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有些事是不便开口的。”
梁慧双手叉腰，笑着看我好一会儿，才开口：“陪我喝杯咖啡，怎么样？”
没等我反应过来，梁慧揽着我的胳膊往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走去。
※※※
“怎么了，你有事？”我喝了口咖啡。
“这么想也可以。”梁慧冲我笑着。
“说吧，什么事？”我感觉今天梁慧有些怪怪的。
“想和你做笔交易。”梁慧轻挑着眉毛，小嘴嘟气，模样既搞怪有可爱。
“少对我用美人计，这招对付不了正人君子。”其实这话也只不过是给自己壮壮胆气，我猛咽了口吐沫，“我对交易什么的不感兴趣，如果没别的事我可走了。”
“等等。”梁慧见我起身，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怎么不听我说说，或许你会很感兴趣。”
“好啊。”我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你就只能说一句，我要是不感兴趣，立马就走。”
就不信你还能玩出花来，我表情严肃地看着梁慧，其实心里还是很期待她能给我带来惊喜。
“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梁慧的表情很得意。
“好了，你一句已经说完了，我要走了。”
“张宇飞！”梁慧再次把我叫住，虽然声音很低，但可以听出梁慧真的生气了，“虎子的死你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就这事吗？或许两天前还可以，现在我可没兴趣。”我心中料定梁慧绝对是要利用我做什么事，所以我现在对她毫不客气，先占据主动，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知道你在调查虎子死的事情，也知道你对林山和虎子之间的关系有一定了解，但我要说的事情，敢保证你绝对不知道。”
“好啊，我倒真想听听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以前，虎子和林山算得上是合伙人，他俩和其他的几个同乡一起干走私买卖。”说到这里，梁慧便不再说下去，一直看着我。
“有点意思，继续说吧。”
梁慧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摇摇头说：“我说过咱俩是合作，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继续往下说。”
“开什么玩笑，不是现在就想威胁我吧，我可没到非听不可的地步。”我心里一阵好笑，不知道女人的思维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没有威胁你，我说的事和虎子的死有直接关系。你要答应我，我就继续讲下去。”
“你不是在骗我吧？虎子怎么死的你知道？”虽然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很可能是个圈套，但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兴奋起来。
“爱信不信。”梁慧看出我态度的转变，开始主动出击。
“说吧，什么条件？”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当做你先答应了。”梁慧见我要翻脸，马上补充道：“放心，我让你做的事只和我个人有关，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那好吧，如果到时候让我为难，我可是不会去做的。”
“我倒希望自己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梁慧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谈正经的吧。十二年前的一个晚上，林山、虎子还有他们那几个同乡照常出海做买卖。但在这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事，而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于林山几个人后半生命运的改变。”
看来我之前的思路很可能是正确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却不露声色，我故作随意地问道：“那又怎么样？”
“那是一个很精彩刺激的故事。”梁慧脸上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16章
夜晚的海风有些大，一艘被海浪不停拍打着的小货船，摇摇晃晃地前行。
“于哥，这破船行不行？”
“虎子，你就知足吧，就这船还是我苦求刘老头好多天才弄来的。”此时，于林山几个人都聚集在驾驶舱内。
“老董，还要多久？”连于林山自己都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问同一个问题了。
“于哥，快了，不出二十分钟，咱们就应该能够看见。”
“你们几个也准备一下，这次咱们可是把所有家当都扔进去了。”
除了开船的老董和于林山，其他人都应了一声，走出去。大概过了五分钟，虎子又走进了驾驶舱，背后背着一把猎枪，手里拿着两把。
“于哥，这把给你。”虎子将其中一把扔给了于林山，另一把放在了老董的旁边，“于哥，咱们上去看看吧。”
于林山没说话，背起枪，上了甲板。
刚一露头，于林山险些摔倒，多亏虎子在旁边及时扶了一把。海面的风好像比之前更大了一些，于林山的头发被吹得飞舞起来，他眯着眼向远处看了看，一片漆黑。
于林山并没有再次回到驾驶舱，而是扶着护栏，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说来自己也是幸运，若不是刘老头金盆洗手，怎么也轮不上自己插一脚。手表、电子产品虽然比不上走私车那么赚钱，但于林山心里已经很满足，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做这行的材料，刘老头的退出势必导致整个势力的重新划分，别看现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就自己这几个人如果参与进去根本就是炮灰。于林山早已打算好，这次捞上一笔之后，就去做些正经生意，如果干得好利益也绝对不会少，而且安全起码有保证。
“于哥，于哥，前面好像有艘船。”虎子提醒于林山。
