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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好药难免激动而已。”楚筠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

    “哦!”平阮儿哦了一声,心里头更疑惑了,一瓶药膏都神秘兮兮的,这两兄弟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之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苏姨本来已经将客房安排好了,然而楚筠推说自己已有落脚之处,必须回去,三日之后还会再来为苏珉看一次诊,这才辞别了众人,。

    平阮儿将楚筠送至院门口,就在楚筠准备以轻功离开时,她开口诚恳说道:“楚兄,谢谢你。”

    楚筠回头看她,却看见她再不复嬉笑模样,于是点头道:“不客气。”脸上飞过一抹红晕,足下却是一点,眨眼人就消失不见。

    楚筠运足内力,身形如电一般快速地闪现在屋脊上。夜风习习,夹着三月桃花的浓醉芬芳,如一壶新酿,在璀璨繁星的美好夜晚里发酵,胀满溢出馥郁清甜的滋味。他双颊微红,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萌生出这般感想,只朦胧地觉得,如果经过时间的沉淀,这滋味将会在心的窖房里慢慢酿出醇厚清冽的韵味来。

    ——那是少年情怀第一次心动的佳酿。

    只是,这酒味可会真如想象般美好?

    不得而知。

    唯有时光,拥有答案;唯有岁月,见证你我。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劫或缘,种下的因,结下的果,在相见时分,你的选择,已经逃不掉。

    ==

    不出半刻,楚筠便来到了楚轲的府邸。

    如鬼魅的身形隐在黑暗中,如风般掠过,只余轻纱轻扬。

    “谁!”一道耀眼的白光穿透直刺而来。

    “别,是我!”楚筠急忙旋转侧身堪堪避过,气喘吁吁的半蹲在地上。

    “三公子?”一道人影飘落在楚筠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您受伤了?”若不然,怎会连这简单的一招都避得如此吃力?

    “无妨,只是替人运功疗伤。对了护法大人,我二哥人呢?”楚筠站起身来,故作优雅地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他可不想在护法的面前丢面子。

    “主子在丰台大营,特意命本护法在此等候三公子。主子有令,命三公子即刻起回山闭关修行,不得参与俗世之事。”被称为护法的人面无表情地叙述道。他穿着一身的灰白色袍子,那袍子如同久经年月一般,散发着一种苍老古朴的气息,配上他不苟言笑的神情,使得整个人看上去也似一尊万年雕塑。

    “等一下!”楚筠急忙抬手,生怕这护法二话不说将自己劈晕了直接带回山。“主母有要事命我传话,回山的事等我见了你们主子之后再说!”

    “主子说无论何事,都得执行命令。”

    “再等一下!是关于他的婚姻大事的,我有办法让主母不再逼他!”楚筠气得牙痒痒的,这本来是他的杀手锏,没想到这么快就搬出来了。

    “这——”护法迟疑。

    “乾护法,您也不希望你们主子再被那个女人纠缠了对不对?本公子真的有办法!”楚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乾护法已经有所松动,他就不信他们真的不关心二哥!“助我与二哥联络,我自己和他说!”

    乾护法沉吟了一会儿,道:“也罢,跟本护法来。”说完便转身朝前方的书房走去,楚筠急忙跟上。

    ------题外话------

    求留言!需要鼓励呀!想要知道你们看文究竟是什么心情?因为我写文很激动,打鸡血了…同时感觉你们好冷淡,伦家好伤心…

    第50章 唤灵之镜

    两人进了书房,乾护法手一挥,四面的烛台便幽幽燃了起来。半晦半明的光线中,烛台上的闪动的火焰如同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睡火莲在风中摇曳,柔和的紫金色光芒悬浮在半空,透着神秘的气息,其他书友正在看:。

    乾护法灰白色的袍袖一拂一卷,一团紫金色的火焰便如一朵软云般被他捉到了手心里。他左手端在胸前护着那团火焰,右手中指轻轻捻了火焰两下,手上五指迅捷拨动,然后一捏一抽,火焰便一分为二,其中一朵如花般被他捏在指尖。随即只见他十指迅速翻动结印,幻化出的无数手势形状,双臂展开在身前轮流划出圆形的弧度,越来越快,然后那指尖上的紫金色的光芒不断流转,叮叮叮的轻响,每一声响起,便是一朵新的花朵盛开在他指尖。直至十指上都跳跃着这美丽的火焰,那手臂划出的弧线便被拉成了一个完整的紫金色的大圆,紫金色的光芒突然暴涨,将整个圆中央的深邃暗色瞬间填满。

    随即灰袍人拂袖一抹,轻叱一声:“开!”

