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至此低声道:“媚儿,我们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怕有场热闹眩了。”
话音出口,另一沉稳的声音传来:“丘师兄所言极是,如今瑞气门纵横中原,古城派傲视天下,我们全真教也得重召门人,发扬光大本教,免得给江湖同道轻视。”
随着说话声,一行七人已纵马从身前疾驰而去。抛下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起,古道上溅起一股浓浓的尘埃,已去得远了。
耶聿长胜不禁摇头苦笑:“不知他们是赶往何处会合。”
武媚娘摇了摇头道:“胜哥,什么是全真教,什么又是武当派、瑞气门、古城派,这些古里古怪的名儿我可是闻所末闻。”
江湖帮派,兴起于唐后,武媚娘对江湖武林极为陌生。耶聿长胜知道一时难给她解释清楚。故作神秘道:“那是一些武林高手的组织,到时自然明白,我们去找个人打听清楚,问问武当派与全真教在何处争夺门派掌教之事。”
话一出口,拉着武媚娘的手直朝村中走去。村中极为热闹,俨然与小镇一般,有街有店,人来人往,繁华无比。
第九章 福祸相兼 上
二人走到街道上,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拉住了耶聿长胜的手。耶聿长胜不禁大吃一惊,急喝一声:“是谁?”倏的转身,见拉住自己的人赫然是老顽童,暗松了一口气道:“周兄,你怎么在此?”
老顽童嗨嗨一笑,右手一倏,奇快地点了耶聿长胜的璇玑、腰眼、丹田三大要岤道:“你小子倒是勾女人的高手,老婆一天换一个。”
耶聿长胜忽被老顽童制住岤道,动弹不得,不禁大吃一惊,变色道:“喂,周老儿,你这是干什么,连朋友都要暗算。”
武媚娘见情况有异,厉叱一声,“糟老头,你想干什么?”疾扑过去。老顽童不恼不怒,轻笑一声,“臭丫头,你想嫁给耶聿小于,先要征得黄丫头的同意。”话一出口,提起耶聿长胜疾朝村外而去。
武媚娘虽是胆识过人,无奈身无武功,又岂能追得上功力无边、轻功奇高的老顽童,尚未抓到耶聿长胜,老顽童已提着他闪到了五丈之外,一时不禁芳心大惊,急怒交加,咬牙追去。
耶聿长胜乍闻“黄丫头”三字,知道定是黄蓉叫周伯通来捉自己,心中叫苦不迭。见武媚娘在后咬牙苦追,又哭又闹,怜意大生,高声道:“媚儿,快回家去找你爹爹,你追不上这糟老头。”
老顽童对武媚娘的呼叫充耳不闻似的提着耶聿长胜狂奔,一口气奔出小村,奔出二十余里,到了一个荒凉无人的乱坟墓旁始刹住身形,长长地吁了口气道:“黄丫头,人我捉来啦,我们的赌约可兑现啦。”话一出口把耶聿长胜扔在地上。
耶聿长胜哭笑不得,心中暗异,黄蓉与老顽童在捣什么鬼,方欲开言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怎么说来着,你如不阉了他,诺言就不算兑现。”
耶聿长胜乍闻之下不禁抽了口凉气,心中暗道:“蓉姐为何要阉我,我可没有得罪她呀。”
随着语音响起,黄蓉从乱坟墓里转了出来,花容带煞,目烁怨恨,冷冷地逼视着耶聿长胜,一步一步地逼了过来。
耶聿长胜乍见黄蓉现身,面若寒霜,目烁怨恨,一副要吃人似的“母老虎”,凶恶神态,心中叫苦不迭,无可奈何道:“蓉姐,你怎么啦,几日不见,不是遭人欺负了吧。”
黄蓉娇躯微颤,冷哼道:“胜弟,你答应组组什么来着,却放着正事不做,跟女孩子四处胡混,是几辈子没碰过女人吗?”
