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田园怒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好自己跟田馨就行了!”
“还是你觉得田馨对你而言,是个羞耻的负担?”阿川边点菸,边往田园的伤口戳。
“你闭嘴!”田园用力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阿川的话,刺中长久以来她一直当作没看见的事实,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有时候,她真的很恨田馨,所以现在她无法说出任何反驳阿川的话,只能夹著尾巴逃。
“逃避有用吗?”阿川淡淡的一句话成功阻止了田园踏出的步伐,“你已经逃了这么多年,该是你面对的时候了。”面对到底是怕田馨被伤害,还是伯自己被人用异样眼光去审视,所以,才会选择远离人群、远离爱情。
“上车吧。”阿川对扶著车门、脸上青红交错的田园勾勾手指头,“再不去买东西回家,田馨会以为我们吵到把对方砍死了。”
凝著脸,田园不发一语的上了车。
“不管最後你的选择是什么,我、田馨都会支持你。只是,我们希望,你所有的决定,都是在你认真的仔细想过後的结论。还有,以男人的眼光来看,我觉得,孟德这个人不错,你可以好好考虑跟他在一起的未来。”语重心长的说完,阿川油门一踩,就往大卖场的方向直直前进。
在这之後,阿川没再多说一句话。
其实,田园很聪明,只不过有时候,下意识会去躲避极有可能伤害自己的事情;可能是因为母亲死後那段时间的影响,一连串的事情,让她冲击太大,而且,那些事情所带来的情绪,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怎么可能独自就能消化的完。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田园已经很习惯将很多感觉深埋在心中了,她不是没感觉,只是选择当作那些感觉不存在。
所以,他只是需要提点她一下,剩下的,她自己会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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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的气氛,非常的诡谲。
田园从跟阿川出去回来後,脸色就一直很凝重,不过,她的嘴巴又像蚌壳一样的紧,孟德试著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只是静静的摇摇头。
孟德也尝试私底下问阿川,不过,阿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一个答案也没给,这让他觉得有些闷。
而田馨,则是不停的在田园的耳根子旁,一直说著孟德有多好,孟德有多乖,但是,一整个晚上,都没见田园的表情有任何的变化,
她就只是默默的吃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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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一点。”田馨不放心的叮咛田园。
这顿晚餐,大家吃得意兴阑珊,孟德跟田馨一搭一唱的,仍然不能把气氛炒热。到最後,大家也都沉默了下来,然後,晚餐,就这么结束了。
“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田馨在田园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嗯。”田园点点头。“拜。”
“好好照顾她。”田馨看田园这样,不放心的对孟德说。
“我会的。”
田馨依在阿川的怀里,不舍的看著车子驶离。“你刚刚跟她说了些什么?”女儿的转变,从跟阿川出门回来後开始,那么,阿川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阿川搂著她的肩膀,“只是让她开始去正视一些问题罢了。”
田馨担心的回头看他。“你觉得……她自己会想通吗?”
“我不知道。”阿川答得很乾脆,“但是,我们总要试一试对吧?总不能看她一辈子都背负著这个心结到死。”
“也对。”田馨再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当初自己所做的决定,多多少少还是伤害到了女儿,可是,她从没後悔过,也因此,她才会对女儿如此愧疚。
“回家吧,天凉了。”看田馨穿得如此单薄,阿川体贴的揽著她进屋。
“嗯。”田馨对他疲倦的笑了笑,“我真的希望园园能遇到一个像你对我一样好的伴侣。”这是她最由衷的希望。
“放心。”阿川在她发心印下安抚的一吻。“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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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啊?”孟德推开大楼楼顶的大门,让他担心的找了老半天的人儿,正手拿著一根点著的仙女棒,趴在围墙边望著远方。
孟德和田园一前一後进入家门,可是先进门的孟德在一转身後发现,原本应该跟在他後面的田园,一眨眼就不见了。
孟德原本以为田园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进了门,可是他找遍了整间屋子,就是找不到田园;慌张的他,急中生智,拿起对讲机拨给楼下的管理员,问他们田园进来之後,有没有再出去过。还好,管理员给了他一个心安的答案--田园上顶楼去了。
孟德挂上对讲机後,急急忙忙的也上了楼。楼顶的大门一推开,看到的就是现在这个景象。
“有事?”田园连头都懒得回,反正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了。
“没事,只不过找你找得要死。”孟德没好气的说。
田园斜眼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给我一根。”孟德看田园把手上那根烧完的仙女棒随手往脚下一扔,然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仙女棒,准备再抽一根出来点,让他也想一起玩。
田园递给他一根,两人就著打火机的火焰,点燃了仙女棒。
仙女棒的火花,在夜色里看起来特别的美,他们两人面对面蹲著,著迷的看著火花,然後一根又一根的接著点,直到烧完了整包仙女棒。
孟德看著最後一点火花消失後,回过神,站起身,甩甩有些发麻的双腿,田园则是随便找了一个空旷乾净的地方,随性的席地而坐。
“今晚月亮好美。”孟德顺著田园的视线抬头看,一轮明月高挂在夜空。
“你该不会是要我摘给你吧?”田园一脸惊恐的问。
“很好,开得起玩笑了是吧?”孟德没好气的捏住她的脸颊,“从现在开始,你恢复正常了吗?”
