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深深吻了她,还将她抱回床上,压在他的身下,正要脱掉她的衣裳时,她却变回了七岁的小脸,睁着无辜的双眼看他,天真地问他:“易行云,你在做什么啊?”
他当场吓醒,心脏肝胆差点同时破裂,就这样一直睁到天亮,不敢再入睡。
目光又偷偷移向窗边的任晓年,她专心地看着计算机,看来毫无困扰,也相当自在,一点警觉也没有……
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煎熬,更不知道他的烦躁惊惧。
她不知道,他就快变成大野狼,想吃掉她这个小红帽!
shit!
从来没想过,一个七岁的小鬼也会把他的生活秩序搞得大乱。
不但家回不得,还得被迫躲在饭店,二十四小时和她一起面对面。
好累,这比连续工作一个月还要累,才三天,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任晓年还沉浸在计算机中,心无旁骛,他却已到了极限。
心烦地扯着头发,他大大吐口气,霍地站起,决定出去走走。
“我要出去一下。”
不行了,他不能再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否则他会疯掉。
“你要去哪里?”她愕然地看着他。
“问那么多干什么?当然是去办我的事。”他冷冷地走向衣柜。
她呆了呆,不明白他为何变得这么凶。
“你怎么了吗?”
“我怎么了吗?”他皱眉反问。
“你……心情不好吗?”她试着问。
“这不关你的事。”
“哦……”她被他的口气刺伤,闭上了嘴巴。
他背对她,脱掉身上的休闲上衣,露出精瘦的裸身,她不敢直视,又忍不住迷恋地以眼尾偷窥。
易行云的身材削瘦但结实,高挑腿长,整个人比例俊挺优雅,搭上他犀冷清俊的脸庞,自成一股菁英熟男的魅力。
她的心怦怦然,目光从他线条迷人的肩胛肌理移向他的右臂,看见伤口,倏地一怔。
“你今天还没有换药吧?易行云,我帮你……”
“不用了,已经好多了。”他拿起衬衫套上,郁闷地道。比起内伤,这种外伤已不算什么了。
“还是要上药啊,枪伤很容易感染……”她担心道。
“我说不用了。”他转过身低喝。
她吓了一跳,呆望着他。
“我的手没事了。”他撇开头,不看她,扣上扣子。
“不然先吃颗神武制的消炎药再出门好?”她不放心,主动从小袋子拿出一颗药丸,再倒杯开水,走向他,“神武的内服药也很有效,他很厉害,我有说过他也是天才吗?他的专长是医学,我们住在一起时,有病痛都靠神武的药……”
神武,神武,听她嘴里一直念着这名字让他更烦,于是他不耐地挥手,发怒大吼:“我就说不要!”
“啊!”她正巧来到他身侧,被这一挥打中了额头,整个人向后摔倒,杯子掉落,而她的手掌直接朝玻璃杯压下,玻璃杯被压碎,玻璃碎片就这么刺进她的掌心。
“唔……”她痛得揪起眉头。
他大惊失色,急忙蹲下身抓起她的手,翻过来一看,脸色刷变。
细白的小掌上被好几块碎玻璃扎进去,血全流了出来。
他看得心如刀割,又气又怜又痛地大骂:“你看看你,谁叫你多事?我就跟你说我不要吃药了……”
“我……”她怔怔看着他,满脸无辜。
好心为他着想,竟然说她多事……
他手忙脚乱地清掉她掌心的玻璃,再急急替她上药,缠上绷带,那把无明火还是无法消除,嘴里仍不停地轻斥:“以后别管大人的事,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
“那还真的是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却给你惹麻烦,都是我的错……”她委屈地低喊,眼眶忍不住泛红。
看她小脸泫然欲泣,他心一紧,气顿时灭了,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他这么一说,她的泪更守不住,成串地滴落。
“人家只是关心你,你却好凶……”
“知道知道,别哭。”那颗颗晶莹泪珠全滴进他心里,重如千斤石。
“也不晓得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一直对我发脾气,我又没惹你……”她哽咽地控诉。