黄蓉此言一出,耶聿长胜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口,“心道:“这个半老徐娘的醋劲倒不小,幸好她不是黄花闺女,不然可惨啦。”
思绪一转轻笑道:“蓉姐误会了,小弟岂会胡闹,只是遇上了一个会使法术的老道,要跟江湖中人为难,不得已只有与他周旋。”
“周旋?”黄容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骗姐姐,如不老实交待,姐姐要你的小命。”话一出口,单掌抵在耶聿长胜的百会岤上,只要内力一吐,定会将其经脉震断,吐血而亡。
周伯通在旁嘿嘿傻笑,缄口不言,双手互搏,旋展的赫然是陆小风的灵犀二指,变化奇快,似已得其中精髓之术。
耶聿长胜不知黄蓉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竟不顾及肌肤之亲,床弟之缘,对自己使出杀手铜。心中满腹疑云,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岤道受制,半点动弹不得,处境危及,思绪一转道:“蓉姐,有话好说,你想知什么,尽管问就是,只要我知道,就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一定使你满意。”
语音甫落,语带双关道:“何况我们是特殊的姐弟关系,无论你要什么,我这位做弟弟无不从命,一定使你满意。”
黄蓉冰雪聪明,又岂不明耶聿长胜的话外之音,玉颜微微一红冷哼道:“你要再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否则姐姐先废了你。”
“废我?”耶聿长胜心中叫苦连天,暗道:“如当真阉了我,岂不成了真正的太监,那可惨了,就是潘金莲、陈圆圆、韶婵、昭君等倾城倾国的美女倒在我怀里。岂不是只有干咽口水的份儿。”
黄蓉见耶聿长胜缄口不言,语音一顿道:“老实交待,你与那个姓袁的老杂毛相互勾结,到底在捣什么鬼,如有半句不实,当心你的小命。你的一切行动皆在姐姐的监视之下。”
黄蓉此言一出,耶聿长胜情不自禁地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明白了不少,知道分手后她与老顽童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自己却毫无所知,心中不得不佩服她的才智与心计。强作镇定道:“蓉姐是说袁杂毛在小岛上找我之事吧,我只不过是信口胡诌,使他放弃对江湖中人作对的念头,不然武林将会天下大乱。”
黄蓉冷笑道:“你还算老实,但姐姐并非傻瓜,凭他区区一个术士巫师,又岂能与江湖英雄作对,你最好乖乖交待。”
耶聿长胜心中大呼:“冤枉,原来他们是为这事为难我。”思绪疾转道:“蓉姐,你怎么不相信我,那杂毛虽武功平平,但他的身份却不敢小四,就连当今圣上都敬他三分,江湖中人如害了他,龙颜震怒,定会派高手四处追杀江湖中人。”
黄蓉对唐史倒有所了解,见耶聿长胜说得极是认真,毫无半点虚伪之色。沉吟良久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耶聿长胜暗松了口气道:“姐姐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一定知道那个叫媚娘的女孩吧,她爹爹是位大官,对朝中要事知道极多,这一切都是她在舟中告诉我的。”
一提起武媚娘,黄蓉双眸中刷的掠过一抹嫉忌而仇恨的寒芒,冷哼道:“以后不许再提她,下次姐姐见了她就把她给杀了,免得勾引你走人歧途,做了朝廷的鹰犬,跟同道中人作对,激起天下公愤。”
黄蓉此言一出,耶聿长胜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这马蚤女人倒是心恨手辣,如真杀了武媚娘,谁又做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岂不改写了历史?”
黄蓉见耶聿长胜缄口不语,撤下右掌,舒指解开他受制的岤道道:“姐姐姑且信你一次,快起来,我们赶去武当山!”
