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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胤禔这样的做法,胤礽懒得去深想,只当他是脑子出了问题,尤其每日晚上明明他是在自己褥子上睡着,结果醒来时却是在胤禔床上这样的事情,也在他抗议过几次不管是挠是咬都无效之后一早就淡定了。

    哦,对了,这家伙每天都睡书房,从没见他去过后院,为此胤礽没少腹诽他某个地方……不行。

    至于胤禔到底行不行……睡梦中的小狐狸突然被几道嬉笑笑闹声吵醒,映入眼帘的是四个蹲他面前围成一圈的小姑娘,俱是一副好奇宝宝状伸着手指戳着他的皮毛,胆子大的手都伸到了他嘴巴底下来。

    ——他要是真不行,也就没面前这四个丫头片子了。

    “这个就是阿玛带回来的小狐狸啊,长得好漂亮。”

    “好软,比去年阿玛猎回来给额涅做围脖的那只还软。”

    “我也想要围脖……”

    “那你跟阿玛说啦,看阿玛舍不舍得给你。”

    虽然胤礽很想装着没听到继续睡,但是当面前的四个丫头已经开始讨论剥他的皮毛下来做这做那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了了,举爪子就想挠人却又突然想到胤禔最疼的就是这四个女儿,要是自己把她们挠出个好歹来,不会被他撵出去或者真剥了皮炖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举起的爪子又收了回去,胤礽悻悻然闭上了眼睛,决定不搭理她们,随她们说去。

    不过要说起来,这四个小丫头长得还真不错,闭着眼假寐的胤礽暗暗想着,还当真个个都是美人坯子,漂亮的凤眼鹅蛋脸,鼻子高挺嘴唇红艳,长得像……她们爹。

    其实胤礽一直很奇怪,胤禔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胤礽是见过几回的,圆眼睛圆脸长得只能算清秀比他的太子妃和毓庆宫的其他女人都差了不少,相信胤禔他后院比嫡福晋长得好的也大有人在,偏偏胤禔就专宠着她,嫁进门不到十年连生了四个女儿,他以后的第一个儿子也是这个女人生的,一直到嫡福晋去世几年其他女人才开始有子嗣出生,也不知道是当真有那么伉俪情深还是胤禔太过执着要个嫡子,生不出儿子就一直要嫡福晋生,啧……老大那个性的,怎么看都不该像个情圣才对。

    当然了,这些其实都跟现在的胤礽没有干系,他只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才生出了八卦的心思而已。

    “你们围这里做什么呢?”

    正念着某人,某人的声音就在头顶响了起来,胤礽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人一只手从褥子上捞了起来。

    四个小姑娘一块起了身,问突然出现的胤禔:“阿玛您怎么回来了?”

    胤禔在一人脑袋上揉一把,笑着道:“没什么事就回来一趟,你们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来看小狐狸……”

    “是嘛?”胤禔的眸子里泛起了促狭的笑意,瞥一眼依旧不肯睁眼却乖乖趴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轻笑出声:“这么多小姑娘争抢着来看小狐狸,小狐狸真是艳福不浅。”

    ——这样的艳福孤可没命消受。

    胤礽暗暗腹诽,一群丫头片子,又不是美人,还艳福呢。

    “阿玛阿玛,我要小狐狸给我做围脖。”最小的那一个扯着胤禔的一只手撒娇,眼巴巴满眼渴望地看着他。

    “不行,你要下回阿玛再给你猎。”胤禔依旧笑着,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我就要这一只,这只好软,我喜欢。”小格格坚持。

    胤禔微蹙起眉:“不许任性。”

    胤禔这个表情就是生气的前兆了,四格格看着不敢再说,悻悻然闭了嘴,大格格接着问他:“那可不可以把小狐狸给我们养?”

    “这个也不行。”胤禔一口回绝。

    四个聪明的丫头终于是看出来他们阿玛是当真很宝贝这只小狐狸,连碰也不让她们碰,这样的事情似乎还是头一回发生。

    “你们都回后院去吧,别在这里瞎闹腾了,乖。”

    打发走了四个小丫头,胤禔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叹道:“她们扰了你了吧,下午我带你去兵部玩可好?”

    去兵部……玩?

    “去不去?”

