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的?!
脑子里晃出一个人,但我却摇头,“我想不出。”
如果是他做的,凭他的财力,我不过是自讨没趣,他既然敢正大光明地做就一定找好后路了。
“你再仔细想想,光看后车厢损坏的程度,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当时如果再往上撞一点,来的就不是医院,可以直接去火化了。”警察甩手无所谓地轻笑。
“你说什么?”我暴利地抓住他衣领,狠狠地拉近,“你再说一次试试。”
“他不是这个意思,”另一名警察圆场,分开我们,“仲舒骏伤得很深,而你……”他全身打量我,最后定格在我脸上,“你大概不知道他背部伤得最深吧,车祸发生时他整个人抱住你,你脸上没有一丝伤口,所有的玻璃都刺在他背上,恰巧也正他这本能的举动帮他逃过了这劫。为他,你怎么都该好好回想,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十指深扣在凳角,骨骼‘咯咯’作响……
“你们都是商界的名人,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有消息通知我。还有这是他的,给你。”他递给我个男士皮夹,不忘回首意味深长地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我努力吧!
大家鼓励我吧,给我动力啊。
不要bw我!!!
(__) 嘻嘻!
chapter 41
跌跌撞撞走着,四肢冰冷,无措,我紧紧地抓着皮夹。
窗外,雨越来越大,急切地冲刷城市的喧嚣,可刷不尽我心中的疼痛。
我的无碍是他造就的,他如此的护我,我怎么会不动容,我从来都认为性命大于一切,什么都可以是别人给的,但唯独命是自己的,所以,我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即使是伤痛已经大于我能承受的。
他用生命护我,无疑让我对我的坚持动摇了。
回到急救室门口已是一个多小时后了,手术灯亮着。
他还在里面,不知结果,心中有一股汹涌想要挣脱束缚!
门口多了个人,哥敞开双臂抱紧我,如劫后余生般的紧致,仿佛要把握揉进他身体,“还好,你没事!谢天谢地!”
我整个缩在他怀里,不想动,抑制不住的情绪爆发,我伏在他肩头痛哭……
很累,真的很累,而且,我很害怕。
我抽泣道,彷徨颤抖,“我好害怕,仲舒骏还在里面……”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他顺着我背安慰我,轻柔的声音给我镇定。
我点头。
许久,哭累了,抬起头,声音闷哼无力地对哥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拉直我,认真地看着我,擦拭我的眼泪,“刚接到电话,说你和仲舒骏发生车祸,还好你没事。”
他一说到仲舒骏我的鼻子就有些酸楚,眼睛又湿湿的,“他伤得很重,还在里面做手术。”我焦急地看着手术室。
“……”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大厅煞是响亮。
我回头,是仲舒骏的家人!
他年迈的父母拄着拐杖步履蹒跚,面容憔悴,两鬓斑白像是老了好几岁,仲婉晴和仲丞蛟在两边搀扶他们。
“舒骏……”老者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撕扯地喊道。
“伯父、伯母……他还在里面手术。”我来到他们面前,迟疑地说道,声音飘忽。
老者没有看我,一个劲地朝手术室看,仲婉晴开口:“你没事?”似是疑问,更多的是质疑。
“对,我没事!”我硬着头皮接话,内疚蔓延。
突然,仲伯母看我的眼神瞬时多了种凶神恶煞,她怒红着双眼像是要撕裂我般。
“是他护着我,所以,我,没,事。”一字一句地,像是剔骨,我很艰难地说道。
她的眼神没有转变,而是,对我,视而不见。
我知道他们对我不悦,这和第一次欧仲联姻上大相径庭,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更难以接受我。
有医生出来,安抚他们,说是手术还在进行,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但后续工作依然很反锁,让我们松口气,仲父仲母神情稍有变缓,只是他们拧紧的眉头和不善的眼神如初。
“看你,手这么冷,仲舒骏已经脱离了危险,下去,喝杯牛奶吧。”哥搓着双手对我说。
我摇头道:“我要等他。”
“这么多人在这里,放心,快去吧,你手都冷得发紫了。”他看我不予理睬,转而换言,他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仲舒骏在这也不想看到,而且,要照顾他也是需要体力的,打起精神。”
我犹豫了,没有再想之前果决地拒绝。
“去吧,我在这给你看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便利超市买了杯热咖啡,速溶的,不怎么好喝,但我需要它提神。
再次回到医院,进入洗手间,打理自己。
镜子那头,长发颓然,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盈盈弱弱的……
短短的几个小时,神采奕奕的我,憔悴惨白,竟而变得脆弱。
在脸上连泼了几把水,洗去颓废。
“出了车祸,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
“……”
“真的吗,太好了!”