于林山听到虎子的话，将头抬起，努力睁大眼睛，好半天，他终于发现前面好像有一艘船。于林山马上回到了驾驶舱，对老董说：“看见前面的船了吗，是不是咱们等得那艘？”
“按照方位来讲，不会有错。”老董查看了当前的位置。
“停船。”于林山命令老董，然后转身对站在身后的虎子说：“去打信号灯。”
信号灯已经打过几分钟，但仍不见对方做出任何回应。
奇）“怎么办？”老董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于林山。
书）于林山此时表情异常严肃，很有可能是出事了，但想到那批货，于林山最终还是狠心咬咬牙，说：“开过去！”
网）“于哥？”老董有些担心。
“叫大家都准备好，注意点儿安全。”于林山说着，也将背在背后的猎枪拿到手中。
此时，于林山已经站在了甲板上，他们的船离那艘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于林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是从那艘船里面传出来的！众人皆是是一惊，互相对望了几眼，面色惊慌。
“于哥，这可怎么办？”年纪最小的六子问。
“一会儿让老董留在船上，其他人跟我过去。”于林山尽力平复紧张的情绪，喉结上下动了几下。
那艘船和自己的破船相比要好不少，等真正靠近的时候，于林山终于看清了船的样子。搭好事先准备的木板，于林山壮着胆子第一个上了船。
四周静极了，甲板上也不见任何人影。于林山回头望过去，老董已经从自己船的驾驶舱里走了出来，守在木板的另一侧，而其他人也站在了他的身后。
在甲板上巡查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人，于林山对众人说：“走，咱们下去看看。”
“六子，你在前面领路。”于林山看了一眼船舱口。
“是，于哥。”六子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将枪背好，提着灯，第一个走进船舱。
“李老三，你守在船舱口。”于林山说完，也跟着六子下去。
船舱里没有开灯，六子提着的灯只能照两三米远，而且光线很昏暗，只能勉强看清路。奇怪！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林山暗自嘀咕，不会是闹鬼了吧。此刻，于林山感觉自己的后背嗖嗖冒凉气。
“于哥，咱们去货仓看看吧。”虎子提议道。
于林山没有说话，环视了一圈身边的几个人，像是在征求意见。
“于哥，这次我先下去，你们在上面等我的消息。”虎子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就不信这次咱们这么倒霉。”
“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感觉不对劲儿赶快逃，咱们是求财，不是玩命！”虎子是于林山最好的兄弟，于林山再三嘱咐着。
“于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虎子没有再作停留，直接进了货仓。
虎子下去之后，于林山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货舱口，谁也不敢发出一丝响声。等了半天，于林山突然听见虎子一声惊呼。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六子甚至举起了枪。
“把枪放下。”于林山虽然声音很低但语气很严厉，伸手亲自将六子手里的枪给压了下去。
“于哥，现在怎么办？”六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怕个屁，再等等，虎子没事。”于林山已经听出虎子的声音只是惊讶，说明他并没遇到危险。
又等了一会儿，货仓口出现了熟悉的灯光，虎子走了上来。
“怎么样？”没等虎子开口，于林山抢先问道。
“于哥，没事，里面没人。”虎子笑笑。
“那你刚才叫什么？”于林山又问。
“刚才不小心踩到一只老鼠。”虎子有些不好意思。
“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咱们的货在吗？”
“货？”虎子先是一愣，随即说：“我看见里面有不少的货箱，咱们的货应该在里面。”
于林山看了看虎子，感觉他没在说谎，但心里总是感觉七上八下的。权衡了很久，于林山下定决心，都走到这步，不如赌他娘的这一把。
“咱们下去取货，然后马上离开。”于林山第一个走进了去。
其他人见于林山已经进了货仓，没有再犹豫，也跟着走了进去。不过，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虎子悄然地退到了最后，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这是怎么回事！”当于林山看清眼前的情景，惊恐而愤怒的大吼。
货舱里，躺着横七竖八的死尸，足足有十几人，全部是眼球突出，面部扭曲，满脸写着恐惧。
哇——六子再也忍受不住，吐了满地的污物。
第17章
“虎子，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于林山转头看着虎子。
桀桀桀，虎子并没说话，只是发出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
“我草，你到底是谁！”六子擦擦嘴角，将手里的枪举了起来，一改平时的胆小懦弱。
“嘿嘿，我只能说你们今天还真是倒霉。”虎子口中发出了不属于他的声音。
“快说，不然我就开抢了！”六子食指微动，似要扣动扳机。
虎子看着六子，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轻蔑。此刻，六子的怒火终于被点燃，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枪口喷出，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但令谁也没想到的是，子弹竟然穿过了虎子的身体，打在了他身后的货箱上。
“你想杀我？”虎子的语气阴冷，盯着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六子。
“我杀死你！我要杀死你！”六子有些失去理智，再次装好子弹。
一枪，两枪，三枪，结果是相同的，子弹穿过了虎子的身体，但虎子毫发未伤。
