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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想见到财神,所以每个地方都有财神庙。

    据说天上地下所有的钱财,都归财神掌管,无论谁只要能见到财神,都会发大财的。

    奇怪的是,财神却偏偏好像是个很穷的神,甚至此那位终年为衣食奔波,在“陈蔡之间”畿乎连饭都没得吃的孔老夫子都穷!

    孔庙通常都是金碧辉煌,庄严雄伟的大庙。

    财神庙却通常都是个很穷的庙,又穷又破又小。

    一这贾在是个讽刺,很好的讽刺。

    因为它至少使人明白了一点,钱财虽然可爱,却并不值得受人尊敬。

    一这个地方的财神庙也一样,又穷又破又小,那位长着张黑脸,跨着匹黑虎的财神像,金漆都已剥落,衣服上都好像打着补钉。

    “有件事我始终不懂,”唐玉四面打量着,接道:“为什么财神看起来总是这么穷?”

    一这问题他只不过是随便说出来的,并没有希望得到答案。

    无忌笑了笑道:“如果你看见真正有钱的人,你就会懂了。”

    唐玉又问道:“为什么?”

    无忌道:“那些人的钱虽然多得连数都数不清,自己却还是视钱如命,穿的衣服上打满补

    钉,吃的是咸菜乾和泡饭,身上挂满了钨匙。“

    唐玉道:“他的身上为什么要挂满了匙亍?”

    无忌道:“因为他们生怕别人揩油,连柴米油盐都要锁在柜子里,有些人的内衣裤穿得发臭了还不肯洗。”

    唐玉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无忌微笑道:“因为衣服洗多了会破的。”

    唐玉也笑了:“难道财神也会像他们这样,把一个钱看得比门板远大,”

    无忌道:“不是视钱如命的人,怎么能做财神!”

    现在已是黄昏。

    他们刚吃过一顿很舒服的饭,在春天温暖的阳下,慢慢的逛到这里来。

    他们的心情都很愉快。

    无忌道:“如果我是财神,就绝不会花几两,子去吃顿饭。”

    唐玉笑道:“因为财神是不能乱花钱的。”

    无忌道:“绝对不能。”

    唐玉叹了口气,道:“幸好我们都不是财神。”

    无忌道:“可是你很快就要见到一个财神了,一个活财神。”

    唐王道:“今天他一定会来”

    无忌道:“一定。”

    唐玉岤在很想告诉赵无忌一这个财神,就是你的瘟神,只要他一来,你就要送命。

    他贾在很想看看赵无忌发现真相时的表情。

    樊云山已经来了。

    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丁弃在他脖子后面的那一击,直到现在,还是让他觉得很不好受,但却绝对没有影响到他做事的效率。

    “我已经把本门弟兄的高手,全部调到这里来,现在这条路上都已有我们的人防守。”

    无忌对他的办事能力很满意,唐玉更满意。

    樊云山调来的人手,当然鄱是他们自己的人,那其中很有几个好手。

    现在赵无忌已经在他们的包围中,他根本用不着再等机会,就凭他和樊云山两个人,已足够要他的命!

    何况他身上还有那个荷包荷包上的牡丹,牡丹的花心。

    只要一想到那种暗器的威力,他就会变得像是个孩子般兴奋激动,几乎忍不住要伸手进去摸一摸。

    但是他一定要忍住。

    无忌又在问道:“在外面防守的兄弟们,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要等待的人是谁?”

    樊云山道:“我只告诉他们,除了一个穿黑披风,提红灯笼的人之外,无论谁走到这条路上来都要把他挡回去。”

    他再三保证“除了他之外,绝没有任何人能混进来。”

    一这不仅是在对无忌保证,也是在对唐玉保证。

    既然没有任何人能混进来,当然也没有人能来救赵无忌。

    现在他已完全孤立。

    唐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计画实在是无懈可击,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满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樊云山刚点起盏油灯,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彷佛蝉鸣般的吸竹声。

    “财神来了,”

    一这位财神看起来既不穷,也不寒酸。

    他身材高大,头发灰白,脸色红润,看起来一表堂堂气派极大,穿着也极考究,正是那种蛀论谁看见都会很信任的人。

    如果你有钱,你一定也会把钱存进他的钱庄里去。

    但是无忌替他引见樊云山和唐玉时,他的脸色却很难看。

    无忌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财神板着脸,冷冷道:“我是不是说过,除了你之外,我不见别人?”