    能出宫总比整日窝在这书房里好,当然去。

    “去你就应一声啊?”胤禔眼里的笑意更亮了一些。

    “吱……”

    用过膳,胤禔就带着小狐狸出宫去了兵部。

    一路上,胤禔见小狐狸似乎不太高兴,窝在马车角落里闭着眼睛也不理他,挨了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狐狸,以后我叫人守着书房的门,没我的命令,不让任何人进去行吗?”

    哼!

    小狐狸扭过脑袋,转向了另一边,顺便甩甩了尾巴。

    还耍起脾气来了,胤禔失笑,片刻过后,又说道:“那以后我都不放你一个在头所里了,我出门去哪里都带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被小丫头们调戏了。”

    ——你那几个丫头不是调戏孤是想剥孤的皮好不好!

    ——谁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你以为你谁啊你?

    ——你倒是上朝也把孤带着试试看,你敢吗你?

    胤禔继续笑:“我想想办法,总之不把你单独留下,跟着我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胤礽依旧不愿理他。

    “到底要不要啊?不答应就算了啊……”

    算了,他虽然碍眼,跟着他能四处去总比闷在书房里吃了睡睡了吃好。

    “吱……”

    这就是已经答应了。

    兵部衙门离皇宫不远,马车在衙门口停下,胤禔才抱着小狐狸从车上下来,就被人拦了去路,面前是个一身道士袍胡子长过胸口的中年男人,貌不惊人,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视线在胤禔和胤礽两个身上来回转了几圈,精亮精亮的目光盯得胤礽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这道士不会把他当狐狸精给收了去吧?

    虽然如今世上的道士十个有九个是江湖骗子,也说不准就有一个是真有本事的,尤其面前这个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是探究和揣测,胤礽免不得心下忐忑起来。

    “本道捉鬼不捉妖,专捉不投胎在外瞎晃荡的小鬼。”

    似乎是看穿了胤礽的心思一般,道士慢悠悠地解释,胤禔倒是对这道士的无礼不以为意,笑问他:“道长可是看出了什么来?”

    道士手里的拂尘在胤礽面前晃了一圈,收回之后喃喃自语了起来:“原是个阳寿未尽的,可怜,可叹。”

    胤礽一下就愣了住。

    说完话,道士与他们错身而过,晃着步子走了,胤禔转过身大声追问:“道长打哪里来?”

    道士没有回头,声音却远远飘了回来:“江南茅山宗。”

    原是个茅山道士。

    回过神来的胤礽猛地从胤禔手上跳了下去,忍着因为姿势不得要领似乎又扭到了的脚上传来的剧痛,狂奔着追了上去,拦住了道士去路,狠狠瞪着他。

    道士抚着胡子笑:“小狐狸,有何贵干?”

    胤礽扑上去,几只爪子并用扒住了道士的衣裳下摆:“吱吱吱……吱吱……”

    孤知道哪里有小鬼,你随孤去捉。

    “小狐狸,有的地方本道是没本事进去也不敢进去的。”

    “吱吱吱……吱吱……”

    有鬼你也不去捉,你做个什么茅山道士!

    “捉鬼也就为了换个酒钱,丢性命的事情本道为何要去做。”

    “吱吱吱……吱吱……”

    你帮孤收了那小鬼还了身子给孤,孤保管你发大财。

    “不好不好,本道本事不够,还得回去再修行个几年。”

    道士不再与胤礽多说,绕过他就走了,脚步飞快,很快胤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不见了踪影。

    胤禔走上前去,把垂头丧气的小狐狸抱了起来,抚了抚他的毛又捏了捏耳朵:“小狐狸,你脚不疼吗?”

    疼!疼死了!