耶聿长胜岤道一解,真气畅通,一跃而起,不解道:“蓉姐,我们赶去武当山干什么?难道不寻找郭大侠,杨大侠等人了。”
黄蓉摇头道:“他们此时已赶去武当,重阳真人与张三丰那毛头小于在那里争做掌教一事,如今闹得江湖轰轰烈烈,无人不晓,弄得不好,双方会有一场血战。”
黄蓉此言一出,耶聿长胜明白了不少,心道:“张三丰与黄蓉的女儿乃是同辈之人,她称其毛头小于,本无可厚非,但张三丰自创武当派太极神拳无敌于天下,王重阳乃是全真教开山鼻祖,华山论剑时公认的天下第一,这隔朝隔代的两个天下第一,魂返唐代,借物现身,武当一战势必石破天惊,惨烈无比。”
“走吧。”黄蓉见耶聿长胜不说话,以为他心中不悦,拉着他的手语带双关道:“以后不许胡闹,姐姐自会疼你。”
一直缄口不言的周伯通忽然停止双手互搏道:“黄丫头,少教训你弟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还是赶去武当要紧。”
话一出口,辨别了方向,疾朝湖北方向而去。黄蓉见周伯通迈步先行,奇快地在耶聿长胜的脸上亲了一下,牵着他展开轻功,随后跟去。
耶聿长胜被黄蓉一吻,心中忽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有心摆脱她的纠缠独自赶去武当,却道路不熟,只得虚与委蛇,与之逢场作戏,手牵手并肩而行。
黄昏时分,三人赶到一个繁华的小镇,黄蓉见天色已晚在一家店里订了三个房间,带着耶聿长胜,周伯通疾朝店里走去。
周伯通天生一片童心,烂漫纯洁,见黄蓉与耶聿长胜亲热无比,并来意识道什么,以会妹弟亲亲热热,乃是人之常情。
走进店中,店里坐了不客人,正在饮酒用膳,其中不乏携兵带器的江湖人物,耶聿长胜乍见之下不禁为之一震,游目一瞥,见一个脸色苍白,病态慨低身着华服的中年独坐在临窗一桌饮酒,不时地咳嗽数声,不禁神色为之一变,差点惊呼出口:“李寻欢。”
黄蓉见耶聿长胜眼神有异。不禁低问道:“胜弟,你发现了什么?”
耶聿长胜一震,猛的回过神来,暗道:“厉害,黄蓉心思这谨密,鲜有人能及。”摇头道:“没什么,这店里好多江湖人物。”
黄蓉暗松了口气,周伯通早占了一副桌位。高声喝道:“小二,好酒好菜送上来,你家爷爷有尝。。耶聿长胜心中暗笑:“周伯通乃是宋末元初之人,如今反给唐人充起爷爷来,岂不是历史倒着转。”意念至此,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口。
黄蓉见耶聿长胜一会儿变色,一会儿莫明其妙地发笑,心中大惑不已,知道问不出什么,一声不响地拉着他走到周伯通对面坐下。
三人围坐而下,小二送上了酒莱。周伯通二话不说,斟杯而饮。耶聿长胜却无心饮酒,有意无意偷窥着一旁的李寻欢。
心中却是疑惑不解:“金毛狮王早说过江湖中出现了古城派,李寻欢无疑是其中之人,在此现身,目的何在?“以他的修为与智慧,加上决无虚发的飞刀,只怕连楚留香都惧其三分,难道他也是赶去武当不成?”
意念至此,不禁大吃了一惊,暗道:“若是全真教与武当派之争,古城派从中搅事,只怕将会血流成河,得设法阻止。”
黄蓉见耶聿长胜用膳有些心不在嫣,暗自留心,不动声色。
周伯通却对一切都不感兴趣,除了玩还是玩。呷一口酒,右手食中二指伸出东一比,西一划,似在研究陆小风的灵犀二指。
三人各怀心事,用膳无语。不知不觉间黄昏将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并肩走进二人,左首一人眉白貌异,目光如鹰,右例一人身材清瘦,表情冷漠。步入店中,厉声喝道:“谁是李寻欢,给老子滚出来。”
耶聿长胜乍闻之下一震,循声望去,瞥见二人,不禁暗自动容。心道:“明教的‘白眉鹰王’、‘青翼蝠王’,怎么与李寻欢结上了梁子了。”
李寻欢独饮夕阳,对白眉鹰王与蝙蝠王现身视若未见。饮了一口酒,咳嗽数声,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道:“你们来此找本人干什么?”
