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为什么,易骞只牵牵唇,说是直觉检验结果必定有蹊跷。可最终,那孩子没有说得太过明白,而他也没有去追问。
但今天,真正得到了检验结果后,他自个儿也有些疑虑了。
总觉得,蓝染跟百里贺少时有那么几分神似……只是,他们终究是无缘吗?
若蓝染与百里贺的检验结果真有蹊跷的话,作为百里贺好友多年的他,又该做怎样的决择才是最好不过的?
翟焱一时也说不清。
如今,凝视着倾喻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翟医生,没事我就先走了。”倾喻浅薄地笑了笑:“再见!”
翟焱没有阻止,目送着她的背影远离,深邃的眸,微微一敛。
也罢,到底这是她的选择,她一个女人,多年来呕心沥血地照料了两个孩子,也着实是不易。如果,真掀出了些什么事来,她那么瘦削的身子,能否支撑得住,他没有把握。
更何况,当年百里贺对她做的事情,虽然他不曾说过半分百里贺的不是,但到底心里,还是站在了弱者的一方。
他同情与怜惜过她的——
看着倾喻并没有再过来,而是在与翟焱告别后便直接离开,百里盈撇了一下唇瓣:“翟焱难道不是有话要问蓝倾喻吗?为什么现在她的表情还是那么淡定。难道,翟焱没有问出什么所以然来?”
“问一下翟焱不就知道了。”厉岩看着翟焱往他们走过来,立即道:“翟焱,你跟蓝倾喻聊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翟焱有些淡薄地睨他一眼。
厉岩立即拉下脸:“多年兄弟,你可别跟我们隐瞒什么秘密了。”
“翟焱。”百里贺也道:“你跟蓝倾喻有什么可聊的?”
“只是问一下她的腿伤是否已经好了。”翟焱目光落在他脸上:“贺少应该记得,蓝小姐腿上的伤非常的严重。”
百里贺闻言,整张脸都黑了下去。
这事,他当然记得。并且,如今甚至都还能够想像出当初看到那女子丑陋伤痕时那种震撼感。只是,现在看她走路似乎没什么大碍,那该是没什么问题才是。反正大腿也是被遮住的,丑一点也没人看见,有什么关系!
“翟焱,原来你这么关心她啊!”百里盈轻撅了一下小嘴:“我还以为,你是想帮我哥问一下,蓝倾喻那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跟我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三小姐应该相信一下科学。”翟焱淡薄地看她一眼:“科学就是证据。”
“科学就不能出错了吗?”百里盈轻哼一声:“那个蓝染——”
“行了,这事都已经成了定局,就到此为止吧!”百里枫突然冷淡地道:“只怪我百里家没有那个福气,也不知作了什么孽,大的去了,小的也不来。”
“妈。”百里盈知她必又想起了百里泓,连忙走过去挽住她的臂膊:“你不还有我跟二哥吗?你什么事情都别往心里去。只要二哥他赶紧的成家,你抱孙子也是指日可待的!”
她说到这里,对着百里贺使了个眼色。
百里贺却是视而不见,反而冷嗤一笑:“当初若不是妈你阻止我,你现在早就儿孙满堂了。”
“你还在怪我没有让你娶柳新月?”百里枫冷嗤一笑:“她现在跟了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钱财什么都可以做。阿贺,你当真觉得她适合当我们百里家的媳妇?”
百里贺并没有反驳,一双眸子却沁着冷意。
百里盈见状,连忙推着百里枫道:“妈,我知道你肯定很累了,我先陪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来——”
“行了,盈盈,这些年让你在我跟你哥之间当和事佬,也实在是委屈了你。”百里枫低叹一声:“你哥他,我是管不了了。随便他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想管了。”
她说完,一甩袖,便离开了。
百里盈连忙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都离开,百里贺目光往着翟焱脸面一扫:“咱们到厉岩的办公室去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翟焱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翟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我了?”百里贺浓眉一皱,拦住他的去路:“你跟蓝倾喻刚才到底聊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我问了她的腿脚情况吗?”翟焱目光落在他脸上:“到底是你在期待一些什么,还是觉得我问她脚伤有问题?”