“唉——看来你真的想杀我。”虎子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想杀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虎子竟然一下子出现在六子的面前，伸手死死地掐住六子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
“救我，救……”
六子的双腿不停地乱蹬，双手死死抓住虎子的手腕。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六子的喊声越来越虚弱，渐渐地，双腿不动了，手臂也耷拉下来。
但虎子显然没有放过的意思，仍旧举着六子，转身看着于林山几个人。
于林山看着眼前的情景，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他不是不想救六子，他知道即使去救，也只不过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扑通一声，虎子终于松开了手，六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脖颈上是一道深紫色。
虎子看都没看地上的六子，转身向于林山走来。
“你想干什么？”于林山问。
此时，于林山身边只剩下癞头一人，而癞头也已经吓得坐在了地上。迫不得已，于林山硬着头皮问虎子，当然这也是因为心里寄存着一丝虎子会放过自己的希望。
“你说呢？”虎子停住脚步，略带戏谑地说。
“不管你是谁，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于林山突然双腿跪地，不停地磕头。
虎子看了于林山很久，说：“中国人还真是没骨气！”
“你，你什么意思？”于林山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虎子。
“没什么意思。”虎子嘿嘿一笑，“你可以去死了！”
虎子伸出手臂向于林山的脖颈伸了过去，速度很慢很慢，仿佛虎子十分喜欢看于林山惊恐的表情。
“不！”于林山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不断地向后退去。
“嘿嘿，像你这样的废物，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虎子满脸写着不屑。
是啊，虎子的一句话点醒了于林山，怎么都是死，干嘛我不和他拼了！想到这里，于林山趁虎子一时没有注意，猛然扑了上去。
“咦？”虎子身体往旁边一侧，闪开了于林山，微微点点头，说：“这还有点儿意思。”
于林山扑空之后，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向舱门口跑去。也许是太过紧张，于林山没留神脚下，被一具尸体绊倒。惶恐之间，于林山甚至没有察觉到，这里原来并没有尸体！
虎子冷哼一声，开口道：“看来，我刚才还真的是太看得起你了。”
于林山没有理会虎子在说什么，想站起来接着跑，但腿却又不争气地发软，再次跌倒。虎子似乎很喜欢看见于林山的狼狈，或许这是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
“跑啊，快跑！”虎子将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跟着于林山。
渐渐地，虎子来到于林山的身后，抬起了自己的右脚，向于林山的背后蹬去！此时，于林山完全没有注意到虎子的动作，仍旧快速地往前爬。
“啊——”虎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于林山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虎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他爬过的那具男尸此时正死死地抓住虎子的脚脖子。
“已然身死，何必再开杀戒。”那具男尸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里有一抹诡异的红色！
“老狗，你竟然还没死。”虎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和你一样，我已经死了。”男尸说。
“哼，既然已经死了，干嘛学我，还要贪恋红尘，何不早去投胎，以解今世之恩怨。”虎子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你我同门一场，我怎能眼见你犯错而袖手旁观呢。”
“既然是同门，难道你不记得师傅的教导，屡次三番地阻挠我完成师傅的遗愿。”
“你做的不是完成师傅的遗愿，你是在叛国！”男尸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叛国？国早就没了，还叛什么国！”虎子冷哼着。
“斗了几十年，想不到到死咱们还要斗。”男尸没有再和虎子辩解，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于林山坐在地上，支撑着地面的双手在不停地发抖。面前的两个人实在是太过诡异，什么死的，活着，于林山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两人双眼里那诡异的红色让他感觉到无限的恐惧，而这种恐惧，直接导致他整个人昏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林山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抬头望了望四周，那具男尸和虎子都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不可能再醒来了，这让于林山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很快，于林山又发现了癞头还傻愣愣地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于林山走到了癞头身边，轻轻踢了他两脚，问：“你怎么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半天，癞头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我也没看清楚，就感觉唰唰地几阵风，那两个人就同时倒在了地上。”
“那咱俩也走吧。”于林山想了想，上前扶起癞头。这时他才注意到癞头的裤子都湿了，这家伙也真是没出息，于林山心里暗笑，不过随即他也想到，自己并不比癞头强多少。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赶快醒来，一切好烟消云散——于林山安慰着自己。
