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声音就带着些哭腔“少帅,我是102团前沿阵地。我部刚刚遭到日军猛烈炮击。损失惨重,日军现向我部发起攻击。少帅,我们挺不住了。请求支援。”
张学良气得就想摔电话。“你们是前沿阵地,也不小心吗?防炮洞是干什么用的?你这个团长又是干什么吃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哭了起来,哽咽着说“少帅,仗打完,您活剐了我。现在弟兄们真的挺不住了。”
张学良也知道,这些军人顺风仗打惯了。前些日子和日军的一战又占尽了火炮的便宜。所以很是有些轻敌。“你们现在还有多少阵地?”
那边自然听得出张学良的意思,忙大声应是。“少帅,就剩最后两块阵地了。”
张学良火又上来了,开战不到1小时,就剩两块阵地了!压了压心头的火气“你给我听好,就是人拼光了,也要给我再守30分钟。”
那边大声应是“少帅放心。”
张学良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对一个作战参谋说“命令炮火覆盖102团前沿阵地,101团迅速驰援。”
参谋领命而去。王鹏举皱了皱眉头,对张学良道“少帅,101团前些日子才跟日军拼过一仗,要不,让103团上吧?”
张学良摆摆手,“日军突然疯狂进攻,肯定是那边也得到了葫芦岭的战报,他们要最后一搏,难道我们把宝全押到一个阵地上?”
王鹏举听了点点头,看来少帅是铁了心要打大反攻,就是拼光了1师也在所不惜啊。
前沿阵地。
102团这几天本来日子过的挺好。打防御他们没损失多少,反攻的时候却是得了头功。日本人虽然近在咫尺,但却没有进攻的意思,所以自然有些放松。虽然安排了警戒。但炮弹远比警戒快得多。日军20分钟的炮火准备。就让102团损失了接近一半。
炮击刚过,日军就摸了上来。102团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还是很快组织起了火力。但日军此次进攻,确实异常疯狂。完全不计伤亡的在冲锋。激战15分钟,102团就只剩下最后两块阵地了。实在撑不住了,团长程辉才向军部求援。
电话撂下,程辉就对各部传令下去。最后的阵地必须坚守住,援军马上就来了。
战士们也知道,这个时候逃跑就是给日本人当活靶子。再加上援兵将至,士气大振。又与日军进行了惨烈的交锋。可是日军进攻实在锋芒太盛。战士们打得相当艰苦。重机枪上都不知道浇了多少水,几泡尿了。但枪管依然打红了。新一军一向弹药给养从来不缺,但现在也有好多人打得没了子弹。
程辉眼看又有一块阵地守不住了,气得直跳脚。突然,“咻~~~”的破空声在身后响起。紧接着,日军的冲锋后续部队就被猛烈的炮火覆盖了。后路被封,日本人却是不管不顾继续冲锋。程辉一看,此时不反击还等什么时候?
随即拿着一把大刀,对警卫员说“通知部队,冲上去跟鬼子刺刀见红!”
“杀呀~!”战士们纷纷拔出大刀,跃出战壕向日军冲去。102团从团长一下到炊事员,这时候全部投入了白刃战。日军是刺刀,东北军是大刀。两边刺刀长些,大刀短些。但大刀胜在杀伤力大,所以可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张学良在建军之初就对新一军的白刃战能力提出了要求。所以面对久经沙场的老兵。102团拼刺刀也不在下峰。日军后援部队上不来。就那么些跑得快的。101团也是及时赶到。自然一会就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团长邱明和程辉一商量。这要是死守,就这么点阵地也挡不住。还不如打反击。随即邱明向炮兵师请求火力延伸。然后把102团还剩下的3门迫击炮也集中到101团手里。开始反击。
日军后续部队上不来,前方刚才还在冲锋的只好又转入阵地开始防守。东北军数门迫击炮齐鸣,顿时打得没有携带重武器的日军抬不起头来。然后又组织了3次冲锋。激战至上午1时。总算把阵地又都夺了回来。两人迅速向军部报告。张学良又只是炮兵对当面日军进行了10分钟的报复性炮击。才算结束。
第八师团指挥部
小野寺重太郎本来对他的第八师团很有信心,前些日子的失利也是归结在了他个人身上。可今天当前沿再次来电,说今早发起的进攻又失败了。日军损失多大2000多人。而且阵地一点都没夺到手时。气的差点吐血。两战全败,而且皆是败在中队手里,还是阵地战。让他这个号称精锐师团的师团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怒吼道“火炮,火炮。那我们的炮兵是干什么吃的?”
