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姐尝尝梓纯刚做的点心。”梓纯恭敬的再次上了点心,退至一旁。
晟贤王打量了梓纯一会,“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奴婢叫梓纯。”
晟贤王拣了块桂花糕品尝了下说,“这都是你做的?”
梓纯轻轻回道,“回王爷,是奴婢做的。”
“味道还不错。没想到商妃还有个这么手巧的丫环。”晟贤王满意的再次打量梓纯。
他们这样一问一答的我竟有些插不上话,见晟贤王丢给我一个话题忙答话,“王爷过奖了,梓纯的手艺哪比得上大厨啊,要是王爷喜欢,我让梓纯多做些改明儿派人送去。”
晟贤王大笑着应道,“好好。”我点了点头,多看了几眼冷颜,心里莫名的想起了初见寒贵人的一颦一笑。
“对了梓纯,稍后你将书信交给储秀宫的夏如寒,寒贵人,请她务必帮忙把书信转给爹娘。”为了确认心中的疑惑,便随口胡诌道。
果然在他的眼眸中找到了一丝的惊讶与慌张,虽然接下来的谈话他没说什么,可他隐隐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更让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送别了晟贤王这个小插曲后,再次专注于还愿会的筹备中。
舞衣,乐器,歌舞艺伎样样俱全,我们已进入了正式排练的阶段,虽说也练了好些天了,可对一窍不通的我而言音律和舞步做起来还是有点生疏。
一众人也练了好些时辰,显出疲倦之姿,便让她们先休息了。我换好衣服正要准备回花晨苑,这刚迈出了房间,就看见湘妃带着一群人从我面前走过。
还在琢磨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时,湘妃的话已在耳边响起,“商妃妹妹,真是巧啊。原想过来随便转转打磨打磨时间,竟会在这碰见了妹妹。”往我身后的屋内瞄了几眼,故作心之势,“妹妹在练舞呢?最近身子可算健朗吧,万万不要求胜心切累着自己了。”
“多谢姐姐的关心,雪苏不及姐姐聪慧需多加练习才行。虽说不想在还愿会上争个什么,可也总不能在文武大臣面前失了皇上的面子。”我淡淡的回道。即使心里很是期盼夺魁可在他人跟前也不能显得太明,尤其是在湘妃面前。
湘妃掩嘴轻笑了几声说,“这是哪得话,妹妹要是不聪慧皇上能天天往你那去吗?姐姐就是被你说的再好也留不住皇上的脚步啊。”
她这话里表面客客气气的,可每字每句里仿佛带着刺儿般,一不小心就会被扎的浑身是伤。若不是不愿将事情闹大,怎会这般忍耐。
“姐姐说笑了,早听闻姐姐舞姿不凡,连太后也赞不绝口,想必今年还愿会的魁主定是姐姐的。”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阿谀奉承的话总还是喜欢听的。
简单的几句恭维话,便落了清净。
第四十四章 )与皇帝共用晚膳
回想湘妃听完我的话后嘴角立即浮现一抹得意的样子,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到底还是喜欢阿谀奉承之辈。
清风亭是我除了这里外发现的另一个休憩的好地方,日日坐久了以后倒有些腻味了。
于是又再次回到窗前欣赏起这幅久违的窗画。
从歌舞局出来本是想好好休息的,可不知那日我和晟贤王在清风亭闲聊的事,怎么传到皇上哪去的,今晚他借口要到我这里用膳。
说也奇怪芸妃那么好的人,皇帝为什么不好好待她,上次在御书房和皇帝的关系看起来不是很好吗?
