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额。嗯哼嗯~”下课了,冬妮亚把桌上的英语书合上。伸张着的胳膊向两边伸展开,右边伸出的手都快放到帆的脸上了。
帆别扭地瞥了她一眼。她马上把手臂向内弯曲回来,做了下扩胸的动作。冬妮亚往起挺了挺腰,又随意的舒展了一下她全身稍感疲惫而僵硬的骨骼,自然地向后靠在木质座椅的靠背上愣住了。
一下课,班里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同学们在教室里乱窜着。
帆把桌面上的英语书“咚!”的一声扔进了铁皮做的桌壳里。
“冬妮亚,你昨天的数学卷子写完了么?”帆侧过身子问仍旧坐在座椅上发呆的冬妮亚。
冬妮亚恍了下神回答道:“写完了呀!?怎么了?”并回问了句。
“借我看一下。”帆说。
“哦,给!”冬妮亚从桌壳里的挎包中抽出张卷子递给帆。
“谢了!”帆接过卷子顺便随口说了句。他把卷子展平放在桌面上,又把自己原本就在桌上的卷子移到冬妮亚卷子的旁边。
帆刚写了两个字就听见冬妮亚扒在自己的桌子边上担心的问:“你要抄吗??”她把眼睛睁的大大的。
“不是,我有一道题不会做。就这道。”帆指着卷子上一道长长的应用题很无辜地说道。
“哦!”她瞬间变得轻松许多。
“嗯!这道题就是挺难的,我昨天晚上做了大半天才做出来。不过我写的挺清楚的,你自己看吧!我还以为你要抄我卷子呢。不是我小气,这卷子咱们还要交呢,被老师看出来就惨了!”冬妮亚连珠炮似的解释了一大句,以免误会。
不知怎么得,帆忽然觉得冬妮亚说这一大句话的时候的样子很可爱。“我不抄。”帆直视着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重申道。
帆改着题。冬妮亚一个人坐在那儿自言自语的说:“我小叔今天结婚,可惜我上课不能去!”
帆抬起头看看她说:“是吗?恭喜啊!你也抓紧点儿吧!”
冬妮亚听了帆的话哭笑不得地说:“抓紧你个头!我才十四岁!”
停了一会,冬妮亚向帆的一边侧过身子趴在桌子上小声说:“嘿!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帆往冬妮亚跟前凑了凑
“我和张秋说好了,以后不嫁人了。”她显得神秘兮兮的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真的?”帆以一种怀疑的目光微微发笑地盯着她。
“真的!”冬妮亚天真可爱地点点头,小声说。
“你要嫁人吗?”冬妮亚白痴地问。
“不嫁!”帆白痴地回答。
“为什么?”冬妮亚再次白痴地问。
“我是男的!”帆多余的回答。
“切!那你不早说!”冬妮亚表示不满。
“这还用说吗?”帆惊讶的问。
“当然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男的!”冬妮亚理直气壮的说。
帆无奈地瞅着冬妮亚说:“我靠!”
一位理着平发的中年老男人手里抱着一沓厚厚地卷子大步流星的走上了讲台。
“今天不讲新课了,大家做练习册吧,不会的可以上来问我。”他一边把手里的那沓卷子递给前排的同学,一边用他低沉的嗓音说道。
不一会儿卷子就各自到了冬妮亚的和帆的手里。
“嗨!王宇你考了多少?”前排一个同学向后排的另一个同学低声喊道。“我考了八十二,你呢?这儿错了~。”班里的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询问彼此的成绩,之后又窃窃私语地讨论起错误的试题来。
帆侧过头问正在摆弄卷子的冬妮亚说:“你考了多少?”
冬妮亚简要的回答说:“九十二,你呢?”
帆丢人的说:“我又考砸了!”
冬妮亚夸张地说:“我去~!你老考砸!”
“纯属失误。”帆很认真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真的?!”冬妮亚用诡异的眼神瞥着帆,傻笑了起来。
“当然!”
他俩的练习册都摞在两张桌子的中间,摞成很厚一摞。冬妮亚顺手从上面抽了本数学练习册打开写了起来。
“冬妮亚你考了多少?”张秋从隔着一张桌子前边的座位上,扭过身子悄悄问。
冬妮亚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说:“九十二,你呢?”