语音显得有些虚弱无力。似病得极重,中气不足。
白眉鹰王怒喝一声,“小子,原来是你这个痨病鬼打伤本教的五大散人,还不滚出来受死。”
白眉鹰王此言一出,耶聿长胜不禁暗自心惊。明教昔年的五大散人乃是铁冠道人、彭和尚、周颠、冷谦、说不得。五人一身修为不在四大护教法王、两大使者之下。不知与李寻欢发生了什么冲突,竞皆伤在其手下。
李寻欢举杯又饮了一口,冷冷道:“本人一生伤人无数,如全来找我报仇索命,不知死了多少回,本人与你们无冤无仇,还是滚出去,免得在此碍眼,让人瞧着生厌。”
话一出口,举杯而饮,竟丝毫不将青翼福王、白眉鹰王放在眼中。二人乃是何等人,昔年称雄天下,纵横武林,几时道人如此轻视。
李寻欢话方出口,青冀蝠王冷笑一声,“小子,少逞口舌之利,接掌。”
黄蓉乍见青翼蝠王出手,心中暗惊:“此人好快的轻功!”
耶聿长胜却是大吃一惊,暗道:“这人只怕要糟!”意念至此。“啊”的一声惨呼响起,青翼蝠王身形暴退,满脸惊恐惶然。
他出手快,退得更快,左手紧提着右腕,右掌中旧旧地流下一股鲜血,在场之人全都没有看清李寻欢是如何出手,青翼蜗王已重伤而退,不禁悚然动容,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寻欢连看都不看青冀蝠王一眼,缓缓地斟了一杯酒道;“滚,如再敢在此纠缠,不识好歹,休怪本人心狠手辣。”话一出口,举杯而饮。
耶聿长胜猛的回过神来,长长地吁了口气惊呼出口:“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果然名不虚传,本人今日总算相信了。”
耶聿长胜此言一出,黄蓉等人尽皆明白。白眉鹰王怒喝一声。“小子,原来你是暗青子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与老子大战五百回合。”话一出口,猛提一气,浑身骨骼咯咯暴响。
李寻欢冷笑道:“少废话,本人善长的是飞刀,你最好带人滚,本人饮酒之时不喜被人打扰。”话一出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连气都几乎喘不过来。
白眉鹰王一见有便宜可占,冷哼一声:“小子看招。”怒鹰暴隼般地疾弹而起,双臂一抖,十指箕张,疾抓向李寻欢的百会与后颈。出手之快,用心之毒,招式之妙,无一不是置对手于死地。
耶聿长胜乍见之下不禁为之动容,惊呼出口:“当心!”
李寻欢似对白眉鹰王的攻势毫无所觉,仍在不停地咳嗽。只是右掌向上一翻,白影一闪,“啊”的一声惨呼,他的身子奇快地滑到了西北一角。
白眉鹰王砰的倒在地上,右肩上汩汩涌出一股鲜血,脸泛死灰,难看至极。双目中闪烁着惊惶诧异的神色,弹身而起。
黄蓉与周伯通皆是武学高手,乍见寒影一闪,白眉鹰王受伤摔倒,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暗道:“此人好高明的暗器手法。”
耶聿长胜见李寻欢只伤人并不取人性命,暗松了口气道:“小李探花,侠义心肠,真是令人钦佩万分。”
青翼福王与白眉鹰王一个照面间败在小李飞刀的暗器之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凭二人之力绝非其敌,互望一眼,冷哼一声:“姓李的,今日之帐暂且记下,有朝一日连本带利一起算,抛下一句场面话,转身灰溜溜地离去,显得狼狈无比。
李寻欢却听若未闻,咳嗽良久,步履艰难地回到原位。
耶聿长胜目送二人狼狈地离去,心中暗笑:“明教两大护法王伤在李寻欢飞刀之下,张无忌得知绝不会袖手不管,势必招集人马为其复仇,岂不牵制古城派,我也暗暗放心了不少。”
黄蓉与周伯通却缄口不言,低头用膳。不知不觉暮色已临,店里掌起了灯,三人始酒足饭饱。黄蓉一扯耶聿长胜的衣袂道:“胜弟,早点回房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耶聿长胜心中岂不明白黄蓉的心意,暗自叫苦不迭,尚未开言,一直缄口不言的李寻欢忽然转身道:“耶聿小子给本人留下,你们自行离去。”语言仍是显得有些虚弱,却渗透着浓浓的威慑,令人不敢抗拒。三人乍闻之下尽皆为之变色。
第九章 福祸相兼 中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姓李的,你的飞刀了得,人却痛苦忧郁不乐,是不是要留下这小于陪你喝酒。”
耶聿长胜不禁心中疑惑:“李寻欢在此找我干什么?”
