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极大可能性的,是指使他的人,以为他和丁翠花勾结,救出你,因为丁翠花同你谈恋爱,谁都知道,将他陷害,就没有人能证明有人要害你。而你是死心塌地的认为李铁是被人害死,而且不遗余力的在侦破这个案子,虽然你不在专案组,一旦你有了证据,专案组回接收你的。原来我们为丁翠花担心,现在要为刘义担心。”
张处长分析得当然透彻有理,可我们现在仍然陷在逻辑推理的泥泞中,对破案没有帮助的推理我厌倦了。
张处长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没有找到证据,你着急。但是你要知道,没有分析判断,没有逻辑推理,我们寸步难行,就象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一直认真听他在讲,没有插话。他突然问我“:丁翠花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法回答。
他两眼瞅着我,非常严肃的说“:她是你的恋人,但不是侦察员,我们的侦察计划不应该都告诉她,尤其是行动计划,更不能说,这是侦察秘密,每一个侦察员都懂得保密。已经你们正式结婚,成了合法夫妻,也要遵守纪律,保守国家机密。我爱人是从来不问我工作情况的。”
一听这话,使我震惊不已。张处长怎么啦?要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使我们处在秘密状态下,我不会和丁翠花研究案情。他既然已经向我明确发出警告,我当然要遵守。但是我觉得张处长是话中有话,它的含义决不是什么保密问题,而是在防范什么。我不是白痴,明白他的意思。就象他不对我说黄果为什么要发表那样的答记者问一样。我一再告诫自己:刘强,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要理解张处长才是啊!
我大胆的望着张处长,对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去办。”
“我没有指示,你就按你的理解去行动吧,但是一定要警惕,千万不能麻痹大意。上次是他们有意不让你死,只要达到阻止你参与破案就行了,因为你是唯一赞成他杀论的人,又坚决服从我,不愿意放弃侦察;可是你大难不死后,仍然贼心不死,下一次就对你不客气了。由于你的存在,威胁着别人的安全,他们是不会对你手软的。”
我咀嚼着张处长的话“:上次是他们不让你死。”这是什么意思?丁翠花救我是他们有意安排的?丁翠花是他们的同伙?张处长曾当着我们的面,说过对她没有任何怀疑,直接对我说明,让我警醒,不比这样隐隐约约说好吗?想到这,我对张处长感到陌生多了,这使我更加痛苦。我牙齿咬着嘴唇,到了快出血的程度,说不出一句话。而他明明看到我的困惑,也不作解释,对我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吧。”
我离开张处长的家,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大街上,我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是到丁翠花的别墅,还是回派出所的住处。到别墅,我怎么应对丁翠花?回排除,还能上班吗?我放心不下的仍然是丁翠花,我爱她,刻骨铭心的爱着,怎么也看不出她会是李铁被害案的参与者。张处长为什么出尔反尔,我现在应该相信谁?谁靠得住?此刻我对所有的人都怀疑了,唯独不怀疑丁翠花。我怎么办?失去张处长的领导,我将一事无成。可张处长到底是什么人?大侦探?在这个案子中,他为什么没有发挥重大作用?从案发到现在,他没有提出过得力的侦察措施,对案件的分析判断,没有超出常人之处,他这个东海市的福尔摩斯,就是这样的水平,过去发生的那些重大疑难案件,怎么能破呢?他是韬光养晦,或原来就是如此?不!他是一个优秀的侦探专家已经为历史所证明,岂容怀疑?如果他怕破获这个案子会惹出麻烦,只要按照王近坡书记的指示,以自杀论上报了事,何必这么兴师动众?不!他没有兴师动众,他投入的力量很小,现在刑警队只有很少人在过问这个案子。可他为什么又要我做这做那呢?加入当初我没有参与这个案子,他是不是就按照黄果的殉情自杀论结案,只是由于我的坚持----我算什么角色,他会重视?不!我虽然只是个派出所民警,但我是刑警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我的导师周洁是个闻名世界的犯罪证据学专家,他的《犯罪证据学》著作,为很多国家警察院校必读参考书。他对把我分到派出所甚为不满,表示如果再这样下去,就要我回刑警学院。