田中信无奈的说“将军,支那人的火炮全部都布置在永固性工事里。我们的炮兵实在威胁不了他们啊。”
小野寺重太郎也是一时气急。冷静下来想了想。“命令部队后撤4公里。”
田中信眼睛一亮,“将军是想把他们的炮兵调出来?”
小野寺重太郎微微一笑“不错,火炮的射程大多在5公里上下,就算支那人有大口径火炮,也不会超过6公里。我们后撤,他们要么让火炮迁移,那就给我们的防空兵创造了机会。要是不迁移。我们就用我们的火炮来教训他们的步兵。”
田中信想了想迟疑道“那要是对方部追击呢?”
小野寺重太郎微微摇头“田中君,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支那人。他们号称中央帝国,近些年来,却一直挨打。他们急于报复。而对面的指挥官也只有20多岁。呵呵,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吆西。”
第十七章 尘埃定,回奉天
张学良正在吃饭,纯正的东北菜。猪肉炖粉条,虽然他无论前世今生都不爱吃猪肉,不过里面的酸白菜。酸爽可口,又带一点肉汤的醇厚香味。还是很爱吃的。再说,前线阵地。有这个吃就不错了。所以倒是吃的满头大汗。正在他大吃特吃的时候。
一个参谋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脸难以掩饰的喜色。待对上张学良冷清的眼光时才缓了过来。但还是兴奋的说“少帅,日军撤退了。”张学良差点没被一口粉条呛死,“咳咳,你说啥?”王鹏举也是一脸惊异。
参谋又喜滋滋的说了一边。王鹏举转过头来,看着张学良还是满脸惊愕。张学良却从最初的惊愕回过神来,看着王鹏举。缓缓的说,“日本人突然撤退,会不会有什么诡计?”王鹏举也从最初的惊愕回过神来,“有什么诡计呢?他们撤退,引我们追击吗?”
张学良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正准备想想日军的企图。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对参谋吼道“去,命令炮兵师,最大射程持续炮击日军。”
王鹏举也是眼前一亮,此战开战之初,因为150的火炮炮弹实在太难搞,产量低。所以都舍不得用。现在日军要撤,这种炮的射程可是有8公里远。远超日军的火炮射程。而躲在工事里,自然是不怕日军的航空兵的。
命令下达,炮兵很快就有所行动。根据前线101团汇报的日军方位进行了猛烈炮击。日军后方的工事是根本抵挡不住这种大口径火炮的。此前他们的抗打击能力一直以105火炮为上限。但现在,这样的大口径火炮显然给了日本人更大的杀伤。
一个参谋进来,立正后打开文件夹“少帅,前沿阵地报告,日军遭我部炮击,遭遇重大伤亡。几乎所有阵地全部被摧毁。”
王鹏举“砰”的一锤桌子,“少帅,反击吧。揍死这帮兔崽子。”
张学良指了指天空,“日本空军怎么办?”
王鹏举皱了皱眉头,现在命令部队出击,无疑会暴露在日军的航空兵火力之下。想了想,王鹏举一咬牙,狠声说道“各部自己携带的迫击炮支援前线火力就足够了。所有重炮前移到103团的阵地上。让102和101团先上,旅顺的飞机飞过来要5分钟左右。够他们冲入日军阵地了。2师在这5分钟内冲进前沿阵地。这样怎么样?”