百里贺顿时语塞。
旁边的厉岩轻嗤一笑:“当年我就说过,百里贺你会后悔的。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我后悔什么?”百里贺横他一眼:“后悔把她赶走?要是我真后悔,这十二年来我早就已经谴人出去寻她了。我会后悔?你做梦去吧!”
“你以前不后悔,现在也不后悔,以后你就必定会后悔!”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你这死古板——”
“行了,你们都别争了。”翟焱轻吐口气,目光紧紧地锁着百里贺:“如果你心里对蓝倾喻有什么疑惑,不妨自己去跟她问清楚。只是,现在跟当年是不一样了。你们都年长十二岁,应该有些长进了。如果你能以好一些的态度对她,我看蓝倾喻那样的人,必定也不会给你脸色看的。贺少,我要跟你说的就这些了,其他的具体你要怎么做,就随便你自己吧!”
他说完,对着百里贺与厉岩挥挥手,转身便走。
百里贺指着他的背影:“我说翟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其实你跟蓝倾喻之间,不该就那样一了百了。”厉岩掌心往着他的肩膀一拍:“贺少,好好想清楚吧!”
语毕,也转身往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徒留百里贺一人独留原处。
百里贺的目光,往着他与翟焱所走的方向左右地徘徊了片刻,轻哼一声:“都什么跟什么,无聊!”
心里,却有些绷紧。
好像,关于这些蓝倾喻是怎么样过的……是不是找个人去查探一下会更加好一些呢?
那两个那么拽的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他倒是有些好奇——
倾喻刚进家门,便瞧见一对少年坐在沙发上。她轻轻地挑了一下眉:“这时间,你们不是该在学校吗?怎么都在?”
“倾喻,我们在等你!”蓝曦双臂环在前胸,一副老成的模样:“结果出来了吧?如何啊?”
“不是在你们的想像之中吗?”倾喻失笑:“还能如何?”
“可这不是很奇怪吗?”蓝曦眼珠骨碌碌一转,道:“明明我们两个当中——”
“蓝曦!”少年慢悠悠打断她的话语:“我们跟百里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是好事,你别在这里纠结了。”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慢慢地凝向倾喻:“倾喻,这样可好?”
一辈子都会保护她
“挺好的。”倾喻目光落在少年俊秀的脸上,声音温婉:“如果你们心里也同意我这个看法的话。”
“倾喻,我们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的。”这一回,蓝曦抢在蓝染说话前开口。
倾喻冲她柔和一笑,眼里一丝欣慰光影流动。
蓝染只漠漠地瞥了蓝曦一眼,没有说话。不过,当他的视线转向倾喻时,与她目光交碰,却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倾喻心里顿时充满了温暖。
有他们在身边,她真的觉得很幸福。他们的世界,再不需要有任何其他人打扰了——
男人步下车子时,看到那候在门口位置的纤长身影。他的浓眉一挑,阔步走了过去:“惜语,你怎么不上去?”
“我等你。”蓝惜语轻轻地咬了一下唇瓣:“咱们一起走吧!”
“不必留在这里等我。”百里贺掌心沿着口袋斜一插,率先而行。
“阿贺。”蓝惜语深吸了口气,快步跟上男人:“我想跟你谈一谈——”
“如果你要谈的是私事,咱们只能够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谈。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人向来不爱在工作时间讨论私事的。”百里贺面无表情道。
他们是未婚夫妻,如今又同在一间公司,目前而言他们又还没有开始工作,为何他便要做得如此决绝呢?
到底,这么多年了,她在他心里,却什么都不算是。
铁石心肠的男人!
“阿贺。”蓝惜语忍住委屈,跟着男人步入了电梯,道:“我知道因为咱们订婚典礼被破坏的事情,你心里很不满。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未婚妻,有些话,我们还是讲清楚比较好一点——”
“咱们的订婚典礼都被破坏了,现在你还算是我的未婚妻吗?”百里贺突然转过脸,幽幽地睨了女子一眼:“惜语,你怎么那么天真呢?”