“我本来就很正常。”田园拍掉孟德作怪的大手,还顺便送他一个鬼脸。
“那好。”孟德学她一样随性的坐在地上,“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了?就从今天晚上的事情说起吧。”
“你是不是吃到阿川的口水啦?”又是谈谈!怎么每个人都要跟她“谈谈”!
“少给我顾左右而言它。”孟德不客气的弹了弹她的额头,“快点!”不理会田园吃痛的怒视,孟德催促著。
反正今天他是吃了秤铊铁了心,在还没听到田园说老实话之前,他是不会心软的。
“有什么好说的。”田园摸著额头,语气开始显得冷漠。
她知道自己该开始学会怎么开诚布公,也要开始学习依赖这门课程,只是,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自己那种别扭的个性,也不是说改就能改得过来的。
“快说。”孟德索性起身蹲到田园面前,捏著她高挺的小鼻子不放,如果要用刑她才会说的话,那今天他绝不会手软的。
“又没什么。”田园拉开孟德今天不断犯上的大手,狠狠的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哼,凭她的身手,要是没有她的同意,孟德近得了她身吗?
孟德突然想起gigi曾说过的话,关於田园是个“侠女”的事,於是,乖乖地,他将想再度伸出作乱的狼爪慢慢收了回来。
田园看著孟德的举动,虽然想笑,却笑不出来。没办法,今天一整晚的心情都很乱,让她连嘴角稍微弯一下都有些无力。
孟德坐回原位,然後温柔的将田园揽靠在自己身上。
他们不发一语的静静坐在那,看著夜空,彼此依偎著。
也许是因为气氛,也许是因为看不到孟德的脸,田园终於有勇气开始吐露心声。
“你觉得……我把田馨藏起来的做法,是因为,我认为她是我的耻辱吗?”田园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只是平淡的诉说出一切。
“你自己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孟德想了想说。
“有啊。”田园苦笑,“不过答案太丑陋,丑陋到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
“真惨。”孟德揉揉她的头发。
“天哪,我真是不孝女。”田园唉叹著用双手蒙住脸,“田馨自己找到了阳光,也很努力的去面对阳光,结果我却一直想把她往黑暗中拉去,把她藏起来,美其名是为了她好,实际上却是因为我的自私,还有那些俗不可耐的普世社会价值观。”
“真不简单。”听了田园的一席话,孟德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第一次见到忏悔的人说话那么溜。”普世社会价值观?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
“你很烦号ヘ!”被孟德笑得有点恼羞成怒,田园一巴掌把孟德的大脑袋给拍开。
孟德躲开田园挥过来的小手,顺势将她往怀里带,田园没料到孟德会来这一招,让她吃惊之余,重心有点不稳,正好给了孟德机会偷香。
孟德饥渴的吸吮田园的丰唇,今天晚上他实在吻得不够过瘾。没办法,他已经好几天没办法碰田园,只能先用热吻解解渴。
“不分手了厚?”孟德微喘著气,抵著田园的唇,小心翼翼的问。
田园诱惑的轻咬了他一口,然後露出招牌的恶作剧微笑。
“再说喽。”田园故意不给他答案,谁叫他今天晚上要跟田馨一搭一唱的。让孟德紧张一下,就算是她小小的报复吧。
不过,在隔了将近一星期之後的晚上,孟德终於又可以将自己的东西光明大的搬进田园房间里,也可以安安心心的抱著美人入睡。
和好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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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正是适合算帐的好日子。
“小田田!你是什么意思?!”阿崔气急败坏的推开画廊大门,人还没进到办公室,拔尖的嗓音就在展示大厅那穷嚷嚷。
“你找田园?”凯莉皱著眉头,看著一把推开她办公室大门的阿崔。
“废话!”阿崔不爽的重重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气死了!今天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小田田的人,他今天非要把她挖出来,好去解决她留下来的烂摊子。
“她不在这。”凯莉克制自己想要拿菸灰缸砸人的冲动,冷冷的说。
“什么?!”阿崔跳了起来,“她不在家,也下在这,手机也不通,那她到底去哪了?”