要说这一般的妃子能得皇帝准许出入自由?心想许是碍于太后的压力做做样子吧,只是委屈了芸妃,趁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替她说道说道。
“皇上驾到。”
听到小提子连连的通报,我忙迎了出去。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在我的带领下行完礼后,跟着坐在了膳桌前的皇帝背后站定。
我刚坐定小提子、小杏子、还有梓纯纷纷上菜,明霞、彩月伺候皇帝洗脸、擦手。先前皇帝来时都只是坐坐,然后匆匆的走了,今日却想着要在这里用膳。
暂且先不管皇帝的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忙活了一整天实在是饿极了,见皇帝已经拿起了筷子,顾不得什么宫规礼仪夹起菜就往嘴里送,恨不得要把所有的菜全塞进嘴里咽到肚子似的。
“呵呵……”皇帝的笑声让我心下一紧,放在嘴里的筷子一时间也忘记拿出来了,怔怔的看着他。
这时皇帝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笑过一样,连眼睛也感染了些许的笑意,揶揄道,“这御膳房的人没让你吃饱,狼吞虎咽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也没有,说出去还真没人相信你就是前兵部尚书商青岙家的千金。”
我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端坐好,说,“雪苏失礼了,请皇上见谅。”处在宫中就是麻烦,什么宫规礼仪一大堆,已经弄的我头大了,现在还限制我吃饭的节奏。
“朕就是想来看看你失礼时的样子,朕总说你是特别的,那是因为你不像其他妃子一般时时惦记着规矩,让朕觉得十分的压抑。饿了就多吃点。”皇帝边说边往我的饭碗里夹菜,还真是令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敢情是把我当小丑供自己娱乐了,也罢,能吃到皇帝亲自夹给我的菜就当作是一种上天的恩赐吧。
在皇帝的注视中用完了一顿可能有些消化不良的饭,等收拾好,撤了桌。我和皇帝才信步到了桃林的清风亭。
晚上的桃林在烛光和月光的烘托下散发出别样的光彩,皇帝站在美轮美奂的夜景中,恍如一幅迷人的画卷。
“人面桃花相映红。”皇帝喃喃的拉过一枝桃花,细看了几眼,“真的很美。”
听他没来由的话,我不知该如何应答,便沉默的站在了一旁。
皇帝转身看向我,“你当真要离开皇宫吗?这是你尽力争取参加还愿会的唯一目的是不是?”他开门见山的话让我有些错愕,望着他怔了半晌。
可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不想,“是,雪苏根本就不属于皇宫,因为雪苏的心不在这儿。”
皇帝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了那棵最大的桃树上,独自叹息,“你的心不在这那是皇宫中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皇宫若真有爱,哪又有谁可以用爱唤醒这棵已心死已久的桃树呢?”
第四十五章 )夜话芸妃到太后
他的话透着哀伤,皇帝是一种高处不甚寒的孤独吧,不如趁这个机会,“芸姐姐。我想芸姐姐是真心爱着皇上的。”
是呀,她的确是全心全意为皇帝着想,每次去紫竹园都是这一会说皇帝这个一会又说皇帝那个,每句话里从藏着对他的关心与爱慕。
“你是说芸妃?”皇帝疑惑的问我。
我忙点头,“对,自从在御书房见过她后,就觉得跟她特别投缘,以后就时常去她那坐坐。经过几番谈话了解,雪苏发现芸姐姐对皇上的食住行每个细节都要亲自帮您打理,明知皇上对她的好只是在太后娘娘的人面前做做戏,表面上若无其事,可心里始终是有个疙瘩。试问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在意自己呢?”
一口气说完心中的话,却对上了皇帝探究的眼神,“自己的事都还没料理好,居然自告奋勇的当起红娘来了。是芸妃让你给朕做说客的?”