蓝惜语心里一惊,脸色瞬时苍白,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算是男女朋友吗?”
百里贺并应声。
他的沉默让蓝惜语心里一阵难过,她摇摇头,掌心快速揪住了男人的臂膊,道:“阿贺,你不能这样——”
“惜语。”百里贺眸子轻轻一眯,睨向她抓握着自己的纤指,淡淡道:“我很讨厌在公司里面有拉拉扯扯的行为,你都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的不了解我呢?”
“阿贺,你怎么能如此的绝情呢?”蓝惜语眼眶一红,一双手,却在男人凛冽的目光下,慢慢地放松了。她咬住下唇,眼里充满了委屈:“你知不知道,这些我那么拼命地工作,为了你……”
“别说是为了我,你在为我工作的同时,也得到了许多不是?如今你爬到了百里集团营运总监的职位,便是对你最好的回报。”百里贺眉目一深,声音里多了几分冷寒味道:“你一直是在为自己努力,也得到了回报。所以,别指望着再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早跟你说得很清楚,公是公,私是私,两者是不可能混为一谈的!”
蓝惜语摇了摇头,身子有些发软地往着后面的电梯墙壁一靠,失声道:“阿贺,你真的好绝情!”
当年,看他那样对待倾喻,她其实便知道,这个男人是铁石心肠的。只是,她当时认为他是因为跟蓝倾喻感情不深才会做得出那些事情来。而她跟他,可是十二年的感情了啊。这些年,日日夜夜,她都几乎陪着他。可惜,这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被感动似的——
“绝情?”百里贺低嗤地笑了一下:“你应该说,我这样做是深谙一个道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终于,蓝惜语完全无力地自嘲笑了笑:“你真自私!”
“随便你怎么想吧!”百里贺看电梯大门“叮咚”一声后开启,阔步走了出去,并不再理会后面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看着他的背影,蓝惜语紧紧地咬住牙关。
她就不信,他会没有软肋。
只是,似乎他真没有。否则,怎么这十二年来,她都把握不住他呢?
失败吧!
“贺少,这是你要的资料。”陈功把刚收到的资料递给百里贺。
“嗯。”百里贺点头,接过资料袋,直接便拉扯开,从里面抽出了文件,细细察看。
其实,资料内容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格外的简单。
原来,这些年她就是过得如此的平淡。只是,却练就了一身的气质。单单看她那没有改变的容貌,倒没料到她竟可以这般的安逸。
在一个破渔村里平静地生活,不仅鲜少与人往来,甚至数年来基本没有出过城里,她还真是耐得住寂寞啊!
资料里说她孩子的来路竟无人知晓,又说不曾见过她有任何一个男人。到底,她都过些什么样的生活呢?
“陈功!”把文件往着桌面一丢,男人的眸子微微缩着,道:“马上安排一下,我要过去瞧一瞧。”
陈功心里虽有些意外,但想着既然百里贺已经让他去查蓝倾喻的事情了,那么如今想去瞧瞧那个女子所居住的地方,那也是正常事。他不敢怠慢,连忙 道:“是的!”
说完,转身便去办事。
在出门时,恰巧碰上蓝惜语进来。他对着她微微颔首,便越了过去。
蓝惜语进入男人的办公室后,咬了咬下唇,踩着高跟鞋慢慢地靠近他的办公桌。
“什么事?”男人眉头也没抬,声音却透露着一股清冷。
“阿贺——”
“在公司里,你不是应该叫我总裁吗?”
蓝惜语因他的疏冷心里一紧,她咬紧下唇,突然便绕过了男人的办公桌,走到他面前:“百里贺,你抬起头来瞧我一瞧。”
百里贺却只冷漠道:“没兴趣!”