就在于林山和癞头刚走到货仓门口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于林山真得尿了裤子。
“你们俩给我回来！”
第18章
不得不说，这次于林山还是要比癞头强上一些，听到刚才那一声，癞头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唉——”躺在地上的那具男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就你自己过来吧，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是叫我吗？”于林山小心地问着。
“哼，这里除了你，我还能叫谁！”
“哦，好。”于林山小心地向那具男尸走去。
“小兔崽子，你就不能快点儿，我的时间不多了。”那具男尸不耐烦地说。
于林山哪里会听男尸的话，依旧磨磨蹭蹭地走着。但终究距离有限，于林山还是来到了男尸的身边。
“你看见那边那个穿蓝衣的老者吗？”
“看，……看见了。”于林山四处找了找，终于在尸体堆里找到了那个男尸所说的蓝衣老者。
“他的内衣怀里有件东西，你把它拿出来。”
于林山依照男尸的吩咐，走到那个蓝衣老者的身边，在内衣兜里翻了翻。里面除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别无它物。
于林山没敢打开看，拿着它直接回到了男尸的身边，说：“是这个吗？”
“嗯，你把它收好，这件东西至关重要，关乎很多人的性命。”
“这么重要？那你还是不要给我了，我这人爱喝酒，喝完酒就爱胡说。”
“那你就不要再喝酒！”男尸显得很生气，“你别忘了，是我救了你的命。知恩图报，你还是个男人吗？”
“那好，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于林山咬咬牙说。
“这还差不多，你记住，这东西一定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好好的保存。”
“一直放在我这里？”于林山问。
“当然不是，过几十年后，我会亲自去取。”
“几十年？”于林山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这你不用管，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你附耳过来。”
于林山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把耳朵贴在了男尸的嘴边，男尸轻声说了几句，于林山点点头，表示记住。
“你可以走了，记着把你的朋友也带走，他没事。”
于林山知道男尸指得是虎子，他走到虎子的面前，用手指试了试虎子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仍可察觉到，见虎子没事，于林山安心不少。带着些许侥幸，于林山又看了看躺在另一侧的六子，结果发现六子早已死透。虽然和六子的关系比不上和虎子，但六子毕竟是他手下年纪最小的一个，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于林山不免有些感伤。
“那个，我可以把船上的货运走吗？”于林山问。
“可以。”那具男尸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
于林山背起昏迷的虎子，又弄醒了躺在地上的癞头，三人走出了船舱口。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李老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搭在两船间的木板也被收走。还算幸运的是，于林山借的那条破船还停在旁边。
于林山看见自己船上有两条人影在晃动，看上去像老董和李老三。
“李老三！”于林山冲着对面大喊。
“是于哥吗？”对面的李老三回应。
“是，你们两个都过来。”
老董和李老三赶忙把木板架好，上了船。
“于哥，你们没事吧。我在外面听见里面有惨叫，所以就……”李老三上船后，不好意思地向于林山解释。
“什么也别说了。”于林山摇摇头，“跟我进里面搬货，一会儿看见什么都别害怕，只管搬货。”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于林山几个人将货箱全部搬上了自己的船。
“走吧。”于林山看着对面的船，“今天的事谁也别说出去，否则，我不说大家也都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
船在夜色中再次开动，除了老董和昏迷着的虎子，所有人都留在了甲板上，或许是因为大家对今晚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想靠着海风清醒一下。
“于哥，你看！它沉了！”癞头突然指着即将在视线中消失的那艘船。
“回去咱们把货卖了，别再干这行了。”于林山过了很久才开口。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就算是默许。
船开回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泛青，于林山将船交还给刘老头的手下，拉着货离开了码头。
码头上重新恢复了平静。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艘破船的甲板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男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清瘦，眼神里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少女应该不到十三岁，长相极为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你永远不会关注的那种。
“哥，咱们到了吗？”女孩问。
“应该是吧。”男孩的眼神中略带有疑惑，“咱们进城再说。”
男孩拉起女孩的手，朝西走去，清晨的阳光为他们照亮了前方的路，……
※※※