    无忌道:“是的。”

    财神道:“他们是不是人如果他们是人,就请他们走。”

    无忌怔住。他想不到这位财神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幸好樊云山和唐玉都很知趣,都已经在“告辞”了。

    无忌更抱歉,很想说几句让他们听了觉得比较舒服一点的话。

    唐玉已过来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你什么都不必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他真是个好朋友。

    他把无忌的手抓得好紧。

    无忌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了,正想甩掉他的手,已有另一只手猛切在他左颈后的大血管上。

    那当然是樊云山的手。

    他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财神怒喝着向唐玉扑了过去。

    但是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财神绝不是唐玉的敌手,连唐玉一招都挡不住。

    无忌再张开眼时,财神果然已经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亡他自己也当然被绳子绑住,而且还被点住了岤道,。,云山已点了他的岤道亡看见他的眼睛张开,财神就在冷笑,道:“你这两个好朋友,真是好朋友。”

    无忌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你刚才根本不必请他们出去的。”

    财神道:“为什么干。”

    无忌道:“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人。”

    唐玉笑了,大笑。

    他笑得实在愉快极了:“我是个人,只可惜你永远想不到我是什么人。”

    无忌道:“哦”

    唐玉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无忌不说话了。

    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现在唐王总算看到了他的表情,他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唐玉一放开他的手去对付财神时,樊“我就是唐玉,就是你恨不得把他活活扼死的那个唐玉。”

    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表情?

    唐玉道:“我本来并不一定要杀你的,我也知道活人一定此死人有用。”

    无忌道:“现在,你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唐玉道:“因为有一个人告诉我,一定非把你杀了不可。”

    无忌道:“谁告诉你的。”

    唐玉道:“就是你自己。”

    他笑得更愉快:“你自己教给我,如果要对付一个很危险的人,就绝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你这个人刚好是个很危险的人,我这个人刚好很听话。”

    无忌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唐玉道:“因为我不想你做个糊涂鬼,我们总算是朋友。”

    一这只老鼠既然已经被他抓住了,他为什么要一下子就吞到肚子里去?

    猫捉老鼠,本来就不一定是为了饥饿,而是为了这种乐趣。

    他正在享受这种乐趣:“本来说不定远会有人来救你的,可惜你自己偏偏又要再三关照,除了这位财神之外,绝不许任何人来。”

    樊云山道:“他不是关照我,而是命令我,就算是我的老子来了,也不能放进去。”

    他故意叹了口气,又道:“恰巧我也是个很听话的人。”

    唐玉也叹了口气,道:“大风堂有了你这样的人,真是他们的运气。”

    他看看无忌:“可是不管怎么样,你总算对我不错,你的后事,我一定也会呻樊云山好好去办的,你临死之前还想什么,只要告诉我,我说不定也会答应。”

    无忌沈默着,忽然道:“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

    唐玉道:“什么事?”

    无忌缓缓道:“上空刃是不是在唐家堡”

    唐玉道:“是的。”

    他毫不考虑就说了出来,因为无忌已经等于是个死人。

    在一个死人面前,什么事都不必隐瞒着的。

    唐玉道:“上官刃不但在唐家,而且很快就要变成唐家的人了。”

    无忌道:“为什么?”

    唐玉道:“因为他很快就要入赘到我们唐家,做唐家的女婿。”

    无忌道:“你们为什么要招他做女婿”

    唐玉道:“他是个很有用的人,只有他才能替我们带路。”

    无忌道:“带路”

    唐玉笑道:“这里是大风堂的地盘,如果我们要到这里来,是不是要找个带路的人?”

