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士告诉我,段聘刚刚才离开,临走时嘱咐她照顾关婷婷,她一会就过来。
我有心担心关婷婷,问护士:“病人这两天情况有没有好转?”。
护士抱歉的笑了笑,说:“没有!看有没有奇迹!”。
田鸡被惊得一把转过身来,用力的拉扯着那个护士的双手,大声的叫道:“奇迹?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救活一个人难道还要靠奇迹吗?”。
那护士痛得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这位大哥,你弄痛我了,快放开我!”,说完使劲的把手从田鸡的手里挣脱出来,转身离开了病房,生怕田鸡还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田鸡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又傻傻的呆住了。
“奇迹?”,护士的那句话提醒了我。现代医院解释不了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试试相信一下民间的术士高人?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对田鸡说:“田鸡,我想,婷婷说不定是在西山岭上遇到了极厉害的祟物,被迷失了心智也说不定,我们何不将婷婷受伤的经过和一直昏迷不醒的情况跟你老爹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田鸡似乎是回过神来,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将自己的脑袋一拍说道:“哥们,我光顾着焦急,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走,我们一起问问我老爹去!”。
没想到田老道看到我陪着田鸡回去,态度却非常的冷淡。田鸡叫了一声阿爹,田老道竟然不答应,冷冷的哼了两声将身子转了过去,继续打扫着田氏扎纸店门口的落叶。
田老道这冷淡的态度把我和田鸡愣在当场,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田鸡又试探着叫了一声阿爹,田老道才停止了打扫落叶,转过身来,脸上确如乌云密布,忽的用手中的扫把向田鸡狠狠地打了过来,田鸡措不及防,被打着了好几下,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逃了开去。
田老道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在外给我惹麻烦!这回被人绑架,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倒不如我现在就把你给打死!”,说着眼角有泪滴隐现,举起手中的扫把又去追打田鸡。
这一切我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原来,田老道嘴上这么凶狠,心里还是爱护田鸡这小贱人的,爱之深,痛之切!
我很理解眼前这个从小与儿子相依为命老头子的心情,不过我又不好出声阻止田老道继续追打田鸡,毕竟,田鸡的被绑架都是我给害的。我默默地出了田氏扎纸店,开车回了沈家老宅。
回到老宅,秦素儿已经将自己清洗干净,躺在床上熟睡。我没有打扰秦素儿,转身下了楼,坐到人工湖边的那块巨大石头上,一边吸着闷烟,一边回想起刚才在田氏扎纸店里发生的事情,心里很不好受。
说句实话,田鸡这个小贱人对与我来说,这个铁杆哥们的确是没得说,为了我的事情,几次陪我深入险境,遭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为了我的事情,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可是,我又为他做过什么呢?此刻,他为了他心爱的女人而心急如焚,我却选择了逃避!我难道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莫说关婷婷还是我的同事,也曾经与我同生共死,就是冲田鸡与我的交情上面,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应该站在田鸡的身边,安慰他,积极为他出谋划策,积极地想办法救星关婷婷。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坐不住了。我将手中的烟蒂一把扔在了地上,用脚狠狠地踏灭,起身去找田鸡,准备找田老道认个错,求他想办法救醒关婷婷。
我给秦素儿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不要担心我,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和田鸡想办法去救关婷婷,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我刚发完信息,老宅的大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哥们,是我!你快些开门!”。
这声音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田鸡那个贱人!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惊喜的叫道:“田鸡,你怎么来了?你老爹不怪你了吗?”。
我打开老宅的大门,田鸡背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分量的包袱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早就不怪了,老子打儿子,痛在儿子身上,痛在老子的心上!”。
这小贱人还真的是贱,居然一会儿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把刚才不开心的事一下子就忘记了。
他能这么想,这当然是好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田鸡,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你的!”。