张学良摆了摆手,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油战术可是兵家大忌。不能这样打。这样,让103团现在就往前沿增援。2师全部进入103团阵地。能够着日军阵地的火炮原地不动,剩下的前移到103团阵地。”
王鹏举倒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却是稳的厉害。可是这样的性格从政是好事,带兵打仗可就不一定了。有时候还是要冒一冒险的。
第八师团师团长小野寺重太郎正面向东方跪着,上衣敞开。手里握着他的军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东北军居然会拥有如此大口径的火炮。而对面的年轻人,在拥有可以直接炮击第八师团后方的能力的时候,居然隐忍至今。等到日军准备后撤的时候,突然发难。而且是饱和炮击。整个第八师团伤亡了近5000多人。再加上前些日子的伤亡。第八师团伤亡已经近万。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时正在指挥撤退的军官更是死伤惨重。第八师团的指挥系统几乎瘫痪。这样的失败,他唯有剖腹了。
握起军刀,刀尖向着自己的小腹,寒光中的小野寺重太郎脸上是坚毅的,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甘。他不甘心败在这里。以几乎同等兵力对战而惨败。他实在已经找不出为自己脱罪的借口。他也不想脱罪了。
正在他要下定决心了解自己的时候。田中信冲了进来。第八师团的参谋长此时头上缠着白纱布,满脸的血。显然刚刚的炮击让正在阵地上组织撤退的他,也受伤了。“将军。”
小野寺重太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田中君。”两人颇有些相顾无言,唯有执手凝噎的味道。两个人都流下了泪水。
田中信也拔出了自己的刀,解开上衣。小野寺重太郎忙说“此次战败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这样。”
田中信握着刀刃的手已经有血流了出来。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滴在地上。“将军,我们还有办法的。”
小野寺重太郎惨然一笑“还有什么办法,出动航空兵吗?他们肯本就没有出工事。更何况,航空兵又能发挥多少威力呢?张学良既然可以把一种大杀器隐藏如此久。他会没考虑到我们的航空兵吗?”
田中信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战前是有情报说,东北军可能拥有大口径火炮。但谁能想到他们会拥有如此远胜于皇军的火炮,开战至今才突然拿出来,这样的指挥官会不考虑自己如此明显的缺点和对方如此明显的优势吗?
小野寺重太郎又缓缓道“请把我的信亲手交给立花将军。你带领部队撤回旅顺吧。他们现在也不敢全面和皇军开火的。”话说完,小野寺重太郎已经一刀切了下去。血顿时染红了惨白的刀和衬衣。
田中信也无话可说了。他不能阻止将军维护他身为帝人最后的尊严。他转身走了出去,吩咐部队撤退。他们只能撤回旅顺了。这样的战争打下去是没有前途的。他们不能动用大规模军事力量。又不能快速击溃敌人。
2分钟后,张学良就得到了消息,日军又撤退了。这一次张学良没有下令追击。毕竟打胜了就好,也不能把日本人打急了。全面开战,自己肯定打不过。
立花小一郎从田中信手里接过了小野寺重太郎的信。
“立花将军,败军之将实在无颜,我已切腹已报天皇。但,事关帝国前途几件大事不得不说。
将军,东北军已今非昔比。火力凶猛更装备大口径火炮。射程,威力均远胜我皇军。而其战士也颇有战力。虽战斗素质还不如皇军。但战斗意志,实在不可小看。
帝国正在与美英和谈,这关乎帝国国运。进攻支那还是从长计议吧,现在,显然不是有利时机。”
立花小一郎握着信的手不住颤抖,滨面又助也是黑脸一张。开战之初谁都没有想到,仗会打成这个样子。两支军队,一支被全歼。另一只被重创。而这些军队都是皇军最精锐的部队,就这样输了吗?
立花小一郎转过身,对滨面又助说“滨面君,你来主持和东北军谈判吧,我,我要飞回东京。”
滨面又助答应下来,这样的谈判真是耻辱啊。
立花小一郎回到东京的时候,张学良也已经回到了奉天。一路上,得到消息的东北百姓都欢呼着,孩子们更是肆无忌惮的奔跑,欢笑,向每一个人传递着消息。这个饱经屈辱的民族确实太需要这样一场胜利了。
张学良没有先去面见老爷子,想来老爷子也已经知道了消息。而和日本人谈判,又有如此好的筹码,以老爷子的性格肯定是不吃亏的。他也确实累了,第一次经历战争,还是自己指挥,真是劳心劳力啊。
斜靠在椅子上,两个腿长长的摊开,没有一点少帅的样子。许灵韵端了一杯茶进来,“少爷,累了吧?”
