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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数 第一卷 不归路〗

    花开一半,就已颓败。正如她的青春,刚过一半,就已沧桑。

    她是绝佳的演员,却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甚至忘了最初的台词。

    她很是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

    〖点击 001 她出狱了〗

    向狱友一一道别,她留下了自己的祝福,也带走了狱友的祝福。

    狱警推开一层又一层的铁门,莫支鹤跟着他走出去。内心虽泛起涟漪,表情却淡漠。

    两年的牢狱生涯,已让她学会了隐忍、隐藏。

    走出监牢,站在偌大的院子中,她抬头望天,只觉得,残阳似血。

    “快点走。”狱警回过头提醒她,然后继续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腰间的金属警棍晃来晃去,反射出冷冷的光芒。

    莫支鹤看着这条警棍还心有余悸,刚入狱的时候,她不知被这样的棍子毒打过多少遍。

    她抓了抓衣角,跟上去。

    那道高高的铁门越来越近,只要出了这道门,她就自由了。

    笨重的铁门被拉开,吱吱呀呀地响,虽然极其难听,但在这一刻,这无疑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是自由向她召唤的声音。

    “走吧。”狱警慵懒地说,用长满厚茧的手使劲揉了揉浮肿的眼袋,看来他昨晚又通宵打麻将了,这些狱警最无良,经常摆桌打麻将,并强迫犯人围观,帮他们记账。他们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彼,反正无论输赢,掏的都是犯人的钱。

    狱警一摆桌,犯人们就诚惶诚恐的,生怕厄运降到自己头上,不仅无辜地看他们打一夜麻将,还有赔掉无辜的银子。

    而那些身无分文的犯人,只有被棍打的份。

    他们做过的无良之事何止这些呢。不为别的,只为满足他们变态的虚荣心。他们经常喊苦,抱怨狱警这份工作太阴暗,太痛苦,于是他们需要发泄。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们才会觉得生活还有点希望。

    莫支鹤微微张开干燥龟裂的双唇,淡淡地回一句:“后会无期。”

    她准时出狱,而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也准时出现,正在向监狱大门驶来。

    她笑了笑,迎过去。

    轿车在她的身边停下来,黑色的毛玻璃挡住了视线,她无法看到车里面。

    但她依旧保持开心的笑容,当车门打开时,她脱口而出:“小……”

    蓦地停住,来人并不是她的妹妹莫支鹿,而是一个西装笔挺的陌生男子。

    “对不起,认错人了。”她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

    男子从车上下来,双手极其自然地理了理西装,站直。足足高出莫支鹤一个头。

    莫支鹤感觉有压迫感,又向后退了两步。

    “莫支鹤小姐,我没认错人。”男子坚定地凝视着莫支鹤。

    听到自己的名字,莫支鹤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男子深邃冰冷的目光。

    清爽的碎发,干净略显古铜色的脸,轮廓分明的线条,剑眉微蹙。这无疑是接近完美的容颜,精致到不可挑剔。

    然而,莫支鹤却无暇多虑,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她定定地回视他,十分厌恶别人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就好像被迫接受无形的凌迟和羞辱。这些年在监狱中,她早已习惯,也早已厌倦。但还轮不到一个陌生人用这种眼神看她。

    “先生,请问你是哪位?”莫支鹤的语气依旧淡淡。

    “小鹿的未婚夫,顾炎枫。”

    曾听妹妹说过,她已经订婚了。

    莫支鹿曾说,等到莫支鹤出狱后,就带着莫支鹤去见她的如意郎君。

    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在这样的尴尬场地见面了。莫支鹤本来淡漠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一片红晕,羞愧得垂下眼睑,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妹妹。

    但她习惯了隐忍,总能一下子掩盖所有的情绪,恢复惯有的淡漠。

    “怎么是你来接我?小鹿呢?她说好来接我的。”

    顾炎枫的眼底顿时布满哀伤,轻轻的叹息道:“小鹿……她来不了了。”

    莫支鹤的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她的预感一般都不会出错。

    “她为什么来不了了?为什么?”她激动地抓住顾炎枫的双臂,因为用力过度而使他本来平整的袖管皱了起来。

    “小鹿……死了。”顾炎枫咬了咬牙关,艰难地讲出这四个字。

    犹若晴天霹雳,她顿时脑袋空白,踉跄地往后倒去。

    顾炎枫迅速出手,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我想,你应该会想见她最后一面。”

