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兰陪笑道,“原来是一家人。”他总把我拦在身后不让我有机会跟商公子面对面,气结的暗自小声嘀咕,“你当人家是一家人,人家未必觉得跟你亲。”
乔纳兰身体一僵,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偷偷蹿出来,正好看见商公子作了请的手势,“离招亲还早,不如在下请两位到前面的客栈喝杯茶,稍事休息,如何?”
我忙应道,“好啊,好啊。”然后在乔纳兰表示‘自作主张’的目光下向前面的客栈行去。
“快走,快走。”旁边几桌的客人匆忙的解决了温饱,兴致勃勃的往青湖的方向相互抢道而去。
我旁边的两位却悠然自得,品着廉价的茶水,好似外面的热闹与他们无关般并不挂心。
见我时不时的伸长脖子探向外面,乔纳兰风平浪静的飘来一句,“看来某人对将军家的小姐更有兴趣。”
商公子放下手中的茶,笑说,“比武招亲倒是见过不少,可如此独特的方式我也还是第一次听说,也难怪忘隐姑娘如此好奇。”
“哦……是什么样的比法?”乔纳兰显露出难得的好奇问道。
我见逮到了陶侃回去的机会忙哼道,“现在不知道是谁比较感兴趣哦?”
“彼此彼此。”旁若无人般斗嘴无意间瞟见商公子略显失落的眼神,“让商公子见笑了。”
他一扫先前的失落起身,拿起长剑,提醒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木也,万物之所以始生也;云也,自然之景观以预测天气也。
木云国人敬木仰云,将浮木比作水中的云,很早以前将婚姻与之联系在了一起。原有丝萝托乔木,现有选夫借浮木。
招亲家的女子将船停在湖中央,有意者要踩着浮木将挂在船身最高点的绣球夺下,方可中选为婿。一旦落水,即可失去资格。
木在水中浮浮沉沉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想要不借助外力而到达湖中央,想必大多是轻功极好之人。不徐不疾,行至青湖,已是人声鼎沸。
站在湖边,水中的浮木错落有致,有些人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放眼望去,湖中央的船虽看不大细致,却也很容易辨认出是官宦人家的,甚是奢华,难怪有那么多心存侥幸之辈。唯独我身侧两人纯属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袖手旁观。
“蹬……蹬……蹬……”
三声刺耳的锣声落罢,岸上的人一蜂窝的涌下了青湖。有人一下去就落水了,有人刚踩上浮木就被人挤了下去……霎时青湖俨然成了水上乐园,只一会的功夫人数已减去大半。
见两人仍是负手淡笑视之,想着自己的轻功也是略有小成,于是兴致高涨,提议,“如此盛况不参与一把岂不可惜,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看谁先到湖中央,如何?”
乔纳兰轻拍下我的头,“是你的贪玩之心又起了吧?”
“就算是,那你们敢不敢啊?”他们犹豫,我继续言语相激,“还是你们怕惹上了大将军的小姐?”
“我既无心夺球,又岂怕会招上。”商公子表明立场。
“那就开始吧。”说完便偷步下了青湖。轻松的越过几个木头,正洋洋得意之际,乔纳兰和商公子已超过我到了前面,我随后跟上。
第一百零一章 )浮木招亲为哪般
行程已然过半,越是接近湖中浮木越少。停下稍作休息,瞥见一人也停在我旁边,只多看了几眼感觉他的浮木下有类似长长的东西在动,以为是蛇,大惊失色,忙指着嚷道,“蛇……蛇……”
那人一听慌了神,扑腾几下跌落水下,浮木滚了几圈将一条藤绳卷了上来,正庆幸原来是绳子,那人愤怒的眼神直直投射而来。
尴尬的笑了笑,抛了句,“我不是故意的。”奔向了湖中央。边动边打量四周,细数一番前面只有五六人,乔纳兰和商公子包括在内,离船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而浮木却只有三个。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不知何时船上摆放着两个擂鼓,鼓声阵阵,不绝于耳。方一停顿,其他人为争位置打斗了起来,同时乔纳兰的话也传了来,“再不快点我们可就到了。”夹杂着商公子爽朗的笑声。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厢奋力相争,那厢三木已占了两木。眼见他们将要登上船,打算追赶而去,却不知怎么的被卷入了他们的战斗中。
不会武功的我只能尽量躲闪,可浮木飘来飘去好几次差点落水,摇摇欲坠的勉强支撑,紧接着是接连好几声落水声,还没看清楚状况,乔纳兰已到了我的身边。
他嘴角上扬,一脸的宠溺,“怎么样,没事吧?看你以后还逞强不逞强?”
