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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

    咻——

    突然,一支黑色长箭携裹呼呼风声破空射出!

    紧接着——

    咻咻咻咻咻!

    如疾风骤雨般的箭迅猛射来!

    楚轲强自运气,身形一偏、一闪、一挪,如黑雾般飘然,在密集的箭雨中游刃有余地穿梭。两手如鹰爪,迅疾猛抓,在光与影中如闪电忽现,又瞬间湮灭无踪。疾飞如风的箭栽落在地,发出叮叮叮的清脆轻响,却无一箭射中目标。

    皇甫勋遥遥的看着这一切,脸愈发的黑了。

    影卫们心中一凛,知晓遇到了高手,顿时齐齐足尖点飞速拔起身形,呼啦啦张开了大网,合力朝正中央网去!张开的网带着雷霆之势、横扫而来!急骤的劲气与风声嗡鸣,似要穿透耳膜,震碎太阳岤!巨网上的倒刺、刀片、倒钩均尖锐非常,迸射出骇然寒光,刺眼炫目,闪烁着属于毒药的暗色光泽,仿佛要叫嚣着嗜血剥皮一般,好看的:!草皮翻卷,沙尘高扬!怎一个人间地狱!

    忽——

    就在大网盖下之际,无数道白光刹那闪现,却是利箭从网孔中射出!弹指间逼至众人眼前!偏头、侧身,影卫们急忙躲避!

    就是这时!

    楚轲双手一抹,掌心中央陡然浮现出一朵火木棉!火红色的木棉花透出鸽血宝石般的莹润光泽,熠熠生光!只见他双手直接捏住鲛丝织成的大网,猛力一撕,被他手掌接触到的巨网竟然如同被烧灼一般迅速焦黑,化作灰烬飞散!趁着影卫躲避飞箭之际,他身形旋转直拔而上,黑色的衣袍猎猎招展!

    “哪里走!”皇甫勋提起先前斩杀老监正的刀飞身直下,一刀朝半空中的楚轲劈去!

    楚轲方才为逃出巨网使用火木棉之印,唤起天火,此刻五脏六腑正灼灼燃烧疼痛不已,筋脉更似被寸寸碾碎,哪能接住皇甫勋这全力一击!纵然千钧一发之际扭转了身形,护住了心脉,肩膀却还是避无可避地被砍中!

    皇甫勋立即拔刀,意欲再补一刀!

    “噗!”

    鲜血飞溅!楚轲立即坠落踩在一个影卫头上,半空中急忙伸手封住岤道,足尖再次一点,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中。

    “追!”影主急忙发令。

    “不必了,你们追不上的。”皇甫勋淡淡开口道,将刀往地上一扔,刀立即发出一声脆响。他方才那一刀已是倾尽全力,而那人竟然还能够施展轻功逃走,赤焰国中功夫如此高绝的人,也无非那么几个……

    他扭头朝远处三丈多高的撑天盘龙鎏金大柱望去,复又望了眼绘制有冰龙的天龙池大门,心中思绪纷繁。

    自从他知晓有人闯入龙盘山,觊觎天龙池里流下来的温泉水后,便命影卫加强警戒,哪知却在威远侯府发现可疑踪迹,这才想起威远侯府府中的池塘便是引的天龙池的池水,于是他不惜命潜藏在威远侯府的细作炸毁暗室,一箭双雕将池塘炸毁,逼得黑衣人再次探访盘龙山,想要查明究竟是何方人物,竟敢与他皇室作对!

    这些天他故意放松警戒,让这黑衣人摸上盘龙山。他原先以为黑衣人是冲温泉水去的,可是半山腰的温泉不知怎地就被黑衣人抛弃,于是他开始怀疑,这人一开始就是冲天龙池本身而来!今日之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这天龙池他自己也不曾进去过,皇室秘扎的记载也只是说这天龙池为龙憩之地,池水有强身健体、解毒治愈、延年益寿的功效,而如今看来,莫不是天龙池还有别的秘宝不成?若不然如何能让这黑衣人冒死也要前来探查?