    无忌道:“是的。”

    唐玉道:“你还能不能找到一个此上官刃更好的带路人?”

    无忌道:“不能。”

    现在这件事好像已经应该结束了,财神已经进了庙,羊已入了虎口。

    奇怪的是,无忌居然又笑起来了。

    他笑得实在不像一条已经在虎口里的羊。

    他笑得简直有点像是只老虎。

    他笑得简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虎,最后一着杀手唐王在笑。

    无忌居然也在笑。

    唐玉笑得很开心,因为他本来就是真正很开心。

    无忌笑得居然也像是真的很开心。

    唐玉不笑了。

    他忽然问樊云山:“你看不看得出你们的赵公子在干什么?”

    樊云山道:“他好像是在笑。”

    唐玉道:“现在他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

    樊云山道:“我不知道。”

    唐玉叹了口气,道:“我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别人也认为我很聪明,可是我也想不通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无忌道:“我本来也不想笑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要笑。”

    唐玉道:“有什么事,让你觉得这么好笑”

    无忌道:“有很多很多事。”

    唐玉道:“你能不能说一两件给我听听?”

    无忌道:“能。”

    唐玉道:“你说,我听。”

    无忌道:“我觉得很好笑的事,你未必会觉得好笑的。”

    唐玉道:“没关系。”

    无忌道:“你远是想听?”

    唐玉道:“嗯。”

    无忌道:“如果我说,有个明明已被人点住岤道,而且还被绳子绑住了的人,随时都可以站起来,你是是会觉得很好笑?”

    唐王道:“哈哈。”

    无忌道:“如果我说有个明明已被杀死了的人,随时都会从外面走进来,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好笑?”

    唐玉道:“哈哈哈。”

    他发出是笑声,可是他脸上那种温柔动人的笑容却不见了。

    无忌道:“我记得你说过,有些事情听起来虽然不好笑,可是你若亲眼看见,就会笑破肚子。”

    唐玉当、也记得那个笑话。

    无忌道:“有些事却刚好相反,听起来虽然很好笑,等你真的亲眼看见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站起来。

    他明明已被点住岤道,而且还被绳子绑住,可是他居然真的站了起来。

    唐玉亲眼看见他站了起来。

    唐玉笑不出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明明已被杀死的人走了进来。

    他看见了丁弃。

    从外面走进来的这个人居然是丁弃。

    那把刀的刀柄还在他腰上,刀锷下匀那块血渍还是和刚才同样的明显。

    可是他却活生生的走了进来。

    无忌道:“你还没有死”

    丁弃道:“我看起来,像不像是个死人?”

    他不像。

    他的脸色红润,容光焕发,看起来不但愉快,而且健康。

    无忌道:“那一刀没有把你杀死?

    丁弃道。“那一刀,恨本就是杀不死人的。”

    他忽然。腰上拔出了那把刀,刀锋立即弹出,他再用手指一按,刀锋就缩了进去。

    无忌道,“原来这只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丁弃道。“可是这种把戏非但骗不倒小孩,连呆子都骗不倒。”

    无忌道,“这种把戏,只能骗倒些什么人?”

    丁弃道,“只能骗聪明人,有时候越聪明的人反而越容易上当。”

    无忌在笑,道:“原来聪明人也一样可以骗得倒的”

    丁弃道。“而且要用笨把戏才骗得倒,有时候越笨反而越好。”

    其贾这绝不是笨把戏。

    一这是个完整的计画,复杂周密精巧。

    就算唐玉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也要想过很久之后才能想通其中的巧妙。

    但是他居然还能保持镇静。

    这不仅因为也天生沉得住气,也因为他还有最后一着杀手没有便出来。

    他对缀在他荷包上的那两枚暗器绝对有信心。

    他相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把那种暗器使出来,立即就可以扭转局势,反败为胜,无论什么人遇到他那种暗器,都会变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他绝对有把握。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反应的鹫慌愤怒恐惧轻蔑辩白、争论乞怜、讪笑、冲动。

    一这些反应他完全都没有。

    就因为他没有反应,所以别人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一这寅在是个可怕的对手,但是无忌却决心要把他彻底摧毁。

    无忌看着他,微笑道:“也许你已经想到,我们这把戏中,只有一点关键是最重要的。”

    唐王居然又笑了笑,道:“你说出来,我还是听。”

    无忌道:“其实,我早已知道你就是唐玉!”