“不是不是,是雪苏看不过才说的。这事芸姐姐是一点儿也不知情的。”可别忙帮不上还给她添了麻烦才好。
皇帝瞅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了,看把你急的。其实芸妃为朕所做的一切,朕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像你说的,心若不在又岂会开心呢。”
“皇上有心事?”我猜测着问。
皇帝摇了摇头说,“现在你是商妃还是爱穿太监服的商雪苏?”见我怔住了又笑笑说,“这朝野之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想必你也累了,就不在这久待了。不过下回在发表意见以前可要想好了用什么身份跟朕谈话,这晟贤王也要避忌着点,太后的眼睛可是盯得紧啊。”
“是商妃如何?是爱穿太监服的商雪苏又如何?两者不都是我吗?”我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皇帝深深的探了我一眼,言语转为淡漠,“若是商妃就该知晓后宫不得参政,若是小太监便更是没有资格涉及朕的权威,你且好好的衡量自己的身份吧。”
皇帝离开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提及太后,自打上次见过就没有再召见我,原以为会风平浪静了,可谁料会有这么一出。看来皇宫中不仅隔墙有耳,这四面八方也有无数眼睛在盯着我。
出了歌舞局,想起方才小杏子说的,这几日常看见太师的长子冷颜在附近经过,寒贵人这三个字霎时也在脑海里浮现。
想着,已和梓纯来到了先前撞见寒贵人的凉亭对岸,还未走近就看见亭内满满的挤了一堆人,再仔细一探寒贵人正面容恐慌的跪在地上。
心下一怔,莫非真出事了?难道她和‘侍卫’的事被人撞见了?边暗自琢磨着边慢慢的靠近了凉亭,也不打算上前先听听原委再说。
端坐在石凳上的便是太后,旁边站着湘妃,心想她是个多事的主,兴许就是她告的密。心里不住的开始替寒贵人担忧,这太后的眼里可是容不得一点沙的,要是真是那么回事,可就不好办了。
“寒贵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侍卫是谁?”太后厉声道,眼神里透着犀利。
一旁的湘妃冷笑了几声,鄙夷道,“八成是不堪寂寞,跟侍卫暗通,太后对这种败坏名声的贱人一定要严惩,不然是会助长歪风的,到时可就难整治了。”
第四十六章 )亭中解围太后厌
跪在地上的寒贵人脸色是越发的难看,头低着也更深了,颤巍巍求饶,“太后恕罪,事情并非湘妃娘娘所说的那样,那个侍卫是……”
寒贵人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说辞来,挨不住私下关于她跟冷颜之间的关系的猜测,不顾梓纯的阻拦,走上前去,“雪苏见过太后娘娘。”
许是没料到我会出现,太后诧异的瞥了我一眼,语气淡冷,“起身吧。”
“谢太后。”站定后瞧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埋头颤抖的寒贵人,道:“太后,可否容雪苏说几句。”
太后端坐姿势,眼神犀利的停在我身上,幽幽开口,“有什么事就快说,哀家还有事要处理。”语气显然很是不悦。
我微微服身直接点题,“雪苏所说跟寒贵人有关。”忽略掉众人眼中的诧异,继续,“自从爹爹和娘出宫后雪苏很是挂念,却又不能去木云国找他们,先前碰见了寒贵人,听他说起可以帮我找人送家信。想来那侍卫便是送信人,不知被谁人看了去误以为是寒贵人私通与他,还望太后看在雪苏思亲心切的份上饶过寒贵人这一次吧,若要处罚雪苏代受便是,毕竟事情也是因为雪苏而起的。”
湘妃的神情立即阴沉而下还想说什么,被太后喝了回去,“整件事情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可不要为了替她脱罪而信口雌黄。”
“雪苏所说没有半句虚言,此事晟贤王和太师之子冷颜大公子可以作证,那日在清风亭他们也是在场的。”
那日只是随口说说想试试冷颜,却没料到这个胡诌的话可以用在这个谎言上,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居然让冷颜亲自证明自己的清白。
太后似在思量,须臾后起身踱至我身侧,目光严灼,“既是如此那这件事就此作罢,往后注意点便是。”她忽然冷哼,“皇上几次向哀家解释,说商妃你身体尚有不适,只能抽些体力去筹备还愿会。可眼下照哀家所察,商妃怕是精力十足的很,只是无暇到慈祥宫给哀家请安而已。”
我忙惊慌下跪,“雪苏岂敢对太后不敬,往后雪苏定当按时向太后请安。”
“记住你今日所言,可别辜负皇上几次三番为你说好话掩饰。”厌恶之情在言语中涌溢,“湘妃,随哀家回宫。”
“恭送太后。”
在众人的搀扶下太后和不情愿就这么罢休的湘妃一行人袅袅婷婷的离去。
太后今次轻易就此打住,兴许是牵扯到了晟贤王还有冷颜吧。