“我八九。”张秋简短的答道。
男老师坐在讲台的座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张破报纸。
冬妮亚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做着练习册上的每一道试题。笔在雪白的稿纸上像雪橇在洁白的雪地里一样轻快的滑过,练习册上空白的一页逐渐被她填满。帆同样一丝不苟地在低头做题。
忽然冬妮亚的练习册上出现了一滴血迹,她流鼻血了。冬妮亚把头猛地转向她和帆桌位之间的空隙,以免鼻血滴在衣服上或别的什么上,一会儿整个身子也跟着转了过去。
流出的鼻血一滴滴地滴在木质地板上慢慢溶化开。冬妮亚从桌壳里拿出一包面巾纸擦拭着嘴上和鼻子上的血迹,鼻血还在不断地从鼻子里涌出。
帆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坐着写作业没有在意。他还以为冬妮亚笔掉了,正弯捡笔呢。等了一小会儿见冬妮亚还没直起腰来。帆奇怪的转过了身,看她到底在干嘛。
“你怎么了?!!”帆惊恐的说道,他刚转身就看见地板上有一滩血迹。
冬妮亚稍稍抬起头,眉毛皱的紧紧巴巴地说“这几天上火了!”一个面巾纸卷塞在她右边的鼻孔里。
她左手里拿着的一块儿面巾纸上渗满了血垢,人中上还有用纸擦拭之后留下的淡淡血迹。纤细白皙的手指也被染成了淡红色。
“你没事儿吧?”帆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流鼻血。”冬妮亚不以为然地轻声嘟囔说。
“你有纸吗?快给我点儿纸!”冬妮亚又把脑袋低了下去,鼻血又在流了,她伸出一只手急切的向帆索要。
帆从桌壳里找出半包用剩下的面巾纸递给了她。
“我给你叫老师吧!你去前面的水池洗洗”帆建议道。
“还是算了,省的出糗。”冬妮亚把帆给的面纸拧成小纸卷握在手心里坐正了身子,鼻血已经不流了。
“没事儿,我帮你叫!”帆催促道。
“别了!”她瞟了帆一眼,再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老师,冬妮亚流鼻血了!”帆迅速喊了句。
全班的同学都立刻投以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冲着这边儿瞅来。
冬妮亚尴尬的扫视了下那无数双张望地眼睛,斜过脸瞥着帆,眼神中流露出对帆的不满。
“冬妮亚快到水池上洗洗!”木头老师急忙放下手中那张破了好几百个洞的报纸站起来向冬妮亚招呼道。
冬妮亚只好极不情愿地从座位上起身,在全班同学热切的眼神的注视下跑到了水池边。
她把塞在鼻空孔里的纸卷揪了出来扔进水池下面的那个塑料垃圾桶里。用手舀着水清洗着她嘴和鼻子上残留的血迹,最后她走到讲台前掰了半根白色的粉笔,顺手塞进了她右边的鼻孔里跑了下来。
张秋笑眯眯地着看她从自己的桌旁跑过。而老师又继续看起了他那张破了好几百个洞的报纸。
“害我出糗!”刚落座的冬妮亚便埋怨地嘟囔了句。她知道帆是好意,可她觉的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真是多此一举,让她尴尬。
“我只是觉得你洗一下比较好。”帆看着她忙解释道。
冬妮亚故意装作一种蔑视地眼神看着帆。顿了几秒后,她低倒头爬在桌上目不转睛地做起了题,理都没理他。
终于放学了,校园里沉寂地气氛被从世面八方潮水般涌出的人群所淹没。楼梯上、走廊里、校园中,喧闹的身影无处不在。吵杂的人群像个巨大的扩音机似的发出令人烦闷的噪音,熙熙攘攘地充斥在耳边。
很多同学都三五一伙结伴而行,边走边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话题。
大中午的,头顶上硕日当头,万里无云。树站在那里看起来都显得有点儿有气无力了,大概树也饿了。
冬妮亚慢悠悠的从教室里晃荡了出来,她好像背不动身上斜挎的那个挎包似的,走的都快摔倒了。
她靠近走廊一侧的不锈钢栏杆走着,边走还边用手摸着反光的栏杆。张秋并排走在她的旁边。
“冬妮亚!你干嘛?上面都是土哎!”张秋大声地提醒道。
冬妮亚露出慌张的神情,她急忙把放在栏杆上的手拿了起来伸到眼前。
“啊~!”她哀叹了一声,手好像是在地窖里储存过了一样,手掌上布满了脏兮兮的灰尘。
当冬妮亚和张秋推着自行车往校门外走时,一个叫茉莉的看起来很乖巧的有两根辫子的女生对冬妮亚和张秋打招呼:“冬妮亚、张秋,拜!”