有,你有,就是你惹得我心情乱成一团……
他在心里哀叹,却有苦说不出,不能说出。
“好了,别再哭了……”他被她哭得心好闷好闷,闷得不知如何宣泄。
“我就是想哭,怎样?”她暗暗气苦。
他不知道,他刚刚害她手痛心也痛,臭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爱着他,却又不能说出来。
他不知道,七岁的心根本盛不住二十六岁的感情,不知道满溢的爱被困在七岁的躯壳里有多么痛苦无奈。
他不知道,她多想恢复原貌,站在他面前,大声告诉他,她爱。
“我就是想哭……不可以吗?你这个坏人,关心你不行,想哭也不可以吗?你不要我管你的事,那你也别管我……”她瞪着一双泪眼,一古脑儿地把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够了,我已经够烦了,你就别再哭了!”他脱口怒吼。
她吓住,足足杵了五秒,才大吼回去:“好,那我走,我不烦你。”
吼完,她往大门直冲。
他心急地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放手,我出去你就不会烦了。”她奋力想甩开他。
“你别闹了!给我回来——”他又烦又气又心疼,一把将她扭回来,但力气太大,就这么直接把她摔向沙发。
眼看她就要撞得鼻青脸肿,他惊急抽气,立刻使劲将她拥入怀中,在她摔跌时用自己全身护住她。
她惊喘地蜷缩在他怀中,动也不动。
“怎么样?有没有撞到——”他不顾手肘肩膀的疼痛,撑起上身,俯身询问,但喉咙倏地缩紧,再也无法出声。
因为她正用一双含怨且燃烧着火苗的眼睛盯着他。
这一瞬,他的心和理智几乎要融化了,大脑也失控了,所有的意识被一股邪恶的黑暗蒙蔽,他无法思考,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慢慢地低下头,慢慢地,向她的脸凑近……
她屏住气息,瞳孔瞬间缩小,又惊又慌地看着他的唇向她欺来。
就在他快碰触到她时,昨晚的梦境陡地闪进他脑中,他霍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做着和梦中一样的动作,在想着一样污秽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在对她做什么?又想做什么?
霎时,他吓得全身悚傈冻结,猛地抽身后退,像见鬼了似的瞪着她。
“天哪……我看我真的疯了……完全疯了!”他惊恐地说着,一脸死白地转身冲出房间。
她则恍神地呆坐而起,轻轻按住自己的嘴唇,一颗心狂跳鼓胀。
易行云刚刚……想吻她……
他的眼神与神情,一点也不像把她当成七岁的小孩。
一点都不像……
李明宗匆匆赶到饭店,在饭店地下一楼的酒吧见到易行云时,就发觉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易行云的电话,要他立刻过来,根本不敢耽搁,十万火急地就跑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接到的命令却是——
“你要我把任晓年带走?”他惊呼。
“对,把她带走,愈远愈好。”易行云大口喝着酒,满脸阴鸷。
他不能再把任晓年留在身边,再待下去,肯定会闹出大事。
“为什么?她惹你不高兴了吗?”李明宗不解。
“别问那么多,把她带走就对了,立刻,马上。”他的愤怒中还带着令人不解的惊恐。
“可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李明宗又问。
“什么儿福机构,育幼院,都好,只要能收容她,确定她安全的地方……”他烦乱地道。
“这样好吗?她会愿意吗?”李明宗总觉得任晓年不会想去。
那丫头早熟又有主见,有时他常常会觉得她只是外表像个小孩,其实已是个大人了。
“这件事由不得她,反正你现在就上去把她带走,别再让我见到她。”易行云低吼着。
再见到她,他说不定真的会犯罪!
说不定会真的……成为变态!
“总经理……”李明宗满腹狐疑,究竟任晓年是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让老板气成这样?