    不过今日虽然没有抓住黑衣人,却确定了他的目的,同时也差不多确定了他的身份,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手中终于可以拿捏到那人的把柄,或许,可以同那人讲讲条件……

    “从今日起,盘龙山严加防守,务必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皇甫勋冷声命令道。

    “是!”影主迅速回答,其他影卫又如暗影一般消褪下去,不见了踪迹。

    眨眼之间,只剩下残留的火光与刺鼻的气味。皇甫勋冷冷地扫了一眼,随即朝杏公公说道:“速速摆驾回宫。”

    “嗻!”杏公公恭敬从命。

    待皇甫勋回到御书房时已近戌时三刻。他负手大步踏入殿内,面色暗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抬眸便看见椅子上悠闲坐着的人,眼皮顿时跳了跳。

    他怎会在此!

    第77章 两年之约

    待皇甫勋回到御书房时已近戌时三刻。他负手大步踏入殿内,面色暗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抬眸便看见椅子上悠闲坐着的人,眼皮顿时跳了跳。

    他怎会在此!

    “陛下。”高坐在椅子上的人直起身来,朝皇甫勋略微颌首算作致礼。

    不愧是久经风浪,从阴谋阳谋、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帝王,皇甫勋的讶然也不过一瞬,表情立即恢复自然,朝来人问道:“何事委屈爱卿这么晚还在宫中等候朕?”

    “轲乃是为了今晨刺杀一事而来,如今已有所眉目,为了陛下安危着想,只好厚颜在此等候。”。

    “哦,说来听听?”皇甫勋泰然自若的朝御案走去,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轲,见他面上一片平静,并无异色,心中惊疑不定,待经过他身旁时突然闻到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硝石味道,抿成直线的唇线瞬间弯起弧度。

    楚轲开口道:“众所周知,今日安宁郡主与十二王爷搜身并未发觉异样,而其他人又是经过禁卫军几番搜查的,于是便排除了人将琉璃火弹和武器带进会场的可能,只能说明是礼器出了问题。然而所有的礼器均经过重重检验,只有一样,却是陛下亲自带进来的。”

    说到这儿,皇甫勋也明白过来,不禁出声询问:“你是指,祝版?”饶是他经过宫中各种阴谋算计、刺杀投毒,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震撼,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将他置于何地!

    只有祝版是经由司礼太监交给他,在他早上于斋宫诵读之后,再携带进入圜丘坛的!竟然是他自己将琉璃火弹带进去的?而且,琉璃火弹竟然是藏在祝版中!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不过当时爆炸的的确是燃烧祝版的那一个燎炉,而且爆炸威力并不大,似乎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好让那个刺客得逞!现在仔细想来,为了防止出错的另外一个未开封的祝版形状,与刺客手中的万花筒武器也的确有些相似!

    “莫说陛下惊讶,就是轲也震惊不已,当时祝文也曾经过轲手,而轲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异样,这幕后之人心思实在细腻深沉,而且,胆大包天!”

    皇甫勋面色有些难看,楚轲这话是安慰他还是在提示说他皇甫勋的能耐不如他?什么叫他楚轲也震惊不已?

    楚轲却似全然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不中听的话,微笑着从袖子中掏出一卷祝版来,道:“陛下神色不豫,可是不信?说实话,轲也难以置信,索性让工部按照轲的推测制了一个,不过工序有些粗糙,是以一看便能发现端倪。”

    楚轲说着将冒牌祝版献上,皇甫勋立即闻到浓郁的琉璃火弹的味道,心湖波澜乍起!却听得楚轲介绍道:“想来刺客是将竹篾掏空,再将琉璃火弹的配制粉末塞入其中,然后封口制成。这不仅需要精致的刀工,而且,还需知晓琉璃火弹的配方。”

    楚轲转过身望向御书房中的舆图,喟然叹道:“与此同时,完成整个刺杀还必须熟知宫中祭祀礼仪,以及极其强大的人际脉络,从礼部到工部,再到内廷太监,环环相扣,普天之下,能有如此财力以及能力去做这件事的,恐怕也……”也只才一个巴掌的数而已。

    这句话楚轲并没有说完,点到为止,以皇甫勋的城府,恐怕早已心中有底。

    皇甫勋现在陷入两种纷乱的思绪中,一方面惊讶于幕后之人的完美算计,能将手伸到祭祀礼仪祝版上去,这说明了什么?若这个隐患一日不出,他的龙榻如何睡得安稳,!另一方面,楚轲分析得头头是道,这琉璃火弹的味道来源也有了合理来源,他怀疑的根据便再站不稳,难道……

    皇甫勋立即换上笑颜,伸手大力朝楚轲的肩膀拍去,十分欣慰地说道:“辛苦爱卿了!朕相信,有爱卿在,朕的天下自然安稳!好样的!”说着还连续拍了好几次。

    皇甫勋下足了狠力,拍得楚轲的肩膀“啪啪”作响。面具下楚轲眉梢一挑,暗暗忍住疼痛,眼神却无半分波动,身形也如山岳岿然不动,只听他淡然说道:“本家主只是嫌麻烦,若是江山易主,这两年之约如何计算?红氏先祖三诺,这最后一诺,本家主怎么也得完成不是?”