    他这一拂袖,那圆形立即脱离他的手,凝聚成一面亮紫金色的镜子,半悬浮在空中。而镜中,正是远在丰台大营的楚轲。透过镜子,可以看见他正站在沙盘前推演行军阵型。

    “主子,三公子找您。”乾护法对着镜子冷冰冰地说道,声音又恢复了先前没有起伏的模样。

    “二哥!我不想走!”楚筠急忙站上前去,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所想。

    “你让乾护法用唤灵镜唤我,就为这个?”镜中的楚轲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下不停,继续推演沙盘。

    “是。”

    “理由。若是说不出,无论是你还是乾护法,擅自违令,族法伺候。”楚轲将令旗往沙盘上一掷,冷冷地瞥了眼楚筠,那一眼如电光般犀利,直射得楚筠打了个激灵,寒意顿生。

    楚筠想起自己每个月都会被刑堂“请”过去一次,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忙解释道:“娘让我下山去九重塔帮你问姻缘!”

    “哦?”楚轲尾音微扬,看着他道:“你去问了?”

    “娘交代的能不问?”楚筠反问。

    “既已问了,就算完成任务,便该回去了。”楚轲淡淡回道。

    楚筠急了:“二哥难道就不关心卧云子大师究竟说的什么吗?”

    “是娘要问,又不是我。”

    “可那是你的姻缘呀!”

    “这与你留在这里有何关系?”楚轲转而问道。

    楚筠一时哑口无言,他本来还想用这个来要挟二哥,如今看来,二哥根本不关心,难道……真的要和盘托出?

    “既然无事,你回山领罚罢。”楚轲一锤定音,将楚筠打下地狱。

    “别!二哥,我为了完成娘给的任务可牺牲大了,为了上九重塔,我迫不得已答应平阮儿给她当一个月的军医。还有,她哥哥苏珉的耳朵坏了,我这几天还要替他运功疗伤。君子一诺千金,我又怎能失信于人……”

    “你答应给平阮儿当军医?”楚轲抬眼直视楚筠,目光如炬,逼得楚筠低下头去,声音弱弱的回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二哥的终身幸福着想,所以才想方设法上了九重塔,无奈之下答应了平阮儿的嘛,而且救人不能只救一半是不是?”

    楚轲仍然盯着楚筠。

    在这种目光下,楚筠虽然心中清楚楚轲人在丰台大营,与自己相隔几十里,然而内心还是激流涌动紧张不已,他可不敢忘记,自己的二哥最擅长的便是秋后算账。自己上次不过开了一个玩笑,在南湖喊出他楚轲的名号,结果不知道毒娘子突然从哪儿得到他的消息,竟然追着他跑了几百里,非要与他一较高下,活脱脱将他累了个半死不活……

    “对了二哥,卧云子大师已经说了,你和孙书影二人无缘,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娘那儿你不用担心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楚筠又补充道,他就不信二哥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二哥听到了心情好,说不定就不追究他的过错了。

    他抬眼盯着镜子中的楚轲,难掩眸中的灼灼目光。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如果没有二哥的亲口允许,族人肯定会发追踪通告,自己必然呆不上几天就会被捉回去,不但玩不好,回山后还要被罚,这可不划算!

    “二哥,我要是失信了,岂不是败坏门风,给咱家抹黑,给你抹黑?为了咱家江湖上的信誉,我不得不留在这儿呀!”楚筠晓以大义。

    楚轲勾唇一笑,回道:“的确,救人自然不能只救一半,我族子弟更不能失信于人。不过,你既然精力如此充沛,明日便到军中报道吧!”随即他指尖一点,镜面便泛起一圈圈涟漪,最终沦入黑暗消失不见。

    “二哥,能不能——”接下来的话活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因为唤灵镜已经消失了,以至于他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曾有。本来只是想留下来的,结果,这下直接被二哥弄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人生呀!黑暗了!还不如回山呢!