我开门,仲婉晴在打电话,声音起伏跳跃,莫名的兴奋,笑脸如魇。
她的笑容刺痛我,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笑,我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按掉,关机。
“你……”她像是不相信我的所作所为,睁大眼睛看我,惊讶加愤怒。
“我想你应该知道,医院不能打电话吧!”我的声音清冷,眼神决绝。
她闷哼一声,拿过手机离开,眼神尽是不屑和厌恶。
等待从来就是磨人的,此时此刻更是精神灵魂的折磨。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心跳一下一下急促。
整个手术持续四个多小时,所有医生走出来,脱下手套,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下。
看着白色瓷盘里的碎玻璃,腥红腥红,正在滴血,心如刀绞,这都是从仲舒骏身体里取出来的。
“所有的玻璃碎片全部取出,伤口没有被感染,只是伤者失血过多,这几天他会昏迷发烧,再加上背脊受到强烈的碰撞,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医生端开瓷盘,揭开口罩,护士为他擦汗。
“这话是什么意思?”仲母整个人颤抖撕扯地拉着他问。
“也就是说有瘫痪的可能!”
“瘫痪!!!”
“妈……妈……”
仲母昏了过去,所有人都在惊叫。
**※※※
他趴在病床上背朝上,侧着脸,拧紧的眉头很狰狞,嘴唇干裂无血色。
“很痛吧,我原本也要承受的,现在双倍的加在你身上一定很痛吧。”我轻轻地梳理他的眉头,想要抚平。
我用手指饱蘸了水,湿润他的唇,轻声说着:“我谢谢你这样为我,可我更讨厌你这样,你这样会让我愧疚,我不想欠别人的,更何况你还是用命,所以,你要快点醒来。”
……
“你看,天都亮了,你怎么还不醒?”我拧毛巾擦拭他的额头,脖颈。
“这些点滴一点都没营养,你要快点醒,我给你烧好吃的。”我帮他换点滴瓶,他苍白的脸色让我心痛。
……
“小瑾,你休息一会儿,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哥拉着我的手,扔下我手中的毛巾。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我习惯性地,挣脱,捡起,搓洗,擦拭……
“够了,竹瑾,你说了这么多他根本听不到,不吃不喝,你是不是也想倒下?!”仲丞蛟压低声音对我吼,再次甩开我手中的毛巾,扔得老远。
“他听得到!”我仇视他,转而,继续重复动作。
“小瑾,照顾人是需要体力的,你也不想仲舒骏醒了你却倒下吧!”哥放软声音,无奈地看我。
我僵持着手,不知道为什么,这是这两天我少有的思考问题。
哥见我松动,递上饭盒,我接过,我告诉自己我不可以倒下,我要好好地陪着仲舒骏。
我把食物硬塞进胃里,不知味,不咀嚼,猛吞。
哥和仲丞蛟看着我直摇头,但都没说话,他们也不会劝我离开,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最大我的妥协。
中午时分,护士进来为仲舒骏换药。
接过鲜血琳琳的绷带,我颤抖双手,鲜红的血色刺痛我的神经,泪珠一滴滴落下。
看着近乎毁容的背部,深深浅浅的伤口,血肉模糊,让我喘不了气,我摇着牙看着整个过程,酒精消毒让昏迷的仲舒骏再次拧紧眉头,闷哼,我蹲在床边为他安抚眉心。
他多一份痛苦,我就多一份心痛,多一份内疚,我好恨自己的无事,也好恨自己的无力。
“请把干净的绷带递一下。”护士指着床头柜说道。
“啊?……好!”抓回神经,我惊地递过去。
裹绷带稍有难度,我跪坐在床边,双手拖住仲舒骏的胸口和腹部,轻柔地抬起,小心翼翼,一神不差,我不想假借他人之手,我怕她们会弄痛他。
护士走后,我继续拧毛巾为他擦拭,不期,低头看见刚才不小心碰下皮夹和……一个闪闪发亮的铁皮。
是那个校徽,从他皮夹里掉落出来的校徽。
“你说我们有不有缘,竟然是校友,说不定我们以前在学校见过也不成,不过按我们的年龄好像不太可能。”我对着他,自言自语,把它放入皮夹。
蓦地,惊呆!
