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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先下去。樊天胤跨过云门,沿着石子路,走了过来。

    宫女转头,连忙躬身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

    宋蝶舞听见声音,马上弹坐起来,笑逐颜开的看着樊天胤,胤哥哥,你怎么来了?

    天这么冷,妳躺在这儿做什么?

    赏星星啊!

    赏星?他抬起头,望向天空,有些讶异满天星斗是这么的灿烂辉煌,忍不住失笑,原来夜里的星星这么繁多,在宫里这么久,我还真没抬头好好的瞧一瞧。

    那就让人再搬张躺椅过来,跟我一起看。她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好,今晚我就陪妳看星星……他转头,吩咐宫女,让人再搬张躺椅过来。

    几名太监很快的搬来一张躺椅,与宋蝶舞的躺椅比邻置放,躺椅上多了张兽毯衬底,让樊天胤躺起来更舒服。

    你瞧,那密集像河流一样的星星,就是牛郎织女相会的天河,而那儿像杓子一样的就是北斗七星。她有些卖弄的告诉他午后从钦天监那儿问来的知识,露出骄傲的笑容。

    他哪会不清楚她在献宝,清了清喉咙,那么那颗星叫什么名儿?

    她迅速转头,眼眸圆瞠的看着他,嘴里像是被塞了颗卤蛋,说不出话。

    他瞅了她一眼,握起她的手,指着杓子口的第一颗星,哪,第一颗星叫天枢,依序是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前面四颗称斗魁或是璇玑,后面三颗称斗杓。《鹖冠子》记载,斗杓东指,天下皆春;斗杓南指,天下皆夏;斗杓西指,天下皆秋;斗杓北指,天下皆冬。

    那就是春夏秋冬啰?

    嗯。

    她开心又纯真的看着天上的星星,手指着星星,复习樊天胤说的话,蓦地,她想起了什么,坐正身子,转头看他。

    对了,你这时候怎么会在这儿?她伸长手,贴着他的脸颊,你的脸好红,还烫着呢!是不是受风寒了?

    她的小手温暖而柔软,比他身上的兽毯还要暖和,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手躺在他的掌心里,小巧得教人怜爱,捏了捏柔若无骨的手掌,他的心跳得好快。

    宋蝶舞不甚理解,他为何玩起自己的手,表情又如此的专注,好像在想着什么?

    但是,他的手好大啊!

    她将手张开,贴在他的掌心上,只不过恰好过半。

    他捏握着她的手,轻柔的力道一点也不痛,反而让她离开毯子的手又暖和了起来,不过这样过分亲密的动作令人羞赧,她想要将手抽回,他反而握得更紧。

    长臂从她的腰后一揽,将她拥进怀里,唇贴上的瞬间,柔软的触感令樊天胤忍不住轻声叹息。

    她带给他的那股舒心、放松,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解救他,能消除他所有的烦恼……

    胤哥……唔……好浓的酒味儿。

    他收拢双臂,制止她的挣扎,娇软的身子贴着他厚实的胸膛,坚毅的薄唇分开两片青涩的唇瓣,情不自禁的深入吮吻。

    总觉得她好香,身上有着宫里早已不复见的纯真气味,让人不禁为她倾心,怜惜着她。

    他想将她纳入羽翼下保护,但是……她会是他的吗?

    一记刺痛扎进心坎,他将她拉得更近,吻得更重。

    唔……宋蝶舞无所适从,身子虚软的瘫在他的怀里。

    他的力气好大,唇瓣好热,身子好硬,身上有股淡雅的墨砚味,教她头昏脑胀,力气尽失。

    半晌,樊天胤尝尽了她的味道后,才松开大掌,放开她的纤腕,唇瓣离开了她。

    近看双颊酡红、眼眸微掩的她,他的心不禁一阵悸动。

    胤哥哥……喝酒了?她满脸羞赧,不敢看他,手贴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的描绘衬在红缎子上的金织蟠龙。

    一点。他让她躺在怀里,将毯子拉盖在两人的身上,臂膀拥紧了她。唉。

    她仰起脸,看着他,怎么啦?为何叹气?是不是因为被什么事烦着,所以才喝酒?