    楚筠抬袖,真想抹一把辛酸泪,可现在,他已是欲哭无泪……

    “乾护法,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的亲哥吗!实在太过分了!”楚筠不由得愤愤道。

    “三公子还请早先休息,明日还得到军营报道。”乾护法面无表情地回道。

    楚筠回头,愣愣地盯着乾护法,随即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得,我就不该问护法大人您!您请吧,我一会儿自己去休息。”

    “明日再会。”乾护法也不再多说,直接出了房门。

    楚筠看着那灰白色的背影远去,一时气得七窍生烟。这和他预料完全不一样!二哥明明不准他参与俗世之事,谁知这次竟然直接把他弄到军队中,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呀?

    他细细地将自己刚才与楚轲的对话品味了一番,思索中,入鬓的长眉轻蹙,突然,那眉毛一下子凌厉地上挑起,绽放出无限威势!

    “楚轲!我与你势不两立,你下套于我!”他大嚎一声,声音凄厉如鬼哭狼嚎,直直穿破九霄!

    烛火幽幽,将那霍然站起的颀长身影倒映在窗户纸上,那紧绷的姿态彷如月圆之夜的狼在对月哭嚎咆哮般。

    然而,楚筠也只是吼吼罢了。他终究只是一只纸老虎,只能在楚轲不在时干咆哮两声。最后他无奈地瘪了瘪嘴巴,颓然跌坐回椅子上。

    原来,从一开始二哥就没打算将自己赶回山,若不然,也不会让随身的乾护法特意在府中等着自己!乾护法这般听从命令的人,更不可能因他三言两语就使出唤灵镜!是自己太心急了,竟然没有发觉,以至于让二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上九重塔获得的信息套取了,还让自己乖乖地呆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甘心呀不甘心,本来还可以利用那有效的信息换点儿宝贝的,二哥你实在太吝啬了!铁公鸡!黑心黑肺!哼!”楚筠不由得出声骂道,骂了一会儿不由得回头看去:“嘿嘿,不知道这书架上可有好宝贝?”

    一时贼心大起,说干就干,直接朝书架奔去。

    他从左到右细细审视了一遍书架,猎奇搜寻的目光慢慢扫过那些书籍、古玩……突然,眼底一缕精光乍现,笔直地朝架子上的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射去!

    ------题外话------

    努力码字中,嘻嘻~

    第51章 神机妙算

    楚筠直接走上前去将盒子取下,放到了书桌上。盒子沉甸甸的,触手细腻微凉,从内到外隐约透着幽香。盒盖上精心雕琢的龙凤呈祥的图案造型凝练,线条清晰明快,典雅精美、栩栩如生。四周以云纹形状的全铜包角,保护甚好。

    楚筠闭眼轻轻嗅了一下,一脸沉醉,随即喟叹一声:“集天地之灵气,汇日月之精华,果真不愧是沉香木……如此宝盒,回头得向二哥索了去!”

    他伸手细细地描摹着盒子上的纹路,微微沉吟,心中不禁好奇,这么贵重的盒子装的会是什么?

    手指一转,搭在锁扣上,作势就要打开盒子。

    “不行、不行!”另一只手连忙捉住那只想要打开盒子的手,随即口中喃喃道:“这盒子里装的定是非同寻常之物,若是叫二哥知晓我动了他的东西,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还想向他索要这个盒子可就难如登天了!不能动!不能动!不能动……”

    楚筠口中不断念着“不能动”,如催眠一般,过了好半晌他才睁开眼,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只见他急忙转身将盒子放回原处,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整个人如旋风一般转进回廊中,背靠一根大柱子急急喘气。

    他靠着柱子,仰头朝天空中的星子看去,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似乎为自己战胜了好奇心而喜悦一般。“沉香盒,一定是我的!”他兴奋地说道。

    对于身为药君的楚筠而言,沉香具有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只是他将永远无法知道,自己这一次错过的是什么……

    ==

    威远侯府,北辰院。

    平阮儿送走楚筠之后又回了苏珉的房间,同苏姨一起围着苏珉问了一番他的身体状况,在得知他已无大碍后,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今日上街的所见所闻,直到三人都累了,才让邓嬷嬷将苏姨送回了落霞院,其他书友正在看:。

    苏珉推说自己的耳朵受不了太安静的环境,平阮儿也不说什么,直接留下来陪他。

    “不就是想看我都干了些什么,至于说得那么拐弯抹角不?”平阮儿白了一眼床上大爷模样躺着的苏珉,说道:“一会儿太吵你可别说受不了!”