‘xx小学,三年级2班,竹瑾,17号!’——一张泛黄的纸条,陈旧的字迹。
鬼使神差,我翻过校徽,指甲搁着那靠近别针的左边摸索,熟悉的感觉,如果用放大镜看,可以看到我的班级、姓名、学号——那是一个很厉害的,能在米上刻字的师傅帮我做的。
仲舒骏……仲舒骏……
答案即将揭晓,激动、欢喜、疑惑、心酸……百味参杂!
他既然早就知道我就是当年的小女孩,他为什么不和我相认?
当年是他救我,现在也是!
他的重伤全是因为与我的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学校好变态,好几天晚上上课要上到8点,星期天也要上课,8点到8点。
弱弱地吼声~~大家给我动力啊!
留言,不要bw我啊!!
想要加首歌,但试了几次都不行,继续摸索去!
chapter 42
今天是第三天,清早候在床边等待医生的结论。
他翻看仲舒骏的伤口和查看所有仪器,对着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指数点头道:“一切都已基本正常,伤口恢复得也比较理想,照理今晚能醒,如果他醒了也要等背上的伤好了才能进一步观察他背脊受创程度。”
我现在仿佛惊弓之鸟,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对我来说都是狂风,我抓住他的语病问道:“如果是什么意思?”
他犹豫了,但还是如实回答:“你要有心里准备,如果他今天不醒,那,也许三天、也许三个月、也许三年、也许……”
“够了,他一定会醒的。”我决绝地打断他,不容置疑,我相信他。
就算他躺一辈子,我也陪他一辈子,我认定他了。
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最想做的!
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年,我不想再错过,一天也不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门,什么时候来的人,还没等我开口,迎接我的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都是你害的他,都是你……”仲母嘶吼,她一身病服,脸色憔悴,可看我的眼神却是极度凶狠。
她出手不轻,我的半张脸开始发麻,这是我第二次被打,但我却不怪她,我尊重她是长辈,尊重她是仲舒骏的母亲,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他心爱的儿子为我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对不起。”我惭愧地低下头。
‘哼~’她不削地嗤笑一声,眼里满满的厌恶,她冷言道:“你的对不起真金贵,几乎要了他的命!”
看着她,我声音不响却无比坚定,“伯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不会再和仲舒骏分开,就算他瘫痪我也要陪他,就算他永远不醒我也是,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你……你……你这个害人精,你……”她指着我说不出话来,喘着气,凶神恶煞,伸手想要再给我一巴掌。
没有如期到来,她的手停在空中被仲丞蛟拉着,转而,抚向她胸口紧张地说道:“妈,你身体还没好,不可以动气。”
仲婉晴责备地看他,不悦他的举动。
我知道仲丞蛟在帮我,可我却不会感激,就算他不这样做,我也不可能再挨她第二个巴掌,这是我的极限也是我的自尊。
在他们的搀扶下,仲母离开,身体直摇,好像被我气得不轻。
“护士小姐,再帮我焕盆热水,谢谢!”我拉开门打断她们,很友好地表示。
下午时分,她们得空聊天,叽叽喳喳的,不给人安生。
“今天你一定要醒哦,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轻柔地抚过他的脸庞,轻轻地在他耳边吐气。“如果你没听到一定会后悔的。”我亲吻他的额头。
“竹小姐,热水。”护士递过来,连带一张纸条,“刚刚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谢谢。”我接过。
她离开后我翻开纸条,让我震惊,也让我愤怒!
‘五点,四楼左侧楼梯间,等你。’——欧楚宸我愤怒地揉搓纸条仍在地上,不忘用力地踩几脚。
欧楚宸!这个让我想要挫骨扬灰的名字!