“别罗唆,快去。”他暴喝,一拳重重捶在桌面。
“是。”李明宗不敢再多问,急忙上楼去找任晓年。
他则一个人继续在酒吧里猛灌酒,只想快点把那份不该有的欲望浇熄。
对,欲望,他不只是单纯的疼爱任晓年,刚刚想吻她的那一瞬间,他脑中想的,完全是男人想对女人做的事,是一种……
欲望!
拿着酒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他瞪着杯中摇晃的酒液,自我嫌恶又恐栗。
居然……对一个才七岁的小女孩……
该死,他真的是个变态!
易行云一口仰尽杯中酒,喘口气,索性拿起整瓶酒往口中直灌,恨不得用酒精把他体内那种恶心的想法全部清除消毒。
第9章(2)
“易行云,你干嘛一个人在这里猛灌酒?你那个宝贝女呢?她的母亲没来陪你吗?”温欣冷冷的讽刺在一旁响起。
他抬起头,瞪着艳丽成熟的温欣,呆了呆。
“哼,该不会开始觉得小孩很烦了,很后悔吧?”温欣冷笑,心里对他的怨怒一直未消,不只恨他欺骗,还气他连一通解释道歉的电话也没有。
要不是今晚和朋友约在这里谈事情巧遇到他,他似乎已不打算再和她见面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竟敢这样伤她的自尊,现在看你一脸痛苦地喝闷酒,她怎能不趁机好好地讥损他一番。
易行云眯起眼,目光定定望着她的红唇,哑声道:“对……后悔了……很后悔……”
后悔遇见任晓年,后悔将她带回家,后悔和她太亲近……
他真的好后悔。
温欣细眉一挑,幸灾乐祸地挖苦道:“活该,这都是你自找的,你就自己承受后果吧。”
说罢,她噙着嘲弄得意的笑,转身就走。
但易行云却倏地起身抓住她的手,使劲将她拉向他。
“啊?你干什么……唔!”她愕然惊呼,但声音却被他急切的热吻紧紧堵住。
她只挣扎了几秒就情不自禁地回应他,暗暗窃喜,他终究还是忘不了她。
激狂地吸吮舔缠着温欣性感的双唇与舌尖,搂住她玲珑的腰身,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对,这样才对,他喜欢的是成熟的女性,绝不可能是小女孩……不可能……
两人在酒吧的角落吻得难分难舍,好半晌,他在她耳边粗喘低哼:“我们上楼。”
“要订房吗?”她娇喘着。
“我已经订了……”
他说着揽住她,走出酒吧,搭电梯回十二楼的房间,一路上两人的唇仍像吸盘似的紧紧交缠不放。
来到房间外,他们才稍微分开,她气虚媚笑地枕在他肩上,指尖已开始解他的扣子。
他则伸手拿出磁卡,打开了门,才踏进起居室,就听见任晓年生气地大嚷:“我要去找易行云,他在哪里——”
温欣惊愕地顿住手,他却不悦地攒起了双眉,厉声喝斥:“吵死了,你怎么还没走?”
任晓年见到他搂着温欣的腰走进来,顿时瞠目呆住。
他的三分酒意,和温欣微肿的红唇,以及两人亲密的姿态,都说明了他们进门前做了什么,以及进门后想做什么。
“咦?这小女孩怎么会在这里?”温欣奇怪地问。
他没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任晓年一眼,转向李明宗问道:“明宗,我不是叫你立刻带她离开吗?”
“我告诉她了,但她不相信你要把她送走,还一直吵着想见你……”李明宗无奈地回答。
任晓年走到他面前,瞪着他,无法置信地问:“易行云,你真的要赶我走?真的是你叫他把我带走?”
他吸口气,避开她的目光,皱眉道:“对,我觉得很烦,不想再当个小鬼的保姆了,明明和你没任何关系,还发神经把你带在身边,我真的受够了。”
她像被抽了一鞭,小脸发白。
这个男人刚刚才差点吻了她,现在却说这种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转变?突然……不要她了?