    苏珉立马坐了起来,挑眉道:“肯定不嫌吵,反正我又听不着!不过这眼睛倒还是雪亮、雪亮的,快把你的精魂卫拉出来瞧瞧,让哥们用这雪亮的眼帮你把把关呗!”说罢将手从眼前一抹,眉毛使劲上拉,眼睛配合着瞪得老大,爆射出“雪亮”的眼神!

    平阮儿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轻咳了两声,忙压了压手说道:“拜托你省省行不,就你这德行,还雪亮的眼神,我就只看见了吓人的大眼白!”

    苏珉幽怨道:“伤心呐,人家可是病人……”

    平阮儿的鸡皮疙瘩立即蹭蹭地上冒,心里一阵恶寒:“小六,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遵命!”

    斜刺里突然插过一只手!

    苏珉闻言身体一侧,立即避开那只朝他袭来的手。顺着那鹅黄袖管看去,却是个妙龄少女。少女做婢女装扮,偏头冲苏珉莞尔一笑,随即划掌为钩,伸臂横扫朝苏珉的脸上抓去!苏珉身子下放,头一个后仰,便见少女的手堪堪扫过他的面庞,多一分必毁容!

    苏珉心中警惕,趁着少女招式已老,伸手就要去捉她的手腕!少女却轻笑一声,手臂下沉,直接将手臂往苏珉的虎口送。苏珉正待捉住,却见少女手臂突然软如游蛇一般,转而缠着他的手臂旋转,手指恰如蛇信吞吐,一口口分别啄在他的合谷、阳谷和曲池岤上!苏珉只觉得手背、手臂一麻,随即一阵剧痛,瞬间失去力气。就这一瞬,那少女手指灵活地点了苏珉的哑岤,随即站到了平阮儿身后。

    平阮儿轻轻抿了下唇,悠悠地回味着口齿间的茶香,然后回头似笑非笑地夸道:“干得不错,这猴子精明得很,我都还不曾令他吃过亏。”

    苏珉瞪了平阮儿一眼,随即撇开头不再看她,转而看向那鹅黄衣衫的少女。

    平阮儿噗嗤一声笑,然后吩咐道:“解了他的哑岤吧!”

    小六闻言立即执行命令,苏珉两眼略微有些忿然不甘地盯着他。

    平阮儿见状,不由得开口道:“猴子,该认栽了吧?”

    “堂堂男儿,竟然输给一个女子,不过,我认!”苏珉犹自不甘。

    平阮儿偷笑,以手握拳放在唇边抵着,防止自己大笑出声。

    苏珉不解,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笑是不怀好意的!不由得出口问道:“你笑什么?”

    “咳咳,就是觉得有的人那眼睛真的很雪亮,真的!”平阮儿非常诚恳地强调着“真的”两个字,然后笑道:“能把小六这堂堂七尺男儿认成女子,唉,也不容易呀!”言语中的促狭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苏珉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少女”,果然,这女子的确是有些过于高了,不过那窈窕的身姿,还有顾盼生辉的眸子,再配上那樱桃小口,怎会,怎会是……男子?

    他实在难以置信!

    “小六,他不信呢!”平阮儿轻笑道。

    小六闻言抬手放在耳下,袖子掩住了他的半边容颜,只见他手一撕,随着细微的声响,鹅黄的衣袖渐渐移开,随即露出一张阳刚俊朗的容颜来,其他书友正在看:!一张完完全全属于男人的脸!

    “这……这……?”苏珉完全目瞪口呆。与这小六交手的时候,无论是他的手臂,还是那身体散发的幽幽香味,或者他的招数,都无不证明他是一个女子!可怎地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易容术的范畴,这个叫小六的家伙完全将女人的形态、神情,从内到外地学了个透彻!