对着空荡荡的青湖,现如今只剩我们还有商公子三人了,“这下可好,你把他们全都打下水去,难道还真想娶人家大小姐啊?”
乔纳兰却是指了指商公子说,“不是还有他吗?”
“商公子根本无心娶……”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向绣球飞去。正纳闷他怎么会突然改变立场,但见有一红衣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去船内,心下揣测他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之后我们沾了‘准女婿’的光被迎上了豪华的船,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商公子跟管家谈了好一阵,不仅将军没见到,小姐没见到,连一个有身份的人都没见到,只有管家进进出出的。
听说大将军穆庆是世袭将军,有两子一女,大公子叫穆子贤,二公子穆子靖和三小姐穆芷萱是孪生兄妹。大公子甚少露面,二公子早年被封为少将军,多次平定内乱,木云国皇帝念及穆家为朝廷尽心尽力,特意下旨先为三小姐选夫。
得绣球者不仅要穆小姐满意,婚礼还特许殿前举行。连木云国皇帝都如此厚爱,也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想鱼跃龙门。
然而商公子似乎对此并不重视,从拿到绣球的那刻起脸上的笑不曾展露过,真想不明他出手的原因。
提早下了船,拜别了穆家船,管家嘱咐商公子三日后去将军府相聚。
与他相互道别,刚一转身乔纳兰就开始数落我,说我一玩起来就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要不是他拖着我走说我保不准还拉着商公子去喝酒,我有那么没分寸吗?
我承认我确实一时忘记了找云涯子前辈的事,可是人海茫茫从何找起啊?“我知错了,接下来我们先找地方住下,然后一条心想办法找云涯子前辈行吗?”
我认错的话还得到回应,商公子突然折返邀请我们去他家。对此我安分的保持沉默,而乔纳兰却答应了。天色微暗,三人到达了他的四合院。
秋晨,阳光依旧明媚。入住四合院已是第三天。虽心系云辰宇的安危,不敢再松懈的寻找云涯子前辈,然而一无所获。
原本是打算请商公子帮忙,毕竟他在木云国已有些时日,只是自从接下绣球的第二日起,小事琐事接连不断,我们也不好再叨扰他。
今天正好是和穆将军家约好的日子,他一早就被穆府的人请过去了,来时还询问了他的父母。在古代婚姻大事皆是由父母做主,商公子既然接了门亲事,自然双方的长辈也该见见,只是二老外出需三日后回来。
听说他还有一位师父,只是行踪飘忽,不常在这久住。
合上手里的纸条,方才收到来自南城的飞鸽传书,信上说云辰宇已经醒了,可意识虽清醒却四肢无力很是虚弱。怕时日拖的久了恐留有后遗症,于是师父,封妍秋还有怜松带着云辰宇已在来的路上。
由于郁娘顽疾在身,寻梅和映竹照顾她,静音也在,林君游不放心一众女子索性直接入住倾听阁。
站在门前等候皇上,对于信件他早看过了,折腾了半天肚子还饿着,他提议先解决温饱再说。因为我的厨艺实在怠慢了他的胃,一顿两顿还是可以的,久了也就食不知味了。
本想趁空闲理顺一下自德望镇开始发生在我身上的追杀行动,为何一再要我交出东西,按理说我只有四方五彩玉比较值钱点,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玉佩?