风云多变，刚才天还很晴，现在却下起了雪。于林山打开窗户，将手指伸出窗外，一片雪花飘落在指尖，瞬间融化，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于林山感觉自己的心好久没这么静了，静到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忆当晚发生的事情。把货卖掉后，他们就将赚得钱分掉。这些年，只和虎子稍有联系，至于其余三人，于林山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
那晚，那具男尸告诉了他一个地方，于林山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皮箱。皮箱里面装满了一沓沓的“老人头”，于林山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也正是由于这笔钱，于林山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这些年过得太顺了，或许真得到了还账的时候。于林山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活得够本，但有件事这几天一直困扰着他，他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梁慧要背叛他，现在的一切她还不满足吗？她究竟还想要什么。
张宇飞、梁慧、虎子，这几个人的身影在脑海里盘旋了整个下午，于林山始终没有想明白这几个人的关系，死无所谓，总要死个明白才可以。
于林山正想再点一根烟，突然电话响起。
“喂——”
“于老板，你让我查的事情有发现了。”
第19章
“你是说于林山那晚得了一件东西，而正是由于这件东西，于林山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听梁慧讲完，我总结道。
梁慧点点头，喝了口咖啡，可能是咖啡已经凉了，梁慧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六子、还有虎子都是因为知道了于林山的秘密才被杀得。”我没有理会梁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接着问梁慧。
“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件事，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听起来还真挺好笑，我可不觉得你有魏姑娘那样金子般的心。”
“魏姑娘？”梁慧被我弄糊涂了。
“听不懂算了，我可不认为你完全是出于好心。”
“确实是没安什么好心。”梁慧说得很真诚，这让我感到挺意外，“这次找你只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别人没有关系。我能够猜测到你背后的势力很大，我不想你们再斗下去，我只希望快点儿了结这件事。”
“你们？你指得是我和谁在斗，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继续追问道。
“我爱的人。”梁慧说得很坚定。
“于哥？”
“明知故问。”梁慧无奈地笑笑。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想不通你们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现在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追求那些让自己粉身碎骨的东西。”
“或许得到的越多就渴望的越多，这是不分男女的，是人都一样，真正想脱身时，才发现已经没有回头路。”梁慧说得挺感伤。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停下脚步，何尝不是一种回头。”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感到挺狗血的，连忙补了一句，“那个人有什么吸引你的？”
“想听吗？”梁慧的神色突然变得很调皮。
“你想讲吗？我这人可是很八卦的。”我被梁慧的表情给逗乐了。
“想听咱们就换个地方，这里太没气氛了。”梁慧起身拉着我往出去。
“你还真讲给我听啊？”我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梁慧目光直视着我，“或许，今天是我最后可以倾诉的机会。”
“我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好的倾诉对象？”从小到大我从来没管住过自己的嘴，基本是知道点儿什么事，很快就说出去。
“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心里暗想，不过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了解她背后的那个人，这场游戏我一定要成为赢家。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和我哥们打个招呼。”走出咖啡厅，我突然想起了王通。
“好吧，不过你好快点儿，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梁慧说。
我快步跑回了瑜伽会所，只发现王通的车还停在那，但他和丁茜都不见人影。我拿出手机，拨了王通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晕，这家伙！我心里暗自骂娘，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知道还有正经事吗。
顾不得王通，我又跑回了咖啡厅。
“ok，咱们现在要去哪儿？”我问梁慧。
梁慧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嘲笑了我一句：“这么废物，我看你这体力还不如林山呢。”
“体力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本人擅长的是技巧。”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还好说得比较隐晦，祈祷梁慧别听出来。
“技巧？就你？”梁慧忍不住笑了。
我的脸实在挂不住了，有些恼羞成怒道：“还不快走，这儿太冷了。”
※※※
“老规矩，先上一打啤酒。”梁慧打发了服务生。
“大姐，这才几点啊，咱们就来喝酒。”我抱怨着，“我还没吃晚饭呢。”
“搞没搞错，你还是个男人吗？一顿饭不吃能饿死啊。”