曾听爹爹讲过这朝廷中有两大权贵,一是丞相,最高行政长官,皇帝的股肱,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无所不统,另一个便是太师正一品,掌佐天子,理阴阳,经邦弘化,其职至重,无定员,无专授。国内上下都称他们为‘左丞相,右太师,天子的右膀右臂’。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撑过去了,见她们已经走远,忙和梓纯将还在惊慌中的寒贵人扶起,“没事了,可别跪出毛病来了。”
她抬头时已是泪眼汪汪,声音哽,“谢谢商妃娘娘,如寒不知该如何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作势又要跪下。
她这一哭我有些慌了,见她有下跪的趋势我更是慌了,倒是梓纯赶紧拉住了夏如寒,“寒贵人也别跪了,若真想谢我们家小姐,只要以后多注意着点就是了。”
我说,“对对,我也明白寒姐姐的处境,深宫太过寂寞,可也别忘了无情的规矩。好了,我也不便多留,往后要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能帮的雪苏一定帮你。”
寒贵人只是点了点头,目送我们离开。
第四十七章 )求我棒打鸳鸯
就这样过了几日原以为事情也就这样过了,可谁料正当我要准备就寝时,门外响起梓纯急切拍门的声音。
“小姐……小姐……快开门……”
叫的这么急,难道出什么事了。快步上去打开了门,没等我开口梓纯忙说,“小姐,寒贵人急着要见你。”
示意带她进来,少许后明霞和彩月领着寒贵人就进来了。我留下了梓纯,命明霞和彩月关好门后,回头就见寒贵人跪了下来,“如寒此次前来有事请求娘娘帮忙。”
心想难不成是为了冷颜的事?“姐姐有什么事快起来再说,不然雪苏可就不听了。”
梓纯搬来一张椅子给寒贵人,她坐在那已是梨花带雨,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如寒是两年前进的宫,之后就被封为寒贵人,当时心想既然入了宫便要一心一意的伺候皇上,可是两年了如寒从未见过皇上的龙颜,为了大哥哪怕要孤老深宫也无怨言。可是只叹命运弄人,半年前一次意外的相遇,让我爱上了他,明知这是死罪却情不自禁的走进他。”
寒贵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可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此生能够跟他相知相爱如寒已经知足了,只是不希望他因此受难甚至丢了性命啊。所以……”
“他是不是冷颜,太师的长子?”我直截了当的问。
寒贵人怔了下,点了点头,“是,娘娘怎么知道的?”
梓纯轻笑了下,说,“我们家小姐现在也是个好管闲事的主,这冷大公子的事呀,小姐可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这个梓纯也真是的,起初也只是经不过她问了几句,才心软将自己所看到的全与她讲了,现在倒好学会暗中揶揄我了。
对她摇了摇头,对夏如寒说,“姐姐希望我怎么帮你?”
寒贵人双唇轻启刚要说什么,梓纯插嘴道,“寒贵人,我们小姐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要是什么犯难的事恐怕小姐是帮不了您什么忙的。”
“梓纯。”虽然心里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和宋陵着想,毕竟机会来之不易,而且还愿会在即,要是再出什么岔子,要出宫可就真难了。可又于心不忍寒贵人怜人的样子,并示意梓纯不要再说下去。
还好寒贵人也算通情达理,听梓纯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理了理情绪说,“如寒知道娘娘的难处,只是不想冷大哥再执着下去,故想请娘娘帮我让他对我死心,让他彻底的忘了我,就算让他恨我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你真的想清楚了?”须知爱人容易舍爱难啊。
“是。”她说的无比坚定,或许是在心中已煎熬过几十、几百、甚至几千次了,因此才能说的那么坦然和平静。
我对此再三思量。
“今日怎么有兴致请朕来陪你游湖啊。”皇帝人未到声先至。昨晚和寒贵人聊过后,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利用皇上让冷颜对寒贵人彻底死心。只有让他认为寒贵人已经成了皇帝的女人,才不会再贸贸然的继续找她。
第四十八章 )纸鸢风波(上)
虽表面上说是游湖,但其实今天的内容实则跟湖没半分关联,我有些言辞闪烁,道,“雪苏只是发现皇上的妃嫔真可谓美女如云,前些时日我认识了位贵人,想带她见见龙颜,也好看看皇上认不认得自己的妃嫔。”
皇帝大概从中听出了一些嘲讽的意味,干笑了几声,“你这可是在说朕女人太多,将天下美女尽归自己所有,是在为芸妃出头还是她们抱不平啊?”