    【日更五千。求收藏,求评论,各种求。亲们的支持,是我加更的动力!】〖819 002 房间激`情〗

    夜色妖娆。

    海边的一栋豪华别墅里,客房中,昏黄暧昧的水晶壁灯下,凌乱的床单上,两具赤`裸的胴`体正在以最原始的姿势疯狂纠`缠,香汗淋淋。

    灵魂不断升华,在漫无边际的浩瀚时空漂荡,找不到支点。

    “亲爱的……别……先别射……再等会儿……啊啊……啊……再快点……啊啊……”

    阵阵无法抑制的呻`吟声、尖叫声,伴随着阵阵呼啸的海风,此起彼伏。一室旖`旎。

    他们一打开门,就听到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莫支鹤的脸不由得一红,她张皇地看了一眼顾炎枫。

    顾炎枫示意她噤声,她只好咬了咬嘴唇,听着那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尖叫声,脸色越来越烫,身体也开始燥热,万分难堪。

    顾炎枫并没有打开大厅的灯,而是径直走进去,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

    屋内大黑,莫支鹤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只能看到他指尖的烟头猩红,时而举起,时而放下。

    她也走到他身边,捡起桌子上的烟盒,问道:“可以吗?”

    顾炎枫似乎惊愕了几秒钟,才沙哑地说:“随便。”

    听到他已变声,她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她以为他有多冷静,原来只是用力压抑体内的某种躁动。

    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跳跃火光中,她的表情已恢复淡漠。

    香烟散发出诱人的烟草味,她用力地抽了一大口,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吐出来,情绪也平稳了几分。

    呻`吟声依旧,尖叫声不止。似乎永无尽头。

    他们只是独自抽烟,静静地等着。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人隔窗看向外面,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只是黑乎乎的一片,就像她的未来,什么都是看不到。

    莫支鹤以为是他的情人在房间里偷吃,不觉得心中生恨,妹妹尸骨未寒,他竟然已经养了情人。然而也觉得讽刺,他的情人还养着别的情人。

    她继续吞吐烟雾,若有所思,等着看好戏。

    紧闭的房门内。

    男人的背脊挺直,浑身的青筋爆出,蓄势待发,最后用力挺入女人身体的最深处。

    “啊!!!”灵魂在燃烧,俩人同时发出最销`魂的尖叫。

    战斗结束。

    两个人累得瘫`软在床。只剩下喘`息声。

    女人的洁白浑`圆跟着胸膛大幅度起伏着,时不时顶在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张开一只手安抚她光滑的后背,不由自主地在她流泪的眼角落下轻轻的一吻。不知为何,她每次做`爱都会流泪。

    此时,门口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顾炎枫一脸嫌恶,隔着门板无奈地说:“姐,你又这样,不会去酒店吗?”

    “知道了,知道了。”门内响起撒娇似的女声。

    “我出门办点事,明天才能回来。你带上你的男人到外面去,不能在这里过夜。”顾炎枫的面色更加黑了。

    “好啦,知道了。你去吧。”女人不耐烦地回答。

    顾炎枫转身回到主卧,取了一些重要的文件,下楼,走进大厅。

    “走吧。”

    莫支鹤仍处于错愕中,原来那是他的姐姐!

    她和这位富家少爷虽然只相处了两个小时,但凭她识人的本事,不难看出这个不可一世的少爷是多么难伺候,多么难驯服。那么,能够让这个冷面少爷无可奈何的人,必定不可小觑。

    她不禁对这个姐姐产生好奇。只是,今晚情况特殊,未得见其庐山真面目。

    跟着顾炎枫出门,上车。

    “把我的私人飞机备好。”

    他只拿起手机讲了一句话,便瞬间挂断。

    车像飞箭一般冲了出去。

    【抓虫】

    〖936 003 产生误会〗

    一路飞驰,俩人都沉默到底。

    莫支鹤紧张地抓住安全带,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灯光,流光溢彩。

    飞机场。

    车刚一停稳,她立即打开车门,冲到路边呕吐。可是没吃晚饭,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炎枫皱着眉头走过去,轻拍她的后背,关心问道:“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取出面巾纸擦了擦嘴,站起来,面色惨白。

    “晕车这么严重,还能坐飞机吗?”