    今晚陪父皇用膳,席间,父皇一高兴便赏了酒,一喝多了,酒气充塞体内,晕了他的理智,壮了他的情感,这才发现,他的心里早已有她,只是一直没发现罢了。

    他收紧臂弯,移了个舒适的姿势,回答我一个问题,妳可曾想过有一天要嫁人?

    嫁人?

    这样的问题是头一次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从未想得这么远,何况婚嫁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想,又能如何?

    或许宋大人早已替妳谋得了一门如意亲事,说不准下次妳进宫,就是我听见妳即将成亲的时候。

    胤哥哥为何忽然问起这种事?

    樊天胤伸出手,拇指抚摸着她柔嫩白皙的脸颊,仰望星空,天上那条灿烂却写着千古悲剧的星河虽然耀眼,却是一道无法冲破的阻碍。

    他想要她,但是宫里的繁文耨节、勾心斗角,这一切不是她能扛得起的。

    胤哥哥?见他沉默不语,宋蝶舞开口呼唤。

    真想将妳留在这儿……真想……

    第三章

    早朝一结束,樊天胤如常的来到珠蕊阁向母妃请安,走在回廊上,脸色却有些凝重。

    他的脑海里还浮现昨夜与宋蝶舞一同赏星的情景,心里因此仍悸动着。

    那张总是漾着天真笑靥的俏丽容颜,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脑海里晃动,只要闭上眼,便悄然出现,让他彻夜难眠。

    停下脚步,他转身,望向廊外萧瑟的冬景,眉头微蹙。

    原以为自己只是将她当成了妹妹,才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宠她、疼她,没想到这样的感觉慢慢的变质了……

    明知道她不适合宫里的生活,想拥有她的情感却缠得紧,缠得他快要透不过气。

    主子?李公公看见他露出烦恼的表情,不禁有些纳闷。

    樊天胤收回视线,瞧了李公公一眼,随即继续前进。

    进入屋里时,他已经收敛起愁容,换上一贯的浅笑,来到皇贵妃娘娘的跟前。

    娘,孩儿来给您请安了。

    孩子,来,过来这儿坐。皇贵妃搁下手中的剪子,抓住他的手,带往圆桌旁坐下。

    贴身女官立即打开桌上的盅,将银芽粥舀进瓷碗里。

    你早膳用得早,该是饿了吧?娘让人熬了银芽粥,趁热喝吧!

    看着儿子日益茁壮,成长得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她知道他有满腹的理想等着去实现,皇上总称赞他是他所有的皇儿里最聪明、最像他的一个。

    当他五岁能引用论语为政来解释如何治理一国时,皇上便心有定见,次日不顾众臣反对,将庶出的他列为储君。

    如今数数日子,他也该成家立业了。

    皇贵妃想起了蝶舞那娇巧玲珑的小家伙,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小蝶儿一离宫,珠蕊阁便显得寂寞,也没人陪伴娘,说些让娘开心的话了。这个小蝶儿可真是让人喜欢,你说是吧?胤儿?

    今儿个一早,宋夫人再也受不了女儿一径的住在宫里惹麻烦,奉夫君之命进宫,到珠蕊阁去把惹祸精扭回家去,期间宋蝶舞可是千百个不愿意,幸好她的天敌宋谯年出现,怒目一瞪,她就乖得像个孙子,含泪被拽回家了。

    这一走,东宫、塾堂、珠蕊阁,乃至皇子们常玩耍的南台,都清静了下来,却也少了一丝活力。

    是啊!她只是爱玩了些,一个姑娘家总是跟在男人的后头跑,说出去也不怕会坏了名声。樊天胤搁下汤杓,执起杯子,啜饮热茶。

    小家伙是只跟在你的后头打转吧?皇贵妃笑道。

    他不语,径自喝茶,脸上却出现红潮。

    皇贵妃悄悄的觑了眼,低头喝了口茶。

    胤儿,告诉娘,对于小蝶儿,你有什么看法?