张学良可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忙坐了起来。“还好吧。”
许灵韵笑笑“少爷,真厉害。他们都不敢惹日本人的,结果硬让少爷给收拾了。”
张学良知道许灵韵说的他们自然是指北洋政府那些人了。和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谦逊的。也就没接话。喝了口茶,“这些天,上学,还好吗?学铭他们没欺负你吧?”
许灵韵脸就有些红,“没有的,学铭他们待我很好的。”张学良自然不知道,战报传来,几个弟弟都已经将他看作偶像了。在几个弟弟心中的地位直追老爷子。许灵韵又是张学良第一个带回府来的女孩子,张学铭等人每次见了都是叫“大嫂”的。许灵韵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少爷,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张学良很好奇她脸红什么,正待问。就听见老爷子的声音“你个兔崽子,打了个胜仗。连老子的不认了,回来了,还要我来看看你?”
却是老爷子和张作相走了进来,张学良赶忙起身,“父亲。”又对张作相点点头“叔父。”
许灵韵赶忙下去又端了两杯茶上来。老爷子却是笑呵呵的坐下,看了一眼许灵韵。“小六子,你带了女孩回来,总要给人家个名分嘛。”
张学良挠了挠头,这方面他确实不太懂。也就不知道说什么。许灵韵却是羞得脸变成了一张大红布。见少爷没有说话,脸色又变了变。
老爷子指了指他,对张作相道“糊涂小子。”才对许灵韵说“姑娘,我做主了。就当个姨太太嘛。”
许灵韵一时羞得想跑又不敢,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张学良咳嗽了一声,才尴尬的说“灵韵,你先下去吧。”
许灵韵忙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眼眶却是有些红了。
老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张学良忙解释道“父亲,灵韵还小。”老爷子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小什么,都岁了,不小了。”
张作相也凑趣的说“小六子,你也该有个人照顾了嘛。要不叔再跟你说个亲?”
张学良还没说话。老爷子却是应了下来“作相,这事就交给你了。”
张学良实在无奈,这怎么说着说着,就从姨太太的事说道他结婚上去了。赶忙叉开话题,要不还不知道老爷子一会又扯到哪去呢。“父亲,日本人又要谈判了吗?”
张作相接口道“是,不过这次日本人态度好了很多啊。”
第十八章 初遇
奉天的茶院。三个人坐在靠窗的包间。张学良点了一壶铁观音。茶味清香,桌上还放着刚出炉的点心,甜的,咸的都有。一个个黄灿灿的甚惹人爱。用的是中国古老的茶杯。
张学良端起茶杯,用盖子撩了撩茶叶。却没喝,“滨面先生,此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滨面又助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急。浅饮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贵方的军事演习可还顺利吗?”
张学良优哉游哉的说“还好,多些滨面先生挂怀。”
滨面又助就话锋一转“贵方是顺利的,可我方演习却是损失惨重啊。”
张学良故作好奇,身子往前凑了凑“出什么事了吗?”
滨面又助也往前凑了凑“张先生,不知道吗?”
张作相看两人谈的有些僵。忙圆场道“都是些误会,都是些误会。我们坐在这谈开了就是了。”
张学良自然是要给叔父面子的,对滨面又助轻笑道“滨面先生,请你约束你的部下。这,是中国。”说完,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墩。茶水也洒出来了好多。
滨面又助身子又往后靠了回去,“张先生,我也请你约束你的部下。皇军的雷霆之威你承受的了吗?”
张学良闻言忽的站了起来,盯着滨面又助。“那你确定你们震慑的了我东北1500万中国人吗?你确定你震慑的了中国4万万老百姓吗?”
滨面又助也是站了起来“张学良,你不要以为你侥幸打败了大日本皇军就如此气焰嚣张。”
张学良冷笑道“侥幸?哼。不服咱们再来?”