他们知道,李铁案件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会把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告诉他的,必要时,还要请求他来会诊,因为这是公安部的挂牌大案,上级公安机关会非常赞成。到那时,谁想掩盖这起案件的真相就不可能了,所以,他为了稳住我,让我对他不怀疑,才利用我。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我到底要干什么?一个合格的侦察员决不是一个疑心病患者,我为什么对所有的人都产生怀疑,唯独不怀疑丁翠花?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徘徊
我回到丁翠花那里,已经是夜里三点了。脑子的高度兴奋把我折磨得筋疲力尽。我往床上一躺,无力动弹。丁翠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来给我脱鞋,悄声说“:先休息10分钟,再起来洗澡睡觉。”说罢,她就离开卫生间调水温去了。我每次洗澡,都是她把水温调好,让我洗澡。
她不问我去哪里了,为什么闷闷不乐,为什么如此的疲倦。她为什么那么冷静那么从容不迫,假如她是坏人,能这样吗?她知道我可能对她有怀疑,但就是不说,你爱怀疑怀疑好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真善美和假恶丑,都将在时间面前表现出来,怕什么?这就是她不闻不问的主要原因。她越是坦然对待,我越是忐忑不安,越是感到对不起她。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去有人把这看作是有意安排,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不能听张处长的话,独立思考,应该坚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决不动摇!
她回到我身边,用手摸摸我的头,说挺热的,不会是发烧吧?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突然坐起来,望着她,带着悲哀的声调说“:丁翠花,你看着我,我是多么的爱你,正因为如此,我才这样痛苦,你为什么要救我?也是出于对我的爱吗?你要是参与了李铁的案件,就把我杀了,因为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侦察,不把犯罪嫌疑人揪出来,我死不瞑目;你要是想通过爱情的力量阻止我侦察,我就和你分道扬镳。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我真的看错了,我已经失去正确的判断能力?”
她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双手捧着我的脸,眼睛逼视着我,大声说道“:你听着,我就说这一次,最后一次。我和李铁案件毫无关系,。我非常爱你,否则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由于我救了你,他们以为刘义受了别人指使所为,于是杀人灭口,将刘义害了。而且我还认为将铁盖锁上,并压上石头的不是别人,也是刘义,你被我救了,他暴露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害他。你不去调查刘义被害,反复对我产生怀疑,你要干什么?我劝说过阻止过你的侦察活动了吗?相反,我一再表示李铁和吴硕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什么殉情自杀。我虽为齐耀如的办公室秘书,但是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参与了这起案件,所以我一直没表态,我想,怀疑一个人总得要有点根据,我看不出他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在自己的别墅里将市长和他的情妇毒害的冬季。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会想到,这两个人一旦死了,他首先是嫌疑对象,他会那么傻?所以我感到这个案件非常复杂,他们怎么知道你要到地下室去检查?是谁将铁盖盖死,想把你闷死在里面?起先是你为我的安全不顾一切,后来是我为你的安全不顾一切,而你去怀疑我救你是有意安排的,请问,你使用的是哪家的逻辑推理,得出这么荒唐的结论?”