    胤禔这么一说,胤礽就觉得那只伤了还没好的左腿一阵抽疼,方才跳下来的时候定是扭了。

    ——该死的茅山道士,没本事早说啊还害了孤扭了脚。

    胤禔轻叹了叹气:“随我进衙门里头去,我找人给你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对付假太子其实应该泼黑狗血……哈

    第5章 不速之客

    胤禔抱着小狐狸进了兵部衙门里头去,一路过去碰到的下头官员与他打招呼都随意得很,小狐狸窝在他怀里暗自腹诽,这家伙也不只是太不拘一格平易近人了,还是根本就是在以这种方式拉拢人,切~

    从来高高在上惯了的胤礽对此很有些不屑一顾。

    胤禔在兵部衙门里头有间单独的办公的屋子,胤禔抱着小狐狸径直进了去,将之往桌子上一搁,又叫人去传了个略懂医术的小吏来。

    被传来的官员一听是给大摇大摆坐桌上撕扯那些公文的小狐狸看腿,掉下去的下巴半天没收拢。

    “爷放心,这小狐狸没有伤着筋骨,就是扭了一下,用药油揉一揉过个一两日就能好。”

    奈胤禔不何的兵部小官到底还是给小狐狸看了腿,听了他说的,胤禔放下心来,挥手让之退了下去。

    胤礽会对桌上的那些公文感兴趣,也是实在无聊,成日待乾东所看闲书,他都快闲的长草了,而且边疆战事焦灼,兵部这段时日应该是最忙的时候才是,当然,胤礽在胤禔身上是完全没看出来就是了。

    单说这家伙有这份闲心亲力亲为养他这只狐狸,胤礽就半点没觉得他有多公务繁忙。

    胤禔对小狐狸的行径也不阻止,由着他挑感兴趣的看,自顾自地坐到了桌前,处理自己的手头公务。

    半个时辰之后,门口守着的太监禀报,说是明相来了,想求见他。

    原本无聊翻着公文的小狐狸爪子在面前的纸上一下就划出了一道印子,眼里也闪过了一抹精光。

    在胤礽看来,明珠这厮和胤禔凑一块,尤其是私下凑一块的时候,准没好事,且十之八/九还与他有关。

    将他的动作和反应看在眼里的胤禔暗笑,让人请了明珠进来。

    问过安明珠坐下之后,胤禔先开了口:“叔公不来爷这里,爷倒也正准备去找叔公。”

    明珠抚了抚胡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胤禔抬了抬下巴,问他:“说吧,山西巡抚噶尔图被弹劾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明珠笑了:“奴才可不就是来与大阿哥您说这事的,趁着这回山西平阳府地动,噶尔图本就因为赈灾不力被人诟病也让皇上数落了,奴才让人弹劾他,也不算太突兀。”

    “目的呢?弹劾他向山西那些富商勒索钱财,总不至于就只为了让他丢了那顶乌纱帽吧?”胤禔很相信,当真只是这么简单,就不会让明珠这老家伙这么上心了。

    两个月前山西平阳府发生地动,噶尔图身为巡抚的,去看了一眼就丢了灾民匆匆逃回省城避难,地方上骂声一片还传回了京,康熙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只让他回平阳府去坐镇等灾情稳定了安排妥善了灾民再说,又另派了户部尚书马齐前去做钦差督促赈灾事宜,前几日马齐回了京,之后山西道监察御史再次上奏弹劾巡抚噶尔图为官不力、假公济私、欺压百姓、勒索富户的种种前科,弹劾奏折这会儿就在南书房的御案之上。

    明珠颇为得意道:“大阿哥可知道巡抚噶尔图与索额图的关系?”

    “吱……”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胤礽在心里咒骂这老家伙,不自觉间就发出了声音,胤禔一只手靠过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安抚他,对明珠道:“听说是门远房姻亲,那又如何?”

    “大阿哥您是不知道这当中曲折,”明珠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噶尔图找那些富商勒索钱财是为了填补之前被他们私吞了的户部拨下去的赈灾银子,平阳府地动的消息一传回京,皇上就命户部拨了十三万两银子下去,不过银子一到山西,噶尔图就和下头几个地方官瓜分了当中的三万两,哪知道后来因为他怕死从灾区逃回省城惹恼了皇上,派了马齐做钦差前去监督,他吞的是户部的银子,户部尚书一去不就都露陷了,而且吞下去的银子再要吐出来也困难他怕也舍不得,最后便就找着那些富商勒索了银子来补上了。”

    胤禔听了很是意外,然后又有些疑惑:“这跟索额图有什么干系?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索额图也未必会保他,反倒是坐视不理弃车保帅免得沾惹一身腥的可能比较大,也更合他的个性。”

    “跟索额图没干系,不过与太子爷有干系。”