田鸡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哥们,你说什么呢?这不,我现在连累你来了?”,说着拍了拍肩上鼓啷啷的包袱。
我有些诧异的问道:“连累我?你肩上背的都是些什么啊?”。
田鸡答道:“工具,还有食物!”。
“工具?食物?你这打算是去哪?,”我不禁问道。
田鸡将肩上的包袱扔在地上,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我说道:“西山岭啊!”。
“西山岭?”,田鸡说去西山岭,我的脑袋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田鸡得意的一笑,说道:“我老爹啊,他明里是骂我,打我,其实对我心疼得要命!你以为他还真敢下狠手把我打死啊?他打了我一顿,教训了我半个小时后,听我把事情一说,你猜他怎么说啊?”。
“他怎么说?”,我当然猜不出来,问道。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出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如果想救那个女娃苏醒过来,就必须上一趟西山岭。我当时诧异的问他,去西山岭干嘛?西山岭上莫非住着一位神医可以让婷婷醒过来?他又骂了我几句,你死脑筋啊?那女娃子肯定是在西山岭上遇到了极厉害的祟物,控制了她的心智。你只需将那祟物给灭了,那女娃就一定能够醒过来。我一听就懵了,极厉害的祟物,我怎么能够灭得了?他没有再说什么话,进到里屋把他所有的法宝装进了这个包袱。临装进去之前还把每件极厉害的法宝演示了一遍给我看,嘱咐我记下,然后对我说,去吧,去找你的那位哥们,两个人结伴同去,我也就放心了!然后我就买了食物过来找你了!”。
果不其然,田老道的判断跟我的相同!只是这西山岭上极厉害的祟物,我遇到过的只是山魅、红毛兔、还有陈客化成的僵尸啊?不对!还有一具极厉害的干尸,那深沉的吻别足以把人变成骷髅!黄崇勇就是死在了那座古墓里千年干尸的吻别之下!莫非关婷婷就是被这具干尸给控制了心智导致昏迷?
只是,那古墓的图纸已经给那个叫做罗霄杰的盗墓贼给盗走,周队带着刑警队的队员搜山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那座古墓的具体位置,我和田鸡此番前去又能不能找得到那座古墓?
我心里还想到一个骇然的问题,就是那具千年干尸那样的恐怖狰狞,田老道的这些法宝能不能将它消灭了?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又升起了重重的凉意!
不过,既然田老道说了,消灭那具千年干尸就能让关婷婷苏醒过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和田鸡已经是来到了西山岭的脚下。
第四十五章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我和田鸡在夕阳下沿着几天前我们走出来的的那条蜿蜒的山道蛇行而上,一会向左一会儿向右,始终是在荆棘丛中穿行。这西山岭上面宽下面窄,像一个巨大的漏斗。如果从上面看,我和田鸡就像两只蚂蚁,在漏斗的缝隙间游走。
越往上走,山道越发的难行,田鸡走得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茅草丛里,对我说:“哥们,我走不动了,喘口气再走吧?”。
我望着即将黑下来的天色,想到这西山岭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山魅或者那具千年干尸、还有其他什么的危险,心里担心得厉害,但看到田鸡一副支持不下去的摸样,只得同意了。
我坐了下来,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再递给田鸡一根,两人点燃了香烟,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聊着天。
田鸡问:“哥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你所说的那个秘密石窟啊?”。
我抽了一口烟答道:“在晚上十二点以前估计能够到达。那石窟在山腹的中间,从一棵千年古树里面进去。我们今晚先在那石窟里呆一晚,明天再想办法找古墓,找那具干尸。”。
“哥们,你确定你能找到那个秘密的石窟吗”,田鸡有些担心,问道。
那个石窟我和林丽在里面呆了差不多两日两夜,再说那棵千年古树在那个散发着硫磺气味的山头非常醒目,不出意外的话是一定能够找得到的。我对田鸡笑笑:“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一定能够找得到!只要进了那个石窟,我们将石门一关,绝对的安全,就不怕什么祟物的突然袭击了。”。
田鸡的眼前一亮,将包袱背在肩上站了起来,说道:“哥们,那我们赶紧走!这西山岭上我总感觉阴沉沉的,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味道!”。
如果田鸡这小贱人亲眼见到那动如突兔的山魅、怪人林大天豢养的、食人脑髓的红毛兔,那肯定会吓尿了裤子,而不是只是心里恐惧了。这话我可不敢说出来,理由是我也很害怕,其实此行能不能找到那座古墓、那具千年干尸,我心里也没有底,更何况,即使找到了古墓和那具千年干尸,我和田鸡能不能灭了它全身而退也是个未知数!不过,为了关婷婷,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我有一种莫名的悲壮情怀,心里担心得很,在残阳最后一束光线的照射下带着田鸡继续在密林里行走。
我和田鸡正行走间,忽然听到身后有说话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我一惊,对田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说道:“小心,有人来了!”。
田鸡脸色惨白,在夜幕下迅速的跟我躲到了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
那声音还在一里地之外的的地方,我和田鸡听不很清楚。来的人会是谁呢?这山间的猎户还是盗墓贼?按道理这山间的猎户不可能趁着夜色上山打猎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来的是一群盗墓贼!