“我……有做错什么事吗?”她惶惶不安。
看着她慌乱伤心的脸庞,他胸口紧窒闷烧的火气整个爆燃。
“你没做错,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你这小鬼扯上关系,搞得我生活大乱,不但挨了子弹,还得躲在这里不能回家,我简直自找罪受!你根本不是我的责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冲着她大声狂吼。
她被吓得连退两步,被他话中的厌恶深深刺伤。
原来……他还是很介意她拖累了他,也厌烦她给他带来了麻烦。
那他为何不早说?为何还要假装关心她,并且照顾她?甚至害她错以为他喜欢她……
“你在说什么啊?行云,什么挨子弹?你受伤了吗?”温欣吃惊地问。
“没什么,走,我们进去,明宗,快把她送去儿福机构,再叫机构想办法找到她那位失踪的‘阿姨’”他挥挥手,揽着温欣往卧室走。
“是。”李明宗应了一声,拉起任晓年的手,“走吧,晓年……”
“我不去!”任晓年甩掉他,气愤地道:“我不去什么儿福机构,我又不是儿童,更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如果不是没人要,就回去找你的家人啊,干嘛还赖着行云不放?还,你明明就是个儿童,无论怎么看,你都只是个小孩,一个七岁的小鬼。”温欣勾着易行云的颈子,啐笑道。
“我不是,我……很快就会长大了。”她痛苦地道,眼神望向易行云。
“是啊,很快,只要再等十年!”温欣冷讥。
“不需要十年,只要再等一下……我原本希望……你能等我……易行云……等我长大……”她这话是对着易行云说的。
易行云一怔,心跳漏了一拍。
温欣却噗哧笑道:“哈哈哈……我的天啊,这小丫头喜欢你呢,行云,真是太好笑了,这该不会就是电视上说的什么恋父情结吧?”
“我从没把他当父亲。”她咬着下唇。
“哦?那不然你把他当什么?情人?哈哈……这更好笑了……行云,你听听,这七岁小丫头爱上三十岁的你了,这叫什么?忘年之爱吗?”温欣大声讥笑。
“有谁规定七岁不能爱上三十岁?我就是爱他,不行吗?”任晓年被激怒了,率直地说出心里的话。
易行云心头紧缩塌陷,惊抖了一下,瞪着她怒斥:“小孩子别乱说话。”
“我没乱说,我是真的很爱你……”她认真地道。
但她的认真却让易行云害怕,害怕得不敢再听下去。
“够了,别再说了!一个小鬼懂什么是爱?真是幼稚,你快滚吧,以后有任何事别再找我,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厉声咆哮,心中恐慌不已。
他已经有点变态了,可不能再误了任晓年,她还小,搞不清楚什么是爱情,这肯定只是一时的恋父情结,为了她好,他不能再和她靠得太近。
现在起,最好和她一刀两断,切割得干干净净,不再有任何瓜葛。
任晓年脸色惨白,颤声问:“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
“对,永远都不想!”他撇过头,硬着心肠道。
永远都不想?
她的心脏仿佛被人刺了一刀,痛得小脸纠结,向前晃了一下。
“晓年,你怎么了?”李明宗急忙拉住她。
易行云转过头,见她又犯心痛,脚步跨出半步,但又硬生生忍住。
别过去,不能过去,不要再管她的事了,如果再插手,他很可能就再也收不住自己的心,很可能会害了她,也害了他自己。
“哎,这小鬼又在演戏了,李特助,你快把她带走吧,我和行云还有事要办呢。”温欣不耐烦地说着,双手再次勾住易行云的颈项。
“是啊,明宗,快带她离开,看到她我就心烦。”易行云也搂住她的细腰。
任晓年按住胸口,喘着气,抬头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才刚缓和的疼痛又再次加剧。
“唔……”她痛得全身发抖。
易行云看在眼里,心几乎也跟着扯痛,为了阻止自己走向她,他索性低头急吻住温欣,借着温欣来转移注意。
任晓年身子大震,倍受打击,她强忍住撕裂般的心痛,转身冲出房门。
李明宗愣了愣,也急忙跟了出去。
任晓年一走,易行云和温欣吻得更激昂狂野,两人边吻边颠步进了卧室,双双跌向大床。
他压着温欣的同体,手伸入她衣内搓着她丰满的胸部,心想,没错,这样才对,一个正常的男人就是该这样和成熟的女人在一起,一起聊天,交往,上床……
可是,他的大脑虽然如此告诫自己,他的心却不断地牵挂着那个心痛离去的小小身影。
想起她痛楚伤心的神情,想起她现在会不会心脏又绞痛得无法站立,想到李明宗和其它人根本不明白她的病症,想到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正在追捕她,想到她或者很可能就这样痛到死去……
顿时,他浑身一僵,动作戛然而止。
然后,他发现他失去了“性致”,也失去了热情,然后,在他理解自己想干什么之前,他已急切地翻身下床,丢下温欣,大步冲出去。
第10章(1)
任晓年一冲进电梯,不等李明宗追来,立刻按下关门键,接着,整个人就蜷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因为心太痛了,痛到比之前的痛都还要严重。
痛到她无法发出声音啜泣,只有泪不断溢出。
易行云是个笨蛋!