    明珠话一出口,胤禔微微睁大了眼睛,小狐狸莫名其妙,手不自觉地在搭在面前的胤禔胳膊上挠了一下,想了半天也对这个山西巡抚没多大印象。

    明珠解释道:“确切说是与太子爷的那个奴才,内务府里办差的凌普有干系,比起索额图,噶尔图私下里其实与凌普往来更密切一些,在太子爷大婚前一个月,凌普写信给噶尔图,以太子爷的名义向他索要太子爷的新婚之礼,列了串长单子,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加起来足足有上万两银子,之后在太子爷大婚前两日,东西备齐送进了京来,都在凌普那厮府上堆着呢。”

    “啊——”

    胤禔痛得喊出了声,小狐狸一下抓狠了,在他手背上抓出了三条血印子,再看小狐狸的样子,得,听了明珠的话,生大气了。

    胤禔哭笑不得,在明珠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拿了帕子出来胡乱把手包扎了两下,说道:“所以噶尔图动用赈灾银子是因为被太子爷的奴才勒索闹得?那倒确实是……被皇上知道了实情,太子爷麻烦大了,这事想必是太子爷默许甚至是他授意的吧,凌普那奴才应该不敢擅自做下这样的事情才对。”

    胤礽也深以为然,凌普虽然是爱打着他的旗帜在外招摇撞骗,但是勒索一省巡抚?他绝对没那个胆子,必然是……很好,那个假太子做下的好事。

    小狐狸差点把他的牙齿都给磨了。

    明珠道:“奴才今早下朝后试探了索额图几句,那老匹夫应当不知道这当中曲折,他和太子爷若是撒手不管这事,噶尔图是个怕死的,一查之下准得都招了,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瞧了。”

    胤礽看着一副小人得志样的明珠就没好气,干脆扭过了头,胤禔一手轻敲了敲桌子,想了片刻,说道:“叔公,这些事情可都是你道听途说来的?可有确凿证据?”

    “有的话奴才倒是可以直接点让人弹劾噶尔图挪动灾银贿赂京官了,哪里用这么迂回。”

    胤禔点了点头:“这事爷知道了,不过叔公,太子爷才刚大婚,你也好歹让人家过几日安生日子吧,总这么给他和索额图找麻烦有什么意思?”

    小狐狸抬起头看他一眼。

    ——这家伙转性了?

    明珠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大阿哥这又在卖什么关子?

    胤禔无奈一笑:“算了,你回去吧,这里是兵部,你也不好总留这里。”

    明珠很识趣地起身告辞离开,门阖上之后,胤禔再次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喃喃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你说太子爷他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吱……”

    那货才不是孤!

    毓庆宫,惇本殿。

    假太子双手互相搅着,从左边踱到右边,又从右边踱到左边,焦虑不安,神色难堪,殿里的奴才都已经被他挥了下去,只剩下一旁站着的庆复。

    庆复看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踱了快有一刻钟了,忍不住出声问他:“爷,您到底怎么了?”

    假太子脸色很不好,今早他的另一个伴读,索额图的小儿子阿尔吉善进宫来与他说了山西巡抚噶尔图被人上折子弹劾的事情,说是折子早上才送到皇上手里去的,阿尔吉善转达索额图的意思,说这事让太子爷不用上心,噶尔图与他们并无多大交情,出了事也牵扯不上他们,不必去花功夫保他。

    阿尔吉善说的轻松,假太子却惊得快摔了手里的镇纸,索额图与山西巡抚没交情,但是凌普有,他有,当初他穿到这里一个月,发现这位太子爷除了不愁吃喝,却其实没有多少私房钱,想在外头做些什么都不方便,他心中不满,适逢大婚在即,凌普那奴才与他提议可以借机向下大敲一笔,假太子想来想去觉得这事风险挺大,起初没有同意,后来禁不住凌普再三撺掇,终于是动了心思,不过他依旧害怕,没有让凌普多要,只挑了与凌普私下往来颇多一直想通过他搭上太子爷的山西巡抚下手。

    山西富商天下第一,山西巡抚多半也富得流油,假太子原以为一万两的东西于噶尔图应当不算什么,不过是让他把过去吞下去的吐一点出来而已,哪知道这噶尔图这厮嘴上答应,转头就借此动了往其他地方捞钱的心思,这下可不就被人抓着小辫子暴露了。