我的背脊骨处升起一股麻痒麻痒的感觉,田鸡附在我的耳边,低声问道:“玉哥,怎么办?。
我悄声答道:“还能怎么办?我们静观其变!我担心来人跟我们是一样的目的,是来寻找那座古墓的……”。
田鸡的身体一下子颤抖起来,有些紧张的问:“哥们,你说这伙人是盗墓贼?”。
“嗯,不出意外应该是的!”,我答道。
“那怎么办?怎么办……”,田鸡语无伦次的问。
我狠狠地盯了田鸡一眼:“镇定!这也不一定是坏事!”。
“不一定是坏事?”,田鸡有些诧异。
“是啊,你想想看,如果来的真是一伙盗墓贼,我们就可以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顺藤摸瓜找到那座古墓……还有啊,说不定他们遇到了那具千年干尸,帮我们灭了它也是有可能的。”,我分析着说道。
田鸡既紧张又兴奋:“对啊!我就怎么没有想到呢?玉哥,要不这样吧?我们干脆加入他们的队伍,一起去找古墓吧?”。
“你猪脑子啊?盗墓贩卖文物是犯罪的!如果让这伙盗墓贼发现了你和我,我们哪还有命在,一定会被他们杀人灭口的!”,说着我用手做了一个“咔嚓”杀人的动作。
田鸡吓得一下子伸出了舌头,一脸媚笑的说道:“哥们,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行,我听你的!”。
我和田鸡一问一答之际,那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我和田鸡赶紧停止了说话,凝神静气的听来人究竟在说什么?
一个破铜锣似的声音说道:“罗老板,你说这西山岭上此刻会不会有条子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吧?”,语气有些害怕。
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密林里响了起来:“二狗,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那些条子几天前在这西山岭上闹得天翻地覆,什么也没有找到,刚撤兵回去,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西山岭?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进山盗墓!越是危险的时刻越安全!”。
天哪,这声音竟然就是抢走林丽古墓图纸逃走的盗墓贼罗霄杰!这丧尽天良的罗霄杰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算准了周队撤兵之后这几天没有对西山岭进行警戒,又悄无声息的组织人马潜进山来?如果今晚不是田鸡因为关婷婷的事情邀我一同进山,那怎么又会发现他的影踪?不!不行,绝对不能这伙盗墓贼的企图得逞。
我用劲捏了捏田鸡的左手,田鸡诧异的向我望来。我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田鸡,这个姓罗的盗墓贼手中有古墓的图纸,我们想办法跟上去与他们周旋,破坏他们的企图。”。
田鸡惊恐的点了点头。
我和田鸡悄悄地从大石头后探出头,就看到在朦胧的夜色下,几个人沿着我们走过的那条荆棘山道走了过去,领头的正是几天前在这西山岭上死里逃生的盗墓贼罗霄杰,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一个精瘦的汉子。
那年过半百的老头一脸的邪气,脸上长满了麻子,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精光;精瘦的汉子大约三十来岁年纪,瘦得就像一个干猴子,我曾经听田老道说过,这样的身板骨最适合做盗墓的勾当。看来,罗霄杰这次是有备而来,请来了真正的盗墓高手!