“拜!下午见!”“下午见,茉莉”张秋和冬妮亚不约而同地回复道。
茉莉徒步朝着北边去了,而她们俩则结伴推着自行车向着校门的南面而去。不一会儿帆也从校门里跑了出去,到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等车去了。
“冬妮亚!我走喽!”在一个丁字路口张秋和冬妮亚挥了挥手拐弯向西边的马路而去。
“嗯!”
冬妮亚沿着一条即宽又长的两边都是零售店的大街,骑车走着。再过两个街角她就到家了。
帆刚从一家小型的手机零配件商店出来冬妮亚就看见了他。帆也看到了冬妮亚。
她骑车缓缓地停在帆的面前,单脚支撑在地面上轻声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家里一部老式手机电池坏了,这里刚好有那种型号的。”帆说明了原因。
“买上没?”她又问。
“嗯!冬妮亚你骑的好慢啊!怪不得你每天去的那么晚。”帆不解的说道。
“哈哈,安全第一嘛!”她微笑着道,并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车子依靠在身旁继续说着。
“嘿,你买完电池干嘛去?”
“当然是回家了!”帆斩钉截铁说。
“去我家一下下好不好?”冬妮亚用极度友好地口气说。
“你不生气了?”帆试探性的问了句。
“我有那么小气么?”冬妮亚故作委屈地反问道。
“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去看一下吧!”随后她又眉开眼笑的说了起来。
“你家那么远。”帆犹豫了一下推辞说。
“那有~!再走十分钟就到了! 好吧?!”冬妮亚极力说服他。睁大的眼睛表现出的某种期盼与渴求溢于言表。
“我服你了,走吧。”冬妮亚真心诚意的邀请,帆觉得自己要是不去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们并排沿着马路边的石阶向前行进,身后的影子印在路面上。
“你能不能别对我使美人计!”帆故意开玩笑说。
“我没有!”她大声否定。
“你走的快摔倒了!”
“我饿。”
“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帆看到冬妮亚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用玻璃框装好的十九寸大小的照片,照片上面是冬妮亚和她爸爸在海滩上,他们的身旁还有两头个头稍大的灰蓝色海豚,涨潮的海水拍打在它们身上涌起了一层白色的泡沫。
“看我那会儿多年轻哈!大概一年前。”“有两只海豚搁浅了,我们报警救了它们。”冬妮亚凝视着床头上方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傻傻的说。
“嘿!嘿!,你来看这个!”帆的视线离开了那幅照片,冬妮亚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向帆晃动着。
她把遥控器冲着她房间的电灯随便按了一个键,灯竟然亮了。
“好玩吧!?”冬妮亚淘气地说。
“快来这边,”没等帆问她一句话,她就催促着帆去客厅。
她抬起手向客厅的电灯、电视、风扇乱按了一通,结果电灯着了,电视打开了,风扇也转了起来。
妈妈正在厨房关着门做饭听见了动静:“冬妮亚!你干嘛,会坏掉的!别胡闹了!”她带着命令似的语气略有责备的说道。
“哦!知道了。”冬妮亚又连续按了几下遥控器,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运转。
“好玩吧!就像魔法一样!”她圆润的脸上写满了调皮。
“这么会这样?”帆满是疑问的说。
“我也不知道。我刚这几天发现的,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冬妮亚咧着嘴笑眯眯地说。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用轻快而短促的声音说道。
“哦!我是该走了。”帆愣了愣神说。
冬妮亚把帆送到门口,帆打开门走了出去转身正要关门的时候,冬妮亚把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吧?”她把“你”字拉的老长。
“没有啊!”帆面对着她疑惑的说。
“那就好,那你赶紧回家吃饭吧!”冬妮亚以一副亲切的腔调说。
“我走啦!”帆微笑着转身离去并向冬妮亚挥了挥手
“好,下午见!” 冬妮亚把头伸了回去顺便拉上了门。
“同学刚来,你怎么就让人家走了!”妈妈推开厨房的推拉门向她喊了一句,油烟机在里面“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冬妮亚一溜烟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顺便急促地回了句:“没事儿!他是我同桌!他不会介意的!”