    “挺得住。”

    顾炎枫的助理严寒本来在飞机旁等候,看到这边的情势不对后,马上跑到他们身旁,将一瓶水递过来。

    顾炎枫伸出手想接住,可瓶子已经被莫支鹤拿过去,只见她轻巧地拧开瓶盖,仰头就喝。动作干净利索,豪爽帅气。

    严寒看得目瞪口呆,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顾炎枫。

    顾炎枫只是眉头一挑,没说什么。

    莫支鹤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反应过来,在豪门世家的人看来,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不雅。

    她故作若无其事地把瓶子放下来,盖好瓶盖,语气淡然地对他们说:“走吧。”

    顾炎枫率先走去,莫支鹤跟上。

    登机时,顾炎枫回过头,对严寒说:“你不用跟来了。”

    严寒一愣,随即心领神会,退到一旁。心想,没想到老板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竟然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特意过二人世界。

    一踏进机舱,莫支鹤不由得瞠目结舌。

    机舱内部设备齐全,装潢无比豪华,大号沙发床、整体厨房、浴室、办公区等一应俱全。

    他们在沙发床上,面对面坐下。中间隔着一张透明玻璃桌,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插着的新鲜白茶花洁白无比,散发淡淡的清香。

    飞机起飞。

    进入平流层时,飞机逐渐平稳。

    “你先洗澡还是吃饭?”顾炎枫客套地问。

    莫支鹤悲伤过度,完全没有胃口。正要摇头,肚子却突然咕噜一响,她尴尬得脸色泛红。

    “准备两份晚餐。”顾炎枫自作主张地说。

    莫支鹤不好再拒绝。

    没想到专机上还配了高级厨师,半晌后,两份美味的饭菜端上来,菜香诱人。

    吃饭时,俩人背脊挺直,姿势优雅,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只是他们心事重重,毫无胃口,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子。擦擦嘴,一桌美味就这么被浪费了。

    饭后,俩人依旧无话。

    顾炎枫走进办公隔间,拿着一个纸袋走过来,递给她:“不知道你的尺寸,你虽比支鹿清瘦一点,但骨骼应该差不多,就按着她的尺寸给你买了一套。”

    莫支鹤诧异地盯着眼前的纸袋,顿时懵了,从监狱出来后,他们简直是形影不离,他是什么时候买的?莫非是提前准备了吗?

    见她不接,他便二话不说地将纸袋放在桌子上,转身返回办公隔间,再也没出来。

    半个小时后,一位空姐笑容可掬地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说:“少奶奶,请问您要沐浴更衣了吗?”

    少奶奶?莫支鹤脑袋嗡地一声,立即解释道:“我不是少奶奶。”

    漂亮的空姐顿时惊恐地瞳孔放大,把修长白皙的食指放到唇上,低声道:“少奶奶,拜托您别再这么说,如果被少爷听到,他又要大发雷霆。我们可就遭殃了……”

    看到空姐一脸惶恐,可知平日里受到的委屈肯定不少。不再让她为难。

    叹了口气,她拿起纸袋走进浴室。

    空姐服务周到,连忙帮她往浴缸里放温水。

    空姐退出去,浴室门关上后。她开始脱衣服,不一会儿功夫,她已经一丝不挂地站在一面大镜子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儿,抬起手摸了摸那张五官精致却无尽沧桑的面容,手指继续下滑,滑过颈部,胸部,手上的茧触碰到身上娇`嫩的肌肤,丝丝发疼,手指最后在腰部停下来。

    她死死地盯着镜子,肚脐左边的那一道又粗又扭曲的深褐色伤疤,万分触目惊心!

    各种各样的回忆纷纷袭来,头痛欲裂。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跨腿踏入浴缸中,把自己全部沉入水中,以让剧烈运动的大脑暂时缺氧,消停片刻。

    【抓虫】

    〖787 004 你疯了吗〗

    飞机在空中飞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伦敦希斯路国际机场落下。

    此时,北京时间是早上七点多,可伦敦还是半夜。

    伦敦的夜晚浪漫而妖娆,可他们都无心欣赏,匆匆拦下一辆的士,驱车直往莫支鹿所在的医院。

    车上,顾炎枫给他的朋友打了电话。下车时,那个医生朋友已在医院门口等他们。

    原来是中国人,难怪下班时间还能够召见。

    当他看到莫支鹤时,似乎很惊讶,他看了看顾炎枫,又看了看莫支鹤,用略带英伦口音的中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中西合璧的讨好容貌,中低音的男声,都让人觉得舒坦,莫支鹤对他的初次印象还不错。