我无言以对。她接着说“:既然这样,我明天就离开东海市,到广东打工去,这样我会更安全,等你们破了这个案子,把我彻底的排除在犯罪嫌疑人之外,那时候你再决定和我的关系。不过我希望你要百倍的提高警惕,不能在犯单独一人进地下室的错误。”
我无话可说。我没有什么话能够驳倒她的话。我只有行动:把她抱在怀里,尽情的吻着她;吻够了,也吻累了,我们俩都睡着了。没有洗澡,没有脱衣服,但是我们搂得很紧,睡得很香。
按照报纸的报道,我知道今天是于倩安葬她侄子的日子。尸体在殡仪馆,有政府雇人入殓,任何台到离市区25公里以外的一个荒芜的小山丘埋葬。据说,于倩拿出一万块钱买一块小荒地,给村里补偿。我要到现场去看看;我要证实一下我的一些想法。丁翠花帮我化装成进城打工的农民的模样,我提前乘出租车到达当地人称作怪物滩的荒山岗。那是一个长不到300米,宽不到100米的乱坟岗,上面长着杂树和没有人砍过的野草,山上碎石裸露,不适宜种庄稼,也没有人愿意在这儿种庄稼,因为从前这里是刑场。一位老大爷告诉我,乱山岗上埋葬的都是没有后代的孤魂野鬼,夜里经常能听到鬼哭声,没有人敢从这儿走。当地人死了,宁愿埋在自家的责任田里,也不愿埋在怪物滩。老大爷还告诉我,有一个城里人要在这埋人,给了村里一万块钱,昨天花500块雇村里几个小伙子挖了一个坑,说今天就要来埋一个被车撞死的人。然后老大爷问我“:据说死者是市长的亲戚,市长权力那么大,为什么不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埋葬?”我说我不知道,老大爷说“:你不是城里人,我不该问你。”
我坐在乱山岗最高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只见离怪物滩最近的村庄至少也有一公里。我想大概由于老百姓迷信思想严重,风传这里闹鬼,所以没有人敢靠近这怪物滩盖房子居住。于倩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莫非听公安局的人说的,因为过去是刑场。选择这种地方,确实非常耐人寻味,更增加了我的好奇心。于倩的侄子因交通事故而死亡是铁的事实,交警队做了现场勘察取证,肇事者已经被逮捕,报纸电视都作了广泛报道,不会有假;要求土葬也可以说得过去。我产生怀疑是从一则报道引起的,这则报道和选择在这儿埋葬自己的亲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联系,可到了这儿之后,真的使我产生怀疑: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地方
正文 第四十章 案件推理
第二天中午,我出去点了几个菜,胡乱的吃喝着自己点的饭菜和啤酒饮料,不知道是什么自卫,服务员几次问我要不要别的什么东西,我很厌烦,摆摆手,让她离去,不要打断我的思路。最后,我把所有送上来的东西吃光喝尽,感到肚子很胀,不自觉的用手摸摸,象个啤酒似的。我打了一个饱嗝,看看桌子上,有四只空啤酒瓶子,吃了一惊,四瓶啤酒都喝光了,难道腰都弯不下了。
我看看表,不到下午三点钟。买过单,我走出小饭馆,站在马路边,思考如何到火葬场进行调查。大约过了5分钟,先后有2部出租车停下时,司机向我招收,我没有理会。当第3部出租车停下时,我胸有成竹,坐上去,对司机说“:上神仙台火葬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我找到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我说“:我是因汽车肇事而死的于亮的表兄,也就是李铁妻子于倩侄子的表兄”
我的话被打断,“死者已经在昨天晚上有家属入殓,今天上午8点多钟用卡车运去埋葬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是这样的,据家属回忆,死者好像有一条银灰色围巾遗漏,没有随葬,要我来看看是否还在。”
那位工作人员说“:是吗?不过,这项工作都是由家属操办的,我们殡仪馆没有插手,这也是应家属要求,将尸体单独存放在一个小房间,不化装,不整容,一切由家属操办,我们工作人员没有插手,其实我们只是提供一间房子而已。要是遗留什么东西,就还在那间房里,我叫管理房间的工人带你去看看。”
“那就谢谢你啦。”
他拿起电话叫来一位50多岁的男工人,向他介绍我来此的目的。那位工人说“:房子我还没有清扫,锁着呢,不过我看好像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你跟我走吧,带你去看看。”
我跟在工人后面,问道“:请问师傅叫什么名字?”