*※※※
为仲舒骏擦拭完,5点,分毫不差,我出现在四楼左侧楼梯间。
欧楚宸一身黑色,跨立在楼梯上,出奇的冷冽,他皮笑肉不笑地看我。
“你来干什么?”我压下怒气冷淡地问,保持距离。
一看到他,我血管都要爆破,可我必须冷静。
“我来干什么?”他反问,挑眉睁大眼睛,随即轻笑一声道:“我来看仲舒骏死了没?”
“你……”他的直白让我怒气攻心,他竟然承认了。
“我送给你的大礼,还满意吗?”他走近,低着头问道。嗜血地看我。我篡紧拳头,紧咬牙关。他继续道:“看不出,你真是好大的手笔,用几亿来打压欧氏,真是女中豪杰。”他拍手,眼神里满是嘻笑的样子让我一阵心寒。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干嘛要牵扯到仲舒骏。”我对着他吼。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也就不需要给脸了。“如果你是男人,你就不该牵连无辜。”
“无辜?仲舒骏无辜?”他咬牙切齿,凶狠地靠近,手指夹紧我的下巴,目露凶光道:“你以为光凭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野丫头就能把欧氏的股价瞬间压低这么多?如果没有仲舒骏你根本做不到!他打压的力度不比你弱,他就像疯狗一样追咬!”
我的身体随着他的这番话一僵,撼动我的心。
仲舒骏竟然知道!还在帮我!
为我,仲舒骏做到这个地步,遭到这样的报复!
“感动了?原来他没有告诉你!”他甩开我的脸,阴冷地咬牙道:“你说他还无辜吗?”
我惯性地向后倒,被贴在墙上,一片冰凉涌上来。
看到我的僵持,欧楚宸再次逼近,把我逼入墙角,凝视我,对我动手动脚,“你果然是祸水,这样的脸蛋,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表情……哪个男人不心动,不用说仲舒骏和仲丞蛟,就连我,现在都有点心动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轻挑地伸手,从我的脸颊一直下滑到大腿,掀开长裙,反复摩擦,手脚很重,像要揉碎我一般。
我没有反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的另一只手禁锢在我颈处,让我动弹不了,像是我一反抗他就会掐下。
我手上的伤不重但也不轻,我根本无从反抗,伤势我隐藏的很好,除了那个医生和那个护士连哥都不知道,我没理由曝露给他的。
“除了调戏女人外,你欧楚宸就没别的本事了吗?”我不动声色地问,企图用言语来刺激他。
很有用,他停手,转而变成越加凌厉的笑声,刺痛我的耳膜,他挑眉道:“知不知道john在哪?”一副猎人样子。
不用说,他了然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
我应该能猜到的,之前护士的聊天,不偏不倚的那句话我就应该猜到的。
“欧氏股价涨到34了!”
如果不是john出事,怎么会这样,我没来得及打电话询问,欧楚宸就找上门了。
“你想怎么样?”我低眉咬牙道,对上他那莫名雀跃的瞳孔。
“竹瑾,你真是不把钱当钱啊,随随便便就给了他一亿,可我缺钱,更何况还有你手上的3000万股!我给他一天时间考虑,你说他是要钱还是更要命?!”
“你好卑鄙!”我愤怒地朝他挥拳头。
现在所有的钱和股票都在john手上,我全权给他处理,一旦他妥协,那我便是一无所有。
欧楚宸很乐见我失去理智,他笑着拦下我的拳头,在我耳边轻言道:“在这里我先谢谢你的赠礼!”
我的怒火被他燃到极点,但却不能发作,现在最该做的是解决而不是逞强。
我咬牙离开,没等我推门,楼梯间的门从外侧推开,而,站在那边的人是仲婉晴。还有他那无法控制的笑脸,她难道不知道她哥还处于危险时期吗?