一句话他倒解出了这么多的意思,我也淡淡的应道,“都有,都有,皇上快看看我今日带来的寒贵人比起芸姐姐来如何?”说着就将皇帝往湖中央的凉亭拉去。
“行啊,自从解了你的自由禁锢后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朕怕你在宫中把心管野了,到时舍不得离开皇宫。”
皇帝的这番话令我停住了脚步,心中难免有几分的尴尬,忙收回手说,“诺,她就是我说的寒贵人,如何?”我指了指亭中央的夏如寒。
他打量了几眼亭中人,语气淡淡,“不怎么样,长的是还不错,只是不及某人。”
我疑惑的问,“是芸姐姐?”可皇帝只是看向别处并不作答。
谈话间,寒贵人已到了我们面前,“奴婢参见皇上。”
皇帝回了回神,随意道,“免礼了。”我四处打量了下四周,原本这场戏是做给冷颜看的,他要是不到岂不是白费心思了。可倘若只请冷颜也好像有点于理不合,毕竟他是晟贤王的跟从,于情于理我都该先请了他再顺便请冷颜。
至于我敢在皇帝面前玩小把戏,那是因为我笃定他定会为了顾忌我那个爹爹几分,才会对我百般容忍的。
也许那个匪妇说的对,在这个深宫之中要懂得利用一些人和物才好,否则你永远都会处于被动的一方。
思量着不远处晟贤王和冷颜正慢慢朝这边转了过来,我向梓纯使了使眼色,她会意的假装莽莽撞撞的从凉亭冲了出来,不小心撞到了寒贵人。
而寒贵人意料之中的站不稳顺势跌进了皇上的怀里,那模样甚是娇羞。
看见冷颜的脸色闪过一抹哀伤,虽然亲眼目睹心爱之人投入他人怀抱很伤人,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赶忙假装责斥,“梓纯说过你多少次了,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竟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梓纯也忙跪下认错,一脸的求饶之态,“奴婢该死,奴婢只想告诉小姐,王爷和冷大公子来了,请皇上恕罪。”
寒贵人忙从皇帝的怀里抽离出来,退至一旁。而皇上则看了看已走近的晟贤王和冷颜,说道,“你也请了他们?”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许是没料到我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吧。
我点点头,解释,“先前见晟贤王的纸鸢分外好看,昨日心血来潮派人请王爷多做了几个,听闻王爷放纸鸢的技术甚好,便斗胆邀请了他做老师教授于我。”
“可想着要单独请了王爷吧,一是怕皇上不乐意再是怕别人看了误解了去,保不准会传出哪些听不得的传言来,因此今儿个就把皇上和王爷一同请了来,毕竟有您在,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言碎语的。”我一口气把话说完,候在原地。
“你倒是会精打细算啊。”皇帝淡笑着给了我这么一句话。
晟贤王和冷颜上前行过礼后,便择了个宽敞的地儿准备放纸鸢。
第四十九章 )纸鸢风波(下)
晟贤王这次带了三个形状各异的纸鸢来,想必都是他亲自绘画上去的,这些玩意可是他的强项啊。比较了一番我挑了个颜色最艳的,皇上则选了个最素的,剩下的那个便给了在花晨苑就直嚷嚷着要给她玩玩的梓纯。
本来是想叫晟贤王教我的,可皇帝明言暗理的硬是将我拴在了一起,于是便将纸鸢给了寒贵人。
原先还在想皇上的轻功我是见过的,极好还算不上,但总还是不错的,就不知放纸鸢的技术如何。可试过几次后得到的结论是一个字,曰:差。
但是看着眼前这般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他,忽然觉得原来他也还是会笑的,同时也有着一颗想玩的心。
不过他这差劲的技术实在是让我看不下去了,忍着笑拉过呆立在一旁的寒贵人凑到他的身边,装作无奈道,“皇上,您这是打算让这场放纸鸢的兴致无疾而终吗?”
皇帝将纸鸢交给了跟随旁侧的云辰宇,理着袖子问道,“商妃,你这是何意啊?”
我故作漫不经心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晟贤王应道:“人家王爷的纸鸢可都在天空飞的正欢呢,再瞧您和寒贵人的,不是还在手里牢牢的攥着,就是一个劲儿飞上飞下的满地打滚儿,您说我们这些在旁观看的心里该多着急啊。”
众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撇过脸去笑的。
一时间,皇帝也颇显尴尬的咳嗽道,“毕竟这些不是朕该做的事儿,还是商妃来吧,也让朕瞧瞧什么叫做美人放纸鸢。”
“若是放的高,可有奖赏?”听说夏如寒也是个放纸鸢的好手,她可是稳赢的,若是能讨到赏,不久可以制造机会与皇帝独处了。
皇帝眉心微皱,瞥了我一眼,“什么时候也学会讨赏了?”