“穆白,你就叫我老穆吧。”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于亮的姑姑,也就是死去的李市长的妻子于倩,带着四五个人在这儿守候,还有公安局刑警队的黄科长,单独要一间房子存放尸体,就是黄科长交代的。昨天白天来这儿的人比较多,下班后,把棺材运来,怕影响不好,到火葬场就是火葬,没有装棺材运走的。于倩很关心体贴人,不让我值班,要我回家休息,尸体入殓都是家属做的,我没有帮什么忙。今早我过来一看,一切都搞好了,8点左右,她请来的民工把棺材抬到车上运走了。”
在老穆说话时,我紧跨两步,跟他并排向前走。我说“:于亮遇难的消息传给我已经迟了两天,我今天造成才坐火车到达,赶紧坐出租车到于倩家里,小保姆说,你赶快到路上等着,上午就埋葬,。我是在路上遇到送葬队伍的。”
“怪不得我没有见到你。哎!于倩也真命苦,丈夫死了,侄子也死了。她和李市长结婚十几年,也没有生孩子,于亮是她娘家大哥的孩子,大哥不在了,于亮就是他儿子,虽然她只比他大十几岁。”
“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我听殡仪馆的人说的,他们是听黄科长介绍的。”
“你认识黄科长?”
“不认识,做天我还是亲自听于倩向我介绍的。她说,穆师傅,我侄子的事就不麻烦你了,由我们亲属自己处理,如果需要,我还可以找市政府帮忙,你看,公安局黄科长一直在帮我们,晚上你就回家休息吧。她真是个好人,在我们工人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那黄科长也不错,还走到我跟前和我握手。我们这手是没有人敢握的。”
我听他这么说,特地紧紧扎住他的一只手握着。
穆师傅开了门,我走进只有30多平方米的一间房子,环顾四周,除了一张停尸床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显得空荡荡的。房子里弥漫着霉味血腥味和焚过香的混合气味,使人感到恶心。我悄悄作了一下深呼吸,告诫自己,一个刑事侦察员,经常和尸体打交道,不亚于在殡仪馆工作,这样还行?果然,我慢慢适应了。
“你找找看,这儿哪有围巾?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说罢,他悄悄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眼睛看着外面。
我在房子里来回走了两圈,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我走到房子中间的停尸床旁边看着,那是个铁架子床,约有米宽,上面是用塑料做的垫子,脏兮兮的,中间还有个裂口。我并不希望能在这里发现什么,也没有打算进行勘察,只是想亲自看看,以印证我的想法是否有根据。我非常满意那位工作人员尤其是穆师傅的介绍,感到不虚此行,该考虑下一步的行动的时候了。
我转身向门跟前走去,快出门的时候,在门的右前方地下水泥缝隙中似乎有一张白纸片,手指伸不进,拿不出来,我蹲在地上使劲一吹,那纸片被吹出来了。拾起来一看,是个名片,跷蹊的放进口袋。穆师傅问我“:没什么事情吧?”
我说“:谢谢你,穆师傅,我检查完了,没有围巾。这间房子经常用来停尸吗?”
我明白了一切,和穆师傅握手告别。
我走出了火葬场。进出这里的车辆和吊唁的人群络绎不绝。这里和妇产科医院刚好形成丨人的一生的两个极端。从妇产医院出来开始,到火葬场结束,不过几十年,多的百把年,却充满了痛苦和悲哀,没有什么人会完全满意他这一生。假如人生是由自己决定,在他出生时告诉他这一生的轨迹,我想绝大一部分人宁愿做宇宙的一粒尘埃,也不愿意来到这个充满矛盾的世界。荣耀无比的李铁,美丽绝伦的吴硕,前程远大的于亮,受人驱使的刘义(我确信他已经死了),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能满意吗?老穆师傅和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也不会满意的。而此刻我却仍然不能迷途知返,在冒险在追求,一直追到坟墓前,都不觉悟,也许在跨进坟墓的一刹那觉悟了,可已经晚了。这就是人!
可不!现在,我正为今天的收获而感到高兴呢!
我来到路边公园,坐在石墩上,给丁翠花打电话。她听到我的声音,非常激动,说张处长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要我给他回电话。
我说“:让我想想吧。”
她说“:你怎么啦?你一定要给张处长打电话,接受他的指示,不能再这样毫无目的到处乱闯,危险不说,没有进展你会得神经病的。”
“你真的要我听张处长的吗?”
“那还用说!”
“那好!你是犯罪嫌疑人,把你抓起来,关进看守所,突击审讯,你愿意吗?”