张作相又劝道“好好说,好好说。”连忙把两人拉的坐下。滨面又助虽然态度强硬,但他也知道。小规模的作战他是奈何不了张学良的,而偏偏日本现在又不能大举侵华。只能先开口“我的条件很简单,一,立刻交还皇军阵亡将士遗体。二,赔偿皇军的作战损失,1000万大洋。三,撤出鞍山一线的防军,将鞍山工业区交给大日本帝国。”
张学良闻言却是笑了,伸出一根指头“第一,交还遗体,这个没问题。”又伸出一根指头“第二,赔款的事。军事演习是贵方的事,为什么要我们赔款?我不能理解。”再伸出一根指头。“最后,我们的军队在我国的疆域任何地方设防都是我们自己的事。鞍山工业区是东北1500万老百姓的财富,我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讲鞍山工业区送给贵方。话说回来,就算我有。你也想都别想。”
滨面又助早都气得脸都绿了。忽的又站了起来“张学良,你不要欺人太甚。”
张学良倒是安然坐着,“滨面先生又说错了,说了是我爱莫能助嘛。”
滨面又助站起来就走。张作相倒是没拦着。待他走到楼下了,才向他喊道“滨面先生走好。”又转过头来“哈哈,小六子,咱可从来没在小鬼子面前这么硬气过。”张学良摇摇头“外交辞令罢了,这只是表明了我的态度,日本现在不能打,不代表过一阵子还是不能打。所以,后面的谈判还是叔父来吧。”
张作相喝了口茶,“那咱们在那让让呢?总要给日本人个台阶下啊。”
张学良想了想“钱的事可以考虑考虑,别的就不能让了。还有,钱也别给他们太多。我有那闲钱,养两条狗还能逗我个乐呢。给那帮东西能给出个好来?”
张作相点了点头,张学良又说道“辛苦叔父了。”张作相“嗯”了一声,深深的看了张学良一眼。
张学良打楼上下来,四个侍卫跟着就出了门。
门口停着一辆车,一个侍卫快跑两步,拉开了车门。张学良看了看热闹的大街,突然觉得自己离这些老百姓好远。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就摆摆手,“走走吧。”
侍卫就关了车门。还是跟在张学良后面。
那时的大街,商店是不少,不过更多的则是沿街摆放的小摊。张学良看着,卖力吆喝的小贩,忙着讨价还价的大姑娘小媳妇,当然,还有他们旁边站着的满脸无奈的男人。张学良越看越觉得有趣。他以前也是这么陪着女朋友逛街的。只是现在,各种事情,满腔仇恨。让他无暇顾及这些事。更何况,现在也没人叫他去陪啊。
坐了半响,张学良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转回头问身后侍卫“这儿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馆子吗?”
刚才开车门的那个侍卫接话道“少爷,前面右转,有家馆子不错。”
几个人找到那家店,张学良刚一进去。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几位爷,您里边请。”
张学良找位子坐了下来,几个侍卫开始不坐。张学良劝了几句,见实在劝不下,也就吩咐他们坐到一旁的桌子上。
点了个蒜瓣烧田鸡腿,鱼腹藏羊肉,鲫鱼过河,羊肉冬瓜汤。张学良倒是听过一些东北名菜,所以点的都是写地道的东北菜。点玩了菜,有对几个侍卫道“这几样菜,你们也来一份?”那几个侍卫都点头应是。张学良就对店小二说“给他们也来一份,不过你看着再给他们加几个拿手的”
小二听他点的就知道这位爷不一般,瞧着点的,都是以前的宫廷菜啊。忙应了一声,就对厨房大声唱菜去了。唱的倒是抑扬顿挫,颇有些民间艺人的感觉。
张学良看了看站在柜台后的掌柜,那掌柜也恰巧看了过来。张学良就对他招了招手。掌柜的忙小跑过来,对张学良点头哈腰的道“这位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张学良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说。”
掌柜的看了看几个侍卫,忙点头坐了下来。“不知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张学良笑着说“没什么事,和老板闲谈几句好吗?”
掌柜的就笑着道“好的,好的。”
张学良就问他“生意可还好做吗?”
掌柜的颇有些得意的指了指店里几乎满座的客人“先生,现在这生意呀还是好做的,咱们这儿来了好些外地人。客人比以前多了好些。”
“哦?”张学良有些奇怪“这些人都是哪来的?来咱们奉天做什么?”