我看着她,万般恼火,千把万把利刃飞过凌迟她。
她的脸从看到我那刻开始僵硬,然后凶狠,她扬起手不屑我的表情想要给我一巴掌。
‘啪’声音清脆响了。
被扇的不是我而是仲婉晴,她捂脸看我,惊恐。
我今天已经挨过一个不可能再挨第二个,而且还是她。
“我能挨你母亲一巴掌不代表你也可以,你仲婉晴没那个资格,”声音中的寒冷令她一颤,“你还应该感谢我,以我有仇必报的性格,下次你挨的绝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
扔下狠话,扬长而去,留下呆傻的她。
********************
我没有回病房,而是去‘绝色’。我不知道莫邪是否在那,但我一定要试一试。
现在我能想到的只有他,以他黑道大哥的背景如果都帮不了我,那真的再没有人了。仲舒骏还躺在病床上昏迷,可即使不是,我也绝不会再让他遇险,我能选择的只有莫邪。
下车,看着眼前这让人晕眩的街景,迷得睁不开眼。
灯红酒绿的街头,富丽堂皇的场所,名车佳人环绕……
这是怎样一个让人迷失自我、沉迷酒色肉欲的欢场!
我站在门前,手悬空,我不想再踏入的地方我却不得不入。
打仲婉晴的手还有些麻痛,好像拉到伤口了,我紧紧地按着。
舒了口气吐出,用力推门,像是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门没有开,把手上一双粗糙黝黑的手,我转身抬头,是莫邪,拧着眉头。
我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他这样的出现太过突然,我措手不及。
冷场片刻他开口:“你的手……还痛吗?”声音低沉柔和,眼里含有温情。
我疑惑地看他,躲过他伸出的手,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让我不解,同时心里开始酝酿要说的话和对应的筹码。
他走近,双手捧着我的脸,像批判仲舒骏的罪刑:“仲舒骏根本保护不了你!”
闪过脸,和他拉开距离道:“不是他保护不了我,而是我牵连了他。”如果他不帮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说不定现在躺在那昏迷不醒的就是我。
这些他不会懂,也不需要懂,我想要尽快进入主题,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震惊,并且开始怀疑自己。
“你斗不过欧楚宸的,你的那些小动作对他不过是小小告示,完全动不了他!”
“你知道?”我疑惑,更多的是当头棒喝,我自以为严密的动作,不仅仲舒骏知道,欧楚宸知道,连莫邪也知道,我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是我害了仲舒骏,我愚蠢的不自量力!
“我当然知道,就连你从医院来哪条路来的都一清二楚。”我沉默不语地看他,但却看不清他的意图,他继续道:“你不用懊恼,也不用自责,仲舒骏的事与你无关,|qi+shu+wǎng|所以,即使是他一辈子植物人,那也是他们仲家自作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一定知道的,这样的含沙射影。
他没有回答,而是抱紧我,“你没有完成的我替你完成,我不会让你受伤,一丝都不会。”他力气大得让我挣脱不开。“不要挣扎,会弄破伤口!”
我再次僵住,他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到底放了多少眼线在我身边。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还有我认定了仲舒骏,我不会离开他,除非他先不要我。”我明显感觉他身上的一震,他放手,嘴角惨烈的垂下。
“今天我是想……”我正想开口,一阵巨响,尽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女人受惊吓的尖叫。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边,有人高处坠楼,压爆车顶,鲜血飞溅式的飙出,满地的滴血的碎玻璃。
那个人成大字形趴在车顶,四肢像壁虎般贴着嵌入铁皮,七孔不住地向外淌血,侧着脸,死不瞑目。
这个角度,我清楚地看到,那个变形的脑袋属于john!
我僵着头,不敢相信。
捂着嘴,怕自己经不住尖叫。
“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事,我想,没有比死人更安全的!”莫邪看着那具尸体,面不改色地说,声音如常。仿佛刚才落下的就是一张纸一般轻飘飘。
“你想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他的声音刺骨的寒冷,让我不住的颤抖,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我面前。
他的话在告示着我的罪刑——这是我想要的,所以,他替我做了!
chapter 43
‘砰’肉撞入铁皮,骨骼粉碎的声音……
他侧头,死不瞑目地看着我,死死的,看向我灵魂最深处,罪恶的根源……
血泪从眼头滑出,鲜红鲜红的沿着脸庞蜿蜒滴下……
一滴一滴,汇成血海……
然后,漫延至跟前……
包围我,吞没我……
我挣扎,未果,一个苍白而阴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是你,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变成惨烈的嘶吼,诡异,扭曲……
化身恶魔,啃噬我的骨血……
……
我惊醒,坐起大口喘息,瞳孔埋没于黑暗中,四肢冰凉,心不停的颤抖……
这样的画面在我心里埋下了根,挥之不去。
我是愧疚有罪的,我无从辩解,也无法辩解,人已经死去。
从我想到莫邪的那刻,我的心便已被黑暗吞噬,他们解决事情的方法向来如此,我是知道的。
欧楚宸以命要挟他,我想没有人会和自己的命过意不去,而且我和他非亲非故,只有利益的牵连。
既然如此,我能做的只有,先下手为强。
只有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我想要的,但已经晚了。
我双手沾满鲜血,永远都洗不清了!