    楚轲声音平淡无波,却透着逼人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皇甫勋瞳孔一缩,当即收了手,楚轲平日里虽然不摆谱,却并不能抹杀他尊贵无双的身份!红氏家主,那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不仅是身份,更是血脉与实力!楚轲拥有的一切,活生生将他这个帝王比了下去,似乎楚轲就是那高山仰止的高洁白云,而自己却是低贱粗鄙的肮脏污泥一般,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忿,可是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毕竟以楚轲的能耐,要灭了他与捏死一只蚂蚁无异。而且他也试探过了,楚轲并无受伤的反应……

    “宫门已经下钥,爱卿今日就在宫中歇息如何?”皇甫勋试图说些什么缓解此刻凝滞低沉的气氛。毕竟以楚轲的身份而言,自己先前的举动,实在是冒犯了。

    “不必了,轲如往常一般就好,这宫门,还奈何不了我。”楚轲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殿,只留给皇甫勋一个高傲冷酷的背影。

    “影主,给朕跟上!”皇甫勋密语传音道,不十足十的确定,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小杏子,给朕守住外殿,没有传召,任何人不得打搅!”

    “是。”杏公公立即在外殿应了声,皇帝每夜都习惯自己批阅奏章,不需要任何人近身陪伴,更不容许人打搅,所以他并不觉得怪异。

    这头,皇甫勋却转身走到御案之后,伸手往砚台上一扭,挂着舆图的墙体立即转动过来,露出黑漆漆的甬道。皇甫勋往甬道口一站,无数灯盏便渐次亮了起来,他快步往下行的甬道走去,经过几道暗门之后,便来到了一间偌大的辉煌殿堂!

    这殿堂俨然与朝云殿的布置一模一样!就是一个地下朝堂!

    宫殿正前方,九重阶梯之上,龙椅雄踞,其上端坐着一身明黄铯龙袍开国始祖皇甫凌天。这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大理石雕像,宛如真人,连神色都惟妙惟肖!

    皇甫凌天目光直直望向殿门处,眸中隐含期盼、激动、欢喜、迷恋……只见殿门处站立着一位白衣女子,女子长眉微挑,在灯光中愈显英气逼人,一双凤眸冷然得没有一点儿温度,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威慑气息。不过她的眼中却唯独倒映着龙座上的始祖皇帝,两人就这般隔着大殿遥遥相望,似一眼万年,一眼沧桑。

    始祖皇帝当年对始祖皇后一往情深,即便最后因为始祖皇后分裂家国,却依然在此地为皇后建了地下宫殿,让后人见证他们的感情。这一幕皇甫勋每次进入地下宫殿都会看到,不过每次都被震撼,然而他并非因感动而震撼,他震撼的是皇甫凌天竟然因一个女人自毁千秋大业!赔上江山!

    作为骨子里镌刻着掠夺因子的皇甫勋而言,这种行为真是愚蠢透顶!他嗤之以鼻!

    不过皇甫勋不知道的是,雕像是死的,皇甫凌天让人看到的不过是他想让后人看到的罢了,至于事实,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不知何日惊现于青天白日之下……

    或许,不远了。

    第78章 瞒天过海

    皇甫勋走到大殿中央的一块金色的方砖上,冲着龙椅上的皇甫凌天叩了三个响头。当最后一个头磕下去时,四周突然想起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地面咄咄的动了起来,光可鉴人的地板挪转开,无数架子立即从地井中升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震动才平息下来。

    大殿立即变成了一个秘库,无数架子井然有序的排列在殿中,架子侧面标明了每个架子所列之物:书籍、药物、秘宝、古酒……应有尽有!