我肚子的说辞还没有说出口,麻烦的主湘妃又出现了,“原来是皇上在此放纸鸢呢,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吧。”皇帝冷淡道。
“谢皇上。”站定后又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了,“原来商妃妹妹也在呢,今儿个也是让寒贵人帮忙送信吗,交给那个侍卫了?”
悻悻的回道,“家书的事儿,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心思一转提议道,“皇上,既然湘妃姐姐也来了,不如就让姐姐也一起吧,美人放纸鸢怎少的了姐姐呢,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虽然对湘妃不是很了解,可至少打听到她对于运动这方面是极为糟糕的,这次我还不趁机让她出出丑,下下面子,免得总是针对我。
“那好,朕从旁欣赏,湘妃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啊。”皇上这一帽子扣下来,已经让湘妃没有反驳退却的余地了。
只颇为无可奈何的回应,“臣妾争取不负皇上所望。”有些不怏的夺走了寒贵人手里最为艳丽的纸鸢。
我本想从云辰宇那里接过最素的那个,然后让梓纯将纸鸢给寒贵人的,可才刚走了两步就被湘妃给绊了一脚,整个人踉跄了几下,眼看要摔倒在地,幸而面前的皇帝及时抱住了我。
眉眼相交,呼吸可闻,心跳莫名加速,气氛霎时变得有些许暧昧,不知僵持了许久,我僵硬的从他的怀里抽离。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积极的招呼着赛纸鸢的戏码,全然不理会湘妃怄气的眼神。
当然,结果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寒贵人赢了,我向皇帝替她要了个单独游玩的机会。中间虽有些插曲,看到冷颜扭曲不堪,神情复杂的神情时,明白目的还是达到了。
相爱不能相守,只叹命运弄人。
第五十章 )情到绝境终冲动
时光总如白驹过隙,后天便是还愿会了,心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这几日一边忙着排练一边实施着‘棒打鸳鸯’的计划,可每次看到冷颜痛苦的表情时,我总觉得于心不忍,生生的拆散一对有情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本是准备再去歌舞局转转的,可行至一半小杏子慌慌张张的跑了来,迅速的行了个礼轻声道,“娘娘,不好了。方才有人过来传话,说是昨夜寒贵人计划跟冷颜公子私奔,被湘妃娘娘逮了个正着,这会儿人已在宗人府,正商量着要送往大理寺呢。”
大理寺?那不就是代表最高法院,掌刑狱案件审理的地方吗?这样的案件不是该先送往刑部的吗?难道是有人杀一儆百,莫非是太后?
原先还觉得冷颜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谁料这谨言慎行的人一旦碰到了爱情会失去了理性,做出不该的事来。
更何况湘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这么做是拐着弯的在向我示威啊,终究还是我害了他们。但她是怎么知晓的,难不成她派人监视我,心里想着人己赶往宗人府。
赶到时冷颜和寒贵人已被人押着带了下去,触及寒贵人的视线那刻,从她的眼里我读出了一丝的感激,让我又感到一丝的心酸。
想上前跟他们说几句话,刚抬脚迈了几个步子,湘妃恰好款款向我走来,讥笑了几声说,“妹妹原是一片孝心找人送信,可没想到有人借此机会为自己找了个情人。据说这男子还来头不小呢,是谁来着?”作势问了问身边的丫环。
那丫环微微颔首回道,“说是冷太师家的大公子,冷颜。”
“哦,对对,是冷颜冷大公子……”湘妃还想再说什么,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妹妹以后可要小心点,别被人再骗了去,到时没准就要受牵连了。”说完便悻悻的离开了。
“小姐,你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好像掐住了你的把柄似的。”梓纯不服气的抱怨道。
我则顺着湘妃方才的视线探去,不远处站着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神情有些为难的正跟人在交谈什么。
也算见多识广的小提子在旁提醒,“有些发福的便是冷天冷太师,旁边的是宗人府的长官也叫宗人令,和亲王。”