“那么我现在蹲下来让你瞧一瞧。”蓝惜语说话时,已经蹲了下去。
“惜语,你这是要做什么?”百里贺转过脸,目光落在她脸上。
女子的眼眶泛着泪,得见他的视线凝了过来,她一眨眼,那泪水便如断线的珍珠,骨碌碌地往下掉。
看着那双梨花带雨的漂亮眼睛,百里贺心里一抽。他眉心紧蹙,长臂伸出,指尖轻轻地拭过女子的脸颊,有些哑然道:“哭什么呢?”
“阿贺……”蓝惜语微微抽泣:“对你而言,我就真的那样可有可无的吗?”
“你别哭了。”百里贺并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而是以拇指不断地摩挲着女子的眼角,试图把她所有的泪水都掠去。
可蓝惜语却突然更加用力地哭了起来。
百里贺眉峰一凝,眼里有丝疼惜浮动:“好了,你别哭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咱们不是没什么好说的吗?”蓝惜语咬着唇,可泪水还是不断地滑落。
“有什么都可以商量的。”百里贺拉起她,往着自己的腿上一放,抱住她的细腰,从桌面上抽了一块纸巾轻轻地去拭她的眼睛:“你瞧,眼睛都哭红了,有什么意思?”
“阿贺。”蓝惜语伸出手臂,用力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百里贺轻吐了口气,终究是伸出了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行了,别哭了啊!”
蓝惜语轻轻地点头,微微抽泣道:“阿贺,我知道我达不到你心目中妻子的人选,可是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去配合你。我也知道,你因为我而跟你的母亲翻了脸。因为我是倾喻的姐姐,所以咱们的婚姻注定是要坎坷的。可是,我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你一起过的,无论前面遇到任何的困难,我都不会害怕……所以阿贺,你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这十二年来,我早就习惯了仰望着你过日子。如果要我改变这个习惯,倒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不许说这种丧气话!”百里贺的浓眉一蹙,声音微微发沉:“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蓝惜语的身子微僵。
百里贺自然是有感觉到,他稍稍地把女子推开些许,凝视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声音倒是温柔了不少:“现在又不是世界末日,什么都看开点!”
“那你——”
“目前而言,你还是离我最近的人。”百里贺淡声打断她:“但现在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这倒是好的转折,最起码他已经不像先前的态度那般恶劣了。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猜想错误,她的眼泪真的可以挽回这个男人的心!
脑子里,突然便记起了一些她几乎已经淡忘了的旧事。
那年,他也是因为她的一次哭泣,便拥住了她,说这一辈子都会保护她。
熟悉又陌生的节奏
蓝惜语想,男人或许也是善变的动物吧,会因为女人的坚强而冷落她,但又会因为女人的脆弱而爱惜她。那么,往后在男人面前,她必须要表现得柔柔弱弱才好,就像当年那样。
这几年,她改变了许多,因为与他的关系,也因为在商场上见识了许多,整个人都强势了不少。可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百里贺并不喜欢她太过强。往后,适时地在他跟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便以让他对她疼惜有加了。
想到这里,她在心底暗自笑了笑。
终于找到了他的软肋,让他也会为她疯狂。
于是,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道:“阿贺,只要你还愿意让我陪着你,我便觉得好开心了。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的。这一辈子……”
“好了。”百里贺看着陈功的身影出现在玻璃窗门外,淡淡地打断了蓝惜语,同时推她站起:“现在是工作时间,别太浪费在私事上。你先去工作吧,有什么事,咱们再商量。”
“知道了。”蓝惜语婉约地笑了笑:“那我出去了。”
“嗯。”百里贺垂下了眉睫,看她转身,便对着门外的陈功招了一下手。
陈功待蓝惜语步了出去后,方才进入男人的办公室:“贺少,都已经准备好了!”
百里贺淡淡地“嗯”了一声,拿起外套穿上:“出发吧!”