    唐玉道:“哦”

    无忌道:“你击倒胡跛子的时侯,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把握能确定?”

    胡跛子的武功并不弱,你一出手就能把他击倒,只因为他认出了你是唐玉,他连做梦也想不到唐玉会出页他。

    你出卖了胡跛子,带走了那小孩,只因为你要让我相信你绝对不是唐家的人。

    你要交我这个朋友,只因为你要找机会杀我。

    你说你到和风山庄去,为的是避仇,只不过是在掩饰你真正的目的。

    无忌道:“这计画本来的确很巧妙,只可惜其中还是有一点最大的漏洞。”

    唐王道:“哦。”

    无忌道:“你能想到把那小孩带走,的确是很妙的一着,避仇也是种很好的藉口,只可惜,你忘了谎话是一定会被揭穿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一个人要做大事,就不该在这些小事上面说谎,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把那小孩带走,我还是会交你这个朋友,你来找我,也根本不必说是为了避仇,可惜你偏偏要自作聪明,反而弄巧成拙了。”

    唐玉沉默着,过了很次,居然也叹了口气,道:“一个人要做大事,就不该在小事上面说谎,这句话我一定会记住”

    他忽然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赵无忌。

    那时候他总认为这些事非但无足轻重,而且和赵无忌完全无关。

    他实在想不到赵无忌居然连这种事都会去调查追究。

    那里还是大风堂的地盘,大风堂门下什么人都有,要调查这种事当然不难。

    无忌道:“如果你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在骗你,就一定要从这些不关紧的小地方去调查,才能查得出真相。”

    因为重要的关键处别人一定会计昼得很周密,鼻准你绝对查不出什么来他才会开始行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百里长堤,往往会因一点缺口而崩溃。

    无论多么小的疏忽,都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

    无忌道:“我揭穿了你的谎话后,原来也不能断定你就是唐玉,可惜…:”

    可惜唐玉又扮成了女装,扮得甚至比女人还像女人。

    只有练过“阴劲”的人,才会扮得这么逼真,因为他男性的特徵已渐渐失。

    唐玉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练的是阴劲?”。无忌道:“因为,你曾经用阴劲杀了乔稳。”

    他淡淡的接着道:“这么多因素加起来,我若还不知道你就是唐玉,我真的是个呆子。”

    破旧的财神庙,阴暗而潮湿,甚而还有种令人作呕的腐臭气。

    可是他们五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事。

    唐玉看来还是很镇定,又问道:“你既然已知道我就是唐玉,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找个机会杀了我?”

    无忌道:“因为你还有用。”

    唐玉道:“你要利用我查出这里的j细是谁?”

    无忌道:“我还要利用你,把唐家潜伏在这里的人全都找出来。”

    现在他已经从唐玉的身上,找出了小狗子,王胖子,卖橘子的小贩,武夷春的堂倌。

    从这些人身上,他一定还可以找出哽多别的人来。

    无忌道:“我们早已怀疑樊云山,但是我们不能确定。”

    所以他就和丁弃安排好圈套。

    无忌道:“真正的细,反而不会想要杀你灭口的,因为只有真正的j细才知道你的身分和密。”

    他也算准了他们一定会乘这个机会杀了另外一个不是细的人,才好把j细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让真正的细逍遥法外。

    所以他就安排了丁弃的“死”,而且一定要让唐玉相信丁弃真的死了。

    无忌道:“所以我除了在他左颈后那一击外,我还要再给也一刀。”

    不但这把“刀”是早已安排好的,丁弃的腰上当然也早已做了手脚。

    无忌道:“可是你若仔细去看,一定还是会看出破绽来。”

    唐玉道,“所以,当时你要赶快把我拉走。”

    无忌道。“我知道你对”财神二定更有兴趣,一定会跟我走的。“

    他把丁交给了樊云山,因为丁弃绝对可以制得住樊云山。

    无忌道。“我还有另外一件事交给丁弃去做,这件事也是个很重要的关键。”

    唐玉道,“什么事?”