黄蓉做梦也料不到李寻欢会忽然留下耶聿长胜,芳心大吃一惊,虽忌惮其飞刀之可怕,也不禁怒形于色,冷哼不语。
李寻欢对周伯通的话却似听若未闻,缓缓地饮了一口酒冷笑道:“你们最好识相点,不要自以为了得,跟自己过不去。”言下之意甚为明显。
黄蓉大怒。方欲开言。耶聿长胜忽然一捏她的柔美附耳低语道:“蓉姐,你跟老顽童速赶去武当,我留在李寻欢身边,侍机一探古城派。”
黄蓉乃是卓越智聪慧之人,虽有些不舍,从桌下捏了耶聿长胜的大腿道;“胜弟,既然你与这位探花是旧识,姐就不妨碍你们。”
话一出口,长身而起,朝周伯通一使眼色,二人并肩疾步而去。
耶聿长胜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外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小李探花名震天下,在下乃名不经传之人,强行留下我,不知用意何在?”
李欢冷笑道:“在这唐代,我小李飞刀照样是个无名之人,怕除了你一人之外,绝难有第二人在见面之下就能认出我是谁?”
李寻欢此言一出,耶聿长胜大吃了一惊,心中暗骇;“难道李寻欢等人已发觉了什么不成?”试探道:“在下却不甚明白,尚请详言。”
“真的么?”李寻欢不屑地冷笑一声,霍然长身而起道:“跟我走,到时你自会明白。
否则休怪本人出手无情。”话一出口,看也不看耶聿长胜一眼,缓步朝店外走去,神秘至极。
耶聿长胜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李寻欢等人到底发觉了什么?”知其说得出做得到,忐忑不安地起身,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言不发地走出店门,沿着寂静的街道步出小镇。东行出十余里,李寻欢径朝古道左侧的一座古刹走去。
古刹显得十分清幽,窗内透出一缕淡淡灯光,显是里面有人。
耶聿长胜不禁心中益加疑惑,只得一声不响地跟着李寻欢朝古刹走去。
李寻欢走到虚掩的门外,一声不响地推开门,迈步而入,院出忽然传出一个冷冰的声音:“是谁?哦。李兄回来了。”
耶聿长胜乍闻之下一震,循声望去,一个冷漠的青年怀抱一柄破剑静立在月色里,双目中闪烁着鹰一般犀利的寒芒,令人见之生畏,不禁神色为之一变,差点惊出口:“阿飞?”