“我不是担心你吗，空腹喝酒对胃不好。”我有些心虚地摸摸头。
……
“来，干杯！”梁慧举起一听啤酒。
“干！”我也拿起了一听，心里暗想，老子今天拼了，还斗不过你个女人。
“你知道我和于林山是怎么认识的吗？”喝了几口啤酒，梁慧打开了话匣子。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有钱，你有貌，他鲜花钻戒的一送，你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梁慧听我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好久，然后才说：“说得也挺对，要不他有钱，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他。”
“有钱真是好，老子有钱就养她七八个，什么娇小可爱的、活泼开朗的、温柔贤惠的，我他妈的统统搜集起来，爽啊！对了，一定不能要太暴力的，找那种纯粹是给自己找个祖宗。”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就凭你？”梁慧摇摇头，“天天想着女人的男人不会有出息。林山可比你强多了。”说到这里，梁慧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黯淡了许多。
“我这人也就是过过嘴瘾，哪敢啊。”刚说完，我竟然禁不住浑身一哆嗦，仿佛看见朱珠拿着一把巨大剪刀向我走来。
由于惊吓过度，我手里的酒一下子溢出不少，有几点溅到了梁慧身上。梁慧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关切地问：“怎么，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叫点儿东西吃。”
“没事，没事。”我赶忙摇头，我暗骂自己最近太窝囊了，朱珠现在人在三亚，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说什么。
梁慧见我没事，接着说：“当初，我和林山认识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有钱人。”
“那怎么可能，你就看于哥那样，脑袋大脖子粗的，走起路来耀武扬威，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可能我还真是不能喝酒，现在脑袋晕晕乎乎，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感觉自己说得不是很明白，我还站起身学着于林山的样子走了两步，逗得梁慧哈哈大笑。梁慧将我拉回座位，笑着说：“瞎说什么啊，林山走路才不是你那个样子呢。当初，林山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身材特别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几岁呢。”
“要是这样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也没几年，怎么就把老公养得和猪头似的。”我继续说着胡话。
“你才是猪头！”梁慧生气地拿着易拉罐使劲地在我脑袋上敲了好几下才住手，“当年，我在一个小饭馆里打工，林山经常去我那里吃饭，后来我们俩就好上了。很长时间，我都以为他只不过是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人到中年仍然一事无成。”
“不是吧，混得这么惨的男人，以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怀疑梁慧也喝多了，满嘴的鬼话。
“那是因为他对我好，在他身边我感觉很安全，很温暖。”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有很严重的恋父情结。”
梁慧白了我一眼，接着说：“后来家里知道了我和林山的事，不管我怎么闹怎么求，就是不同意。后来，我妈对林山说，你要是能拿出四十万我就把女儿嫁给你。”
“说实话，我真不理解给嫁妆的习俗，他妈的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什么女儿是赔钱货，我看生男孩才是赔钱货，老子以后生一打女孩。”我这人就是嘴贱，不爽的时候，总想插一句。
可能梁慧对我的话已经有了免疫力，根本没理会我，继续说：“听了我妈的话，当天林山就不见了，我当时好怕，以为他生气了，他不再要我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林山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把一个大大的皮箱放在我妈的面前。当我妈打开皮箱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里面全是钱！”
梁慧讲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林山当时没说一句话，拉着我就往出走。我们走了好远好远，直到一条小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也就是在那里，林山将一枚好大好漂亮的钻戒戴在了我的手上。”
我看着梁慧正轻轻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心里没有由来地感到有些酸楚。我没敢打扰梁慧的思绪，好半天，才开口问：“那后来怎么会这样？”
“啊？是啊，我也不知道。”梁慧麻木地摇摇头，“我和他就是在这个酒吧认识的。”
“他叫什么名字？”此时，我的酒意全消。
第20章
梁慧抬起头，看了看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来，喝酒。”
“好，喝！”我说着心里暗补了一句，喝死算了。我这个人天生是个急脾气，刚问出点儿眉目，梁慧偏偏又不说，他奶奶的，真是憋死我了。
实在忍不了了，我忽得一下站起身，弄得梁慧一愣，问我：“你干嘛？”
“我上厕所！”
……
还真是一通百通，从洗手间回到座位，我感觉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说说你和那个小白脸的故事吧？”我用很大声才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