    皇甫勋直接朝皇廷秘籍那一排架子走去,取出两本金线封装的厚重大部头,一本写有天龙池,一本写有红氏之约。他原先看的也不过是秘籍概述,因此对天龙池认识并不深,所以这一次,他要从专用典籍中寻到线索,看其中是否真有异宝,顺道研究一下当年红氏先祖对始祖皇帝允下的那三个承诺,看看如何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拿到书后,皇甫勋直接朝殿门外走去,就在他关上甬道口的夹墙之后,机关再次启动,所有的架子又重归于地下,一切如常,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

    皇甫勋将拿到的典籍放入御案的暗格之中,又批了一会儿奏折,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影卫回来汇报情况。

    “禀告主上,影主让属下来报。”

    “说。”

    “影主一路跟随,并未发现楚大人有半点异样,同往日一般,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将影主甩了老远。于是影主直接率领一支小分队去了楚府,暗中潜伏了一个时辰,期间楚大人一直在书房看书。”影卫顿了顿,继续道:“影主此刻还在楚府外围守着,不过若楚大人果真是今夜的黑衣人,这么耽搁,早已没命了。”

    皇甫勋皱眉深思,很明显,黑衣人在被影卫围住之时就已经受了内伤,虽然不知道是天龙池禁制所伤还是琉璃火弹中伤,但无疑伤得不轻,而且后来他又独自应对箭雨与天罗地网,不但如此,还被自己砍了一刀!若是真是楚轲,先前自己拍的那几掌便是雪上加霜,若他真的强撑着运气,也不可能保持以前的轻功速度,而且为了掩人耳目又耽搁了一个多时辰,根本就不可能活命。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黑衣人不是他?那么又会是谁?赤焰国何时多了这么一位高手?

    烛火摇曳,光影交错,皇甫勋负手站在窗前,感受着扑面的凉风,心潮难平。

    ==

    楚府,书房,。

    透过支起的窗户,可以在遥远的屋顶上将书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此刻,楚轲正端坐在书桌前认真阅读,银色的面具在烛火映照下散发出了冷冽光泽。

    “咚!——咚!咚!”三更的梆子声准时敲响,伴随着更夫极有节奏的唱和,在夜间传播开来。

    楚轲站起身来伸了下腰,取下衣架上的外袍披上,然后又转身走至窗前,将窗户放下。

    窗户闭上,隔绝了屋内、屋外两个天地。

    一声夜枭般的尖锐啸声响起,蹲守在楚府外围的影卫突然如闪电一般在天际腾挪纵跃,迅速朝声音来源飞去。

    “回宫!”一声令下,无数黑衣人立即消褪在茫茫夜色中。

    书房内,一片寂静,突然,楚轲的耳廓动了几下,随即他朝屋内说道:“二哥,包括影主,一应虾兵蟹将全都退下了。”

    说完他取下面具,露出本属于楚筠的面容来。原来一直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正是楚筠,而非楚轲,竟然是一招瞒天过海。

    而屋中软榻上,正躺着一个身着染血中衣、面容惨白的男子。这个男子绝对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典型,并非是因为他的容貌,而是因为他左脸颊至眼尾处绽开的一朵血色妖花!这妖花细看,形似火木棉,却比火木棉更加纤细妖娆,花瓣尖攀附在凤眸上挑的眼尾处,愈发像一团炽热烈焰!血色如火,熊熊燃烧,似要焚尽世间罪恶!绝对让人印象深刻,灵魂震撼!与男子脸颊妖花遥相呼应的,便是他白色中衣左肩处的一片血红。

    这名男子,俨然就是今夜探访天龙池,被影卫围攻、被皇甫勋一刀重伤的楚轲!

    强撑了一整晚的楚轲听到楚筠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皇甫勋心机太深,疑心太重,若非今夜回来时赶上三弟在此,恐怕他一人还真难以对付。

    楚筠面色凝重,大步流星走至软榻前,直接对楚轲说道:“天火已经压制不住了,我虽不明白你为何要将本命天火强压下去,不顾此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顺势将它放出来,否则,难逃一死。”

    楚轲眼尾一挑,眸光逼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楚筠并未像平日一般被自家二哥冰寒的眼神震慑住,而是不避不让直视他,一本正经地回道:“二哥别忘了,你三弟可是药君。就你现在这副破身子,难道还想再瞒过我不成?何况天火印为何不在体内,而是镌刻在脸上?”