而她……也是个笨蛋!
她揪紧胸口,全身虚弱地颤抖。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辛苦,早知道她就该和易行云保持距离,就像神武的告诫,他们最好别和任何人有牵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正常人。
非常不正常……
所以,易行云说他不想再见到她,也好,那就不要再见面,反正,她这副样子,什么时候能恢复都不知道,只有每年两次能变回大人,可是变回的时间也很不固定,像她这种人,被她爱的人痛苦,爱上她的人更痛苦……
爱情这种事,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要得起的,而她现在也没多余的心力去处理感情的事,毕竟一离开易行云,就表示接下来她得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追捕她的人,并且,得想办法找到小白和神武。
她本身还有一推问题待解,而爱情这道题,就先跳过吧。
抹去泪水,她吸口气,正想撑起身体,倏地,一阵更尖锐的刺痛从头顶贯穿全身,她脸色骤变,向前趴倒。
糟了!
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要变化了!
怎么办?她不能在电梯里长大,她得找个隐密的地方……
尽管任晓年焦虑心急,但她的身体却已无法移动,全身的细胞正不断地胀大,仿佛要把她的躯壳挤破。
唔……好痛好痛……
她痛得瘫痪且不断抽搐,意识也几乎被那可怕的痛感淹灭。
这时,电梯在三楼停住,门缓缓打开,一个人伸出脚尖顶住门,冷笑道:“无论你怎么躲藏,我还是找到你了,任晓年。”
她无法抬头,但隐约已知道来的人是谁。
男人蹲下身,捏起她死白虚弱的小脸,“看样子,你快变身了。”
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好惊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得快一点才行了,这关键时刻,得全程做观测和实验。”男子说着将她抱起,然后拨打手机给手下道:“快把车开到饭店地下停车场。”
实验?这些人……要把她当实验品?
不,她悚然地张大嘴,不停吸气。
“别怕,任晓年,你就乖乖跟我走吧。”男子冷笑,调整她的姿势让她趴在他肩上,这模样就像父亲抱着想睡的女儿,一点都不会令人起疑。
电梯又关上,往下降,来到大厅时又开启一次,有住客想上楼,走了进来。
“这电梯要下楼。”男子冷哼。
“哦哦,抱歉。”住客又退出去。
这时,任晓年听见大厅里有人在大声狂吼——
“她人呢?我叫你带着她,你现在却告诉我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搭另一部电梯下来,就没见到她了……”
易行云!
是易行云……
她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好想开口叫他,但完全使不出力量,更出不了声。
男子发觉她的骚动,硬是将她按在他身上。
她无力地瘫在男子的怀抱中,只能睁开眼睛,气苦又无奈地从电梯门看出去,远远望着那个在大厅里对着李明宗焦急跳脚的易行云。
他在找她吗?他……不是叫她走,不想再见到她了吗?为什么又要追来?
为什么……要在她决定死心的时候又出现?