学校里人已经多了起来,班里几乎坐无缺席,但冬妮亚的位子还是空的。
帆向桌旁冬妮亚的位子瞥了眼,抬起头看了看挂在黑板上面的挂钟。距离上课就差两分钟了。
“看来冬妮亚要迟到了。”他心想。
冬妮亚横穿过校园,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她慌不择乱的从门外横冲直撞地就跑了进来,背在身上的挎包都快飞出去了。差点儿没撞到前排的俩名同学。
她急忙抓紧桌沿不至于真的撞上去。正在和同桌窃窃私语的一个四眼妹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猛地甩过头一脸茫然的盯着她。帆和张秋远远的探着身子注视着冬妮亚。
“sorry!”冬妮亚不好意思的说了声,直径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啊!~呼~幸好~”冬妮亚在座位上坐下,喘了口粗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板上的挂钟。
“你是不是看着秒表来的!怎么这么准时?!”帆笑着问她。
“怎么了?!我又没迟到过!”冬妮亚对他的说法表示不满。
她喘了口气接着说:“今天中午一觉睡到两点十分!差点儿就迟到了!还好我跑得快!”
“这几天,天天范困,估计是快到冬眠的季节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现在是春天!”帆补充了句。
“哦。”冬妮亚意识到。
老师来了同学们一时间都平静了下来,平静的上课。
“啊~催眠课终于下了。”没等老师迈出班门,帆打了个哈欠说完后便慵懒的侧过脸趴在桌子上打起盹儿来。
班里大半的人也都趴在桌上。像没睡醒的羔羊趁着课间这几分中安然而眠。
冬妮亚笔直的坐在那儿,悄然无声地写着她的作业。帆侧过脸眯着眼睛睡着。冬妮亚总觉得他在看自己,感觉怪怪的。她拿起一本英语书翻开顺手扣在了帆的脸上。
“呵呵…”她嫣然一笑。
窗外洁净的天空中,春风吹拂着几朵松软的白云缓缓移动。一架由西向东的客机划过蔚蓝的天空飞往白塔机场。
透过玻璃窗,班里一位秀发披肩的年轻女教师正拿着一本生物书在过道里踱步。聚精会神地为大家详细的讲解着植物的分类。
“这家伙居然真的睡着了!”冬妮亚用藐视的眼神,看了看旁边憨憨入睡的帆小声说。
老师距离他们桌位越来越近。冬妮亚变得着急起来。
“嘿!醒醒!”她扒在帆的头边悄悄叫道并用手晃动着他的胳膊。
“嘿!!快醒醒!!!”冬妮亚把手放在帆的肩膀上剧烈摇晃着。”可帆却睡得正香,没有丝毫反应。
“睡得跟猪一样!”她无可奈何的说。
冬妮亚偷瞄了眼,幸好那个生物老师还在全神贯注的翻着书,大声地给同学们讲解着一大堆不知是那国的罕见的植物名称。
“紫苏、艾叶、兰晔、 含羞草、百岁兰、非洲白鹭花 、……”
不过再有几步就到他们身边了。
见状冬妮亚只好动武了。她老老实实地坐好,抬起胳膊一胳膊肘顶在了帆侧面的肋骨上。
“哦!”帆猛地一惊,直起腰来。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被冬妮亚给了一肘子的肋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揉搓着他模糊的双眼。
帆瞅见老师过来了赶紧镇定下来,装作一切正常。
女教师目不转睛地盯向手里捧着的那本生物书,静悄悄地从帆的身边走过。
冬妮亚见老师过来了顺势低下了头,把眼睛移向桌面上的书本。
她悄悄地扭头瞅了眼已经走离了他们这边的女老师,侧过身自鸣得意的对刚把双手从眼睛上拿下了的帆小声说:“不是我叫你,你就惨了!”
帆晃了晃脑袋清醒了清醒,揉着自己侧面的肋骨含糊地说:“谢谢你啊! ”
“不用谢。”冬妮亚坐好后暗自发笑。
她瞥见帆的桌面上流下一滩口水,而且嘴角上还挂了几丝,她皱着眼睛一副囧样厌恶地说:“额~你好恶心!”