乔纳兰拥着我的肩打乱了我的思绪,说,“走吧,闻香阁的美食没陪你吃成,带你去这里最有名的云中阁。”原来他都还记得。
酒足饭饱,果然是名不虚传。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却在半路上遇到小插曲,不知那人出于什么目的一直跟着我们,被乔纳兰识破后并没有作出攻击的举动,只是仓皇逃走。
近来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始料未及,更是无从下手,不仅没有丝毫云涯子前辈的消息,甚至连我那个白捡的哥哥商佑天也没有打听到。
心情大落,回到了四合院,乔纳兰发现里面有动静,以为是跟踪我们的那人,于是将我拦在门前,自己先进去打探。
不多久,里面传出了打斗声。冲进去一看,那个与乔纳兰交手的灰衣人让我有着陌生的亲切感,兴奋的喊出了声,“爹。”打斗的的两人这才罢了手,仔细打量对方的相貌。
想来他们君臣也是相处多年,岂会不识,八成都认为对方是居心不良之人,这才不辨来人就交起手来。两人皆是惊讶,爹正要行礼,被乔纳兰制止,“身在异国他乡,不必拘泥于礼数。”
我笑咧咧的上去抓着爹商青岙的手臂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爹。”然而他的反应很是疑惑,一副不认识我的神情,娘也从里面出来,“怎么了,老爷?”
乔纳兰似明白了什么笑着说,“这是你们的女儿,商雪苏。”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着男装,这也就罢了,只是脸上还贴着大块的疤痕,难怪他们认不出来,忙撕下了伪装。
接下来自是一场久别重逢的互诉衷肠。原来他们已收到消息说我因病过世,也知道会将我送来木云国,因此他们才打算在寺庙帮我办个往生牌,只是听说了对接到绣球者的描述才急急赶了回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人在对面不识君。没想到商公子竟是我的哥哥商佑天,如此说来他的师父也就是云涯子前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爹娘不清楚前辈的行踪,只有等商佑天回来就知道了。
爹娘听了我们的现在的关系后,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再三思量下最后还是决定叫他先生。
四人坐在院子里闲聊,等待在穆府做客的商佑天。仔细回忆一下他邀请我们入住的情形,他定是知道我们要找前辈,故意留下我们试探一下。越想越不甘,于是伙同娘亲要整他一番,原先是不同意的,只禁不住我再三请求。
月光高照,四合院内漆黑一片。换回女装躲在暗处,见有人进来飘了出去,嘴里还阴森森的念着:哥哥……哥哥……
可是对方好像并没有被吓到,淡定的自顾走着,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拽着我的手说,“让我看看是哪个小鬼?”
“痛……痛……”我忙吃痛的叫道,真是吓人不成反被人欺。
整个四合院顿时亮堂了,他不悦的表情分外清楚,刚想撩来我的披散开的头发,娘却叫出了声,“佑天快把你妹妹放了。”看清来人,意外的喊着‘爹,娘’。
挣脱开他松懈的力道,撇开头发不满的说,“自家妹妹也不认得,还欺负我!”
商佑天没好气的拍了下我的头,“我猜就是你。你一再乔装打扮,还放假消息,我还没教训你吓唬爹娘,你还扮鬼吓我。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是的,不管失忆没失忆一见面就斗嘴。”娘亲将我护在身后,问商佑天,“听说是你抢的绣球,将军家的小姐见到了?待人可好?”
商佑天冷笑,“好着呢,待遇非同一般。不仅请我喝西北风,还请我吃闭门羹。”
众人偷笑。反而爹一本正经的说,“佑天,既然穆小姐看不上你,就别攀这门亲事了。”
“不行,她如此戏弄,我还连她的面都没见过,绝不罢休。”他的态度很是强硬。
我打趣的说,“别解释了,你就承认是看上人家好了,先前还说什么‘我既无心夺球,又岂怕会招上’,结果还不是首当其冲把球抢了。”
乔纳兰却是冒出一句:商兄是另有所图啊。
也不知其中暗藏什么玄机,两人竟热络了起来,拉着爹三人侃侃而谈起来,把吃的喝的全部摆在了石桌上,将我和娘晾在了一边,时不时还传来爽朗的笑声。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三个男人就是一桌酒。
我和娘熬不住夜,也没劝他们,便回屋休息了。临睡前暗自在心里抱怨:又忘记问云涯子前辈的事了。
第一百零二章 )小数子御前奉茶
踌躇了半天,我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问过商佑天才知道原来云涯子前辈跟一个好友打赌,进了木云国的皇宫玩起了捉迷藏。童心未泯,我可以理解,可为何非要进入皇宫啊?