    沉默。

    片刻后,楚轲冷声道:“带我去威远侯府,无论如何,压住它。”大有破釜沉舟的决然。

    “这样会死人的!你告诉我原因,否则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帮忙的!”楚筠立即急得一蹦几尺高,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红氏天火传承代代相传,只有作为家主传人的嫡长子才有机会获得。拥有天火传承的人被族人顶礼膜拜、奉若神明,可为何二哥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想方设法要将它封印!甚至不惜赔上性命!

    “带我去。”毋庸置疑的语气,即便人受伤了,然而威势却依然不减分毫。

    明明人都奄奄一息了,竟然还想要命令人,楚筠心中更是气愤,怒道:“天火被压制,直接导致操魂术无法大成,你身为红氏家主,这样无异于置家族声望于不顾,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今日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直接将天火引出!”最后一句,显然是威胁。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退让。两双凤眼都是同样的精致深邃,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引进去。

    第79章 平氏宗祠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退让。两双凤眼都是同样的精致深邃,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引进去。

    “咳!咳咳!”楚轲突然咳出血来,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若非回府时楚筠急忙将各种灵药倒出让他服下,恐怕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不得不说,天龙池的禁制很强悍。

    “二哥!”楚轲手法极快,转眼间封了楚轲几处大岤,心里后怕不已,也意识到了楚轲的救治刻不容缓,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叹息道:“算了,先去威远侯府!”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楚轲背到背上,直接从后窗跃出,运足轻功朝威远侯府奔去。

    父亲去世得早,在他心底,二哥亦兄亦父、亦师亦友,就是那不可攀登、只能仰望的巍峨高山。他打小崇拜的便是自家二哥,总是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二哥的脚步。直至二哥十岁时被指定为家主继承人,入归灵山灵殿闭关三载,这期间他才独自浪迹江湖,拜入鬼医门下,潜修医术。

    转眼五年一晃而逝,他小有所成,回到红景山之后才发现二哥已经能够唤醒了体内天火,并能够运用自如,操魂术与轻功都已无人能及。

    同年,二哥顺利登上家主位。

    但后来,楚筠慢慢发现一个问题。

    ——他的二哥,只穿水云间所产的雪蚕冰丝锦所制的衣物。而且,还戴上了面具。

    红氏众人皆知,红氏新任家主容貌气度皆举世无双。自己虽与二哥面貌七分相似,却仍然不及二哥半分尊华。二哥向来极为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发呆发痴,所以戴上面具也无可厚非。何况二哥自小就极为优雅,一应用具无不极度精致,红氏又是千年大族,比皇室还尊贵,以雪蚕冰丝锦为衣,这也毫不夸张。

    只是雪蚕只有死亡之域玉里峰和红氏归灵山才有,原先红氏归灵山的雪蚕冰丝都是内部制作,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娘竟然与运城孙氏达成协议,让他们的水云间来运作,自那以后,二哥穿的衣物都是水云间的……

    众人都认为这是娘与孙氏联姻,故意卖孙氏面子,二哥则是因为水云间的工艺。而他却从中嗅出端倪,原因无他,只因他是药君,天生对药物比较敏感。

    三年前,他曾随师父鬼医到过运城,运城的水极冷极寒,他与师父无意间闯入一座地下沟壑,竟然发现了传闻中的“寒极池”!而孙氏制衣煮丝的水,正是用的寒极池流淌出来的泉水,只不过世人都不知道而已。这也是为何水云间的衣物比较柔软,却又不易划破的原因。

    之后,他又发现二哥在寻找至寒之物,直至今日二哥揭下面具露出天火印,他便知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二哥确实想要用极阴极寒之物压制,甚至是封印体内天火!

    而此次随二哥一起下山的乃是乾坤两大护法,经纬二大护法则坐阵红景山,协助娘管理红氏族务,好看的:。乾坤护法的武功虽然不如二哥,却比自己高多了,比皇室影卫更是绰绰有余!平日里两大护法均在二哥身边暗处保护,而此次二哥竟然受了重伤,且危在旦夕之际却不见两大护法身影!这说明什么?二哥是故意隐瞒的!封印天火的事进行得十分隐秘!甚至连他的影子护卫乾坤护法都要瞒住!

    想到这儿,楚筠愈发不解:二哥,你究竟要干什么!

    “二哥,这会儿你去威远侯府干什么?”他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天池水,侯府……有……”楚轲的声音很轻,在呼呼风声中细若蚊吟,若非楚筠耳力过人,只怕会听不见。

    楚筠恍然大悟,热极生寒,原来如此!