    听了阿尔吉善说的,假太子第一反应是想把事情说出来,让索额图帮着想想办法,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假太子他,并不想与索额图一家走太近了。

    索额图权倾朝野,是他占的这个身子的太子的母家,真的太子一直与他们关系极近一举一动都熟稔得很,他们怕是比康熙都更了解真太子的本性,他很怕被他们看出端倪发现他不是原来的那个太子,不同于凌普那个彻底依附着他皇太子身份过活的奴才,索额图他们说不定会想要驱鬼招回原来的太子的,更甚者直接杀了他替真的太子报仇也说不定。

    所以在挑选心腹伴读时,他才会选了庆复而不是阿尔吉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最后他还是把索额图排除在外,没有说出来。

    阿尔吉善走后,庆复就被传了来,假太子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犹犹豫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目光炬炬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你帮孤想法子,一定不能让孤被连累了。”

    庆复额上滑下冷汗,彻底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胤禛

    “你帮孤想法子,一定不能让孤被连累了。”

    太子爷纵容奴才做下这样的糊涂事却要他来想法子解决,庆复当下就生出几分如芒在背之感,想了半天,最后硬着头皮问假太子:“就像索相说的那般不管便是,不行吗?反正弹劾的也不是这事,指不定压根就没人知道呢。”

    假太子一口否决:“那是因为索额图不知道这些事情,噶尔图那种热衷于谄媚奉承又阳奉阴违的人哪里会守口如瓶,皇上若是派人去查,就算不是为这事他为了自保指不定就把和爷的事情给供出来了。”

    假太子其实并不傻,当中要害干系也知道得很清楚,山西巡抚是个胆小怕事的,上头一查起来自然头一个得抬太子爷出来替自己挡着,他若不保他让他闭嘴,到头来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庆复嗫嚅一阵,又道:“那就反正是凌普做下的,真查起来全部推他身上就说他擅自做主爷您全不知情便是。”

    假太子犹豫不决,这个做法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凌普这厮确实是个好帮手,将他推出去自己在内务府没了人脉以后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而且皇上也不定会信自己就当真一清二白。

    俩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讨论个确实可行的法子出来,最后假太子烦了,挥了挥手让庆复先回了去。

    到了下午,坐立难安的假太子去给康熙请安,想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他确实很着急,明日一早的朝会这事肯定得提,他必须在朝会之前想出个对策来,但康熙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压根都没提起过政事,反倒说起他的福晋刚册了太子妃,要他人前与太子妃表现得亲密一些,博一个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的好名声,假太子心不在焉地应着,后来胤禛也来请安,他就更没机会提这事了,只能做了罢。

    最后康熙让他和胤禛一块跪安离开。

    出了乾清宫的门,假太子甩甩袖子本想大步而去,胤禛却突然问他:“二哥面有忧色,可是遇上了烦心事?”

    假太子敛了神色:“没有。”

    胤禛微低下头,样子十足恭敬:“二哥若是遇上难事,不妨与臣弟说个一二,臣弟就算不能为二哥排忧解难,也很愿意帮举手之忙。”

    “说了没有。”

    假太子有些不耐烦了,提脚想走,胤禛嘴里蹦出句:“可是因为山西巡抚被弹劾之事?”

    假太子猛地转过身,错愕看着他,而后又回过神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脸色便越加难看,冷冷问道:“你知道多少?”

    “听到了一些风声而已。”胤禛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之态。

    犹豫了片刻,假太子道:“你随孤去毓庆宫。”

    一路上,假太子都在盘算着要不干脆就让这个四阿哥帮自己想个主意算了?他来这里几个月四阿哥倒是私下里帮他解过几次围,虽然他不见得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至少没坑过他,这一回又主动找上门来,想必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眼下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法子,假太子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暗暗下定了决心。

    到了毓庆宫,奴才们伺候过茶水之后就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假太子问胤禛:“你到底知道多少?”

    “臣弟知道二哥的烦恼是什么。”

    那就是几乎都知道了,假太子暗道不妙,不动声色地又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胤禛笑了:“跟着马齐去山西赈灾的户部官员有好些个,去了山西那边总能听到些的闲言闲语的,臣弟在户部当差,与他们自然有些交情,会传进臣弟耳朵里也不奇怪吧?”