“她做了什么?”凯莉发现一向注重形象的阿崔,居然没注意到自己的眉毛画得两边高低不一样,还非常明显,可见田园做的事情非常大条。
念头这么一转,凯莉的心情也变好了。她面带微笑,慵懒的往椅背上靠,等著看好戏。
“她做了什么?你问她做了什么?!”阿崔的情绪开始呈现歇斯底里状态,“人家明明就跟她说过的,那个帅哥要帮人家打点好,结果咧?她给人家跑去消失!”
阿崔一边咬著手指头,一边在凯莉的办公室来来回回的走。
“帅哥?什么帅哥?”
“就是人家最近看上的一个帅哥嘛!而且唷,人家一看到他就知道他跟我是同类人,天知道人家人家有多么的兴奋哪!”多难得的极品男啊。“人家我就主动过去跟他聊天啊,刚好他新买了房子要装潢,人家就想说请小田田帮忙,酱子人家也可以有很多机会接近他啊……”话说到这,阿崔的眼睛开始泪蒙蒙。
“结果小田田之前明明答应我了,可是,昨天却放人家鸽子,害人家我很不好意思,都不知道怎么跟那个帅哥交代。”最重要的是,以後他怎么跟那个帅哥继续发展啊?小田田那个死小孩,真是害人不浅哪!
“所以你才要找她?”凯莉不怀好意的笑著。
“嗯。”阿崔嘟著嘴点点头。
“那可真不巧了。”凯莉摊摊双手,“她刚刚才上高速公路耶。”
“什么?她去哪啊?”阿崔激动的抓住桌沿。
“听说她男朋友的大哥今天订婚,她男朋友把她拖去参加订婚宴了。”凯莉故做一脸惋惜的摇摇头。“对了,她好像有话要我转告你。”凯莉翻著她桌上的记事本。
“啊,在这里。”凯莉把田园留言的那一页给撕了下来後,大声的念著:“给阿崔--如果你是为了周姓帅哥的case来找我,很抱歉,老娘我不想干,至於原因嘛,因为我对你很不爽,至於是不爽什么事呢?那就请你自个儿好好想想--以上,就是田大小姐的留言。”
阿崔等凯莉念完,-把抢过小纸条,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多遍。
“她什么时候回来?”阿崔的脸色变得铁青,脸部表情更是狰狞得像是从地狱来的阿修罗。
“不知道。”凯莉答得很乾脆,“因为她要从台北直接搭飞机去日本玩,归期不定。”
晴天的一道霹雳,劈得阿崔张大了嘴,当场化作石像一尊。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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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还是不要进去好了。”光想到里面的阵仗,田园就起了退缩之意,往前的步伐忍不住停了下来。
“拜托!”孟德头大的看著眼前第n决定住不动的人儿,“我家的人都没有吃人的嗜好,你可以放心。”
田园瞪了他一眼。“这笑话很难笑。”
“走啦。”孟德双手撑在田园的肩膀,想要把她往前推,“再不进去,我们都要迟到了。”
“可是这样子好奇怪喔。”田园一转身,闪开了那双大手。“我又不认识你家的人,突然这样来,很不礼貌耶。”
“拜托!那天是你自己答应我妈要来的。”孟德环著双臂,无奈的说:“还是你要她请才肯进去?”