    “这是小鹿的双胞胎姐姐,莫支鹤。”顾炎枫语气淡淡,继续介绍,“沈为然,中英法三国混血,著名的外科医生,这家医院就是沈氏的。”

    她不知道顾炎枫是不是有意炫耀,但不得不说他的话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废话。

    她没有说话,只是向沈为然微微点头问好。

    “请节哀顺变。”沈为然温柔地安慰道。

    “谢谢。”莫支鹤甚为安慰,这是她听到妹妹死讯以来的第一句安慰之话。

    “请跟我来吧。”

    沈为然将他们带到一间独立的冷冻室前,算是总统太平间。

    他们正要跟进去,被莫支鹤制止了,她沉痛地恳求道:“可以让我和小鹿单独待一会儿吗?”

    点头同意,顾炎枫往里深情地看了一眼,然后带上门。

    莫支鹤握紧双拳,慢慢地走向那张被白布盖上的病床。走到床边的时候,几乎用光了她全身的力气,瘫软地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掀开白布。

    一张如纸般苍白的熟悉面容映入眼中,她双手温柔地捧住那张冰冷的脸,缓缓地低下头去,在莫支鹿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迸发,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滴落在莫支鹿的眼角,宛如是莫支鹿也在伤心流泪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停地呢喃着。

    “你说过要让我幸福的,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你走了,我还怎么幸福得起来?唯一的牵挂都没有了,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她说了很多很多,说到累了,乏了,声音沙哑了,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只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啊!!!”她的情绪彻底爆发,仰头大叫,整座医院都为之一震,在夜间显得特别毛骨悚然。

    外面的两个人听到叫声后,马上推门进来。发现她已经晕倒在地上。

    顾炎枫抱起她,快步走向隔壁的病房。

    沈为然将白布重新盖上,然后赶紧跟上去,替莫支鹤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只是体虚和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晕倒,打一瓶葡萄糖就可以。”

    打完针,她依然昏睡不醒。

    “怎么还不醒?”顾炎枫蹙眉道。

    “别担心,她只是太累了。正好可以借此休息一会儿。”

    “也好。”

    他们来到走廊上,抽烟,闲聊。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顺变吧。”沈为然安慰道。

    顾炎枫倚着墙,头向上仰起,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幽幽地说:“谁说人死不能复生?以后,莫支鹤就是莫支鹿。”

    “什么意思?”沈为然一时无法理解。

    “我会让她变成莫支鹿,婚期不变,记得准时回国参加我的婚礼。这件事我只对你一人说,务必帮我保密。”

    “你疯了吗?”沈为然不可置信地低声咆哮道。

    顾炎枫惨然一笑:“我是疯了,那也是被她逼疯的。”

    沈为然张了张口,最终只是默然抽烟,没再讲一句话。他看向冷冻室,又看向莫支鹤所在的病房,眼睛里尽是担忧。

    原来,爱与恨都是一把刀,刺在爱人身上的每一刀,也同样深深地刺在了自己心上。

    〖721 005 契约夫妻〗

    次日早晨,莫支鹤亲手推着莫支鹿的灵柩进入火葬场,送她最后一程。

    浓烟滚滚,她最终化作一股浓烟飘走了,只留下一罐子的骨灰。

    回国的飞机上。

    顾炎枫让所有人都退下后,拿出早就拟好的契约合同,推到她面前,淡淡地说:“我们来做个交易。”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她不由得一愣,拿起合同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婚姻契约”四个大字。

    莫支鹤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意思?”

    顾炎枫张开双臂倚在沙发靠背上,那眼神就像是大灰狼看到了可口的小羊,并且志在必得的样子,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地说:“你做了两年牢,出狱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没有哪家公司会要一个有前科的人做员工。跟我结婚,将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虽然看似协商,但他语气里的讽刺和威胁显而易见。她漠然,心里冷冷地一哼,好一个商业奇才,做起交易来真是手到擒拿。

    “你……小鹿刚刚……”莫支鹤气愤得说不下去,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膝盖上装着莫支鹿的骨灰盒的袋子。

    顾炎枫的眼底蓦地闪过一丝黯然的光芒,但稍纵即逝。

    他冷漠地看向莫支鹤,冷硬地说:“如果这是小鹿的要求呢?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让我一定要照顾你。”

    “什么?”莫支鹤的身体蓦地一颤,根本无法理清目前的状况。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埋头翻看合同。

    看到最后的落款处,她抬起头看向顾炎枫,淡然说道:“如果想让我假扮小鹿,骗过所有人,或许你是找错人了。”

    顾炎枫眉头一挑,胸有成竹地说:“相信我的眼光,你的演技很好。”

    这是在夸她吗?