    ==

    平阮儿去到书房后,给猴子去了一封信,大概将今日发生的事交代了一番。然后又招来小六,听他汇报了一些京中各府的动向,又下了几道命令,这才屏退随从,独自一人在书房中静坐了许久。

    是夜,星河灿烂,点点斑驳星光照进窗来。静默无声中,平阮儿闭目沉思,脑中思绪纷乱。

    半晌,她霍然起身,独自一人打着灯笼走出房门。

    夜,很静。

    和着自己的脚步声,平阮儿来到了祠堂。

    高大的牌楼,乌青的瓦片,灰白的墙体,夜间的祠堂更添庄严神秘。平阮儿仰头凝望,即便看不清,她却依然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平氏宗祠”四个大字那刚劲端正、挺拔有力的笔触来!

    心中自豪油然而生,紊乱的心绪也逐渐归于平静。

    推开高大沉重的门,平阮儿朝祠堂深处走去。途径过厅、天井,不一会就来到了空旷且高的祠堂正厅。

    一个黑衣人闪现出来,单膝跪在平阮儿跟前,“郡主!”很显然,这是专门看管打理祠堂的暗卫。

    “随意点几盏灯就好,我想上炷香,然后一个人静一静。”

    “遵命。”暗卫声音平淡无波,对于平阮儿突如其来的造访也丝毫不感到诧异,埋头听令行事去了。

    平阮儿将灯笼放在门边,然后走上前去,暗卫默默将点好的香递给她。平阮儿双手拿着香在祖先的牌位前拜了三下,然后才将香插入香炉中。

    此时大堂中已经点燃了灯盏,不是很明亮,却足以让人看清周围物品。

    香烟袅袅中,平阮儿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列祖列宗的牌位,从上至下,最后落在了“显考平公讳怀祖府君生西之莲位”上。她定定地望着牌位上的字,眼眶突然就润了。

    旁边就是母亲的牌位,她敬重母亲,对于母亲舍命将她艰难生下一事更是打心底里感激,甚至,还有着内疚惭愧。只是母亲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单薄了,从小到大,她对于母亲的认识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出生是母亲用性命换来的”这一认知上,与此不同的是,另一个人却满满地占据了她从幼儿到少女的整整十一年生命!

    那就是——父亲。

    是那个威风凛凛、严肃冷峻的大将军,是那个慈祥而固执的臭老头,将她一点一点拉扯大,手把手教会她拉弓射箭。她还记得记忆里遥远而熟悉的老爷们的汗味与厮杀的血腥味,也还记得那只粗粝大掌的温度,甚至还记得父亲炸雷般洪亮的声音……

    鼻子突然一阵泛酸,她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因为爹爹曾经说过:女孩儿有泪也不轻弹,何况是立志斩将杀敌的你?

    第80章 别有洞天

    “爹,女儿现在已经是三品将军了,离一品上将军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女儿会继续努力的。”平阮儿望着牌位郑重说道,然后跪在蒲团上,恭谨地叩了三个响头。

    她没有在牌位上刻下皇帝封的谥号,大肆宣扬父亲的功勋,而是采用了佛家最普通的写牌位的方法。她的父亲征战一生,直至五十高龄才生下她,最后还战死沙场,所以她私心里希望父亲逝世后再不用背负这所谓的功名荣誉,能够卸下一切,潇洒地离开。也希望父亲下辈子转世做一个平凡的老头,能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随即她起身,仰头朝大堂正上方的匾额看去,匾额上正是墨汁饱满、粗犷遒劲的三个大字——继、志、堂。

    继先祖之遗志。

    平氏一族的祖训——国恨更比家仇重。忠义廉耻,守家卫国,便是她作为平氏继承者的天职!他们平氏一族所守护的,并非这皇甫家的天下,而是赤焰国百姓的天下,是整个赤焰国的安定!

    所以她此生信奉忠义,忠于国,忠于百姓,忠于自己的心。

    这一刻,她心如明镜,不染尘埃。

    纵然她与皇甫勋之间存在私仇,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尽职尽责的合格帝王,所以她虽然和他斗,却从未生出谋逆之心。帝王之争,往往鲜血铺路,于小的说,她没法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又沦为权利争斗下的牺牲品;于大的说,她没法忘记自己身上的职责。她本胸无大志,然而那些血肉之躯的士兵,都是同她一起长大的人,日日夜夜与她一起操练,她又怎能舍了他们?