乔纳兰和爹虽说会想办法,可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就算你有至高权力也作不了主。我那个哥哥也真是的,还念着人家穆小姐,一早又去穆府拜访了。
事情一拖再拖,哪怕他们行程再慢,也差不多要到了。见爹和乔纳兰商议对策似无果,我偷偷溜来木云国皇宫的小侧门,怀着侥幸的心理看能不能混进去。远远的看着,守门的侍卫非常严肃的站于两侧,时不时动几下手上的兵器,让人胆寒。
心慌之际,一太监装扮的人向我投来了探究的眼神,翘着手指指向侧门娘里娘气的说,“你想进去吗?”
虽是诧异,但我还是机械的点点头。他又细细的打量一番男装的我,斜睨,“你当真净过身了?”净身?难道是……他该不会把我错认成……红着脸仍是机械的点点头。
太监尖声说,“跟着我进来吧。”我紧跟其后,他出示腰牌侍卫放行,低着头随他一路前行,突然飘来了他的话,“想要进宫谋生路咱家是可以理解的,可也不能猴急的自己动手啊,不安全。诺,到了。”
换好太监服才知道竟然是个御前奉茶的差事,搁在皇帝身边哪还能偷懒啊!拒绝又担心被撵出去,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奉茶就奉茶吧,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要。
“若不是人手紧缺,无人敢担这个差事,我也不会这么随便的将你领进来。”他一面解释着一面领着我走。
“把茶给皇上送去吧,好好的伺候着,可别捅出什么娄子来。”领我进来的太监将茶交到我手里,吩咐几句就离开了。
惴惴不安的奉好了茶,慢慢退了出来,离时还不望打量一下环境。来时还以为木云国皇上究竟是何等的帝王,竟会让太监们不敢侍奉,却不料竟会是年迈的老人。此时他们大概在谈论着什么,有两个大臣恭敬的站着,耳边他们的对话。
“黄爱卿你以为如何啊?”
“微臣不才,并无对策。听说沈财富甲一方却很吝啬,想要让他拿出银两补贴国库救济怀城灾民,恐怕……”
“黄大人我可听说沈财的女儿看上你家的二公子了,倘若你们联姻成了亲家,他沈财难道还不帮你和朝廷的忙吗?”
低头看见不知从哪里滚出来的铜板,一时兴起想要捡起来,却往里面越滚越远,忘形的追了过去,一把抓住,傻笑。
顿时现场异常安静,前方传来了一句,“大胆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抬头对上凌厉的眼眸,明黄的身影映在正前方,忙下跪回道,“奴才叫小数子,因为幼时穷怕了,做梦都想着数钱,哪怕是一文两文都乐呵。不料惊扰了皇上,奴才该死。”
静默……笑声响起,“原来是个小财奴。铜板虽小但也缺一不可,钱到用时方恨少,近来国库空虚,灾情四起,寡人现在也穷怕了。”
国库紧张,难怪想要打富豪沈财的主意,转念一想,“小太监虽爱财,但取之有道。”
一旁的黄大人问道,“如何取法?”
“奴才取钱,无非就是最好本分,要是把主子伺候好了,主子的心情自然就好,心情好了哪怕再吝啬也会欣然打赏奴才们图个高兴。”
另一个大人质疑,“难道你要皇上去讨好沈财?”
“黄大人不是还有二公子吗?”我说。
黄大人脸色犯难:“可那沈小姐长的……”
“容貌与众灾民相比又如何?”
在黄大人犯难的神情中我被遣出去了,之后老皇帝把我留在了身边。在里面呆了两天,消息也不知怎么传的,一转眼我竟成了御前红人了。
不管见过没见过的对我都是恭恭敬敬,笑眯眯。见空闲我借口离开,趁机打探一下云涯子前辈行踪,却在经过一假山的时候被人捂嘴拉了进去。
见是乔纳兰忙惊讶的掰开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啊?”他拍了下我的头,有些嗔怪道,“我担心你所以找来了,凭你喜欢穿太监服的嗜好,心想只要在这里附近留意一下鬼祟的太监就行了。”
头一抬不服气的说,“什么叫鬼祟啊?我现在不知道多坦然。”
“是吗?”