    “你不是想见见精魂卫吗,这是精魂卫卫主小六,擅长变装、暗器,轻功更是一流。”平阮儿替苏珉介绍道。

    “果真不愧是卫主,苏珉输得心服口服!”苏珉拱手致礼。

    小六拱手回礼,惜字如金道:“不客气。”

    “好了,闲话少叙。小六,赶紧将下午发生的事禀上来,我困死了……”平阮儿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是。其一,据宫中探子回禀,皇帝今日下午勃然大怒,将御书房砸了,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呆了两个多时辰,后来直接去了兰贵妃宫中用膳歇息。其二,燕三公子处尚无动静,一直以来为他看诊的是城南济世堂的李大夫,诊断结果为终身瘫痪,宫中御医也曾得出同样结论,故而可信。不过今日宁五公子曾上门拜访燕三公子,但被婉拒,后燕国公在大厅招待了他,两人寒暄数语后宁五公子直接打道回了宁府。”

    苏珉不断地读着小六的唇语,心中暗暗吃惊,精魂卫竟然对皇宫与燕国公府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平阮儿只是静静地听着,眉头轻蹙,眸光幽暗,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小六继续说道:“其三,今日天牢里传来消息,户部尚书肖崎之女肖潇畏罪自杀。”

    苏珉疑惑,不过是死了一个女子而已,为何这卫主竟然将这事与前两件重要大事相提并论,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平阮儿倒不是特别惊讶,只是略微挑眉道:“果然不出所料,如今人在哪儿?”她早就算到皇帝不可能真将肖潇处死,毕竟肖崎是他的忠心臣属,若真将肖潇斩首了,只怕会寒了肖崎的心,所以皇帝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肖崎将肖潇换出天牢的。只是不知道天牢里“畏罪自杀”的女子又是谁家的冤魂?

    “人已经被肖崎连夜安排出了城,朝着北方去了。”小六回答道。

    “往北去了?那可是苦寒之地,肖崎也算是小心谨慎。不过他膝下多子,唯此一女,宝贝得很!所以无论如何,给我小心监视好了,没准有朝一日这肖潇能有大用。”

    “是,属下已经吩咐卫士们去了。”

    苏珉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一方面惊讶于老大的神机妙算,一方面佩服精魂卫的行事果断。怪不得皇帝对阮儿忌惮,不说遗诏,便是这支暗势力,都够他喝一壶了!

    “另外,那半截衣袖的来源已经查清。”小六凝重说道,这才是今天汇报的重中之重。

    平阮儿敛了神色,凝重道:“说。”

    “此乃赤焰国最有名的绸缎庄水云间独有的雪蚕冰丝锦,据说此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以此锦制衣,可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平阮儿觉得未免太夸张了,若真刀枪不入,她的残月弯刀如何能将这衣袖割下来?

    不对!电光火石间,平阮儿脑中突然窜出那天的情形,那袖子,似乎,好像,并不是自己的残月割下来的!她记得当时她右手挥刀朝上,然后便是哧拉一声,她的刀尖,好像还未曾碰到他的衣袖!

    第52章 疑点重重

    这时候小六却开口了,只听他解释道:“主子的残月乃神兵利器,自然非普通刀枪能比。这冰丝乃是极阴之地的雪蚕吐成,而雪蚕,据记载,只存活于死亡之域玉里峰及红氏归灵山。而这两处,均非普通人可以到达的地方。只是不知水云间从何处而得,竟然还能制成衣饰售卖。不过,即便如此,每年也仅有一套成衣出售,便是皇室想要,也必须提前预定,其他书友正在看:。至于价格,更是天价,一匹锦缎价值连城。据属下探查得知,如今京中仅皇室两匹,燕国公府一匹,威远侯府一套宫装,八公主府一套礼服而已。”

    平阮儿一手紧紧扣着茶杯,一手五指来回反复摩挲着杯盖,整个人陷入沉思中。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内心暗潮翻动澎湃,已是天翻地覆!

    难怪那晚她看见那半截衣袖闪光的时候觉得分外眼熟,苏姨白日拿出来的那套宫装可不就是同样的料子!那宫装还是她及笄时先皇御赐,就穿过一次,不过那明艳逼人的色彩和那闪光耀眼的真丝,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让人印象深刻!

    相比之下,楚轲那身湛蓝色的袍子则更胜一筹,那种淡淡的光晕,透着低调奢华的质感,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温润滑腻,虽不惹眼,却价值不菲!何况,他似乎从来只穿那种料子的衣服。

    这般高于皇族的待遇,那份贵比王侯的气质,还能令皇甫勋以礼相待,除了那个神秘的家族外,她再也难以想到其他人……

    “小六,给我收集所有关于武林白墨二宫及七大世家的资料,尤其是赤焰国红家的!”