掌柜的就道“先生不知道吗?听说是少帅给好些商人减了许多税,许多商人就把买卖开到咱们这儿来了。”
张学良就笑了起来,重商重工的措施看来实施的还不错啊。鞍山的工业区也是一片大好形势。这边的商业,也繁荣了起来吗?还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啊。张学良正待在问问,就有人喊道“结账。”
掌柜的忙应了一声,又站起来对张学良一哈腰,“先生,你稍等,菜一会就上来。我去那边看看。”
张学良坐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老板,你忙你的。”
正说着,店里突然静了下来。连正准备去给人算账的老板都一脸呆滞的看着门外。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声,“看什么看,都吃你们的饭。”
张学良心想,好凶的女人啊。回头一看,饶是经过互联网时代的他也呆了呆。这女人也太好看了吧,简直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就连走在前面的小丫头也是杏眼桃腮,叉着腰,瞪着眼。很是可爱。
一主一仆两人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小二呆了一会才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跑了过去,不过又离了几米远站定。问那丫鬟,要点些什么菜。想来也是觉得在如此绝色的人物面前有点自惭形秽,也不好意思答话。只能问问丫鬟。
那小丫头也不客气,噼里啪啦的快嘴就点了几样菜。小二听完,却是不由自主的看了张学良一眼。那丫鬟就奇道“你这个人,我自点我的菜,你瞧着人家做什么?难不成那是大师傅吗?”这话放到21世纪本也没什么,但那时候厨师可委实不是什么高尚职业。更何况张学良现在的身份,说他是厨子,那就等同于骂他了。
几个侍卫听了自然不乐意,顿时就有一个开口骂道“说什么呢?我家少爷像是做菜的,小心咬了舌头。”
那丫鬟听了脸一沉,“说谁呢?我加小姐也是你惹的起得?”
一个侍卫就反击道“东三省打听去,我家少爷也是你能说得的?”
那丫鬟还待再骂,那个画一样的女孩就低声训斥了她几句。小丫头也就愤愤的坐了下来。那侍卫也准备继续迎战,张学良眼神扫过去,也就赶紧坐了下来。
张学良走了过去(这厮当然是准备搭讪了。)对那个女孩说道“小姐,是我管束不周。”
那女孩也赶忙站了起来,“先生客气了,是我的丫鬟话说的不对,先生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说话不过脑袋罢了。”
张学良摆摆手,“不过一句玩笑话,再说了,厨师就不好了吗?不过分工不同罢了。”
那女孩眼神一亮,点点头。店小二端着菜,对张学良说“这位爷,我把菜给您放这桌?”
那丫鬟又有些按耐不住要发话了,女孩儿扫了她一眼,终于没站起来。张学良看着主仆二人的反应,觉得很是好笑。深谙泡妞之道的他,自然知道,这还不是一桌吃饭的时候。慢慢来才对。
指了指原来的桌子,“放我原来那桌吧。”转身对那女孩笑笑,“小姐,我过去了。”
那女孩又是眼神微变,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往上粘的人。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也就点头,笑着应了声“先生请便。”
第十九章 准备相亲吧!
张学良吃完了饭,付钱的时候,想了想,对掌柜的说“那桌也算到我账上吧。”说着指了指女孩儿那一桌。那掌柜的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笑着收了钱。张学良就带着四个侍卫走了。
女孩儿吃完饭,吩咐丫鬟结账。掌柜的就对那丫鬟说“刚那位先生帮你们结过了。”
丫鬟就回去对女孩儿说了。女孩儿笑了笑,低声说“倒也是个蛮有意思的人。”那丫鬟就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屑。“小姐,不过说几句俏皮话,结了顿饭钱,您就看上啦?”