就让他们这样生气痛愤地分离不是很好吗?这样,以后就谁也不会思念谁,这样,要忘记彼此也会比较容易……
一层水雾蒙上了双眼,电梯门慢慢关上,一股酸涩的心慌蓦地攫住了她的心头,她知道,只要门一关紧,她和他就真的再也无法见面了,因此拼了命睁大双眼,只想在最后多看他一眼……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时,在大厅里急着寻找她的易行云倏地转过身,定定地盯着电梯。
然后,他猛然瞪大了双眼。
电梯里那个男人,还有那男人抱着的女孩……
那男人他认得,而他手中的女孩则穿着他买给晓年的衣服。
“晓年!”他神情惊恐地大吼,朝电梯直奔而来。
但还是迟了,当他来到电梯前,电梯门已掩上,而他只来得及从缝隙中看见任晓年虚软无力地盯着他,流下了眼泪。
“不!晓年!晓年!”他死命地捶着电梯门狂喊。
“总经理,怎么了?你找到晓年了吗?”李明宗追了过来。
“她被人带走了,明宗,快,他们到地下停车场了,你去出口堵人。”他抬头看着电梯往下的显示,急着道。
“什么?好好,我马上去。”李明宗立刻冲出饭店。
易行云则奔向楼梯,三步并一步地直抵地下二楼停车场。
短短的距离,此时却有如天梯。永远走不完似的,他焦灼如焚,推开铁门,就看见那男子抱着任晓年走出电梯,坐进一辆接应的休旅车,他大惊,恐慌心急地冲向休旅车。
“晓年!”
那男子厌烦地拧起了眉,急关上车门,喝道:“快走。”
车子轮胎“吱”地一声,随即往出口疾驶而去。
只是,当车子接近出口,那道电子栅却没升起,而且还有一辆车竟逆向驶进了出口的车道,挡住去路。
休旅车被困住,无法前进,而这时易行云也追了上来,拼命猛敲车窗。
“把晓年还给我!”他大吼。
车里的男子气得打开车门,二话不说,一拳就揍向他的下巴。
“唔……”他痛得向后退一步。
李明宗见状,吓得探头大喊:“喂喂,你们怎么可以掳人打人?我要报警了!”
那男子满脸肃杀,一把拎起易行云的衣领,怒喝:“快叫你的人把车开走,我没时间和你们耗。”
“很好,那你快把任晓年还我。”他厉声说着,出其不意还以一拳。
那男子没料到他会出手,被打得身子一偏,愣了愣,他趁这时瞄见任晓年就躺在宽敞的后车厢,急着伸出手想拉她。
“晓年……”
任晓年的指尖动了一下,但无法移动。
男子大怒,扳回他的肩,将他压在车门上,以手肘直接重重撞向他的胸口。
“啊!”他来不及闪,整个胸腔痛到仿佛肋骨全断,差点喘不过气来。
“总经理!”李明宗骇然,急急跳下车想过来帮忙。
此时,任晓年整个人抽搐得更厉害,甚至还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号。
“啊……啊……”
休旅车的司机着急地大喊:“没时间了,她不行了!”
那男子脸色一变,拔出手枪,抵着易行云的太阳丨穴,对李明宗大吼:“站住,把车倒出去,否则我开枪轰掉他的脑袋。”
李明宗吓得差点厥过去,定在原地不敢动。
“快把车移开。”
“是……是……”李明宗哪敢不听,全身发抖地爬回车上,将车子倒出车道。
那男子索性押着易行云上休旅车当人质,然后威胁他道:“想活命的话就打电话给你的特助,叫他不准跟来,也不准报警。”
此时的易行云只要能和任晓年在一起就好,其它的都已不再重要,所以也很干脆地打手机叮嘱李明宗别跟来。
于是,李明宗就只能眼睁睁呆望着他和任晓年都被挟持带走,束手无策。
休旅车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易行云忍不住伸手想抱起任晓年,那男子却立刻低喝:“别动。”
“让我抱着她,她每次心脏发痛时,都需要人抱住。”他瞪着男子。
“哼,你就这么喜欢她啊?怎么,不介意她永远只是个七岁的小鬼?”男子冷笑,默许地移开枪口。
没注意到他话中有话,他像是捡回了心爱的东西般将任晓年小小的身体抱起,忧心恐慌地看着她不停地抽痛痉挛。
“晓年,晓年!”他叫着她,但她似乎已陷入了昏迷,始终没有回应,他着急地问:“她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知道吗?她快变身了。”男子看着手表,向司机喝道:“快点,十分钟内要赶到实验室,她撑不了多久。”
司机立即将油门催到底,加速往前冲。
易行云却有些呆愣,不解地拧起眉问:“变身?什么变身?”