    “主子,这……”

    闻言,平阮儿不由得偏头朝小六望去,这是小六第一次对她的命令产生迟疑。

    “我知道这十分困难,你尽力而为吧。若实在没有,传说和流言蜚语也行,到时候一并交给我。去伪存真,我不信就没有半点儿蛛丝马迹可循。另外,首先从水云间下手吧,这绸缎庄有如此珍品却不用上贡,难道不奇怪?”

    “是!”小六再不推辞,既然主子吩咐,就算是没有,那也得挖出来!

    “让其他卫士近期都警醒点儿,密切注意其他各方动向,去吧。”

    小六听令退下,躬身出了房门而去。

    平阮儿却怔怔地坐在凳子上,脑袋里思绪纷乱。先前她只是佩服楚轲的谨慎,那晚突然来人,他在点她的岤道将她带出的同时竟然还不忘将地上的半截衣袖带出来,真可谓心细如发。后来他将不要的衣袖扔给她,她只当他是羞辱她技不如人,并未察觉到不妥。可今日,她突然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从这几次交手来看,楚轲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既然他能算得到自己会在南湖出现,并且分毫无误的将解药送入自己口中,也定然不会将威远侯府有雪蚕冰丝锦这一事错漏。而且还是他自己故意将袖子割断留下来,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故意留下线索,然后让她顺藤摸瓜,要她将他查出来!

    只是,他这般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也太令人敬畏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等等,谜底肯定会出来的!平阮儿甩了甩头,然后端着一盘点心径直朝苏珉走去,一屁股坐在床侧的绣凳上,将盘子递到他面前,自己也拿了一块。

    “新出炉的枣泥山药糕,吃点儿!对了,刚才那些你都听清了没?”说罢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

    苏珉摇头。

    “什么?”平阮儿正嘟囔着嘴嚼得欢,这一开口,糕点碎屑就漏了出来,赶紧抬手蒙住嘴巴继续嚼。

    苏珉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轻笑道:“当然没听清,不过看清了。”

    “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平阮儿白他一眼,然后捧起旁边的茶水喝了起来。糕点吃多了,难免有些腻得慌、有些噎。

    “你让精魂卫去查七大世家,还有那半截袖子,难不成,你怀疑那楚轲是……”

    “嗯,其他书友正在看:。”平阮儿颌首,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各自从彼此眼中读到与自己相同的答案。

    平阮儿将茶杯放下,声音冷凝,陈述道:“首先是皇甫勋对他的态度太过奇怪;其次,此人气质不凡,一看便非池中之物;再次,玉芝膏、雪蚕冰丝锦,这些都不是俗物,所以,我不得不多想。”

    苏珉略微沉吟,随后反问道:“可传言不是说七大世家的人不能参与世俗之事吗?”

    平阮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又喝了一口茶,歇了一会儿才回道:“所以即便答案无限接近,也不敢贸然相信。现在,只有让精魂卫去好好查查,总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她没有将心中更深层次的疑惑说出来,比如说楚筠口中所说的什么魂术,比如楚轲在南湖巧妙帮她解毒,还有两兄弟深不可测的武功,这一切,无不显示出他们的非同凡响来。

    苏珉沉默了,若是这样,按现在的形势来看,皇帝大有让楚轲将老大取而代之的趋势!若再加上他是那个家族的人,那么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再无回旋的余地。等待老大的,只有兵权被削光,甚至小命都保不住的结局!

    平阮儿抬头便瞅见苏珉高皱的眉头,连忙说道:“非敌非友,小命倒还是保得住,若不然以他之能,何须如此麻烦,直接弄死我不就得了?你不要思量太多,我调查这些也无非是想知己知彼而已,毕竟,没准出征的时候我还要和他对上。”

    “这倒是。”

    听到这句话,平阮儿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自己小命保住了,还是应该哀叹自己技艺不精以致命如蝼蚁,被别人轻易拿捏?

    苏珉见她一脸颓唐,不由得轻笑一声,然后转了话题,问道:“对了,宁有意去燕国公府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倒没什么,他与燕文信本就交好,出征归来,去拜访一番也是情理之中。放心,我不会瞎怀疑的!”平阮儿哂笑回道,这厮肯定又在心里腹诽自己多疑了!