    当然不是,他都是听庆复一字不漏把太子爷亲口说的话转述给他的,当然这个,胤禛不会与假太子说就是了。

    假太子慢慢握紧了手里的杯子,那就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了,犹豫再三,到底是说了:“你觉得孤该如何做是好?”

    胤禛深思片刻,道:“噶尔图那里必须让他闭嘴,臣弟想着既然没有直接弹劾这事,应当便就只是走漏了些风声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噶尔图不说,您和凌普就不会被牵连,明日皇上提起这事,您就给他举荐由礼部尚书佛伦去查案,当年因为御史郭琇的弹劾,世人皆知佛伦是明珠的朋党,只要他查不到确实的证据证明凌普以您的名义向噶尔图勒索,他就不能提这事,一提便是他和明珠在针对您,皇上也不会饶了他。”

    假太子听着搓了搓手,又点了点头:“那噶尔图那里……”

    “您只要在皇上派去查案的钦差到达山西前先派人私下里去与他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帮他大事化小保住他的性命,他便不会多嘴,并且让凌普将收来的贺礼折现还一万两山西票号的银票给他,剩下的他自己吞了的要他若想保命就都吐出来,全部还给那些富商去,那些富商想来也不会是愿意得罪官府尤其是地方官的,银子收回来了自然就不会说些不好听的,之后让他在钦差问起来的时候就说当时是怕赈灾银子不够,情急之下才逼不得已向当地富商借来以解燃眉之急,如今灾情平定,多出来的银子自然已经全部归还,再请罪说是行事欠妥考虑不周但一切都是为了赈灾决无敲诈勒索之意,如此罪名自然就轻了。”

    假太子听得眼里终于是亮堂了起来,咬着唇想了片刻,又道:“但噶尔图他孝敬给孤的东西是挪用赈灾银子买的,若是被查到了这一条也麻烦……”

    “这也简单,”胤禛笑着道:“挪了去的赈灾银两,他不是已经借了那些富商的钱给补了吗?这事马齐身为户部尚书,自然看得出这账面上出出入入的端倪,不过他回来交差倒是提也未提这事想必也是不想惹麻烦,臣弟与他同在户部办差,倒是有些交情,只要二哥信得过臣弟,臣弟去说服他即使钦差问起也绝口不提这事倒是不难。”

    看着胤禛带着十足诚意的双眸,假太子心知自己是玩不过他的,既然他肯投诚自己,干脆不如先收为己用算了,想通之后,这便肯定道:“我们是自家兄弟,二哥不信你还能信谁。”

    胤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问假太子:“二哥可知道这弹劾山西巡抚之事,是何人授意的?”

    见假太子面露疑惑之色,胤禛接着道:“上奏的山西道御史周士皇,和那个因为与明珠结党而被革职的武英殿大学士余国柱是同窗旧友……”

    不用胤禛再说下去,假太子已经用力捏紧了手里的茶盏,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果然是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假太子虽然没来这里几个月,但是对这位明珠大人却是如雷贯耳,也知道他是反太子党的中流砥柱中坚力量核心人物,既然是这个老家伙干的,那么那位大阿哥也必然有份了……

    假太子不喜欢胤禔,这是肯定的,不单是因为人人都告诉他这位大阿哥最有资格跟他一较高下,也当真在朝中集结势力与他分庭抗礼,更因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一回,他对上胤禔的眼睛,就总能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三分讥讽,七分蔑视和一抹若有似无的杀意。

    那样的眼神,不是冲着他皇太子这个身份来的,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而单单是冲着他自己,他这个占了别人身子的孤魂野鬼。

    当然他也并不太相信胤禔就已经发现了什么,但那种挥之不去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实在是叫他不舒服。

    胤禛见假太子突然又走神了,便也不再说了,反正他该说的都说过了,这便起身告退,假太子也不留他,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从毓庆宫出来,胤禛轻撇了撇嘴,面露些许不屑之色,太子爷摔了一跤昏迷了三天醒来,不单性格变了不少,脑子也没从前灵光了,倒是好哄得很。

    ——如此,再好不过。

    “四弟,怎么见着了爷也不打个招呼还一直往前走?”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胤禛顿住了脚步,也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方才一直想着太子爷的事情,倒是拐过弯碰上胤禔也没看见径直往前走,反倒被对放叫住暗嘲自己不懂礼数了。

    胤禛赶紧收敛神色,走上前去恭敬问了安,抬眼看胤禔,却见他手里抱着只懒洋洋的白狐狸,样子倒是颇为高兴。

    胤禛有些意外,胤禔问他:“你可是从汗阿玛那里请安回来?”