“如果这是张处长的意思,你照办,在看守所我可以把问题说清楚,解除对我的一切怀疑,还有,在看守所比在家里更安全些。”
“你别说了,晚上回来我告诉你好消息。给我做点好吃的,吃饱了,我还要活动,你要和我一起干。”
我挂断电话,思考是否给张处长打电话,思考的结果,暂时还是不打为好。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冲突
我站起来活动手脚,使身体发热,驱逐寒冷。马路上的车辆更加稀少,有时三五分钟也不见一辆车经过。这是通往一个较落后的县城公路,后半夜很少有车辆经过。这时,从东海方向驶来三辆汽车,在距离怪物滩2公里处,车速放慢。我情不自禁的给张处长打电话,没等我说话,他先说“:你有紧急情况,要我支援对不对?我马上派夜间巡逻队赶到怪物滩,巡逻队由你指挥。”
我回答说“:他们的车子正在开向目的地,几分钟后就可以到达,巡逻队必须马上到!”
“我知道,他们发现我的车子夜里向他们最敏感的地方开去,不会追踪一下就了事,一定另有部署。我不该派车送你们去,否则他们就不会起疑心,我们就可以按计划明天行动。我想今晚你也不会呆在家里睡大觉,坐失良机,所以,我已经通知夜间巡逻队待命,随时出动。你要是不来电话,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
我浑身热血沸腾,知我者,张小平处长也!
我紧张的注视着来着不善的人,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仍然是一辆大卡车,一辆面包车;6个民工下车了,可面包车的人没有下车,司机也没有下车。车灯都关了。借着月光,六个民工手持铁锹,挥舞起来。不过,从动作上看,他们似乎慢慢吞吞,甚至犹豫不决,大概是害怕吧。我看看表,六七分钟时间过去了,只把坟头铲平了,棺材还没有露出来。我心里盘算着,等他们要揭棺材的时候,我必须阻止他们。我看着东海方向的马路,盼望巡逻队赶快到,但是我明白,至少还要10分钟。棺材盖露出来了,但是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揭棺材盖。我听到一个民工大声对面包车上的人说“:我们说好了,你是要我们来埋人的,不是要我们来挖坟的,现在,坟也挖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要我们把棺材盖打开,这事太缺德了,我们不干,钱我们也不要了,送我们回东海。”
我一听不是东海人口音,而是南方人的口音。反正不是昨天来的民工,说不定临时从没有找到工作的进城打工的人中找来的。
听不清面包车里的人说了什么话,也许给了大价钱,有两个民工走近棺材,用手拍拍棺材盖,准备动手的时候,我用手电筒向他们照去,大喊一声“:不许盗墓!”并飞速跑下山。
民工们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一动不动。这时,从面包车上走出两个人,愤怒的对我喊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拦我们自家的事情!”
我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盗掘坟墓,想干什么?这是已故的李铁市长的妻子的侄子于亮的坟墓,因交通事故死亡,昨天上午才埋在这里,你们冒充家属,雇用民工来盗墓,是犯法行为!”
“啊!这是李市长亲戚的坟墓,我们搞错了,对不起,你们把土盖上,我们走!”
其中一个家伙反应很快,想用这种说话骗过我,乘机溜走。
我大声对民工说“:你们不要动,没有你们的事,是他们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把你们骗来掘墓,现在想溜走,没门!”
两个家伙一起冲到了我的跟前,扭这我肩膀骂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个马步蹲,两只胳膊顺势向两边使劲打去,两人都爬倒在地上。这时,其中一个家伙从民工手重夺下一个铁锹向我砍杀下来,我头一偏,砍到我大腿的膝关节上,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意识到受了重要,继续大豆只会被他们杀害。我赶紧说“:我是公安民警〗,你们应该知道伤害民警的严重后果。”
“你是假民警!”