    苏珉挑了下眉,不回话了。

    “好了,今日事情也差不多了,累了半天,我实在撑不住了,先回房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平阮儿说着便起身抱着手中那一盘枣泥山药糕往门外走去。

    “少吃点,你已经够胖了,上次差点儿没把我砸死!”

    “滚!”她这叫标准身材好不好!猴子真是“猴嘴”里吐不出象牙,想叫自己注意不要积食也不知道换种说法!

    她头也不回地抱着盘子出了房门,独自走在小径上。此时已近子时,府中除了摇曳的风灯,大部分人都已经安眠。四野俱静,偶有窸窣的风声传来。天空中繁星点点,星光洒落,映得院中花草尖上的露珠晶莹如玉,流光四溢。她不由得抬头凝神仰望,脑海里突然勾勒出楚轲那倾世的风华来,那微勾的性感唇角,促狭的眼神,鼻尖都甚至闻到了那独有的青荇味道……

    “若你是红族子弟,该叫什么?莫不是——红轲?”

    随即她轻笑一声,暗嘲自己竟然将精力浪费在这般无谓的猜想上,摇了摇头,疾步回了雁回阁。

    繁星闪烁,夜风微澜,无人听到她的呢喃,这一夜,亦不过是最平常的一夜罢了。

    只是,在这最普通不过的夜里,命运轮转中,谁的劫数已经开启,是她,他,还是他?

    ------题外话------

    平阮儿:看文的亲们,要不要来点儿枣泥山药糕?可好吃了!

    第53章 携手合作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平阮儿无比老实地呆在侯府中,认真地做起了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阁女子。皇帝见她如此识相,遂将以保护侯府为名的京城戍卫队撤了回去,不过,对她的“禁足令”却并未解除,。

    就在那日看诊后的第三天,楚筠果然如约前来替苏珉治疗耳疾,半个月后终见成效,苏珉的听力也恢复如初。也就在第二次治疗的第二日,皇帝便命人前来传旨,命苏珉前往丰台大营助楚轲操练赤炎军。

    宁有意在此期间曾来探望过苏珉一次,随着苏珉调去丰台大营,他也被皇帝转调到兵部做文书工作,也是忙碌不已。

    一番安排下来,唯有平阮儿一人无所事事,终日只得在府中晒晒太阳。楚筠神出鬼没,在医治好苏珉之后会偶尔过来蹭吃蹭喝,顺带帮平阮儿传递一些东西,两人倒是熟稔起来。楚筠最后也坦白了自己与楚轲的关系,平阮儿故作惊讶,然后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能说这孩子心眼太实,真心好骗。

    转眼,已是暮春时节。

    侯府里的芍药不负春光,大朵大朵的开着,娇美如深闺女子含羞的面庞,却又敢于大胆地在月色下争奇斗艳,展现妖娆身姿。翠绿色的茎叶托着盘子般层层叠叠的花瓣,微风拂过,花瓣轻颤,露珠滚落,馥郁的香气便翻涌成波,一阵阵送进书房中。

    书房里,平阮儿手中的细毫笔微微一勾,最后一笔完成。随即她拿起笔后退了一大步,细细审视着桌上刚完工的画纸。

    烛光摇曳,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宣纸上,黑白分明,线条流畅,不是清韵秀雅的芍药,而是一把欲夺人性命的短柄刀!刀身较平直,刀尖处略微上挑,弧形刃,与当代的常用的环首刀截然不同!

    端详了半天,平阮儿又提笔在刀背处添了两笔,认真写上注解,这才心满意足地将笔搁置在砚台上。

    正在这时,她却突然感觉到窗外气息有变,顺势伸手捡起笔当作暗器直接射了出去,喝道:“谁!”

    急速之下,墨汁凝成一线附在笔端,随笔直直射了出去!

    对面,一朵纯白的芍药急速迎上毫笔,笔与花轻微擦碰,却都并未减速,分别朝相反的方向继续射去!

    平阮儿伸手一抹,卸了芍药急射而来的劲力,将它夹在指间。

    “好花配美人,不知道阮儿可是满意?”清朗的声音如溪水潺潺,泠然动听。

    听到这说不上熟悉,印象却异常深刻的声音,平阮儿立即警惕起来,唇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满面春风地望着门口。

    一只金线黑靴首先踏了进来,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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