孟德作势掏出手机,准备拨给母亲,田园冲过去,一把把他的手机抢过来。
“好啦,我进去啦。”她嘟著嘴,一脸的不情愿。“j臣。”要是让曹妈妈出来带她进去的话,她保证,今晚她会比订婚的主角还出锋头。
“走吧,再不进去,等一下进去的人少了,大家反而会更注意你。”勾著她的粉臂,孟德耐心的哄著。
田园不情愿的点点头,然後任由孟德半拉半拖的进到宴客厅里。
“唉呀,小园啊,你们终於来啦!”他们才刚踏进去,在里头等了老半天的方月琴马上眼尖的发现他们,然後一路兴奋大声嚷嚷的跑到他们身边,这样的举动,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田园脸上挂著笑,手,则是不动声色的用力捏了孟德的大腿一把。
孟德吃痛的低呼一声,可是脸上的表情硬是没有变。
“儿子,你怎么啦?”孟德低呼的声音虽小,可还是给方月琴听见了。
“没啊。”孟德给母亲安抚的一笑,
“喔。”方月琴意思意思问完,随即热络的看向田园。“唉呀,我等你好久了。过来,我带你去认识我们家的人,”
也不等田园点头,她牵起田园的手,就把她往有亲戚坐的那几桌挤过去。
田园回头抛给孟德一个求救的目光,孟德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事实上,他巴不得全部的亲戚都认识田园,这样不管她走到哪,都会有人帮他看住她。
“你、完、了。”狠狠的用嘴形抛下这三个字,田园也只能认命的跟著方月琴,在亲戚堆里冲锋陷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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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采取西式自肋餐的方式,因为请的大多是最常往来的亲戚朋友,大家几乎彼此认识:要大家固定坐在一桌,有点太制式化了,用自肋式的,没有固定座位,想跟谁说话都行,也方便大家自由交流。
孟德站在取餐区里,目光在菜色之间梭巡,想帮宝贝女朋友找些她喜欢吃的东西。从刚刚被他娘亲拖走後,小园就一直在各桌之间周旋,忙著认识他家那一大票的亲戚朋友,连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有。
“不错嘛。”一只大手拍上他的肩膀,“看样子你快搞定那家伙了。”
孟德回头一看,是大表哥王显要。
“那家伙?你说是谁啊?”回过头,他继续夹菜。
“田园啊。”王显要端著盘子,眼睛找著他认为可以吃的食物,“那家伙那么泼辣,亏你还能搞得定,花了你不少心思吧?”
“没啊,我就顺其自然而已。”
“少假。”王显要哼了哼,“阿杰跟我说你去找过他。”
“大嘴巴。”孟德咕哝,“没有职业道德。”
“我是他堂哥,也是他老板,关於这些业务上的事情,他当然要跟我报告。”王显要理所当然的说著。
“不会吧?”孟德吃惊的看著他,“连他那你也参了一脚?”
阿杰开的是徵信社耶!表哥也太猛了吧?
“他缺钱要我资助,而我看好徵信社的远景。”
意思就是,他看好阿杰的徵信社会赚钱,而有钱赚的事情,他一向不会放过。
“喔。”唉,有时候照顾自己人也不见得就会比较保险,相反的,反而会有泄露出去的风险,
“原来这些年我都错看你了。”王显要语意深长的说。
从知道孟德请阿杰办的事情之後,王显要就对这个小表弟起了疑心,因此,他透过一些关系,查了有关小表弟的一些银行资金往来,这才发现,家族里面,最会耍心机的,不是他,也不是小表弟的两个哥哥。
反而是眼前这个,家族里公认最老实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知道大表哥可能发现了什么,不过孟德决定装死到底。
“麦森、联美、迪洛斯,这三家公司你听过吧?”两家专门做电讯的公司,一家专门往航太方面发展的公司。
“喔……大概听过,这三家都是最近表现不错的电子公司,不是吗?”孟德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对呀。”死小孩,打算装死到底是吗?“跟你说,我发现了一件关於这三家公司有趣的事。”
“什么事?”孟德硬著头皮问。
“这三家公司,表面上看起来不相千,事实上,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地方。”王显要顿了顿。
“都是电子业?”这话白痴到连孟德都想扁自己。
“不。”豺狼露出牙齿,诡异的一笑,“他们有个共同的老板,一个名字叫--kenny曹的家伙。”
“是喔。”孟德努力装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记得……kenny好像是你的英文名字,对吧?”