帆也意识到了,赶忙用手指擦干嘴角的口水
“一不小心给睡着了。”他不好意思的说。
“下课了!下课了!嗯~。”冬妮亚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腰绷的直直地,双臂伸向头顶懒洋洋的哼哼道。她发现有人在注视她,赶紧把手臂放了下来。
“我想周末和张秋出去,你说去那儿玩儿好呢?”
“去南湖钓鱼!”帆建议。
“钓鱼啊?掉进去怎么办?!”
“我去捞你。”
“呵呵,好无聊啊~。”显然冬妮亚对钓鱼不感兴趣。
“要不去环形山乘热气球吧!奇迹影院的体验项目。那儿还能考热气球驾驶员资格证呢!”帆兴致勃勃地说。
“好玩吗?”
“当然了。”
“哦,我考虑考虑。”她扭过头想着。
“冬妮亚!”帆瞅了她一眼忽然叫道。
“干嘛!?”冬妮亚坐正身子问。
“你不是说你想要一只小狗吗?我家邻居的大狗生下三只小狗!”帆慢条丝缕的说。
“真的!?漂亮吗?”帆的话顿时让冬妮亚变得兴趣盎然起来。
“挺漂亮的!”
帆顿了下又说:“不过你得自己去看才行!我说了又不算。”帆的语气十分肯定。
“ok!放学我跟你走。”冬妮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帆,思索了片刻后乐呵呵地回复道。
作为同桌,他们的谈话总是那么风趣幽默、轻松愉快。帆觉的冬妮亚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冬妮亚和帆相随走在放学的路上,放眼望去街道上到都处是身穿校服的中学生。
春夏季节,天长夜短。火红的太阳高挂于西山之上,阳光依旧耀眼如初。
“阿姨,我想要这只行吗?”冬妮亚蹲在一条个头不大的狗妈妈身旁,轻声细语地向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询问并征求其意见。娇小而纤细的手不住的抚摸着一只棕黄铯的毛茸茸地幼崽。
“行啊!”阿姨站在一旁平易近人地说。
“三只都是要给人吗?”冬妮亚瞅了瞅另外两只在狗妈妈身边打转的小狗抬起头问道。
“是啊。阿姨家有大狗就够了。”她弯下腰,手掌大幅度地摸着那只大狗的头。
大狗乖乖儿的坐着对此毫不介意,只顾低头照料并巡视着它那三个活蹦乱跳的狗宝宝。
一只淘气的小狗在妈妈屁股后面追逐着那条来回摆动的大尾巴扑来扑去。
“可怜的狗妈妈(╯﹏╰)。”冬妮亚露出一副怜悯的面孔弱弱地说。
“那我就要这只了!”当她顺手抱起那只棕黄铯的小狗时,脸上随即绽放出欣喜而又迷人的笑容。
“好。”阿姨同样以笑脸向视说。
帆蹲在一旁挑逗着另一只小狗,小狗抱住帆的一根手指,用它小小的|乳|牙啃个不停。
“阿姨再见!阿姨再见!”他俩出了门和阿姨客气道。
“再见!有空来玩!”
冬妮亚边走边怜爱地抚摸着怀里的萌宠。
“它好萌啊!简直萌爆了!”冬妮亚对帆犯愣似的说道。
帆翻了个大大滴白眼摆出一副无奈的面孔轻蔑地说:“夸张!”