    无忌道,“一个明明已经被点住岤道,而且被绳子绑住了的人,怎么会忽然就站了起来”

    唐玉道。“因为绳子绑得不紧,岤道也没有真的被点死。”

    无忌道。“绳子是谁绑的”

    唐玉道,“是樊云山。”

    无忌道。“岤道是谁点的?”

    唐玉道。“也是樊云山。”

    无忌道。“他为什么不把绳子绑紧为什么不把岤道点死”

    因为樊垂山还不想死。

    他还要道,还要炼丹,还希望能够长生不老,还要继绾享受那种“神仙的乐趣”。

    无忌道。“其岤这一点你也就早应该想到的,他既然可以出页大风堂,为什么不能出卖你”

    也问丁弃:“你是怎么打动他的?”

    丁弃道:“我只不过问他,是想继缤学道炼丹还是想死?”

    无忌道:“你一共就只是给他这两条路。”

    丁弃点头,说道:“他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无忌道:“我想他一定考虑了很久,才能决定走那条路?”

    丁弃微笑,道:“我的话远没有说完,他就已决定了。”

    樊云山选的是那条路就是最笨的人,也该想得出来。

    无忌道:“我看见樊云山来了,就知道他走的是那条路。”

    因为他还活着,还可以炼丹学道。

    无忌道:“所以,我刚才故意让你拉住我的手,因为我一定要让他来点我的岤道。”

    那时侯财神已经往唐王扑过去,唐玉一定要放开无忌,去对付财神,只有樊云山“刚好有空”出手去点无忌的岤道。

    一这计画中每一个细节都算得很准。

    无忌道:“樊云山既然已是我们的人,他调到这里来的当然也是我们的人,别人是绝对没有法子混进来的。”

    既然没有人能混进来,当然也没有人能来救唐玉。

    现在唐玉才真的是已经完全孤立了。

    无忌微笑道:“这件事做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满意,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玉没有话说了。

    幸好他还有最后一着杀手,散花天女蜀中唐门,以独门毒药暗器威震天卞唐门子弟出来闯江湖,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他们威震天下的独门毒药暗器。

    唐门子弟大多数都是收发暗器的高手。

    “满天花雨”的手法,更是武林中绝传已久的独门绝技!

    唐王绝对是唐门子弟中的顶尖高手。

    一这都是事贾,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无忌也不应该不知道。

    所以他应该想得到唐玉一定还有最后一着致命的杀手!

    可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他应该注意唐玉的手。

    因为这双手上随时都可能发出致命的暗器来。

    可是他却在看着那位财神。

    他忽然问:“你是不是财神?

    财神居然说:“我不是。”

    无忌又问:“你是什么人?”

    财神居然说:“我是个小偷。

    做小偷绝不是件光荣的事,这位财神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小偷亍

    无忌道:“小偷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偷的。”

    一这小偷道:“可是我一定要承认。”

    无忌道:“为什么?”

    一这小偷道:“因为我这个小偷和别的小偷不同。”

    无忌道:“有什么不同?”

    一这小偷道:“我偷的东西和别人不同,我只偷别人不想偷,不敢偷,也偷不到的东西。”

    他忽然反问无忌:“别的小偷会不会去偷你家里的老鼠。”

    无忌道:“不会。”

    一这小偷道:“可是我偷。”

    他又问无忌:“别的小偷敢不敢去偷御花园里养的老虎”

    无忌道:“不敢。”

    一垣小偷道:“可是我敢去偷。”

    他再问无忌:“别的小偷能不能偷得到皇后娘娘的裹脚布”

    无忌摇头。

    一逅小偷道:“可是我偷得到。”

    无忌道:“原来你不但是个小偷,还是位神偷。”

    这小偷道:“我本来就是。”

    无忌道:“可是,这些东西好像都不值钱?”