“对啊。”孟德僵笑。
“连姓也跟你一样,该不会是同一人吧?”王显要摸著下巴,笑容带著些不怀好意。
“哈哈。”孟德乾笑两声,“还真巧啊。”
“好啦。”王显要拍拍小表弟的肩膀,“我老妈叫我帮她拿些吃的,我已经拿太久了,再不过去,又要被她念到臭头。”王显要突然换个话题,因为他决定先放过小表弟一马,反正来日方长,要怎么下去搅和,等他有空再说喽。
孟德松了一口气的点点头。糗了,小辫子被抓到了。
这下可好,他得想个法子为自己解套:不过,眼下,他得先去给田园送点吃的,不然今晚他极有可能横尸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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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就是那里,好舒服!”田园慵懒的趴在床上,享受孟德的按摩服务。
没办法,今天一整晚她都被方月琴拖著到处跑。人是认识了一堆,话也讲了一堆,到最後,她笑得连脸都僵了,脚也站得酸死了,整个晚上,她的屁股都没碰到过椅子,等到喜宴结束,她有种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且,她几次经过取餐区,上面精致的美食在在诱惑著她的味蕾和肚皮,可是又不好意思要方月琴让她去吃点东西;整个晚上,她几乎连口水都没喝到,还好後来曹孟德还算机灵,知道要捧上佳肴让她享用,不然今晚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啊……那里再用力一点啦。”田园不客气的指挥著。
“这样行不行?”孟德好脾气的间,手上的力道再加重了些。
“嗯,这还差不多。”好舒服喔,舒服得让人好想睡。
“怎么样?我家的人不会吃人吧?”趁著田园的精神开始涣散,孟德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嗯……”是不会。那票长辈还送了一堆礼物给她,其中孟德的奶奶送了她一只看起来就很贵很贵的那种碧玉镯子;孟德的姑姑则送了她一个钻石别针:其他人也不遑多让,随手褪下来送她的,不是金戒指就是金链子,金光闪闪,剌得她眼睛都快张不开了。妈呀,有钱人出手真阔绰。“你奶奶跟你姑姑送的礼物太贵重了啦,你能不能帮我退还给她们?”
“不行耶。”孟德停了手,“那是她们送给你的,如果我帮你拿去还给她们,一定会被骂。”
“唉唷,可是我没道理收那么贵重的东西啊。还有你那些亲戚送的,我也想全部一起退。”想到梳妆台上的那堆东西,她就头皮发麻。算她没见过世面好了,反正她就是不想拎著那堆东西走。
“那是因为她们喜欢你,才会送你见面礼,你要是退回去,会让她们觉得没面子,也会觉得你没礼貌。”孟德好声好气的哄著快要发飙的小女王。
“可是,後天我就要出国了耶,那堆东西你要我装进行李箱,一起带出国哦?”然後让她一直挂心那堆东西,连玩都不能好好玩。
“可以啊。如果你临时旅费花光,还可以拿去变卖,不错唷。”孟德自以为是的开著玩笑,没想到却惨遭女友附送一个大白眼。“喔……不然我帮你带回台中?”
“我一定要拿回家吗?”田园委屈的嘟著小嘴,一脸的不情愿。
“很抱歉。”孟德爱莫能助的看著她。
“可是这样随便收人家礼物好怪喔,我又不是她们的谁。”田园努力在做垂死的挣扎。她真的很不想收那堆礼物,收了,就好像承诺了什么。
“你是她们未来的孙媳妇、三侄媳啊,所以她们会送你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孟德拉开被子的一角,滑坐进去。
“那又不一定!”田园没好气的说。这家伙也太乐观了一点吧?哪有可能每件事都能如人所愿啊?