“什么人?”光线越来越近,我忙大声对穿着侍卫服的乔纳兰拉高嗓门斥道,“本公公吩咐你的事可记清楚了,别回头就忘了。”他配合的应答,连连称是。
侍卫说了声原来是小数子公公后就离开了。我忙对他说,“我现在很安全,你身份不便还是赶紧离开吧。”
乔纳兰忽然拱手向我行礼说,“就听小数子公公的。”这哪还有皇帝的样子,忙拉起他说,“哪有皇上这样的?”
他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鼻子说,“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丈夫。”后来他不知透过谁进入了皇宫当了侍卫,时不时来找我分析找云涯子前辈的情况。
老皇帝真的很喜欢喝茶,几天前刚备的茶叶又所剩无几了,领了命令前去取茶叶。刚准备离开一个人影从眼前窜了过去再无动静,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谁料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吓的我把茶叶全都洒了。
“哈哈哈……天爱上地啦,真经不起吓。”转身一看,一个花白头发的男子双手插腰哈哈大笑。我没好气的说,“很好玩吗?”他笑着凑了过来,“好玩好玩,比起找云涯子那个老小子可好玩多了。”
云涯子?“你认识云涯子前辈?他现在在哪里啊?”经我一问,他蹙着眉打探我,用怪怪的语气说,“你认识那老小子。”
我忙点了点头,想着自己没见过他,又摇了摇头。
“天爱上地啦,又点头又摇头你到底认不认识啊?”他按着太阳岤在原地转起了圈子。
我忙拉着他说,“我虽然不认识,可现在有急事要找他,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那人琢磨了一会,很是认真的说,“要我带你去见老小子也行,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自古君王多嫔妃,今日木云惟东西。我再次进入御书房奉茶,东西两宫娘娘一改先前的吵闹,安静的粘在老皇帝的身侧。
按理说老皇帝掌政数十年,后宫也理应妻妾成群,然而却只有东宫和西宫两位娘娘,自此再无封妃。摆好了茶正准备撤出来,却被老皇帝喊住,“小数子。”
低头回道,“奴才在。”
老皇帝看了两位已过耳顺的娘娘,像是作了什么决定般指着我说,“这个小太监不同寻常,太子和太子妃的事就让小数子想想办法吧。”
两位娘娘在我惊讶的表情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新来的?”“他真的可以?”揣着忐忑的心情边跟着两位娘娘的身后,边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明缘由。
一事未了一事又来。那个叫顽痴的花白头发中年人说好要带我去见云涯子前辈的,可条件是我要玩赢他才行。玩过才知道他为什么叫顽痴了,又顽固又贪玩,屡试屡败,更郁闷的是每次他赢了之后都会喊:哎呀,天爱上地了,你这小太监这么不禁玩啊!
“你可听清楚了?”装束相较之下稍艳的是西宫娘娘,抢着问话。我忙点头应答。东宫娘娘像小孩子般拉住西宫娘娘说,“这太子是本宫的儿子,妹妹担错心了吧?”
西宫娘娘笑着拍了拍东宫娘娘的手说,“姐姐多虑了,要不是太子和太子妃把闺房之事闹得后宫沸沸扬扬的,弄得我那乖孙儿无心读书,妹妹也不愿插手,毕竟他是皇长孙!”
东宫娘娘冷笑几声,抽回自己的手,“妹妹有心了,你……小数子是吧?”见她指着我忙点头,“刚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前面就是太子的住处,你进去吧。”
“奴才遵旨。”眼看着两位耳顺的娘娘相互斗气离开,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几十年的情敌,几十年的对手,几十年的争吵,她们依旧乐此不疲,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争锋相对成了彼此的相处方式,虽是抱怨其实透露着关心。
独占爱是每个人都奢求的,也许几十年的时光已让她们懂得虽不是唯一,可得到的爱确是同样分量的。然而太子妃享受了二十多年的独爱,突然冒出一个妙龄女子与她争宠,心里难免觉得委屈。
刚一靠近寝宫就听到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响,一窝蜂的下人都被轰了出来。“滚……你们都给本宫滚……”硬着头皮进去,差点被凌空飞来的杯子砸中。不理会她的发泄,硬着头皮道,“奴才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依旧摔着东西,我就着两位娘娘描述的情况,试着发表自己的意见,“奴才是奉皇上和东西两宫娘娘之命,特意来劝慰娘娘的。”她的动作稍停,我继续说,“皇二孙殿下为逃婚私自离宫,下落不明,太子妃娘娘担忧无可厚非,只是迁怒于太子有点过了,一次两次的可以忍受,可长期如此任谁也会腻的。这次太子另结新欢许是怕了娘娘,娘娘若要太子回心转意……”
太子妃冲到我面前,眼神凌厉,“你有办法?”