    所以,她不会反。

    所以她不会帮助燕国公府谋逆,亦不会通敌卖国,所以她忠于职守,所以她至今不曾对皇甫勋下手。

    她并非不想为小璋子报仇,而是,用生者的鲜血去完成报复,她认为只会亲者痛仇者快。而且她相信,小璋子期望的定然也是她安存于世、幸福安定。

    而上将军,的确是她的梦,只不过是儿时天真时的梦而已。参军后,她也不过是咆哮两声,或鼓励自己,或抒发心中悒郁,而如今圜丘坛祭天,那些人竟然如此污蔑她!侮辱她就算了,还给她扣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抹黑平氏一族!她是平氏一族最后一人,只能为荣誉而战死,绝不能死于小人之手!

    所以他们越是阻拦,她越要活得精彩,越要活得滋润!她信自己绝对有本事站在军事巅峰,成为一品上将军!为什么女子不行,她将向世人证明,她能!

    平阮儿豁然开朗,心情如拨云见日,瞬间晴好。每次她来宗祠祭拜过父亲后就立马能够恢复斗志,充满动力!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后沉声对身后的暗卫吩咐道:“警醒些,有事拉铃。”

    “是。”暗卫立即退了下去。

    平阮儿取了另外一炷香点燃,单独给第二排的一位叫平战的先祖奉上,稳稳地插在了牌位前的小香炉中,不一会儿,放着整个列祖列宗牌位的架子便旋转侧开,她直接走了进去,身后的架子又恢复原位。

    宗祠牌位后藏着一条狭长的地道,平阮儿沿着地道走了许久,推开石门,石门之后竟然别有洞天,乃是灯火辉煌、装饰华丽的——温泉浴池!

    对,浴池!

    严肃的宗祠地道尽头,竟然是一方“浴池”,其他书友正在看:!

    而且还是一个宛如天堂的华丽浴池!浴池方四十许步,以暖玉为壁,白玉铺底,池水清澈,腾腾白色雾气氤氲。岸边竟然还有花卉,点缀一抹醉人绿色。四周雕龙刻凤,天花板上更是绘满精致图画,尤其是温泉水竟然从一尊精致的玉麒麟中喷涌而出!

    纵然已经来过几次,平阮儿依旧不禁唏嘘,这在宗祠后建造浴池,作为隐秘暗室,也只有史上最不靠谱的皇帝皇甫星灿才能干得出来!

    威远侯府离皇城最近,平氏宗祠更是建在了盘龙山脚下,而这浴池,与其说是在宗祠之后,莫不如说是在盘龙山腹中。所以这温泉水便是传说中天龙池水,不过经由暗道引出,无人知晓而已。

    当年皇甫星灿赐泉水,众人一致以为是威远侯府后花园的那方池塘,其实那池塘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天龙池圣水其实在宗祠之后!而且是名副其实、养精去乏的温泉水!

    “明儿还得上朝,天龙池泉水,请赐予我力量吧!”平阮儿夸张地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如一尾鱼一般纵跃跳进浴池中。

    “噗通”一声,溅起一池水花。

    今天折腾得够呛,她得好好泡泡,然后蓄足力量去应对皇帝以及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各位大臣。

    平阮儿闭着眼,慢腾腾地将衣物一件件剥落,然后随手扔在池边,懒洋洋地靠着池壁撩水往身上泼。雾气腾腾中,她不停的打着哈欠,最后泼水的速度越来越慢,竟似要睡过去了一般。

    “咯噔”一声,竟然是她的脑袋磕在了池壁上。平阮儿伸手揉了揉头,半睁开眸子。

    “哈——”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眉头都扭曲成了一团,眼中更是逼出少许泪花来。随即手脚并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爬?狗刨?还是游?反正终于挣扎到了喷水的玉麒麟雕塑旁。

    平阮儿伸手扯了玉麒麟的耳朵三下,不一会儿,便见它下巴处突然弹开一个暗格。她侧着身子,伸手从里面取出一卷明黄铯的卷轴出来。

    “叮叮叮——”一串急促的铃声响起。

    有情况!

    平阮儿迅速将卷轴放回暗格中,关好!脚丫子往池底一处凸起一踩,岸边便弹出一个抽屉,她随即伸手从里面捞起一件衣服,往背上一披,人旋转飞出浴池,三千青丝立即甩出无数水滴,如雨下一般,衣服也妥帖地将整个人笼住。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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