“是!”陈功连忙引路。
倾喻刚准备开饭,却有不速之客造访。
“我的公主。”男人一进门,便对她微微笑道:“不知我是否有幸尝一尝你的手艺。”
“都老大不小了,你怎么还那么爱贫啊!”倾喻浅浅一笑,示意男人落座:“我给你先盛一碗汤。”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盛堂在她指示的位置坐下,看着她转身去厨房拿碗筷,一双深邃的眸子,慢慢地凝了起来。
这些年,其实他们鲜少见面。以前不是不曾努力过,但到底她心意已决,想要一个人抚养那两个孩子长大。于是,他也只能从旁边看着。甚至,连插手帮忙一下,她也不许。
别看她外表是个柔弱的小女子,实际上,她的内心,不输于任何一个男人。否则,就不会好胜那么多年,还坚持着孤身一人了。
盛堂想着,心里便觉得扯痛。
“给你!”女子端着汤水出来,递给男人:“你有口福了,今天我熬的可是老火汤!”
“咱们这好几年才见一次面,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却是从来都不曾改变。”盛堂接过汤水,一边喝一边称赞:“连汤的味道都还是保持着那样的水准。”
“你这意思是我没有进步吗?”倾喻故意忽略他所说话语的言外之意“他对她的感觉从来都没有改变”,道:“你那样说,我可是会不高兴的。我一不开心,这饭你也没就口福吃了!”
“ok!”盛堂把喝完了汤水的碗放下,举起了手:“我投降了,你折磨我,行不行?”
倾喻一笑:“跟你开玩笑的呢!”
“只要是你说的话,就算是开玩笑,我也会当真的。”盛堂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女子脸上:“你知道我——”
“盛堂。”倾喻深吸了口气,打断男人的话语:“我看报纸上有写,你最近是要订婚了,对吗?”
“嗯?”盛堂浓眉一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祝福你!”倾喻抬起眸,目光落在男人脸上:“我看过传言要跟你订婚的那个女孩子的照片,她好像是个超级名模,非常的漂亮。而且,她的底子好像也特别的干净,已经红了很多年,却是一点绯闻都没有……真是恭喜你们啊!希望你跟她能够白头偕老——”
“我没有要跟她订婚!”盛堂突然轻轻地打断了倾喻的话,他的浓眉紧蹙,声音微微哑然:“那些都只是外间的传言而已。”
倾喻微微愣了一下。
盛堂拿起碗,往她跟前一递:“我想吃你做的菜了,给我盛饭吧!”
“哦!”倾喻有些木纳地从男人的手里接过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见他面无表情,遂在心里一声低叹,起身去为他盛饭。
心里,却不免嘀咕。
明明外界传言沸沸扬扬的啊!并且,她也曾从电视里亲眼瞧见过盛堂牵着那女子的手走红地毯,模样还相当的亲密。她还以为,这么多年,他已经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了。只是……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才导致他们的关系破裂了?
因为鲜少与他往来,平日甚至极少通话,于是她对他目前的状况那是完全不清楚。因此,关于他的事情,她可能还是不要太过问为好。否则,怕是戳着了他的痛处也不自知。
想到这里,她长吐了口气,把盛好的饭端给男人:“多吃一些!”
“你做的东西,必须要多吃!”盛堂举了一下碗:“那我不客气了。”
“嗯。”倾喻浅浅一笑:“吃吧!”
盛堂低下头,便开始进食。
他的吃相很是优雅,这一点倒是从来都没有变更过。
倾喻却有些食不滋味。
她怕自己方才所言,让盛堂的心情不好。不过,看他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她才慢慢地放下了心来。
一顿下来,盛堂几乎把她做的菜全部都扫光了。
“真的很好吃,要是能时常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那人生就真的没有遗憾了。”放下碗筷后,盛堂笑得和煦:“倾喻,你如果改行的话,我建议你去当厨师。”
“我可做不来。”倾喻站起身收拾碗筷:“像我这样的人,就适合呆在家里静静地写些东西罢了。”
“我帮你!”盛堂站了起来,端起餐盘:“我可不能光吃不做!”