“不会啊。”孟德开始向田园说著他的百年大计:“我毕业後呢,就先订婚,然後我会看情况在台中找工作。等我工作上轨道了,我们再结婚,这样你就会成为她们的孙媳妇和三侄媳啦。”
“那就是说,你计画我们大概一年後会结婚吗?”
“对啊。”孟德老实的点点头。
“你怎么确定到时候我嫁的人是你啊?”田园给他恶意的一笑。没办法,不吐他槽她嘴巴会痒,“也许你娶的是别人,而我嫁的,也是别人。”
“你想嫁给别人?”孟德跳了起来,“想都别想!”
“世事多变哪。”田园凉凉的说,“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未来会怎样。”
“你喔。”孟德叹了一口气。跟她交往,心脏真的要很强,不然早晚会被她吓死。“你呢,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啊,已经吃过一颗叫“田园”的糖果,要我吃其它的糖,我怕不是淡而无味,就是被酸死,所以啊,还是免了吧。”
简短的比喻,表达出孟德的真心,比起直接对田园表白,这样的话语反而更深入她的心扉。
不过,当孟德看向田园的时候,却没看到她有任何惊喜或娇羞的表情,她反而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紧紧盯著孟德不放。
“怎么了吗?”被她看得有些毛,孟德忍不住开口问。
“嗯……”田园挤眉弄眼的上下打量孟德,好半晌,才开口说话,“我觉得……你最近愈来愈会说话了耶,连刚刚那种话你都说得出来,而且还说得那么顺。你的本性……真的是老实木讷吗?我怎么有种感觉,以前你都是在装啊?”装老实,装木讷。
“哪有啊,你想太多了。”孟德乾笑著安抚田园。
“不,你给我老实招来,你之前是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花心大少?”说是这样说,不过田园手上的鸡皮疙瘩,从没在孟德碰触她的时候起立敬礼,所以孟德应该不是那种烂人,只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孟德有事情在瞒她,“还是其实你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吗?”孟德啼笑皆非的看著她。
“谁知道。”田园环著双臂,把头转开。“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没做过。”一把把闹性子的小女王给拉到自己怀里安抚,“我只不过挂名了几家公司而已,”
“什么意思?”田园舒服的在他怀里磨蹭。老实说,她最爱孟德身上的味道了,那种没有任何外来香味,也没有菸味和酒味的乾净气味。
“就是大学毕业後,有几个同学合夥组了公司,要我投资,我看了他们的企画,觉得可行,刚好我手上有大学四年来玩股票所赚来的资金,於是就把那些资金分散,投入三家公司。然後呢,当完兵後,进了研究所,我陆陆续续把一些研发上的idea给了我那些合夥人,没想到大部分的idea效果还不错,公司上了轨道,所以我也赚了一点钱,就这样。”
“你赚了多少?”田园好奇的问。
“喔……没多少……吧?”老实说,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大概几位数?”孟德愈是不说,愈是勾起田园的好奇心。
“嗯……上次会计师帮我算过,我的净资产好像……有九位数吧?”他不是很注意,反正有会计师在,缴税什么的,都不大需要他关心。
“哇……有钱人耶!”田园惊呼,自己打拼了老久,也才到八位数而已。
“这算是无心插柳吧。”
“这件事,你家里的人知道吗?”听刚刚孟德的语气,似乎没把这件事跟其他人说唷。
“不知道。”孟德答得乾脆,“要是被我哥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要我把那三间公司吃下来,然後扔给我管,我才不要没事找事。”现在有别人在管理公司,他只要负责定期收支票就好,其它都不用管,多好啊。
“话说回来,你们家的事业做得还真大。”孟德家的远流集团,在台湾应该很少有人不知道。
从孟德的祖父开始成立,一开始是以海运起家,渐渐在世界打响知名度;後来孟德的父亲接手,除了更扩大海运的据点外,也开始了陆运和空运的业务;尤其是空运,在那个年代来说,空运才渐渐开始发展,一般人并不看好孟德的父亲--曹谨言--大胆的举动。
可是接下来,台湾为了促进经济发展而展开的一连串建设,对空运的需求也渐渐加大,那时候,当初所有等著看笑话的人,反而对曹谨言的洞烛机先佩服不已。
几年前,孟德的大哥二哥先後进入集团,在他们联手规画下,进军建筑和百货业,也得到亮眼的成绩;最近听说他们好像有意往电子业发展,想必就是在等孟德这个生力军了吧?