第一百零三章 )云涯子即是云箫
“二十多年来太子对您一心一意,什么心思您应该清楚,这次不过是一时意气,娘娘就顺着,新欢毕竟没有结发多年的妻子来的情深,只要太子感受到了您原先的好,自然就会心有不忍。”
说出这番话都为自己捏把汗,幸好太子妃听得进去直说要试试,方才松了口气。这边的石头虽然放平了,顽痴那边还悬着呢。回去复命后,得空领了乔纳兰去找顽痴,估摸着多一个人总比孤军奋战强,何况对方是个棘手的对手。
“你确定那个什么顽痴会带我们去见云涯子前辈?”乔纳兰不可置信的问道。
顽痴既然能够说出关于云涯子前辈的事情,解毒高手还有一个死缠烂打的商姓徒弟,应该不假,只是,“只要你能打赢他就行,不过……”
到了以后意外的见面又让我感叹了一把,这年头怎么到哪儿都一两个相识的人。乔纳兰和顽痴竟然也是师徒关系!
不过顽痴只认了他七天,之后便不准他叫他师父。只因顽痴一生好玩,喜欢独来独往,不想有任何的牵绊。
顽痴一句话打碎了所有的期盼,“哎呀,天爱上地了,以前的小徒弟打小就不会玩还想赢我?哈哈哈……”
乔纳兰虽坚定立场,“一切未知,不试怎么知道胜负?”但结果仍是没有改变什么,输的一塌糊涂。想来也是自小他就要学着如何成为一个君王,哪有许多的时间嬉闹。见比试无果,奈何顽痴只关心玩不讲情分,一点也不通情达理,乔纳兰唯有再想招哄他。
他们把酒言欢,我唯恐老皇帝那寻人,便赶回了御书房,前脚刚踏进门,老皇帝那就要召茶了。他的神情甚是严肃,我小心翼翼的将茶奉上,咳嗽声便响了起来。
天色已晚,桌上的奏折还有一大摞,虽是老当益壮可毕竟也是上了年纪,斗胆劝道,“皇上身子不适,还是早点歇息吧。”
老皇帝放下奏折,看了我一眼叹息,“寡人何尝不想早点休息,前方灾情为解决,寡人怎可安心啊。你虽提议让黄爱卿之子入赘沈家,只怕依旧说不动沈财那个吝啬鬼啊。”
“皇上为国事如此操劳,还要为后宫琐事烦忧,长此以往奴才怕您熬坏了身子呀。”
他顿时来了兴致,满脸的笑意,“幸亏寡人当年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当时太后还在,正逢封后之时,太后指着一排排的秀女说皇后虽只一个,妃子任你选。”
对着前面指了一圈好似前面真站了许多人,“寡人走过去对太后说,弱水三千,儿臣只取两瓢足矣。母后若要强求儿臣宁愿一个不要!至此太后从未提及。”
说到做到的没有几个,而老皇帝却始终只有两位娘娘,倘若换作乔纳兰未必。纵使从未亲近过妃子可有名无名已然成群,“世人有皇上如此气魄恐没有几个,能用一生遵诺更是寥寥无几,难怪皇上和东西两宫娘娘能够平安相处数十年。”
“享齐人之福着实不易啊”今晚老皇帝说了很多的话,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怕他着凉,叫了人请上了床。
顽痴真是个顽固的臭石头,软硬兼施,还是不为所动。每天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想想乔纳兰也是的,平时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竟拿顽痴没辙。
我无趣的一甩手袖子里面的画纸掉落了下来,正要弯腰去捡,眼疾手快的顽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哈哈大笑着翻开,“我看看,我看看,画的什么让你如此宝贝。”
云箫师伯的画像我一直带着,却没有任何的进展有点辜负师父所托,懒懒的往柱上靠去,“看好了可要马上还我。”
“哎呀哎呀,天爱上地了,没想到老小子少了一条疤还当真是个美男子,还好当初没有跟他比谁英俊。哈哈哈……”
听见顽痴在那自言自语,自得其乐,什么老小子美男子的我顿时来了兴致,“诶诶……你认识画像上的人?”