一眨眼的时间,三个人就走到了那块巨大的山石旁,我和田鸡赶紧缩回了头,幸好的是,在夜色的笼罩下,这三个盗墓贼并没有发现我和田鸡躲在山石后面。
三个人走出了一百多米,这是我和田鸡的视线已经不能及的范围,尤其此刻天已经黑了。我招呼着田鸡悄无声息的从巨大的山石后面走了出来,刚走出不到五十米,就听到罗霄杰在说:“皮爷,走了这么远,我们也走得累了,今晚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依照图纸寻找那座古墓如何?”。罗霄杰的话语里透出少有的恭敬,显得这个皮爷大有来头。
我和田鸡赶紧在密林里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我听到那个年过半百的皮爷答道:“也好,寻龙探岤的确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罗总你的手上还有古墓的图纸。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天亮再去寻那古墓!二狗,你去寻些枯枝来生火,山里头不比山下,夜晚寒冷!”。
“师父,我知道了!”。那精瘦汉子二狗答应了一声,脚步声便朝我和田鸡躲着的这个地方走了过来。
原来,罗霄杰这次寻来帮助盗墓的竟然是一对师徒。冲那个皮爷说出来的几句话,的确是盗墓行里的高手!
我正在出神,田鸡焦急的附在我耳边说道:“哥们,我们快走,那个二狗到这个方向捡枯枝来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拉着田鸡躲到了另一个地方,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观察着这三个盗墓贼的动态。
一堆熊熊的火光在三个盗墓贼的身旁燃了起来,二狗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张厚实的餐补,把包袱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他奶奶的,竟然全部是吃的,这帮盗墓贼还真的是会享受,田鸡的眼睛都瞧直了,口水流了出来。
我狠狠地擂了田鸡一拳,悄声骂道:“没出息!”。
田鸡赶紧用衣袖将流出来的口水抹掉,灿灿的笑着说:“哥们,我忘了,我也带着吃的,我们吃些吧……”。
我和田鸡吃着干粮,眼睛却丝毫没有放松对罗霄杰、皮爷、二狗的监视。
皮爷喝着酒,说:“今晚咱们好好地吃一顿,掏膛子肚子没吃饱不行。”。
罗霄杰接话笑道:“皮爷说得对,要吃饱才有力气干活,二狗,你得多吃一点。”。
二狗咬了一口手撕牛肉,含含糊糊的应道:“嗯……嗯……”,他好不容易将那块牛肉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问道:“师父,你曾经跟我说过,政府将我们掏膛子叫做地老鼠,而他们掏膛子却叫做考古发掘,这岂不是可笑?明明是一码事,他们非得说成是两码事!”。
皮爷笑道:“二狗,那是他们的官方用语,其实还不都是吃吐靠发先人财,谁比谁强?”。
罗霄杰也笑了起来:“是!是!皮爷高见!”。
这三个盗墓贼的一番强词夺理,差些就把我气晕!