“不用麻烦你了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倾喻连忙道:“你坐那边去看电视就好了——”
“你知道,你是我的公主,我可不能让你太过劳累。”
倾喻失笑:“你又来了。”
盛堂却是满眼认真:“倾喻,我不是开玩笑的。这个念头,在我心里一直就没有改变过。”
听着盛堂的话语,倾喻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虽然这男人多年来不是时常找她,可每一次他的到来,都总能让她感觉到他的真诚。如果……当初不是通过韩磊才认识的他,也许他们——
不!
那已经是不再有可能的事情了,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既然你要帮忙,那我就不阻止了。”倾喻把碗筷端到厨房的洗手盘里:“我来清洗,你帮我冲水然后擦干净吧!”
“成!”盛堂笑道:“你知道的,我不仅会吃,也会做。”
倾喻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起来,你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男人了。”
“不是吗?”盛堂反问一句。
“是!当然是了!”倾喻立即道:“现代的绝世好男人!”
盛堂把餐盘放到一旁,掌心伸出便要去摸摸她的发丝,但发觉自己的手心有油,便往身上擦了两下,方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倾喻心里一紧。
“那样,不怕把你名贵的衣服弄脏了?”倾喻的目光落在方才他掌心滑过的位置:“你的衣服,一件便抵我穿一年的衣服了。”
“不过都是身外物罢了。”盛堂突然便轻握住她的肩膀,道:“什么都比不上你来得重要。”
“盛堂——”倾喻一直都很害怕盛堂的心思投放在自己身上,因为那样她总会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心里产生很多的内疚。他越是对她好,她便会越觉得亏欠了他的——
看着她眼里的慌乱,盛堂低叹一声:“你别有负担,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向你做。也没有要你做些什么,我只是……总而言之,咱们一直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盛堂。”倾喻咬住下唇:“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盛堂拍拍她的肩膀,道:“反而是我,这些年给予你的照顾——”
“那些是我自己不要的,不关你的事。”倾喻截断他:“咱们都不说这个了,总觉得好伤感。”
“那就来一点不伤感的事情!”盛堂突然便往前跨了半步,掌心扶住女子的肩膀往着自己怀里一带。
倾喻整个身子,都陷入了他的怀里。她微微一愣,正要伸出掌心去推开他,男人却哑声道:“这个拥抱,只是纯友谊的。倾喻,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这样抱抱你就罢了。”
他话语既然如此,倾喻哪里还有推开他的力量?
她阖阖眸,伸出手,圈上了他的腰。
便在此刻,门口处,却有一声嗤笑传了过来。
那熟悉又陌生的节奏,令倾喻的浑身都僵了僵。
有没有抓住你的胃
盛堂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稍微地把倾喻推开,目光落在门口位置,但见那张透露着冷漠笑容的脸庞,浓眉便忍不住紧紧地皱在一起。
已经十数年不曾正面交锋过,可这男人他却是印象极深刻的。不仅因为他在商界叱咤风云,更因他与倾喻之间的纠缠。当年,若不是倾喻苦苦哀求,不愿意与这人多有纠缠,他必定要为她向他讨回一个公道的。
当年这人既已抛弃了倾喻,如今又来作甚?
“你怎么会在这里?”彼时,倾喻已经从失神里缓过劲来。她轻轻地咽了一下喉咙,眼里沁着一层不可置信:“你不该来的——”
“是嫌我打扰了你们的苟且之事?”百里贺的眸子一眯,冷冷哼道:“蓝倾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百里贺,你怎么说话的?”盛堂漠然地扫向百里贺,沉着声音,道:“你才是真正的狗改不了吃屎。”
听着盛堂的话语,倾喻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要知道,盛堂这人,从小便好教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誉为好好先生,毕竟,他这人几乎是没什么情绪的,对谁都温和。可如今,怎会因为她而对百里贺说出这般话语来呢?
百里贺慢慢地眯起眼睑,砸舌道:“啧啧,真没想到,传闻中温文尔雅的盛公子,居然跟我也不过是同一路货色!”
盛堂似乎并不介意他对他的嘲讽,只转过脸看了倾喻一眼:“小喻,你若不喜欢,我马上就把他请出去!”