李寻欢缓缓点头道:“你戒备在此,不许任何人闯人,否则一律格杀勿论。”话一出口,径自朝正屋一间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耶聿长胜听了李寻欢的话,顿觉事态严重。深深地吸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直朝正房而去。
二人走入房中,屋里赫然围坐着四人,正在低声理论着什么。一见李寻欢进屋,齐起身道;“李大侠得手了。”李寻欢点头不语。
耶聿长胜游目一瞥,瞧清屋中四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上首人赫然是华服玉扇,风流倜傥的楚留香,下首一人是长有四条眉毛的陆小风,左首却是白衣如雪,冷傲无比的西门吹雪,右道一年纪较小,约二十出头,怀里却抱着一柄铁锈斑斑的破刀,冷漠的脸上渗透着倔强与冷漠,竞然是前不久打伤丐帮老帮主洪七公的傅红雪。
面对如此武功高绝天下的四人,耶聿长胜又岂会不震惊动容。
陆小风一见耶聿长胜,双目中掠过一抹凌厉的寒芒冷笑道:“姓耶聿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耶聿长胜猛的回过神来,强着镇定抱拳苦笑道:“陆大侠、楚香帅、西门公子,傅大侠别来无恙,各位过得还好吧。”
耶聿长胜此言一出,室中之人尽皆变色,暗自吃惊。真不知与他在何处见过面。楚留香玉扇轻摇道:“耶聿好似对我等十分熟悉呀。恕楚某见忘,我们在何处见过面,尚请见告。”
话一出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耶聿长胜。似欲看穿他的心一般。
耶聿长胜心中暗惊:“陆小风,楚留香二人皆是狐狸中的狐狸,曾经破了不少江湖中的疑难奇案,自己回答只要稍有半点破绽,就会给他们抓住凝点。”思绪疾转道:“盗帅楚留香,在下以前只听传闻,无缘识君。”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阁下倒是好眼力,仅凭传闻就能识楚某。”
耶聿长胜暗松一口气道:“香帅一表人材,气度非凡,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男人见之生敬,女人见之心动,如此传闻,不够详细?”
楚留香仍旧淡然一笑,并未接话。一直缄口不言的傅红雪忽然冷笑道:“听阁下所言,与楚兄似神交已久,但博某向来藉藉无名,阁下又从何处知道本人的贱名厂语音冷淡,措词犀利,就如他怀里的刀,哨础逼人!
耶聿长胜不禁倒抽了口凉气。楚留香乃与胡铁花、石观音、姬雁冰等人是同一时代之人。
傅红雪乃是叶开之徒,与燕南飞是一代之人,二人称雄年代相隔百余年,如说是听到传闻,岂不是自泄天机,自己多大年纪?
以楚留香与陆小风之精明,仅从年龄这一点就可抓住自己的破绽,追根问底,那还了得?
耶聿长胜思绪飞旋,不禁越想越心骇,浑身毛孔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楚留香等人尽皆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室内显得出奇的宁静与阴森,弥漫着浓烈与紧张的气息。迫人肺腑,令人呼吸都极为因难。置身室内,犹如进入阴曹地府之感。
耶聿长胜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道:“傅大哥应该记得刀伤那个老叫化吧,他乃是我义姐的师父。”
耶聿长胜此言一出,尽皆为之一层。傅红雪冷哼道:“刀败西门吹雪,拳劈陆小风,这话想毕亦是你捏造出来的?”
耶聿长胜苦笑道:“江湖恩怨血债血还,这点想必各位皆明白。”
陆小凤与西门吹雪听若未闻,只是一语不发地坐着。李寻欢坐在桌旁,以掌托腮,咳嗽数声,自怀里掏出一个酒囊,咕吟地饮了一口道:“阁下似有诸葛孔明之能,对整个江湖武林史了如指掌,李某自叹不如,不知可认得百晓生其人?”