我下床,走出去,原来这里还是医院,我就在仲舒骏的隔壁。
我只记得我回来,看到所有的人在病房外,哥过来兴奋地拉着我,要和我说些什么,可我听不见,身体就像被抽干一样,然后失去直觉。
我开门,走进仲舒骏的病房,我想要看他,只有他才能给我救赎。
黑暗中,我准确地辨认他,他就像是孔明灯,点亮我的生活,给我希望,给我依靠。
看着他许久,我轻轻伏在他的肩头,正对黑暗迷茫着眼,“我想要陪着你,可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和资格,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纯净如雪的小女孩了。我不知道原来一天可以发生这么多事,多到我染指鲜血,多到我想和你说的话我都没有勇气再说。如果可以,我想要你忘记我,从脑子里连根拔起,连同十年前一起忘记,就像我从没有在你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我哽咽地说出口,眼泪汪洋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心在痛,很痛,我抱紧他,再给我最后一丝力量吧!
“不想离开你,也不想你忘记我,可我只能在黑暗中看你。”
“再见了,仲舒骏!”我缓缓闭着眼,轻轻地念出他的名字,这已深深印入心底的名字。
“不要离开我,哪里都不准去。”不知何时,仲舒骏拉着我的手,很用力,捏得我骨骼发痛。他微弱的声音在黑夜中很清晰,“我不准你再离开我,我不准。”他嘶吼,声音沙哑撕脱。
我惊讶地看他,然后望向他的手,摇头。“回不去了!如果john没有死,如果他没有死在我面前,或许我还可以继续骗我自己,可是他就死在我面前,分毫不差,他的脸我到现在都记得。时间不会倒流,我做过的事也不会随风飘过。你不会想要看到现在的我!”我声音惨淡,颤抖。
“事情已经过去,你不要揪着过去不放,”他拉下我摇晃,像是要摇醒我般用力,“警察已经发出告示,john酒精过度,而且他吸食了大麻,他的坠楼是意外。是意外!”
他大声的宣示,可他不会知道的,莫邪的话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我是元凶,彻头彻尾的元凶。
“我手染鲜血你明不明白,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再也不是!”
“没有人是纯洁无瑕的,我也不是,是我逼得雷氏总裁雷天鸣跳楼自杀,虽然我不是最后的收益者,可我却不认为我有错,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强者生存,如果哪天我也走到了那步,我不会怪任何人。john也一样,他既然选择帮你做事他就应该能想到如果被发现的结果,他选择的那刻就决定了他的命运,与你无关。”
我知道仲舒骏是在安慰我,为我开脱,可我却不会因为这些话我判自己无罪。
我自以为聪明地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进去,再连累仲舒骏,害死john!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我的不自量力,我,罪孽深重!
“我下不了床,也许一辈子都下不了,你要对我负责,我赖定你了。”他定定地看我,指着自己的腿。似有嘻笑。
仲舒骏在变相地挽留我,却也提醒了我,我对他的承诺。
我害他至此,我逃脱不掉的,我要用一辈子偿还他。
我放下身体坐在他床边,为他盖被子,语言软了下来,“好,我陪着你!”
