,嘴角带着不明含义的笑。
苏画站直了什么也没说,秦棋温和而礼貌地微笑:“你好。”
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何况秦棋的笑容如此养眼,钱雪也笑着说了句:“你好,我是惜雅的同事,钱雪。”
她没有说她是苏画的同事,因为她要表现她对苏画的不屑。
一直沉默的江岷开口了:“坐吧,要上菜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江岷一言不发,钱雪和程惜雅不时交换眼色,秦棋是神态最正常的人,他一直在照顾总是失神的苏画吃饭。
吃过了饭,江岷站了起来:“苏画,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找你。”
秦棋回头探询地看向苏画,她却没有看他,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江岷带着苏画来到大厅里最隐秘的角落坐下,低着头沉默了好久。
苏画也只是沉默的坐着,无意解释,别人的心里早已经给你定了罪了,说得再多也只会被认为是狡辩。
江岷终于开口:“苏画,我不知道你的私生活现在到底是怎样混乱的一个状况,但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人做事要懂得自重。“
他知道他的话说得有多么重,因此,说完之后不忍看苏画的脸,就站起来快步离开。
苏画怔怔地坐着,眼里已经热得刺痛,却只是盯着远处假山上的流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从小到大,江岷对她再生气,也从不会说出一句伤人的话,即使他跟程惜雅在一起,伤了她的心,她也知道,江岷从来没想过要故意伤害她。
可是现在,连对她这样好的江岷,也已经不再相信她,那么秦棋呢?秦棋还会相信吗?
江岷回到包间,秦棋看见只有他一个人,问:“苏画呢?“
江岷拍了拍秦棋的肩膀:“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想些事情。“
一旁的钱雪,已经沉不住气开口:“她是需要好好想想。“
江岷下意识地想要阻止钱雪往下说,程惜雅却开了口:“哎,你别乱说。“
钱雪急了起来:“我哪乱说,她跟易总的那点事,华易谁不知道?“
程惜雅的心里,得意地冷笑,她就是看准了钱雪的城府不够,才找钱雪来当枪手,果然效果奇佳,自己不用动手,已经有人噼里啪啦地把子弹尽数射向苏画。
包间的门这时被推开,苏画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她谁也不看,只是把眼神停在秦棋身上,手已经在背后握紧,指甲勒进肉里。
秦棋背对着她,她看不到秦棋的表情,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一秒一秒地跳动……
秦棋站了起来,转身走向苏画,在座的人都屏住气看着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给苏画一耳光,然后愤然离去。
苏画静静地看着越走越近的秦棋,等待他的宣判。
秦棋走到苏画面前站定,手抬了起来,苏画闭上了眼……
秦棋的手,却是轻柔地落在她肩上,揽住了她,她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看见秦棋的眼神,一如从前温柔。
秦棋搂着苏画回转身,对江岷微笑:“谢谢你们今天请我们吃饭,改天有时间我们再回请你们。“
他的话,始终把“我们“和”你们“分得格外清楚,只有他和苏画,才是真正的”我们“,其他所有的”你们”,都是外人。
苏画的心温暖了,她终于可以坦然地正视那些外人。
秦棋带着苏画出了包间,苏画低低地说:“我跟易总,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知道。“秦棋笑着将她搂得更近一点。
苏画鼻子酸了,秦棋捏捏她的脸蛋:“又哭,又哭,羞羞脸,都是大姑娘了,一点小事就哭。“
苏画含着眼泪笑了,真正释然。
相信她的,真的会始终相信她!
44微笑的虎尾兰
第二天早上,秦棋送苏画上车,他在站牌前握着苏画的肩:“这几天公司特别忙,我不能来找你,有时候忙起来可能会忘了给你打电话,你乖乖的,不许又胡思乱想。”
苏画不好意思地笑了:“好。”
秦棋俯下头,给了苏画一个深吻,毫不避讳周围的人来人往。
“好了。”他轻点一下苏画嫣红的唇,坏笑:“这个吻应该够你回味到我忙完工作的那天。”
苏画脸红了,心虚地打量四周有没有熟人。
公汽来了,秦棋推苏画上车,看苏画在车窗望着她,潇洒地又给她飞了个吻。
苏画忍不住笑,原来秦棋也能这么奔放!
到了公司,冤家路窄,在大厅里又碰见了程惜雅和钱雪。苏画连招呼也不想跟她们打,一个人走向电梯。
那两个女人却从后面追了上来,在进电梯的那一刻,钱雪故意狠狠用肩膀一撞,苏画躲闪不及,高跟鞋一崴,往旁边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铁定会跌倒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人扶住,抬起头,看见一双怒火冲天的眼睛。
不过,这怒火不是针对她的,易沉楷扶着苏画,一只手挡住电梯门,狠狠地盯着电梯里的两个女人,一字一顿:
“除了我,谁也不许欺负她。“
程惜雅和钱雪,面如土色,苏画却不禁莞尔,有窝心的温暖。
他强硬地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却又霸道地坚持自己欺负她的权利。
易沉楷这个小孩子,总是可恶又可爱。
到了十楼,易沉楷问苏画:“你的脚怎么样?”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