第四十六章 神秘的皮爷
田鸡紧张的附在我耳边说道:“哥们,要不我们报警吧?请求周队他们过来支援!”。
我擂了他一拳说:“你傻x啊?莫说在这西山岭上手机没有信号,就是有,也不能报警。你想想看,周队率领着一大队人马进入这西山岭,岂不是会打草惊蛇?我们不如顺藤摸瓜,利用他们找到古墓,消灭那具千年干尸,救活关婷婷之后再破坏他们盗墓的企图,不是更好吗?”。
田鸡想了想答道:“是倒是,不过我心里总有些害怕……”。
田鸡这小贱人胆子比老鼠还少,真是丢了我们警校毕业生的脸!我有些恼他,低声骂道:“拜托!对方才三个人,你不要那么害怕好不好?好歹我们也是正规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
田鸡被我一骂,不做声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色,估计是在发烧。
夜晚山间的气候的确寒冷,我和田鸡怕暴露目标,不敢生火,看到罗霄杰三个盗墓贼身边燃起的熊熊火堆,恨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只得强忍着。
那个罗霄杰说话的声音又远远地传了过来:“皮爷,你说我们这次找这座古墓有几成把握?”。我和田鸡赶紧凝神静气的仔细察听。
皮爷沉吟了一下说:“这个说不好,得靠运气!”。
二狗诧异的问道:“师父,罗老板手上不是有古墓的图纸吗?顺着图纸应该就能找到,还要靠什么运气?”。
皮爷喝了一小口酒说:“二狗,你跟随我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吧?不过,有很多的事情你还不懂。跟你说吧,干我们这一行的,运气特别重要。即使手中有图纸,如果运背的话,有时一辈子也找不到。或者,等到你依着图纸找到古墓,膛子早被人掏干净了,我们只是去捡垃圾,捡人家不要的东西而已。”。
罗霄杰满脸的媚笑:“皮爷高见……皮爷高见……”。
皮爷轻轻一笑,将背在肩上的一个黑色包袱往背后掖了掖,满脸麻子笑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皮爷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哪怕是坐下休息喝酒,这个包袱也没有离过他的身子。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他那个包袱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宝贝?
我的念头未落,忽然听到罗霄杰笑道:“皮爷,你肩上挎着这个包袱,喝酒吃肉很不方便,不如我给你取下来吧?”,说着就伸手去取皮爷肩上的包袱,可是刚一伸手又缩了回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皮爷,你老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啊?冰凉冰凉的……”。
皮爷微微一笑,把包袱从肩上取了下来,从包袱里掏出一样东西,我看到竟然是一面细小的铜镜,在暗夜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罗霄杰诧异的望着皮爷,伸了伸舌头:“我的妈呀,这镜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居然这么寒冷?”。
皮爷得意的望了罗霄杰一眼,笑道:“罗老板,这个东西名为照妖镜,极是厉害!不过你莫怕,这是辟邪用的。我们在地下干活,又是晚上,没有个镇邪的东西不行。”。
罗霄杰失声惊呼:“照妖镜?”。
“嗯。”,皮爷点了点头:“这东西很有来头,听我师傅说,这照妖镜乃是远古时代女娲娘娘炼制而成,用以制服天下的所有妖魅。你们有可能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最寒凉的石头不过是玉’,其实不然,有一种石头比玉还要冷,这种石头乌黑,生长在千米之下的涧下苦泉之中,常年被阴寒的苦泉水浸泡,终年不见天日,叫做冰魄,冰魄极为寒冷,是不熔化的干冰,非常不易得到,但女娲娘娘是神仙,这样的事情自然难不到她。她采集了一百块不同大小的冰魄,最终练成了这面照妖镜。开始我还以为师傅是随便说说而已,直到师父寿终正寝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还真有这东西。”。
那个满脸麻子的皮爷娓娓道来,听得我胆战心惊:这照妖镜真有这么厉害么?