    一这小偷道:“我本来就只偷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无忌道:“为什么?”

    一这小偷道:“因为那都是别人请我去偷的。”

    无忌道:“你去偷东西还要别人来请你?”

    一垣小偷道:“不但要来请我,而且远要付给我五万两。”

    无忌道:“五万两什么东酉?”

    一这小偷道:“五万两银子,先付。”

    无忌道:“为什么要先付?”

    一逅小偷道:“因为我的信用一向很好,只要收了钱,不管别人要我偷什么,而且保证一定能偷得到。”

    无忌道:“我记得以前好像也有个人是这样子的。”

    一这小偷道:“谁?”

    无忌道:“司空摘星。”

    一这小偷笑了。

    无忌道:“你也知道他这个人?”

    这小偷道:“我不但知道他,而且还认得他。”

    他笑得连嘴都台不拢。“我碰巧正好是他的徒弟。”

    江山代有才入出,武林中也同样是这样子的,每一代都有那一代的名侠,各领风马蚤,占尽风西门吹雪。

    天下无双的剑客,天无敌的剑,孤高绝傲,白衣如雪。

    叶孤城。

    天外飞仙白云城,约战西吹雪于紫禁之巅,不战已名动天下。

    老实和尚。

    一这个和尚,从不说谎吃冷馒头穿破衣裳。

    花满楼。

    一双眼睛虽然瞎了,颗心却皎如明月。

    木道人。

    着棋第一,剑法第三亦狂亦道武当名宿。

    他们虽然都已是上一代的名侠,但是他们的侠名却绝对可以流传到千载以后。

    除了他们之外,当然还有陆小凤。

    长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贫无立椎,富可敌国的陆小凤。

    江湖唯一能够用两根手指夹在叶孤城那一剑“天外飞仙”的人就是陆小凤。

    西门吹雪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是陆小凤。

    木道人最佩服的是陆小凤。

    花满楼最尊敬的是陆小凤。

    老实和尚一见陆小凤就要跑。

    可是陆小凤一看贝司空摘星就头痛。

    陆小凤替司空摘星起的名字是: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手。

    司空摘星什么都偷,什么都偷得到。

    司空摘星身材高大,挺胸凸肚,却偏偏有一身天下无双的小巧功夫。

    陆小凤曾经跟他比翻斗,谁输了谁就要去挖蚯蚓。结果挖蚯蚓的人是陆小凤,挖了十天十夜,挖得一身都是泥。

    现在这个小偷居然说他是司空摘星的徒弟。

    无忌道:“失敬失敬。”

    一这小偷道:“不客气,不客气。”

    无忌道:“贵姓。”

    一这小偷道:“姓郭。”

    无忌道:“大名。”

    一这小偷道:“雀儿。”

    无忌道:“你就是这一代的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手的郭雀儿?”

    一这小偷道:“我就是。”

    无忌道:“失敬失敬。”

    郭雀儿道:“不客气,不客气。”

    无忌道:“你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郭雀儿道:“也没有什么别的贵干,只不过来偷点东西而已。”

    无忌道:“这次,也是别人请你来偷的”

    郭雀儿道:“可是这次我免费。”

    无忌道:“例不可破,这次你为什么免费?”

    郭雀儿道:“因为你们大风堂的司空晓风碰巧正好是我师父的堂弟,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丁

    弃,又碰巧正是我的朋友。“

    无忌道:“是丁弃请你来的?”

    郭雀儿叹了口气,道:“本来他也找不到我的,可是我流年不利,正好在走楣运,昨天晚上正好在他那狗窝里喝酒。”

    无忌道:“他请你来偷什么。”

    郭雀儿道:“偷的只不过是些鸡零狗碎,一文不值的玩意儿。”

    无忌道:“你偷到了没有?”