白晓生乃与李寻欢是同一时代之人,曾著兵器谱,纵论天下高手,上官飞红的剑,石不凡老人的棒,李寻欢的飞刀诽在第三。其名之盛,并不在三人之下,江湖中却鲜有人见过其面。
自己曾骗东邪说自已有一祖名百晓生,对江湖中人与事尽皆了如指掌,记录在手卷之上。
没想到李寻欢却指出他来。
世上那有孙子不识爷爷的道理。只得硬着间皮点头道:“百晓生一代武林奇材,那有不识之理。李大侠此言不知何意。”
李寻欢并没回答。而是咳歌数声,轻轻地在桌上击了三掌。
“啪啪”三声轻响,一阵沙沙的脚声步响起,门咯吱一声响,无风而开,阿飞带着三个五十出头。面容清癯,肌肤洁白,指甲修长,保养极好的老者推门而进。
耶聿长胜乍见之下一惊,心中叫苦不迭,暗道:“小李探花,果然名不虚,此三人中必有一人是百晓生,如我认不出来,岂不是睁着双眼说瞎话。”
思绪一转,凝目存细打量着阿飞身后的三个老者。不禁大吃了一惊。三人的服饰、神态、高矮,几乎是从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般,就连“发型”也都一样,黑中泛霜的长发,挽成一束,罩在发冠之中,两鬓花白,不显丝毫零乱,穿着极为考究,使人一见之犹疑是三胞胎一般。
怕是其亲生父母,乍见之下都难分辨出谁是张三,谁是李四,哪一个又是王五了,耶聿长胜乍见之下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李寻欢却不动声色地瞥了三个老者一眼道;“阁下与百晓生颇有渊源,想毕能认出三人中谁是他了。”阿飞与楚留香等人全都缄口不言,一双双鹰一般锐利的双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耶聿长胜灵智一闪,暗付:“李寻欢大费苦心,故弄玄虚,想必是百晓生另有一处鲜为人知的特点,非外人所能假冒。”
意念至此。凝目细观,但见中间老者太阳微微凹起,双目神光精湛,非其余二人所有,分明是练武之人,内功修为极深。
不禁心中暗笑,故作惊讶的走去过去,拉着他的手道:“白前辈,想不到你也来了,真想……”话未说完,那老者右掌一翻,奇快地扣住了耶聿长胜的右腕命脉,厉喝道:“臭小子,你还敢胡言乱语。当心你的小命!”
变化骤起,耶聿长胜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命脉被扣,真气涣散,半点动弹不得,心知中计,摇头苦笑道:“姓李的,三人中根本没有什么百晓生,千知畜,你当本人不知道么。”
李寻欢不屑地冷哼道:“你知道,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耶聿长胜点头苦笑道:“不知你绞尽脑汁,骗本人来此,居心何在。以你们几人的修为与声望。做出如此下流之事,不觉汗颜。”
一直缄口不言的西门吹雪冷声道:“小于,你最好放聪明点。在我们面前油嘴滑舌,无疑是自讨苦吃。”
陆小风接话道:“如不老实交待。就先斩了他双手,挑断他的筋。”二人一唱一合,耶聿长胜不禁浑身暗颤,背脊直冒凉气。知道室内之人除了诱自己中计上当的老者之外,每一人皆是杀人如家常便饭般自然。
他们昔年的威名与声望皆是用别人的鲜血与生命所铸就。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本人今日落入你们的手中,只好认栽,你们想知道什么,请问吧。”
楚留香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应该明白,我等皆是跨越了时空之人,即使为恶为善,对昔日的声誉毫无半点影响。”
说话间玉扇一挥,扣住耶聿长胜命门的老者候的松手,退向一旁。
耶聿长胜心中暗自骇然。楚留香等皆是看透江湖恩怨之人,若在唐代仗着武功了得,为非作歹,甚至谋权篡位,那还了得?李世民一定以为是遭到外星人入侵,中国历史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意念至此,点头苦叹道:“楚香帅轻功绝世,弹指惊雷,无人能敌。陆小凤灵犀二指,加上风舞九天,纵横天下,更是鲜有敌手了。”
语音一顿道:“傅兄练拨刀一式,在一个洞中苦练了十七年,西门吹雪七岁练剑,二七出道,二人刀剑称雄,谁敢争锋。”
耶聿长胜此言一出。纵是楚留香、陆小风、西门吹雪等人从大风大浪,刀尖剑锋中闯过的高手也不禁暗自震惊,相顾失色。
良久,楚留香击掌笑道:“看来我们真找对人了”。陆小凤点头道:“阁下直言吧,错乱武林,目的何在?”