冬妮亚把小狗放进她那个像小纸盒一样小的只能放进一只电灯泡的超级小车筐里。小狗被结结实实的卡在里面一动不动。
“冬妮亚,你的车筐好小啊!”帆别扭的看着冬妮亚小轮自行车上的车筐说。
“我走喽!再见!”冬妮亚给了帆一个甜甜的笑脸,骑车沿路而去。
“冬妮亚!路上小心!”帆远远地喊道。
“知道了!”冬妮亚向后摆了摆手。
炊烟四起、 百鸟归林 、美丽的云霞、可爱的黄昏、还有冬妮亚渐渐远去的娇小的身影。
帆站在那儿痴痴地远望着她朦胧的背影。此刻,定格的画面,转眼而逝的流光,在挥之不去的记忆里永久珍藏。
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
“妈!你管管他!”冬妮亚五岁的弟弟追着小狗在客厅里乱跑,她拦都拦不住。
“你让让他。”从大卧室虚掩着的房门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嗯~哼!!!”冬妮亚气愤地用脚使劲儿跺地。
深夜里,城市安静了下来,居民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
家人都睡了,冬妮亚穿着睡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静静地做着功课,小狗蜷缩在椅子下面昏昏欲睡。
窗外明月高照,疏星点点。
第一部分 第四章 奇迹影院
海的尽头漂荡着一只荒诞而奇幻的瓶子。瓶子里面,有一个奇异的世界。有一天,少年少女骑着飞猪从天而降~
第四章
奇迹影院
明媚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城市,一缕缕光芒甜蜜的亲吻着人们的脸庞。这座奇妙的城市仿佛永远都是阳光普照、万里无云、蓝天相衬。
一座盘路山上行驶着一辆辆的小汽车,沿着公路环山而上。到达山顶的平台之上,乘坐热气球前往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奇迹影院。
“奇迹影院是由最富盛名的、杰出的工业建筑师坦博亲自设计并建造而成。如同传说中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一般,屹立在城市的上空,自成一景。”
“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前往奇迹影院参观游览。”不知那儿的广播了,介绍个不停。
盘路山周围围绕着一条像护城河似的宽阔的河流。一座大桥横架在河面上,与盘山公路相连接。
冬妮亚和张秋、还有茉莉乘坐一辆小汽车驶过平稳的大桥,光滑如镜的河面上映有大桥和汽车清晰的倒影。
汽车沿着环山路一直向上而去。
公路靠石壁的一侧长满了绿茵茵的灌木,岩壁上爬着一片又一片湿嗒嗒的苔藓和其他不认识的藻类植物。
一个五彩斑斓的热气球从他们车顶上方飘过。站在吊匡里的人个个像发疯了似的欢呼雀跃。有一个人由于激动过头从吊篮里掉了下去,栽进了下面的环山河里溅起几朵美丽的水花。
冬妮亚坐在汽车后座靠窗户边上,她打开身上的挎包给张秋和另一个同伴看她带的相机和望远镜。
“我带了相机和望远镜。”冬妮亚声音很轻柔地说。她从挎包里取出相机和望远镜递给张秋和茉莉。
“你爸爸给你买的?”张秋手里拿着望远镜向窗户外边望去随口问道。
“不是,我自己攒零花钱买的。”冬妮亚慢吞吞的说着。
车已经行驶到山的很高处了,从路旁的矮矮的铁栅栏向外眺望,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城市的景色。
一个巨大的、上面画着一只猫头鹰的热气球从她们正上方飘了下来。山壁的石缝中斜着长出一棵枝叶嫩绿的松树,细的树干上还落了两只小鸟。汽车从松树下面驶过,拐过最后一道弯,她们到达目的地了。
晴朗的天气仅有几丝柔弱的风。远远的天空,几处迷雾濛濛。
“乘坐热气球前往奇迹影院,是奇迹影院官方与热气球俱乐部合作的一项旅游及体验项目。”山崖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
“今天的天气多么适合乘坐热气球啊!大家快上吊篮,下午会有三四级的东南风,在起风前我们要至少送五批旅客安全抵达奇迹影院。”
冬妮亚们刚下车,就听见一名一身军绿色服装戴着血红色鸭舌帽,长相很帅气的热气球飞行员用他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提醒并招呼旅客。棱角分明地脖子上还用细绳挂着热气球飞行员证,胸前的方形口袋里装着一个泛着油黑亮光的对讲机。
冬妮亚东张西望的瞧着四周。山顶平台上面种植着块状的草坪,前面几个巨大的、把气囊充的鼓鼓的热气球牢牢地用粗笨的缆绳固定在平台地面的铁环上,充满气体的气囊在空中轻轻摇晃。
几名工作人员把大多数还未充气的热气球的气囊平整的摊在平台的草地上,摊开的气囊就像一顶圆圆地降落伞。
其他人正用电扇给空瘪的气囊充气。还有一些充好气的气囊用网绳网着放在接近岩壁的地方防止飞掉。