    郭雀儿有点生气了:“天下还有我郭雀儿偷不到的东西?”

    无忌道:“既然你偷到了,东西在那里。”

    郭雀儿道:“就在这里。”

    他的手本来是空的,可是现在他伸出手时,手里已多了两件东西。

    一恨金钗,一个荷包。

    用缎子做成的荷包,上面用金线绣着两朵牡丹,正面一朵,反面一朵。

    唐玉终于被击倒,他的身子虽然还没有倒,可是他的意志和信心已完全崩溃。

    一这种内心的崩溃,远比肉体被击倒更可怕。

    无忌笑了。

    他一直在注意唐王看到这两样东西时的反应,现在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个人已彻底被摧毁。剩

    下的,已只不遇是个空壳子而已。

    无忌道:“就只有这两样没有别的了”

    郭雀兄道:“我本来也已为还有别的,想不到这位唐公子身上居然只有这两样宝贝,这根金钗居然是空心的。”

    他叹了口气:“做小偷的人碰到这种空心大少,实在是霉气冲天。”

    无忌道:“你怎么知道金钗里面是空的?”

    郭雀儿道:“我一拿到手上就知道了,因为份量根本不对。”

    无忌的眼睛里发出了光,微笑道:“金钗虽然是空的,但是我可以保证里面装的东西绝对比金子更贵重得多。”

    他又补充着道:“据说唐家的断魂砂也可以买得到的。”

    郭雀儿道:“我也听人说过,只要你走对门路,而且出得起价钱,就可以买得到。”

    丁弃道:“这样还不行。”

    郭雀儿道:“还要怎么样?”

    丁弃道:“他们还要把你的祖宗三代都调查清楚,才肯卖给你。”

    郭雀儿道:“什么价钱?”

    丁弃道:“据说是五百两黄金买一两断魂砂。”

    无忌道:“毒针呢干。”

    丁弃道:“大概也要几百两一根。”

    无忌忽然拿出了个纸包,里面有半根打断了的绣花针。

    他微笑道:“如果是五百两金子一根,这半银针至少也应该值三百两。”

    丁弃道:“三百两金子,倒也可以算是发了笔小财。”

    郭雀儿道:“你是从那里找来的午。”

    无忌道:“从马鞍里。”

    他又叹了气:“我想不到这位唐公子为什么三更半夜到马房去,所以就踉着去看看,他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我却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

    就因为他在马厌里耽误了很久,所以不知道连一莲来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只不过是件小事,恨本无足重。

    但是有许多本来无足轻重的小事,后来却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卜口郭雀儿道:“一两断魂砂,五百两黄金,好贵价钱。”

    唐玉忽然冷笑,道:“这种价钱我买,有多少、买多少。”

    郭雀儿道:“难道连这个价钱还买不到?”

    唐玉道:“还差得远。”

    郭雀儿道:“应该是什么价钱?”

    唐玉道:“一千两金子一钱还不是精品。”

    无忌道:“其实,这个价钱也不算太贵。”

    丁弃道:“还不算贵?”

    无忌道:“一钱断魂砂,说不定可以要好几个的命。”

    唐王道:“如果用法正确,可以要三个人的命”

    无忌道:“而且你用唐家的断魂砂杀了人之后,别人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到唐家身上去,你只要花一千两金子,杀了人之后连后患都没有。”

    他笑了笑,道:“如果你想通这道理,就不会觉得这偾钱贵了。”

    丁弃终于承认:“这价钱好像的确不算太贵。”

    一这本来就是唐家几宗最大的财源之一,要维持那么大一个家族并不容易。制造这种暗器也是一件花费很大的事。

    郭雀儿道:“这么样说来,这根金钗岂非要值好几千两金子,”

    唐玉道:“这是无价的,根本就买不到。”

    郭雀儿道:“为什么?”

    唐玉道:“因为这里面的断魂砂是精品,荷包里面的针也是精品。”

    郭雀儿笑道:“这样看来我实在应该小心点,莫要被别人拾去了。”

    唐玉道:“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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