两个家伙一起向我扑来,反扭住我的双手,把我推向面包车。我知道,他们是要避开民工,把我弄到别的地方干掉我。我要挣扎,拖延时间,等待巡逻队的到来。当来年感个打手几乎要把我架起来向车上抛去的时候,我用那一条好腿,揣我右边的男子的左腿,咔嚓一声响,他哎呀一声,跌倒在地上。我左边的男子气急败坏,疯狂的用拳头向我的脑袋打来。我双手抱头,护住脑袋,任他猛打。我眼鼻流血,满脸被血糊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我也顾不得这些,心中想的是只求保住头脑不要伤得太重,一切都好办。
这时从面包车上又下来一个人,配合还没有受伤的那个打手,把我拖进面包车,受伤的那个打手见我上来,用未受伤的右腿猛踢我。
“你受伤了,不要动,等会我们送他上西天。”那个没受伤的家伙恶狠狠的说。
汽车开始启动,我心急如焚,如果巡警不立即到来,我生命难保。就在面包车开上大路,报警器的声音划破夜空。我一阵惊喜,同时听到坐在面包车前面那个我看不清面目,但是非常熟悉的声音“:停车熄灯,等警车过去。”
他的话音刚落,三部警车已经稳稳的停在路口,挡住面包车的去路,12名全副武装的民警快速下车,枪口对准面包车。巡警队长崔家栋大声喊道“:刘强,我们奉命来到,听你指挥,你在哪里?”
我大声喊到“:我被他们打伤了,劫持在车上。”
崔家栋一脚踹开车门,他和4名巡警登上车,枪口对着两个打手和那个坐在前面我始终没有看清楚面目的男子。
崔家栋蹲下身子问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好吗?”
我说“:把他们押下去,登记好姓名籍贯,办好法律手续,送到拘留所关押起来。山坡那里还有卡车司机和一个人,也送拘留所审查,6个民工再问明情况做好取证后放他们回去。我有人送我去医院,你们把我扶下车吧!”
崔家栋大声说“:小刘小张,你们把刘强侦察员扶下车,你们这些人听着,都乖乖的举起双手,抱住后脑下车,要是不老实,这枪是不认人的。”
就在两个巡警搀扶我的时候,前面那位我始终没有看清面目的人突然回头说“:啊!是你们,误会误会啊!我是因为对于亮的死因有怀疑,想秘密开棺检查一下,请了民工来帮忙,结果碰到陌生人,说我们盗墓,就打起来了,我没有下车,不知道是刘强。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坏人。你们巡警都认识我吧,我是市局刑警队的高级医师沈泽。哎!真是的,八路军遇到新四军,一家人。你们赶快把刘强送到医院,我的这位朋友也受伤了,你要是早报姓名,哪有误会啊。”
我平静的说“:你虽然始终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是你,因为你今晚跟踪张小平的汽车,和在那条叉路口说的话,我就断定你要来这里,他们要置我于死地,你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你又不敢在6个民工前面处死我,想把我劫持到另外的地方置我于死地。你是个有名的法医,我承认,可是你把你的智慧用在不法勾当上,可惜得很呐!崔家栋,照我的命令办,包括法医沈泽在内,统统拷起来送拘留所。”
“你没有这个权!一个派出所的小民警,竟敢非法关押公安局的大法医,不知天高地厚!”