罗霄杰一听,伸出手想把那面照妖镜拿过来看,我看到那个皮爷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忽然就变了。他把手那面铜镜往胸前挪了挪,极为忌讳的躲开了罗霄杰的手:“罗老板,你别摸,看看就行了!”。
皮爷的话很不客气,罗霄杰讨了个没趣,讪讪的说道:“皮爷,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估计那个罗霄杰虽然有可能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这玩意儿。
皮爷一脸严肃的说:“罗老板,你不懂,这个东西如果沾惹了过多的杂气,反而就会变得邪性了。”。
“会变得邪性?”,我看到罗霄杰说着话,身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很显然被皮爷的话吓到了。
皮爷将那面铜镜收了起来,抿了一小口酒,说:“是的,这个东西只能由一个人掌握,如果被过多的人触摸,就会控制它不住而导致反噬,对主人不利!”。
原来是这样?他奶奶的,这面小铜镜不仅年代久远,还真他娘的邪门!我和田鸡怔怔的听得入了神。
那个皮爷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说:“罗老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就不瞒你了,我干这一行其实是我叔叔带入行的……你们想不想听我讲讲过去的经历?”。
“你叔叔?皮爷,莫非你这身神鬼莫测的本领是源自家传?给我们讲上一段吧?”,罗霄杰极有兴趣的答道。
不仅罗霄杰和二狗想听,就连我和田鸡也迫不及待的想听这个神秘莫测的皮爷究竟有些什么过往的经历。反正长夜漫漫,山间又寒冷,有故事听听也是不错的。
我和田鸡躲在五十米以外丛林里伸长了脖子,等待皮爷讲他过去的事情。
皮爷咳嗦几声,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我在娘胎里足足怀了十五个月才生了下来,不过奇怪的是我娘怀了我那么久,生下来的我却体型瘦小,像一个不足月的新生儿。
刚好有算命先生路过我们村子,爷爷便请他为我算命。算命先生是个瞎子,摸了摸我的头骨,摇头不语。
我娘吓坏了,顾不得产后身体虚弱,连声问算命先生怎么了。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这娃出生在这个季节的卯时,天生的阴阳命,前生绝非人类,今生投胎做人,恐怕活不到十八岁啊……”。
我娘立刻被吓哭了。
你这算命的怎么说话呢?我爹当时就恼怒了,赶走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离开我家之前还说了几句话,说我头顶天,脚踩地,克爹克娘,五行缺三,与六亲缘分浅薄。
爷爷对于算命先生的话没有在意,他的道理很简单,他一辈子除了替人看看风水阳宅,从来不算命问卦,还不是平平安安活过来了?
没想到算命先生说的那几句话,后来真的应验了。
我十四岁那年,爹进深山采药,一失足摔下了悬崖峭壁,死了,过后不久,娘生了一场大病,也离我而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伤心过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还是没能熬过死神的折磨,临终前将我叫到床边,用手指了指阁楼上堆着的一个包裹,没来的及说话,甩手西去。
我没弄懂爷爷究竟想说些什么,但我知道阁楼上那个包裹是爷爷一直爱若珍宝,也不知是什么宝贝。
几个月时间,我成了孤儿。我成天游荡,饿了就采野果、偷人家地里的红薯、花生充饥,渴了喝山泉水,偶尔也会有好心的大婶给我一口热饭。
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一年,我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是在我们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下找到我的,当时我正饿得七荤八素。他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姓皮?我愣住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姓皮呢?
于是我点了点头。
这男人就笑了,说道:“可怜的侄儿,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馍来递给我。
我正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吃着热馍,瞪大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他叫我侄儿?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爷爷还有另外的一个儿子,这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叔叔呢?
我没有管那么多,先填饱饱肚子再说。
陌生的男子等我吃完热馍,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吃饱没有?没吃饱叔带着你上铺子里吃去!”。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节奏啊,只要能填饱肚子,莫说这个陌生的男子只要我叫他叔,就是叫他亲爹、亲爷爷我也叫了。
陌生男子带我在镇上的铺子里饱饱的吃了一顿,眼睛就红了,叹息说没能见到我爷爷的最后一面。
这会我也吃饱了,望着这陌生的男人问道:“叔,你是哪里人?我怎么从来没听爷爷说起过……”。
陌生男子告诉我,他叫皮三,是大爷爷的儿子,我爷爷跟他爷爷是亲兄弟,祖籍河南。那年家乡闹饥荒,我爷爷带着我爹逃难外出,就一直音讯全无。大爷爷临终前嘱咐他必须要找到我们皮家的另一房后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我爷爷和我爹。
怪不得我从来没见过,他原来是大爷爷的儿子!