“啊……”陆小凤此言一出,耶聿长胜不禁暗自动容,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耳,差点惊呼出口,良久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你们怎么知道此事?”话一出口,顿觉失言,忙摇头道;“我不知阁下说些什么。”
陆小凤冷冷一笑。那个目烁精光的老者忽然冷笑道:“小于,你中计了,老夫就是百晓生,宋、元、明清四朗江湖人士齐至唐代,如此破天荒的怪事难道不是有人蓄意捣乱,想使同道中人相互残杀,自相火拼吗?”
百晓生此言一出。耶聿长胜心中不禁有些想哭的感觉。自以为能玩江湖群雄于股掌之中。
改写武林血腥恩怨史,没科到一败如斯,岂不是令人出乎意料之事。
深吸一气强作镇定道:“各位果然高明。可惜你们找错了人。”
陆小凤冷笑道:“不过,你是我们等人之后的人,本人相信,绝没有第二人比你对其中的奥妙更加清楚。难道你还想诡辩。”
陆小凤一针见血。耶聿长胜心中骇然。点头苦笑道:“各位既然如此认为,本人难以自辩,带我来的目的为何,直言吧。”
楚留香一冷笑道:“阁下是聪明人,该明白如何把我们弄到这唐代来,就该把我们各自送回去,免得在血雨腥风中打滚。”
耶聿长胜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原来,他们组织古城派的目的乃是为了退出江湖,并非称雄武林,岂不暗示错乱试验的失败。”
思绪疾转,摇头苦笑道:“说实话,我亦是糊里糊涂被人弄到了这唐代来,如今尚不能返回,又岂能帮各位之忙。”
傅红雪冷笑道:“如你真不能回去,我倒可用刀送你回老家。”
显然,傅红雪已动杀机。耶聿长胜心中叫苦不迭。眼前处境十分危险,如不用计摆脱众人,将只有死路一条。
思绪飞驰,沉吟良久道:“各位自是不会信我。但我仅有一法,各位不妨去武当找张三丰、王重阳、空闻、空见等释道中人,他们除了武林高绝之外,法力通玄,或许能遂各位之愿。”
楚留香冷笑道;“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走吧。”话一出口,身形扣住耶聿长胜的右腕,带着他疾弹而起,直朝古刹外掠去。
陆小凤等人一声不响地起身,随即掠身而出,一行人星夜直赴武当。
黄昏时分,耶聿长胜被楚留香等人挟持着赶到了武当山下,但见道旁古木成荫,石阶一级级地直铺向上峰,并无二十一世纪的车道缆绳,心中暗自疑惑。幸好连日未被几人强持赶路,并没有吃多大苦头。
赶到山脚,楚留香刹住身形沉吟道:“陆兄,我们分头上山。”
陆小风点头道:“楚兄所言极是。江湖传言,武当派与全真派在山上发生争议,必定聚集了不少高手,如目标太大,易给人发觉。”
西门吹雪点头道:“好,就这么定,我们在古刹会合。”话一出口,弹身而起,流星闪电船地直朝正峰闯去,身法之快,轻功之妙,鲜有人能及。耶聿长胜不禁暗自心惊:“西门吹雪如强闯上山。如有人出面阻拦,岂不是一场血战,以他剑法之犀利,不知有多少人将丧命于他剑下。”
陆小风见西门吹雪直闯正道。二话不说,朝楚留香等人一抱拳,掠身而起,疾朝侧峰掠去。阿飞与傅红雪互望一眼道:“傅兄,我们结伴上去。”话一出口,牵着他的手直朝右则而去。
耶聿长胜见了暗自骇然,如以眼前五大高手赶去。纵是张三丰与王重阳二人联手,只怕难以御敌。自己原想侍机溜走,没想到反而搅成这么不堪设想的后果。有楚留香监视自己,别说溜,就是想自杀都不可能。
楚留香目送几人身影消失,冷笑道:“阁下最好聪明点,如敢出声示警,休怪本人不客气。”话一出口,拉着他的手,弹身朝后蜂绕去,是对武当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耶聿长胜被楚留香带着走,跃林越山,显得轻松至极。丝毫不显吃力,心中暗自佩服其轻功之高妙,带着一人仍显得潇洒无比。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