女孩儿脸色微红,打了丫鬟一下“乱说什么呢?你才看上了。”
丫鬟笑这说“要我说,长得嘛,也还不错。看他那前呼后拥的样子,家世嘛,也不差。不过,配我家小姐也还差点。”
那女孩儿这回却有些真的恼了,瞪了丫鬟一眼。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就不敢再说了。
张学良回了帅府,刚坐在自己屋里。许灵韵从侧房出来,对张学良福了一福,“少爷,一个叫张海天的人等您好久了。”张学良就让许灵韵叫他过来。
张海天进来,实在开不了口,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句“少帅。”张学良抬头看了看他,眼神清冷。张海天就是心里一凉。又叫了一句“少帅。”
张学良点了点头,指了指一个椅子,“坐。”一个字的命令,即强硬又不带一点感彩,让张海天更是心中没底。
许灵韵端上茶来,张海天没接茶,怕碰了她的手。只好站起来哈了个腰,说了声“谢谢。”张学良喝了口茶,想了半天,才缓缓叫了句“大哥。”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张海天打败仗了吗?没有,他赢了。而且没有他的胜利,张学良在前线也不知道还要打多久。但这种胜仗实在是张学良看不惯的,胜利必然是一个将军的第一目标,但,尽量用最小的代价去争取胜利不好吗?非要弄得尸积如山吗?
张海天站起来,眼眶有些红“少帅,您还认我这个大哥,我真是没话说。我对不起您,违反军令,您就按军法处置我吧。”张海天明显是会错了意。毕竟兄弟们死伤惨重他是真心疼。但,在他想来,张学良最在意的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谨遵将令,变更了作战计划。
张学良闻言一愣,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一个只会听上级命令的将军显然不是一个好将军。但人不一样,有的人战场抗命的毛病是不能惯的,有的人却没有关系。不但不会带来危险,反而不时会带来一些不寻常的惊喜。而张海天,明显属于后者。“大哥,前线的形势变化,我也并非能战前就预定好。我们的战役目标是在长白山中寻机歼灭敌军。你也完成了这个任务。但,死伤是不是太惨重了?”
张海天闻言心中滋味一时繁杂,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少帅将他们真的看作自己的兵,这个张海天自然欢喜。但是,让自己的拜把子弟弟伤神,却是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张海天忙解释道“少帅,原本我是安排要先马蚤扰的,但是手下性子太野,以为有了好装备就可以跟日本人叫板了,结果是死伤惨重。要不是其他部队驰援迅速。说不定就叫小鬼子全歼了。”
张学良闻言一奇,“详细说说。”张海天忙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边。张学良听完,沉吟了半响。眼睛一眯“把那个支队长毙了。”张海天忙说“少帅,他也是杀敌心切,您看,能不能换成撤职?”
张学良摇摇头“近两千的伤亡,他一个撤职就完了?这样,毙了。但是家属还是按照军属对待。每个月的响,我自己掏腰包给吧。”
张海天自然听得出来,这就是说,李一虎必须得死,但,看在他奋力杀敌的分上。也就给家属些钱吧,起码让他上路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东北剿匪总队位于奉天城外的暂时驻地。
平时训练的大操场临时改了一个法场。张学良坐在主席台上,两边各是王鹏举和张海天。赵大虎今天得老爷子吩咐,也过来了。不过是站在张学良身后。
执行军法,当然没那么多讲究。还要等个午时三刻之类的。军人煞气之重,当真是鬼神莫侵。也就不讲究这些。台上的参谋,大声宣告完对李一虎的审判结果。刚读完,剿匪总队就跟炸了似的。台下一阵混乱。护着断头台的这些个宪兵也有些紧张。虽然来观邢的这些个人都没有枪。但毕竟人数太多,而且都是自己的战友。真要打起来,也不一定狠得下心开得了枪。
张海天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张学良,站起来。对着话筒喊道,“怎么啦?想造反呐?”
太下就有人应“张爷,您是大哥呀,就眼看着自己的弟兄死?”张海天就破口大骂“放屁,我能眼看着自己弟兄死?我张海天是那样的人?但是,弟兄们,军令如山呐。李一虎违了军令,就该依军法办事。”
下面又有人说“张爷,您别跟我说军令,我没念过书,也不懂。我就想问一句,打了胜仗也要处死吗?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怕是少帅看我们这些土匪出身的不顺眼吧?”
这话就不是张海天能应的了。王鹏举正打算站起来呵斥。张学良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走到话筒前。“剿匪总队的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