顽痴将画像一合,愣愣的看着我,“揣你怀里的难道你不认识啊?”我头疼的跟思维逻辑不循常理的他解释,“我是问你可认识我云箫师伯?”抢过他手里的画像再次摊开,指着上面的人。
顽痴眼珠向上一转,满脸思索的表情,“云箫?云涯子什么时候改名啦?”
心下一怔,云箫师伯就是商佑天的师父云涯子?兴奋的拉起顽痴的手,“顽痴顽痴,快点带我去见他吧。”
“等等……你干什么那么急的见他啊?先前老小子总说对一个姑娘念念不忘,难道是你这个小丫头?”顽痴围着我打转。
我忙拉住快转的我头晕的顽痴解释,“不是不是,是我的师父,她等了师伯二十多年,想了二十多年,找了二十多年就只为见他一面,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吧?”
顽痴双手叉腰,语气肯定的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可恶的顽痴该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吧?还在腹诽他的不是,耳边传来他低落的声音,“我在跟他玩捉迷藏,他藏在木云国的皇宫,我七天内找到他就可以学他一门绝技。谁知道那老小子太能躲了,都第六天了我还找不到。”
原来先前找云涯子前辈的人就是他,猜测道,“你确定我师伯真的在这皇宫里?”
“肯定在。”
“那我帮你找出他。”
我打着太子要逗太子妃一笑的幌子,到处叫人学唱师父唱过的那首歌,上至东西宫,下至宫女住所。
到了打赌第七天时辰一到,整个后宫到处回响着歌谣,声音不绝于耳,师父对这首歌如此珍爱,想必定是承载了许多和师伯间美好的回忆,倘若师伯还珍视这段情一定会出现的。
顽痴精力旺盛的一点不像是过了古惑之年的人,简直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乐园,来回穿梭在各个宫苑房顶大喊道,“老小子,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要娶你的小师妹啦!”
我和先生着实憋出一身冷汗,无奈之际一个身影窜了出来,“顽痴,玉璇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见他脸上愕然映着一道伤疤,猜想定是云涯子前辈了,激动的迎了上去,“师伯,你终于现身了。”
“你是?”终于见到他了,如此一来要找的都找到了,我笑着拱手说道,“穆玉璇的徒弟,特地奉师父之命迎你。”
师伯眼神黯淡,背过身去,语气骤然变得冷漠,“我一切安好,叫她勿念。”
“师伯。”假装语带哭腔的说,“今次你若不肯见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师伯忽然转身眼神凌厉,“她怎么了?”
“师父自从师祖离世,师伯不辞而别后独自一人隐居山林,日日思念夜夜噩梦只为能再见师伯一面,结果……”
“她现在在哪?”
“边镇。”话音未落,师伯施展轻功一会功夫就不见了身影。顽痴自屋顶跳了下来,乐呵呵的说,“天爱上地了,你个小丫头演技真不错,三两下就把老小子骗过去了。”
他虽夸我,可没有办法笑出来。大闹皇宫后果可想而知,刚极力劝走了乔纳兰,立即就被御前侍卫带到了御书房。跪在老皇帝面前,心里抱怨着不讲义气的顽痴,一听到有动静立即就闪人了。玩得最欢的就是他,现在却要我一人受罚。
“小数子,你好大的胆子!”老皇帝勃然大怒。我吓得忙低头,“请皇上恕罪,小数子实在是有隐情啊。”
“哈哈哈……”老皇帝突然大笑,听的我莫名其妙,接下来的话更是令我无法消化,虽没受到惩罚却接了一个苦差事。
在我引师伯出来时太子被行刺那也不是我的错啊,皇长孙要选妻那也不关我的事啊,老皇帝竟把所有的事加在我的头上,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却一再卷入他们家的琐事。
光理顺他们的关系我都已经头晕了,东宫娘娘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太子只有一个太子妃,也只有皇二孙一个儿子。西宫娘娘有一子一女,儿子锐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