男子眉一挑,哼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看来任晓年也不信任你,竟然没把秘密告诉你。”男子讥笑。
他愈听愈迷糊,满脸都是困惑。
“你究竟在说什么?”
“既然不懂,那就永远也不要懂,你就带着一堆疑问死去吧,这样对我们来说更安全。”男子阴恻恻一笑,再次举起枪对准他,并且拉开疾行中的车门,命令道:“现在,下车吧,易总经理,接下来已经没你的事了。”
易行云一凛,知道对方不打算留他活口,内心暗暗着急。
“放心,在你落地撞击之前,我就会让子弹贯穿你的脑袋,让你死得不会太痛苦,顶多就是死状惨一点而已。”男子阴狠冷笑地上膛。
“刚才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晓年会……变身?变什么身?”易行云决定拖延时间。
“别想拖延时间了,易行云,你再问也得不到答案的,放开任晓年,滚下车吧!”
男子说着正打算将他一脚踢下车,倏地,任晓年全身弹震急抽,扬声厉喊:“啊——”
易行云大惊,急喊:“晓年!晓年!”
“糟了,来不及了!”男子脸色大变,就车门迅速关上,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任晓年拍摄。
易行云完全不懂他在做什么,但下一秒,他就震惊得再也无法思考,因为怀中的任晓年身体开始发烫,接着,像在变魔法般,她竟开始急速变化!
非常迅速……
有如电影的快动作播放……
她就在他眼前……
长大!
头发长了,脸型变尖,四肢和腰身全都拉长,撑破了他买给她的小女孩衣裳,她的胸部高耸突起,手掌与脚掌也都变大……
他吓得目瞪口呆,骇异悚然,短短不到一分钟,他认识的任晓年,从一个小孩变成了大人!
变成一个成熟的,似曾相识的……
女人!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种只有在科幻电影中看见的场景,竟然真实的在他面前上演!
易行云瞠目结舌地看着怀里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还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任晓年。因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任晓年就这样突然之间……
长大了。
什么都长大了,头、手、脚,还有……胸部!
老天!胸部!
看到她的ru房,他才惊觉她此刻一丝不挂,而那个神秘男子还一直对着她猛摄影。
“够了,别拍了!”他大喝一声,急忙倾身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她的重要部位。
“你干什么?不要挡住镜头,我老板要求她每次的变身过程都得全程记录影像和数据,现在他正透过网络在观看。”那男子怒喝。
每次?
他听得一凛,愕然地问:“你说每年……难道,这不是第一次?”
“当然,任晓年每年都会变身成大人两次。”那男子冷冷地道。
“她……每年……有两次变成大人?从七岁变成现在这种奇怪的模样?我的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她才七岁啊……”他惊异低喊。
“错了,她不是七岁,而是二十六岁,你现在看到的,才是她真正的模样。”男子又道。
“什么?”他骇然惊愣。
“七岁的她,只是因实验失误而造成的‘还童现象’。”
实验?还童?
他震惊地低头看着任晓年,呆住了。
什么实验?又是什么失误?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从二十六岁变成七岁?
那么,从他在她家门口遇见她时,她其实就不是个小孩,而是一个藏在七岁躯壳里的二十六岁女人!
倏地,他想到他捡到的那只皮夹,所有证件都明明白白标示着任晓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