吃过饭,叔要我带着他去我家看看。当他看到我家已经被一场野火烧成灰烬的断壁残垣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连声问我,我爷爷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或者遗言。
我想起爷爷临终前曾经用手指着阁楼里的一个包袱似乎想告诉我什么,本来想告诉他的,可看到这个叔叔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留了一个心眼,就摇了摇头说没有。
其实,我将爷爷的遗留下来的包裹就埋在叔叔此刻身旁的大槐树下。
叔叔似乎很失望,呆呆地在我家的老屋前站了一会,带着我回了长沙。
我觉得我该说些什么
《阴阳警察俏女鬼》从2014年9月13日动笔,到现在已经是历时差不多快五个月了,目前更新字数也接近五十四万字。
我很感谢支持、关心我的读者、作者朋友们,也很感谢我的责编马文大大,是你们的支持才让我把这部作品写到了今天。
正因为你们的支持,才让我有了创作的动力,不管是炎热、还是寒冷,无论工作有多忙,我都会坚持每天更新。或许,我会将这部作品写到一百万字以上,但不管怎么样,都离不开大家的厚爱和鼓励。
其实,我好久都想对默默支持、关心我写作的朋友们说声谢谢,道一声祝福!我今天终于将自己酝酿已久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想对你们说:谢谢你们不离不弃的支持!祝福所有的朋友们在2015年里吉祥如意,心想事成!好运连连!
水上君子在此叩谢!
第47章 有双重身份的叔叔
“我很奇怪,叔叔既然遵照大爷爷的遗愿不远万里来寻亲,却为何不去爷爷的坟头拜祭?
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只在心里嘀咕,可不敢说出来。担心说出来之后会惹恼这个从天而降的叔叔,他会弃我而去,我从又陷入流浪的地步……”,皮爷说着叹了一口气,重重地灌了一口白酒,眼睛望着浓密的密林深处,似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满脸麻子的皮爷在十几岁就有这般的城府,的确不能小觑。
罗霄杰问道:“皮爷,那后来呢?”。
皮爷似乎是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苦笑道:“后来?后来我就跟着叔叔过,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盗墓贼。”。
一直在听默不作声的二狗忽然问道:“师傅,你继续说嘛,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年少的经历。”。
皮爷说道:“二狗,你就这么想听关于师傅的故事?”。
二狗答道:“想听。”,罗霄杰也目不斜视的望着皮爷,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皮爷笑道:“既然你们都想听,我就再说说吧……。我叔叔的家是一栋老式洋楼,商住两用,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招牌:龙井堂。我看到叔叔的店里摆满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坛坛罐罐摆满了橱窗,带着腐烂的泥土气息,像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我有些害怕,紧紧地拉着叔叔的手。
叔叔笑了,轻声对我说:“你别怕,这些东西叫做古玩,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以后我会慢慢教你如何识别这些东西。你作为我们皮家的后人,我想会慢慢喜欢上这些东西的。”。我从叔叔口中第一次听到了古玩这个名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叔叔对我很好,偶尔一月半月不在家,但会给我准备充足的食物。每次回来,他都会带回一两样古玩,放在灯下仔细的观看,脸上的表情喜形如色。看到叔叔那个痴迷的样子,我就会想,这些东西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叔叔为何这般痴迷?
叔叔一个人住,除了我没有外人。店里经常有些神秘兮兮的人来访,时间总在后半夜。我在心里嘀咕,叔叔开的是光明正大的古玩店,正当商人,为何要弄得这么神秘兮兮?不过,叔叔不说,我也不敢问,一个人老实的睡在隔壁的床上。
有一天深夜,我在睡梦中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知道,肯定又是叔叔那些神秘兮兮的朋友过来了,见得多了,我已经习惯,翻过身正准备继续睡觉,却被他们说的话惊住了,他们竟然说到了我。
那个人问叔叔:“三爷,你侄儿已经睡了吧?”。叔叔答:“这小子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