    同时,莫支鹤心中不禁一恼:“你调查我?”

    虽然只在大学学了两年表演,但她从小跟妹妹玩换身游戏,演戏已然成为本性。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依旧是理所当然的语气,“一路上观察你,发现你话不多,也不爱闹情绪,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莫支鹤又埋头看向和头,心中也落定一个主意,或许他说得对,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若想报仇,她必得依靠这样有权有势的集团。她已了无牵挂,跟谁过都一样。

    捡起桌子上的笔在上面签字,摁手印。

    合同成立。

    她不知道顾炎枫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她知道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么单纯。但为了报仇,她愿意陪他玩这一局。

    她盯住顾炎枫的眼睛,缓缓地说:“也许能骗过所有人的目光,但能骗得了你的心吗?”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顾炎枫的心,他逼视她:“有时候,自以为是会害死人。”

    他拿起合同,起身离开,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记住,从今天开始,莫支鹤已死,就躺在那个骨灰盒里。”

    她的心猛然一颤,浑身都觉得寒冷。这个男人,太危险!

    随即觉得凄然,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莫支鹤。

    飞机抵达a市国际机场。

    顾炎枫的助理严寒已等在机场门口,看到他们出来后,连忙为他们打开车门。

    莫支鹤准备上车时,严寒语气低沉地对她说:“少奶奶,请节哀顺变!”

    她微微一怔,很快恍然大悟,顾炎枫的动作真迅速。

    根据莫支鹤的执意要求,莫支鹿的葬礼办得很简单,也十分冷清。送葬的人只有一个牧师,以及莫支鹤、顾炎枫和严寒三人。

    葬礼虽简单,但墓地却在极好的位置,是坟墓中的豪宅。这是顾炎枫的坚决要求。

    三个人望着墓碑上的那七个大字“爱姐莫支鹤之墓”,各有所思。

    待葬礼结束后,莫支鹤跪倒在墓碑前,把右手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血珠滴落在坟前上供的一杯酒中,她拿起酒杯挺直身子,眼神中带着愤恨,心中暗暗发誓:“小鹿,我一定会查清真相,为爸爸、你和我讨回公道,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还!有他们陪葬,你和爸爸在下面就不会孤单了。”

    她仰头喝下这杯酒,用力地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他们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顾炎枫一把拽起莫支鹤,阴着脸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只是敬我姐姐一杯,怎么了?”莫支鹤冷淡地看向他。

    “回去!”顾炎枫表情阴鸷,松开她,转身向山下走去。

    “少奶奶,别太伤心了。走吧。”

    莫支鹤又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开。

    回去?她已经无处可归了,还能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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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8 006 有权干涉〗

    再次踏进那栋海滩别墅。

    昨日,她无缘无故被带到陌生的别墅,不过一天时间,她就变成了别墅的半个主人。

    她不再是莫支鹤,而是假的莫支鹿。

    昨晚屋内太黑,看不到别墅的真实面貌,只感觉得很空旷很大。

    今天,哗哗的海浪声依旧不绝于耳。只是视觉起作用后,听觉就相对减弱了。

    大厅中上方吊着一个很大的水晶吊灯,大门、沙发、窗帘、墙壁、酒架和桌椅都是丨乳丨`白的,就连楼梯和扶栏都是白色的。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一些油画,都是大师之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赝品。整座别墅的摆设都很讲究,只觉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舒适。

    莫支鹤敢断定,这个男人肯定有严重的洁癖!

    顾炎枫从柜橱里取下一串钥匙,递给她:“这是别墅的所有钥匙。”

    莫支鹤接过钥匙:“我住哪儿?”

    “客房。”

    俩人各自回屋,莫支鹤放下东西,打开衣柜,除了几个孤零零的衣架,空空如也。

    她正要把自己的衣服挂到衣架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把刚拿出来的内`衣重新塞回行李袋中。

    “把你的衣服全都扔掉。”他的语气平静,但却是在命令。

    “为什么?”莫支鹤明显不满。

    “你给我时刻记住,你现在是莫支鹿,是我顾炎枫的未婚妻。你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是顾家的面子。穿得那么寒酸,你可怜给谁看?”