*******************
因为过度疲劳,我被逼修养一周,哥和仲丞蛟不时会来看我,和我说话。
仲丞蛟看我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炙热,他说,仲舒骏为我做的,我为仲舒骏做的,已经宣判了他出局,他不会再纠缠我,我们做永远的朋友。
所以,我对他的敌意渐渐淡去,变得和颜悦色。
这天,我靠坐在床头,仲丞蛟削苹果,我们的话语不多,因为实在没什么能说的。
“周宓瑶……最近好吗?”我问他,打破沉寂,有些犹豫,也有些担心。
他迟疑地抬头,然后吐出两个字,“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呢?我思量着,接过苹果,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好像不太愿意说这件事。我没有继续追问,低头啃苹果。
下午房间没人,我下床,走到窗口呼吸新鲜空气,忽地,看见周宓瑶,我心急如焚地跑到大厅,准备给她一个久违的拥抱。
我朝她挥手,她没看见,而是去挂号,然后,走进妇科。
我跟着她到门口,坐在排椅上等她。
好一会儿她没有出来,我有些急躁地站起,候在门口。
门开了,两个护士走出来,疑惑地问我,看我的眼神让我一毛,“小姐,是来堕胎的吗?那边登记!”
愣在当场,我以为我听错了,我问:“你说什么?”
护士不耐烦地再说了一遍,然后走开,不忘瞟我一眼对着身旁的护士摇头道:“现在来堕胎的怎么都没男人陪?!”
我破门而入,把周宓瑶拉出来,死死地看着她道:“跟我走,你不可以堕胎。”
我和仲丞蛟已经没有瓜葛,仲丞蛟做过的事,他要负责,就算要堕胎那也要仲丞蛟说行才可以。
“这事,仲丞蛟不知道吧?”我试探性地问,看着她身体为之一颤后得到了证实,我拉过她冰凉的双手倒:“你应该和他商量的。”
顿时,她仿佛海草般拉扯我,眼里也在颤抖,她惊恐地说道:“不可以,不要告诉他。”
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让我想要抱住他,安慰她。
送走她,看着她羸弱的背影,不经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仲舒骏对我从来没有越轨的举动,他从头到尾提都没有提过,这代表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再试试,加首歌看看!
chapter 44
仲舒骏恢复得不错,背上的伤已经结盖,我从不借他人之手为他擦背,我亲力亲为,轻重有度,我会注意他每个表情,只要他一拧眉我便会得知,记住。
还是那句话,我只相信自己。
看着他交错相握的伤口我又想到了那个惊魂夜,他奋不顾身地保护我……
我几乎不敢回想,我害怕那样血迹斑斑的场景,我害怕他那样的保护我,也害怕看到这样为我受伤的他,每多想一下我就会多恨自己,多恨欧楚宸,甚至整个欧家,我也害怕被仇恨蒙蔽双眼,但我却做不到放手。
我轻轻地抚摸着结盖的伤口,他身体一颤,“还痛吗?”我问。
他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床边,手盖过我的额头,轻笑道:“都快好了,怎么还会痛呢?”
真的不痛吗?可我的心却痛!
浅褐色的眸子如宝石般发亮,耀眼而收敛,他微抬起额头与我平视,暖意从心底燃烧……
“我们结婚吧!”看着他,我一股脑说道,微笑但很认真。
这样的男人,长在我心里的男人,我要嫁给他!
他有一刹那的惊愕,片刻沉默后随即拒绝:“不行!”脸色略显严肃。
“为什么?”我皱眉摇头,不解,不相信。
他突然严肃的表情让我害怕,沉默的空间更是给我无形的压力,我认真地看他,背后的手早已绞紧被角。
“哪里有女生求婚的道理,”他咧开嘴,缓缓的声音飘来,拉过我的手放在胸口,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戒指套在我无名指上,“现在从新来过,小瑾,嫁给我!”
转变得太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愣愣地看他,一股冲动涌入眼眶,我点头微笑,“好,我愿……”
“我不同意!”仲母重重地推开门,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们,她推开仲丞蛟摇摇晃晃地冲过来,激动而愤怒地对着仲舒骏低吼道:“我不同意!我不会让她进我们仲家的门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这个……”
“妈……”仲舒骏打断她有可能更难听的话,与仲丞蛟交换了个眼神。
仲丞蛟把我带出门外,让他们独处,也正好,我有话要和他说。
无人区,我甩开他的手,有一丝厌恶,有一丝不耐烦,他不解地看我,只为我们稍有转好的关系。
看他许久,空气都凝结,我开口,声音不响却很有力,“你有多久没见周宓瑶了?”
刚才还有些错愕的他突然脸色一变,僵着脸沉默不语。他纠结眉毛,似是不想回答,但我却不给他逃避,我继续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成年人,做过的事是需要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