    他愣了下,什么看法?

    你喜欢那丫头吗?

    他睐向皇贵妃,娘如此询问,有什么用意吗?

    稍早你舅父来见过娘,给娘提了个醒。她看着一脸疑惑的儿子,继续说下去,你舅父认为你该成亲了。

    成亲?突如其来的两个字让他感到错愕。

    是呀!你是该成家了,只是娘一直没想过这问题。

    您真的认为孩儿该找个媳妇了吗?孩儿仍处于学习阶段,父皇对孩儿的期望甚高,此时此刻孩儿只希望能好好的学习帝王之术。

    皇贵妃拍拍儿子的手背,慈爱的笑了,古人说过,成家立业。娶妻成家之后,心安了,定了,自然能够好好的学习一切。你舅父的意思是,其它皇子虎视眈眈太子这位置,咱们得拉拢朝臣,巩固势力。一日还是储君,就得预先做好防范。

    但这是结党营私呀!

    确实,不过现实是,一旦失去储君之位,成了别人的臣子,若遇上好皇子继位,那也罢;若是你三皇兄继位,咱们会落个什么惨况,还真说不准。娘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舅父提的醒也不无道理。

    樊天胤静默不语。

    确实如此。

    皇后一直对父皇不立三皇兄为储君而心有怨恨,但他们总不能将父皇当成标的,他与母妃自然而然的便成了他们怨恨的对象。

    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他的储君之位被拔除,父皇肯定为了弥补皇后而改立三皇兄为储君。

    若真让三皇兄继位,他与母妃的日子便不会只是不好过足以形容,恐怕将会性命不保。

    娘明白你的犹豫,但是这件事你可得好好的思考一番。

    娘,孩儿明白舅父的忧虑。

    那好。皇贵妃松了口气,娘这儿只有两个人选,宰辅之女王福娘,还有兵部尚书之女宋蝶舞。

    他迅速抬起头,神情震惊的睐向皇贵妃。

    咱们就算是为了巩固势力,也不能与虎谋皮,人选自然马虎不得。咱们国家万幸,朝臣之首的这两位都是正直之人。王嘉为人圆融,在朝臣中一直拥有极高的评价,朝廷里的门生众多,势力不容小觑。宋政行是两朝忠臣,手握兵符,连皇后都得忌惮三分,且宋家一直是咱们这边的人,你父皇也明了,才会将宋谯年安排在你身边帮衬着。她缓缓的说明心中的定见。

    当皇贵妃说出宋蝶舞这三个字时,樊天胤的注意力便只落在宋蝶舞的身上,心脏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就像昨夜在花园里拥抱她时一样,体内泛起一阵燥热与悸动。

    她的一颦一笑,清楚的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她的嗓音甜柔,对着他撒娇;不顺她的意时,便会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哀求的注视他;她耍赖、爱玩的心性不让人讨厌,反倒多了些许天真单纯……

    娘不赶你,得空时,你好好的思考、思考,想娶谁,该娶谁,别冲动的作出决定。

    孩儿明白。

    ……稽……山阴……之兰亭……修……哎呀!这笔还真难拿。

    宋蝶舞坐在书房那张螺牙檀木桌后头,努力的想握好手中的毛笔,好好的在宣纸上练字,但是笔杆不像她惯用的那般轻。

    重死了。差点扭到手。

    小姐,妳就静下心吧!否则到天黑了,这篇兰亭集序都还写不完,到时真的如老爷说的,没饭可吃了。玉香磨着墨,好心的规劝。

    爹的笔重死了,怎么写得好字啊?宋蝶舞吸了吸鼻子,以手背搓擦发痒的鼻尖,皱起眉头,继续奋斗。

    这是惩罚,老爷当然不会让小姐太好过。

    哇!爹真是小题大作,不就留在宫里几天,用得着这么折腾他的宝贝女儿吗?她不高兴的嚷着。

    这跟几天没啥干系,是妳差点把东宫翻了,老爷才会惩罚妳的吧!玉香低声嗫嚅。

    别以为妳说得小声,本小姐就听不见。

    玉香连忙闭上嘴。

    宋蝶舞写了几个字后,实在受不住了,将笔往纸上一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里。

    累死了,不写了。

    不写了?