    字字残忍,莫支鹤狠狠地咬了咬唇,抬眸直视他,坚决地说:“我为什么要可怜?我现在是顾家少奶奶了,有什么好可怜的?”

    她转身继续收拾衣服,冷硬地说:“你也别忘了,我们是契约夫妻。如果我能做好分内的事,你就没有权利来干涉我的生活。”

    顾炎枫气结,阴鸷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嘴角慢慢地勾起,意味深长地说:“分内的事?说得好,大概你还不知道,莫支鹿分内的事就是对我言听计从,伺候周到。”

    “你……”莫支鹤蓦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

    顾炎枫挑眉回视她。

    俩人之间眼波厮杀,相互对峙着。

    “你这样可不行,”顾炎枫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说,“你的戾气太重了,要把温顺乖巧的小鹿扮演好,难度实在太大,或许我真是高估你了。”

    温顺乖巧?莫支鹤的脑袋嗡地一响。在她的印象中,小鹿一直都是任性高傲、脾气暴躁的小公主。怎么可能是顾炎枫所描述的那个人?或者说,怎么变成了那样一个人?

    莫支鹤暗暗地叹了口气,小鹿这两年中到底经历过什么事,致使她性格大转,甘愿放低姿态、抛弃自尊去奉承他人?

    是爱情?还是忍辱负重?

    她都不得而知。

    “过来!”顾炎枫大声命令道。

    “什么?”莫支鹤被吓得从沉思中跳出来。

    “小鹿的物品已经收拾好,你把东西全都搬到你房间里。”

    她跟着他走进他的房间,房内的装饰简洁大方,却无处不透露某种居高临下的权威感,让人很有压迫感。

    她并无心观察太多,只随意一瞥,便弯腰抱起一个装满东西的大纸箱。

    哇靠!力气那么大?顾炎枫明显被吓到了,他还等着她求他帮忙呢。

    然而,他却稳住语气,缓缓地命令:“第一课,你要学会娇弱。”

    莫支鹤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浅笑吟吟地对他说:“是,少爷!”

    顾炎枫猝不及防地酥了一下。

    倏地,她的笑颜立即收敛,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死样子。

    抱着纸箱正要走开,却碰到了桌角,一张请柬掉在地上。

    她蹲下来想要捡起那张请柬,可一看到请柬上的那两个名字,一时拿不稳,纸箱跌落到地上。

    伴随着“嘭”地一声,她的心弦也瞬间断了。

    〖668 007 致命请柬〗

    她蹲下来想要捡起那张请柬,可一看到请柬上的那两个名字,一时拿不稳,纸箱失手落到地上。

    伴随着“嘭”地一声,她的心弦也瞬间断了。

    顾炎枫大步走到她面前,发现她并没有受伤,便把视线投到她手里的请柬上。

    邱景泽!万柳!

    若不是莫支鹤无意间撞到,他都差点儿忘了这件事,邱氏集团的少爷兼总经理邱景泽的订婚典礼。他们宴请a市的所有上层人士,作为a市传媒大亨的顾氏集团当然是重中之重的嘉宾。

    他本来不想赏这个脸,可经过调查得知,这个邱景泽竟然是莫支鹤的青梅竹马,而且是初恋情人。

    这个小豹子一样的女人会因为这张请柬而动容,他怎能错过这么好的驯服她的机会呢。

    他诡异一笑:“忘了告诉你,下个星期我们要出席一个订婚典礼。作为我的未婚妻,你要好好准备一下。”

    “我……”

    “有问题吗?”

    看着顾炎枫犀利的目光,莫支鹤吓得只好把后面的话吞到肚子里。

    “没什么了。”

    “没什么就快点搬东西,还有好几箱呢。”

    说着,顾炎枫打开衣柜,拿出一个东西。

    内裤!

    莫支鹤蓦地脸色绯红,把头偏向另一边,捡起地上的纸箱逃也似的快步走向门口。

    这男人也太那个什么了吧?!气死她了。

    顾炎枫拿着裤子愣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才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没想到这女人这么青涩,看到她慌乱的害羞样子,他阴郁的心忽然舒缓了。

    听到房间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莫支鹤蹑手蹑脚地走到几个纸箱前,又看到那张请柬,她拿起来,双手颤抖地拂过那两个名字,内心怅然。

    浴室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她慌忙放下请柬,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纸箱,快步夺门而出。

    然而,直到她搬完剩下的几个纸箱,顾炎枫还是没有从浴室里出来,这下,再次验证了她的猜测:这男人绝对有严重的洁癖!