冷太师面色凝重的看着和亲王离开后,我主动上前跟他打过招呼,找了块僻静的地方交谈。原来冷太师是想请和亲王从轻处理此事的,可碍于太后亲自出面不好擅自主张,婉言拒绝了他。
遇见我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发福的身子重重的跪在了我面前,语带恳求道,“商妃娘娘,老夫曾听犬子说起过您,落到如斯地步实属逆子罪有应得。老夫虽有两子,可小儿子因早年出兵征战不幸跌落马下,至今卧至床榻昏迷不醒,冷颜是冷家现在唯一的希望,老夫恳求娘娘帮帮逆子吧。”
“太师快起来,你是朝廷重臣这样岂不是折煞雪苏吗?”怎么说他也是权倾朝野的正一品大官,如今却为了儿子要跪下求我,心里实在有些难受。
见他依旧不肯起来,可按他的身材看来我是拉不起他来的,索性也就随他了。
“臣斗胆请娘娘若得魁将‘还愿’的机会赏给逆子,望娘娘成全。”
冷太师的一句恳求让我的心重重的一沉,有种自由被别人侵犯的感觉,刹那间对他有些反感别过脸去不看他。
可我终于还是个心软之人见不得别人的委屈,而且今次若是帮助了冷太师,日后说不定会得到他的帮助,细想了番最终还是答应了,“太师快快请起,雪苏尽力便是。”
“谢娘娘!谢娘娘!”冷太师连连感激磕头。
但愿我之决定不会让自己处于更尴尬的境地才好。
第五十一章 )无处不在的小心眼
趴在清风亭的石桌上发呆,觉得心情郁结就没让他们跟着一个人坐在了亭中,来到古代的种种像过电影般,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播放。
最令我感触的还是冷太师求我的那一幕,即便是这等大官为了爱子也能做到如此,说他自私也罢,擅于利用也好,肯为孩子上心的就是好父亲。
不像我现代的父亲,总是忙于工作,根本就没有时间陪伴我,即便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甚少得到他的关怀。
第二天,待用完早膳预备去歌舞局做最后一次的排练,毕竟这场比赛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了,其中还牵连着冷颜和寒贵人的幸福,所以我一定要倾尽全力做到最好才行。
正要动身之际小提子领了一位眼生的公公匆匆的进来。
行完礼后眼生的公公躬身说道,“奴才奉命前来问娘娘拿明日‘还愿会’的表演曲目,也好让奴才们编排下,准备准备,以免到时出了纰漏。”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让梓纯去给他讲讲交代一下,宫里的规矩该守的也是要遵守的。令我欣慰的是这段时日的‘怀柔政策’也还算是有成效的,歌舞局的歌舞艺伎们纷纷信心满满的说要尽力助我。
待确认过舞衣、乐器统统都没问题后我才安心的回到花晨苑。为此心里不禁对自己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何时起我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对一件事查了又查,看了又看,许是太害怕失败吧。
“小姐,如今万事俱备,就等当日尽力一搏了,但愿到时皇上会遵守承诺才好。”梓纯即兴奋期待,又隐含担忧。
偏头看她时,发现她的眉眼间盛满了忧愁,“梓纯,平常心就好,过于求胜只会让自己困扰。”
“我是担忧,不知宋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梓纯的低语呢喃音未落,忽然警惕的提醒道,“小姐,湘妃娘娘又出现了。”
我不禁心下一紧,这个女人还真是无处不在,但又不好直接驳她的面子,唯有敷衍与她打招呼,“姐姐这是出来散心呢?”
湘妃从桥下上来,我正好下桥,只见她故作高姿态道,“是啊,本宫可不像某人那般小心谨慎,检查复检查,真材实料在那儿,又何惧呢。”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散心培养自信了,告辞。”没兴趣继续跟她争辩,本想借故离开,可谁料她实在坏心眼。
故意绊了我一脚,令我从阶梯上摔了下来,当即我便吃痛的大喊出声,引来了无数的围观者,在宫女的帮忙下将我送回了花晨苑。
本来我的脚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想趁机让湘妃下下面子而已,不过没曾想把事情给闹大化了,竟将皇帝也引来了。
眼看着湘妃不断的在皇帝面前哭诉扭捏说自己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