“你在想什么?”察觉到田园异常的沉默,孟德有些担心的问。
“你的家族。”她不著痕迹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名副其实的豪门世家。”
“虽然说是这样,不过你今天也看到啦。”孟德轻轻摇晃著田园,“我们家的人,没有人看不起你,不是吗?”
“是啊,”田园承认,“你们家的确没有很多有钱人家那种夸张过头的气焰,不过……”
“不过什么?”孟德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接受我是一回事,他们能接受田馨吗?”这是田园心底最深的忧虑,也因为这样,她才无法对自己和孟德的未来有乐观的定论,“你知道的,尤其现在的狗仔小报横行,一旦你正式进入远流工作,那么,你身边的许多事情都会让他们感兴趣,到时候,田馨的事情,极有可能会曝光。”
田园的语气透露出她的担心。“那种八卦媒体,是不会把田馨的事情说得太好听的。”事实上,他们不把这件事当丑闻来报导就不错了,“她现在的花店是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我不希望那家店因为任何事情就这么毁了。”
“我的家人,我会搞定,这一点,请你相信我;而且,田馨是个好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孟德沉吟了一会,继续说道:“那些媒体,我想要找我麻烦也不大容易吧?我本来就不喜欢出现在公共场合,现在是这样,以後也一样,我早就跟家里的人说好,保持我现在这样的低调就行了。”
“现在,就请你放心的睡吧,明天你跟我妈不是约好了要去泡温泉?”孟德执起田园的小手,轻轻地在上头印下一吻。
“嗯。”田园难得乖巧的点点头。
“乖。”孟德在她发心上亲了亲。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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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毕业了。”盂德在做完伏地挺身後,突然对在床上专心翻杂志的田园这么说。
“喔。”田园敷衍的随口哼了哼,根本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你听不懂吗?”孟德对她的态度有点气结,一屁股坐到田园身边,提高了音量再说一次:“我论文通过了,我要毕业了。”
“下去啦。”田园的反应是把他踹下床,“全身都是汗,还给我坐到床上,脏死了。”
“那个不重要啦!”孟德一跃而趄,“重要的是,我、毕、业、了!”孟德对田园再三强调这件事。
“好好好!”田园安抚的拍拍孟德的脸颊,“这星期我请你吃大餐,看你要去哪里,我全奉陪。”不过就是毕个业嘛,〖奇+书+网〗做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是不懂我的意思是吧?”孟德叹了一口气。
“懂啊。”田园专心的目光没一刻离开过杂志,“你毕业了嘛。”真是长不大的小孩一个,连毕业都可以这么兴奋。
“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毕业之後的计画吗?”
“有吗?”田园歪头想了想,然後给了一个气死人的答案。
“有!”一向好脾气的孟德,快被这个心不在焉的家伙给弄得火山爆发。“就在去年年底,你去日本玩的前两天!”
“是喔。”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田园努力的想了想。“喔。”
“喔什么喔!”孟德脸上开始浮现出暗红的颜色,“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田园撇撇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的。
从一开始,孟德提起他要毕业的事,很自然的,她的记忆就回到了那天晚上;会一直装死,是因为看他面红耳赤、急得蹦蹦跳的样子,真的很好玩。
嗯,她是个邪恶的女人,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举双手赞成。
“你不想吗?”孟德有些著急的问。
“想什么?”
“订婚啊!”
“怪了。”田园伸出小指头,掏掏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时候跟我求过婚啊?我怎么没印象我听过你说:“请你嫁给我吧”这句话?”
“那个……”孟德有些急了。
“连戒指的影子都没有,这么没诚意,随随便便就要我答应,干嘛?我欠你的啊?”头一甩,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翻她的杂志。
“不是……”见田园摆明了不大想理他,孟德慌了。
其实戒指这东西,他老早就买好了,只是他觉得,都老夫老妻了,还搞那种下跪的花招,实在是……好吧,他老实承认,他害羞,行了吧?
孟德红著脸,不大自然的,从衣橱角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