“不用了。”倾喻并不愿意让盛堂与百里贺在自己家里起冲突,遂温婉地道:“你们先到外面的客厅去坐一下吧,我先把碗洗好再出去。”
“我帮你吧!”盛堂连忙道。
“盛堂。”倾喻阻止他:“替我招呼一下贺少吧!”
她此言一出,两个男人的心思各不相同。
盛堂是愉悦的,毕竟倾喻让他招呼百里贺,那就是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或者说,朋友以上的人。这一点,让他格外的开心。
而百里贺心里却是极度不悦,他认为,蓝倾喻分明就是偏向了盛堂。虽说这些年他跟她没什么往来,但听闻她与盛堂似乎也不多往来啊!怎么如今他来这里,正巧碰上盛堂也来了,她就简直把盛堂也当成了自己人,而把他当客人呢?
“好!”盛堂欣然地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客人在你家胡来的!”
倾喻还没有回话,百里贺却是冷哼一声:“我要胡来,岂是你盛堂就能够阻止得了的?”
盛堂正欲反驳,却见倾喻使过来一记眼色。他心里低叹一声,只得对女子点点头,抬眉扫向百里贺:“贺少,强龙不压地头蛇。虽说小喻她本xg善良,不算什么地头蛇,但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若你想在这里找她的茬,说不定也是捞不着好处的。这样吧,咱们就先到客厅去坐一坐,等倾喻出去,再问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别把自己当成主人家的样子,我知道你近年来跟她的往来并不密切。”百里贺轻轻一哼:“你们也不过就是普通朋友吧?顶多,也就是认识了一些年月的好朋友。”
“既然贺少认为我跟小喻是普通朋友或者是好朋友,那么方才为何还要说些难听的话呢?”
百里贺傲娇地笑了一声:“嘴巴长我身上,我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吧?”
盛堂顿时无语。
其实,百里贺脑子想的东西,清明得很。只是,嘴巴确实是毒!
“两位!”倾喻看他们似乎斗得兴趣,有些头痛地轻抚了一下眉心:“你们能不能到外面再继续交流?”
“好——”
“不行!”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对她的回应却不尽相同。
当然,应好的人自然是盛堂,拒绝接受她建议的,那就是百里贺了。
倾喻有些无奈地蹙了一下眉:“你们不出去的话,那我出去了,你们帮我把厨房的东西搞定吧!”
她说完,转身便要越过他们,往客厅走去。
“蓝倾喻。”百里贺却猛地伸手拦住她:“你有没有搞错啊,居然叫我帮你洗碗筷?”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沿着那些碗筷与餐盘瞥去一眼,冷冷哼道:“而且,这肯定还是你们两个吃的吧?”
倾喻唇瓣微动:“谁叫你得饶人处不饶人。”
“我——”百里贺指了一下自己,随后一甩手袖:“凭什么要我饶人?现在,我是客你是主,你应该也煮些东西来招呼我才是。你不给我做饭吃,我才不会帮你洗碗。”
这男人……怎么十余年来都不怎么改变过呢?感觉还是那样幼稚!
倾喻轻吐了口气:“贺少,你怎么会瞧得上我这里的饭菜呢!你要吃东西,外面多的是人侍候。这样吧,咱们就先把碗筷放着不洗,到外面去聊一下,今天你来的目的!”
她以为,她退让了一步,百里贺至少也会点头了。可那男人却似乎是想要把无赖进行到底,道:“不行!凭什么他来了就有饭吃,我就要饿肚子?现在,你不给我做饭的话,我就自己在你的厨房里摆弄了。你要想清楚了,我若是在你的厨房里做饭,说不定会把你整个厨房都给烧掉的!”
赤裸裸的威胁!
倾喻有些生气,眉头紧皱成“川”字型,一双清澈的眼睛,幽幽地盯着男人。
百里贺笑得惬意:“怎样?你给不给我做饭?”
“贺少,你何必欺人太甚?”盛堂对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