已经乘坐热气球从平坦悬崖起飞的人们,站在吊篮里满心欢喜地向平台上的人群挥手致意。整个平台上到处都充斥着热气球醒目而缤纷的色彩,令人赏心悦目。
冬妮亚和张秋、茉莉,从摊开的气囊空隙之间绕到那些已经用风扇充好气的热气球的吊篮旁边。
一个满脸胡子的叔叔使劲拉了把点火器,一股熊熊的火舌消失在热气球丰满地气囊里。冬妮亚们站在那儿瞪大眼睛新奇的瞧着。
“叔叔~,叔叔~,”冬妮亚踮起脚亲切地叫道。长着满脸毛绒绒的胡子的叔叔正忙着检查灭火器,没功夫搭理她。
“叔叔~!叔叔~!这里!这里!”冬妮亚无奈又急促的继续叫道。一只手挥动着,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断地指向自己。她以为人太多,自己又矮,叔叔看不见她。样子十分滑稽。
一旁的张秋直笑,“你把人家当瞎子了啊!?”她满脸笑容的凑到冬妮亚的耳边上低声说。
“没有!”冬妮亚瞥了她一眼。
“啊!?怎么了?”那个男人才发觉有个小姑娘在和他说话。
“我们能坐这个热气球吗?”冬妮亚非常礼貌地询问道。
男人紧锁着眉头:“当然可以!我已经检查过点火器、吊篮和灭火器了。”
他继续说道:“没什么问题了,想乘坐的话现在就可以。对了你们登记了吗?”男人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啊~!还要登记啊?”冬妮亚矫情的嘟囔道。
“到那边!”她们顺着叔叔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面大大的遮阳篷下,一个长长的办公桌被簇拥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里面身穿制服的两名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处理着一张又一张的登记表格。
一个个热气球陆续从山顶的平台起飞,从平坦地悬崖上飞向奇迹影院的方向。
“嘿!冬妮亚!”冬妮亚刚从登记表格的拥挤的人群里钻了出来,就听见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叫她。冬妮亚转过头看见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帆十分意外地问道。
“我和张秋她们来玩儿。不是你那天推荐的吗。你呢?”她喃喃地说。
“我啊?我想考取一个热气球飞行员资格证。我每个周末都来!”
“没听你说过。”冬妮亚低下头掰着手指说道。
帆迟疑了一会儿又说:“一会儿乘热气球的时候,要不一起吧!行吗?”帆莫名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
“嗯~~~。可是~~!”冬妮亚思索着各种借口磨叽着。
“我会驾驶热气球你不要看一下吗?”帆温柔地说。
“真的!?”冬妮亚含糊不清的问了句。低下头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张秋和茉莉也从人群中挤出来了。
“那我问一下她们。”冬妮亚的余光瞟见了张秋和茉莉,善解人意地对帆说。
“嗨,帆!”张秋看见帆后很客气的主动和他打招呼。
“嗨!”帆向走过来的张秋挥挥手。
冬妮亚扭过头瞅了眼走过来的张秋说:“帆会驾驶热气球,我们一会乘热气球要不和他一起吧!”
“真的啊!”她把目光移向帆的脸上,帆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啊!一起吧!顺便教教我。”张秋对此表现的过于热切,冬妮亚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哦~好吧!那就走吧。”冬妮亚轻描淡写地说。
刚走出几步路。冬妮亚就忽然问帆说:“等等,你还没登记吧?”
“早登记了,昨天就登记了。”帆平静地答道。
“那你昨天~,”冬妮亚正想问他为什么昨天不来,可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算了我还不问了。”她边走边自顾自地喃喃而语。
他们一起来到平台的最前端。“我们乘坐那个有种田园气息的热气球吧!”冬妮亚昂起头手指着一个上面绘画着农场和麦田的飘浮在空中的气囊兴致盎然地说。底部的吊篮被固定在平台地面的绳索牵引着。
张秋和茉莉都同意说:“好!就坐那个吧。”
他们手里拿着登记表格时工作人员派发给他们的乘热气球牌,和前面一批准备上吊篮的人群攒在了一起。
终于,冬妮亚们乘坐的热气球在飞行员叔叔的熟练操纵下起飞了。热气球带着他们缓缓地升向天空。
“嗨~!嗨~!嗨~!”帆站在吊篮里挥动着手臂向地面的人群欢呼着。平台上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注视着头顶渐渐升高的斑斓的热气球。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