    不写了,不写了。她赌气的推开眼前的纸张,上头的笔滚了好几圈,在洁白的纸面留下一圈墨印。再写下去,我的手要断了。

    玉香挑了挑眉头,小姐,妳打算饿着肚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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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饿肚子就饿肚子,一顿没吃,死不了人。她死鸭子嘴硬,我就不信爹真的这么狠心,让他唯一的女儿日渐消瘦。

    谁日渐消瘦了?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屋内的两人吓了一跳,随即抬起头,望向门口。

    胤哥哥?!你怎么来了?宋蝶舞高兴的站起来,双眸闪着光亮。

    玉香连忙跪蹲,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樊天胤走到桌旁,俯首一看,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嗯。宋蝶舞绕过桌子,拉着他的手臂,撒娇的说:爹真是太狠心了,让我拿着他那枝中心灌了铁砂的毛笔写字,说要是没写完兰亭集序,就不让我吃晚饭,他想饿死我呢!

    是吗?这么惨啊?他笑了,拿起桌上的笔,掂了掂,有些讶异,啊!果真是重,看来宋大人打从心底要好好的整治妳了。

    你看,我的手都红了,还疼着呢!她抬起右手,手腕处确实因为拿着过重的笔杆挥舞而发红。

    他小心翼翼的握着纤细的手腕,发现红肿的地方确实发热,心底冒出一丝不舍。

    胤哥哥,你怎么会来?她睨着他,笑问。

    看着她甜美纯真的笑容,樊天胤的心房再度起了波澜,胸口莫名的热了起来,让他有股冲动,想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拥抱。

    有事来找妳爹。

    他放开她的手,踱到桌子后,径自坐下,拿起笔,沾墨汁。

    宋蝶舞机灵的换上一张干净的宣纸,嗓音甜腻的问:胤哥哥要帮我完成惩罚?

    他斜睨了她一眼,那是妳的惩罚,我怎么可以帮妳完成?

    她迅速收敛笑脸,真要这么狠心,看着我的手断掉?

    怕手断,换手写不就得了?!他低头挥毫,悄悄的瞄了她一眼,瞧见她鼓起腮帮子,怒目瞋瞪的俏模样,不禁窃笑。

    看他专心的写起自己的东西,好像真的不打算救自己,她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

    不跟你好了。

    啐,这小妮子。

    樊天胤失笑,挥毫有如行云流水,快速的写了几行字,然后搁下笔,拿起纸张吹了吹,随即折迭起来。

    妳再不快写,真的会没饭吃哟!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顺手将纸递给玉香。

    拿给妳家老爷。

    是。玉香转身,离开书房。

    有事干嘛不当面与爹说?她嘟囔着,鼻子痒了,又伸手揉了揉,有时间写信给爹,却不帮我写几个字,小气鬼!

    他走到她的面前,扶住她身后的桌沿,倾身瞅视。

    有那心思惹祸,就要有承受代价的心理准备。妳爹也不过让妳写写字而已,至少还没家法伺候,我想,应该算是开恩了吧!

    什么写写字而已?那笔有多重啊!兰亭集序共有三百二十四字,真要是写完,我的手也废了。她不开心的噘起小嘴。

    他愣了下,随即大笑,笑得胸膛快速起伏,高大的身子频频靠向她身上。

    你笑什么?

    妳这丫头……他握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手指揩过小巧的鼻子下方,写字写到脸上来了。他沾着墨汁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什么?她连忙伸手擦拭鼻子下方,果然看见手背上沾着黑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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