    胤禛随口应道:“是,正要回三所去。”

    鬼扯,明明自己方才从兵部回来顺便去乾清宫请安也没碰上人,而且他来的那个方向,胤禔瞥了一眼……毓庆宫。

    没有再为难胤禛,胤禔让他先走了,低下头捏了捏手里昏昏欲睡的小狐狸的耳朵:“小狐狸啊小狐狸,太子爷和四弟的感情真够好的,当真是叫人羡慕呢。”

    胤礽伸爪子就挠他:“吱……”

    ——孤跟他根本不是一道的好不好?谁乐意成日跟个满肚子阴沉心思的人打哑谜?孤还不想折寿!

    胤禔大笑,手伸到下头揉了揉小狐狸的肚子:“我们回去吧,爷叫人给你做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鬼门开

    有了胤禛这个军师在,假太子按着他说的行事,倒是当真帮山西巡抚逃过了一劫,噶尔图保了命只革了职,他和凌普当然也没有牵扯进去,假太子对此很满意,但不过心里又隐约有些不痛快,在不能确定胤禛对自己百分百忠心又预知他会是取自己而代之的未来皇帝的情况下,假太子就算神经再大条,也始终觉得胤禛是个危险人物。

    只是经过这一回的事情,他们终究是要坐上同一条船的,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最后假太子也只能对自己说,一面用他一面防着他,且走着瞧便是。

    明珠心有不服,还想反击,却被胤禔给劝住了,胤禔笑眯眯地解释:“皇上把太子爷当眼珠子疼,内务府都送给他让他胡乱挥霍了,就算当真知道了他纵容奴才敲诈巡抚又如何,最多也就治了那奴才,太子爷顶多挨几句训动不了他分毫,倒是叔公你,如此不遗余力堂而皇之地针对太子爷,皇上即使面上不说,心里也计较着,所以还是,算了吧。”

    胤禔这话说的也算在理,明珠虽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认,比起太子爷,他更想针对的那个是索额图那老匹夫才是。

    胤礽倒是狠狠挠了胤禔几下,这家伙语气里的酸意和嘲讽当真是他想装着没听明白都难。

    胤禔不以为意地笑,捏着小狐狸的耳朵嘴里说着“太子爷倒是聪明了”,胤礽暗道孤本来就聪明,然后又想到许是索额图那厮给那个草包假太子出的主意,不免郁闷,连那个老家伙也没认出来那货不是自己吗?

    到了七月,假太子突然就病倒了。

    消息传到东头所,胤禔正抱着小狐狸在给他喂瓜子,也只是抿唇笑了笑,半响,才慢悠悠问打听了消息来的路九:“病了?怎么突然就病了?”

    “说是病得挺稀奇,也不像是中了暑热或是染了风寒,突然就病倒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皇上那里也心焦如焚。”

    难怪这两日上朝都没看到那位爷,想来太子爷得了怪病的消息传出去也不好听,皇上才特地叫人给压了下去。

    胤礽趴在胤禔手里,闭着眼睛很享受地咬着瓜子仁,从前他就喜欢吃这个,当然只吃剥了壳的,胤禔倒是很懂得伺候他,都是叫奴才剥好了才端到他面前来。

    路九退了下去,胤禔捏着小狐狸的耳朵,轻叹着气:“小狐狸啊,你说太子爷怎么突然就又病倒了呢?”

    ——孤怎么知道,不定是那个假太子福薄命短偏偏还占了孤的身子受不起呗。

    小狐狸继续啃瓜子仁,咬下最后一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翻过身,舒服地眯起眼四脚朝天露出了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来。

    胤禔会意,笑着伸手过去给他揉,暗想着小狐狸这样半点不戒备地露出要害处给自己,算是对他的太过信任了吗?

    可惜了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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