崔家栋用乌黑的手枪抵着他的胸口,命令到“:你老实点,这是张小平处长下的命令,刘强在执行,有话你在拘留所等待张小平提审你的时候说,我们是奉命行事,你不配合,我们不会客气,大法医。”
我给丁翠花打电话,要她马上把车开来。我还交代,留下两个民警,看守现场,不得离开。
我给张处长简要报告发生的事,我说“:我受伤了,可能是骨折,脸上也受了伤,需要到医院急诊治疗。”张处长说“:我正在给检察长汇报,我会再派人来支援的,你到医院好好检查治疗,我另抽时间看你。”张处长又补充说“: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争取参加明天的行动,不能动,叫人抬着也要去看看。”
我说“:拄着拐棍我也要去现场。”
“那好,你赶快去医院。”
我放下手机,丁翠花的车就到了。她急忙下车,一看到我,蹲下身子抱住我,带着哭声说“: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你放心,死不了,危险已经过去了,只要到医院检查消毒包扎就没有事了。腿受伤最重,也许一时不能走路。”
在一个巡逻队员的配合下,我被搀扶进了出租车。
在医院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把我的伤口处理好。幸好只是骨裂,还没有骨折,且骨裂的只是一侧,并不是全部,只要包扎紧凑,还可以走路;连上被全集打了几道裂口,一共缝了九针。打我的那个歹徒练过拳击,出手非常凶狠,我要不是双手抱住头,肯定被打成脑震荡甚至脑出血死亡。
我把情况告诉了张处长,他才放心。他说“:本来我要到医院来看你,但是明天的行动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其中一个工作就是要通知于倩,我们要打开于亮的棺材进行检查,估计她一定会竭力反对,甚至抬出领导来阻挠我们的行动,不过我们是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办案的,有法律作我们的坚强后盾,有检察院提前介入,想阻拦我们也不容易。尤其是今天晚上行动的收获,使我确信我们即将采取的下一步行动,肯定会揭开李铁死亡之谜。对我们内部,局长根据我的建议,已经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你抓紧时间睡一会,由你的小美人陪着你,我们不来人,也不会影响你的治疗。”
张处长声音宏大,“小美人”听得一清二楚。丁翠花坐在板凳上,身体趴在病床上,抱住我的头,命令道“:现在睡觉,不准说一句话!”
我们俩都累极了,不到一分钟,都进入梦想。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由于我们睡觉时已经是早上6点多钟,护士7点半来量血压,见我们抱头睡在一起,没有打搅,直到8点半,才叫醒我们,要我去ct室,检查头部是否有隐患。我说“:我脑子很清醒,没有问题。”但是坳不过医院的规定,只好去了。结果证明没有问题。
我和丁翠花狼吞虎咽吃了早饭,等待张处长的通知去现场。
一直等到9点半,仍然没有张处长的消息;打他的手机,没有人接,我和焦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和丁翠花商量,还开那辆借来的出租车到现场去,不一会我们就到了。怪物滩已经完全被张处长派来的几十名警察封锁起来。我问带队的警官“:张处长什么时候可以到?”他说“:刚刚接到他的通知,他们要10点半才能来,因为于倩坚决不同意开棺检查,说服不了她;她还报告给市委书记王近坡同志,说张小平不依法办事,连死人都不放过。于倩已经离开家到这里来,说谁要是揭开她侄子的棺材,除非先把她杀了。张处长要我们不要和她发生冲突,他正在给市委常委汇报,半个小时后他就和检察院的人就到。”
就在这时,一辆小汽车从大路上拐向怪物滩,车停下后,于倩在保姆的搀扶下坐到已经露出土的棺材盖上嚎啕大哭,边哭别骂“:你们这些缺德鬼,我侄子惨死在车轮下,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你们仍然不放过他,不让他安宁,他不是东海人,也不在东海工作,和你们无怨无仇,人也死了,你们有什么根据怀疑他?”
我和巡警队长站在那里,听她数落。这时队长插话说“:于倩同志,我们要开棺检查不是怀疑你侄子是否犯了法,而是怀疑有人利用你侄子的四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听到这句话,于倩突然站起来,冲到巡警队长的面前,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你这个小小的民警,没有任何根据,竟敢信口雌黄,难道我会利用侄子的死来犯罪吗?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我先后失去两位亲人,你们不关心不同情,却来欺负我这个寡妇,天理何在?良心何在?要是李铁活着,你们敢这样对我吗?”
巡警队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她嚎叫,脸上溅下的唾末星子也不擦,使于倩无计可施。她叫累了,就对着几个巡警说“:请你们帮帮忙,把这坟给我恢复好,我会记住你们的。”
没有一个巡警说话,也没有一个巡警帮她,她又暴跳如雷“:你们把坟给破坏了,就应该把它恢复起来,这样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巡警队长忍不住,说道“:你不要弄错了,这不是我们破坏的,是公安局高级法医沈泽昨晚带人来挖坟,被我们发现制止,你还要感谢我们,不然这坟墓昨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