    搬完最后一箱时,她已累得气喘嘘嘘,干脆坐到地上休息。

    拆开箱子,她把一个旧相框拿出来,摆在床头柜上。这是莫支鹤和莫支鹿的合照,也是她们最珍爱的物品之一。莫支鹤本来也有一张,可在监狱里被另一个囚犯撕毁了,她为此和那个囚犯打了一架,不小心被摔坏的镜片割到腰部,留下了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吸了吸鼻子,沙哑地说:“小鹿,不要害怕,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

    接着,她把莫支鹿的所有物品都拿出来,摆放好,将衣物挂在衣柜里,将小饰品放在化妆盒中,各屋归各处。就像莫支鹿从未离开过一样。

    “你在干吗?”顾炎枫阴着脸站在门口,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滞。

    “收拾东西。”莫支鹤头也不回地答道。

    “放回纸箱去!”他低吼着命令道。

    莫支鹤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我叫你把东西都放回去!”

    莫支鹤还是不理他。他凭什么干涉她的私生活?!

    可是,顾炎枫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大步走向莫支鹤,伸手用力拑住她的小巴,似乎想把她捏碎一般,他的脸因为生气而阴鸷得可怕。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靠近他,直到两个人的脸只有两公分的距离才停下来,相互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对峙许久后,他幽幽地问:“我叫你放回去,没听到吗?”

    她只是倔强地瞪着他,眼底充满哀怨和愤怒,但就是不说话。

    又僵持许久,他忽地摔开她,愤怒地转身走开:“要不收起来,要不烧掉!”

    〖661 008 休想逃走〗

    又僵持许久,他忽地摔开她,愤怒地转身走开:“要不收起来,要不烧掉!”

    这句话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

    莫支鹤颓然地跌坐到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默默地把莫支鹿的物品又收回纸箱中,除了那个旧相框。

    封好胶带,她把纸箱推到墙角,叠起来。

    “大仇未报,莫支鹤,你要撑住!”她擦掉眼泪,对自己说。

    她走到门口,将房门反锁,然后拿起一套衣服走进浴室,洗掉一身的灰尘与疲惫。

    当她洗完澡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门被打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扑鼻而来,他不禁晃了晃神。

    门只打开了一条缝,莫支鹤探出头来,自然卷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地滴水,她皱着眉问:“什么事?”

    顾炎枫回过神,迫使自己的视线从那微张的小嘴上离开,直视她的眼睛问:“准备订餐,你想吃什么?”

    “你吃吧,我没胃口。”

    顾炎枫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继续问:“想吃什么?”

    莫支鹤知道拗不过他,随口一说:“一些素菜。”

    顾炎枫转身走开,一边打电话一边回他的房间。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送餐的到了。经过她的房间时,他朝屋里说:“下楼吃晚饭。”

    吹干头发后,她随意地挽起一个发髻。

    下楼。

    看到一桌子的素菜,她微微一怔,难道他也为了小鹿而吃斋?

    顾炎枫一抬头,不由得失神。这女人虽然比同龄人沧桑,但却流露出几分妩媚之美,这份美十分随意自然,不经意间就会勾人心魂。发髻全都垂在左肩上,他呆呆地盯着她发髻下的裸露肌肤,白皙娇`嫩,引人无限遐思。

    虽然已经保守得只露出脖颈,但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是拘谨地把衣服又往上拉了拉。

    待她坐下后,他收回视线,开始吃饭。

    他们吃得很慢,时不时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瞥对方,心思全然不在吃饭上。当一桌子的饭菜都被吃光时,他们总算把心思收回来。

    他回屋继续办公。

    她只好充当实质性的女主人,把碗筷全都扔进垃圾袋里,拿到门外的垃圾桶去扔掉。

    天边,残阳似血。

    就像她出狱那天的天气一样。

    大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悲怆。残阳不变,而今天的她已非昨日的她。

    残阳倒影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斑斑驳驳。

    脱下拖鞋放在门口,走下台阶,沿着沙滩漫步,踏水而行。

    走到一个看不见别墅的地方,坐下来,身下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

    自欺欺人也罢,就暂时逃避一会儿吧。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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